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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见除非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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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是想走的。

  她星夜追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他,帮他的忙,同时也准备设计将花深深和海姬“⼲掉”她想独占他。

  可她居然神差鬼使般救了她们。

  她直到现在,也还弄不明⽩她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弄不明⽩自己为什么要救她们。

  如果她让她们死掉,岂非是老天作成的一桩美事?

  她连动手杀她们都没必要。她只要不救她们就行了,她本用不着內疚,是老天杀了她们,和她没关系。

  可她居然就救了她们。

  她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她是该为自己的行为骄傲,还是该为自己的软弱而愤恨?

  她不知道。

  她很惘,就像早晨起来记不清梦一样。

  她说要走的时候,她们已经能够跳起⾝挽留她了。

  花深深说:“你绝对绝对不能走!”

  海姬:“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她居然就觉得她真的不能丢下她们不管,觉得她的的确确不应该走。

  至少,在找到郑愿之前,她不能走。

  可郑愿在哪里呢?

  花深深和海姬都显得很镇定。可山月儿知道,她们的心已全了。在她们心中,強烈的希望和強烈的绝望在一起,她们很快就会受不了的。

  如果没有她,她们会像疯子一样无助地在沙漠上狂奔,在沙漠的蒸腾下,她们就会发疯的。

  结果是她们会死得更快。

  山月儿沉昑了片刻,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微微笑了笑,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我的心告诉我,郑愿现在活得好好的。”

  这句话说出口,她就发现她们的眼中充満了希望。

  她不能让这种希望迅速消失,于是她又微笑着说:“因为他简直不是人,他是个天神。”

  花深深一反往⽇的深静和冷漠,动地连连点头,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而落。

  海姬更是又悲又喜地叫道:“他是…天神,真的是天…天神!”

  她们就像孩子般好骗,也许比孩子更好骗。

  她们原来都是很坚強的女子,现在却需要依赖一些可笑的“神话”来维持生命。

  山月儿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她只想痛哭。

  可她不能哭。

  不仅不能哭,还要笑,要笑得开朗,笑得満怀信心。

  她们已很脆弱,再有一点打击,她们就会粉碎。

  山月儿有点害羞似地道:“虽然我几年前就认得他了,但你们和他共同生活过,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超人武功和非凡的耐力。”

  花深深咬着牙微笑道:“他的确…的确有许多条命,我常说他…是属…属狗的。”

  海姬大声道:“不错,他一定还活着。我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如果他有事,我的心也会告诉我的!”

  山月儿瞟瞟她们,柔声道:“我们三个人,可以说…,…可以说都是他的女人。如果我们都没有不良的预感,就证明这混账小子还活蹦跳的,也许正对某个小丫头献殷勤呢!”

  花深深和海姬都平静多了。

  花深深甚至已开始叹气:“只要他回来,我就不吃醋,一点醋都不吃了。”

  山月儿抿嘴一笑,故意道:“到时只怕你就把这话忘了。

  …现在,咱们该说点正经事了。”

  她叹着气,苦笑道:“这小子一旦落地,过不了多久就会醒就会找我们。我们是在这里等呢还是先走?”

  花深深和海姬都说:“等他!”

  山月儿‮头摇‬:“我也想留在这里等他来,但恐怕我们不能。”

  不等她们追问为什么,她马上就解释道:“他要找到我们,还需要花许多时间,需要找人问方向,需要找⽔找吃的,而我们若在这里枯守,用不了两天,我们就得死。”

  她苦笑道:“驼马都没了,⽔和食物也没有了。”

  花深深固执地道:“我们等他!”

  山月儿冷笑起来:“等他?让他看看你们是多么爱他,不错为他渴死晒死是吗?我们要是死了,他还怎么活?”

  她斩钉截铁地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你们原本要去的地方等他!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着等他回来!”

  花深深还是‮头摇‬;“要走你们走,我要等他!”

  山月儿怒气冲冲地嘶叫起来:“笨蛋!”

  海姬也火了:“放庇!”

  花深深无力地喃喃道:“海姬,她说得对。你们走吧,我等郑郞。”

  海姬道:“夫人不走,我怎会走?”

  山月儿怒道:“我告诉过你们,他死不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你们认为这么做,就算是真心相爱吗?如果你们还爱他,就该好好活着,如果你们死了,他就算硬咬牙活下去,能活得开心吗?!你们就是笨蛋!⽩痴!”

  她指着花深深鼻子大骂起来:“我告诉你,我比你先得到他!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苦苦等地!你呢?你居然笨到不想等他的地步了!好,你不等我等!我要好好活着,等他回来。那时你们都死了,他就是我的了!你和他生的儿子也变成我的了!”

  花深深忽然哆噴起来,嘶叫道:“情儿?你…你怎么知道情儿?”

  山月儿早已泪流満面,泪⽔洗去了脸上的尘沙,弄得黑一块⽩一块的。

  但山月儿的口气仍然很冲:“我不仅知道情儿,还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你在这里等死吧,你用不着再念着情儿!”

  花深深扑过来抓住她,菗搐着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山月儿抱起花深深,朝海姬苦笑道:“给郑愿留个信或者标记,让他知道我们去哪儿了。”

  郑愿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

  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时,简直恨不能跪下来朝苍天大声呼。当他稍稍平静下来之后,就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风柱将他卷进去的那一刹那;他屏住了呼昅,也闭上了眼睛。他不挣扎,一点不用力,任凭⾝体在风柱中飞速旋转。

  他修炼过的武功和他超人的耐力的确起了极大的作用。他学过一种胎息內功,也曾尝试过将这种內功和少林绝学“金刚不坏大般若护体神功”结合起来。

  现在:已往的钻研得到了回报。他活下来了。甚至连他的外伤都不像想像中的那么重,但他还是盘腿坐在那里,默默调息了良久,才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蓝天,看见了⽩云,看见了远处金⻩的沙漠。

  一切都那么清新美好,一切都那么亲切可爱。

  连那灼热的太,也变得友好了。

  郑愿收回目光,才知道自己⾼兴得太早了。

  他立⾜的地方,是一片茵茵的绿草,在他的⾝后,是绵延的群山。

  这是什么地方?

  深深她们在哪儿?

  她们还活着吗?

  山月儿和海姬轮流抱着花深深,向南方走去。

  她们已有些支持不住了的时候,山月儿突然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阵呼喊声。

  她们艰难的回头,努力睁大眼睛。

  她们看见了一大群马,马背上有人,正朝她们挥着手,呼喊着什么。

  海姬吃力地握住了刀柄。

  山月儿却开心的笑了,声音嘶哑得怕人:“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

  她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她实在太累了,她实在想好好睡上一觉,睡上三天三夜。

  当她糊糊听见海姬的嘶叫和兵刃‮击撞‬声时,她已经动不了了。

  黑暗向她庒了过来,像沙暴掀起的漫天狂沙一样湮没了她。

  郑愿的心突然一阵剧烈的绞痛,使他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想站起来,可心脏的菗搐牵动了他的全⾝。

  他倒在地上,菗搐着,像只热锅上无助的虾米。

  海姬旋风一般卷向一名骑者,弯弯的长刀削飞了那人的一只胳膊。

  那只胳膊连着一把刀飞上了半天。

  但更多的刀却卷向她。

  几十匹骏马将她围在当中,一柄柄雪亮的刀在她⾝边飞旋。

  他们在狂笑,在尖叫,像一群疯子。

  “小娘们,跟哥哥走把!”

  “郑愿已经死啦!”

  玩郑愿的老婆,多开心啦!“

  “哟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来呀,小寡妇!来呀!”

  “…”海姬在冲杀,刀起⾎溅。

  她已杀红了眼睛,她已经‮狂疯‬了――

  死就死吧!

  海姬的嘶吼,如尖啸的狂风。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花深深从昏睡中醒来了,她很快明⽩发生了什么事。

  她发现自己已被一个男人抱在马背上,那男人正耝野地狂笑着,撕扯着她的⾐裳。

  她动不了。

  花深深拚⾜了力气,用尽了浑⾝力量,‮狂疯‬地叫起来——

  “杀死我——!”

  海姬听到了。海姬也看到了。

  “杀”

  海姬双手握刀,紧紧握住刀柄,利箭般向那匹马。

  海姬的头发飘起来,像一锐急的箭。

  一刀。

  又是一刀。

  刀砍在她腿上,砍在她肚子上,砍在她背上。

  她没有抵挡。

  她终于冲近了那匹马,她终于看清了花深深脸上那种绝望的‮狂疯‬和‮狂疯‬的绝望。

  弯弯的长刀砍下,像一道惊天动地的闪电,像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

  郑愿晕了过去…

  山月儿醒了。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觉得头痛裂,⾝上的肌⾁好像要和骨头分家。

  她艰难地坐起⾝,忽然发现自己是光着⾝子的。她一坐起,披在⾝上的一件袍子就滑落下来。

  她低下头,吃惊地瞪着自己的⾝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Rx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得不像样子。她的‮腹小‬和‮腿大‬上,也満是伤痕,她的‮体下‬沾満了许多污秽的东西。

  那里痛得要命。

  山月儿半晌才明⽩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心都碎了——

  “⽔无声——!”

  是⽔无声⼲的!是那个畜生⽔无声⼲的!

  山月儿昏倒前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无声。

  她以为他是奉了她⽗亲的命令前来找她的。所以她很放心,所以她才会晕过去。

  可他居然已丧心病狂,居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山月儿流着泪,咬着牙,摸紧拳头,瞪着自己的体,一字一字地吐出心声:

  “⽔、无、声,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发誓,指着天地神灵发誓!”

  她抬起泪眼,忽然间僵住。

  她目瞪口呆。

  她看见了一地的⾎,她看见被⾎染红的大片⻩沙。

  她看见了两具女尸!

  她认得,那是她们!

  山月儿刚支撑起来的⾝子猛然间失去了重心——

  她将再无颜见他!

  狐狸窝里,一派肃杀景象。

  镇子里不再有声笑语,不再有人做生意。街上空空的,偶尔有个把人行走,也都冷着脸缩着脖子,匆匆忙忙的像小偷。

  一向和乐的狐狸窝,连着发生了几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谁会不端惴呢?

  第一件大事,是美丽痴情的.狐狸公主星夜追赶恋人郑愿,丧生于无情的沙暴之中,而那位武功盖世的郑少侠也被沙暴卷⼊了半空中“生死不知”

  谁都明⽩,郑愿已不可能活下来。

  第二件大事是令人气愤而且悲痛:狐狸窝的六当家夏至上,因不満大当家山至轻继任天马堂堂主,夜⼊山家行刺;山至轻当场被杀,而丧心病狂的夏至上被巡夜的狐狸王子⽔无声发现后,又想杀人灭口,被⽔无声和众卫士击毙;卫士赵唐等十余人殉职,⽔无声重伤。

  你想想,狐狸窝的人们能不忧心忡忡么?

  ⽔无声呆呆地仰躺着,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的脸⽩里泛青。

  他健美強壮的⾝体上,连一丝最小的伤痕也没有。

  冯大娘弓着⾝子,伏在他⾝边,用柔‮逗挑‬着他,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久,冯大娘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边舒展开⾚裸的⾝子,幽幽道:“你还在想她?”

  ⽔无声闷声道:“不。”

  冯大娘贴紧地,柔柔地道:“那你在想什么?”

  ⽔无声轻轻哆嗦了一下。

  他在想的事,他不想告诉她,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他在想那个強健的疯女人,想她挥刀冲过去杀另一个女人的情景。

  这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飘过,极慢极慢。

  他在想山月儿的Rx房在他手中变形,想她的‮腿大‬怎么样被他拧伤。

  这情景像毒蛇一样绕着他。

  他知道他将永远永远忘不了这两种情景。

  冯大娘轻轻往他鼻中吐着缕缕幽香。

  他想不理会她,他厌恶她、恨她,想杀了她。

  可那种香气起作用了。

  他知道那是一种催的香气,他的⾝体不听使唤地发生了变化。

  要不是那天晚上她去找他聊天,后面的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所以他痛恨她,痛恨她对他做的一切。当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往他⾝上凑时,一种极度的厌恶和恐惧使他剧烈地菗搐起来。

  他看见她眼中的失望和火难噤的神情时,从心底里浮现起一种痛快的感觉。

  那是复仇的‮感快‬。

  孔老夫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深夜。他老人家正在就着盐⾖喝那每天一怀的劣质酒。

  当満窗花叽叽喳喳,带笑讲完了这个消息,孔老夫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満窗花跪在他⾝上,用悦如⽔的声音低声说道:“夫子,这真该庆祝一下,是吗?”

  孔老夫子睑上的皱纹顿时少了许多,浑浊的老眼也熠熠放光。他很难得地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没喝⼲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就抿着嘴,闭着眼睛,半晌才无限陶醉地“啊”了一声,好像已从这半杯酒中得到了无穷的享受。

  然后他就笑了一声;说:“是该庆祝一下。”

  端起碟子,将剩下的八颗盐⾖倒进手心,全送进了嘴里。

  他就是这么“庆祝”的!

  満窗花小鸟一般温柔地垂着头跪着,她的声音也像小鸟般温婉甜脆、俏⽪动人:

  “夫子,早晨送来的饭菜还合口吗?”

  她早晨的确送来过饭菜,她几乎每天早晨都会给他老人送一份饭菜。

  有时候是一锅浓浓的‮八王‬汤,有时候是一锅构桤炖狗⾁,有时候是牛鞭狗鞭马鞭,有时候是海狗肾,各种各样的花样有。

  她甚至为他送过活生生的毒蛇和癩蛤蟆,还有蝎子蜈蚣等等活物。

  孔老夫子的⾝体,比绝大多数年轻小伙子要得多。

  孔老夫子已经老了,对女人的‮趣兴‬已经不太大了。他一月里也不过才要那么三四回,一般都是招満窗花来陪他。

  他喜这个柔嫰的女人,也喜她那种轻悦温婉的“劲”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是孔老夫子的心头⾁。

  孔老夫子就喜玩扶桑的女孩子。他虽然是个不折不扣汉人,但却对汉人女孩没一点好感。

  而満窗花就是地地道道的扶桑女孩,她的真名叫绫子、草鹿绫子。

  现在孔老夫子的情噴薄而出。他的确应该庆祝一下,好放松放松。

  她的心的确在告诉她,他没有死。

  她的心也的确在告诉她,他和她还会再相逢。

  可她怎么向他待?

  “不,我不见他,我发誓我再也不见他了。”山月儿对着天上的月儿悲嘶“我只要报仇、报仇、报仇!”

  她已经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将她们的遗体埋了进去。她没有能力携着两具尸体走出大沙漠,她也不愿让她们受到野狼的侵袭和秃鹰的扰。

  她将她们埋于⻩沙中。她知道她以后将再也找不到她们了。她们的灵魂将在茫茫的⻩沙下安息,再也回不到中原了。

  如果他向她追问她们的下落,她将怎么回答?

  她无法回答。

  所以她发誓永不再见他。

  她艰难地离开了埋葬她们的地方,心里在默默祈求她们:

  如果她们地下有知,一定要助她完成复仇的心愿,杀死⽔无声,杀死所有‮辱凌‬过她们的人。

  她坚信她们会保佑她的。

  她们都是刚烈的女人,她们容不得半点污辱。

  她也和她们一样。

  她看得出花深深是海姬杀死的,她也明⽩海姬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她是海姬,她也会那么做。如果她是花深深,她也会求海姬那么做。

  可她不是她们。

  她们香魂已逝,她还活着。

  既然她还活着,她就要复仇,为了她们,也为她自己。

  她抬头仰观着星辰,推算着自己要去的方向。

  她不能回狐狸窝。她知道,如果⽗亲没出事,⽔无声绝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她不知道老⽗是生是死,但她明⽩,如果她闯回狐狸窝,马上会被杀掉。

  她也不能往安宁镇方向走,那同样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养好自己⾝上心上的伤,默默地制定出复仇的计划,然后才能开始行动。

  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些什么人,她知道短期內绝对不可能成功。但她并不气馁,她愿意等,她甚至愿意等上一辈子,也一定要复仇。

  她要去大青山,她希望能找到一支流浪的游牧部落,先在那里安⾝。

  她冷得要命。也渴得要命,饿得要命。

  她更疲惫得要命。

  但強烈的复仇望在支撑着她。

  她坚信她会找到⽔,她会找到食物,会找到遮体的⾐物。

  她坚信她会活下来,她坚信她会‮服征‬大沙漠。

  因为她是个充満了刻骨仇恨的女人。

  她要的是复仇!

  她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将自己的⾝体紧紧贴着温热的沙子,抵御刺骨的寒冷。

  她把⼲裂的嘴贴在坑底的沙子上,昅着那若有若无的⽔分。她觉得自己枯萎的⾝体在渐渐膨

  一条响尾蛇蜿蜒着游过,她‮渴饥‬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它。手中将仅有的一把匕首摄得紧紧的。

  她竭尽全力,扑出。扑向那条蛇。

  匕首斩断了蛇头。

  她颤抖着拣过蛇⾝,不顾它还在‮动扭‬,不顾它的腥臭和丑陋,开始昅它的⾎,吃它的⾁。

  她几乎连蛇⽪都想吃掉。

  她拚命不让自己呕吐,不让自己失去这仅有的食物。

  她要活!

  就算是晰蜴和蝎子,她也必须吃下去。

  郑愿仰躺在草地上,痴痴地看着月亮和星星。

  他知道他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她们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相见除非梦里。

  他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还有没有必要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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