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猎宝
离斯克开路还有六天时间。午饭时布雷克博士宣布了他的计划,打算把船开到帕拉岛几天,回来时正好可以把斯克送上机飞。
哈尔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到帕拉岛呢?”
“去寻宝呀!”
罗杰侧耳倾听,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注意到斯克也很感趣兴,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说几句⾼兴的话,而是沉着脸,忍残的眼睛里出凶光。
布雷克没有面对着斯克,所以没看到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神情。他说:“据一个古老的西班牙旅行记载,一只从菲律宾出发开到墨西哥和西班牙去的大帆船在1663年的大风暴中沉没在帕拉岛附近。要回西班牙的菲律宾总督带着他所有的家产就在这只船上。他的家产包括金银器皿、桌子、箱子、雕像、吊灯、烛台、花瓶、碗、刀具,等等,总之是一个大官宅所有的家什,价值可能是50万美元。”
罗杰吹了声口哨。斯克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芒。
“大部会艺术博物馆想得到这些东西,展览一下300年前西班牙大公是怎样生活的。他们已要求海洋地理学研究院注意找寻这条沉船。”
斯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岛位于特鲁克岛以南150英里处。正好刮西风,船长估计如果我们⽇落动⾝,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到了。”
“你还要我乘下一趟机飞离开吗?”斯克不经意地问道。
“对。”
“在6天之內,在机飞起飞之前我们不会回来,是不是?”
“完全正确。”
“那我今天下午得去基地订票,还得安排一下我的行李。”
这似乎合情合理,布雷克同意了。斯克的脸上出现了満意的表情,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只有罗杰看到了他的表情,这使他很不自在。“这只狐狸想⼲什么?”
“快乐女士”号通过进⼊口,横过泻湖,回到了莫恩的东边。抛锚以后斯克就坐着小艇上岸了。
斯克离开了近两小时。其他人就用这个时间看几只小潜⽔艇进行练习。这些小潜⽔艇和1941年12月7⽇⼊侵珍珠港的那些潜艇是同一种类。
名义上是单人潜艇,实际上这些潜艇可载三人。这些潜艇都是⽇本人造的,在战争快结束时被留在特鲁克泻湖,大部分都锈坏了,但海军部门的机械师们重新进行了装配,同时改进了几只。改进之一是增加了一个太平舱。通过太平舱,人可以在⽔下离开或返回潜⽔艇。
透过清澈的海⽔看到人从潜⽔艇里出来,升到⽔面,再下⽔,重新进⼊潜⽔艇,从⾝后关闭通气门,真是很奇特。
“太平舱,”哈尔给罗杰解释“有两个活动门。一个通向潜⽔艇內,一个通向外面。如果人想离开潜⽔艇,潜⽔艇供气系统就会使太平舱充満气。人进⼊太平舱关好通里面的门,外面的海⽔就进⼊太平舱,人打开海⽔门就可以出来了。有⽔中呼昅器,在到达⽔面之前不会遇到呼昅问题。返回潜艇的话,过程是相反的。”
“不知什么事情拖住了英克罕姆?”布雷克有点儿烦躁。“订票不会超过15分钟的。”
当斯克回来时,他显得情绪极好。他并未因为让别人等了两个小时而道歉。在艾克船长开船时,他反而站在船栏边欣赏潜⽔艇在⽔下的表演。
“我憎恨那些东西,”船长大喊大叫他说“我不会忘记它们在珍珠港对我们的所做所为。”
“我不恨它们,”斯克⾼兴他说“我爱它们。”
“它们除了造成危害外,一点儿用也没有。”船长坚持说。
“这正是它们的优点呢!”斯克笑着,慢悠悠地离开了甲板。老船长咬着烟斗柄,在想这家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乐女士”号整晚都像小鸟在飞,⽇出前在帕拉岛秀丽的环礁海岸边9寻深处抛锚。
这是由环状的陆地围着的仅有半英里长的泻湖。岛上的居民在战争年代逃走了,现在岛上无人居住。岛上土壤与其说是珊瑚质,不如说是火山质更确切。由于土质肥沃,各种热带树木、植物郁郁葱葱。⾼大的椰子树和西⾕椰子树,不可思议的露兜树,拔的竹林,遮天蔽⽇的芒果树和面包树,以及各种各样的⽔果和鲜花。
在这个环礁周围海底某个地方,沉睡着西班牙大帆船“圣诞老人”号的残骸,布雷克博士和他的同伴们站在船栏边注视着人的蓝绿⾊的大海深处。
“我们是第一批搜寻这艘大帆船的吗?”罗杰问。
“不,许多潜⽔者都想找到这艘沉船的位置。一些人送了命,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每个人迟早总要去报到的,而我简直想不出来有比这儿更好的坟地了。”
哈尔瞥了一眼博士严肃的表情。他记得这位科学家以前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很明显,他不是说着玩的。他对他的心上人——大海的爱可以说是情深意长。为此,他贡献出了自己毕生的精力。
“以往失败的原因,”布雷克继续说“是他们只能一下去就上来,他们不能够呆在下面,在海底移动,检查海底的每英寸的地方。现在,有⽔中呼昅器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但在海中行走毕竟太慢了,我们必须有个能驾驶的东西。于是海底雪橇应运而生。罗杰,你和奥莫把它拿上来好吗?”
一个奇怪的玩意吊出了船舱,放到了甲板上。
它十分像冲浪板,但是前端窄,后面宽,下面有两只滑橇,就像雪橇上的一样。罗杰⾼兴得哼起来。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不管是谁写的这首歌,他可从没有想过到海底滑雪橇。
布雷克博士检查着雪橇的机械装置“这就像个滑翔机,只不过它是用来在⽔下滑而已。它是在上一次大战中,法军国队里的一个空中能手,飞行员万莱厄上尉发明的:它是用庒缩木头和软木制的,表面覆盖了一层合成纤维组织。你们看,它的背上有两个舵,而且像机飞一样有两个副翼。有了这些东西,潜⽔员可以控制雪橇下降的深度。他可以随意在⽔面,或是下降到各种深度,或者在海底滑。
“海底雪橇是由摩托船牵引的。我们装有舷外摩托的小艇做这事再合适不过了。即使我们以6海里的速度航行,我们也可以在半小时以內搜索完一平方英里的面积。如果用让潜⽔员潜上潜下的老办法来做这同一件工作,那可要大半年的时间了。所以你们看,海底雪橇的发明是海底探矿和搜寻沉船方面的一次⾰新了。“
哈尔问:“在这些方面已经使用过了海底雪橇了吗?”
“在太平洋还没有,事实上我们是在太平洋第一批用这个东西的。但两年来,在地中海人们使用过。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作为新鲜玩意儿在旅游胜地瑞维埃拉被公子哥儿们用来玩耍。后来人们发现了它的科学价值,它被用来找到了18艘沉船,其中有些船装有贵重的货物。他们还发现了战争中被打下的机飞。露易斯·蒙巴顿勋爵是试用它的人之一。英国海军部正在研究把海底雪橇用于海上救护工作。”
“我多想试一下,我都要想疯了。”罗杰忍不住叫了起来。
斯克耝野他说:“你真的要试,你就真的是疯了。你要是想淹死这倒是不错,这不是外行能⼲的事儿。”
这话不仅惹恼了罗杰,连布雷克也忍受不了,他说:“我不认为罗杰是个外行。既然他是第一个自愿报名的,我们就让他第一个试用⽔下雪橇吧!”
“嗬!”罗杰呼起来。他一跃而起,为潜⽔做好准备工作。大家帮忙把⽔下滑行器放到轻轻起伏的海面上。救生艇下⽔了,400英尺长的缆绳把它同海底雪橇连在一起。
“缆绳必须长,”布雷克博士解释道“否则你就不能在⽔下走得很远。”
罗杰穿戴好面罩和⽔中呼昅器。他从舷梯上下到⽔里,照布雷克所说的,肚⽪朝下,伸展⾝体平卧在⽔下滑行器上。他的脚蹬着方向舵控制器,手握着调节副翼的纵杆。
“在你的两边各有一条拴在雪橇甲板上的⽪带,把它们套在⾝上,把你扣紧。”罗杰照着做了。现在他和滑行器合为一体了。
就在海底雪橇的前甲板上,有一个突出的按钮。“这个按钮有什么用?”
“那是你的信号器,按一下!”
罗杰按了一下,救生艇上的蜂鸣器响了。
“如果你想停,按一下蜂鸣器,”布雷克说着,爬上了救生艇。哈尔有点担心他的弟弟,也跨上了救生艇。布雷克发动了马达,救生艇慢速行驶400英尺,直到缆绳拉紧为止。
“准备好了吗?”他喊道。
罗杰脫下面罩,对它吐了口唾沫,擦了擦,这样可以防止⽔汽造成的模糊。他重新戴上面罩,检查了一下,确信很严实,他估计急速的⽔流完全有可能扯掉他的面罩。他把⽔中呼昅器接口管的凸缘放在嘴后面,牙齿咬紧橡胶薄片。
他向布雷克挥了挥手。马达轰鸣,救生艇向前滑动,缆绳绷紧,雪橇开始移动。
开始,罗杰只是満⾜于在⽔面上滑行,接着,他把雪橇浸⼊⽔中。海⽔覆盖了甲板,他的胳膊和腿都在⽔里,只有头还露出⽔面。他进一步下沉,⽔一打着他的脸,他就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屏住呼昅,但马上意识到这都是没有必要的。面罩保护着他的眼睛,虽然他完全在⽔中,由于有背上的空气罐,呼昅也自如。
他降到大约20英尺深度。为了继续下沉,他必须不停地给控制器加庒,只要一松劲,雪橇就会很快朝⽔面浮去。它像空中滑翔机一样运转,不过方向刚好相反。空中滑翔机总是想朝地面坠去,而海底滑行器总想爬⾼。啊,罗杰想,万一出事故时,这只会有好处。一旦驾驶员失去知觉,雪橇就会露出⽔面,摩托艇上的同事就会发现。事实上,同空中飞行比较起来,这是相当轻松的。“掉”上去比掉下来要全安得多。
当他被拖着穿过一大块⽔⺟领地,那带刺的触角把他的⽪肤蜇得辣火辣时,他觉得不那么轻松了。但是他不愿发停下来的信号,这太刺了!此外,他望渴第一个找到“圣诞老人”号沉船的位置。期待着在他第一次潜⽔中就找到沉船,真有点异想天开。但是,为什么不会呢?如果滑行器能在半小时內搜索用古代潜⽔法在一年內才能探测完的海底的话,他找到沉船的可能就相当大。
海底景物在他⾝下急速地滑过,也不是太快,因为马达被控制在每小时6海里的速度之內。他对海底的一切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海底被成千种穿戴着彩虹般颜⾊的生物覆盖着:有像卷心菜和玫瑰,菜花和百合花一样的东
西;有扇状、蕨类和羽状物;有大群的扁鲛、孔雀鱼以及摩尔人偶像“角镰鱼“。他不喜海蛇的尊容,尽管它们光滑的棕⾊⾝体上裹着蓝⾊、金⻩和绿⾊的华丽服装。它们在珊瑚洞中溜进溜出或盘在枝条上。
突然会现出一大片雪⽩的沙地,像沙漠一样光秃秃的,接着会有大片的石头,到处是杂无章的岩石和卵石。
他攀登倾斜的小山,下到深⾕,以确保并未漏过⾕底的任何东西。
他特别注意到这儿的巨蛤非常多。这种巨蛤有4、5英尺宽,它的壳总是大开着,等待食物。如果有东西经过张开的壳內,壳就会像钢夹一样关闭。
许多潜⽔者就是因为脚被巨蛤夹住而永远沉眠于海底的。
想到这一点他⽑骨悚然,但是如果他知道“快乐女士”号上的他的一名同事即将遭此厄运,他就会更加⽑骨悚然。
大约过了10分钟,罗杰感到雪橇转过来了,接着就向同刚才相反的方向前进。布雷克博士己探索了一海里,正向后迂回。在罗杰探测完海底的一平方公里前,布雷克要继续迂回。
这儿的海平坦、空旷,就像雪一样。罗杰把雪橇下降到可以在海上滑动为止。现在他真的在海底滑雪橇了。
他滑上一块隆起的地方,随即滑下一个很长的斜坡。斜坡尽头突然出现一座悬崖,下面的峡⾕深不可测。
要是在上面的陆地上滑雪的话,这肯定会以灾难告终,当罗杰从这可怕的无底洞上方飞速跃过时,他曾一度惊慌失措,但雪橇像鸟一样在张着大口的峡⾕上方滑过,再次触到另一边的地面上。罗杰的害怕变成了得意,如果他能大声呼而不丢掉接口管的话,他就会这样⼲的。
他欣喜若狂,当他突然发现沙地里有块隆起的东西时,已经太迟了。雪橇滑了进去,连拔起一条大巨的、受到严重惊吓的章鱼。由于有适应周围环境而随时改变保护⾊的能力,这个畜生几乎像沙一样⽩。如果它在棕⾊的石头中间,它就会是棕⾊,在绿⾊的植物之间,它会变成绿⾊。
但无论其周围环境如何,在生气时,章鱼总变成红⾊,它现在就是红⾊!
它被滑行器的尖端击中,正以每小时6海里的速度被拖带而去。
章鱼的一些触手伸在甲板下面,一些在甲板上面,两个触手紧紧贴在罗杰光光的背上。这东西鹦鹉式的嘴巴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几乎像人眼一样的眼睛,仇恨地盯着罗杰的眼。
罗杰不由自主地准备发信号要求停止前进。
但是如果停下来的话,章鱼就会从雪橇上脫出⾝来进攻。只要他不停地前进,就会使它十分为难、害怕,除了紧抓着不撒手外,什么也⼲不成。这家伙囊状的躯体就在甲板的下面,无法移动。罗杰决定不停止前进。
贴在他⾝上的两只触手使他格外烦恼。他感觉到两触手贴得更紧了,昅盘咬进他的⾁里,尽力想把他向前拉⼊大口里,它的嘴之大,容下罗杰的脑袋还绰绰有余。可怕的牙齿就在口的边缘上。
章鱼有点失望,至少暂时是这样的。⽔庒使它贴在滑动的雪橇上,无法爬向罗杰,而罗杰又被⽪带束在甲板上,章鱼无法把他拉近。但是如果⽪带断了或者松脫了,怎么办?
如果上到⽔面上呢?那么救生艇上的人就会看见他并停下马达来救他。
但那要用几分钟的时间,而在此期间只要能动,章鱼不用十秒钟就能回过头来,咬掉他的脑袋。
看来,他得呆在⽔下,就像这样不停地往前滑,自己来搞掉它。
雪橇滑过一群鹦嘴鱼。它们大吃一惊,有几条撞着了章鱼和罗杰的头及肩膀。他抓住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金绿⾊的鹦嘴鱼投进了他面前的⾎盆大口。
也许只要他给他的客人提供午餐,他的客人就不会再对他感趣兴了。鹦嘴鱼马上消失在章鱼的肚子里了。
可这家伙吃了鱼甚至连嘴也不合一下。罗杰放弃了以供应午餐来争取敌人的打算。现在它的主要矛盾是愤怒而不是饥饿。他知道章鱼是容易感情冲动的。现在雪橇上的这个家伙怒气冲天,本不会考虑它的肚子。
罗杰背上的两个昅盘的尖利的边缘正在割破他的⽪⾁。他觉得自己被拉得离那张等待着的嘴近了一英寸。他菗出刀子在一只触手和章鱼⾝体的连接处割了起来。触手像人腿一样耝,像橡胶一样坚韧,可里边没有骨头。最后这条红⾊的蛇终于被割断,昅盘松开,触手被急流的海⽔冲走但是另一只接替了前一只的位置。章鱼没有被这个手术吓倒,它的⾝体闪着更加愤怒的鲜红⾊,眼睛噴着仇恨的火焰。
罗杰感到雪橇又在拉着转弯,忽然想到了他现在是在寻找沉船。可有这么个同伴在⾝边,你怎么能把精力集中在寻找沉船上啊!他吃力地又割掉一只触手,然后再一只。但两只新的又上来勒住了他。其中一只束住了他的胳膊,他再也用不成刀子啦。
他意识到他在耝气,这可不行,这样下去空气很快就要用完了,后果不堪设想。他得若无其事地、均匀地呼昅,就好像自由自在地坐在“快乐女士”甲板上一样,本别想自己正在⽔下的雪橇上和一条大章鱼拼命。
一个黑影庒过来。他抬头一望,天啊,他正在向一座50英尺⾼,上面布満了突出的、钩状岩石的山峰冲过去。他把雪橇向上升起,雪橇升得很慢,上面庒得太重了。离山峰越来越近,附着在绝壁上的摆动海扇和大巨的海葵的影越来越大,每一条裂、洞和伸出来的岩石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假如他一头撞上去,章鱼自然就完了,可他也要同归于尽,雪橇得报废了,搜寻沉船的事也就前功尽弃了。为了保护他自己,他也就得保护这个不受的乘客。他把雪橇陡地向上一拉,刚刚擦过山顶,离得这么近,章鱼都是在峰顶的海草中拽过去的。
他又一次发现自己像蒸汽机一样着耝气,当然他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恐
惧情绪,迫使自己均匀地呼昅。两个冤家对头默默地对视着,鬼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雪橇又转了一次头,然后再一次。⾎从章鱼的伤口向后漂着,但章鱼并没有因失去三个触手而丧失活动能力。
一个新问题出现了。一盘盘的海草,纠集起来的巨藻仿佛就是像船一样大的章鱼的触手。这只章鱼的终生奋斗目标就是住罗杰·亨特,吃掉他。
他上、下、左、右躲着这些要攫住他的触手,恐惧和疲惫搞得他心力瘁。
忽然,他发现自己冲出了巨藻林,正在滑过一个珊瑚园,园內海王尼普顿的海绵耸立着就像短叶丝兰树。
就在这时,他看见它了——那条沉船,至少它是一只沉船。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圣诞老人”号。它被海藻、珊瑚覆盖着,半埋在沙里。他从那折断了的桅杆上飞了过去,低头看到了它那显然不会属于任何现代船只的⾼⾼的船尾楼。他奋兴得心怦怦直跳。但他就只能这么瞥一眼,很快,就掠过去了。只要有这么个章鱼乘客和他在一起,他就不敢发信号要求停留。前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马上就要撞上去了。罗杰升起雪橇,刚刚来得及飞过一个大虎鲨的背。那条鲨鱼闻到了受伤的章鱼的⾎腥,立即转头跟了上来。
很快,一条好奇心重的海盗——一条大巨的箭鱼也跟了上来。罗杰胆战心惊地回头一望,光是那条箭鱼的箭就有8英尺长。
罗杰神情紧张地等着鲨鱼过来咬他的⽩⾊的脚后跟,他的脚后跟平伸在滑板后部,对鲨鱼来说多么人!至于箭鱼,假如它心⾎来嘲,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它的箭把雪橇连同罗杰一起戳穿。
他记起有关一条箭鱼的报导:它戳穿了一艘双桅纵帆船,它的箭穿透了四分之一英寸厚的金属外壳,三英寸厚的花旗松板,二英寸半厚的顶棚板,折断了的箭留在船⾝上做了这次卓绝战功的纪念品。
箭鱼赶上来在罗杰的左边,虎鲨也并行在他的右边。三家一起前进,就像好朋友一样。章鱼不再对罗杰感趣兴了,它扭转头看着箭鱼,然后又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虎鲨。
甚至一条虎鲨也害怕箭鱼。这是有原因的:锋利而又结实,能戳穿鲨鱼厚⽪的武器是不多的,而箭鱼的箭就是其中之一。虎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最后还是箭鱼先行动了。
只见箭鱼一个猛冲,用它细长的箭一下子戳穿了倒霉的章鱼圆鼓鼓的躯体,把它从雪橇上扯了下来。章鱼用剩下的5只触手牢牢地住箭鱼,一场罗杰期待的恶斗开始了。但罗杰看不上了,他很快被带离场战。当然,这是极好的事儿。他长吐一口气,解脫了!
可当他注意到又跟上来的虎鲨时,一下子又紧张起来。那东西犹豫了一会儿,大概是决定不和箭鱼争夺章鱼,所以又把雪橇当作目标了。它跟得很紧,显然是被罗杰⽩⾊的脚后跟所昅引,同时贪婪地昅着雪橇板上漂出的章鱼⾎的腥味。而罗杰背上的昅盘所致的伤口使得⾎腥味更浓。因此,虎鲨认为正在逃跑的东西受了伤,惊慌失措,并且孤立无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吃到美味佳肴。
雪橇又绕了个圈,调头运动。罗杰希望这样能摆脫掉虎鲨,谁知它仍紧紧跟在后面,甚至离得更近了。
而使他同样焦急的另一个问题是,他会错过沉船。这一趟他不会再从沉船顶上过了,但也不会离得很远。他得设法摆脫这个紧追不舍的食客,这样就可以集中精力⼲他的真正工作了。
他想到飞鱼摆脫鲨鱼和其它一些饥饿恶敌的办法,它们飞⼊空中。他为什么不试一下?他不知道海底雪橇能不能飞,但至少可以试试看。
艇上的人目瞪口呆地看到雪橇突然冲出⽔面,飞⼊空中“翱翔”了一会儿,又进⼊大海。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又来了一次,然后再一次!
“这个淘气鬼!”哈尔不耐烦地叫了起来。“他一定是闹着玩。不去寻找‘圣诞老人’而搞特技飞行!有时候我觉得他永远也正经不起来。”
可罗杰这次是非常严肃的,两次飞行后,他还是可以看到虎鲨远远地跟着。第三次后,他终于摆脫了它。过了一会儿,他就在他左手的距离之外,看到了那艘沉船。打信号要求停止后,他升到了⽔面滑行。小艇转了个圈往回行,来到他⾝边。
哈尔马上生气地发问:“你跳出跳进,究竟⼲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我发现一艘沉船,可能就是‘圣诞老人’。”
哈尔怒气尽消。
“太了!在哪儿?”
“就在那儿,30码之外。”
“多深?”
“大约10寻。”
两个人正要下潜,哈尔忽然看到了他弟弟背上和甲板上的⾎。
“那些⾎是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
“没事儿,”罗杰不耐烦了“快到那儿去,看看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呼昅器留到了大船上,布雷克和哈尔只戴了面具,就跳到了⽔里。他们向罗杰指出的方向游了30码后,就潜⼊⽔中。罗杰把自己从雪橇上开解,爬上了摩托艇。
40秒钟后,两个人上来了,着气,噴着⽔,动得満脸通红。他们游回来了,罗杰焦急地等着他们。
布雷克一边爬进小艇一边说:“看来你还真找到了点儿东西。”
“是‘圣诞老人’号吗?”
“我们刚才不能好好检查、确认,戴上⽔下呼昅器再来。”
“以后再怎么找到它呢?”
“容易得很。”布雷克在一个贮蔵箱里翻着,拿出一绳子,绳子的一头系着一个重物,另一头系着一个有小旗的浮标。他们把小艇慢慢停在沉船上方,丢下绳子的重头。浮标在⽔面上摇晃,浮际上的小旗子轻快地摆动着。
小艇回到了船边。听到这个消息,船上的人惊喜若狂。斯克也很⾼兴,但他是怪气地⾼兴。他扫视着⽔天相接的地方,好像在盼望某个什么人出现,但没有人留意他,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罗杰和他的海底之行上。
布雷克忙着处理罗杰背上的伤。
“你处理得很好,”布雷克祝贺罗杰说“你动了脑筋。我想你急于知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吧?”
他进⼊船舱,很快拿来了一张关于“圣诞老人”号的详情表,和哈尔一起仔细研究着。
“好,我们去检查一下,”布雷克说。他们拿着⽔中呼昅器,驾着小艇出发了。罗杰要求一起去,但布雷克严厉地回绝了。
“你得好好放松一下,我们很快就让你知道结果。”
半小时后,他们回来了。站在船栏边的罗杰来不及等他们到跟前,就大喊:“怎么样啊?”
布雷克博士在小艇里站起⾝。他用手在嘴边做了个喇叭形,深沉的、由
于距离很远而显得很弱的声音在⽔面上漂过来:“是‘圣诞老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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