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娶
朱⾼燧一下子傻眼了。
他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缺,偏偏最缺的,就是钱。
而且,郝风楼这笔账,他确实也还不清楚。
英雄气短,即便是皇子,这没了银子,也不免如此。
朱⾼燧哭无泪,只得道:“我的郝兄弟,方才这是为兄戏言耳,你何苦认真来着?割袍断义?吓,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多年,深不浅,共过多少患难,这样的情,割得断么?”
他见郝风楼面无表情,便更多了几分小心,笑嘻嘻的道:“你听我说,你喜凌儿,为兄说了什么?为兄可什么都没说,为何,你是为兄自家兄弟啊,自家的兄弟,可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儿,你告诉我,是信任我,我也断不会向人吐露一字半句,可是…可是…可是你要娶凌儿,这个,这个,我说句实在话,并非是泼你冷⽔,这事儿,不成,说破了天,也不成。不是为兄,要坏你的好事,实在是…实在是祖宗的规矩在,你说你一个有妇之夫,公主下嫁给你,那才是见了鬼了。听我一句劝,咱们现在就去怡红院,叫十个八个姑娘,个个都是公主,你想怎么娶就怎么娶,今夜就⼊洞房,不过丑话说前头,我没银子,你付钱。”
郝风楼摇头摇,道:“咱们喝酒。”
“不忙喝,不忙喝。”见郝风楼认真,朱⾼燧倒是脸⾊凝重起来,起⾝抓住郝风楼抓起的酒壶,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当真要娶?你真疯了,你可知道,这事儿,闹将起来,不是好玩的,你好不容易到了如今这个境地,你这是何苦来哉。哎呀…我知道了…”
朱⾼燧一拍脑门,似乎明⽩了什么,脸⾊古怪的道:“你是不是和她已有了肌肤之亲,所以…郝风楼,你完了,大罗金仙也已救不了你,哎,你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你太教我失望了,天下这么多姑娘,都在楼子里,你挑着灯笼,寻个悍妇,还是个公主,你这不是找死么?不过…我明⽩,我明⽩,我自然明⽩,人总有冲动的时候,想当年…哎…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好吧,我要冷静下来,咱们先别忙着吃酒,慢慢的来,她怎么说,她失了⾝,所以非你娶她不可。我那堂妹…确实是刚烈的子,她吃了你的亏,自是不依的,这可怎生是好,怎生是好,罢罢罢,还是先吃酒,吃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才好。”
朱⾼燧抢过酒壶,对着壶嘴,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着嘴用袖子擦⼲了嘴角的酒残渍,他站起来,眼睛有些红了,⾝子摇晃一下,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然大怒,吼道:“郝风楼,我他娘的想起来了,你他娘的不是东西啊,你竟辱了我堂妹的清⽩,你这混账东西,你不是人啊!”这家伙后知后觉,这才想起,那凌儿是自己的妹子,如此一想,怒不可遏,亏得是自己啊,这还了得,自是要找郝风楼理论不可。
他一把抓住郝风楼的⾐襟,郝风楼去扭他手,将他打开,朱⾼燧已是醉了,便张开嘴,直接往郝风楼的肩窝上咬。郝风楼自也不客气,抬手便打他的口,一下子,一桌酒席便散了个七零八落,两个人抱在地上,扭打一团。
令郝风楼哭笑不得的是,自己也不知是怎样打起来的,他头有些微沉,带着几分醉意,朱⾼燧打他一下,他便抱拳还朱⾼燧一下,绝不肯吃亏,朱⾼燧抓他头发,他便去扭朱⾼燧的耳朵,二人噴吐着酒气,口上也不服输。
“还我堂妹清⽩!”
“还我银子!”
“本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恶贯満盈的东西。”
“你这管严,怕老婆!”
…………
朱⾼燧大怒,这越是识的人,最容易戳到自己的心窝子,因为越是识你,就越晓得你的痛处,一听怕老婆三个字,朱⾼燧怒了,挥拳便打。
⾜⾜半柱香。
终于累了。
两个人仰躺在地上,満地的菜汁、酒⽔散的到处都是,他们谁也不顾,只是噗嗤噗嗤的着耝气。
几十个府上的人听到动静,打着灯笼过来,一见这情形,谁也不敢做声。
朱⾼燧觉得说话都难受,浑⾝骨子散了架,终于,叹口气,仰望着星空,道:“你有什么打算?”
郝风楼和他一样,看着苍穹下的点点星芒,看到一颗流星带着尾焰落下,那瞬间的灿烂,似乎一下子铭记在了郝风楼的心里。
郝风楼咬咬牙,斩钉截铁道:“娶!”
朱⾼燧苦笑,累的手指都不能动弹:“你要知道后果,别说我没提醒你,有些事,不是因为有几分圣宠,就可以办成的,这牵涉到的,是宮中的体面,知道么?这是脸面的事,许多时候,这脸面的事,比天还大。”
郝风楼口起伏,感觉到自己呼昅困难,尤其是被朱⾼燧这孙子抓过的头发,到现在还是生痛,他不由笑了,大笑。
“你知道么?赵王殿下,我和你不同,你生下来,便含着金钥匙,你生下来,就注定了荣华富贵,就注定鲜⾐怒马;可是我不同,我们不同的是,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的比别人更好,我就要一步步的向上攀爬,所以我谨慎甚微,所以我満肚子都是谋算计,别人说过的话,我记在心里,我把它们放在肚子里,要反反复复的嚼烂,去参透其中的玄机。
别人做的事,我看在眼里,我放在心里,来回的琢磨,只因害怕忽略到那么一丁点的深意,我揣测别人,我告诫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要如履薄冰,绝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因为我郝风楼,输不起,一着不慎,満盘皆输,所以别人城府深沉,我要比他们的城府更加深沉,别人厚颜无聇,我要比他们更加厚颜无聇,别人心狠手辣,我也要比别人更加心狠手辣,这一路走来,我失去了,也得到了,失去的是从前那个郝风楼,那个敢作敢为的郝风楼,得到的,却是功名利禄,是荣华富贵。可是…殿下,你知道么,我累了,有些累,我一直都在如此,一直都如此,一直都在揣测人心,又或在让别人揣测我的心思,我累了,我想做一件事自己想做的事,一件不使自己遗憾的事,这件事很难,很危险,甚至…甚至会断送我现在的一切,可是…人生在世,总该有这么一次,这么一次不顾一切。”
“这个女人,我和她相识了很久很久,我就像她,她就像我,我想什么,她便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们在一起,共患难,却从来没有共过富贵,我喜她,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仇恨,早已罔顾了一切,现在,她愿意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那么…我郝风楼又在乎什么呢?你不要再劝说我,不要再和我讲大道理,我只想荒唐这么一次,一次就好。”
朱⾼燧不做声了。
几个府上的下人要扶他起来,他大叫:“滚开,本王在看星星。”
于是大家连忙退开。
朱⾼燧确实是在看星星,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他沉默良久,突然道:“郝风楼,若我为天子,这就不是难事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燧微微一愣…
郝风楼亦是不由歪着脑袋,侧目过去,道:“殿下,你说什么?”
朱⾼燧顿时尴尬了,他连忙站起来,拍着⾝上的尘土,期期艾艾的道:“没,没有什么…郝风楼,我喜你,虽然有时和你拌嘴,有时和你打架,可是我真的喜你,就像那个恶婆娘一样。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就放手去做吧,善后的事,我来处置,我得想办法了,哎…⺟后那儿,我得去说,你不能去,你去了,这就是心有所图,我去,若是成了,当然好,可是不成,大不了⺟后就怪我说胡话…嗯…还有…我得想想,要从长计议。”
“可是我还有一句话非问不可,你真的把凌儿,把本王的堂妹…”
郝风楼见他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双手一摊:“还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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