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涅槃重生:死也不让安宁
夜空漆黑没有半点繁星,走在坎坷的山道上,六步绊一次十步摔一跤。我面无表情看着胳膊上的伤口,突然觉得人生,就是个指南针。
事情、目标,人…一个个天地磁场出现不停错,指引着你虽步履行艰却伴有力量,总有活下去的方向。但是那时那刻,我的针却仿佛是断了,明明还有很多乐可享,事儿可思,对我而言,却已没了意思。
是啊…连杀父之仇都报不了,兄弟的性命都在眼前空流逝,我还有什么心情去想别的事情就算此刻坠下山崖摔死又怎样我心里只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把唐剑亲手碎尸万段
回到家中,冷冷清清。彪叔的离去让我本并不陌生的口福街变得如此陌生;
树倒弥孙散,爸爸死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他枭雄半世,消逝之际陪伴他的却只有寥寥四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今我看个清楚透亮;
三个叔叔,一人整未曾离开,两人经营大半辈子的公司即将面临灭小千你别为难老黑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学会忘记、坚强;离世以后不能面煞留亲,弥离不散,这也是忌。
说完高举着酒杯,对着爸爸淡淡笑着:“耀坤兄弟都在,儿子也在,没什么好遗憾的。虽然我不想说,但是…你可千万别有什么挂念留着不走…”
“叔…“
“来小千,陪你爸爸,再喝完这最后一壶酒喝完了,耀坤,明天兄弟们就送你上路…”
“你,一路走好”
真想就这么喝的嘧啶大醉,睡死过去直到世界的尽头。但是想着明天的丧礼,我还是摇摇头没有参与,只是蹲在那里一夜,静静的看着他,守着他…
第二,叔已经把什么都打点好了,等我睡眼惺忪的出去的时候,楼下面已经搭好了帐篷和酒桌。在老黑叔接引下换好了丧父跪在棺材前面,我才失声哭了出来。因为直到那时我才发现,爸爸他为兄弟,为妈妈,为我为所有人操劳了一辈子,直到死去却居然没有一张能拿来充当遗照的照片。
望着案台上那叔拿出可能还是爸爸几十年前,跨着摩托穿着夹克面庞略显青涩的黑白照片,只是低着头滚着泪不断在心里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
儿子,真的不孝…
从六点,跪到八点,叔定好的丧宴都被摆上了桌,却还是没见有相的人过来缅怀他,只有几个邻居和隔壁铺子里商户过来跟叔他们聊了聊,无意中看到老黑叔那条假肢和膀子上的纹身,却又默不作声的走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就算明知道若真有灵魂存在,爸爸也绝对是不喜欢有陌生人来叨扰他弥离之际的安宁,却又有哪个做儿子的,会肯看到自己父亲的丧礼如此冷冷清清
但…罢了,叔说的没有错,爸…有我们陪你,够了,够了…
灌回几滴咸涩的泪水,看着已经凉掉的饭菜我皱皱眉就想至少一桌给他全吃光,因为习俗里丧宴饭留下对故者是不敬的。结果刚坐上桌,手中筷子就被我攥个懒折断。
“你们来干什么…”
“滚你们都特么给我滚”
眼见着小区门口停下辆红旗车,唐剑在一脸笑的沙俞搀扶下,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冷冷的看着我,我真恨不得抄起眼前沸腾的砂锅烫化他的脑袋
老黑叔在咒骂,昌叔脸色极其难看似想起还在病房的丁子。只有叔阴沉着脸却没有阻拦,反而一把拽住冲上去的我,说小千,别闹笑话,他就是来看咱们笑话的。
“呵…这么说就不对了景荣,我们跟陈耀坤好歹也认识了几十年,他死了,我们来送送有何不对”
说着,沙俞一挥手,后面十几个手下就扛着花圈和丧礼走了进来。叔把我和老昌叔都拉下去,阴沉的笑笑,指了下桌子。
“坐。”
“呵呵…真是老来凄惨,这菜都凉了…怎么,没人来啊”
“你”
叔死死把我拽在后面,看着我眼里压制不了的火气只是继续冷笑着,手指头拍打着桌子,说我让你们坐,可不是让你们吃菜的。
“这菜呢,是给人吃的,不是给狗吃的。也都是老人怎么这点眼色都没有我让你们坐,只不过怕唐老先生你一把老骨头了,站个两三分钟高血上来死在我这儿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说得好”
老黑叔喊出了我的心声,叔的态度也让我冷静了点。
不是真的现在没办法对抗他们,就要忍着他们。只是今天是爸爸的丧礼,不管谁来,是男人就把火气藏起来。让死者安息别填争吵。
松开拳头走上前去,看着唐剑冷冷的说快上香吧,上完了,就赶快滚。这里不你们。
接连被暗地里嘲讽辱骂,沙俞就算今天再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那脸子也有点挂不住。扫眼一直一声不吭的唐剑,却冷笑一声,笑着说不我们你们还能谁啊
“瞧瞧,瞧瞧,真是可笑无比。陈耀坤好歹也算枭雄半世,中年丧命就不说了,死了都这么冷清景荣,你们还就别怪我今天的确是来看笑话的,这笑话,我们想不看都不行”
“也对啊…呵呵呵,就他那德行,好听点说是重情重义,难听点,为了一帮炮灰自个把包全英雄早逝,落在你身上倒是真切。好走吧你,好走…“
说完就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让我节哀顺变。我苦涩的道了声谢,他留下句如果要下葬找他找个好宅,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妈、的老废物要不是还有湘西那几个老淘沙肯叫你一声哥,看老子能不能把你皮给扒喽“
说着,沙俞怒极反笑起来,踹踹看着我们,就说你爹也就能让个看火葬场的来送送了,混得跟乞丐一样,跟你爹倒是配的很呢
“砰~“的一声,他话刚说完,一声巨响就惊得他急忙回过头;一看,就气得脸都紫了,因为他正看到他们那辆红旗车,让人给拖了。
“他骂的,谁、谁这么没眼色敢拖老子沙俞的车“
“就天王老子的车我也敢拖,呵呵…对不起哈你违规停车挡着人业主道儿了,活这么大岁数这点规矩都不懂你还有b脸在这给我嘴粪自己去罚单,别说我没告诉你,在我们公安局后大院里,就算你车让人给炸了,也没老子的关系“
吴叔叔一边冷冷的说着,一边把罚单本踹到兜里走了进来。虽然眼见是他,把沙俞就算气到半死也没法子说道个啥,我心里却还是堵得难受。
“吴叔,你的警服…“
“别废话了小子,这不好说的牛哄哄的,但他赵匡义倒是真有胆量直接把我给踹出去现在这身制服权利没那么大,但也好,至少轻了太多…”拍拍我肩膀,他就整理了下已然换成交通管制的制服,走过去看了我爸遗照很久很久,才点燃了香。
“陈耀坤,我吴用特么恨了你一辈子,甚至现在还是恨的那么入骨”
“但我现在只恨你这么厉害一人,居然没被我亲手关进大牢,反而被折在这么几只迟早不得好死的人渣手里你怎么能死在他们手上啊论恶,谁有你陈耀坤恶”
“也对,你也算是恶到头了,恶到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留着,呵呵…”说着把香进香炉里,同样是走来拍拍我肩膀,却没有走人。只是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叔见状,淡淡一笑,就端壶酒跟他坐在了一起。本来躲避着不敢进来的邻居们,一看有警察都坐在这了,临门的稍微点的,也就都走进来开始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那时候,院子里已经算有了点人气儿,但我总感觉有点奇怪;沙俞瞪了吴叔半天迸出来的一句话就让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他说你们这到底是庆祝他死的好,还是哀悼他死的不好呵呵呵…人死了,连个哭声都没有,连个孝子都见不着
我爸走了都让他走的不安生,那种火气真的不是理智就能下去。叔叔看到我脸颊在搐却又走上来把我狠狠拉在身后,让我听话。
“你爸是死了,他们现在也是能一手遮天,但是小千,道儿有道儿的规矩。人死了,容不得他们闹腾的,否则道儿上人就都知道他们不讲道义;但是他们今天明瞅着也就是来闹事儿的,估计外面还有人候着,现在就在你身上找动手的借口呢。”
“记住,沉住气儿”
沉住气儿…对,这是爸爸的丧礼,他们要看的,就是我们闹笑话。
但回头想想,他的话却依旧让我很难堪,心里内疚更深,觉得别说他们来捣乱,他们没来,我个当儿子的连爸的丧礼也没考虑周全。
老黑叔却仿佛得到了提醒,一个电话过去,也就三四分钟,门外面已经哭声载道。
我惊诧的出去看了看,就看到也不是花钱请来的,都是人是余年他们一伙。估计这段日子没少偷偷跟赵飞联系,看到我时他们的脸色也再没那么厌恶,只是都冲我点点头示意我节哀顺变,就继续跪在门前假声嚎哭。
纵然脑门菊花牡丹花花花绿绿看着很不应景,但哭声一响起来,好歹有了个丧礼的模样。
松了口气,我只是冷冷瞪着面色越来越不好看的沙俞,说你们还有什么刺好挑的没有了,就赶紧滚“
“说了不你,是不是活到你们这岁数脸皮就是这么厚”
接连被自己说的话打脸打的啪啪响,沙俞的神情已经恼火到了极点。看眼唐剑,就又阴冷一笑,说好啊上完香我们就走、
说着冲身后人摆摆手,就有人递给他香火,也有人把揭来的丧纸拿去给老昌叔入册。我还没感觉到不对劲,昌叔抬脚踹翻了桌子,一壶开水就浇在了他的脸上,烫的他地滚。
“干你姥姥的沙俞,唐剑你们滚,都给老子滚”
我和几位叔叔都被惊到了,回头一看,才脸色苍白的看到他拿来的白纸下面居然包的都是红纸;再扭头一看,连那香都是喜庆事儿烧的红凤香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再也不顾闹不闹笑话,抄起被烧的直冒气儿的砂锅我一股脑就抡到了沙俞脑门上;沙俞没想到我和翟叔都会突然发难,当即被淋了一脑门的烫水。那光秃秃的地中海上都在冒着白烟儿。
“敢、敢打我干你给脸不要脸,都给我进来死他”
“来啊有种你们就特么的来死我沙俞,唐剑,你们给我等着,等着我迟早会死你们的,我迟早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他一声令下,带来的十来号人顿时把帐篷给围了,但还没等他们发难,余年他们从后面冲进来,抄起板凳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谁就冲谁脑袋一阵狂抡一时间整个小区都闹腾了起来,吃亏的却还是先动手的他们,没几分钟就被余年一伙都在地上打。
但叔说了,他们今天要的,就是来大闹一场,让我爸爸死都死不安生自然早有准备也果然如此。
沙俞咧嘴一笑就吹了声哨,候在围墙外面四辆面包车顿时把小区门口都给堵了。五六人五六人跟下饺子一样就直从车里往外冲
近二十号人跟里面七八个前后夹击,混战一番,顿时搞得一个好生的丧礼飞狗跳
那会我心已经难受到极点,因为现在已经没我们的地盘可言,彪叔的手下都跟了唐剑后,我们简直可以说就算是赤手空拳的跟人干架,除了老黑叔大飞俱乐部的这一帮人外都再没人来帮我们 :\\
这社会,就是这样,人就是这样。树大时可以遮风避雨,但树倒了,感恩图报的少,落井下石的多,避而远之的更多
但也就在眼看着帮人有了动手的理由,在沙俞笑的最猖狂得意,唐剑嘴角也咧起来的时候,另一帮人却再次冲了进来,反把沙俞这四五十号人给围住了。而且不问三七二十一,三四个拽住一个就往死里打
那会沙俞脸都青了,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帮人;但不等他反应过来的,不知谁速度很快的冲到他眼前,一板凳重重招在脑袋上,直接就把他砸的跟王八一样bei干趴在地上。
“啪啪“
砸趴他那人冷冷的俯瞰着在拍手,国字脸,浓眉大眼嘴黑红。一米九的高个,身形魁梧跟彪叔有的拼,穿着一袭的黑风衣脸颊还有三道蜈蚣一样的线疤;
沙俞自己抬头一看却是惊了眼神,甚至说话的气儿都有点虚。
“王、王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