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冒死求药
显而易见“十三号使者”自知功力不足与“杀人王”的传人和奇诡莫测的“魂不散”抗衡,所以发出了火箭讯号求援。
尹一凡机智绝伦,心念一转,已把情势衡量得十分清楚,如果援手功力与“金月使者”相等,超过三人以卜,将有一番苦战,时间上非耽延不可,如果援手的功力超过了一般使者,后果就难料了,同时“金月盟”所属高手,并非单凭真功实力,什么手段都用,以自己和方静娴的能力,身可能办到,但此行前途会遭遇什么,可就难以逆料了,所以…
心念之中,大声道:“娴姐,我们的时间宝贵,使命重大,不能稍有差池!”
言中之息,方静娴当然能领会。
“十三号使者”却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在等援手,希望一战竟功。
由于斐剑的关系,方静娴的身份在对方眼中,已重要非常。
两人换了一个眼色,双双弹身疾扑。
“十三号使者’‘闪电般出剑,把门户封死,显然他无意决战。目的在拖延时间,但那玄奥的剑术,只采守势,的确是毫无瑕疵。
尹一凡找不到攻击的空隙,扑出的身形,不由一窒。
方静娴情况稍有不同,仍然发出了一招,迫得对方退了一步。
事实上如不速战速决,麻烦就大了。
方静娴连施三记杀手“十三号使者”顿空门,尹一凡自不放过,乘虚全力攻出一招。
“十三号使者”身弹退三丈,目的仍是拖延时间。
方静娴厉喝一声道:“收拾不了你,就枉称‘杀人王’的传人。”
随着喝话,如影附形般迫了过去,穿入绵密的剑之中…
“哇!”
“十三号使者”惨号一声,撒手扔剑,倒了下去,头脸已被抓得稀烂。
“娴姐,快!”
双双电入林。
官道两端,已有人影飞掠而至…
人林之后,尹一凡急冲冲的道:
“娴姐,立即改装,我们分头走,你绕林向北,再弯向东,前道会合。”
方静娴立即取出另一付面具,戴了上去,外衣一扔,变成了一个老太龙钟的村妪,一闪而没。
尹一凡锐利的目光一转,发现一个樵子,担着柴草,正向自己走来,灵机一动,奔了上前用手轻轻一点,那樵子连转念的时间都没有,使瘫了下去,尹一凡把他抱在一边,斜靠树上,取一定银子入他的怀中,道:“朋友,委曲你坐半个时辰,这是补偿。”
樵子心里明白,却开不了,连动弹都不可能。
尹一凡担起柴草,快步离开,甫出林缘,三个黑衣剑手,已面而至。
尹一凡原本是村俗打扮,担上柴草,倒也没有什么破绽可寻,大摇大摆从三人身边擦过,扬长了上官道。
一路行去,至少有十拨人从身边驰过。
走了约莫三里左近,他弃了柴担,舍官道孙小路疾奔,与方静娴会合,直奔白马山,黄昏时分,到了人山地头,两人买了些干粮,漏夜入山。
等二天清晨,两人到了一座高峰之上,方静娴朝前面一指道:“那被云雾封锁,若隐若现的便是‘鬼影山’,‘魔王’在峰脚。
尹一凡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只见无数士小峰头,星罗棋布,其中一峰,忽隐忽现,鬼影之名,确实贴切。
“娴姐现在就去?”
“当然,时间可贵,你就在这峰头等我!”
“小弟…”
“怎么样?”
尹一凡诚势的道:“的确不放心娴姐一人去冒险!”
方静娴声音微颤的道:“不错,是冒险,但这险非冒不可,斐师弟是‘五帝’唯一传人,‘五帝’一脉赖他接续,师门血仇,也担在他的肩上,同时正之战即将展开,各位前辈同道对他期望殷甚,可以说是武林天下希望之所寄,值得付出任何代价。”
尹一凡有些黯然的道:“我真的不能随行?”
“不能!”
“娴姐有把握能求到‘血艾’吗?”
“很难说。”
“万-…”
方静娴尽量抑制的情怀,平静的道:“凡弟,明天出,如我不来,你立刻回头,请几位老前辈另想别法!”
尹一凡眼圈一红,栗声道:“娴姐,明天出如不见你出来,小弟我…”
“怎么样?”
“闯进去!”
方静娴窒了片刻,才声俱厉的道:“你想死很容易,但斐剑必须活,必须复原,你必须活着回去报讯!”
尹一凡眼圈润了,强忍住两泡泪水,颤声道:“好,我回去,但我会再来!”
“再来送死?”
“死又有什么可怕!”
方静娴深深地被感动了,芳心紊乱如麻,她当然体会得出尹一凡的心意,但,一种早已存在的心理,使她控制住了即将崩溃的堤防,幽幽的道:“凡弟,你这是何苦?”
尹一凡一种坚决的口吻道:“娴姐,人各有志啊!”方静娴娇躯一颤,英明的痛楚在啃齿她的芳心,但,她不得不作痛苦的决定,当下声音一寒道:“我这只是万一的话!”
“小弟我知道!”
“同时,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娴姐,现在…现在…”
“怎么样?”
“可容小弟说出久已存在心中的一句话?”
方静娴当然想象得到那是一句什么活,她想听,然而她不能听.把心头一横,道:“不必了,我现在急着要办正事,如我侥幸出来,慢慢再说吧!”
尹一凡眼中出痛苦之,以一种近于乞怜的声音道:“娴姐,小弟必须要在此刻吐出来?”
方静娴冷冷的道:“找不愿意听,我没有请你来,是你自愿跟来的!”
“娴姐…”
“我走了!”
三字出,人已弹而起,直朝峰下泻去,到了峰脚,回首仰望,尹一凡的身影,痴立在峰顶边缘,泪水,不自地滚了下来,喃喃道:“凡弟,我对不起你,但我不配,我的面容永远不能见人!”
说完,跺了跺脚,把心事抛开,向谷道驰去,绕过了近十条阵也似的谷道,来到一个寸草不生的岩石峡口,石壁上,刻着斗大的八个悚目惊心的巨字:“男人地,擅人者死?”
方静娴芳心一阵忐忑,撕去面具,恢复本来面目,仍然青色衣裙,青布蒙面,自己壮了壮胆,弹身便朝峡谷淌进。
谷道极长,黝暗森,岔道千歧,她把生死置之度外,定了定神,默想师父生前所述的走法,缓缓前行。
雾气弥漫,蒙陇中见鬼影幢幢,她知道那是岩碧石笋的幻影,置之不理。
走了近一个时辰,毫无动静。
从谷道的情状,与师父的描述判断“魔王”已不远了。
于是,师父生前描述主形象,在脑海中显现、彩衣、白发、面恶疤,功深不可测,出手极端残忍…
心跳加速了,呼吸也随之急速起来。
但,她毫无畏缩之意,为了斐剑,她不惜冒这生命之险,只有一个原因,斐剑是‘武林五帝”唯一的传人。
突地
雾气全消,眼前现出一个巨大口,雾气似被一种无形的阻力挡在距口五丈之外,这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一件异事。
方静娴僵立口,冷汗不自觉的渗了出来,足足半盏茶工夫,才鼓勇发话道;“江湖末学,小女子方静娴有事晋谒主!”
内传出空的回声,没有任何反应。
她再重复了一遍。
蓦然
一个冷得不带半丝人意味且含糊不清的声音,起自身后:
“你找死来的!”
方静娴汗直竖,双手蓄势,回过身来,登时直了眼,连呼吸都停止了。
眼前,不及五尺,站着一个身着彩衣,头银丝,面恶疤,五官不辨的老太婆,那形象,胆小的唬都可以唬死,那简直不能称为人…
方静娴曾照过自己被毁的容貌,但比起眼前人,可就有大小巫之别了。
岩石般白齿中,一条舌头在滚动,语音含糊,但还可辨:“来此何为?”
方静娴好不容易回过气来,福了一福,道:“晚辈方静娴,专诚晋谒…”
“你只说做什么?”
“求赐些许‘血艾!’”
“血艾?”
“是的!”
“叭叭呱呱!”笑声犹如鬼怪号叫,使人浑身起栗,笑了片刻,才发话:“此地没有血艾,只有一样…”
“什么?”
“死亡!呱呱呱呱呱…”
方静娴透心冰凉,但仍强制住道:“望老前辈施恩怜悯!”
“老婆子一生不知怜悯为何物,丫头,你既来此,就认命了吧!”
“老前辈不肯见赐?”
“嗯,办不到!”
方静娴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死,她不怕,此来是冒奇险,心理上早有准备,只是她想到斐剑奇毒不解,便生不如死…
她傻了,半晌开不得口。
怪婆子却又开了口:“你求‘血艾’何用?”
“救人!”
“救什么人?”
“同门师弟!”
“你的爱人?”
“不!关系止于同门。”
“你怎知此处有‘血艾’?”
方静娴心念疾转,听口风似有转机,但怪人怪,根本莫测,反正自己生死,早置度外,来历透也无妨,忽然她想到此地既属男人地,当年师父何以能活着出去?这一点师父当初讳莫如深,不肯明告,其中或有蹊跷,如自己说出来历,也许会揭开谜底,说不定有意外转机也说不定。
心念之中坦然道:“是先师指示的!”
“你师父是谁?”
“杀人王!”
“什么,杀人王…”
“是的!”
“他怎么知道?”
“他…他老人家曾来过此处!”
“胡说,此地没有任何男人能活着出去,先后有十二二人留命在此,其中并没有什么‘杀人王’”
方静娴不由一怔,难道师父说的是假话?但他所描述的地形与通行之法丝毫不,这是从何说直呢?当下沉声道:
“但这是事实,否则晚辈不可能平安抵此!”
怪婆子略一沉道:“他叫何名?”
“尉迟尚!”
怪婆子全身一震,五官不辨的脸孔,起了反应起,那神情使方静娴心惊跳。
“你说尉迟尚是你师父?”
“是的!”
“他…死了?”
话声中,一把扣住了方静娴的手腕,方静娴的功力,在江湖中除了少数几个人物之外,已难找敌手,但这一扣之势,使她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
“是的,死于数月之前!”
“如何死的?”
“被仇家‘天竺八魔’之一的‘狮魔’所杀!”怪婆子久久无语,扣住方静娴的手没有放开。
空气沉寂得令人惊栗。
方静娴忍不住道:“老前辈与先师…”
“住口!”一声厉唱之后,顿了一顿,才又象自语般的道:“该死,死得好!”方静娴一颗心顿往下沉,听来这语气不善。
怪婆子利剪似的目光视着方静娴,厉声道:“你说与老婆子怎么样?”
方静娴茫然了片刻才会意过来,道:“晚辈是请问老前辈与先师是何关系!”
“关系?哼!老身没有杀死他,你送上门来,老婆子要杀你!”
方静娴一股孽火几乎按捺不住,但她仍忍住了,功力不敌是一原因,而最主要的,在一口气未断之前,仍抱着万一的想法,能为斐剑求到“血艾”否则由她师父“杀人王”感染而变了性格,决非如此温驯,当下一定神道:“老前辈与先帅有仇?”
怪婆子发出一长串比鬼哭还难听的笑声,恨毒的道:“我要鞭他的尸!”
方静娴又缄了口,接不上话。
“女娃儿,你为什么要蒙面?”
这话象蜂螫似的使方静娴一颤,沉痛的道:“因为晚辈很美!”
“美,你很美?老婆子在杀你之前看看你到底有多美!”’“嗤”的一声,蒙面青布撕成碎片。
“呀!”
怪婆子惊呼一声,松手后退,目光连闪之后,道:“不错,正是这手法,他为什么要毁你的面?”
“规矩,收徒的规矩!”
“规矩?嘿嘿嘿嘿,好规矩!”
话声中,再次出手抓住方静娴的手臂,一提向那口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