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9章 交易
向天亮知道，⾼兴急着找他，不是自己有多大能耐，而是因为他手上有尚方宝剑，背后有刘如坚记书撑
。
市中一教学楼项目调查组成员，刘如坚记书的全权代表，牌子够吓人的。
扯虎⽪，作大旗，泥鳅也能掀风浪“蝴蝶效应”还是很厉害的。
林霞一定要去，弱女子也
倔，拽住向天亮的胳膊不肯撒手。
向天亮无奈，只得约法三章，不许她露面。
穿的是林霞老⽗亲的⾐服，⽩背心，蓝衬衫，可惜有点肥大。
林霞笑了。
向天亮也笑，但顾不得形象了。
反正是深夜，约的又不是乐娱场所，穿着别扭一点，也沒几个人看得见。
还带上了小旅行包里的钱。
见面地点是向天亮定的。
清河江边一个废弃的码头。
与此同时，向天亮要求，只能与⾼兴一个人见面。
夜⾊深深，繁星点点，微风吹來，凉慡舒心。
清河江在默默的东流。
向天亮面对清河江，坐在石阶上昅着烟。
林霞躲在车上，小旅行包在他的脚边。
⾼兴走过來了。
“老导领，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
一口一口老导领，向天亮的“嘴功”也⽇渐见长。
“天大的事，我这个政民局长总不是桃源之人吧。”
⾼兴在向天亮⾝边坐下。
“是天大的事，还好，天沒漏掉，要是不事先发现，在生学上下楼时发生垮塌要故，市中一教学楼就成了十八级台风的台风眼喽。”
⾼兴递给向天亮一支香烟“这全是你的功劳。”
“都知道了？”向天亮问道。
“大半个清河城都知道了。”
向天亮淡淡的一笑，不管怎么说，能制止一场悲剧的发生，心里还是自豪的。
“老导领，遇到这种事，我是义不容辞啊。”
⾼兴点了点头。
“先说件題外事。”
“哦，还有題外事？”
⾼兴说道：“我从三个小时前，就开始找你，你的⼲姐姐李亚娟告诉我，你家门前有察警把门，请你放一百个心，同时，你家门前至少有五拨二三十人找你，找你⼲什么你心里有数，李亚娟说，如果我找到你，就让我转告你，这几天千万别回家，不然的话，你会被求情的人淹沒的。”
向天亮听罢，立即苦笑起來。
“唉，我知道，刘记书给我一把尚方宝剑，还沒等我拨出來亮相，就被人情风给堵住喽。”
⾼兴轻笑道：“名人嘛，暴光率⾼，庒力也大。”
“老导领，刘记书把我放在火上烤，你还來笑话我啊？”
“哈哈，你小子，永远是个明⽩人。”
向天亮点头道：“刘记书的用意我明⽩。”
“什么用意？”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一把都沒烧，全憋着呢，这下好了，机会來了，他一定是三把火一起烧，烧成冲天的大火。”
⾼兴叹道：“是啊，市委新班子也是个勾心斗角的场面啊，⾼长市和方副记书一來就掐，刘记书是老虎不出洞，冷眼旁观，引而不发，等的就是这么一个上手的机会。”
向天亮笑着说道：“这叫师出有名，一统江山，事情完了，刘记书的庇股也就坐稳喽。”
借着微弱的夜光，⾼兴扭头看着向天亮。
“那么你呢？”
“我，我怎么啦？”
“刘记书的庇股坐稳了，你的庇股呢？”
向天亮听出了⾼兴的意思“老导领，我的庇股，能和刘记书的庇股比吗，你也拿刘记书的庇股太不当庇股了吧。”
“哈哈，⽔涨船⾼，刘记书的庇股坐稳了，你是刘记书的人，你的庇股一定也行情看涨喽。”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少讽刺我啊，这对我沒用，我这人有点自知之明。”
⾼兴拍了拍向天亮的膝盖“有人说，你现在是刘记书手上的一把刀啊。”
“不如说一条狗贴切。”向天亮冷冷一笑。
⾼兴忽地沉默了。
向天亮也报以沉默。
终于，⾼兴说道：“我可能有点⿇烦了。”
“市中一教学楼的事？”
“对。”
“你收钱了？”
“那倒沒有。”
“真沒有。”
“呵呵…”“你笑什么？”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
鞋。”
⾼兴摇了头摇。
“都火烧庇股了，我瞒得了你，我还能瞒得了委纪吗？”
“那倒也是。”向天亮点头。
“唉，也算是我当时有点先见之明吧。”
“怎么回事？”
⾼兴说道：“小向，你有所不知，市中一教学楼真正立项的时候，还是在两年半前，当时
据组织安排，郭宏达要从第一副局兼
组副记书位置上下來，竞争他所腾出位置的人，是陈文运、孙占禄和我，孙占禄和我是老局长的人，最终由孙占禄和我竞争，最后当然是我赢了，但是，当时恰好市中一教学楼立项，老局长就全权
给了孙占禄，同时，将我任命为市中一教学楼立项的总负责人。”
“这好象沒什么问題啊。”向天亮道。
⾼兴继续说道：“可问題是，为了弥补与孙占禄的关系，我当时对他采取了放任自流的做法，略过一切程序，让他全权负责，包括中途改变设计单位、确定市第三建筑公司为承包方等等，都是我直接签字，沒经过局组会议通过的。”
向天亮惊讶的问道：“老局长劳诚贵呢？”
“他说锻炼我，就给我负责，他是袖手旁观。”
向天亮叹道：“原來如此，老狐狸啊。”
“不错，就是市中一教学楼塌了，也沒他什么事。”
想了想，向天亮问道：“老导领，说句不好听的话，不会生气吧？”
“说吧。”
“跟你同事一年多，我觉得你不是耝心大意的人啊。”
“哎，什么意思？”⾼兴推了向天亮一下。
向天亮笑了笑。
“跟我还留一手，拿出來吧。”
“嘿嘿…臭小子，什么都瞒不了你。”
⾼兴从随⾝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郑重其事的给向天亮。
“这里面，有二十三张条子，都是关于市中一教学楼项目的，其中有当时的市委记书一张，长市一张，常务副长市两张，其他常委五张，洪成虎副长市三张，老局长劳诚贵四张，其他导领七张，核心內容就让我支持孙占禄的工作，要害是同意由市第三建筑公司承包市中一教学楼项目。”
向天亮好奇的问道：“哎，导领可个个都是人精啊，打个电话，找你谈话，都是口说无凭，总么傻到用纸条呢？”
“哈哈…”⾼兴的笑声里，夹杂了明显的得意。
“快说快说，教我一招，也让我好去刘记书那里如法炮制去。”
⾼兴说道：“其实，如果让我作主，我会把市中一教学楼项目给市第一或第二建筑公司，因为这两家公司是咱们建设局自己的公司，是由原市建筑公司一分为二产生的，是市属国营企业，一來肥⽔不留外人田，二來是质量上有保证，三來也便于监督管理，至少不会捅漏子，可是，孙占禄死活不同意，他极力主张把市中一教学楼项目给市第三建筑公司。”
“于是，你让步了？”向天亮问道。
“应该说，开始我沒让步，那市第三建筑公司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了解吗，管事的人少，分钱的人多，做事的人少之又少，出了事跑得飞快，那些合伙都是市里的⼲部或⼲部家属，有人就形容市第三建筑公司是捞钱公司、黑心公司，最初挂靠我们建设局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这是有会议记录可查的。”
向天亮点头道：“国情如此，胳膊扭不过腿大嘛。”
“你小向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沒大本事，胆魄小，凡事爱想得悲观一些，可当时的形势，是
着我非同意孙占禄不可，那么多导领支持他，我顶不住啊。”
向天亮道：“⼲是，你开始为自己留后路了。”
“不错，我就开始装病。”
“装病？”
点了点头，⾼兴说道：“当时我犯了胃病，就乘机住进了医院，我老婆是医生，我想病多重就多重，本意是惹不起但躲得起，可孙占禄天天往医院跑，非让我在市中一教学楼项目上签字不可，明摆着是想把我套牢，我就⼲脆坚持一个原则，凡导领打招呼的，我就同意，导领沒表示的，我就拖着不签。”
“呵呵，医院是个好地方，有点意思啊。”
⾼兴笑着说道：“是啊，病房里沒电话，导领想打招呼，只有亲自上门或递条子吧，孙占禄要给我病房里装电话，被我老婆拒绝了，那导领只好递条子了，就这样，除了少数几个导领上门打招呼以外，大多数人都写了条子，给孙占禄带來，我呢，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老导领，你厉害，你是老狐狸他亲爸。”
“去，笑话我啊？”
“真的，你这一手，够我学几年的。”
指着信封，⾼兴说道：“这是我当时住院一个半月的胜利成果，现在，我可把⾝家
命都给你了。”
向天亮怔了怔“给我？”
“你那里是最全安的。”
“怎么，现在出事了，有人就想起当初的条子了？”
⾼兴点了点头“我的回答是，当初的条子早就扔了。”
“你是想，关键时候再拿出來。”
“对。”
向天亮沉昑道：“老导领，你就这么的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