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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诡秘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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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暴喝一声:

  “快停!”

  中年汉子扬起的手没有放下,口里道:

  “你怕死么?”

  “贫道怕的是死得不值!”

  “但阁下却死定了,值与不值,去曹地府对王老五说吧!”

  “明友自认死得有价值?”

  “那是在下的事!”

  “如果贫道给你解药…”

  中年汉子面色变了又变,心意似已动摇,本来贪生畏死,是人的本

  老道紧接着道:

  “朋友,两死无益,冤有头,债有主,对么?”

  中年汉子咬了咬牙,道:

  “在下如何覆命”

  “哈哈,朋友不会远走高飞么?”

  “在下焉知阁下的解药是真是假?”

  “朋友是有功力的人,一试便知,目前朋友身上已有三大七小不通,不信可试行运气看…”

  中年汉子撑着“轰天雷”的手放了下来,但双目仍不放松警戒,默然了片刻,点了点头道:

  “不错!”

  “朋友愿意接受解药?”

  中年汉子又考虑了半响,才断然下了决心道:

  “阁下可不能施手脚?”

  老道又是一个哈哈道: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凭贫道的身份,岂能食言背信。”

  这老道到底是何许人物,双方都未提及,东方野更无从知道,但看样子中年汉子是准备叛门了,如果双方易谈妥,遭殃的恐怕是自己,相信那一方都不会放过自己,何不乘双方讨价还价之际,溜之大吉。

  心念之间,拔步,便跑,双方都没有开口阻止他。

  东方野这一跑,的确像似丧家之犬,连吃力气都拿出来了,他祈望着双方再多坚持一会,让自己能逃得远些。

  一路跌跌撞撞,皮破血,好不容易到了谷外,业已疲力竭,但他知道仍未离危险,咬紧牙关,朝山深林密处挣扎着跑去。

  约莫半里远近,他已是寸步难移了,目光顾盼之下,钻进一片藤萝之中藏身,准备养足气力,天黑再走。

  也就当他隐好身形之际,一条人影,由不远处踉啮奔过,正是那中年汉子,看他那蹒跚的步伐,显然不大对劲,可能中了老道的圈套。

  果然,走没多远,便停下身息,但他手中仍捏着那黑忽忽的圆球。

  息了一阵,竟然虚软地向躺了下去“轰天雷”出滚出数尺之外。

  东方野替他抹了大大一把冷汗,天幸那东西没有爆炸。

  中年汉子四肢并用,蛇行着去抓那“轰天雷”一寸一寸的移动,看看快要摸到了,就以此刻,人影一晃,中年美妇幽灵般出现,一弓身,把“轰天雷”拣在手中。中年汉子抬头望了她一眼,又垂下。

  中年美妇倏然扬起右掌…

  中年汉子死劲地抬起头来,凄厉地叫道:

  “大…”

  仅一个“大”字出口,惨叫随出,大什么不知道,便被劈得脑碎额裂。

  “别杀他!”声到人到,现身的是那老道,但已无及了。

  中年美妇转头道:

  “为什么别杀他?”

  老道气呼呼地道:

  “我要问口供!”

  中年美妇一顿脚道:

  “我是在气头上,竟然忘了这一招。”

  老道怒声道:

  “你不是故意的?”

  中年美妇娇躯一颤,柳眉一竖,圆睁杏眼,大声道:

  “这是什么话,我与你夫十几年,难道…”

  老道立即改容道:

  “心肝,是我气极失言,对不起!”

  东方野知上起了一阵皮疙瘩,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怪事,一个道士,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子,隐居在深山之中,若非目睹,谁能相信。

  中年美妇“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老道皱起眉头道:

  “我想不透‘魔轿’会找上我,对方怎么知道我有‘造化金丹’呢?”

  “谁知道!”

  “若非我机警,早已骨化飞灰尘了…”

  “你没想过也许你无意中伤害过对方手下?”

  “这…这就难说了,还有…”

  “还有什么?”

  “对方怎知我隐居此谷?”

  “我也想不透!”

  “心肝,那‘轰天雷’给我罢,你拿着危险!”

  “这种东西毁了算了,留着不妥…”

  “不,以后或许有用!”

  中年美妇执拗地道:

  “我要把它毁掉,你站远些。”

  “不…”

  “站远些!”

  老道弹身疾退,口里道:

  “你不会投向别的方向…”

  话声未完,中年美妇手中的“轰天雷”似已手掷出,掷的正是老道立身之处,这一着,使暗中的东方野大感意外。

  老道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招,惊叫声中,贴地飞滚。

  “轰!”然一声,四山齐应,土石草叶,涌掷如幕,十丈之内,乌黑一片。

  东方野心胆俱寒。

  她为什么要对道士下毒手?她不是与老道做了十多年的夫吗?

  待到土石落空,场面回复清朗,只见老道面如厉鬼,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浑身是血,衣袍零落碎挂。

  他,竟然没有被炸死。

  老道目眦砍裂地道:

  “你好,你…好…”中年美妇面如死灰。

  老道闪电般扑到妇人身边,咬牙切齿地道:

  “你竟然想毁我?”

  中年美妇惊怖至极地向后退了两步,栗声道:

  “我…没有!”

  “你没有?”

  “我只是…失手,我本预备掷向侧方的,不知…为什么竟失了手…”

  “这话谁会相信”

  “说真的,我伴你十多年了,为什么要害你…”“你自己明白!”

  “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跟随我感到委曲…”

  “当初是有,但…后来…我死心塌地了。”

  “鬼才相信!”

  中年美妇花容一惨,珠泪双抛,带着哭声道:

  “我如想害你,十多年来同共枕,难道没有机会…”

  老道冷酷地道:

  “你不敢,因为你没有绝对把握,而我杀你不过举手之劳,是吗?”

  妇人呜咽着道:

  “你…你没良心!”

  “良心何价?有良心的话我活不到今天了。”

  “你…呜!呜…”

  老道用手一比划血迹淋漓的身体,厉声道:

  “若非我贴地滚逃,早已纷骨碎身!”

  中年美妇以手掩面,凄声道:

  “谢天谢地,你没有死,凭你医术,极快便可复原!”

  “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我不死换你!”

  中年美妇放手仰面,凄厉地道:

  “你仅可下手!”

  老道狞视了女人半晌,嘿嘿一笑道:

  “如花似玉,杀人岂不暴殄残天物”

  中年美妇垂头不语。

  老道大声喝道:

  “走,随我回谷!”

  两人离去之后,东方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语道:

  “命算是保住了!”

  五天后,东方野到了“白市城”

  之后,才去了易容。

  手摇摺扇,安步当车,倏然翩翩混世公子。

  半个时辰光景,他来到本王庙前。

  只见这庙年久失修,业已呈败落现象,但看香纸残迹,香火还没有断。

  入庙之后,迳奔大殿,只见一个昏昏睡的半百老者,靠在廊柱上晒太阳。

  东方野本待要问,怕犯了要找人的忌讳,好在要找的是独臂老人,极易辨认,装作闲游似的到处走。

  庙中香火不盛,此刻又是清晨,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

  转到后院侧厢,耳畔突传入嘈杂之声,走近厢房一看,不了一口凉气,只见十多个乞儿,或座或卧,有的在坐着破衣找蚤子,有的三两相依,大声喧嚷一片乌烟障气。

  他皱了皱眉头,正待离开,只听一个化子道:

  “哥儿,这不是赏心悦目的所在,请便吧!”

  虽是意存轻侮,但吐语不俗。

  东方野笑了笑,没接他的腔。

  突地,他一眼瞥见房角落里一张门板搭成的上,高居着一个白发老者,身上的穿着,与这些化子相差无几,所不同的是脸颈没有污垢。

  那白发老者,赫只有一只独臂。

  东方野心头一震,暗忖:“是他了!”

  一个武林奇人,竟在这等场合,着实令人骇异,那原先发话的化子,大声又道:

  “哥哥,你不是来施舍行好的吧?”

  吵嚷骤歇,所有的眼睛骨碌碌的全投在东方野身上。

  东方野被这句话触动了灵机。立即笑笑道:

  “正是!正是!不知此地头儿是谁?”

  那乞儿起身道:

  “就是我要饭的!”

  “好极了,就请头儿照人数分派吧!”

  说着,把身边带的散碎银子,全掏了出来,递与乞丐头子。乞丐头儿接在手中,朝东方野拥了一躬,道:

  “愿公子多福多寿,娶个好媳妇!”

  东方野不莞尔。

  突地,那高居房角板上的独臂老者冷哼了一声道:

  “李头儿,且慢!”

  那头儿回过身道:

  “您老有何指示?”

  “这小子来路不明!”

  “化儿吃四方,还问什么来路。”

  “这小子来此必有目的,不信问问看?”

  东方野知道开口的时机已经来临,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当下先轻松的笑了笑,然后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这位老人家也是贵帮前辈?”

  姓李的丐头一摇头道:

  “不是!”“啊!那这位老人家想是儿孙不孝…”

  独臂老者大声道:

  “我老人家孤寡一个,你小子是挖底的不是?”

  “不敢,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小可…”

  “谁要你怜悯?”

  打蛇随上,东方野顾不得刺鼻臭气,举步入房,向前走去。

  “站住!”

  东方野在老者怒喝之下,停了脚步,距约丈许远近,拱手一揖道:

  “老人家如何称呼?”

  独臂老人狂声道:

  “去休!去休,别打扰我老人家!”

  东方野反而前移两步,道:

  “您老火气不小?”

  “好小子,你上我这穷老头目的何在?”

  “问问而已!”

  “滚你的吧!”

  东方野想起了张铁嘴待的话,这老儿生古怪,吃硬不吃软,当然,话虽如此,是不能过份的,当下俊面一沉,道:

  “老丈如此不客气…”

  “老夫与你小子客气个什么劲?”

  那些化子可能习惯了这老儿的怪脾气,谁也不吭声,只微笑着旁观。姓李的丐头手里拿着那些散银子,不知如何是好。

  照江湖惯例,光不挡财路,这老儿岂能迫化子不接受飞来之财,但化子们却毫无愠,看来对此老十分尊敬。

  东方野心中雪亮,故意深深地注视了老人一会,若有所悟地道:

  “老丈是小可要找的人!”

  独臂老人白眉一掀,大声道:

  “你找老夫?”

  “是的!”

  “你知道老夫是谁?”

  “老丈是谁?”

  “好小子,你不是要找老夫吗?”

  “老丈是位风尘奇人!”

  “放狗。”

  “老丈心里是明白的,是吗?”

  独臂老人双目一瞪,像是要发火,突地又改容纵声狂笑,久久才敛住笑声道:

  “要饭的哥儿们,老夫成是风尘异人,听到吗?哈哈哈哈…”东方野待到老人笑够了,才不慢不火地道:

  “小可直话直说,此来对老丈有所求?”

  独臂老人偏头看了东方野两眼,正道:

  “对老夫有所求?”

  “是的!”

  “求老夫教你孤家寡人之道?”

  “老丈说笑了!”

  老人瞪眼道:

  “老夫那有工夫与你小子说笑,快滚吧,别惹老夫生气!”

  “老丈如生了气呢?”

  “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可不会就走的!”

  “你泡完了?”

  “还没求完了!”

  “哼!”老人重重哼了一声,闭目垂帘,寂然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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