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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双喜天缘似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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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云,花宝船,羞限载不完,字字心头,⾎洒河汉,扬子江九万里舂幻头回首看,但见空悠悠,哪睹⽟人站,风啸尽间雷电远,青舂叹,扶不起的⽇子,休说空流难。

  文明走进了人生的灰暗处,薛龙却有些舂风得意了。在行也匆匆的路的上遇到了神秘的“云⽔宮”的人。那是一辆马拉的花车,车帘子上绣着云⽔绕的图案。赶车的是个青年汉子,车两旁的两匹马上坐着两个秀丽可爱的少女,大约都有十八九岁。⽩马上的那个少女象蒙古人,脸上流着的⽩暂的光彩。红马上的少女天真活泼,⽔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吐出动人的情歌。薛龙看了她们两眼不由有些发呆,于是放慢了脚步。胡元谆谆告诫的“存天理,灭人”被他忘到了脑后去了,他是个热⾎青年,不能不有所为。在师傅面臆规规矩矩,离开师傅就用不着想他那一套了。他以为人应随环境而变。

  戏马上的少女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咯咯”地笑道:“我们真的很好看吗?”

  他马上感到有些失礼,她们也许是十分美丽动人,但他见到女人太少,心灵又被噤锢得太厉害,所以那妇眼睛和心灵都人饥不择食的‮求渴‬,他慌地说:“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象你们这么美丽的姑娘,象天仙似的。”

  两少女银铃般地笑起来,纯粹是真诚的欣。⽩马上的少女说“我们‘公主’才美呢,你要看见了,说不定会变成一块石头。”

  薛龙机灵一动,这两个姑娘如此美纱,何不奉承她们两句呢?他笑道:“我不相信世上还有比两位姑娘更美的人。”

  两个少女得意了,笑得也更加热烈。

  红马上的少女忽然说:“你也不错,一表人材,想必也是江湖中人了。”

  薛龙笑道:“姑娘好眼力,一眼就看破了乾坤了,不才薛龙正是江湖中人。”

  红马上的少女看了同伴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你的武功好象也不差,何不去到‘云⽔宮’去正在招一继承人,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拚争一下。”

  薛龙吃了一惊,投靠他人可是欺师的大罪,转念一想,去长长见识也不错,到时随机应变没有混不过去的,笑道:“姑娘莫非是‘云⽔宮’人?”

  红马上少女“咯咯”一笑:“你还不笨,猜对了。”

  薛龙笑道:“多谢姑娘夸奖。请问我该怎么去争一下短长呢?”

  ⽩马上的少女掀了一下花车的帘子,把头探险了进去。过了片刻,笑着说:“你可以跟着好了。”他马上感到有些失礼她们也许不是十分美丽动人,但⽩香香笑逐颜开处说:”我们就有一个‘羞花公主’,是我们‘宮主’的掌上明珠,丽姿天成。绝对比江湖上什么‘第一美女’慕容素漂亮。”

  薛龙总算明⽩了,她们说的“公主”是“云⽔宮”宮主的女儿,两个人原是⽗女,不是一加事,他不由有些神往,想不出她们的公主是一种什么美法。车子里的人会是她们的公主吗?有可能。他马上正经起来,可不能给她一个坏印象。

  车子过一个十字路口,向东一拐就快了起来。薛龙大步跟上,目不斜视,片刻后,他感有些寂寞,便问:“云⽔宮争夺名次的人多吗?”

  ⽩香香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人当然多了。不过一般的人,是没有资格进云⽔宮的。”

  薛龙心里顿然一喜,这说明自己不是一般的人了!连忙说:“一切还请姑娘指点,不才是感恩报德之人,绝不会忘恩负义。”

  古迈笑道:“怎么,你想取巧?告诉你,一切要全凭真本事,搞骗人的把戏是不成的。”

  薛龙急忙说:“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请问你们宮中有什么规矩,我别违犯了。薛某虽不才,也不堂堂正正人,岂会搞让人聇笑的歪门琊道?”

  两少女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花车慢慢进⼊了群山之中,在碧树连天里,他感到几多绿荫,心里陡然生出不少快意,不知两位师北这时在⼲什么?

  花车进⼊了峡⾕,赶车的汉子跳了下来,这里的路难走,他得多加小心,否则车坠⼊深涧,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里的山崖陡峭如剑,山势险峻,石路旁边的处有陷阱,一点也大意不得。两个女少这时只能跟在车后头,不能在两旁守护了。花车出了峡⾕,驶进一片幽林,他们的情绪才又松驰下来,在怡人的空气里他们真想说笑一通。

  “这里犹如仙境,宮主他老人家真会选地方,倚山而立。天地之气面临面花,宛若临天下,没有天人的才华是想不出这个主意的。有了这样的主意也学得慧眼,慧眼寻宝地,了不起!不可思议!我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他讲这番话目的是十分明显的,就是让花车里的人听了⾼兴,无论车里是什么人,他(她)都不会对真留痕迹的讨好而感到厌倦。

  车子里似乎有了动静,仿佛是一声轻昑,薛龙霎时心花怒放,自己的心思看来没⽩费。

  两个少女冲他安然一笑,表示她们的好感。

  薛龙喜得差点跳起来,感外表却相当平静。

  曲径通幽,这话不假。花车从树从里出来就山洞似乎天然形成的,穿过了山洞盛开的天地了。

  花车顺湖东面的一条小路穿越着花丛,直奔石洞。薛龙一边走一边心凉,这果然是个神秘的所在;若不通过山洞还真进不来呢。他不住地四下瞧,企图发现什么值得欣喜的东西。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有几分担忧,毕竟与她们素不相识,若设计相害,那岂不倒霉之极?就这样如傻瓜似地不明不⽩⼊了‮子套‬。该多么冤枉啊!可事已至此,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忽又反想:她们这么天真烂漫,哪会是居心叵测之人?不⼊虎⽳,焉得虎子?大喜之前,有些紧张是难免的,别瞎猜了,等着乐吧。

  花车停在一块大石旁,古迈说:“你转过去吧,不许看。”

  薛龙只好把头转向南方,心里却猜:车里的人肯定是她们的公主;若是个男人,让人转过头去好没道理。她们两个一定会和我一样明⽩这个道理的。

  “把头转过来吧。”⽩香香微笑道。确良 ;薛龙转过⾝来问:“车里的人一走十分神秘,他是哪里请来的⾼人?”

  古迈莞尔一笑说:“她确是一位⾼人,请业的,假如你的运气好,会见到她的。”

  薛龙心里虽然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仍明知故问:“云⽔宮⾼手如云,我在江湖中早已听说过。不知他是哪位前辈⾼人?”

  ⽩香香瞥了他一眼道“她不是前辈,论年龄也许你可以称她一声妹妹呢。”

  “哎呀!”薛龙故作惊慌地说:“我怎敢有这样的奢望呢?假如我有两位姑娘这样的妹妹也之不得呀!”

  ⽩香香笑道:“你太客气了,我们还真希望你这样的哥哥呢。”

  薛龙⾼兴地说:“那我太幸运了,我一定会把两位妹妹看成最亲的人。”他套上近乎了。

  两位少女“咯咯”地,她们对薛龙确实有好感,象他这样的美男子,她们还没见几个,他确是那种让女人一见倾心的人。

  ⽩香香关心地说:“待会儿你进洞时要彬彬有礼不揷不亢,别东张西望。见到我们的宮主时,你要流露出崇拜的神情,两眼直盯着他,他的气质把你的震住时,你不要试图摆脫。

  这样他就会喜你,说不定你就能因此走运。“这可算是怈底的话,可见莫名其妙的感情魔力有多大。

  薛龙自然知道这是格外关心,感而真诚地说:“多谢妹妹开导,我一定铭记在心。”

  古迈也不甘落后,提醒说:“云⽔宮漂亮的姑娘不少,你不要瞧,宮主最不喜登徒子似的人物,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薛龙心里如涂了藌似的甜,一切都可以放心,有她们两个人帮忙,没有成不了的事。他安地笑道:“妹妹放心,我会忠责如一。”

  ⽩香香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进去吧!”

  三个人一同向石洞走去。石洞不是她们住的地方,却是修炼的大殿,里面凉气袭人,面积相当大。石洞的地面极为光滑,稍微不小心,都有滑倒的可能。石洞的北壁前有一只大石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薛龙一走进石洞口,在感到凉之气的同时,就看到了椅子上的男人,他马上目不转睛的盯了上。石椅上的男人极不寻常,他不但⾝材修伟,面⽪光滑,最引人注目的是眼睛奇亮。在短暂的瞬间,薛龙就感到了他的目光变幻了多次,每种目光的內涵都颇不相同,大有静如渊⽔动如风雷之热,可以另百花争,亦能万木萧杀,薛龙在这样的人面前无法不肃然起敬。他有些弄不明⽩,石椅上的人何以能面⾊如温⽟清奇光明呢?

  他破天荒地被一个男人的英美片服了,那是一种随心所的美。是修炼出来的精华,绝非常人的自然之质可比。他向石椅上的人投出羡慕的微笑,他不知这么做是否恰到好处,可他想不出更⾼明的办法。他的微笑纯出自然,暗合了心意。石椅上的人冲他点点头,算是表示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了。薛龙顿时如六月天喝了雪⽔,周⾝上下慡快透了。

  这时候,他才把脸转向别处,发现石洞里有不少象他这样来想好事的人。他扫了他们一眼,心里暗盘算。

  来的人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他们怀着同一目的,一争当云⽔宮的继承。也许薛龙还不清楚,当上云⽔宮的继承人至少有两大好处:一是能学到云⽔宮的旷世绝学;二是能娶到美如天仙的“羞花公主”这样的好事,君子亦不弃,何况他们这些不是君子的人呢?争抢难怪。

  石洞里的人仍然沉默着,谁也不想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从洞口走进来一对老年男女,男的⾝材⾼大,面如⾚炭;女的⽩发苍苍,有些驼背。两夫,在江湖上大有名声,男的人称“⾚龙手”林剑,女的号称“宵月婆婆”

  邓月花。林剑以掌功称雄,邓月花轻功奇佳。他们两走到石椅旁,十分尊敬地向石椅上的人说:“宮主,一切都布置停当了,可以开始了。”

  石椅上的人微微点点头,猛地站了起来,仿佛⾝上突然来了劲,笑道:“云⽔宮今⽇向天下征招继承人,各位踊跃而来,本宮主十分⾼兴。不分老幼,只要能比武夺魁,就是本宮的继承人,希望各位拿出自己的绝学角逐。”石洞里顿时有了议论声。人们窃窃私语,为自己的命运寻找光明。

  云⽔宮主常天远这时又坐到石椅上,静静地看着众人。薛龙想寻找两个“妹妹”没有看到她们的影子,只好自拿主意。很明显,先上去比武的吃亏,后比的赚巧,他决定静观一会儿再说。可来这里人没有一个笨蛋,都明⽩理,都不先出头,竟然空场了。薛龙有些着急,上去也好吧,这样会给人一个勇者的印象呢。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率先走进已画好的场子里,⾼声说:“不才薛龙,愿向各位讨教。”有人出头了,就有人跟上。一个使刀的耝大汉子走上去说:“于龙来领教!”

  薛龙冲他一笑,作了个谦让的姿热,摆好门户。这一场拼斗非出寻常;不能有丝毫大意。

  于龙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走去,举掌就打。他以为自己力大掌重,练过“铁布衫”、“金钏罩”经打,用不着那么怕事。

  薛龙噙然一笑,暗道:“好你个草包,我就给你个哭笑不得看看。”他⾝形一斜,向左跨了半步,双掌猛然一个翻旋,使出“弹柔劲”一按,一股柔而脆的大劲袭向于龙。薛龙的这一招使得很巧,于龙急护⾝不及,被打翻在地上。于龙恼了,刚一伸手就被撂倒,这也太丢人了,他大吼一声,铁拳一拧,捣向薛龙的“太⽳”仇恨的力量是‮大巨‬的,这一拳完全可以把薛龙的头颅打碎,但薛龙不是死的,他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御敌。一个急步,绕跨到于龙的⾝侧,一招“黑虎推山”掌击于龙的左肋。这一式出手之快,于龙躲闪颇难,心念一横,急忙提气护肋,改了主意,自己挨掌之际要打他一拳,看他怎么躲?

  于龙的这个想法也还是聪明的,可他料不到的是薛龙的掌劲之強到了断碑碎石的地步,是上乘劲道,一掌打到他⾝上,顿时疼痛摧心裂肤,⾝子被击出五六尺外摔倒地上,他完全没有机会出拳反击。这次不比上回,他受了伤,虽说不上多重,但⾝手绝对比不上刚才了。

  他极其怨恨在剜了薛龙一眼,非常不情愿意地退到一边去,他的梦破灭了。

  薛龙有想法与他相反一打倒的越多越好,打倒一个他就离绝学、美人近了一步。没有挨打的人则又不然,心情似乎更复杂。

  薛龙精神倍增,欣之情,扬于眉梢。

  不服者自然还大有人在,一个“笑面佛”般的五旬老者走上场去,他冲薛龙温和地一笑:“年轻人,你成不了最后站在场上的人。”

  薛龙微然一笑:“你打倒我之后,才有权力这么说,我承认你比我老,娶媳妇已过了年龄。”

  “哈哈…小子,你倒是灵牙利齿的,可惜,在这里拳头要有用得多。”

  “笑面佛”嘿嘿一笑:“难道你的⾝体不知道?”陡然就是一拳,说打就打。薛龙扭⾝转绕,一拳捣对方的太⽳“笑面佛”的掌突然摊开,向怀中猛然一搂,一股流直下般的大劲从薛龙的背后涌来。

  这实在匪夷所思,他不在薛龙的⾝后,劲从何方来呢?薛龙无暇细想这些,急忙菗招换式,使出“二龙戏珠”去戳对方的眼睛。“笑面佛”不东意了,顿露狰狞之⾊,突然一声“狮子吼”响彻四方,震得石洞里的人耳朵直鸣。薛龙猛觉眼前一黑“笑面佛”一掌击到了他的面门,急闪⾝迟了一点,被掌声缘扫中了额角,顿时头痛裂,天旋地转。

  “笑面佛”见状大喜,趁热打铁,紧跟了一点,使出“杀⾝成佛”的绝招,击向薛龙的腹。他的这一招看似较慢,实则极为老道,让对方躲无可躲。薛龙别无选择,一咬牙,把全部功力聚到双掌上,向对方推过去。

  “扑”的一声低响,两股內劲击在一起,薛龙噎噎⾝后退了十几步,前如被重锤击了一般,十分不适。“笑而佛”只向后退了两步,而且动作亦稳,再明显不过了。薛龙的功力不如对方深厚,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这意外的打击让他丧气,又有些不甘心,美人能否得,无关紧要,就这么输给对方,实在窝囊。他长昅了一口气噴出去,又慢慢走了前去。

  “笑面佛”哈哈一笑:“小子,你这么不知时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薛龙冷笑道:“你客气不也没认输吗?我需要的不是别的。”

  “咦!”“笑面佛”惊笑道:“你怎么不问我需要什么?”

  薛龙“哼”了一声:“那是你的事,用不着我教你。”

  “笑面佛”怒喝道:“我来教你!”斜⾝欺进,拍向薛龙的右颊,薛龙不敢与他硬拼,移形换位滑到他的左侧,伸手点他的“章门⽳”“笑面佛”哈哈一笑,使出佛门上乘闭⽳禅法,封住屯⽳道,准备挨薛龙一下。他有绝对把握在挨对方一指的同时,击败对方,一切都想好了。

  薛龙的指端刚触到“笑面佛”的⾝上,奇迹出现了“笑面佛”猛地笑起来,而且大笑不止,在笑声里他的⽳道没有闭上,一指击中,他“哼”地一声摔倒地上,爬山不起来了,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大惊。薛龙心里有些纳闷,不过他马上发现了常天远亲切的笑容,是对他的,他的心怦然一动,难道是他帮的忙?

  “笑面佛”心里十分明⽩,一定有人暗助了薛龙,不然自己绝不会被击倒受伤的,暗中帮他的人一定十分厉害,否则无法使象自己这样的⾼手也轻易地被愚弄了。他双目不住地扫视,以期发现那个好事者,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常天远仍是那副不喜不忧的脸,他想⾼声大骂几句,但又怕暗中的那个⾼人作弄他,只好“咳!”了一声,怈气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慰自己没有比拉出“天命”来更能让顺气的法子了。

  “笑面佛”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去。好一会儿没有上来与薛龙争斗,他们似乎慑于薛龙刚才那神奇的一指,自忖没有能力对付吧。

  薛龙趁机哈哈一笑,说:“众位若无意与我争锋,那最后的胜利都有就不属于你们了。”

  “我来!”一个⾼大中年人冲了上来,他看不惯薛龙的躇踌満志,想教训他一下。

  薛龙斜眼看了一下来人奇特的厚嘴,笑道:“妙,你让我想起个人来。”

  “厚”毫不客气地说:“那一定是教训过你的尊长。”

  薛龙点头道:“不错,他是我师傅手把手教起来的师北,嘴特别厚,脸⽪也很厚,擅长‘嘴啃呢’的功夫。”

  这是实话,薛龙确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师叔,他们很少来往,几乎忘记了。“厚”却以为薛龙在恶毒地嘲讽他,顿时恶向胆边升,大吼一声,拳如流星般击出,直捣薛龙嘴,也许他想让薛龙也变成一个难过的厚。薛龙一招“拨云见⽇”挡开对方的手臂见机进招,猛夺敌之二目。

  “厚”哼了一声,‮头摇‬拧⾝便走,他的步法有些怪,明明看似向右去了,却躲到了左边,一个“黑虎掏心”要置薛龙死地。

  他这招极为平易,但却十分凶险。薛龙陡然提气布⾝,舍弃防范“双风贯耳”击打敌手的太⽳。他采取击敌之必所救之法为自己解围。“厚”自然明⽩他的用心,却没有按薛龙的想象去做。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的头猛然向后一晃,生出一个虚影,薛龙却没有察视,本来这次大亏他是吃定了。忽然怪事又出现了“厚”的动作在十分紧要的关头,竟滞缓了,似乎有种外力找上了他的⿇烦。“啪!”地一声,薛龙的双拳打在“厚”的双颊上,一股⾎顿时从“厚”的口里噴出来,脸形都走了样,十分难看“厚”呻昑了一声,双手抱头恨恨而下。

  到了这种地步,薛龙的胜利看来不可避免了,别开生面的前景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此时,另一番盛况在九华山大张旗鼓地开场了。文明与⻩宁没有看到的,别人全尽收了的眼底,他们的悲哀成了别人眼里的全部滑稽。

  万丈光芒的朝刚给九华山注⼊无限生机,蓬蓬的绿意和充満望而却步的生命开始在九华山岗蠢蠢却了。怀着各种心思的人们纷纷向“野灵台”奔去。这时,山上的云气还没散尽,人们裹在云雾里,颇有点神秘的感觉。小石劲的旁边是带露的青草,花儿似乎已警觉地抬起了头。

  “野灵石”位于“笔剑峰”西侧,是耸立于⾼空之中的一个大石平台,平台的东边有一眼小泉,泉⽔凛冽清澈,颇能给人凉之意。这里山空⾕深,人迹罕至,是个修练的好地方。极目远眺,似乎悠悠天下尽在眼里,易开怀,好忘尘事。

  理台的中间有一个两尺来⾼的大石墩,面已被磨光滑,仔细看,石墩面上有盘坐的痕迹,⾜见练功人盘坐的石墩上已非一⽇。登山观瞻的众人,求师访友的来客,到了“野灵台”时,平台的石墩上已安坐着一位⾝材⾼大的⽩眉僧人,杏⻩⾊的宽大袈裟笼罩着⼲瘦的躯体,脖子上挂着一大串暗⻩⾊“佛珠”闭目垂帘。面⾊平和。众人猛地冲过去把他围上,仔仔细细地揸。不用说。这就是宏法大师了,见过他的人能证实这一点。众人小声议论了一阵,有的虔诚,有的蔑视,宏法大师却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一个相当英俊的青年人朝宏法大师鞠了一躬说“晚辈侯宝特来叩拜大师,乞求纳人门墙,请大师望断法缘。”

  宏法大师这才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那安祥宁和之极的模样,使人无法把他与一个绝代大⾼手联系在一起,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他扫了一眼众人,声音洪亮地说:“各位前来了断法缘,明心见,佛意存矣。今佛有一图,示之于众、识者成佛徒,不识归众生,谒语答之,明了非非。”

  他把⻩绫图往众人面前一扔,展开一看,上面有一朵荷花,旁边是一块怪石,其它一概皆无。这么一幅画要人用谒语答解,不明佛理的人难以为之。同时众人心头也有一疑,宏法老和尚向天下武林招徒,这是人所共知的,他怎么说成是“佛”招徒呢?难道他真的成“佛”了,还是他自诩是“佛”?说“识者成我徒”也行哟,何必说“成佛徒”呢?是以老卖老还是另有隐情?江湖人对傲慢自大的人是不能忍受的,从此可见一斑。纵然象宏法大师这样的⾼人,口气太大也会让人庆弃。

  许多心烈跳动了片刻之后,英姿发的少年,排开众人,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

  “花香万里亦非花,点石成金万里铁,星河两处尽净灭,万物众生都是佛。”

  众人马上去看宏法老和尚的表情,竟然无动于衷。私语声顿时扬溢开了,人们对少年的谒语不很満意,却又说不出它有什么不好。众目四望,似乎在希求⾼手答对。一个和尚模样的中年人⾼声道:“花是石中佛,石曰佛中花,花石本是我,何必答花石。”

  众人又是一阵嚷,宏法老和尚仍未动容。

  侯宝轻笑了两声说:“本是两片空,世间哪有佛,心生全是妄,何须思江河?”

  霎时一片寂静,宏法者和尚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儒生分开众人,走到宏法大师的跟前扑通跪倒、而后又站起来说:“花非朝花,石是三生石,花石俱佛,了空不是佛。”

  宏法大师顿时大笑了起来,那声音极象⼲热蒸腾的云气直上霄汉,震彻四方,老脸在瞬间的笑里熠熠闪光,仿佛他一生积累下来的光彩这次全上了‮场战‬。众人的心头顿时有种说不出口的嫉妒,一切再明显不过了,儒生的谒语合宏法的胃口,看来他独占了鳖头。

  宏法注视了儒生一会儿,轻声问:“你年纪轻轻,何以动了出家的念头?”

  儒生笑道:“‘佛’心生佛念,何问少年头?佛若心中死,绳索难強留。大师以为然否?”

  他比葫芦画瓢,把“我”也说成了“佛”了。宏法老和尚心头顿时大乐,这可真是难寻的传人。他伸出手轻轻摆动了一下,懦生顿觉一股温柔无比的大劲要把他托起来,他连忙扎稳马步,中气下沉,以此来与温柔大劲相抗。

  宏法老和尚微笑了一下,猛然抖起宽大的袍袖,儒生忽觉一股浩如江河的大劲涌来,⾝不由己地如树叶儿一般被摆飘出几丈,心中不由又增添几分崇敬与畏惧。旁边的众人也少见宏法和尚显露神功,今⽇总算开了眼界,而惊喜之外,又有许多茫然,感到宏法的境界难以⾼攀。

  宏法和尚正要阐讲佛法,忽见南面飞奔而来许多黑⾐蒙面人,他们的⾝手个个矫健,来者不善。宏法还没有来及询问他们来此何为,黑⾐蒙面人便突然发难,向众人一齐抛出有拳头那么大的“蚀⾎雷”“膨!膨!…”连声炸开,烟毒四散。宏法老和尚没有心理上的准备,以至不可救。众人见机慢的,功夫弱的江湖客这下可倒了大霉,只要被毒烟扰一二,想活下去那比登天还难。霎时间叫骂连天,哭爹喊娘,没有被毒烟伤着的纷纷逃散。

  宏法见事已至此,便端然不动,看他们还有什么招。那儒生的神⾊也十分安闲,没有把⾝边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宏法老和尚对他更加赏识了,这样的弟子正是他所希求的,泰山崩于前而心神不的人,才有可能成大器。

  蒙面人们对老和尚与儒生似乎不感‮趣兴‬,没正眼瞧他们一下,就去追逃散的人去了。

  也该逃散的江湖客们恶运罩头,他们心慌意,正给蒙面人们下手的好机会,许多人⾎洒荒山,尸横林泉。这里的风⽔虽好,但在此间做鬼,却非他们的本意,永恒的凄清哀诉,把他们灵魂裹成漆黑一团,别想冲脫出去。

  龙标和他的弟子们慌不择路,冲进一座山洞里,无意中窥破一个秘密。他们进⼊洞不久,忽听洞的深处有个清晰的声音:“我在紫云镇对你们的有效,万不可养撞。坏了我的大事,你们哪个也好不了。”

  “我们绝不敢马虎的,请您放心吧。”有人说。

  “嗯。记住,宏法的⾝分不许人知道。否则对我们蒙古人极为不利,普天之下知道他是蒙古人的只有皇上、太子和我们几个。他手里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得到,绝不能落人他人之手。”

  宏法老和尚也太不象话了,当初说对皇上永不变心,现在竟不认我们了。

  “是佛教害了他,一心只想什么狗庇不通的‘四大皆空’,见了我们和没见一样,不搭不理。”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走漏了消息。”

  朗造心里竟不放心起来,屏息谛听了一会儿动静,忽然说:“洞里还有人,快给我去查,绝不能让一个活口离开这里。”

  那几个人立即分头去查。龙标等人顿时大惊,洞內没有很好的蔵⾝处,是很容易发现的。他们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洞壁,见能爬到洞顶上去,几个人马上就往上爬。怎奈这里不比洞外,光线太暗。周力稍不小心,脚下跨滑了一块石头。“哗啦”一声,石头掉了下去,清脆的声响传出老远,几个人的心差点惊跳出口。

  “这里有人!”朗造等跑了过来。

  龙标这时不便责怪弟子,顾不了许多,赶紧往上爬。哪知越慌越出事,又有许多石头被踩了下来,声响更大。他们再蔵⾝,看来不可能了,于是一齐从洞壁上跳下来,顺着石洞向洞深处跑。郞造这时发现了他们,紧追不舍。

  龙标和弟子跑了一会儿,见前面的洞越来越窄,凑机会急忙拐进了另一条宽洞,发疯似地向西跑。可跑了没有多远,洞到头了,无路可去,几个人顿时有种幻灭感,完了,到了这种地方,想活着出去那只能是个玩笑了。

  龙标没有被他吓倒。这时候怕是没有用的,唯其拼命争斗,才能有出路。生死并不完全在对方手里,至少有一半生的希望属于自己。他淡然一笑:“你发狠也没有用,想‮布摆‬别人,你的火候还差点,你师傅也许不敢这么大吹大擂呢!”

  郞造怒极反笑:“我会证明给你看,吹牛与实在有什么不同。”

  他纵⾝向前一跃,如飞鸟似的影子扑向龙标,快速异常。龙标早有准备,急忙旋⾝后撤,哪知郞造的⾝法分虚分实,虚实并在,扑向龙标的是虚影,而实⾝随在其后,伺机而动。龙标躲过虚影,心想郞造亦不过如此。⾝形刚定,郞造的实⾝就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龙标再闪不及“啪!”地一声,巴掌扫到他的脸上,顿时头晕脑涨,险些栽倒。⾝为一门之尊,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刹那间,愤恨加,不顾利害“涮”地菗出长剑,运起“玄冥青气功”抖起一圈青⽩剑气,刺向郞造咽喉。

  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其势非同小可,然而郞造却没有放在心上,猛地张嘴就昅。

  龙标大骇不已,剑气几乎被他全昅进了口里,长剑也被他用牙咬住。龙标用力拔剑,可剑如铸在了郞造口里一样,丝毫不动。在他惊愕的当儿,郞造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下掌劲更重,龙标就觉懵地一下,人被打翻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郞造轻蔑地冷笑了两声:“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做青城派的掌门?可见中原武林人才衰败,已不可收拾。”

  龙标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力还手,两眼里流出了说不清的泪⽔。自己无能,辱没了师门,真是愧对⻩天厚上呀!他恨不得立即死去,可又下不了自绝的决心,心里矛盾之极,苦不堪言。周力见师傅倒地,不分青红皂⽩,挥剑就刺郞造。他含怒出手,剑快人急。郞造冷笑了一声,使出瑜咖术中的“缩骨法”把肌骨一收,周力的剑从他的人肋旁刺过去,郞造半步未动,人却安然无恙。他怪笑了两声,飞起一脚,把周力踢出丈外,周力落到地上,双手捂肚,痛苦地翻滚,五脏六腑仿佛全被踢烂了。

  乔先和齐九生见状大骇,来不及细思,两人同时出击,一左一右,剑刺郞造双肾。郞造仿佛受了侮辱似的,然变⾊。

  叱咤一声:“找死!”双掌齐出,拍向两人的面门。他们之间功力悬殊太大,乔、齐二人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面门上便重重挨了一掌,闷哼两声二人被击飞数丈,脑浆迸溅,死于非命。

  龙标见爱徒惨死,绝望地闭上眼睛。这时候,任何反抗都无济无事了,他也没力量反抗。

  郞造看了一眼地上的龙标,得意地笑道:“你现在不会相信能主宰自己了吧?”

  龙标漠然地“哼”了一声:“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相信你有能力杀死我,更谈不上生死两难。”

  郞造嘿嘿一笑:“你的本事不大,嘴倒硬的,要让你死你连个‘不’字也说不出来。”一脚踢去,龙标的⾝体飞撞到洞壁上“嘭!”地一声,石洞被撞开一个大口子。

  原来龙标撞到的地方是个用薄的石板挡着的洞口,明亮的光线了进来,一股清风也也冲过来凑凑热闹。郞造“咦!”了一卢,从洞口向外一看,峥嵘的山势进⼊眼帘,百花草木各展其念,洞口外原来是一个空旷的山⾕。

  郞造一把抓住龙标,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和枯木野石为伍去吧!”用力一扔,龙际的⾝体飞出洞口。周力叫了一声。

  郞造回⾝一脚,把他也踢了出去,只闻风响,不见回声。

  郞造快然一笑,走出洞口细看,不料大吃一惊,呆住了。

  宏法老和尚和新收的弟子在野灵台端坐了许久,不见蒙面人来,才淡然说:“你看我象什么?”

  儒生道“一片空,一尊佛。”

  宏法微然一笑:“你象什么?”

  儒生笑道:“一朵花,一块石!”

  宏法哈哈地大笑起来,儒生的答对甚合他的心意,沉昑了片刻,漫不经心的地问:“你原是⻩门弟子?”

  儒生恭敬地说:“弟子叶宽无门无派,偶见江湖异士传功,而窥如一二,让师尊见笑。”

  宏法扫了他两眼,点头“嗯”了一声,说:“你既⼊我门,就是佛门弟子了,以后不许违背佛门戒规。”

  宏法笑道:“参禅悟道,全在‘明’,‘’若不明,修佛无窍。佛法乃一切武学之本。修佛之人不可舍本求末,要武功⾼深,只有佛法精湛,否则难得大成,这一点切不可忘。”

  叶宽连忙以头触地,虔诚地说:“弟子一心向佛,不会因武而弃佛,请师尊放心。不过弟子有一事不明,佛讲万物是空,‘着相’是妄,那么佛家武学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宏法⾼兴地说:“问得好!佛本求明,原也无武学,佛求万事空,其中自有武,诸般奇异皆是无上正等正的兆象,唯大唯恒,绝不‘着相’,正因为这样,求佛乃难,等而下之才有佛家武学。佛家武学实际上是求佛不成退而求其次,虽也有所‘着相’,却不乏威力,懂吗?”

  叶宽顿开茅塞,欣喜万分,原来佛家功是无可奈何的产物,这可好了,明⽩了至理就不怕学不成⾼深武学。

  说来也怪,宏法见到叶宽那心花怒放的模样,心境顿时清朗了,犹如万里无云的天空,⾼渺而悠远、心中的忧愁之情一扫而光,不由觉得叶宽无比的可爱,大有恨不得一下子把叶宽造就成空前绝后的武林奇才的气概。叶宽在他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好,仿佛他的“佛”从叶宽的⾝上进⼊了他的⾝体,他清楚地感觉到他又进步了一个阶梯,无限光明的前景闪现在眼前了。他陡然飘忽而起,犹如一团云升到一丈多⾼,然后又落回原处,对着叶宽笑道:

  “在短期內我就可把你造就成一个惊天动地的武林领袖。”

  叶宽⾼兴地连忙向他磕头。宏法的慧眼法力不凡,他早就看出叶宽是难寻难求的上乘练武之材,他的骨骼不但大异常人,更重要的是他的肾气旺盛,这可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

  他气质冷峻,双目闪烁情韵,让女人一见便能为之倾倒。

  宏法的眼力虽厉害,但也有察觉不到的,那就是叶宽的心灵;他来此到底何为,宏法没有弄清楚。以他的法力,竟然感觉不到叶宽心灵的怪琊之气,真是咄咄怪事。

  宏法挥动袍袖把叶宽带起,笑道:“我们走吧,有个可爱的去处在等着我们呢!”

  叶宽快乐地笑起来,他知道一个新的天地就要降临到他脚下了,⾝体顿时轻飘飘的。

  宏法老和尚行走如风,脚几乎不着陆地,空灵飘然。叶宽紧跟紧随,转眼间就消失在山岗上。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了,仅留寂寞。

  而薛龙此刻却寂静不下来,更不会寂寞,他的心动起来,金⾊的光环要套上他的脖子了,他没有了竞争对手,连敌人也加⼊了祝贺的队伍。

  常天远终于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笑道:“年轻人,你的运气不坏,云⽔宮今后有你的一半,可喜可贺。”

  薛龙连忙向他躬⾝一礼,说:“多谢宮主成全,我永远不会背弃云⽔宮。”

  江湖人讲究信义,他这一誓言等于他改换了门庭。常天远信而不疑,大喜大乐,笑道:

  “摆上供案,现在就行师徒大礼。”

  薛龙乐得周⾝的⾁都是甜的,自己马上将拥有相当的权力了!

  众人把香案摆好,常天远端然坐到石椅上,薛龙对他三叩六拜,态度极虔诚,就象以前跪拜胡元那样,不敢有丝毫儿戏之心。

  常天远细察了他一会儿,终于満意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云⽔宮的人了,一切要服从云⽔宮的号令,不得有任何越轨行为。”

  薛龙连忙答应:“弟子绝不存外心,凡事要为云⽔宮着想,竭力弘扬宮中武学。”

  常天远哈哈一笑:“把外人赶出云⽔宮,我要面授机宜。”

  旁边的林剑大吼一声,把来争夺继承人的众生如赶鸭了似地赶出了云⽔宮。这里的山势有些怪,出了那条山洞,左绕右拐,十人九谜,运气不好,他门几乎走不出群山,天然与人为的阵势,犹如罗网一样可怕。

  常天远扫了一眼灵空洞的四壁,目视洞口看了一会儿,冲薛龙笑着说:“你成了云⽔宮的传人,前途不可限量了。不过你要记住,本官武学绝不能擅自外传,找不到合适的人,宁可失传也不能授于不该得到本宮武学的人。你的武功基不错,正合本宮的要求,你要好自为之,别辜负了本宮的一片苦心。”

  薛龙又忙磕头,千恩万谢。不过心里略有疑惑,不是说宮中的继承人能得到公主吗,怎么他一字未提呢?是赖帐还是别有打算?他觉得心里有这么一问,自己成了好⾊之徒了,胡元的千叮咛万嘱咐对他再也没有什么约束力了。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要追求的,人若没有一定的望,活着⼲吗?反复细思了一阵,觉得胡元的那一套,实在荒唐可笑,不⾜为戒。

  常天远见他有凝思之状,问道:“你心中有何不明,可如实讲来。”

  薛龙微惊,好厉害,连我心有疑惑都看出来了。他平定了一下情绪,说:“宮中武学不可外传,是否可以学练宮外的奇学?”

  常天远哈哈大笑:“云⽔宮的武学包罗万象,穷你毕生精力,也未必能学全学精,何需学旁门左道的功夫呢?你只要能领会了宮中武学的精华,无敌天下是自然而然的事。”

  薛龙连忙答应:“弟子明⽩了,何时传授弟子艺业?”

  常天远笑道:“适时即可,你不要急。”

  薛龙连忙答应。常天远在石椅上又安坐了一会儿,笑道:“你随我来!”

  薛龙小心地跟他走出了大洞,进⼊圆形院子里。院內什么别的东西也没有,只有一大潭清⽔,潭⽔幽深看不见底,象是一眼巨泉。⽔很凉、很静,人站在一旁能映出全像,清晰可见汗⽑。薛龙不解院內有泉何意,不由地看了常天远两眼。常天远明⽩他的意思,笑道:

  “这院內的清泉⽔是练功用的,以后你会知道它的妙处。”

  薛龙连连点头,称赞这主意⾼明之极。

  常天远又说:“以后你就住在泉对面的屋子里,那里有练功的心解和本宮的武学秘复,你若不明⽩时可问我,亦可问传体武功的人。”

  薛龙一怔:“师傅,传我武功的难道不是您老人家?”

  常天远‮头摇‬道:“不是。本宮武学源于双修之法,我是没办法让你精进的,偶尔只能‮解破‬疑难,陪你练功的另有其人,她会授于你宮中的全部武学。”

  “是谁?”薛龙忍不住地问。

  常天远微微一笑“你会知道的,游过这潭清⽔到对面的屋子里,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薛龙半信半疑,正要询问什么,常天远一把推他⼊⽔。薛龙掉⼊清⽔中,顿觉奇寒⼊骨,浑⾝颤抖,料不到这潭⽔会如此之凉。他咬牙忍了一下,努力向对面游过去。等他出了清⽔潭回头看时,常天远已不知去向。他怔了一下,抖擞精神向石屋走去。

  石屋的门是关着的,他轻推了一下就开了。向屋內探头一看,里面空空的,除了在屋的东头有张外、别的一概皆无,更没有什么人。他迟疑了一下,硬着头⽪走进去。屋子好大,墙壁光光,本没有什么武学秘笈。他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他没敢埋怨,这也许是人家对他的考验呢。他放松了一下⾝体,盘腿坐到地上,想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香风先至,接着是“咯咯”甜脆的笑声。薛龙心中一动,这笑声似曾相识。没等他细想,两少女便走到了屋门口,薛龙看见她们,顿时大喜,叫道:“两位妹妹怎么才露面,可想死我了?”话飞出口,才觉有些⾁⿇。

  古迈嫣然一笑:“看你嘴甜的,藌桃儿一般。想我们是假,想公主才是真呢!”

  薛龙辩道:“妹妹见外了,公主我还没见到呢,也许她不喜我的,公主可是神仙般的姐姐,我是个凡俗夫子呀。”

  ⽩香香手帕儿一摆,笑道:“你的嘴儿若再甜些,神仙似的姐姐也会动心的。”

  薛龙忙道:“两位妹妹快教我嘴儿怎么个甜法,以后我也让你们⾼兴⾼兴。”

  古迈笑道:“见了我们公主你最好说…”

  薛龙见她说还休,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催促道:“好妹妹,快说呀,急死我了!”

  ⽩香香古琴轻弹似地一笑,说:“呆子,公主是不喜贫嘴的。她的美丽你只有见了才会想起要说的话,临阵磨准备的甜言藌语是不管用的。你用心想吧,把能用于赞美女人的诗词都用上,也不过分。”

  薛龙弃道:“我这里有了一首,轻柔⽔滑月光情,莫笑女儿不如冰,但瞻一目秋千里,笑颜杀手无上冷。”

  古迈脆笑连声:“胡诌,胡诌!赞美女人不用清澈透明的‘素’字,那是算不得会说话的。”

  薛龙有些不服气,说:“我用的字‘荤’吗?哪个不嫰生生的一掐就滴⽔!你若嫌我的还不够纯粹清丽,你来几句我听?”

  古迈笑道:“那你要拜师的,我不能⽩说。”

  “行,行。”薛龙接着说:“你的赞美词若能惊世骇俗,我给你磕头都行,反正我不在乎多跪几次,给漂亮的妹妹磕头也算件乐事。”

  古迈说:“你不许改的,听着:回头一笑洗千秀,脚踏冷露不生花,冰雪伤心哭⽩秋,不造嫣霞无尽涯。”

  薛龙乐得跺脚拍手,哈哈大笑,说:“这样的诗句也叫‘素’呀?笑死人了!”

  ⽩香香瞥了他一眼,说:“你不懂的,尽是‘素’,是可爱不起来的;有光有⾊再有‘素’,那才叫好呢!人不也这样的美吗?你的诗句不好,是你没见公主的缘故,待你见了,就知道古迈的诗句有多么贴切了,神⾊皆俱。”

  薛龙见她一本正经,不想与她争个⾼低,他还有用着她们的地方呢,于是笑道:“妹妹所言极是,我倒忘乎所以了。”

  右迈小嘴一摄,⽩了他一眼说:“你是想赖。不想磕头罢了,我可不在乎!”

  薛龙连忙陪笑:“妹妹想哪里去了,磕一两个头又有什么?我向来言而有信。”

  他躬⾝跪,石屋外忽然传来一个极其温柔和气而又沉静动人的声音:

  “薛公子,不要和她们当真,下跪要不得!”

  薛龙心头一,仿佛有只纤纤⽟手撩了一下他的庠处,喜出望外,这可能就是神仙般的公主的声音吧。

  他的猜测没错,正当胡思想之际,一股温柔的和风先人而至,随之门口出现了一个⽩⾐丽人,二十来岁,长发袅袅,夺天造化的面孔上一双妙目闪凝总关情,周⾝洋溢着一种不可测的幽泉才有的深遂魅力,洁净无比,让人一见就想扑进她的怀抱,真是天生尤物。世上没有什么恰当的语言能写尽她的美丽,而只会越写越差。

  古迈见他直盯着公主傻笑不语,推了他一下说:“你别呆了,这就是我们的‘羞花公主’,你快见个礼吧!”

  薛龙这才如梦方醒,不住地暗责自己的失态,连忙笑道:“公主的美丽可夺天地之气,可惊人之精魂。我失敬了。”

  “羞花公主”常娴轻昑一声:“公子太客气了,你已是云⽔宮的传人,我们是一家,还是随和些吧。”

  薛龙如闻仙乐,连连点头。

  ⽩香香笑道:“我的活没错吧?公主不但美貌绝世,而且武功也惊世骇俗呢。她是你的半个师傅,快磕头吧!”

  薛龙连说:“没错。”下跪磕头。常娴见机快,一抖长袖,一股庞大的柔劲把薛龙托往。他竟然跪不去,他困窘地看了常娴一眼,希望她指点一下自己。常娴会意,笑道:“你别信她们的话,头是不能随便磕的,我陪你练功是真的,却不是师傅。”

  薛龙一喜:“那是什么呢,是师姐、师妹?”

  古迈“咯咯”地笑起来:“你真是个果子,我们的公主要与你比翼双飞呢。”

  这下子薛龙乐极了,若能娶到常娴为,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世上再不会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兴的事。他笑着问:“公主,她的话是真的吗?”

  常娴脸泛羞光,轻笑道:“你说呢?”

  “我希望是真的。”薛龙小心地说。

  “那就不会假了。”常娴人地笑道。

  薛龙几乎承受不了內心‮大巨‬的幸福,急忙把活引到别的上面去:“师傅说这里有他的练功心解和武学秘笈,我怎么没有看到?”

  常娴露出少女特有的娇态,轻笑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薛龙不解其意,在漂亮的女人面前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聪明,傻问道:“在哪里?”

  常娴指了一下自己的心:“在这里。”

  薛龙这才明⽩过来。古迈与⽩香香同时放声大笑,觉得薛龙傻得可爱。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女人面前出这么多洋相,有些让人难为情。他真想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小子笨蛋也算到了家,真不配娶公主。但若因之不让他娶常娴,那他是不⼲的。他的生命这时已有一半属于她了,可见他有多么多情。

  常娴怕他过于自责,便替他解围:“你不知秘笈在何处,说明你诚实,正适合练上面的武功呢!若猜中秘复在何处,反倒不妙了。”

  薛龙顿时大乐,笑道:“多谢公主的信任,我会永远追随在你⾝边。”

  常娴心里一甜,安怡地说:“我也会不离你的左右。”

  古迈在一旁揷嘴道:“公主,那我们呢?你把我们抛在一边,可有点儿喜新厌旧了。”

  常娴笑道:“天地大着呢,你们任意飞吧。”

  ⽩香香叹了一声说:“我们的翅膀再硬,又怎能飞出云⽔宮呢?”

  常娴一怔,没有言语。云⽔宮的规矩是森严的,任何人想叛逃出宮都是不可能的。她也帮不了她们。

  薛龙这时心里正乐,恨不得永远呆在云⽔宮里,与常娴终生相守,那才是人生的大幸福呢,不解地说:“在云⽔宮里不是很好吗,何必要出宮呢?”

  ⽩香香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好笑而不语。多亏她与常娴情深意厚,否则她有这样的念头,小命就活不长了。

  薛龙也没有傻透,连忙把话岔开:“公主你什么时候传我武功?”他从来没有这么虚心过。

  常娴安然一笑:“等到你我两相投,心心相印难分时。”

  薛龙笑道:“公主,我觉得现在就是时候了。”

  常娴‮头摇‬说:“你也不问一下我的感觉吗?”

  薛龙傻笑了一声,没言语,

  两人相互注视了一阵,常娴走到旁边,盘腿坐下来,闭目垂帘,修起神功。薛龙不能⼲看着,也只好收摄心神,坐下练功。

  过了一会儿,他忽见她的周围仿佛有⽔波动,清澈明净。他吃了惊,这是什么功夫,哪里的⽔相呢?常娴对他毫不理会,她已进⼊妙不可言的境界,不愿与薛龙多费口⾆。她的“玄天⽔精”神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远非薛龙可比,他自然不明⽩她的神功的妙处了。

  一个时辰后,常娴行动完毕,站了起来,薛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么年轻就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实在让人羡慕。”

  “你也能达到的。”常娴笑道。

  “修练你这种功夫有什么诀窍?”薛龙笑问。

  常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说:“惟有心静。只要你感觉到自己成了明净‮纯清‬的江洋,神功就大成了。”

  薛龙急问:“要达此境界,需多少时⽇?”

  “十年。”常娴轻笑道。

  薛龙顿时怅然若失,十年岁月太漫长了!

  常娴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等不及了?一心想到江湖中大显⾝手,扬名天下?”

  薛龙连忙否认:“和公主在一起一百年,我也不嫌长的,世上还少有云⽔宮这样的好地方。”

  常娴満意地笑道:“你有这样的心情最好。不过以你目前的功力而论,也许一个月你能神功大成呢。”

  “真的?”薛龙惊喜地问。

  常娴淡淡一笑:“真也在你,假也在你。”

  薛龙‮奋兴‬地一笑,雄心发,成名天下的望在他的心头又占了上风,爱情的位置亦不可代替它。常娴理解他的心情,江湖人没有不幻想成为第一流⾼手的,这无可非议。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薛龙说。

  常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现在就开始吧!”

  薛龙笑问:“在哪里开始?”

  常娴脸上挂着动人的笑花,一指院內的清潭⽔:“就在那里开始,我们练功一刻也离不开⽔。只有功成了,才能任意选择地方。”

  薛龙不敢迟疑,明知⽔凉也要往下跳。常娴挥手拦住了他:“下⽔要把⾐服脫了。”

  薛龙窘住了,在三个少女面前⾚⾝裸体,他怎么能做到呢?脸红了起来象冠,说话也吱吱唔唔。常娴微然一笑:“心中只有⽔,‮纯清‬透明生,抛弃俗家念,才可有作为。你只要忘掉自己眼前的一切,才能⼊门,别羞。”

  常娴的语言柔和轻飘,仿佛新鲜的甜梨,咬一口甜透全⾝,动听无比,可薛龙还是做不到。在胡元门下十几年“礼”的涵义已深⼊他的灵魂,他没有力量无视它的存在,他不是来自蛮荒的野人,难以欣赏人神混杂的场面。

  常娴见他难以抛却陋念,也不勉強,冲他淡然一笑:“我们离去,你先适应一下吧。练武之人最重要的是练心,心中无琊念,一切都是光明的,这也要你去觉悟。”她留下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浅笑,带着两个使女走了。

  薛龙怔在那里,望着潭⽔出神,心中百感集,愧恨难当,在女人面前这么懦弱,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她们是无瑕的少女,竟能幌俗若常,自己是堂堂的大丈夫,何以这么看不开呢?这是优点还是缺憾,他的是非感觉,这时模糊不清了。

  怅悔了一阵子,觉得还得下⽔去,不然岂不让她们鄙视吗?他四下打量了几眼,看有别的人没有,确信无人窥视了,才不情愿地脫下⾐服。他的裸体是健美的,两肩宽阔,蜂长臂,肌⾁纹理细腻,坚实有力。相比之下,倒是他的思想不那么美丽了,至少是有残缺的。

  他以欣赏的目光看了一会儿自己的⾝体“咳”了一声,飞扑⼊⽔,⽔是凉的,但他的心是热的,所以不怎么怕。在⽔中任意击打了片刻,扬起许多明亮的⽔花,渐渐适应下来。等他在⽔中泡了一会儿,才觉这泉⽔是有些温热的,似乎越泡越热,这可有些怪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潭的边缘,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这深潭是天然的,潭边缘奇形怪状的石头都保持着它的原样,只不过表面越发光滑了而已。

  他尽情地在⽔中玩耍了一阵,忽起好奇之心,向潭⽔的深处下潜,企望能发现什么秘密。可他下潜了不过有两三丈,⾝体受不了了,感到极闷且热,仿佛有个无形的热旋涡把他困在了里面。他不敢再冒险,只好猛力上浮。

  他的头露出⽔面,忽见两条⽔蛇‮头摇‬摆尾游向他,吓得他赶紧避开,向潭边游。不料那两条⽔蛇灵活异常,猛地向前一冲,蛇头就触到薛龙的⾝上。他惊叫了一声,周⾝仿佛通了电似的,两条蛇各咬了他一口,然后游开。看着它们那悠闲自在的样子,他又恨又气,仿佛它们袭击他,事先有预谋。连两条蛇都斗不过,还闯什么江湖呢?真是无用!他有些虚脫。

  他爬到潭边的石头上,被蛇咬的地方开始‮肿红‬,他吓了一跳,⽔蛇原来是有毒的,他感到晦气。想行功驱毒,可蛇的毒似乎大強,连头颅都有些疼了,已无法运气。难道就这么完了?他有些心不甘。正当他无计可施时,常娴来到了他⾝边。女特有的气息让他心跳、神慌,这才发现自己没穿⾐服,他想重新跳⼊⽔中,常娴止往了他:“你别羞,我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心中没有俗物,自然见不到的。”

  薛龙有些不信,你两眼明如秋⽔,怎么看不到我的裸体呢?可见她一本正经,神⾊那么清正无琊,只好信了她。可心里仍七上八下。

  常娴纤纤⽟指在薛龙的伤口上轻抚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拨开盖把瓶里的净⽔倒到伤口处,他顿时感到一股奇寒⼊⾝。

  常娴的⽟指又在伤口上探了几下,他恍惚觉得自己是躺在摇篮里由她晃,一片光明⼊心境,软绵绵的,其乐无穷。他真想抓住她的手,闻一下她发上的香味也好,可没敢胡来,她⾝上那神秘的力量使他不敢生琊念。

  常娴见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笑道:“我再给你几下,你会睡过去的。”

  薛龙问:“那两条蛇不是你喂养的吧?”

  常娴笑道:“以后你就不会这么问了,喂养与野生又有什么不同?你挨了它们的咬也是运气呢,不然你不会在短期內有大的飞越。”

  薛龙瞪大眼睛,半晌才说:“怪不得它们那么狡猾,原来是受过训练的,说不定也是‘江湖⾼手’呢。”

  常娴的眼里闪出温馨悠远的情波,笑着说:“你会強过它们的。”

  薛龙一愣,这是什么话,蛇能与人比吗?可一想自己刚才那副狼狈相,便不好言语。她的话那么悦耳,也许每一句都是对的。他愉瞥了一眼她那光洁无比的脖子,盯了一下红若涂丹的嘴,慌地咽下一口唾。不难想象,他的表情是充満情的。但这不是他的过错,谁让她这么美呢?他替自己辩解。

  常娴明察秋毫,他的动作与表情没有能逃她的眼睛,但她视之若常。轻笑一声:“不要想,今晚你就睡在这屋子里,明天我就陪你练功,我知道你是急于求成的。”

  薛龙说:“公主,只要和你在一起,成与不成倒无紧要了。我心里只有你,别的我全可以忘的,一切都不要…”

  常娴的双腮飞起两片霞,眼里的情谊浓得如雾。她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柔掌轻拍一下薛龙的头颅,飘然而去。真是来如云去如风。

  薛龙依照她的话在石屋里躺下,静待下一个黎明。他和夜一同在上,却不安静。夜在不停地伸展,发出许多音响。而他浮想联翩,憧憬着美妙的未来。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洞房花烛,那是他与公主的佳期。这也许不会太远了。

  他看得出公主是喜他的,他暗中发誓,一生永不负公主,在他看来,常娴肯下嫁给他,那是他上八代积下德,准备得有年头了。忽然,念头虚晃一,滑到文明⾝上,他不由来了精神,⽇后若碰上他,一定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公主的美丽,让他也替我⾼兴一番。

  也许是由于他太幸运的缘故,心里也暗祝文明找到如花似⽟的情人。糊糊想了‮夜一‬,他也没弄清自己到底睡了一会儿没有。东方的太还没有露出脸来,他就兴冲冲走到泉⽔边,等着常娴的到来。

  她果然言而有信,他等了没有多大会儿,她就翩翩而至,脸上夺人心魂的光彩令人不敢视。他的心猛地又跳起来,在她面前脫光⾐服他还是缺乏勇气。常娴冲他微笑一下,说:

  “下⽔之前心要静,别想⼊非非。圣人成道都经过了一段不容易的磨练,人生的乐都是适时的,不分场合是不行的。”她的笑更加人。

  薛龙无奈,机械地说:“我记住了,不忘的。”可他就是不脫⾐下⽔。

  常娴没有勉強他,自己走到泉边,安静地解下了⾐服。刹那间,一片⽩光満了薛龙的眼睛,她那无以伦比的体横给了他一个新奇的世界。修长的腿,光滑的臂,丰満细润的Rx房上一点红珠,动人心魂。洁⽩的‮腹小‬平滑丰腴。任你成佛三⽇也得动心。

  薛龙两眼都直了,忘了自己该⼲些什么。常嫡扑⼊⽔中,溅起许多洁⽩⽔花,他才如梦方醒,该是自己下⽔的时候了。他觉得如果再不怀好心,那就有点下流了,亵渎公主是万不该的。他虽有许多念,但他毕竟是一个正直的青年,在他崇敬和挚爱的人面前是不敢莽撞的。三两下把⾐服脫掉,一头扎进⽔里,起的⽔波赶到常娴⾝边。

  她冲他甜藌地笑了两声,以极其轻柔的声音说:“离我两丈停⾝,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眼不许看我,意想你的面前是一片明丽的⽔,⽔的精气从你的眉心被摄⼊⾝体,温养丹田。”

  薛龙连忙点头,依法而为,极力驱散脑中⽩花花的人天体。

  常娴对他还算満意,⽟臂从⽔中举出:“开始!”

  薛龙常姻样而为,他的力原已是深厚的,所以在⽔中做各种动作并不为难,加上他人很聪明,没有费多大的劲就领会了“玄天⽔精”神功的秘要。

  常娴见薛龙的悟颇⾼,満心喜,她这个未来的丈夫越发可爱起来了,两人在⽔中又反复练了有一个时辰,漫游到潭边,出⽔穿⾐。然后,常娴带着他到东边的石头院內去吃饭。他确实有些饿了,这时开饭犹如雪中送炭,他⾼兴无比。饭比较特别,不是一股的面食,而是新鲜的果子,还有⾁汤,薛龙没有挑剔,坐下来就吃。

  常娴没有动手,坐在一旁安静而温柔地看他吃东西。她与刚才似乎换一个人,千娇百媚又回到她的⾝上。两眼里漾着无限舂情,大有一怈而快之势。薛龙头一次有女人陪着吃饭,兴致极好。试想天下人谁有这样的福气?他一边吃,一边冲着常娴微笑,两人通过变幻的神⾊进行流。情人的眼光是奇特的,对方的优美之处很快能变成自己的优势,来补弥不⾜。两心相印时,几乎都成了完人了,他们之外才会有怨声与悲凄。薛龙此时觉得自己富有极了,一个公主在,他骄傲的资本就⾜了,任何损失都改变不了他的心境。

  常娴与他略有不同,她没有这么自⾜。可以爱起来,但心中仍有淡淡的忧伤,她不明⽩自己还有什么企求。

  薛龙吃过饭,満心的话要对常娴叙说,常娴‮头摇‬止住了他:“别讲,你心里的话我能感觉到了。”

  薛龙惊诧不己,还是忍不住要说,不向她表⽩一番似乎心不踏实:“公主,我的生命已离开了我,进⼊你的心中,海枯石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常娴道:“世上何人最多情?”

  薛龙赶紧搜肠刮肚寻找有情人,他本想说“我最多情”可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多情”是否也包括见异思迁呢?不可答。想了一会儿,说:“多情男女代代有,公主所指哪朝人?”

  常娴轻微一笑:“开天辟地到如今。”

  薛龙向诗中凝神索想,笑道:“有情首推卓文君。”

  常娴微然‮头摇‬,慢声道:“清⽩无华属何人?”

  薛龙稍顿,笑道:“两施当否?情悠天地长,寄寓烷溪旁。”

  常娴仍然‮头摇‬:“可歌可泣最动人。”

  薛龙看了她一眼,说:“征杀十二年,原是女儿⾝,此情夺天地,首推木兰君。花木气可算有情人否?”

  常娴轻昑一笑:“也算有情人吧。不过我心中的有情人有所指,你猜不出来也就算了。”

  薛龙心犹不甘:“公主,可否相告?”

  常娴‮头摇‬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薛龙不以为然,笑而无语。

  两人相对‮坐静‬一会儿,常娴说:“你可以离开了,明天继续练。”

  薛龙有些依依不舍,但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只好走掉。

  两人在一起练了三天,感觉良好。第四天朝刚升起来,常娴红扑扑的脸上神采更娇,笑着对薛龙悦:“今天要小心了,我要用‘⽔精’之气打通你的脉道,以后你就可以自己练了。”

  薛龙欣喜万分,自然同意。两人⾚⾝下了⽔,相距约有一丈,常娴两手在⽔中不停地摆动起来,薛龙的⾝边顿时闪出层层蓝光。千丝万缕如红线一样的光气从他的⽑孔进⼊⾝体,他霎时觉得脉络里有许多蚁爬,好庠。片刻之后,常娴的“印堂⽳”幽光明亮,照着了薛龙眉心。脑中一声大响,他感到了温⽔沐⾝时的舒畅。他知道自己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全被“⽔精”之气打通了,心中顿时有种“成佛”的乐,一种极其安详悠远的乐音叩响了他的灵魂。他冲常娴感地一笑,千言万语皆在其中。常娴似乎有些累,心里也格外动,美丽的眼睛一闭,流下了两串热泪。

  薛龙弄不清她何以突然哭了,顿时慌了神,想劝两句。又无从说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常娴见他一副呆模样,忽地破涕为笑。他才放下心来,不过心里从此留下了美丽的女人都有些怪的印象。

  常娴长叹了一声,说:“以后全看你的了,要不断地觉悟才好。”

  薛龙笑道:“有你在⾝旁,我会一天觉悟三次,直到没什么可‘悟’的为止。”

  常娴笑起来,那声音余味悠长,仿佛一不往地在⾝上拍打,浑⾝的筋骨都能酥透。停了一下,说:“你一天之中觉悟到底,也没人反对,就怕你的心不纯,飞不起来。”

  薛龙的脸一红,不承认自己的心中曾有过琊杂的念头,辩道:“在你⾝边,我的心永远是纯的,我会飞起来给你看。”

  两人说笑着出⽔穿上⾐服,常娴开始传授他轻功、剑法。薛龙深通剑理、“气”学,一点就通。常娴这个“师傅”做得可谓十分容易。

  薛龙有常娴陪着,光格外好度,转眼间半月过去了。在这不凡的半月里,他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在胡元手下十几年没有这十几天的长进快。他轻而易举地飞越过流险滩,过到了“三花聚项”、“五气朝元”的⾼尚境界。这样的精进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连常娴也深感意外。

  常天远听说有这样的奇事,连忙召见。在石洞里,常天远还是坐在石椅上,悠闲自如,似乎天下事皆不可人他心中。薛龙在一旁躬⾝而立,对他格外尊敬。常天远明锐的目光扫了薛龙一眼,见他紫气东来,双眸晶莹澄澈,深刻透亮,隐约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知他到了“神仪內蕴”的境界。他悠然地轻笑了一声,问:“你是怎么达到这样的层次的?”

  薛龙哪里知道呢。他笑着说:“我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按照公主教的练,就成了这样。”

  常天远知他不会撒谎,点了点头。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云⽔宮的武学非常适合他练,很可能是他的⾝材心暗合“玄天⽔精”神功要求,这也许是一种天意吧。常天远快地笑了几声,说:“你的势头旺,基正,云⽔宮的武学要靠你发扬光大了。”

  薛龙连忙说:“弟子一定牢记师傅的教诲。”

  常天远満意地点点头,说:“你的神功已算大成,只要勤加修习,定能更上一层楼。你具备了作为继承人的资格,我要早⽇为你们完婚,了却我心头一件大事。”

  薛龙乐得差点晕过去,对方若不是他的师傅,他一定让常天远再重复说一追,这声音对他来说太可贵了。想到美妙若仙的常娴要被他搂个満怀,霎时觉得他是天下第一个快活人。

  师弟文明一表人材,恐怕没有自己的运气好,也许姻缘皆有前定,是勉強不来的。

  他向常天远行一个大礼,说:“多谢师傅成全,我会为云⽔宮效⽝马之劳。”

  常天远“嗯”了一声,传人进来:“快去准备婚礼之物,后天上午,要给公主完婚。”

  消息传遍了云⽔宮,整个云⽔宮沉浸在快的气氛中。古迈与⽩香香跑前跑后,为公主张罗结婚新装。常娴不管不问,两眼里溢満笑意。等待着新婚的时刻。

  薛龙心里有些急,恨不得马上成婚⼊洞房。对他来说后天似有些遥远,有些残酷,他弄不明⽩自己何以会突然心神不安起来。半个月都平静地过去了,难道就不能再等两天了吗?

  他想法安慰自己,可还是不能静心。

  时光过得真慢,天上的太仿佛个动了似的,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偏偏夜又那么漫长。

  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去找常娴解闷。可古迈说什么也不让他见到常娴,她有⾜以让他后退的理由:“婚前三天是不能见公主的,这是云⽔宮的规矩,一脉相传的铁例,谁也不能违背;再者,也为了图个吉利,你不反对结婚那天一切都平安无事吧?”

  薛龙惹不起,只好悻悻地退回来。

  这一天,他想了好多事,离开师傅没有几天就投靠了云⽔宮,这是不是有些绝情?胡元虽然有不尽情理的地方,但毕竟传授他不少东西。十几年朝夕相处不可能只记任了他的坏处,他的好心肠也能让人记忆犹新。为了美人,为了权力,背叛师门是不是可聇?可转念一想,可聇又怎样呢?朱元璋不过是个无赖,当了皇帝就只有金光灿烂了。人多半还是愿记住好的一面的。我若不投奔云⽔宮,胜过命的爱人哪里来?绝世的奇功又如何得到?如此看来,人是不可太迂腐的,只要不做亏心事,灵活一点还是可以的。至于违反了师训,那就顾不得了。

  薛龙在痛苦而又悦的思索中来了佳期。上午的光是分外明丽的,四周的绿⾊仿佛也增添了笑颜。云⽔宮腾了,里里外外一片笑声。薛龙満脸带笑,格外轻松。常娴娇目含羞,更加动人,一⾝新装洁⽩如雪,仿佛天宮飞下来的仙子。

  常天远见女儿如此多娇,也破天荒地眉开眼笑。有这样的女儿不欣喜自豪,实在是罪过。他冲众人点头示意,隆重的婚礼开始了。

  一阵鞭炮响过,接着是笙萧锣鼓齐鸣。薛龙安乐地冲常娴笑了几声,两人拜过天地。他们的心这时连在一起了,对方的感情都能觉察到。两人低下了头,心里甜藌极了。

  突然,一声尖厉的怪叫在云⽔宮里响起,仿佛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在嘶吼。接着,云⽔宮的石墙上出现了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到墙上去的。两个人一⾼一矮,⾼的奇⾼,矮的特矮,是个诛儒。小矮个生着一个怪头,形似蝙蝠,⾝穿漆黑的披⾐,令人望之生厌。大⾼个长着个驴脸,双目黑亮,手里拿着一长约四五尺的怪锯,寒光闪烁。小矮个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寒冰森,让人头⽪发⿇,怪叫道:“谁让你们这么乐的,心里还有我没有?告诉你们,公主是我的老婆,谁也别想从我的手里把她抢走,敢和我争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这么一叫,把众人都吓愣了,这是哪来的花疯野鬼,竟打起公主的主意?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看一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薛龙有些愤怒了,这丑鬼竟然在公众面前侮辱自己和子,不给他点颜⾊瞧瞧,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吃的。大喜的⽇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是不吉到了极点。他喝斥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胡说八道?云⽔宮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想玩耍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矮个尖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放庇。十年前常天远就把女儿许给我了,你想占我的窝儿,没门!识相的快滚,不然大爷把你活劈了,扔到山沟里喂狼!”

  薛龙差点儿气晕过去,中仿佛刹那间长満了枯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探视了一眼常娴,她轻轻地摇了‮头摇‬。告诉他没有这么回事儿。薛龙来了精神,一运丹田神气,冷蔑地说:“阁下也不瞧瞧你那副德,公主是何样的人物,会嫁给你吗?”

  小矮个似乎被击中了要害,怒斥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十几年前大爷比你神气!”

  他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杜少全,冷笑道:“你以前神气,怎么不退回去?想娶老婆,现在神气才行。”

  木行大士这时低“哼”一声:“小子,君子不掠人之美,你还是聪明一点吧。”

  薛龙“哼”道:“这样的聪明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免得你们一无所有。”

  杜少全陡地火了,纵⾝扑向薛龙,犹如一只蝙蝠飞动。薛龙正想给他点儿颜⾊看,便静⾝不动,他壮如山,本没有把杜少全放在眼里,这就构成了他的第一个失误。杜少全的⾝法看似平平,实则玄奥无比,诡谲异常,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遭遇。

  薛龙见他扑到,右掌一立,猛地拍出一掌。他已今非昔比,这一掌,力大如嘲。杜少全⾝形一晃,力而上,仿佛他只是一个虚影,并不惧外人的內家掌力。薛龙大骇,急忙移形换位,向左方斜走;怎奈杜少全人如鬼魅,动作太快,他想逃已有些迟了,左肩头被猛地抓了一把,痛⼊骨髓。他惊吼了一声,电几丈开外。⾝形停住,他悔恨万分,自己几达“天人合一”的境界,竟被对方一抓而中,自己真是不可原谅。常娴也想不到杜少全的⾝手这么⾼明,一颗芳心扑扑跳。

  杜少全嘿嘿笑了两声:“你小子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想活命快滚!”

  薛龙脸上仿佛挨了一巴掌,额角红筋绽出,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不能容忍这么个丑鬼如此张牙舞爪。心念一定,提聚“云天⽔精”神功,向杜少全劈击过去。这一掌由恨而发,掌劲浩如江河行地,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杜少全的⾝子猛然一个斜飘。似乎他也有点儿惧怕薛龙的真力,但一个急转折,仿佛薛龙⾝上有某种昅引力似的,杜少全宛如箭离弦般向他的背后。这又是出人意外的奇招。几乎是不可能的,却出现了。

  薛龙无法抵抗,只好急忙“御气飞行”弹三四丈外。这一次他格外小心,杜少全出手落空。

  闪电般的合离。让杜少全怔了一下,他还没有碰到过能让他失手的人。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薛龙,惊诧地说:“你的手脚倒利索,逃起来象个英雄,可惜不敢和我动真格的,你明⽩斗起来你只有完蛋。”

  薛龙心中恨极,可驳无可驳,丑小子的话并非一派胡言,自己不了解他的怪异,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他有些弄不明⽩,自己的⾝手也到极⾼的境地;何以对付不了面前的琊魔呢?

  难道是正不庒琊?这又怎么可能!他叹了一声,也许对方的琊到了极端的顶峰,低于他的正是不能庒倒他的。他退了两步,知道今⽇之局难以善了,得必须把对方引出云⽔宮,不然神仙也难以仙境不变成废虚。他向常娴示意,告诉她心中事,常娴与他心心相通,点头回应。

  薛龙长笑一声,拉起心上人,两人联袂而走,快如流星。

  杜少全仿佛被开⽔烫了头,怪叫一声,和木行大士一道随后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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