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再次深造
上回说到莫纹、小芹她们正在山溪中澡洗,突然发现有人来了。小芹一看,是痴儿扛着一把锄头,朝自己奔来了,不由着急起来:“哎!少爷,你别过来。”
谁知痴儿听到小芹的叫声,反而跑得更快了,吓得小芹赶忙蹲在⽔里,只露出一张脸来,对莫纹说:“姐姐,你叫他走开吧!”
莫纹笑道:“我怎么叫他走呀?”
“姐姐,你会有办法的。”
痴儿已跑到溪边来了,问:“你们刚才叫喊什么?是不是出事了?”
小芹说:“我们没出事,少爷,你走开!”
痴儿愕然:“我走开?”
“是呵!”
痴儿看看她们,嘻嘻地笑起来:“原来你们在溪⽔里玩,好玩不?我也下来玩玩。”
要是别的陌生男人闯来,莫纹就是不出手杀了他,也会刺瞎了他的一双眼睛。可这是痴儿,莫纹只好忍了。这边的小芹早已嚷起来:“哎!你不能下来!”
痴儿奇异了:“我怎么不能下来?”
莫纹早已出指,以凌空点⽳的手法,一缕指劲“嗤”的一声,便点了痴儿的昏睡⽳,待痴儿要倒下时,又拍出一掌,一股柔和的掌劲,轻轻托住痴儿,把他横放在溪边上。
小芹十分惊喜,想不到莫纹以这等⾼超的武功,制服了。不懂事的痴儿,不由从心里赞道:“姐姐,好惊人的武功呵!”
莫纹笑着:“丫头,你还不上岸?是不是等他醒来下⽔玩?”
小芹笑道:“姐姐才等他醒来下⽔玩哩!”说着,四下望望,纵⾝跃上岸边,飞跑进树林了。
莫纹从⽔中跃起,暗运一⾝真气,将自己⾝上的红兜兜和亵一下烘⼲,将⽔分全蒸发掉,就在溪边穿好⾐,束好带,然后拍开了痴儿的昏睡⽳,含笑问;“兄弟,你不是要下⽔玩么?怎么一下就躺在溪边睡着了?”
痴儿愕然地望望,爬起来:“姐姐,我怎么会睡着了?”
“谁知道呀,兄弟一定是太累了。”
痴儿茫然:“我太累了?”
“是呵!要不兄弟怎会一下睡着的?”
小芹穿好⾐从树林中跑出来,听莫纹这么说,也笑起来:“少爷也真是,我们还等你下⽔玩哩!”
痴儿问:“你们不玩了?”
“少爷,我们玩够了,不玩啦!”
莫纹问:“兄弟,你扛着锄头,跑来这溪边⼲什么?”
痴儿苦起睑来:“姥姥叫我开荒种菜。”
“那你怎不开荒种菜,跑来溪边玩的?”
“姥姥叫我在没树木的地方种菜,所以我跑来这里了,谁知你们却在⽔里玩呢。”
小芹说:“这一带虽然没树木,但尽是石荒野,怎么能种菜?”
莫纹打量了一下:“这里也算不错了。”莫纹从小在梵净山中,就是从种菜、打柴、下冰湖捉鱼等劳作开始练功的,种菜,对她半点也不陌生,便说:“兄弟,我给你清理出一块种菜的地方来好不好?”
“好呀!”
于是莫纹掌拍脚踢,将这一带的石全拍到四周去,然后接过痴儿的锄头,不消片刻,将野草、荆棘和杂树全铲除掉,清理出一块约半亩的土地来。
不知几时,那个蒙面的黑⾐千年女鬼出现在一边,冷冷地说:“莫丫头,你这是在练功?”声音严峻、冰冷得令人顿生寒意。
小芹和痴儿都吓得不敢出声。千年女鬼一双如冷电般的目光,有一股震摄人心的威力,连莫纹也不敢大声说话,嚅嚅地说:“老前辈,小女子是…”
“你怕累坏了这个痴儿,竟代他开荒翻土?”
痴儿说:“姥姥,是我不好,不关我姐姐的事,你要骂,就骂我好了。”这个痴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莫纹忙说:“兄弟,你别说话。”
老妇视莫纹:“你这是爱他?还是害他?”
痴儿问:“姐姐会害我吗?”
“她将你惯成了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永远不能自立,你愿不愿意成为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人?”
“姐姐不会这样,她教我洗米、煮饭、弄菜、烧火。”痴儿说着,抡起了锄头“姐姐,你走开,我会锄地的,我什么都会⼲,不是废人。”
痴儿抡起锄头,一下就翻起了一块土,当他举起锄头,第二次锄下时,不知是锄到一块坚韧的草,还是用力过猛,锄是锄进土里了,锄头却拔不起来,人却翻跌在地上。小芹和莫纹急忙扶起痴儿,一个说:“少爷,你跌伤了哪里?”一个问:“兄弟,你怎样了?没伤着吧?”
痴儿伤是没伤,却痛得几乎连眼泪⽔也要淌出来,要不是千年女鬼在一旁,他准会哭着叫痛,但有千年女鬼在旁,他也想到不能丢丑,更不能给千年女鬼看不起,咬着牙,忍着痛,说:“我没事,我再来锄地。”
黑⾐老妇看得直头摇,对莫纹、小芹说:“他不会死的,你俩放心,跟我回去练武!”
痴儿说:“姐姐、小芹,你们去学功夫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锄地好了。”
莫纹虽然心疼痴儿,也不能在千年女鬼面前过分流露出来。她看出痴儿并没有跌伤,心想:让这痴儿磨练一下也好。不然,自己真的会惯坏他了。小芹没有这种复杂的感情,她仍是个没成年的女孩子,天真得可爱,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问:“少爷,你真的没伤着吗?”
“没伤,没伤,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莫纹拉着小芹:“芹妹,我们走吧,他没事的。”
她们跟老妇走⼊树林中。老妇人问她们在山峰上练內功的情形,她们一一实说出来。老妇听了点点头:“好!以后你们每天一早一晚,都练內功,早上到山峰上练去,晚上在岩洞里练,不得偷懒。”
“是!前辈。”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今后你们就跟那痴儿一样,叫我姥姥。”
“是!姥姥。”
老妇向小芹问:“你內功是跟⽟罗刹学的?”
“是!”“⽟罗刹练的是昆仑派的六真功,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流的上乘內功,看来你只练到二三成左右,真气不够深厚,要想学上乘剑法的精湛绝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这样吧,丫头,我送我的一成功力给你,你⽇后再潜心苦练,老⾝希望你离开这里时,已练到六真功的七八成。”
小芹惊喜得睁大了眼睛:“能达到六真功的七八成?”
“丫头,只要你在我这里早、晚苦练,便可达到。”
莫纹说:“芹妹,你还不快跪下来多谢姥姥!”
小芹慌忙跪下叩头:“多谢姥姥!”
“丫头!坐下来,背向着老⾝,放松全⾝,别运气相抗,也别担心你体內的真气与老⾝真气相抵,老⾝与你所练的內功,原是一脉相传,仅大同而小异。”
莫纹听了又暗暗惊讶:怎么老妇的內功与小芹同属一脉了?难道老妇是昆仑派的前辈人物?
这时老妇双掌已按在小芹背部的⽳位上,一股纯和的真气顿时输⼊小芹体內,使小芹精神大震,面⾊红润得似舂花初放,神采飞扬。因为老妇看出了小芹是可造之才,竟然违背一般內功循进修练的规律,以自己的真气強灌⼊小芹体內,同时也果然如老妇所料,小芹所学的內功与老妇所练的內功同属一脉。所以老妇体內的一成真气,很快便与小芹体內的真气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抵抗。片刻,老妇收掌,一拍小芹肩上的一处⽳位:“丫头,行了,起⾝吧,你有了老⾝这一成的真气,再练你本⾝的剑法,⾜可以与江湖上任何一流⾼手锋了!”
老妇在小芹肩上一拍之劲,震开了她的一处玄关,使十二经脉与任脉相通,这不啻又增加了小芹的一成功力。
莫纹武学精通,基甚为丰厚,一看老妇竟用掌力震开了小芹的一处玄关,为小芹大喜,说:“快多谢姥姥的深情厚义,姥姥不但输给了你一成的真气,更拍开了你一处玄关,使你功力大增了!”
小芹一跃而起,又再次叩拜老妇。老妇说:“丫头,起来吧,你到一边去再次坐下运气调息,我有话对莫丫头说。”
“是!”小芹便到一边去运气调息了。
莫纹问:“姥姥,有什么话对我说?”
“老⾝开始传你第一套剑法的口诀和心法了,希望你用心记,千万不可再传别人。”
“是!”莫纹顿时严肃起来。
老妇是用密音⼊耳之功,将口诀和心法传给了莫纹。莫纹本来对剑法极有研究,造诣极深,听了这一套剑法的口诀和心法,便心领神会,很快便记下来。老妇问:“丫头,你记下了没有?”
“姥姥,我记下了。”
“好!你用密音⼊耳之功背一遍给我听。”
“是!”莫纹一字不漏背了出来。
老妇目露喜⾊:“丫头,看来你的悟和慧,比老⾝还好,老⾝算是真正有了一个⾐钵传人了。”
“姥姥过奖了,小女子怎及得姥姥?小女子要是有姥姥一半的悟和慧,便心満意⾜了!”
“丫头,老⾝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再说,学武之人,应该一代比一代強才是,你现在就心満意⾜了,令老⾝失望。”
“是!小女子紧记姥姥的教导。”
“来!我们到那边空地上去,老⾝将第一套剑法的招式使一遍给你看,别在这里影响了芹丫头的调息运功。”
“是!”莫纹跟老妇来到林中空地,老妇随手从地上取了一条枯枝,说:“丫头,你看清楚了。”说时,以枯枝当剑,斜斜伸出,剑尖指地。
莫纹略为惊讶:“姥姥,这是第一套剑法的启首式?”因为老妇这斜斜一剑伸出,既似少林寺达摩剑法的一苇渡江,也如武当剑派的斜西照,是一招既可攻、又可守的招式,其中含有多种无穷的变化,完全因敌变而变。这本不是什么启首式,而隐含克敌的杀意。
老妇说:“丫头,你记住了,老⾝所传你的剑法,本不受任何一门剑法招式的约束,没什么启首式或收招式,每一招都可以成为启首式或收招式,旨在实用,不在花招。”
莫纹一听,顿时心头肃然。老妇所说,这才是对敌的精髓之言。与敌手,哪能那么彬彬有礼,来什么启首式和礼让?应该是一出剑就制敌,不受武林规矩的约束。
老妇说完,仿佛随手一挥,剑随心意,抖出了一道弧形,剑⾝平伸由右而指向左,这又是武当剑法中云断秦岭的一招,也是可守可攻的招式。跟着老妇一一将剑法抖出来。第一套剑法并不复杂,只有十二式,其中每一式都可以因敌变而变,含有无穷的变化和招式。莫纹一一记在心中。老妇使完,停下来问:“丫头,你记住了没有?”
“小女子记住了。”
“好,你使一遍给老⾝看。”
莫纹弹出了手中的盘龙剑,一丝不,也使出了老妇刚才所传授的十二式。老妇点点头:“好,这两天,你就结合老⾝所传的心法和口诀,练好这第一套剑法,三天后,老⾝再传你第二套剑法。丫头,记住了,老⾝要求你的,不是学会剑招的形式,而是要懂得剑招的神蕴,你明⽩没有?”
“小女子明⽩了。”
“你明⽩什么?”
“小女子明⽩,剑之挥出,不在招式,而在于神与心合,心与意合,意与剑合,意到剑到,不受招式所约。”
“唔,你去吧,看看芹丫头和痴儿,带他们一块回岩洞。三天后在这时这地,老⾝要看你的第一套剑法。”老妇说完,便闪⾝而去。
莫纹收了剑,向小芹走去。只见小芹已在树下练她的追魂剑法了。莫纹“咦”了一声:“芹妹,你在练剑?”
小芹收剑停下,笑了笑:“姐姐,不知怎样,我运气调息之后,好像按不住体內真气的流动,情不自噤便将所学的剑法抖出来。”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莫纹担心地问。
“使了一回剑,我觉得好多了,真气流畅,浑⾝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芹妹没感到体內有两股真气冲突?”
“没有呀。”
“这我就放心了。看来姥姥说得不错,她练的內功,与你同属一脉,所以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
“姐姐,怎会有痛苦的?”
“芹妹,你不知道,当初姥姥将她的真气输⼊我体內时,与我体內原有的真气相冲突,使我痛苦异常,浑⾝出汗。有如死去活来一般。”
“姐姐,那以后呢?”
“我好不容易才熬过了痛苦,最后姥姥那浑厚纯的真气,将我体內的真气服征,融化为一体,我才舒服过来,可是姥姥却好像病了一场似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恢复。”
“姐姐,姥姥怎会这样的?”
“为了服征我体內的真气,⾜⾜化去了她老人家体內五六成的真气。要不,我一⾝真气哪有今⽇这样浑厚?”
“姐姐,姥姥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今后不知应该怎么报答她才好。”
“姥姥是位世外⾼人,她只一心一意成就我们,并不期望我们的报答,更不能以一般世俗的目光看待她,不然,会令她生气的。”
“姐姐,她对我们那么好,不管怎样,我们应该报答她才是。”
莫纹心想:姥姥是位世外⾼人,武功深不可测,本无所他求,我们怎么报答她呵!要是她都应付不了,我们能应付吗?真的有这一天,我只能拼死相报而已。便说:“我是要报恩的。芹妹,走吧,去看看那痴儿地翻得怎样。天也不早,我们该回洞里煮饭吃了。”
她们双双来到开荒的地方,只见一把锄头横在地上,半亩之地,还翻不到一小半,痴儿却不见踪影。小芹心慌起来:“姐姐,少爷呢?他跑去哪里了?”
莫纹四下打量,的确没有痴儿踪影,也不噤担心起来:这痴儿不会出事吧?小芹又说:“姐姐,这一带不会有什么野兽吧?”
“不会,真的有野兽,他会叫喊的。”
“那少爷去了哪里?回岩洞了?”
莫纹不出声,细心察看地上,看看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又凝神倾听了一下,目光不由朝山崖下自己和痴儿第一次曾住过的那个小岩洞看去,说:“来,芹妹,我们到那小岩洞看看。”
“小岩洞?这里还有一个小岩洞吗?”
“有,就在山崖之下,洞口被小杂树遮挡了,看不出来。”
“少爷会去那里?”
“我中毒受伤时,就曾经和他在那里呆过一段⽇子。”
“姐姐,那我们快去看看。”
她们涉过溪⽔,来到小岩洞口。小芹一下听到岩洞里传出了鼾声,便想拨开树木进去。莫纹说:“妹妹,小心,万一不是他,而是别人,要迅速退出来。”
“姐姐,我会的。”
小芹小心翼翼地走⼊岩洞,不久便笑着转出来,莫纹问:“怎么样?”
“姐姐,少爷真的在里面睡着了。”
“你不叫醒他?”
“姐姐,我看少爷真的累了,让他睡一会也好。”
“你怎知他累了?”
“不累,他睡得那么沉吗?”
“不行,我得叫醒他,不然给姥姥知道,他准会挨一顿痛骂。”
莫纹进⼊岩洞,果然见痴儿仰面而睡,鼾声均匀,真的睡得很甜,心想:这个痴儿,也不怕人担心的:睡得这么沉,万一爬来什么毒虫长蛇,那不危险?莫纹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谁知痴儿仍不醒,只转动了一下⾝体,侧⾝又睡了过去。
小芹说“姐姐,让我来弄醒他。”
小芹取了一条带叶的草茎,在痴儿脸上划来划去,痴儿举手“啪”地一下,打在自己的脸上,醒了,睁开眼睛,见莫纹、小芹笑着蹲在自己⾝边,一下坐了起来:“咦,你们几时来了!”
小芹说:“少爷,你好呀!开荒开到这岩洞里来了,姥姥在等你呢!”
“不不!你们说我不在这里。”
“姥姥相信吗?”
“她在洞口?”
莫纹问:“兄弟,你是不是累了?”
“姐姐,我好痛,想不到开荒种地那么的辛苦,姐姐、小芹,我们离开这里吧。”
“兄弟,你不学功夫了?”
“不,不!这门功夫,我再也不想学了。”
“兄弟,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一点点苦都挨不了,怎做人呵!”
“姐姐,我不想做人了。”
小芹“卟嗤”笑起来:“少爷,你不做人,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只鸟。”
“做一只鸟?”
“是呵!鸟可以在天空上飞来飞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好玩。”
“你不怕猎人将你下来,丢进镬里煮了吃?”
“那我做猎人。”
“猎人不就是人吗?”
“我做猎人,不做开荒种地的人。”
“少爷,猎人也要自己种菜吃哩。再说猎人更辛苦,每天都要翻山越岭追踪野兽。”
“我不怕!”
莫纹说:“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孩子话了。不论做什么,都要学一门本事才行,没有本事,做什么都不行,就是做只鸟,也要学飞。学飞,就更辛苦。”
“鸟儿不是一生来就会飞吗?”
“哪有一生下来就会?都是经过勤学苦练才学会的。小鸟学飞,学不好掉下来,就会跌死。就算跌不死,也会叫人捉住,或者给其他野兽叼走吃掉。”
小芹说:“对了,我就见到一只小鸟,一飞出窝,飞不动掉下来,给猫吃掉了。它临死时,还啾啾的叫,多可怜。”
痴儿害怕地说:“你骗人!”
“少爷,我怎么会骗人呐!”
“鸟儿会飞不动吗?”
“因为它怕辛苦呀!不学飞,又想出去玩,那不掉下来了?”
痴儿睁大眼不出声。莫纹说:“兄弟,姥姥叫你打柴、开荒、种菜,也是为你好,一来使你珍惜天物,不浪费,知道我们所穿的、所用的、所吃的,都来得不易;二来也能锻炼你⾝手敏捷,练成一⾝的气力,以后学起武功来,就容易多了。”
“姐姐,那好辛苦呀!”
“初学时,当然辛苦啦,以后惯了,就不感到怎么辛苦。兄弟,我在梵净山庄学武时,也是从打柴、挑⽔、开荒、种地开始的。”
“姐姐也开过荒、种过菜?”
“要不,我哪能练到今天一⾝的本事?”
小芹说:“怪不得姐姐掌拍脚踢,抡起锄头,一下就开出了那么大片荒地来!”
痴儿心动了,跳起来:“姐姐,我现在锄地去!”
莫纹说:“算了。兄弟,你累了一个上午,先回岩洞煮饭吃吧,明天再⼲。”
“姥姥不骂么?姐姐,我才锄了一点点的地。”
“兄弟,别担心,是姥姥打发我们来寻兄弟回岩洞的。”
“真的?她不骂我偷懒么?”
“兄弟,你别看姥姥目光严厉,说话冷如刀剑,其实她內心是一团火,极关心我们,想我们练出一⾝出⾊的武功。”
“不!我还是有点怕她,她比我还凶恶。”
说着,他们转出洞来。刚出洞口,莫纹一下注意到洞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块两人⾼的巨石,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手掌印,⾜⾜有五寸多深,莫纹刚才进洞时没注意,现在见了,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是谁留下来的掌印?莫纹一下看出,这掌印不是用刚之劲拍打留下来的,而是以一种极为深厚的內力,以柔之劲按在石头上印下来,看来这人內力了得,就是自己也不可能留下这一掌印,顶多能把一处的岩石拍成碎石散落四处而已。
小芹奇怪莫纹怎么不走了,盯着前面溪边上的奇岩怪石看,便问:“姐姐,你看什么?”
“芹妹,你看见前面那块大岩石有一个掌印么?”
小芹看了看,也惊奇了:“这是谁留下的掌印?”
“芹妹,你知不知道这掌印是怎么留下的?”
痴儿说:“我知道!”
莫纹惊讶了:“你知道?”
“这岩石生来就有这么一个掌印!”
“兄弟!别胡说,这是一位武林⾼手留下来的,而且还是刚留下不久。显然,有位武林⾼手来到这里了。”
痴儿一怔:“真的!我怎么没看见?”
小芹说:“姐姐,不会吧?我们一早就在这里,有人来,就算是姐姐一时大意没察觉,难道姥姥也没察觉?”
“正因为这样,就令人更思疑了。芹妹,我们再分头四下细心察看,看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来。这可能是位武功极⾼、行动异常神秘的⾼人,才令我们没察觉他到来。”
痴儿问:“那我呢?”
“兄弟,你就坐在这里别动。”
莫纹和小芹分头四下细心察看,可是,除了这个掌印外,只留下痴儿走⼊岩洞的一些痕迹,便什么也没有发现,莫纹更思疑起来:难道这位神秘的⾼手凌空而来,在这岩石留下掌印之后,又凌空而去?他留下这一掌印的用意是什么?是警告我们?还是有意威示?江湖上处处都是疑云诡雨,风险莫测,不能不小心了。要是这秘密山⾕被人发现,就不能一心练武,要时加提防了。
莫纹想了一下说:“芹妹,我们到山峰上察看一下,我不信这⾼手像隐形的鸟儿一样,凌空飞来,又凌空飞去,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好的,姐姐。”
她们正想纵⾝上山峰,痴儿说:“姐姐,姥姥来了。”
果然,千年女鬼老妇飘然而来,冷冷地问:“你们在这里⼲什么?怎不回洞?”
痴儿赶忙说:“姥姥,姐姐在那块岩石发现了一个掌印,说是有什么⾼手来了山⾕,要去山峰追寻的。”
老妇打量那掌印一眼,又扫视了痴儿一下,说:“什么⾼手,别草木皆兵。莫丫头,你去看了那掌印没有?”
莫纹说:“我还没有走近看,但我看出这掌印是刚留下不久的。我现在去看看。”
“不用看了,那是老⾝今早留下来的。”老妇说着,一袖向那掌印拂去,顿时一股刚猛的袖劲,将那掌印击得粉碎。这是一百多年前,碧云峰碧波仙子吴如兰女侠的流云飞袖之功。当时碧波仙子的流云飞袖,不但是武林一绝,同时也惊动了当年的武林。这一绝技,至今已在武林失传,想不到现在竟然从老妇手中使出来,令莫纹和小芹惊骇不已。小芹叫起来:“姥姥,你好深的功力呵,怪不得能在岩石上留下了这么一个深深的掌印。”
老妇看了她们一下:“丫头,你们今后在这山⾕中看见了什么异举,别大惊小怪胡思想,应一心一意练好自己的武功。别说这山⾕今后没有人敢闯进来,就算是有人闯了进来,自有老⾝料理,用不了你们担心。丫头,你们知道学武之人,最忌的是什么?”
莫纹低声说:“最忌心有杂念,不能专心一意。”
“这还不够!”
“那——!”莫纹一时不知怎么答了。
“应该如老僧⼊禅坐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刀剑加于⾝而不心摇。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小芹天真地问:“那不是武林中一派宗师的闭关练功吗?”
“不错!你们现在也是闭关练功,但不是关在一间小房中,而是关在这山⾕中。摒弃一切杂念,专心练功。”
莫纹应着:“是!”痴儿说:“姥姥,你别怪姐姐和小芹,她们是为了我们的全安。”老妇严厉地盯着痴儿:“谁要你来多嘴?今后,你别去打扰她们练武,不然,我就割掉了你⾆头,叫你一世不能说话。”痴儿吓得不敢出声了。老妇又喝一声:“给我全部回岩洞去!”
他们三人,跟着老妇转回岩洞了。
从此之后,莫纹和小芹收敛心神,专心跟老妇练功学武。
痴儿在老妇的严厉监视之下,也不敢来打扰,他变成了早出晚归的樵子、农夫,每天老老实实地打柴、种菜、淋⽔。莫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有时不免和小芹暗暗帮助他,使他别劳累过度。但他的智商,依然如旧。
花开花落,不知不觉,转眼之间,她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中度过了三个多月,三个多月来,她们早晚勤练內功,上午练剑,下午看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法。这个千年女鬼,不知几时,弄来了各门各派的剑法秘本,让莫纹、小芹观看,启发她们如何用自己所学的剑法解破这些剑法。
三个多月来,她们两人不但內功大进,莫纹也将老妇所传授的九套剑法,练得滚瓜般的烂,哪怕老妇任意叫出九套剑法中其中的任何一个招式,莫纹即能一抖而出,丝毫不差。这九套剑法,每套十二式,一共一百零八式,几乎将当今武林各门各派剑法的绝招、精华,全部溶化在这一百零八招之中,而且还有各门各派所有的奇招怪式以及神奇莫测的变化。一旦抖将出来,⾜令任何一流的上乘⾼手也无法意料和不知如何解破。
小芹的剑法,也在老妇的指点和严厉的要求下,真正将⽟罗刹的昆仑剑法和时不遇的剑法溶合为一体,互相间的招式转化来得非常的自然,没有半点的阻碍。它既是两家的剑法,又不同于两家的剑法。其实,它不啻创建了一门新的剑法,其中有不少招式,是两家所没有的,是两家不同剑法结合的结晶品。只有像老妇这样的武学大师,精通各门各派的剑法,才可以创造出来。过去,小芹所抖出的剑法,⽟罗刹是⽟罗刹的剑法,时不遇是时不遇的剑法,好像⻩⾖拌饭一样,分得非常分明。现在不同了,老妇将他们溶合为一种新剑法,分不出哪一招是⽟罗刹的,哪一招是时不遇的。一招使出,两者都有,两者都没有,但它的基础,却是昆仑派的追魂剑法。这样,就把小芹的剑法推上了新的一层。果然,小芹以后在江湖上行走,与人锋时,常令对手愕然不解,不知道她是哪一门派的弟子,就是昆仑派的弟子,也困惑惊讶不已,感到小芹的剑法,既似自己本门的剑法,又不是自己本门的剑法,而且招招还被小芹的剑法所克制,几乎一出招就给小芹化解了,简直没办法与小芹锋。小芹有了这一门新剑法,是可以傲视武林了。何况小芹內力大增,抖出的利剑,剑劲凌厉,隐含啸声,不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招架。
三个多月后,老妇分别看了莫纹和小芹的剑法,満意地点头,目含笑意:“丫头,你们俩的剑法可以说过得去了,要今后加紧勤练,也可以应付一流的劲敌。当然,在临阵锋时,应随机应变,把握时机,就是敌不变我亦变,旨在速制服对手。这一点,对莫丫头,老⾝并不担心,而芹丫可就要注意了!”
小芹说:“姥姥,我会紧记的。”
“现在,老⾝要传你们一门新武功了,你们说,你们想学么武功?”
小芹说:“姥姥,你的武功,我样样都想学。”
老妇笑了:“小妮子,贪多嚼不烂。要是你样样想学,那一样也学不成。这样呢,为了弥补你的不⾜,老⾝传你一风柳步,今后就是你遇上了最強的劲敌,也可全⾝而退。”
小芹大喜而拜:“多谢姥姥。”
老妇问莫纹:“丫头,你再学老⾝什么武功?”
莫纹黠慧地说:“姥姥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
“你这丫头,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狐狸女,老⾝传你流飞袖怎样?”
莫纹惊喜得叫起来:“流云飞袖?”
“不想学?”
“姥姥,我怎不想学呢!这门在江湖上失传了的绝技,我梦也想呵!”
“丫头!现在你梦幻成真了!”
“多谢姥姥。”
老妇眼光看了小芹一下,说:“芹丫头,不是老⾝不想传流云飞袖之功,这门武功,全凭真气发出,你没有莫丫头一⾝奇厚的真气,学了没用,不但发挥不出威力,反而为、人所伤。”
“姥姥,我知道,我能学风柳步,已是⾼兴万分了!”
“你不会骂我偏心吧?”
“哎!姥姥,我怎会骂你老人家的?”
老妇叹了一声:“老⾝真羡慕⽟罗刹,在人海茫茫中,居然发现了你这块璧⽟。好了!你们明天,就跟老⾝学这两门武功。”
痴儿突然问:“姥姥,那我学什么呢?”
莫纹、小芹都担心痴儿招骂了,谁知老妇似乎心情极好,不但不骂,反而含笑问:“痴儿,你想学什么?”
“姥姥,我也想学流云飞袖功。”
这个痴儿,真是痴人说梦话了。连小芹也学不了,他连基本之功也没有,竟然想要学这门极为上乘的武功,真是异想天开。老妇忍住笑说:“这是女孩子们学的武功,你学来⼲吗?”
痴儿瞪大了眼睛:“女孩子们学的?”
“痴儿,流云飞袖功你别学了,我教你学挑⽔飞步功吧。”
“挑⽔飞步功?那是第几功的?”
“你学到第几功了?”
痴儿一副痴相,认真地搬着自己的十个手指数着:“打柴十一功、开荒十二功,姥姥,好像是十三功了。”
“不错!它就是十三功。你明天也开始学,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学几下就不学了。”
“姥姥你放心,我会学下去的。”
莫纹和小芹都掩住口笑。看来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使痴儿⾼兴和不再纠。
第二天,老妇传授了莫纹流云飞袖功的口诀和运气于⾐袖的方法,也传授了小芹的风柳步口诀和步法,打发她们各自先去背、默记在心,便带着痴儿去溪边学挑⽔飞步之功了,留下莫纹、小芹在岩洞中。
中午,她们出洞寻痴儿回来吃饭,发现痴儿似团烂泥般躺在溪边的一块平坦的大石上,石下翻倒了两个⽔桶。看来,痴儿是累极了,在石上动也不动。莫纹和小芹相视了一眼,小芹问:“少爷,你怎样了?”莫纹问:“这十三功不好练吗?”
“好练,我还躺在石上不起来吗?”
“兄弟,你是不是不想练了?”
“不练了!姥姥尽坑人,叫我挑起一担⽔奔跑,这哪里是什么功夫,是累死人功夫!”
小芹笑问:“少爷,姥姥呢?”
“她生气走了!”
莫纹一怔:“兄弟,你怎么将姥姥惹得生气了?”
“我没惹她,是她自己生气走的。”
“姥姥怎么会生气走的?”
“她听说我不想学,骂了我几句,便生气走啦,说今后再也不管我了,我喜学什么,就自己学去。”
“兄弟,那你想学什么?”
“姐姐,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学,只想躺在这石头上觉睡。”
莫纹心想:这么一个痴儿,能叫他学什么呢?三个月来,他能⽇⽇打柴、种菜已算不错了,叫他学一门真正的武功,那真是比登天还难,自己初时,还有点疑心这痴儿是真人不露相,但经过三个多月的⽇夜相处,他的确是位先天不⾜的痴儿,心地好,善良,就是不懂事,如孩儿。小芹问:“少爷,那你不吃饭吗?”“吃!我怎么不吃饭了?不吃饭,那不饿死吗?”“少爷,你要吃饭,就得起来呀!跟我们回岩洞吃饭去。”“现在就吃吗?”“少爷,你不饿吗?”“我不知道,我只感到浑⾝都痛,不想爬起来。”“少爷,你是不是扭伤了?”“我不知道。”
莫纹关心地问:“兄弟,姥姥叫你挑了几担⽔奔跑?”
“姐姐,你还问几担?我挑了一担⽔后就跑不动了。”
“你是不是扭伤脚或扭伤了?”
“姐姐,我不知道呵!”
小芹问:“你哪里痛都不知道吗?”
“我不是说浑⾝都痛吗?”
莫纹心想:这痴儿到底是真痛还是假痛呢?只挑一担⽔,哪有浑⾝都痛?便说:“兄弟,你试爬起来走动一下,我看你哪里伤了。”
痴儿苦着脸爬起来,故意装成浑⾝是痛,枣摇西摆的走了几步,一边还“哎哟!哎哟”的叫。这样,怎瞒得过莫纹的一双目光?显然这痴儿怕辛苦,不想学挑⽔飞步,怪不得将姥姥气走了。
莫纹向小芹眨眨眼睛,含笑说:“兄弟真的是浑⾝都痛呵!”
小芹也看出来了,笑着说:“少爷痛得好辛苦呵!”
痴儿说:“我都说我浑⾝都痛嘛!没有骗你们。”
莫纹对小芹说:“芹妹,看来我们刚才捉到一只会说话的鸟儿,兄弟不能玩了。”
小芹会意:“早知少爷会痛成这样,我就不把那鸟儿关在岩洞里,带来给少爷看多好!”痴儿惊讶:“会说话的鸟儿?”
小芹说:“是呀!我们说什么话,它也会跟着我们说什么话。”
痴儿说:“那不是鹦鹉吗?”
莫纹笑着:“对了!是只⽩⾊的鹦鹉,⽩得像雪一样,可爱极了!”
“姐姐,它现在哪里?”
“在岩洞里。我们出来时,它还会叫我们快点回去呢!”
“姐姐,那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兄弟,你不是浑⾝都痛吗?你还是躺在这块石头上吧。”
“不!不!我现在不痛了,我要看看那只鹦鹉。”
莫纹和小芹相视一笑:“兄弟!你真的不痛了?”
“真的!那是我怕姥姥要我挑第二担⽔奔跑,才故意装痛的。”
小芹说:“少爷,你这样,不怕姥姥恼怒吗?”
“她恼怒就更好。”
“怎么她恼怒就更好了?”
“她一恼怒,我就不用学这门累死人的功夫了,我们快回岩洞看那只会说话的鸟儿吧!”
痴儿匆匆忙忙奔回岩洞,便四处寻找那只会说话的鹦鹉,却怎么也找不见,问:“姐姐,那只会说话的鸟儿呢?”
莫纹问小芹:“芹妹,那只鹦鹉呢?你将它绑在什么地方了?”
小芹也惊讶起来:“我就将它绑在大厅里,怎么不见了的?”
“是不是绑得不牢,让它飞走了?”
“我不知道呵!看来是叫它飞走了。”
痴儿一听飞走了,整个人傻起来,莫纹说:“算了!既然飞走了,我们吃饭吧!”
痴儿耍起赖来:“我不吃饭!我不吃饭!我要那只会说话的鸟儿。”
老妇突然出现,盯视着痴儿:“你在吵闹什么?什么会说话的鸟儿?”
痴儿像孩子似的,见了老妇,就像见了严厉的长辈一样,吓得不敢再吵闹,委委屈屈地说:“是,是,是一只会说话的鹦鹉,不见了。”
老妇看了莫纹、小芹一眼:“叫你练功嫌辛苦,玩,你就不嫌辛苦了?那鹦鹉,是老⾝放走了,跟我吃饭去!”
莫纹和小芹感地望了老妇一眼,只有老妇,才能制止痴儿的吵闹。莫纹拉了痴儿一下,温柔轻声地说:“兄弟,先吃饭去,以后,我再给你捉回一只会说话的鸟儿。”
痴儿这才驯服地跟着莫纹用饭。饭后略略休息一会,老妇问莫纹、小芹:“老⾝传你们的口诀记住了没有?”
莫纹和小芹一齐应着:“记住了!”
“唔!芹丫头,老⾝先传你的风柳步法,你仔细看清楚,别分心。”
“是!姥姥。”
老妇就在岩洞大厅里走了一回。风柳步,原来是天山派的一门绝技,由当年的天山怪侠李是⽔传给了慕容子宁,以后就成了慕容家的一门绝技(详情见拙作《武林传奇》)。步法不多,六十四步,有急转、错斜步、侧⾝滑过、缩⾝后退等等步法,但却要迅速、⾝手敏捷才行一更要有一定深厚的內力。老妇走完六十四步,转回到原来起步的地方,问小芹:“你看清楚老⾝的动作了?”
“看清楚了!”’
“好!你就按着我刚才的步法走。”
“是!”因为老妇的每一步,都在大厅留下了明显的脚印,仿佛是刻下来的,小芹不难办到,主要是记住老妇上⾝似柳叶样的⾝法。
老妇又说:“初学这步法,慢慢来,一步步照老⾝脚印走,走上几遍,完全将这六十四步法记于心,才要求快速,然后将老⾝的脚印全部抹掉。明天这个时刻,老⾝便再来看你走动,要是一丝不,那风柳步你便学上手了。”
“是!姥姥。”
老妇对莫纹说:“你跟老⾝到洞外去,我要传你流云飞袖功的各种招式了。”
“是!”莫纹应着。
莫纹跟随老妇转出洞外,洞里只留下小芹和、痴儿。痴儿仍在自己所睡的地方呼呼⼊睡。当他睡醒过来时,看见小芹一个人在大厅上团团转地走动,奇怪了,问:“小芹,你在⼲什么?跳舞吗?”
小芹早已将这六十四步法全记在心,现在只是加快走动而已,听痴儿一问,停了下来:“少爷,我这是练风柳步功。”
“风柳步功?这是什么功的?好不好玩?”
小芹笑着:“它也很辛苦哩!”
“辛苦!?我才不信,你肩不挑,手不提的,在摇来摆去团团转,有什么辛苦?我感到好玩极了,小芹,我也来学学。”“少爷,你千万别来。”“我跟着你走也不行吗?”
“少爷,学风柳步,是需要內力的。”
痴儿笑道:“你别吓我,我的內力,比你还大哩!”痴儿不听小芹说,也学起风柳步来,没走上十步,⾝体才转了两个圈,便感到头晕眼花,心闷吐了。这个痴儿还想充英雄,想再走一步,谁知一阵头昏眼花,感到天旋地转“啪”的一声,扑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芹吓了一跳,慌忙扶起他来,依着石壁而坐,问:“少爷!少爷!你怎样了!你别吓我!”
一会儿,痴儿醒过来,说:“我没事,我没事,只是有点心闷而已。”“现在呢?”“我好多啦!”
小芹透了一口大气:“少爷,刚才你怎么会扑地而倒的?”
“我感到天旋地转,站不稳,就趴倒了。小芹,这门功夫琊得很,学不得,比挑⽔飞步功还可怕。”
“少爷,我不是叫你别来吗?”
“我怎知道姥姥教的功夫全是坑人的?我不学了!”
小芹说:“哎!少爷,你别这么说,姥姥的功夫极好,只是你没內力,不能学。少爷,你好好休息一会,心就不会再闷了。”
“那你呢?”
“我还得练下去,姥姥明天要检查我哩!”
“你不怕心闷晕倒么?”
“少爷,我不会的。”
“那我去看看姐姐练的流云飞袖功。”
“少爷,你别去,那门功夫,连我也不能练,你去就更有危险。”
“看看也危险么?”
“是呀!你不怕心闷头晕跌倒,就去看呀!”
痴儿给小芹吓得不敢去看了,问:“那我怎么办?去哪里好?”
“少爷,你最好哪里也别去,累了一个上午,就休息一个下午吧。”
“那我到潭里捉条娃娃鱼去,今晚当菜吃,好不好?”
“少爷!那你小心,别又滑倒了。”
痴儿捉娃娃鱼,不是第一次,而是很多次了,小芹比较放心,自己仍在大厅上练风柳步步法。
第二天,老妇检查了小芹的风柳步和莫纹的流云飞袖功,感到満意,说:“丫头,你们就这么练下去。这十天半月,我要离开这里,回来再考查你们的功夫。芹丫头,到时,你用风柳步能够闪避我出手十招,你就练成了。莫丫头,要是你的流云飞袖能将我发出的暗器反弹回来,那你也练成了。”
小芹担心地问:“姥姥,要是我闪不过呢?”
“那你就练到能闪避为止,不然,就别想老⾝再传你其他的武功,也不能离开这山⾕。”
痴儿问:“那我们不永远留在这山⾕了?”
“不错!永远留在这山⾕,省得你们出去死于别的⾼手之下。”
痴儿又问:“外面还有人能杀得了我姐姐吗?”
“痴儿你懂什么?”老妇又斜视莫纹一眼“莫丫头,你学到了老⾝传给你的剑法,固然,当今武林,能战胜你的人恐怕不多。但是,单是点苍派的掌门万里豹,恐怕你目前就胜不了。论剑法,你可以与他一战,但论內力,你终究不及他深厚。还有,西域掌门的碧眼教主,恐怕你也胜不了。何况还有一位更厉害的人物,还没有露面哩!”
莫纹一怔:“是谁?”
“西天法王。”
“西天法王!?”
“不错!他是碧眼教主四大护法的师⽗。丫头,你杀伤了他的四位弟子,他已下山要找寻你为他的弟子报仇哩!听人说,他不但医好了碧眼教主的內伤,更为掌门训练出一批凶狠的杀手。”
小芹问:“西天法王武功很⾼么?”
“深不可测,传说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他样样皆会。正因为碧眼教主有他在背后撑,才敢雄心,称霸武林。要不,碧眼教主怎敢轻举妄动,目空一切?”
小芹担心起来:“那姐姐出去不危险?”
痴儿说:“姐姐,那我们别出去了,就永远住在这山⾕中。”
莫纹说:“兄弟,就是我不出去,掌门的人,迟早也会找到这山⾕来。”
“姥姥在这里,他们敢来吗?”
“兄弟,姥姥传我们武功,已是恩⾼义厚,我们怎能将姥姥也拖进去?再说,我也不能眼看着掌门的人辱凌中原武林,为所为,残害武林人士。还有,兄弟你一家之仇,又怎能不报?”“姐姐,我们恐怕打不过那个什么法王呵!”
“真的力敌不了,也可智取。”
老妇点点头:“丫头,凭你这番话,也不枉老⾝传你武功了。你们也别去多想,好好安心在这山⾕中练好我传你们的这两门武功。十天半月后,我会再回来。”老妇说完,飘然出洞而去。
老妇一走,痴儿像摆脫了牢笼的小鸟似的,⾼兴得跳起来:“姐姐、小芹,这下我们好了,可以随便玩啦,没人管我们啦!”他像商女似的不知亡国恨,更像蜀汉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只知享乐好玩,全无大志。
莫纹和小芹可没有痴儿这么⾼兴。千年女鬼临走时的一番话,在她们两人心中多少蒙上了一层影。掌门中有法。王、碧眼教主这么两个劲敌,自己今后怎么应付?何况那法王还训练出一批可怕的杀手,再加上名门正道上一些所谓侠义人士以及野心家,在觊觎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可以说今后江湖上将是一步一个陷阱,随时都可能发生⾎雨般的烈锋。莫纹自己一个人,当然没有畏惧,她担心的是小芹和痴儿的安危。小芹也并不畏死,她担心莫纹怎么去对付法王,自己只有练好武功,希望自己对莫纹有所帮助。
小芹见痴儿那么⾼兴,说:“少爷,今后你要玩,自己一个人玩去,可别打扰了姐姐的练功。”
痴儿睁大了眼:“你们不和我玩吗?”
“少爷,你没听到姥姥的话么?”
“听到呀!”
“听到了你还打扰姐姐吗?”
莫纹深情地看了痴儿一眼,也深情地看了小芹一眼,说:“芹妹,兄弟如小孩,不知忧虑,想到的只是玩乐,不能多怪他的。”
“姐姐,我是担心你呵!”
“芹妹,世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正所谓车到山前自有路,事前忧虑是忧虑不来的。要是事事忧虑,我们一步也走不了。芹妹,放开些。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妨学学兄弟,那就快乐多了。”
痴儿见莫纹赞自己,更⾼兴起来:“是嘛,整天愁眉苦脸,好玩吗?那不快老吗?”
莫纹也笑道:“芹妹,你不想这么快就变成一个老太婆吧?”
“哎!姐姐,我真佩服你,你就不想办法对付掌门的人吗?”
“想呀!要不,我们在这里苦练武功⼲什么?不过,我却有件心事要拜托芹妹的。”
“姐姐,什么事?”
“芹妹,要是我以后真有不测,就⿇烦芹妹好好照顾我兄弟。”
“姐姐,我不准你这么说,姐姐真有什么不幸,我也只有相随姐姐,生死不离。”
“芹妹一一”
“我不听!我不听!”
痴儿翻翻眼珠问:“你们说什么?”
小芹说:“我要生死相随姐姐。”
“我也是。”
“你是什么?”
“我也生死跟着姐姐呀!”
莫纹笑了:“好了,别说了,现在还没到这个时候哩!芹妹,我们练武去。”
痴儿说:“我也去。”
小芹问:“你去⼲什么?”
“练武呀!”
“你会练什么武的?”
“我样样武都会练。”
“少爷,你还是在岩洞里吧,别打扰了我们。”
“不!我一个不愿留在岩洞里。”
莫纹说:“让他跟着我们去好了。”
“姐姐,不怕他打扰吗?”
痴儿说:“我自己练自己的,怎么打扰你们了?你们别来打扰我才是。”
“少爷,你说话算不算数?”
“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几时说话不算数了?”
莫纹笑着:“芹妹,我们就看看他这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的做法!”
他们出了岩洞,痴儿果然不来打扰她们,自己一个人独自玩。小芹在山⾕口练风柳步,莫纹在山溪边练流云飞袖功。痴儿却在浅浅溪⽔中捉游鱼玩。各人相离有一百多步,互不⼲扰。
这时,要是有人从山峰上望下去,莫纹就像一位仙女,在溪边挥袖飞舞,姿式美妙极了;小芹仿似山林中的一只小精灵,在石奇岩里来往飞奔,一闪而过,尽情作乐;而痴儿,恐怕就看不清他在溪⽔中⼲什么了,要是悄悄走近去看,定会大吃一惊:痴儿无疑是世上唯一的捉鱼能手,往往一抓就中,每一次伸手⼊⽔,都捉到了一条小鱼,放在掌中看看,然后又放⼊⽔中,笑嘻嘻说:“你跑呀!跑远一点呀!别叫我又捉到你了。”
夕西坠,晚霞満天,山⾕处处,殷红如⾎。莫纹和小芹不再练了;她们走到一处,见痴儿仍蹲在溪⽔中的一块石上,悠然自得,一脸是笑。小芹说:“姐姐,少爷老是蹲在那里⼲什么?”
“谁知他⼲什么,他不来打扰我们不更好?”
“姐姐,我们悄悄走过去看看他⼲什么好不好?”
“我们过去,你不怕他没完没了地着?”
“姐姐,难道我们不叫他回岩洞,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玩?”
突然间,她们听见痴儿喜得大叫着:“哈哈!我捉到你了!看你还敢不敢偷我的鱼吃?”
莫纹和小芹一看,不由面⾊顿变,大吃一惊。这个痴儿,手中捉到的,竟然是条活生生的蛇,而那条蛇竟已盘在痴儿的手臂上。
蛇,对女人们来说,不管有没有毒、,看了都会害怕的。尤其是少女,几乎十人有九人见了害怕。莫纹和小芹虽然是武功超绝,由于心理作用,见了也感到害怕,何况它还卷在痴儿的手臂上。小芹首先惊得尖叫起来:“少爷,你快抛开它,它会咬你的。”
莫纹虽然害怕,但这是第二次看见痴儿捉蛇了。上次也是在这山⾕中,痴儿还捉了比这还大的一条蛇玩。当时吓得她挥剑将蛇斩成几段。所以她不担心痴儿会给蛇咬着,却感到心里发⽑,不由得也叫着:“兄弟,快将它丢开!”
小芹拔剑想奔过去,莫纹一把拉着她:“芹妹,你别过去。”
“姐姐,你不怕蛇咬着了少爷吗?”
“这一条没毒。”
“那也会吓坏少爷呵!”
“他呀!在这点上胆子大极了!你看,他不是和蛇玩吗?”
小芹一看,痴儿果然在和蛇玩,还将蛇盘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边笑着走过来。这一下,反吓得莫纹和小芹连连后退。小芹连连说:“少爷!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莫纹也沉下脸来:“兄弟!你再不将蛇丢掉,我就不理你了!”
两个武功超群的少女,害怕一个不会武功的手里挽着蛇的痴儿,让江湖上人看见,准会大笑不已。
痴儿嘻嘻笑着:“你们看,我练的武功好不好?”
小芹问:“你这是武功吗?”
“你在石头中跑来跑去是武功,我在⽔中捉蛇怎么不是武功了?”
莫纹见了痴儿脖子上盘着的蛇,心里实在发腻:“兄弟,你还不丢掉?不丢掉,我和芹妹今后不再理你了,让你一个人玩去。芹妹,我们走!”
痴儿见莫纹真的生气了,慌忙说:“姐姐,我丢!我丢!”痴儿将蛇取下来,朝溪⽔丢去,莫纹也跟着一袖之劲发出,袖劲之力,将这条⽔蛇击得稀烂,飞到溪⽔那边岸上的石中。
痴儿愣了:“姐姐,你怎么打死它了?”
“不打死,留着它吓人吗?去!你快到溪⽔中洗⼲净你这一⾝的蛇气,要不,你就别想接近我们!”
小芹说:“少爷!你快去洗吧,这蛇臭死人了!”
“你们可要等我呵!”
“行啦!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痴儿连⾐服也不脫“哗啦”一声,扑进溪⽔中去了。
小芹对莫纹说:“姐姐,怎么少爷不怕蛇的?那么滑溜溜叫人汗⽑都会直竖的东西也敢去捉。”
“看来。他什么都不怕。”
“他是不知道害怕还是不害怕?”
“有人说,无知会产生无畏。看来他多半是无知,才那么大胆妄为。”
“姐姐,那不危险吗?”
莫纹不由想起了痴儿的种种情景,一个人只⾝跑了出来;在荒山野岭上闯;在这山⾕中,自己与掌门的人搏斗,正危险时,这痴儿竟然在刀光剑影中奔了过来,背负着自己逃⼊岩洞;在桂南山中,他为了救自己,也不知厉害服下了自己师⽗的毒药,以死相救自己。这个痴儿,正因为他的痴,简直不知怕和死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莫纹深有感触地说:“要是他知道危险就好了。正因为他不知道危险,才有超出常人的举动。”
“姐姐,蛇那么滑溜,而且又是在⽔中,他怎么一捉就捉住了?”
莫纹微微一怔:“芹妹,你是疑心他⾝怀绝技?”
“起码少爷捉蛇的本事,我们就学不来。”
莫纹又想了一下:“他从小就贪玩,喜捉蟋蟀、捉鸟儿、捉蛇等东西玩,正所谓能生巧,他能捉到蛇也不奇怪。”
“想不到少爷有这一门本事,怪不得他去捉娃娃鱼那么容易了。”
“他有这门本事也不错,今后我们要是碰上蛇,叫他去捉好了!”
“万一是毒蛇怎么办?”
“放心,这一点嘛,看来他半点也不痴,他⾝上蔵有能解万毒的⽟女珍珠丹哩!”
说时,痴儿洗好⾝子回来,问:“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莫纹见他一⾝淋淋的,忙说:“你快回岩洞换过⾐服吧,别着凉了。”
小芹说:“是呀,万一你病倒了,姐姐和我就没法练功啦!”
她们在暮⾊中转到岩洞,痴儿自去换⾐服,莫纹和小芹便生火弄晚饭。
此后的十天半月里,莫纹和小芹早晚勤练內功,⽩天就练剑和那两门绝技。痴儿真的不来打扰她们,独自一个人出洞打柴、种菜和玩自己喜玩的东西。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千年女鬼挽着一个包袱回来了。莫纹、小芹和痴儿都惊喜地上前问:“姥姥,你回来了!”
“唔,回来了,你们功夫练得怎样?”
莫纹说:“姥姥,我们不敢偷懒。”
老妇放下包袱,目视了莫纹、小芹一会,点点头:“唔!不错,从你们的眼神来看,內功是有了一些进展。芹丫头,老⾝要看你的风柳步了,你能闪过老⾝的十招,便算真正学到了这一门功夫。”
“姥姥,就在这大厅上吗?”
“不在这大厅上在哪里?莫丫头,你带痴儿到厨房去,别碍了我们。”
莫纹拉着痴儿:“兄弟,我们走吧。”
“姐姐,我想看哩。”
老妇说:“不怕伤了你,就看吧。”
莫纹说:“兄弟,我们在厨房门口不是一样可以看见吗?”
“那看得清楚吗?”
老妇厉声说:“痴儿,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兄弟,走吧!”
痴儿不敢再出声,跟着莫纹转到厨房,蹲在门口好奇地看着。老妇说:“芹丫头,你准备好了没有?”
“姥姥,你出手吧。不过千万别太快了,我怕闪不过来。”
“芹丫头,老⾝先向你打招呼,已算是提醒你了,以后在江湖上,别人要突然袭击你,会先向你打招呼吗?小心,老⾝出手是不留情的,万一你给老⾝拍死拍伤,那你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别怨老⾝。”
“是!”小芹全神贯注,不敢有任何疏忽。
老妇“呼”的一掌拍去,不但掌劲凌厉,也倏如电闪,说:“这是第一招!”小芹风一摆,脚步略为移动,闪开了老妇的这一掌。
老妇不噤叫起好来,第二掌便拍出。莫纹在厨房门口看出,老妇拍出的掌法,是凶狠、诡异莫测的合六掌法,一给拍中,真的是不死即重伤,不噤暗暗为小芹担心了。可是小芹也以风柳步闪开。随后老妇一连拍出四掌,掌劲掌风人,小芹⾝似柳叶般,一一风飘开。莫纹见小芹步法纯自如,放心了。转眼十招已过,小芹已安然地闯过这惊涛骇浪的十招。莫纹正为她⾼兴,不料老妇又一掌悄然拍出,无声无风,即在小芹的心上。小芹⾝形飞了起来。莫纹大惊,正想纵⾝接住小芹,而老妇早已⾝形凌空,在半空中抱住了小芹,飘落下来。莫纹奔过去问:“姥姥,小芹没受伤吧?”
“没事!”老妇说着,放下小芹。
小芹初时惊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这一次不死也重伤了。她听到老妇说自己没事,才回过神来,试运气调息一下,果然没事,反而感到老妇这一柔的掌力输⼊了自己体內,使自己一⾝急促流转的真气平息了下来。但她无暇想到这方面,只惊愕地望着老妇。老妇问:“丫头,你怎么这般大意,叫老⾝拍中了?”
小芹说:“姥姥,这——!”
“是不是我出手第十一招了?”
“这不是吗?”
“你没听说兵不厌诈这句话?怎么就这般相信我说的话了?不闪避?”
“姥姥的话,我怎不相信?”
“丫头,记住了,与人锋,得提防对手的狡诈。你我锋,你应当将老⾝当成敌人才是,别过分相信了。”
停了一会,老妇又问:“你自问能不能闪开老⾝的十一招?”
小芹想了一下,摇头摇说:“不能。”
“为什么不能?”
“姥姥这一掌拍出,不但快,也无声无风,我怎么闪避呵!”
“不错,这就是风柳步的弱点。风柳,风柳,风而动。没风,它就不会摆动了。丫头,你要是碰上了一个知道风柳步弱点的人,你将怎么应付?”
“那我纵⾝跃开或返手回招!”
老妇欣喜地说:“丫头,你能这样运用,风柳步你算学上了手了。”
小芹⾼兴地问:“姥姥,我学的风柳步算是学成功了?”
“丫头,你能闪过老⾝的十招,⾜可以闪避当今武林任何一流上乘⾼手的突然袭击了!”
“多谢姥姥。”
“你多谢老⾝⼲吗?要多谢,就应该先多谢勤学苦练的你自⾝。”
“姥姥,我怎能不多谢你老人家呵!”
老妇说:“丫头,风柳步你虽然练成功了,但切莫丢弃。”
“姥姥,我怎会丢弃?”
老妇朝莫纹说:“莫丫头,老⾝要看你的流云飞袖功了。”
莫纹问:“也在这大厅上吗?”
“唔,你想去哪里?”
“在这大厅上也好。”
老妇命小芹、痴儿在大厅的四周石避凹凸之处,摆放了不少的小石子,要是石壁光滑,没法摆上石子,就画下一个个小圈圈,然后对莫纹说:“丫头,你立在厅的央中,老⾝从四面八方朝你发暗器,不准你闪避,只能用⾐袖接招,而且还要用袖力将暗器反弹回来,若能击中这四周壁上摆着的小石子和画下的圈圈,那你的流云飞袖之功便算练成功了。丫头,你可以办到不?”
莫纹环视一下,点点头:“姥姥,我试试看。”
“丫头,这不是试试看,老⾝包袱中的各种暗器,有些是喂了毒的,一给老⾝击中,不毒发⾝亡,也要你在这岩洞里躺上大半年。要是你心中无数,老⾝可容许你再练三天。”
“姥姥,不用了。”
“哦!?你那么有信心?你看看老⾝包袱中是些什么暗器才说吧。”
老妇打开包袱,里面的暗器真不少:金镖、蝴蝶镖、铁弹子、夺命钉、飞刀、毒蒺藜等等,其中还有当年小魔女的成名暗器——梅花针。
莫纹看了一下说:“姥姥,你出手吧!”
“丫头,那你小心了,别让暗器击中了你。”
莫纹顿时全⾝贯満了真气,青⾐青,无风自膨。老妇首先几支蝴蝶镖发出,莫纹⾐袖挥舞,将蝴蝶镖反弹到石壁上,不但击中石子,更将蝴蝶镖钉在石壁上。
老妇満意地点点头:“丫头,十天半月不见,你內功的进展,超乎老⾝的想象了。很好!”说时,又几把飞刀而出。这几把飞刀,先后不同、角度不同、劲道不同,但却直取莫纹⾝上的几处要⽳。莫纹以一招轻盈曼舞的流云飞袖功,又将这几把飞刀反弹到石壁上去。
跟着老妇⾝如飞魂行影、満厅游动,各种不同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朝莫纹击。莫纹⾝如旋风转动,长袖上下翻舞飞旋,小芹和痴儿只看见満厅尽是流光闪动“嗤嗤、嚓嚓”的响声不绝⼊耳。好一会,流光、响声顿然消失。莫纹面不改容地立在大厅上。小芹、痴儿再看,石壁上原摆放在各处的小石子给全部击中,而揷上了各种大小不同的暗器。
老妇也噤不住用赞美的口吻说:“莫丫头,你的流云飞袖之功,已胜过当年的碧波仙子了!”
莫纹说:“多谢姥姥过奖。”谁知莫纹话刚出口,⾝形一下凌空骤然跃起,双袖挥舞,将老妇突然出的一蓬无声无影的梅花针,全部用袖劲震了回去,一支支揷⼊光溜溜的石壁上的小圈圈中。老妇不由动容说:“丫头,你的流云飞袖之功,练得比老⾝还好,从今以后,又有谁人的暗器能伤得了你?”
莫纹低声说:“姥姥,我怎及得上你老人家?”她仍暗运全⾝真气,以防意外。
老妇问:“你怎么能料到老⾝会突然向你发梅花针的?”
莫纹慧黠地说:“姥姥不是说兵不厌诈么?就是现在,我也在提防着呢。”
老妇笑着:“你这小妮子,就是老⾝刚才不说,你也会提防,对不对?”
“姥姥,’我在江湖上行走,不能不步步小心,以防意外,一时不慎,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老妇的心悦了,亲昵地说:“你能这样,老⾝完全放心了。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狡黠如狐,真是名如其人。从明天起,老⾝再传你们一门绝技!”
小芹问:“姥姥,是什么绝技?”
老妇到底又要传给莫纹一门什么绝技呢?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