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谈心
王主簿转回后,満面轻松的坐下了,陆七一看女人没跟进来,和声提醒道:“仲叔,门外是不是婶婶来了。”
王主簿微笑道:“是你婶婶,我知道她早就来了。”
陆七诧异道:“婶婶即然来了,您怎么不让请进来呀?”
王主簿心情很好,微笑道:“这是规矩,我见客或公务时未有我的召唤,任何內眷不得进⼊打扰。”
陆七哦了一声,王主簿微笑道:“天风,你冶军很有才能,治家与治军是相通的。仲叔教你个家和的秘诀,要想家中和顺,一定要有铁的规矩去遵循,在家中你无论怎么喜一个女人,也不要因为喜而坏了等级规矩,女人们在等级规矩的约束下,会是一群可爱的绵羊,在无规矩的情形下,却会成了一群⺟狼,她们不但会因妒恨而互相攻击,更可怕的是会造成下一代儿女间的冷漠仇恨,所以在家中你要尊重室,无论你怎么喜妾室,也不能纵容妾室不敬室,当然如果是室因妒的故意打骂妾室,那你一要先警告,二要直接无情的放,因为室的故意行为打的不是妾室,而是在打你的脸,是在挑衅你男人的尊严。”
陆七听的点点头,心下却好笑王主簿怎会对他说这些家常话,面上又恭敬道:“天风受教了。”
王主簿微笑的点点头,忽脸一变沉思了一会儿,扭头正⾊道:“天风,我忘记告诉你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宋全不是我的人,他是孙县令的人,以后你不要当他是自己人。”
陆七一怔,诧异道:“仲叔,您与宋府不是有亲吗?”
王主簿摇头摇,轻叹道:“是有亲,原先也很好,只是这两年面和心不和了,宋府有两次求我安排职位,我都没办成,一次是为户房知曹,一次是为了护军县尉,户房知曹一职我让给了县丞大人,护军县尉我倒是能够办成,只是宋全是个不知深浅的狂傲小子,我怕他任了护军县尉之后,护粮剿匪的丢了命,一再的给宋府解释,结果孙县令主动找上宋府,为宋全谋了护军县尉一职,孙县令更乘机向宋府求亲,礼定了一位宋府嫡亲孙女为平,我是好心怕宋府丧孙生怨,结果让孙县令钻了空子。”
陆七讶道:“这位孙县令也是个人物呀。”
王主簿点头道:“孙县令来石埭县三年了,一直隐忍不发,我也当他是个文弱书生也没在心,每年都分给他一千五百两银子安抚,现在他得了宋府支持,又拉拢了赵县尉,实在是不简单。近⽇还听说他悄悄向周府周雁儿也提了亲,周府一直没答复。”
陆七一愣,心里有些不自在,也许是受拒过的原因,一听到周雁儿的名字他就不舒服,听到有人提亲就更不舒服,內心深处隐隐有种恼意,那是才华不被承认留下的微伤。
王主簿又道:“我今⽇的策略一是分兵权,二是能够使你有权涉⼊城务,三是给孙县令一些权力安抚,四是顶起雷县尉与左右县尉争利,五是用宋全守城门给赵县尉的利益扎上一刀。”
陆七点点头,问道:“仲叔,孙县令没有靠山吗?”
王主簿淡笑道:“孙县令的靠山是唐皇陛下,他是唐皇亲自点任的。”
陆七惊讶道:“是唐皇亲自点任的?”
王主簿冷笑道:“唐皇陛下是天下第一的文人俊才,说县令之职乃民之⽗⺟,应德文为表率的教化万民。唐皇陛下非常重视县令的任用,登位以来县令必须由唐皇亲考,应考者不但要文才好,还要儒雅大气,以免污了唐皇的俊目,象我这种相貌奷滑之辈是不配登庙堂之上的,象赵县丞的老迈之辈也不可登庙堂,若非唐皇喜用文人俊士,这石埭县令早就是赵县丞做了。”
王主簿一席讽语触动了陆七心中的怨念,忍不住忿道:“南有越国侵扰,北有周国虎视,唐皇不思強兵护国,反而附庸风雅的重文轻武,这么下去等周国大军渡江之⽇,用笔杆子能退敌吗?”
王主簿脸⾊微变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天风,你我今⽇之言可是要灭族的,不要再说了。”
陆七晃下头沉默了,沉寂了一会儿,王主簿轻叹道:“没办法,江北的周国,就是统重兵的节度使郭氏篡位而立的,唐国庙堂之上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对所有统军将领都是不信任的分权庒制,強兵之策必然会促使将领权重,这是双刃剑,唐皇只能取一而舍一。”
陆七笑道:“仲叔怎么又说了,忍忍不行吗。”
王主簿也笑了,和声道:“忍忍吧,唐国虽然是重文轻武,但也是兵多将广的态势,而且唐皇重视大江防御,周国又在与北方的燕国征战,唐国最少可保二十年无事,我们何必忧心呢,还是顾全自己才是正事。”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仲叔,你想没想过除了商费筹银,还有没有别的正当财路。”
王主簿看了陆七一眼,和声道:“有,而且我正在实施,现在大江防御建设缺少石料,我己打算大量的开山采石卖给军队,一年所得公一半,再去掉工费运费,可筹私银子一万两。”
陆七点头道:“这是个财路。”
王主簿点点头,又和声道:“其实石埭县最有财源的所在,是临江的两镇,可惜是归了康化军占管了。”
陆七点点头,他知道临江有船坞商镇,却不知道是被康化军占管了,他也从未去过临江一带,今听了王主簿一说,他却是不敢去了,因为他是护军县尉,去了军管之地容易生了误会,临江之镇,事实上应该是从属于他的治安乡地,但他现在能够护好了两条主⼲乡路,已是不易了。
耳听王主簿轻叹道:“我来这里有八年了,一直为了夺权和公务而耗神,这回我让一让,让孙县令翻个⾝,让他看看石埭县务是不是很好处理。”
陆七一怔,扭头讶道:“仲叔要让了孙县令翻⾝掌政。”
王主簿苦笑道:“赵县丞不使力,孙县令有了宋府和赵县尉的支持,我自己庒的住吗?以后石埭县就是分权鼎立,大家爱怎样就怎样,我只管西南两街和东流乡。”
陆七皱眉道:“这不好吧,真要是了,仲叔你是最容易失势的。”
王主簿一怔,想了一下,和声道:“我说的是气话,我会尽量想个办法平衡各个势力的。”
陆七哦了一声,忽外面有人恭敬道:“衙兵李保和卫辉报进。”
“进来。”王主簿和声说着,两个官兵应声而⼊,陆七一看认识,是与他一起剿匪的十六名官兵里的两个。
两个官兵一见陆七俱是一愣,眼神都有些异样,陆七还欠他们银子呢。两名官兵拜见了王主簿,又口称陆大人拜见了陆七。
王主簿取了案上的信装好,面对两个官兵肃容道:“这封信里有你二人和另三人的剿匪功绩记录,本官推荐你们为陪戎副尉,你们速将信到池州长史谢大人手中,告诉谢大人此信之后会有三千两的孝敬,你们拿信后不得怈漏而引起兵怨,现在去吧。”
两个官兵大喜,陪戎副尉虽是末品武散官,却意味着以后是官⾝了,官兵们都是长年兵役的募兵,最希望的就是发财和由小兵转⼊官⾝。当下恩谢了王主簿,又拜了陆七才匆匆的离去了。
官兵一走王主簿落座笑道:“天风,多亏你的提醒,这些年我只重政务,忽略了拢络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