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靠,你怎么来了???
人听到太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那会就这样,下意识就问凯子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三十万
他的沉默,让我心骤然僵冷。
那是三十万那可特么是三十万
就算是丁子那种壕之子特么攒了两三年多生活费也就攒了六万块钱,还帮鲤鱼妈妈还账全花掉了不然小野那时候也不至于的要卖车帮我跑路了。就我和凯子这消费层次,就我俩加起来特么在三中上两年书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三十万,他怎么欠的
当时我脸就阴沉下去了,我说,是不是曹四给你加利息加的
那会凯子就摇摇头,苦笑着说了句让我有点明白他为啥对曹四那么忠的话他说三中欠曹四钱的都加利息呢,但这三十万只是本金,曹四从来没跟他加过利息。
本来下意识突然觉得曹四也许没我想的那么坏,但我又想想,凯子是跟他混得,按高强说的那都没加利息;就算这个数额大的离谱,凯子现在等于是孤儿了,他就加了也没用啊,没钱还啊
呵呵,这样不加反而能博得凯子对他死心塌地的忠诚,曹四这种人,不打没有利益的算盘。
惊愕过后,最大的疑问就来了,我问凯子,你干啥了啊欠曹四那么多钱卧槽这对学生而言简直是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凯子那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眼里透着悲伤和一丝怨怒。我也就越好奇了,但看他这么难受我反而没有了问的勇气。
结果凯子沉默了会,还是自己跟我说了。
他说,这钱明面上是借曹四的,实际上,其实是欠他的。
平静又担忧的听凯子说了半天,我才把事情彻彻底底的明白。也在顿悟的那一刹那,气得把水杯都给摔碎掉。
凯子,和我一样是单亲家庭。他是他妈外面和别人生的私生子,生了他他妈就跟他丈夫离婚了,他妈和他跟那个和她的人一起生活,也就是他爸。
说单亲其实也不算,凯子上初一的时候他爸还在呢。但有跟没一样甚至更糟,因为他爸是个烂人没工作,酗酒、家暴不断、赌博甚至是毒
这钱,就是为这个烂人还的。
凯子妈跟她前夫离婚的时候还是分了一栋房子的,也是有这套房子跟了个烂人才不至于去外面要饭吃的地步。其实他妈完全可以踢掉这个累赘单独抚养凯子生活,但烂人,一般就是特么的嘴甜懂得怎么讨女人开心,讨女人可怜而且一般都长着张人模人样的脸。
那烂人就一直跟凯子他们生活着了
直到,他偷了房产证在曹汉那抵押了四十七万一晚上赌红眼全输光了以后,他才在留下条不负责任的短信后,一个人偷偷的跑路掉。
钱,就是这么简单的欠的。但事情远没这么简单最离谱、最离谱的还是凯子的妈妈
凯子妈前夫是个好人啊,曹汉催债催的没办法她就去找她前夫借钱,她前夫也真的给她借了十七万凯子妈跟曹汉还账的时候,央求着赖着不走也要曹汉把房产证还给她,理由就是她那小会计的工作一辈子也换不清这债那就只能靠房子:把房子租给他们公司高层当办公楼,一月租金七千多,加她的工资三四年就能把债款还清到时候凯子也长大了和她一起努力工作五六年也一定能把剩下的利息都补上,只要把房产证还她就能做到这点
放板的认钱不认人,凯子妈以前是在北京住的,我们县城没啥亲人可以讹诈,光一张房产证没本人签名同意房子也是卖不了的;
你说告法院,他曹汉放的是高利贷,他见不了光死着就只是拖时间而已。曹汉只想要钱,也是亲自到场看着凯子妈把房子收拾干净、公司的高层装潢重修搬进去的,放心了,也就同意了把房产证给她去签租凭协议了。
但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房子是重新装修了,高层是搬进去了但直到有一天凯子妈留下一万块钱的银行卡和一张便条失踪的时候,曹汉才特么搞清楚,那房子特么不是租是凯子他妈直接卖给他们公司了
卖了三十几万但这钱她一、分、钱都没还给曹汉就那么的丢下凯子,一个人卷着钱
跑了,隐约是知道跑回了老家北京去生活
后面的话,凯子都是哭着说出来的,哭的连声气都没有。我忍不住咒骂了她妈怎么这么不是东西老半天,他才跟我说我不懂。
私生子没有户口本的孩子,带出去养,那就是累赘尤其在首都北京那时候的政策是没户口本你就不能上学小学可以不能去医院看病你要说上户口行啊,但凯子这种私生子想有户口就必须补办准生证可他这种情况想办个准生证,那就得很大、很大的一笔罚款大到凯子妈宁可丢下他这个跟烂人生的、让她后悔终生的私生子
我特么当场就哭了真的哭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我兄弟里,家境最惨的。我没有妈,爸爸虽然负责,但因为是残疾人,当然过的也很吃力;直到那天,那一刻
我才知道我跟凯子比特么的根本就不算什么何止被他爸妈抛弃简直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但他跟我们一起时却总是笑的那么淡然,那么轻松以前看他笑心里总很惬意,那时候看他哭着对我笑说没事,我的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最后凯子擦干眼泪站起来,红着眼像开玩笑又好像是认真的问我,现在一切你都知道了,我李凯,是个负债的人,而且可能是半辈子都还不起的债牙签,你真的还愿意跟我这样的累赘,做哥们嘛
那时候我眼眶就更红了,看着他的笑,只是狠狠锤他一拳把他抱在怀里,哭笑着说,说什么呢,不只是哥们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亲的”
那一天,凯子泪如雨下
挂了半天瓶子,听凯子说曹汉找不到他妈就只能把债堆到他身上了,就算知道还款渺茫也只能这么做毕竟道上的人讲道义,他曹汉放板,贩卖人口掏心挖肾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一放假就打工,没跟我滩这么多破事前中午、傍晚他也都会打零工,两年时间已经还掉了两万的债款,现在就还欠二十八万。
我默默把这数字记下,只是对自己说这钱,是兄弟,同患难,我就会跟凯子一起努力还;但这债主,曹四,我特么照样还会打除非他不再找我的麻烦
老六在外面贼兮兮听了半天,听到我们不哭了正常了才推门进来,他嬉笑着说他家做铝合金门窗的,期末考试完我俩就能去他爸场子帮忙裁铝合金,一个月包吃也能给两千五左右。
那会就很畅快的笑笑,两千五虽然不算多,但我们可是童工,钱多钱少不说你个童工去工地抗砖那工钱包工头说欠下就欠下了,兄弟家里做事情至少不怕这个问题。跟老六衷心说了声谢谢,门外面,也就吵嚷了起来。
“谁做的谁、特、么、做的”
“人呢”
声音很浑厚一听就是中年人,而且特别暴躁愤怒。那会我们仨小孩心里也难免有点慌啊。老六就说他出去看看,结果回来的时候,就说了句让我和凯子脸都绿的跟屎一样难看的话。
“是曹四,曹四一起的那几个黑道的”
他话刚说出来,外面已经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护士的尖叫声了。但我发青的脸色,却不是因为它。
因为那时候,我们病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提着饭盒、小果篮一跛一跛的走进来,一边往里走还一边嘀咕着在医院里凶什么没素质
短寸头,一嘴巴络腮胡左边脸上还有条蜈蚣一样又长又狰狞的针疤。。 首发
壮的脖上一条看不出真的假的但我知道肯定是假的的金链子,黑牛仔,和黑色的皮夹克
这个世界我认知的世界里大夏天会穿黑皮夹克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丁子,一个
是我爸
那会我的脸色,真跟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我
爸
“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