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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鲨鱼之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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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柏格来到船上,带来了恶讯。罗杰在舷梯旁一见到柏格就意识到某些不妙,他的好友双眼‮肿红‬,显然是哭泣所致。

  “什么事,柏格?”

  “我妹妹——死了。”

  哈尔走过来“我好像听你在说你妹妹的事,她怎么了?”

  “她在河里游⽔时被鲨鱼吃了。”

  “你敢肯定是鲨鱼?”

  “它全⾝除了头后部以外都是⽩⾊的——你们管那部分叫鳍,鳍是黑的。个儿很大,有船这么大,嘴巴有船舱门那么大。”

  “听你说的情况像是⽩巨鲨,”哈尔说“人们叫它‘⽩死神’,是所有鲨鱼种类中最坏的。我去看看——也许你妹妹并没有死,是给吓晕了,她在哪?”

  “没影了。”

  “怎么会没影了?”

  “在鲨鱼肚子里。”

  特得船长在旁听到后说“这种事难以置信,”他说“肯定是别的什么动物,鲨鱼生活在海洋里,不到河里来。”

  “我还是相信他说的,”哈尔道“你了解大海,特得,但是你对河流可能还不悉。鲨鱼可以到亚马孙河上游2000多哩的地方,到过恒河,袭扰过河滩上面的游泳者,也出没于淡⽔湖,比如尼加拉瓜湖。”

  “真是胡扯,”船长说“眼见为实,不亲眼看见,我可不信。”

  “嗯,你就会信了,往船那边看。”

  老⽔手望去,果真看见了——一只如潜⽔艇大的物体显现出来,除露出⽔面的一块黑⾊外,周⾝上下呈⽩⾊。

  “我得把它带回去,这肯定是只‘⽩死神’,澳大利亚的老百姓叫它‘食人魔王’,是鲨鱼中最凶蛮的,体重超过三吨。不过,我不太相信它能活生生地呑下12岁的孩子。”

  “据说,⽩巨鲨曾呑下过一只马,”哈尔说“快提起精神,船长,它正在咬你的船呢,非咬出个洞不可。”

  “我必须制止它。”船长跑下升降梯,随后端着一只步上来。他举瞄准击,‮弹子‬从鲨鱼盔甲般的⽪上划过,呼啸着飞过村边的小树。

  “不许再开,”哈尔说“你这样是杀不死鲨鱼而要打死人的。我去找件武器。”

  哈尔找来一种名叫致命针的武器,它外观像只注用的针头,但要大得多。针里面装満了士的宁,用,它能穿透鲨鱼‮硬坚‬的表⽪。通常被进体內的毒在30秒內就可杀死一只大鱼。

  毒针被⼊鲨鱼的肋‮部腹‬,30秒钟已过,毫无结果。1分钟、5分钟、10分钟过去了,不见任何效应。

  岸边汇集了一大群村民,男人们有的带着弓箭,一支支离弦的箭像雨点般飞向他们的仇敌。庞大的鲨鱼毫不介意,有些箭被弹走了,大多数的箭只揷⼊一两时深,立在鲨鱼⾝上,宛如箭猪⾝上的箭刺。

  莫罗——最⾼大、最勇敢的男人,他体魄健壮,⾝⾼近7呎,这时握着一杆尖矛走近⽔边,人群呼着,一拥上前。毫无疑问,他们的英雄是能够战胜这只魔鬼的。

  莫罗没有站在岸边向鲨鱼投掷尖矛,而是勇敢地嘡⽔下河,走到几乎与鲨鱼面对面的位置。此时,他举起右臂,发达的肌⾁在他褐⾊的⽪肤下隆起,用尽全部力量将尖矛向野兽的额头掷去。虽然,尖矛比箭揷⼊得深些,但却没有对⾝躲庞大的鲨鱼产生丝毫摇撼。尖矛立在额头上,像传说中的独角兽。

  莫罗回⾝向岸边走去,但由于行动不够及时。鲨鱼将尾巴嗖地一甩,将莫罗拦击倒,用‮大巨‬的三角牙齿揷⼊莫罗的⾁体,要将莫罗呑下。

  大卫曾经战胜过歌利亚①。可是眼下,三吨重的歌利亚面对的是渺小可怜的百磅重的大卫。为失去妹妹而痛苦的柏格,深感有责任与杀人王拼杀。

  ①《圣经》中的大力士,被大卫杀死。——译者

  “把你们的硬斧借给我好吗?”柏格问哈尔。哈尔明⽩他指的是存放在船上的钢斧。

  “可以,”哈尔说“但是,你拿它⼲什么?”

  “去杀死鲨鱼。”

  “你疯了,如果你们最的勇士都办不到,你又怎样⼲掉鲨鱼呢?”

  “我必须去试试。”

  “但是,你以为鲨鱼会一动不动,让你砍死吗?”

  “是的,我想它准会死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办法。你能借我斧子吗?然后,再给我一大块生⾁。”

  哈尔钦佩这孩子的勇气,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令哈尔惊讶的是柏格这孩子没有走向鲨鱼,而是向河上游走去,游过一段短短的距离,到达一块仅露出⽔面不⾜一呎的岩石,他倚石而立,河⽔没过他的两膝,只见他一只手紧握利斧,另一只手提着生⾁,他在等候着。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躺在下游一个小⽔湾的岸边,神志不清,他就是凯格斯。原来,在“⽩死神”去村庄的路上,曾经拜访过凯格斯,食物的味道昅引它来到船边。为了能进⼊厨房,它把船的龙骨撞了一个大窟窿,正当它探头而⼊时,被岸上的凯格斯发现了。凯格斯刚刚写完⽇记,将⽇记本放进始终不离手的文件包里,听到响动后,他将文件包丢在岸上,向船上冲去。

  他拾起一沉重的子,开始战这位不速之客。

  鲨鱼对凯格斯不屑一顾,它已经寻到一些吃的东西,此刻正忙于呑咽,鲨鱼对食品结构从不讲究。

  然而凯格斯却在不停地击打鲨鱼,使得这只庞然大物开始留意是什么讨厌的东西在惹它,鲨鱼将头从窟窿里缩出来,船立刻沉到⽔底。鲨鱼虽不能用颚触及凯格斯,但是它又长又壮的尾巴在岸上一扫,一下子将凯格斯击昏过去。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像死人一般。

  大⽩鲨稍息片刻,又顺手牵羊地呑下文件包,然后游出小⽔湾,向上游的村庄游去。一路上它以游泳的女孩为早餐,又呑下了一个企图用尖矛戳杀它的英雄。

  站立在岩石上的柏格不须等候很久。

  具有敏锐嗅的鲨鱼已经来到纵帆船附近。寻味上行奔⾁而去。哈尔与罗杰疾速乘小艇上岸,沿岸边向上游奔去。直至接近岩石处,以便在必要时解救柏格。

  鲨鱼与柏格间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这时,柏格不停地挥动着生內,借以惑鲨鱼,同时向后挪动着。

  猛然间“⽩死神”从⽔中跃出,全速向前扑去,那张开的大口正接受这块精选的⾁,柏格又后退了几步,就这样,柏格始终与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结果这条三吨重的大鱼一直扑到岩石上,终于搁浅了。它用‮大巨‬的尾巴抡击着河⽔企图退下⽔去,⽔面泛起一片片⽔沫,然而一切都无济⼲事,沉重的⾝躯一直无法移开。柏格为妹妹复仇的时刻来到了,这个恶贯満盈的大坏蛋要听命于柏格了。

  “真聪明,柏格真,”哈尔说“他以智慧取胜。”

  “我们不能帮他一下吗?”罗杰问。

  “如果需要,我们一定要帮。不过,我想他还是愿意‮立独‬报仇,他曾想取下个人头来证明自己是男子汉,你劝阻了他。现在他要用另一种方法来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我看他打算取下一个头,但绝不是人头。”

  “你是说鲨鱼头。但即使用那把利斧,他也砍不下鲨鱼头。”

  “等着看吧,”哈尔说。

  柏格靠近鲨鱼,抡起利斧朝鲨鱼的脖子砍去,却被鲨鱼‮硬坚‬的表⽪弹了回来。

  “你看,我刚才怎么告诉你的?”罗杰道。

  “再等会儿。”

  斧子在空中挥上挥下,柏格终于劈开了鲨鱼的盔甲。

  “怎么样,罗杰?”

  “他⼲得不错,但是还有更硬的呢,他劈不断那骨头。”

  “你难道忘了?鲨鱼没有骨头,只有软骨,比骨头可软得多。”

  一斧又一斧,每一斧都是致命的一击,穿透了肌⾁,又轻而易举地劈断了软骨,终于将鱼头与躯体分离了。

  “天啊,柏格杀死了鲨鱼!”罗杰惊呼道。

  “杀死了,但还未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鲨鱼不是死就是活,怎么会又死又没死呢?”

  “问题不那么简单,”哈尔说着并向柏格⾼喊“当心!别碰鲨鱼的嘴!”

  罗杰大惑不解。“如果是指教的话,这简直是庸人之见,死鲨鱼还会咬人么?”

  哈尔无需回答。那巨兽的嘴突然张开,又咔嚓一声合拢,‮烈猛‬的响动传遍全村。

  “这是怎么回事?”罗杰思忖着。

  “难道你不记得亚马孙河的⽪兰加雀了吗?当时我们剁掉了它们的头,它们的嘴仍不停地一咬一咬的,⾜有半个多钟头。是一种神经作用及反能力。你不也亲眼见过蛇被砍成两截之后却依然继续动。”

  帕瓦从村子那边奔跑过来。“我们在河岸上发现了一个男人,横躺在那儿像具死尸。不是褐⾊的,肤⾊更像你们,所以我们把他拖到你们船上放进船舱了。也许你们可以用好药把他救活。”

  人们早已开始帮助柏格将‮大巨‬的鱼头搬上岸来,同时提防着那一张一合的鱼嘴。鱼头被放置在村头的大鼓边,男人、妇女、儿童们围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庆孩子‮服征‬巨兽的胜利。柏格此刻是一位男子汉了——他无须再去掳人头来证实自己的能力。

  哈尔和罗杰挤过人群向柏格表示祝贺,船长也一个劲地夸奖柏格。

  祝贺之后,哈尔把船长拉到一边儿。“船舱里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搞不清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岸上看柏格”

  “嗯,那我们最好上船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有人出事了,后来村民们发现他昏倒在岸边,所以把他送到船上,好让我们医治一下。咱们去看看吧。”

  凯格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体,睁开两眼。他呻昑着,全⾝疼痛。出了什么事?他模模糊糊地记起自己被鲨鱼击中了。

  可是,他又怎么来到这儿的?这地方仿佛有些悉,像是“飞云”的舱室。总之,他被送到自己仇敌的手中了。

  舱室的门开了,三个人向舱內望去,凯格斯蒙住自己的脸。哈尔走上前来,揭去蒙布。她转向⾝后的两人说道:“你们想不到吧,”他说“是凯格斯。”

  “不可能,”船长说“我们把他送去终⾝监噤凯格斯发出呻昑。

  “你们看看吧,”哈尔说道,同时拉开那人的衬衫,只见整个部被打得紫青。哈尔用手探摸着,寻找断骨处。“没有伤及肋骨,”哈尔道“他只是肌⾁重伤。罗杰,给我拿剂来。”

  “等等,”船长说“这个人曾打算要杀死我们仁。现在,你们掌握了他——你们不许给他生路。把他扔出去,他是只畜生——就应让它像畜一样被淹死。”

  凯格斯吃力地发出声音。“我发誓,我从未想伤害你们一毫⽑。”

  “你怎么从监狱出来的?”

  “我是由于表现好被释放的。”

  “难以想象你在狱中或监外会有什么好表现。”

  “可是你们不了解囚噤会对人产生何等的作用,”凯格斯说“囚噤可以改变人,令人去思索,给人以‮生新‬。我阅读《圣经》,向其官囚犯布道,是上帝拯救了我,使我成为自由人,走出监牢。”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追踪我们吗?”

  “本没有。我⼲吗要追踪你们?我已经原谅你们了。我只祝愿你们——愿上帝像拯救我一样也拯救你们。”

  “好吧,那你来此⼲嘛?”

  “你们不是都了解嘛,我以前在这一带海岸边做珍珠生意,”凯格斯说“我很悉新几內亚,了解当地人们的需求,我来这儿是要当传教士,把他们从异教中解救出来。”

  “満口胡言,你说得多动听!”船长然大怒。“你来这儿是为了给我们发放通行证去西天或其它什么个鬼地方。”

  凯格斯哭诉着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也上这儿来了呢?”

  “你从报纸上便可得知。每只船的目的地都登在报上。”

  “而且从你一到此地,就一直偷偷摸摸地尾随我们,寻机搞掉我们,”

  哈尔边说边在用涂药‮摩按‬凯格斯受伤的肌⾁。“是你从背后对我冷箭,是你设路绊企图杀死罗杰,是你给帕瓦下的毒。”

  凯格斯说:“我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这些想法的,这些指控,你们没有哪一个能提供证据,我可不是那种杀人成癖的家伙。”

  “是吗?有证据说明你已经⼲过四次谋杀了。”

  “我要告诉你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监狱和《圣经》已使我脫胎换骨,现在我是牧师了。我要求你们证实我有过什么要伤害你们的意图,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我可以叫人拘捕你们,并以损坏名誉罪审判你们。”

  柏格出现在门口。“你们看,这是我们发现的,”柏格说“就是这个东西。”他举起一件像文件包的东西。“我们将鲨鱼切开了,找到了我妹妹和莫罗的尸体,还有一些不属于我们村里人的东西,还有一些不是石头做的锅、盆之类的东西,当然还有这个。”他举起那文件包“我们也不知道它有何用,所以就给你们送来了。”

  “还给我,”凯格斯说“那是我的。”

  “看来你急于要得到文件包,”哈尔道“也许最好该由我们来看。”

  凯格斯反对道“那是‮人私‬內容,你们无权审阅。”他探起⾝,企图伸手抓到那文件包。哈尔将他推倒在上,凯格斯不顾一切地要起⾝。“看住他,船长,我们要看看这里面的內容。”

  船长一庇股坐到凯格斯⾝上,船长沉重的⾝体⾜以让凯格斯俯首贴耳了。凯格斯动着、尖叫着,但一筹莫展。

  哈尔打开文件包,里面仅有一本书。

  “怎么样,看见了吧?”凯格斯说“没有什么令你们感‮趣兴‬的,给我文件包,这是我的财产。”

  哈尔正合上那公文包,这时罗杰说道“那本书,看上去像个笔记本或⽇记本。最好看一下。”果然是⽇记本。哈尔眼睛一亮,他发现了一个名字——亨特。他读出声来:“‘我认为今天我击中了亨特——那个大的。真希望有只,那我就能杀死他了。可惜,我只有从巫医朋友那借来的弓、箭,那巫医也恨亨特他们。亨特那会儿正在忙于和科摩多龙扭打,我从背后击中了他——⼲得漂亮。他摔倒在地,被人们抬回村去。我偷偷地尾随在后,看看是否把他埋葬。可是,他们却把他抬上了船。此刻我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我希望他已死——因为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可能找到我并把我送回监狱。’”

  “有意思,”哈尔说。他随手翻动了几页“这又有一段精采的。”

  “‘今天,我想出了一个⾼招去杀那个小亨特。我做了一个木桩阵,⾜能砸死一打亨特,把起动线横放在路中间,那个土著人脚触及了那线树,桩随即滑下,但是那亨特动作极快,闪过木桩,木桩落在他们俩之间,只擦伤了亨特的脚。没关系,我还要⼲下去。至于那个大的,一直未见露面。或许他正卧,或许他的尸体在夜间被扔⼊河中。陆地上看不到任何埋人的痕迹。让我处于这种不明结果的处境太糟糕了,我到底杀没杀死他?’”

  哈尔又翻了几页,看到了帕瓦的名字,继续读道:“‘今天我可⼲了件落实的事。这个村的村长是一个他们叫做帕瓦的人,他始终在保护着亨特,所以我决定⼲掉他。趁周围无人,我溜进他的小屋,在他的汤里放了毒。这些本地人相当结实,不过毒药的剂量大,⾜以了结他的命。这样,就杀死了两个,哈尔·亨特和帕瓦。没见到大亨特的任何蛛丝马迹。船长还到处活动——我还得提防他。关于我的事,他知道得太多了。’”

  几页之后:

  “‘现在,我终于办成了,总算可以安心睡大觉了。今晚,我落实了一切,我的朋友,那位巫医送给我一袋儿眼镜蛇蛋,⾜有40多只,都快出小蛇了,每只部含有致命的毒,几分钟內便可杀死人。我将口袋打开后,从舷窗里扔进船舱,听到了蛇蛋‮击撞‬舱壁后蛋壳破裂的声响。有这样40只蛇遍布于舱室里,就像冲锋一样,⾜以杀死那两个小崽子和船长。对,还有那村长。现在,该是我享受人间幸福的时候了。我要驾艇重返星期四岛,改头换面,重旧业,做珍珠生意。我很欣赏自己,有谁能像我这样⼲得⼲净利落?杀死4个,却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哈尔看着凯格斯笑道“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净利落。你不是要求证明你的凶杀企图吗?所有的证据全在这小本子里了。”

  “但是,那是我的财产,你们无权占有,你们又不是‮察警‬。”

  “别着急,”哈尔说“我们会给‮察警‬的。”

  “把他关起来,”船长说。

  一想到像野兽似地被锁进铁笼里,凯格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

  “要把他关起来,”哈尔说“不过首先要给他治疗一下。”哈尔拿着药膏瓶开始为他上药。

  “愿天下的大傻瓜们走运,”船长道“此人这么坏,一直想杀你,你还要如此待他吗?”

  哈尔答道:“对疯狗,我也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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