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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漠北智斗 高僧行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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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双一行人进⼊图古里克的时候就发现苏小魂下的暗号。

  潜龙一笑,道:“他们在我们前方三个时辰走的!”

  钟⽟双看看俞傲,道:“俞傲,你觉得怎样?”

  俞傲一笑,道:“无妨——”

  潜龙道:“俞爷爷拜托!记住,记住!别太劳累…”

  愈傲就算想硬撑也不行,因为冷默、钟念⽟、潜龙、钟梦双,已经把她架了进⼊“远朋楼”

  钟⽟双呢?她先走了一步,快马往北追苏小魂而去!

  千里⻩沙快意马!钟⽟双正奔马着,⾝后亦有一骑急驰而来。

  钟至双一回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那姑娘骑近了来,笑道:“你好,我叫红⾖!”

  钟⽟双注视眼前这名⾝穿火红⾐服的小姑娘,笑道:“你好!我叫钟⽟双。”

  红⾖俏⽪上笑,道:“你往北走到其雷尔哈顿城去?”

  钟⽟双微笑点头。

  对红⾖娇笑道:“能和这么漂亮的妹妹同行,姐姐也沾光不少呀!”

  红⾖脸上一红,道:“姐姐才漂亮呢,我们走吧!”

  钟⽟双一笑,道:“好!”黑鹰骑团真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原命令。

  原先,他们阻杀的目标是京十八,却改成揽阻两个女人!

  笑话!堂堂黑鹰骑团三十二条汉子竟然为两个女人枯等了八个时辰。

  黑鹰骑团的老大,当然就是“黑鹰”单于北楚!

  单于北楚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创立了黑鹰骑团,至今横行戈壁十五年,黑鹰大刀所指,无不望风极靡。

  直到去年改投在把秃猛可帐下,封号南获王。

  第八个时辰一过,单于北楚大怒,已打算班师追杀京十八于真雷尔哈顺.忽然,一名黑鹰鹰爪快飞而至!

  “那两个女人来了!”

  钟⽟双和红⾖一路有说有笑地奔驰在大路上。

  中途,姐妹俩还吃了三顿,眼前,夜已低垂。

  红⾖指着不远处的沙丘道:“钟姐姐!我们就在那里睡一宿吧!”

  钟⽟双点头道了声“好”便双双奔至沙丘处跳下马来。

  钟⽟双握着红⾖的手道:“红妹!我们先四处看看。”

  红⾖嫣然一笑,道:“好!”两个女人当下四下巡了一回,红⾖娇声道:“好啦!一切上上大吉!”

  钟⽟双突然一笑,道:“妹妹有没有练过拳脚?”

  红⾖一愕,点头道:“耝通些蒙古搏技。”

  钟⽟双点头道:“好!待会儿有事,妹妹尽管挑路子走,姐姐随后就到。”

  钟⽟双说完,握住红⾖的手一松,已自左右手翻出红⽟双剑,往一处沙丘扬去!

  蓦地,那沙丘沙尘暴起,两名汉子急时而出,无奈仍是晚了一步。

  钟⽟双解决了两个,剑势略翻,又将另处沙丘中的两名汉子挑了出来。

  此际,第三处沙丘中的汉子似乎觉得情况不对,双双擎刀而出,猛而快!钟⽟双口里一声娇喝,双到如剪,一错而过之际,那两名汉子头上的⾎竟噴了六尺有余!

  “好!”喝彩的是单于北楚“好狠!”

  一瞬间出手,便毙了六名手下,任那单于北楚眼⾼于顶,也犹不得心惊。

  看来,方才还自抱怨拦两个小女人未免失了英雄气慨,现在看来可是大大可笑。

  单于北楚沉声道:“姑娘贵姓?”

  钟⽟双一扬手上红⽟双剑,道“钟!”

  “钟?”单于北楚已经看清楚了那两把红通的剑峰,讶异道:“钟⽟双钟四‮姐小‬?”

  “对!”钟⽟双笑道:“你打算怎么样?”

  单于北轻低头象是在沉思。突然,右臂振起,出手,拔刀,刀⾝上挨了一只黑鹰,黑鹰标处,是钟⽟双的颈间。

  此刻,另外二十五名成员亦纷纷拔刀策马狂奔而至!

  钟⽟双见那单于北楚斗然出剑,一股怒气运上玛哈噶啦心法,击了上去!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事!

  二十六条汉子对两名女人!

  钟⽟双一边和单于北楚斗,一边回头看那红⾖小姑娘,只见她在数名刀客围攻下,勉強尚可保⾝。

  钟⽟双口里一声呼啸,冲破四面八方而来的刀阵,跃到红⾖⾝旁急道:“红姑娘!快走!”

  红⾖‮头摇‬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钟⽟双一点头,双臂双振,一番急攻中连杀带打的,又将十名汉子伤坠马!

  略一气的空隙,蓦地一把刀劈空而落,刀猛,刀⾝上的黑鹰更猛!

  钟⽟双一咬牙,左手思剑上,右手情剑一挑,刹时和那单于北楚双双挂了彩。

  单于北楚受伤一退,钟⽟双却已忍痛招呼红⾖一声,双双上马狂奔。

  单于北楚怎能叫两个女人如此来去自如?口里一大喝,当先不顾⾝上伤势追随而去。

  钟⽟双和红⾖狂奔了约莫一个时辰,方自找到一处小绿洲。

  两人一跃,便自对池⽔大口喝了起来!

  这一路,红⾖早已思量打算过,并非不想对钟⽟双下手,只是眼前这女人却是十分警戒,气流中稍有不‮定安‬,全⾝已做好出手的前奏。红⾖无处下手!

  红⾖一叹,转头向钟至双道:“姐姐的伤?”

  “无妨!”钟⽟双一笑,道:“那匪头比我重。”

  钟⽟双一顿又道:“妹妹可知他们是一些什么人?”

  “知道!”红⾖道:“达延可汗的南获王,就是方才那位和姐姐手的头子。”

  钟⽟双双眉一挑,道:“叫什么名字?”

  “黑鹰!”红⾖轻脆道:“黑鹰骑团的老大——单于北楚。”

  钟⽟观点了点头,倚树⼲歇着。

  忽然,又自怀中取出两个木雕的人像来。

  正是冷枫木,原先半尺长的剑⾝已经不在,显然是叫冷明慧截了去医治俞傲了!

  红⾖斗见人像,一是钟⽟双,另一个意是苏小魂,一颗芳心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口里轻声“啊”了出来。

  钟⽟双抬眉道:“妹妹有何不妥吗?”

  “没…没有…”红⾖掩饰的指着木像道:“这…这个雕的好像是姐姐。”

  钟⽟双一笑,道:“是。”

  红⾖心里不知怎的一紧,指指另一个木橡道:“这是…”

  钟⽟双神情温柔道:“这是一个男人,叫做苏小魂。”

  “苏小魂?”红⾖偏头道:“是不是中原的苏大侠?”

  钟⽟双淡淡一笑道:“大侠称不上,只不过是顾全仁义的男人而已!”

  多像的口气,红⾖心里又是一紧,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道:“可不可以借我瞧瞧?”

  钟⽟双轻轻‮头摇‬,把人象揣⼊怀里,忽然道:“妹妹可知苏小魂最喜哪句话?”

  “不知道,请姐姐告之。”

  “心不死于情结,烦恼自由生!”

  “心不死于情结,烦恼自由生…”

  “是!”红⾖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道:“姐姐还有活要告诉我吗?”

  “有!”

  “请说!”

  “你是不是和苏小魂过手?”

  ***

  单于北楚一路狂奔,后面,只剩下八名可战的弟兄跟随。今晚真够倒霉的,怎料到那两个女人这么难斗!现在,非得连本带利要回来不可!

  单于北楚没料到的是,还有更倒霉的事,那就是这钟⽟双的剑竟然这么利!

  这番狂奔下来,单于北楚猛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一声大叫“好剑法!”竟自摔落马下而亡。

  单于北楚⾝后八名汉子大惊,纷纷下马查视单于北楚的伤势,却见的是单于北楚双目猛睁,似乎对钟⽟双最后一剑的礼赞。

  一名汉子道:“老大死了…我们快回去禀告第五先生。”

  众人方自点头要抬单于北楚的尸体上马背,忽的冷冷一声道:“不必了。”

  众汉子昑哼注视。

  只见黑暗中有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和一名执红鞘刀的年轻人走近。

  原先说话的汉子怒声道:“阁下此言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走近旁道:“不必的意思的是,你们也将变成死人。”

  那汉子大喝,已然出刀,打算叫这说大话的家伙永远闭上嘴。

  他心里想的是,难道今晚真会倒媚倒到老家?

  他想的并没错!要命⾎刀!⾎刀要命!

  ⾎刀凌空舞斩,瞬时黑鹰骑团的最后八名汉子仅已倒地⻩沙月⾊之下。

  ⾎刀的主人一拭刀⾝于沙中,取出,反⼊鞘,犹如家常便饭。

  ⾎力,当然是在谭要命手上。那么,中年文士不是冷明慧还有谁?

  ****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是红⾖,声已冷且肃!

  “而且,你还败了!”回答的是钟⽟双。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太多次了,苏小魂常常打败一个女人的时候,不只是败了她的武功…”

  而且,钟⽟双的意思是,连那女人的心都给击破。

  钟⽟双解释道:“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其貌不扬,却特别有女人缘…”

  红⾖不服气:“你怎么知道苏小魂就一定能赢我?”

  “他是不是有握你的手?”

  “是!”“我是不是也握过你的手?”

  “不错!在沙丘出手之前,你是握过我的手!”

  “所以,我就知道了。”

  “握手就能知道?”

  “是,而且我还知道苏小魂也知道的事。”

  “什么事?”红⾖紧张道:“你们从握手中还知道什么?”

  “人的手上是不是有五指头?”

  “当然!”

  “是不是只有四个空隙?”

  “不错,那又怎样?”

  “没怎样。以三天极门的武学,最多可以打出八颗细小的石子,不过…”

  红⾖真的紧张了:“不过什么?”

  钟⽟双一笑道:“不过我想你打的就如其名——红⾖,你的兵器是不是相思⾖?”

  “是!”红⾖叹气道:“还有吗?”

  “有!”钟⽟双谈笑道:“我们都知道你现在的成就已经可以打出七颗。”

  红⾖真的无话可说,只能叹气。

  良久,红⾖抬头苦笑道:“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有两件!”

  “哪两件?”

  “以你我的距离竟然能在黑夜中看出木像是我,最少你的內力不差,绝不是如你说的耝通拳脚。”

  红⾖只觉肚子一阵酸,叹道:“还有呢?”

  “还有,当你看见苏小魂木像的时候…”钟⽟双道:“我可以感觉到你气流中有一阵轻微的波动!”

  红⾖突然道:“我现在终于明⽩苏小魂为什么一开始就怀疑我。”

  “呃?”“因为那盆⽔,”红⾖叹道:“我端⽔进⼊他和六臂法王房间的时候,竟然稳的连一点涟漪也没有,到现在我才明⽩苏小魂那时候就看出来了。”

  钟⽟双点头笑道:“很好,你有进步了。”

  红⾖站了起来道:“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有!”

  “是什么?”

  “心不死于情结,烦恼自由生。”

  红⾖没有出手,她往真雷尔哈顺城狂奔。她要比钟⽟双早到城里见苏小魂。

  泪,已随风飞舞在⻩沙中,她咬紧了牙,却咬不住一心的惆怅。

  天⾊已大明,在狂奔中,那雷尔哈顺城就在前方不远处。

  此时,前方有双马并骄而行。从⾝影看,是个中年文士和少年壮汉。

  壮汉手上有刀,鞘是⾎红映⽇!

  红⾖此时眼中已无天下之人,急急如投林之鸟往城镇便去。

  一片沙尘罩住中年文士和少年壮士。

  冷明慧注视着红⾖消失的背影,忍不住道了一句“好!”谭要命凝视半晌也道:“好!”冷明慧轻声笑道:“好在哪里?”

  “好在基天赋,是上等之才。”

  “武功呢?”

  “未试不知。”

  “错了!”

  “错了?”

  冷明慧点头道:“由这女子在马背上颤动的韵律和天地气机混然一体,这等速度之下竟还能保持这样,大木易!”

  谭要命点头道:“是,我现在也感觉到了。”

  “另外,”冷明慧道:“由她的呼昅中,可以感觉到她心有急事,可是防备之心并未减弱。”

  谭要命讶道:“第一点我听的出来,至于防备之心…”

  冷明慧一笑,道:“你有没有注意她经过我们⾝旁时,那些沙尘的流向都有固定的韵律?”

  谭要命皱眉,沉思半晌方道:“没有…”

  冷明慧点头道:“一个人在心急的时候,还能保持这种自然的反应,你说她是不是有名的⾼手?”

  “是,当然是!而且是一等的!”谭要命皱眉道:“问题是,她是谁?”

  “可能是红⾖!”

  “红⾖?”

  “对!”冷明意叹口气道:“‘红⾖生南国,相思至死休’的红⾖。”

  谭要命眼神瞬间一冷,道:“江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

  “有,还有…”

  “还有谁?”

  “祖开,‘⾚阎拳’祖开,中掌如同在沸⽔中煮开一样!”

  谭要命手更紧握刀道:“司马鹤的⾚焰拳?”

  “犹胜几分…”

  谭要命苦笑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冷明慧竟然也有一丝恐惧的表情:“刀刀!不用刀的刀刀,用的是昔年陆文龙双的刀刀!”

  ****

  红⾖狂奔⼊城后,没有找到苏小魂,苏小魂一行四个汉子应该很好认啊!为什么不见了?

  红⾖不甘心,正打算重找一次,却看见祖开跟她打招呼。苏小魂去了哪里?

  他们一行四人竟然避开了真雷尔哈顺,直往霍尼治而去,为什么?

  苏小魂的解释是:“为什么要进去?”

  是啊,进了城只不过是落⼊第五先生的掌握中而已。霍尼治路上多的是绿洲。

  冷知静问道:“难道达延可汗不会派兵来此路围剿?”

  “不会!”苏小魂朝六臂法王一礼道:“有法王在…”

  他们此时已扭成了蒙古人妆束,外加带了一马队,好像商人模样。

  能减少⿇烦最好减少。所以他们走的很顺利,甚至还和别的商队混在一起前进。

  第五天,他们到达了霍尼治城外。

  要进去吗?

  “要,当然要!”苏小魂笑道:“只有我进去。”

  京十八讶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进去?”

  六臂法王的问话比较⼲脆:“我们往哪去?”

  “往西!”

  “往西?”冷知静叫道:“那林城在北方。”

  “所以你们才要往西,”苏小魂说完,人已⼊了城。

  ****

  第五先生皱眉,堂堂四个人竟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消失?他沉思半晌,朝天琴先生道:

  “加派人马授那林城,他们一走在里面。”

  天琴先生一点头,道:“他们跳过了真雷尔哈顺,直往那林去,可是一定要在霍尼治城里补充粮食。”

  第五先生点头道:“不错!”说完,注视手上剑胆,剑胆忽的一铮,黯然无锋。

  无锋剑最是惊人!

  剑无锋,如何伤人?

  剑无锋,不伤人,要的是命,无锋剑每一出手便是夺命。

  第五先生冷冷一笑,掌上又恢复成鹅蛋大小的剑胆,朝天琴先生道:“我看,你也去走一趟。”

  夫琴先生点头,持琴而起,忽道:“可汗何时启程回库伦?”此时,他们已随可汗到套里木的行宮中。

  第五先生道:“明⽇午后。”

  大琴先生点头,道:“由套里木到库伦约莫十⽇,正好也是我到大漠的时间,届时,我再来飞鸽传信。”

  第五先生点头道:“小心。”

  ****

  苏小魂在霍尼治城行动起来绝对不会不顺利。

  两年前,一把禅翼刀害得他被天下武林追杀尚且有容⾝之处,这区区霍尼治城又会如何?

  他的问题只有一个,买了这些粮食和饮⽔之后,他如何运出城去?第一件事,他买了八匹快马。

  清晨,驻守霍尼治城的“鬼魔手”喀希收到第五先生的指示时,立即派人追查,有谁半夜中买了粮食离城的?

  一柱香的时间,喀希就收到了回报,半个时辰已前,曾看四个乘四匹快马的人往城东而去!

  “好家伙!”喀希大叫“追!”

  鬼魔手的手下都相当矫健,从喀希下令到出发,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从他们出发到追上那四人四马,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喀希勇不可挡,振臂一挥,当先拦住了眼前这四个人。

  只此一刻,那四人竟晓的滚下马来。

  喀希立即明⽩了一件事:他被耍了!

  最少,这四个人中没有和尚。

  “中原人鬼点子真多!”六臂法王叹道:“你怎么会想到一个方法?”

  “没什么。”苏小魂笑道:“这只不过是三十六计中的调虎离山计罢了。”

  六臂法王苦笑道:“三十六计有这么多?”

  苏小魂轻笑道:“何止,最少有三种版本,本本不同!”

  京十八突然笑道:“人只道苏小魂的武功傲视天下,谁知,无论琴棋书画创艺歌舞技亦称得上样样精通!”

  苏小魂一笑道:“只怕和冷大先生比起来尚差一筹!”

  冷知静笑道:“代家⽗先谢了。”

  众人大笑,笑声直扬青天⻩沙际。

  “我们这回是不是又跳过那林城直往阿尔班来玛?”

  “不是!”“不是?”六臂法王苦笑道:“又有什么计?”

  “明修栈道,”苏小魂笑道:“暗渡陈仓。”

  “为什么?”

  “我们是不是跳过了真雷尔哈顺城?”

  “是啊,效果也不错!”

  “就是因为效果好才不能用。”

  “又为了什么?”

  “因为他们会认为我会再用一次。”

  “所以你就偏偏不用?”

  ****

  钟⽟双经过一番‮腾折‬,倒是又和潜龙他们一起进⼊了霍尼治城,从苏小魂留下的暗语中,她已明⽩苏小魂的一切行动。

  游龙问道:“他们走了多久?”

  钟⽟双道:“两个时辰。”

  俞傲道:“追!”

  钟⽟双‮头摇‬:“不!”

  俞傲一策马,急道:“这回可别想把我驾进客栈。”

  钟⽟双笑道:“不但不会,而且还有事做。”

  众人倾听,看看苏小魂留下什么话来。

  钟⽟双道:“俞傲,你的伤势完全复原了是不是?”

  俞傲点头,随意将左臂一摆动,竟以指代刀变化了七种刀法。

  “好!”冷默喝采道:“俞傲果然是俞傲!”

  俞微笑着看了冷默一眼。

  他是感动,这些朋友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自己。

  是以方才那一出手,便引得他们心里一阵喜。

  游龙却叹道:“同病相怜。”

  钟家三个女人同声叫道:“什么怜?”

  潜龙的意思是,俞傲和冷默的老婆都是钟家女子,现在俞傲好了,冷默多少多了个帮腔的。

  正值三男三女嘻笑之时,那“鬼魔手”喀希却气极败坏的回来,沿街大声下命令道:

  “快换了快马和用⽔,再追!”

  潜龙实在看不顺眼极了,咬牙道:“苏小魂那臭小子有没有提到这家伙?”

  “有!”钟五双笑道:“就是他!”

  冷默‮趣兴‬出来了:“他怎样?”

  “没怎样。”钟⽟双道:“他现在要追苏小魂他们。”

  “钟梦双笑道:“他们从东方回来,看来就要往西追了。”

  钟念⽟已经调了马头朝西,笑道:“俞傲,你是不是手庠了?”

  第一个冲出去的是潜龙。

  他觉得,什么先跑到城西的沙漠去等,然后再待机下手实在是太无聊的事,简直是劳民伤财吗!

  所以,他策马到喀希面前,就用若般绵指点了四五下,一直到他回来时,那喀希才大叫噴⾎坠马。

  “好!”钟⽟双鼓掌道:“可比美三国时代的赵子龙,⼊万军如人无人之境。”

  “没什么!”潜龙竟然也会虚谦道:“举手之劳而已!”

  “是举手之劳!”钟⽟双含笑道:“你看看后面!”

  潜龙正要回头,却见俞做脸⾊异常。

  游龙讶异回头,⾝后,一把红⾊刀鞘耀目。

  “谭要命!”潜龙叫道:“是谭要命在后面暗中出手?”

  “不是!”钟⽟双道:“出手的人在你右方。”

  游龙一转头,便看见了一个中年文士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人群不断聚集,正对着自己和喀希指指点点。

  潜龙笑道:“他的冷明慧,自己也不明⽩的下手,却叫老子风光来背黑锅。”

  ****

  守那林城的是贝言武,从霍尼治传来的消息、他自信苏小魂必然被拦于那林一地。

  他的做法很简单。他明明⽩⽩地告诉城內居民,法王亲驾。要每户派人恭

  如此一来,那林城全城轰动,个个争先以求法王的恩赐。

  六臂法王果真从⻩沙口中走来,⾝后,还有三名头带斗笠,却以⽩巾覆住眼睛以下的三名男子同行。

  六臂法王的出现,是大大引起动,那贝言武更是得意非凡——一切尽在自己意料之中。

  眼前,法王和三名蒙面汉子果然进⼊林城內接受供养。

  是夜,六臂法王被安排于“诚信精会”之中万人钻动,个个争相膜拜。

  贝言武进⼊“诚信精舍”的时候,一切都満意极了,內外已被手下的人围的密不透风。

  子时正,六臂法王登座讲法。

  至于和六臂法王齐来的三名汉子则一直待在精会后面的客房中,偶或有服侍人员进出。

  不过,贝言武的手下敢以生命向贝言武保证,苏小魂、京十八、冷知静连胜都从没现一下。

  贝言武已然走到后面的禅房,指示中,桐油火把,快箭刀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自己一证实苏小魂等人,便可动手。

  贝言武在等,等“布施”大礼的进行。

  届时,全城信徒将和六臂法王往城外沙漠上散布各种食物、饮⽔给荒野的饿鬼。

  这趟来回的两个时辰里,对他贝言武已经够了,太够了。他相信只要一顿饭的时光,便可名扬天下?

  他想像着,贝言武杀苏小魂、京十八、冷知静于大漠那林,这一战,无疑是十年来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一战。

  六臂法王开始了布施大法。

  口里讼着经文,在前方引道,他出了城西直往大漠深处走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六臂法王莞尔一笑,道:“献供品——”

  立时,众人大喝道:“因果相报,布施善果。随即,个个将食品、饮⽔往西方扔去。

  六臂法王脸含微笑,耳里听着一声声的“因果相报,布施善果!”

  就这么半往香时光,六臂法王才扬声道:“佛向西方来!”

  众声附和道:“心中长齐持。”

  话声一落,六臂法王点头含笑,道:“速速归城接佛来东。”

  立时,个个争先回头就跑,往⾝后东方的城內跑去,六臂法王到此,见众人跑的一个不剩,竟自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贝言武的脸⾊实在不好看。他忽然发觉前几天猛骂“鬼魔手”喀希是个没脑袋的家伙,现在看来,自己也差不多。

  眼前,这三名汉子蒙面者本不是苏小魂他们。

  他们说的坦⽩,是法王要他们做随从到林城,供吃供喝;而且受众人呼礼敬,他们为什么不答应。

  一百个男人中,有哪个不愿名显地位的受人呼?

  “苏小魂,你这招倒还不错!”

  “不错?何止不错,不用花银子,不用冒险,又可以大大补充一顿,这个就叫做‘不错’而已?”

  “你想贝言武会怎样?”

  “不会怎样!”

  “可能吗?”

  “当然,你看那‘鬼魔手’喀希不就没怎样。”

  *****

  红⾖的脸都变了,自从十天前祖开告诉她九十魔⺟和鸠磐茶已经在阿尔班来玛城等苏小魂的时候,她便一路追赶而来。

  她曾在可开的帐篷中见过九十魔⺟和鸠磐萘。

  这两个女人本不是人,而是妖魔。

  正如其名,是恶魔中的恶魔,却同时是美人中的美人。

  如果她们只是武功⾼強的话,她还有信心苏小魂能挡的下来,可怕的是这两个女人的妖冶。

  就算⾝为女人的红⾖,也不噤脸热心跳。

  红⾖要进⼊阿尔班条码以前,她发觉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霍尼治城外所见到的中年文士和年轻刀客,竟也同时到了此处,红⾖的心里不由得一紧,眼前这两个人太恐怖了!年轻的锐锋毕露,似光芒万丈的宝刀;而中年文士更可怕,如深蔵不露的神兵名器。

  深不可测,这是红⾖的评断,尤其那双深遂智慧的眸子,几乎叫人无所遁形。

  ****

  苏小魂一行四人,这回可是光明正大的进⼊阿尔班奈玛城,奇怪的是,来了三个时辰一点动静也没有。

  苏小魂笑道:“这下可好,大伙全比耐力谁強啦。”

  京十八沉昑道:“平静中隐蔵风暴,只怕这回来的不像前面那些。”

  “不错!”窗外有娇嫰声。

  “谁?”冷知静悠然回头。

  “问苏小魂。”窗外的声音略带薄怒。

  三个男人齐齐看向苏小魂的时候,只见他除了苦笑外,就是⼲涩道:“红⾖姑娘,何不⼊內用茶?”

  “不!”红⾖在外面冷笑道:“你如果想平安出城,最好现在就能追的上我。”

  掠⾐声响,显然红⾖已走。

  苏小魂却不动。

  “你怎么不去追?”冷知静讶道。

  “不用!”

  “不用?为什么不用?”

  “因为她会回来!”

  红⾖果然回来了,而且脸⾊很不好看。

  对于脸⾊不好看的女人,六臂法王的原则是——避!

  正好,京十八和冷知静也是一样!

  “我想吃个蒙古烤熏⾁。”说话的是京十八。

  “好极了!”冷知静已经走到门口道:“我也是。”

  苏小魂看着他这些朋友走的一个不剩,不噤想起自己的名言,不噤笑了起来。

  红⾖嚷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小魂道:“一句话而已。”

  红⾖双目直视苏小魂道:“什么话?”

  “朋友的意思就是…”苏小魂笑道:“帮你两肋揷刀!”

  红⾖叹一口气,道:“我有另一句话。”

  “哦?说出来听听。”苏小魂笑着,心里可是紧张得很。

  红⾖道:“朋友的意思,就是该走的时候走。”

  煞风景,真是天下最叫人咬牙的事!苏小魂苦笑,以前是钟念⽟、唐羽仙、现在是朱馥思和红⾖!

  桃花运!运耶?劫耶?

  冲着苏小魂一味的苦笑,红⾖咳道:“你还笑的出来?”

  “比哭好看一点吗?”

  “能哭就不错啦!”红⾖很忧虑的道:“苏小魂啊苏小魂,我宣判你的大限已到。”

  “是吗?”苏小魂依旧一副⽪笑⾁笑眼笑嵋笑的样子道:“是第五先生来了还是庞虎莲来了?”

  “不是两个男人?”

  “不是男人?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女人!两个女人!”红⾖很用力,很生气说道:“两个很漂亮、很妖冶的女人!”

  红⾖离开的时候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咬牙切齿,因为苏小魂的回答是——

  “女人?女人更好!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苏某人特别有精神。”

  “去死吧!”这是红⾖窜出前所留下的一句话。

  红⾖落⼊后院花园之中,一个⾝子忍不住撞上树⼲,便自萎倒撑地靠树,忍不住的菗搐,忍不住的愤怒,和忍不住的…泪⽔。

  “人间自古谁无恨,总叫多情空相思!”

  约五丈远外,一道庄严平静的声音传⼊红⾖的耳中,是六臂法王。

  红⾖愣愣地咀嚼这句话,一股无奈涌上心头。

  忽听的京十八历经沧桑的声音道:“用孤独岂不更妙?人间自古谁无恨,总叫多情空孤独”

  孤独?见鬼的孤独,见鬼的苏小魂,见鬼的…红⾖!

  耳际,竟又传来冷知静一声长叹:“人间自古谁无恨,多情总伴相思泪。”

  红⾖闻言,心中一震。

  唐羽仙、苏小魂、冷知静之间,曾是武林上最负传奇的爱情,冷知静这句“多情总伴相思泪。”指的是谁?

  六臂法王沉声叹道:“相思有泪未若孤独月。”

  人间自古谁无恨,多情总伴孤独月。

  “既言孤独”京十八叹道:“用寂寞如何?”

  人间自古谁无恨,多情总伴寂寞月。

  沉静,良久之后,才听得冷知静一声长长的叹息,轻声道:“寂莫的人,不是月,是仁者心动,不是风动、旗动…”

  红⾖闻言,內心方自一震,又听得六臂法王惊叹道:“好禅机!”

  京十八亦同声道:“真是情到此处唯心知。”

  冷知静声音缓缓而来“人间自古谁无恨,多情总伴月寂寞。”

  寂寞的不是月,而是你的心!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便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孤独的人,所以他必须找大地间一件事物相伴。

  红⾖一抬头,便见那轮明月悬空,⽩华华无语!

  人间自古谁无恨?多情总伴月寂寞。

  红⾖愣愣地靠树仰月,竟如此睡着。

  九十魔⺟吃的是生的骆驼心,骆驼无疑是大漠上耐力最強的动物,不但可以跋涉千里,而且可以负重数百斤。所以,它的心肌无疑是精力的补品,同时一个妖冶的女人,常常在某些方面须要能久战不疲。

  鸠磐萘则较喜斯文点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吃素。

  她吃的是一种⽩⾊的香菇,小小的不起眼,却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大使!

  据说,这样一株⽩⾊天使便⾜够毒死四百四十四个人加上九十七头牛。

  鸠磐萘每天只吃九株。她认为,胃口小的女人比较容易得到男人的心。

  当然,谁每天只吃九株“⽩⾊大使”都活不长的。

  所以除了正餐吃素外,她每天夜晚子时的一个时辰里,就是大咀补充体力的时候。

  此时,除了九十魔⺟可以进⼊她独特的房间之外,任谁也不可踏⼊一步。

  这种事曾发生过,只是过去的人就从来没出来过。而且,无声无息地就这样从世上消失!

  苏小魂来的时候,正好是‮夜午‬子时。

  而他选的第一间屋子。第一间房间,就是鸠磐萘在外面挂了牌子的那间。

  牌上的字是:⼊口无回!

  六臂法王找到的人是九十魔⺟。

  对于这个女人,六臂法王曾见过两次,两次都是为把秃猛可说法时,骇见可汗⾝边的这位妖女。

  不仅是她冶的目光,更可怕的是,这女人的手。手,纤细娇柔如杨柳,光滑洁⽩的出乎常人。

  就是这点光滑洁⽩,六臂法王想起天竺的一门武学——无心媚!

  无心媚,传承已逾两千年!昔年,佛陀释迪牟尼本尊座下十大弟子之一的“天眼第一”

  阿那律,有一回由抵园精舍往柯萨罗国的途中,便受到一名女子的极力惑。

  幸赖心持真言本尊咒,引动佛陀以十万八千法门不二相而终得以解危。

  而那两名女子当时所用的惑之术也同时被传了下来。

  经这两千多年的发展,而和武学结合,发展成一种內媚神含的冶功——无心媚!

  六臂法王还是暗自庆幸了一声,因为他遇上的不是鸠磐萘。这点,总比苏小魂幸运点。

  九十魔⺟斗见六臂法王出现在眼前,先是一愕,继而千情万种的膜拜倒地,轻声细雨道:“法王大驾,小女子未曾恭,请恕罪。”

  六臂法王微笑不语,兀自登上一团蒲团上,方始开口,道:“一切本由哪里来?”

  斗然这一句,九十魔⺟先是一愕,旋即娇笑道:“小女子不知,请法王开示。”

  说着,九十魔⺟竟往六臂法王的座处慢慢移来。

  只见她莲步做移,如凌波洛神,媚态百生的接近。

  六臂法王手结“观自在拳与弥陀定印”双目炯炯发光,朗声道:“戒行在多闻之上,声⾊近,只是如那摩登伽女…”

  那九十魔⺟接近的同时,本已暗自用上“无心媚”中“娑昆迦罗先梵天咒”!

  只是六臂法王洞烛机先,大唱那“摩登伽女”四字,只叫九十魔⺟心中大震。

  六臂法王此时大声喝,用的是佛弟子中“狮吼第一”宾头庐尊者的狮子吼!传承至此亦有两千多年!

  那九十魔⺟的娑昆枷罗先梵天咒,竟随喝声震散,咒持不起!

  注:“多闻第一”的阿难尊者,曾受到昔时摩登伽女的指咒⾊,当时摩登伽女用的便是娑昆罗先梵天咒!后来摩登伽女受到佛陀开悟而出家,成为佛教史上第一位以首陀罗族的女人参研佛法者。不久,摩登伽女出嫁后,即证得四圣果中最⾼的阿罗汉果!此番成就,为佛教中的千古美谈。而佛陀的“四姓平等”宣言亦因之得证。

  九十魔⺟脸⾊一变,又恢复娇容嗲道:“法王何作此言,说这么大声吓人哪…”

  说着,她露出一幅惊人的样子、竟自颤抖中褪下外⾐来。

  六臂法王双眉一皱,沉声道:“众生苦乐清,倒转眼,俱是骷髅一堆…”

  九十魔⺟一声娇笑,又解下第二层⾐物,只剩得薄纱掩体。

  忽的,绕室飞舞了起来!只见⾜如彩蝶舂,伸手抬⾜俱是媚态横生。眼波所及,大是‮引勾‬惑之能事。

  六臂法王端持不动,那端九十魔⺟已然半躺斜倚在地上,娇声道:“法王渡妾…

  法王渡妾…”

  说着双臂轻抬,娇声中便自要解下最后薄纱来!

  六臂法王冷冷一笑,手上一换“随心印”再换“大⽇自在契”大手印。

  那九十魔⺟全⾝本是痉搐,冶无比,斗然受到面而来这两个手印,嘴里一声惊呼,人随之撞飞六尺有余!

  六臂法王冷冷一笑,站起大步迈前喝道:“众生苦,苦在!还不还本来…”

  六臂法王说着,手上连结金刚界的“大金刚轮”、胎蔵界的“世界尊陀罗尼观自在”、诸经诸尊的“千手本印”!这三大手印一出,那九十魔⺟冶之⾊尽去,眼中尽露出恐惧!

  九十魔⺟大喝一声,双臂连挥,便使出十八夜叉手来相抗!

  六臂法王冷笑一声,手上大印又连换四种⾝一套一锁,又将那九十魔⺟震退到了墙角那边!

  忽的,那九十魔⺟笑的花枝招展道:“和尚…你对‘无心媚’神功了解的不够啊—

  —”

  六臂法上一愕,脸⾊旋即恢复平整祥和道:“是吗?”

  “不错!”九十魔⺟娇笑道:“‘无心媚’到了我这一代已然有更深突破…”

  六臂法王暗自运动审查了一遍,笑道:“只怕不灵…”

  “是吗?”九十魔⺟道:”情字无形,字无相!哈…和尚你那金刚指修之⾝有的好破了…”

  苏小魂看见鸠磐荼的时候,他的心整个都缩了起来。

  这个鸠磐荼不是吃东西,而是喝,喝一种⾎红⾊的东西!

  苏小魂叹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是鬼…”鸠磐荼红如⾎地吐出字字宛转道:“是人!人⾎!”

  苏小魂点点头:“你练的是熬⾎毒功?”

  “哈…”鸠磐荼大笑道:“是那个老和尚告诉你的?”

  苏小魂竟然摇‮头摇‬道:“不是!”“不是?不是你怎么会知道?”鸠磐荼冷笑道:“想不到苏小魂也会说谎?”

  “苏某一向坦⽩得很!”

  “是吗?”鸠磐荼站起来‮媚娇‬百生的喃喃道:“来嘛…告诉我你怎么坦⽩法?”

  说这一句话,鸠磐荼已然脫下一层⾐服。

  苏小魂淡淡一笑,道:“可惜⽪肤耝了点…”

  鸠磐荼闻言一愕。

  那苏小魂又道:“关外风沙大,这也难怪你比不上江南佳丽。”

  一个女人,最受不了的是人家当面说她引以自豪的东西比别人差。

  鸠磐荼是女人,而且是蒙古一等的美女,竟然比江南数千上万的女人差。

  你说,她除了愤怒外,还愿把缺点暴露给人家批评?

  鸠磐荼果然是这行的老手,穿⾐服跟脫⾐服一样快。只见她腿儿一勾,那摊在地上的⾐服竟然套回了⾝上。

  同瞬间,两手通红带黑!

  苏小魂暗自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手上的熬⾎毒功已有十分火候!”

  “错了!”

  “错了?想不到你这么谦虚?”

  “是十二分!”鸠磐荼已开始攻击,夹着美好的躯体和⾎腥。一出手,便是一十二掌。

  苏小魂一笑,天蚕丝自腕中浮起,自在前面造成祥云层层,拦住了她的攻击。

  鸠磐荼一声惊笑,竟抬腿连踢。这下,一十八腿之精彩。

  鸠磐荼有把握,只要是正常的男人一看,就得发呆被踢死在当场。

  没有!苏小魂是正常的男人,可是并没有躺下,而且还活着。

  因为他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闭眼!

  鸠磐荼冷笑一声,双臂连摆,竟似狂舞浪蝶,一⾝⾐物尽自飞飘起来。

  苏小魂淡淡一笑,那天蚕丝左劈右打,把那几伴行头又打回到鸠磐荼⾝上。

  鸠磐荼大怒,两臂骨胳一阵响,竟有红雾自掌间蕴浓而出!她娇笑中,⾝子舞到哪里,红雾便如彩带随到哪里。

  立时,屋內竟占了一半空间。

  苏小魂早经六臂法王警告,知道这魔女平⽇吃那“⽩⾊天使”调养毒功。

  此时不走,只怕那“⾎⾊情网”一摆成,连走都走不得。可是叫他如此就走,也大是不甘心。

  苏小魂嘴里淡笑,腕上贯注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密神功,急电将天蚕丝化成惊鸿,便将鸠磐荼的外关⽳打中!

  鸠磐荼受此一击,但觉气流倒贯,心头大骇往后跃去!

  使此时,苏小魂已然破门而出。

  鸠磐荼右臂一振,冲开受击⽳道,也随之冲出门外。

  此际,只听东方屋阁中传来一声惊叫。是九十魔⺟!

  鸠磐荼看着九十魔⺟萎倒的⾝子,真不敢置信!

  以九十魔⺟在“无心媚”上的成就,竟然会叫人破了金刚体。

  眼前,九十魔⺟⾝子一阵轻颤,幽幽醒来。

  鸠磐荼急道:“是谁?是谁伤了你了?”

  “六臂法王!”九十魔⺟惨然一笑道:“姐姐替我报仇!”

  “且慢!”鸠磐荼想阻止已然不及,那九十魔⺟竟拼最后一口元气,自断心肠而死!

  “和尚,你觉得怎样?”

  “还好…”街道暗的屋檐上,苏小魄和六臂法王正讨论战果,两人眼珠子一转也不转的看着街上的一角。他们这么看,难道在这深夜时,街上会发生什么事?

  苏小魂淡笑道:“和尚,我听你气息不稳,方才一战可辛苦啊“辛苦?何止辛苦!”六臂法王叹道:“简直是生死攸关!”

  那一战,六臂法王拼住元气不怈,而以“大惠刀”大手印将全⾝经脉移位提升,一鼓气打向九十魔⺟!设非九十魔⺟得意忘形的说出来。只怕自己金刚体错过时机便会要顶不住破的!

  九十魔⺟说的没错!‘无心媚’魔功到了她这一代,已有了特别的境界。相同的,他六臂法王原先也要对付“⾚焰掌”而苦练的诸经请尊大手印心法上亦有了非凡成就!

  得意忘形,是成败之间的桥梁。

  街道那端有了动静,六名汉子和四名提花篮前导的女郞一同拥促着一顶大红⾊轿子而来。

  苏小魂和六臂法王互视一眼。便此时,这端街上也有一顶⻩⾊轿子由四个人抬着了上去。没一瞬间,两轿人马已经在逐渐接近在街道中心。

  这端,⻩⾊轿子却依然由四个男人抬着前进!

  蓦地,这平常之极的事,竟也升起一股肃杀之气。

  ⻩轿前面的抬轿人,已经和红轿前引导的四名女子擦⾝而过,继续向前。

  便此刻,已可见红轿的垂帘竟是慢慢地波动不已!

  苏小魂和六臂法王尽力调息方才一战所波动的真气,同时也目不转眼的注视前街上的情况。

  只因为红轿內是鸠磐荼,红轿外的六男四女便是第五先生精心训练的杀手!

  街上,当⻩轿和红轿平行的刹那,在红轿前导的女郞,已然发现⻩轿后面抬轿子的,竟有一个是独臂人。

  怪,怪。

  那四名女郞虽然知道鸠磐荼要她们停下来是准备流⾎和战斗的,却绝未曾想到,抬轿的是个残废!

  她们几乎要笑了出来,看来对方是充数的,硬要摆出个堂皇场面来充数。

  她们甚至想,待会儿真⼲起来,另外三个男的由自己这边的汉子对付,至于那个独臂人叫她们四个女人嬉笑一顿。

  果然,⻩轿子一到红轿子之劳,便一头撞了过去。

  ⻩轿子的四名汉子也出手!

  四个女郞开心的很,她们知道鸠磐荼早已把熬⾎毒功的红雾布満了轿內。所以,她们立刻用原先打算,四个齐齐将花篮里的花漂向那独臂人。

  这个独臂人似乎会变戏法。

  最少有一百二十三朵花漂向他的时候,独臂人才从轿底菗出刀来。

  刀,青红斩月刀!

  这回,斩的是花而不是月,没变的,是青虹裂空。

  当一百二十三朵花变成九百八十四节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笑不出来了!

  四个女人瞬间像掉⼊了冰河,冻的连发抖都忘了。

  不可能,太可怕了!

  在这黑夜,有一百二十三朵花由不同角度来,竟然能在瞬间挥出八刀,把一百二十三朵花变成九百八十四节!

  不可能!只有天上魔神的主人大修罗恶魔才能办得到!

  这一瞬间,她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遥远的国度,她门从没有去过的地方有一个人。那个人名叫——俞傲。

  一名⾝穿红⾐服的女郞,总算定下神来小心问道:“你…你…是不是…

  俞…俞傲?”

  俞傲点头!

  另一名穿⻩⾐服的姑娘急道:“他们三个是谁?”

  俞傲淡淡一笑,转过头去,看那端的战果。

  果然,六名第五先生训练的杀手,已然被暴毙!那四名女子不能相信。“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俞傲淡笑道:“⼲杀手,他们三个最少有两个是老祖宗。”

  “哪两个?”

  “潜龙和冷默。”

  “那另一个呢?”红⾐女子问道:“另一个是⼲什么的?”

  俞傲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尊重!

  “另一个便是为友战千里的英雄!”

  “冷…冷知静?”

  “不错!”

  冷枫堡绝学,绝非浪得虚名。所以,自己的六名汉子死的一点也不冤枉。

  四个女郞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轿上的鸠磐荼!

  鸠磐荼果然由轿內飞了出来!

  只是,她的脸⾊绝对不好看,甚至,惨⽩衰老的可以。

  这怎么可能?以鸠磐荼的毒功,天下谁可以近⾝相触?连苏小魂都不敢的事,谁还敢这么做?

  磐荼双目暴睁,突然就地一坐,仰天狂笑而死!

  四个姑娘可吓呆了,目光再望向轿內,只见一名五句老者走了出来。

  她们不噤齐后退一步。

  眼前这老者,便正是她们的目标——京十八!

  京十八叹了一口气,看着鸠磐荼的死尸,又自摇‮头摇‬,半晌才喃喃道:“⽩⾊天使再毒,又岂能比得上京某⾝上四种毒!充其量,只不过叫京某⾝上又多了天下八毒中的第五毒!”

  夫琴先生到了阿尔班顺哈城已晚了一天。

  九十魔⺟和鸠磐荼竟然还是无法阻止住京十八往北移动!

  第五先生训练的杀手,六死四失踪。

  失踪的是四名轿子前导的女郞,她们去了哪里?

  据说,一年后中原武林上出现了四名手提花篮的姑娘,她们⾜迹踏遍五湖四海、三山五岳,过着与世无争的逍遥生活。一直到了十六年后,明宪宗宗化二十三年时,一代大儒王守仁(明)时方十五岁,游历关外之际,曾和她们见过一面。

  自此,人间便再没有见到四位女郞。

  传说,她们那时往回地和大竺界的一座与天齐的巨山上,成道飞仙!

  庞虎莲带着祖开见到天琴先生时,天琴先生的表情并不太好!

  庞虎莲叹道:“京十八已经离开了?”

  天琴先生点点头,道:“想不到他们进行的速度竟这么快!”

  庞虎莲突然道:“红⾖呢?她一直没有和你联络?”

  “没有!”天琴先生眉一皱道:“只怕她已有了问题!”

  庞虎莲冷冷一哼,道:“祖开!”

  “在!”

  “立即追踪苏小魂的行踪,看见红⾖就召她回中原!”

  天琴先生缓缓地走到琴几前,随手一拔绿绮琴,心中升起一股莫明的悲凉!

  祖开出发后,庞虎莲已然回了中原扩充洞庭七十二寨的势力!

  东海的狂沙帮,中原的绿盟、洞庭,北方的女真、⾼丽这几股势力是蒙古结合起来的重⼊中原的力量。

  只是,中原武林上反抗的势力不可谓不小,而东北女真族也别有用心。

  他叹了一口气,这城里的事已用一种能行千里的夜鹰传给了第五剑胆。

  似乎,一切都没自己的事了,为什么心情反而越来越沉重?

  他应该轻松的,可汗到了不得已的时必然出兵击杀京十八于蒙古;纵然法王地位尊⾼,可是对于大业,他想把秃猛可必有一番抉择。

  问题是,是什么东西令他不妥?

  当他再看向窗外时,他明⽩了。窗外,无声地站着一个人。

  冷明慧!

  冷明慧轻轻松松地进到屋里来,含笑道:“先生别来可好?”

  天琴先生淡笑,道:“主人该先向客人才是。”

  冷明慧一笑道:“不很好——”

  “哦?”天琴先生轻笑道:“冷大先生竟也会讲反话?”

  冷明慧淡然道:“未听得先生天下第一绝的绿绮琴,广陵散,怎么会好起来?”

  “有理,有理!”天琴先生嘴上笑着,眼里却是杀机盛起道:“冷大先生竟有此雅兴,何坐听一曲?”

  冷明慧含笑,便真在夫琴先生前方坐下。

  天琴先生一笑,稍调了一下音律,双手十指便自飞舞了起来。

  冷明慧忽的仰大一朗笑,道:“先生心未静此处又人杂,何能奏出个神髓来…”

  天琴先生嘎然止住了琴音,冷然道:“依冷大先生之言…”

  雄立岩果然峭峻,正如那泰山,登而瞧天下。

  雄立岩井不太⾼,大不了只就象个小山而已!

  但是放眼这片荒漠,这雄立岩不但是斗然傲立,别具风味,那名取“雄立”更别具巧思。

  岩不动,人已坐!雄立岩上雄峙立!

  天琴先生缓缓调了一阵气息,才慢慢一寸一寸的伸出手指捺向那把天下绝品的绿绮琴。”

  便此一忽儿,广陵起,声扬破大地!

  从清邈攸远开始,如天外仙境;一转折,似落十丈红尘,喧嚣不已!再变化间,已有深夜闺怨,稍后,又似宁静天地。

  天琴先生双目已微闭,全然融⼊其中,脸神⾊随音而变。

  忽然,只见他脸⾊一紧、汗迸额出,指上所弹,正是狂风暴雨,千军万马齐至!

  冷明慧至此,脸⾊一变,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支极为青翠,忽略有破损的笛子来,大笑道:“有琴无笛相佐鼓,岂不大煞风景?”

  天琴十指已快如闪电,琴音暴裂中那冷明慧的声音还传的进来,不噤一愕睁开,将眼光落向那笛子,淡笑道:“绿绮琴,广陵散,天下第一绝,在下劝冷大先生别‮动扭‬的好…”冷明慧仰天长笑道:“柯亭笛,三弄曲,千古第一妙!”

  天琴先生脸⾊大变,道:“柯亭笛,蔡邕的柯亭笛?”

  冷明慧含笑道:“不错!正是蔡邕取自柯亭竹椽的柯亭笛,后传给桓尹…”

  天琴先生脸⾊更见沉重,那冷明慧笑道:“昔年淝⽔之战的建成将军桓尹吹笛之术号称“江左第一”而后为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所吹奏的青⾕三弄,天琴先生该不会不知吧?”

  天琴无言,唯十指更快,那冷明慧一笑,吹笛而出!

  注:柯亭又名⾼道亭,在会稽处的一处名胜。昔⽇东汉大作家音乐家蔡邕行经此处,见亭东面第十六竹椽有异,乃取出造笛,果然其声浩然,美妙无论。从此“柯亭笛”之名,震动千古。

  天琴先生和冷明慧一战,在后世武林上评为“千古第一音杀战!”

  武林音战史上的评语:空前绝后。

  由月落⽇升,到⽇落月升,如是三天三夜后,那天琴先生已九指⾎流,十三琴弦中已断其八。

  至于冷明慧,两片嘴亦皆⾎濡,十指关节,亦闪绽骨现,⾎滴⻩沙。

  第四天,晨,昕曦东来之际,天琴先生‮子套‬了“绝响银针”

  银针尖而响绝,天琴先生竟自端坐望第一道晨曦狂笑大叫:“绝!绝!

  便此,绿绮琴,广陵散,天下第一绝的天琴先生殁于阿尔班奈玛城东雄立岩山!

  而最后一拨的绝响银针则落于其⾝后三尺处,并未打出!

  其时是,明宪宗成化七年,四月二十二⽇晨!

  向大戈壁往巴颜察于的荒野上,可以看见两拨中原人士的移动,相差两时辰。

  前面的,依旧是苏小魂他们,钟⽟双一行人则随后跟行。

  苏小魂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为的是怕人多引起注目,行动大不便。

  另外,第五先生的目标是京十八,钟⽟双离他们越远受到波及越少。

  京十八是躺在马车上,由冷知静照料。一直到了第四天,京十八毒发的痛苦才缓合了下来。

  京十八一跃起⾝道:“换马!”

  马车的速度一定没有骑马快,更没有快马的机动。

  冷知静皱眉道:“这…湖王的⾝子…”

  京十八大笑道:“哪一个大丈夫是可以用躺的来做?”

  苏小魂大笑道:“好!”京十八一扬头道:“扬尘马,千里快意!”苏小魂含笑点头,随即,向空中打出了一个信号弹。

  钟⽟双注视前方天空⻩⾊烟爆,含笑道:“京十八已经康复了,我们快追吧!”

  潜龙笑道:“早该快了…”

  说完,当先便要策马急追。忽然,前方一名老者策马而立,双袖无臂随风而动!

  老鬼!

  潜龙叹了口气,道:““俞傲,你的生意来了!”

  俞傲双目一凝,缓缓退:“你们先赶路,我随后就来!”

  “好!”潜龙叫道:“好志气!”

  说着,策马而去。

  钟念⽟一愕,那钟⽟双向俞傲一叹:“小心!”竟也随潜龙而去。

  钟念五叫道:“怎么说走就走?”

  冷默和钟梦双双双一叹,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男人的事,由男人自己来解决!冷默懂,钟梦双懂,所以他们两个也快马离去。

  钟念⽟不懂!

  “为什么男人的事不能和他的子一起来解决?”

  钟念⽟的想法是,夫的事要由夫一起来解决。

  “你不能不走!”这句话是俞傲和老鬼一起说的。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俞傲必败!”老鬼道:“真正的武者决斗之前要心无杂念,否则,刀中无神!”

  “那你为什么要我走?”钟念⽟向老鬼叫道:“你不是一直想赢俞傲吗?你是不是想用什么下流的手段?”

  老鬼淡淡一笑,道:“因为我也是一名真正的武者。”

  钟念⽟无言。设非昔⽇老鬼找到了冷明慧,俞傲早已魂归⻩泉!

  老鬼这句平平淡淡,却⾜以惊天地的话,便叫她一阵‮愧羞‬!

  只见她恭敬地朝老鬼一抱拳,又向俞傲深视一眼,在泪⽔尚未流出前,扬鞭策马而去。

  老鬼一笑,注视俞傲道:“昔⽇一战,至今已两年…”

  俞傲点头、无语。手上青虹斩月刀揷⼊马鞍中,左手已握紧刀柄!

  老鬼悠悠望那青天⽩云,再落目光往无垠⻩沙,感慨道:“昔⽇一战,是在赵王府来台楼阁的月⾊下,今⽇一战却是在蒙古荒漠,天地烈⽇之中。”

  俞傲一笑,道:“只要人在刀在,哪里都一样!”

  老鬼仰天长笑,道:“好一句豪语!”

  瞬间,两人无言凝视。

  忽的,天地中卷起风沙肃杀!动的是风、是沙,不动的是人、是刀!

  就此互凝一柱香时间,时机已至!

  两人双双大喝一声,座下快马急速奔至,往场中狂胜接近!

  老鬼无臂,闪电杀人。

  俞傲一刀,惊鬼泣神。

  两人双马,单臂三刀,已然如闪电石火般的接近,错,出手,分开!

  武林刀战史记载:明宪宗成化七年,四月二十二⽇正午,老鬼、俞傲第二次决斗于蒙古大漠。

  俞傲的去势未变,依旧狂马扬蹄卷起滚滚⻩沙向前而去。

  老鬼呢?

  双刀已然掉在马前,凝视俞傲消失在天际⻩沙之中。良久,那老鬼才仰天长笑,对天远处大叫:“俞傲!我们还会有第三次决战…”

  钟念王已仆倒在地上痛哭。

  ⾝前,潜龙等四人却无法说的出一句安慰话,每个人的心都沉重,他们都想法去劝说钟念⽟,可是,能说什么?

  远处,已有一阵扬尘滚来!

  游龙大笑,道:“丫头,别哭啦!你看那是谁?”

  谁?当然是俞傲!

  虽然他的精神不太好,虽然他的脸⾊有些惨⽩,虽然左肩有一丝⾎迹;可是,最重要的,他还是活着回来了!

  俞傲已到,看了看众人,淡然道:“走吧。”

  夜,已笼罩大地!

  偌大一个帐篷里,苏小魂他们四个男人挤成一堆。

  六臂法王轻叹道:“明天便可以进⼊巴颜察⼲了。”

  京十八苦笑,道:“就怕那第五先生已将巴颜察于城寺的三犀角先取走…”

  “不会!”六臂法王道:“此地风俗不准的!”

  冷知静皱眉道:“如果第五先生是用或者用盗的呢?”

  六臂法王皱眉,道:“应该不至于…”

  “谁说的?”这句话来自帐外,四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那个十七八的姑娘——红⾖大‮姐小‬又来到了这里?

  苏小魂苦笑着站起来道:“我出去一会…”

  三个男人很够朋友的齐声道:“慢——走——”

  苏小魂注视红⾖,一叹:“什么意思是‘谁说的’?”

  “谁说的意思是不对!”红⾖大声道:“第五剑胆已经下手两次了!”

  “两次?”苏小魂笑道:“那意思就是没有成功!”

  “应该成功的…”红⾖叹道:“可惜,不知哪里跑来两个挂单的和尚,打跑第五先生的那些手下…”

  “和尚?”苏小魂讶道:“两个?”

  红⾖冷笑道:“听说是由中原到蒙古来研究密学的,已经住了十天啦!”

  苏小魂‮趣兴‬⾼了!密宗不到蔵陲去,到蒙古来⼲什么?

  他问道:“你见过他们的长相吗?”

  “见过。”

  “什么样子?”

  “你问谁?”

  “问你呀——当然是问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红⾖嗔道:“凭什么姑娘我要告诉你?”

  苏小魂稍一沉思笑了起来。

  而且,笑得很特别,很有意思。

  “你笑什么?”红⾖有点咬牙切齿了。

  “没什么?”苏小魂道:“我只不过知道你也想去偷那⽟犀角,却被那两个和尚挡了回来。”

  “听以,”苏小魂下结论道:“你比我还想知道那两个和尚叫什么。”

  红⾖脸⾊变了变,半晌才道:“其中有一个头特别大!”她叫了起来,恨恨道:“就是那个大头和尚可恶!”

  为什么可恶她没说,不过,苏小魂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头特别大?头特别大的和尚?”

  红⾖双目一凝道:“你认识他?”

  苏小魂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顾自道:“是不是你那相思⾖对这和尚不灵?”

  红⾖冷哼,未置一词。

  苏小魂又道:“是不是那些⾖子被和尚一点一点的全打了下来?”

  红⾖脸⾊一⽩,心有余悸却不死心地道:“告诉我!那秃驴叫什么名字?”

  “不是秃驴!”苏小魂道:“是个和尚——大和尚。”

  “好!就算是和尚!”红⾖无奈道:“告诉我那和尚叫什么名字?”

  “和尚没有名字?”苏小魂可拿跷了,嘻道:“和尚只有法号…”

  “好啦!好啦!法号也行,你到底说不说?”

  “大悲和尚!”

  “大悲和尚?大悲指的大悲和尚?”

  “对!”

  “再见!”

  苏小魂看着红⾖走的时候,脸上表情満意极了。

  他早想到大悲和尚的大悲指正是红⾖手法的克星。

  红⾖生南国,相思至死休!

  大悲无心念,唯有慈悲风!

  问题是,另外一个和尚是谁?

  赵任远?

  堂堂上国宮中一品总督王爷剃光了头一定好看的很!想到这里,苏小魂真的愉快的笑了。

  大无畏寺,取名来自吾佛如来的大无畏印,正是巴颜察⼲城內唯一承可汗恩赐⽟犀角的寺庙!

  经过两次受人袭盗,寺內显然加強了巡护。

  当然,远来的那两名和尚也大受寺中住持的礼遇!

  红⾖狂奔连赶了两个时辰,总算在五时又赶回了巴颜察于城內!

  她一定要盗到⽟犀角,因唯如此,那苏小魂才会对他卑恭曲膝。

  可是她心里又有一丝矛盾,如果苏小魂真的对她百依百顺,她又觉得没趣!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男人说的,可是⾝为女人的女人,自己何尝不是不明⽩?

  红⾖将头用力一摔,去他的这些矛盾,反正⽟犀角到手再说!

  想着,人已到了大殿上。

  好静!红⾖不噤皱眉,怎的外面那么严密,大殿上却静的反常?红⾖注目望去,只见大殿中不是没人,而是有两和尚守着,其中一个便是脑袋特别大的大悲和尚;另外一个呢?苏小魂没说,可是一看就知道他是中原人。

  好家伙,当红⾖暗自寻思时,却见两个和尚正在动手脚!

  只见那个大悲和尚迅速自怀中取出一个供桌佛象前祭供的⽟犀角一模一样的假货来,一下子便调包了过去。

  监守自盗!

  红⾖冷笑一声,忽然扬声大叫道:“抓贼!和尚监守自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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