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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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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心中一惊,脸上仍是不动声,低眉顺眼地应了声:“臣妾遵旨。”安庆宫内,安然公主梁渔,惊愕地接过那道荒诞的密旨,犹不肯信,又亲眼看了一遍,终是脸色苍白地转入内室,几个陌生的宫女手持托盘,鱼贯而入。

  风华正茂的小美人儿,任由宫女们摆布作践,试穿着那一套套裁剪暴气裙装,风人,一些款式稚娇羞示人,一些款式蛮难掩

  甚至一些个干脆就三点毕,看着镜中自己刚换上的一套黑色透明短裙,娇俏的小公主哭无泪:“秽成这样,还怎么见人…岂不是与坊间那娼妇一般?”塾不知。

  她的母后穿上这身时,也是这般说来着…箐箐年华埋深宫,一纸写尽闺中怨。才女羞掀轻纱裙,妃后同侍君侧。***西梁,上京城南门,巍峨高耸的城墙下,往日对来往百姓扯高气扬的城门兵卒们,今却是规规矩矩地肃穆列队,虽说秋高气

  但此刻正值午后,烈当空,平里疏懒惯了的老油兵们,饶是冷汗浸衣衫,仍不敢有丝毫妄动,轮值的伍长张麻子悄悄瞥了一眼城门外那堆老大人,眼皮直跳。

  他唯一认得的那位京兆府尹刘大人,此刻正敬陪末座,远远落在后头唯唯诺诺,刘大人在张麻子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那前头的那些岂不是…?

  宰相还乡,百官送行。卫干为官多年,历经三朝兴衰,从一介县令爬到如今高位,堪称西梁官场传奇,朝中声望之隆,一时无两,纵有政见不合者。

  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先帝最明智的一次抉择,便是提拔卫干为相,当然还有那无人宣之于口的下半句:最昏庸的败笔,便是立当今陛下为太子…往后没了宰相大人的一锤定音,朝堂上定然少不了一番舌战,想到那位荒诞的梁王,六部官员无不头疼,难不成要掷骰子裁定政事?

  等等,那位陛下说不定还真干得出来!百官之前,是一对婀娜的身影,皇后公主母女二人,奉旨出城,向年迈的宰相大人辞别。

  卫干两袖清风,膝下无子,为避嫌,对家中子侄也没个好脸色,唯独对皇后娘娘夏箐与安然公主梁渔母女一直亲厚,更破天荒地认梁渔为义女,未尝不是对故人之女心存愧疚,无论如何。

  当初自己一力促成两家婚事,夏箐虽贵为一国之后,表面风光无限,内里多少辛酸,又能向谁说去?安然公主:“义父,你别走嘛,即便这官不做了,留在上京城里就当陪陪安然不成么?大不了安然给你发俸禄!”

  皇后:“胡闹,你义父为西梁心了大半辈子,如今年事已高,正是要回乡去享清福的时候,宰相大人,这妮子也是舍不得您,别往心里去。”

  卫干洒然一笑,怜爱地抚着公主发丝,说道:“老夫倒是舍不得小渔儿,只不过这人老了,总得念一个落叶归不是?老家的黄酒比不得这上京城里的佳酿,却胜在入口绵柔,最合老夫这种糟老头子胃口了。”

  安然公主拉耸着头,默然无语。皇后:“陛下着臣妾给宰相大人带句话,这些年,辛苦老师了,学生有愧。”

  卫干微微颔首,缓缓说道:“皇后…箐丫头,当年引荐你入宫,是老夫错了,后若是受了委屈,不妨修书一封到老夫家里,我卫干虽然辞了官,说话还是管用的,你多保重。”

  皇后双手叠放间,敛身屈膝施了个万福:“干叔叔勿要自责,有安然这妮子在,本宫这些年过得还好,此去路途遥远,叔叔保重身子。”卫干:“你也多保重。”

  卫干郑重向百官深深一揖,百官躬身回礼,齐声高呼:“西梁恭送宰相大人回乡!”众人目送马车萧瑟离去,方各自回城,官员们三五成群到各处酒肆一聚,商讨政事,宰相卫干辞官,牵一发而动全身,西梁朝堂这格局走向,少不得有人欢笑有人愁。

  百官散尽,皇后长叹一声,随后又眯了眯眼,哼出一丝细不可闻的低,牵起安然公主玉手,便往城内马车缓步走去。刚走过城门,皇后娘娘好端端的走着。

  忽然双腿一软,眼看便要摔倒,安然公主一阵惊呼,连忙侧身扶住母后,刚稳住身子,不成想俏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神色,左脚不经意一滑,竟是两人一同再度向前栽倒的架势。

  幸得宫女们终于赶到,及时搀扶住这对西梁最尊贵的母女,随行侍卫仆从吓出一身冷汗,这两位主子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今再无宰相大人掣肘的陛下,指不定要想出什么狠辣法子整治他们。

  皇后娘娘与安然公主各自平安登上马车,一路浩浩地回宫去了,城门士卒们过最难熬的时光,纷纷互相调笑着故态复萌,张麻子半蹲在两位贵人险些摔倒的地方,伸出两指擦过路上两处润,凑到鼻尖闻了闻,凝望皇后与公主离去的方向,神色古怪…

  皇后娘娘夏箐大概不曾知晓,自己女儿的稚头上,正夹着两对【难求】,安然公主梁渔大概不会想到,自己母后的泛中,正着一【神仙】。

  而母女二人兴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某人的精心安排下,彼此身上都穿着同一款极端暴的丁与裹

  城门口酒家二楼雅间内,头戴纶巾,一身浅灰长袍文士装束的中年男子,意态闲适,慵懒地靠着窗台边上看着楼下贵人母女的失态景致,笑容玩味。

  桌上无美酒,唯有一壶再寻常不过的茶水与两小碟子下酒菜,一碟盐焗花生,一碟凉拌藕片。看似温文儒雅的文士,相当有辱斯文地拎起茶壶,将壶嘴含在口中,也不怕烫。

  就这么仰首牛饮,硬是把一壶劣茶喝出几分外烈酒的豪气。文士又捻起一颗花生米入口中细细嘴嚼,眯眼瞧着路上张麻子的莫名行径,食指轻叩窗边,赞赏之洋溢于表,说道:“孺子可教也。”

  桌上一信,封面写有“师尊薛羽衣亲启”字样,信中笔迹娟秀,字里行间透着女子独有的婉约,文士皱眉,自言自语:“这月云裳又是如何得知的?倒是我小觑了这位【舞妃】,此事谋划已久,断不能半途而废,事已至此,少不得提前发动了,也好。

  那些个娇滴滴的小舞姬,好生调教一番,待尝遍了的妙处,怕是恨不得早些沦为奴呢,正赶上织造坊前些日子刚裁好的舞裙,羽衣舞小娘子,词糜调娇声软,啧啧。

  正派中人还坐得住?依我说,这君子呀,不做也罢。”文士取出笔墨信纸,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

  正襟危坐,一笔一划临摹字体,尽得字间神韵,行云水,一气呵成,仔细吹干墨迹,洋洋自得审视一番,重新封好,掏出火折子,将原信付之一炬。

  文士唤来随从,认真待:“将此信送到惊鸿门,手脚麻利些,别留尾巴,另外查查城门那伍长底细,若是干净,明晚着人带他来见我。”随从得令,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匆匆离去。

  文士随手夹起一块凉拌藕片,浅尝即止,细声道:“这味儿淡了,须再辣些才好…”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上京城的繁荣并未因年迈宰相的离去而沉寂。

  夜市依旧人来人往,街上依旧张灯结彩,老百姓们总是健忘的,只管小日子过得下去,哪顾得上大人物们的波谲云诡。

  城中各处,光影错,有那襦裙少女下筷如飞,大快朵颐,风公子掂了掂渐消瘦的钱袋子,摇头叹气。

  有那身披大红蟒袍的首领太监,举杯遥敬故人。有那端庄皇后独躺卧榻,紧紧扣住下短拔不能且罢不能。有那娇俏公主全身缚红绳,稚勒起弧线,啼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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