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渐露端倪惊恶耗
骆涛双手一按云,人已平地飞向萧剑寒⾝前。
冷⽔涛则⾝形如电一般,向门外院中掠去。
敢情,他们是在听得萧剑寒的那句要见上外祖⽗一面之后,己然明⽩了这孩子的⾝世来历,是以,他们不能不提⾼警惕。
冷⽔涛飞⾝而出,是怕有人在萧剑寒⾝后跟了进来。
骆涛掠至萧剑寒⾝前则是要仔细的看看这位故人后代。
萧剑寒被二老这等动作弄的吃了一惊道:“骆老…晚辈说的都是实话…”
骆涛一手拉着萧剑寒长叹道:“孩子,老夫知道你这回说的是老实话。”指指茶几旁边的另一张木凳,道:“孩子坐下来,老夫有很多话要问你。”
萧剑寒谢了谢,才坐了下去,这时“无影鬼叟”冷⽔涛也回到屋內。
冷老人向骆涛摇了头摇,笑道:“看来他们果真是遵守诺言,未曾派人在这附近。”
骆涛冷冷一笑道:“谅那丫头不敢。”
冷老人目光一转向萧剑寒笑道:“孩子,你是玲玲的儿子?”
萧剑寒连忙站了起来,跪了下去恭声应道:“孙儿萧剑寒叩见舅公公!”
冷⽔涛一手拉起萧剑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孩子,今天总算见到你了。唉…”
骆涛哈哈一笑道:“冷兄,咱们坐下来谈,看来不是三言两语的事呢!”
冷⽔涛笑道:“是啊!咱们坐下来谈谈…”一伸手先将萧剑寒按在木凳之上,两位老人这才各自缓缓地退坐在自已先前坐的位置之上。冷⽔涛看着萧剑寒笑道:“孩子,你的名字真叫着萧风么?”
萧剑寒此刻可以说是完全明⽩了这两位老人的立场,跟自己似乎是完全站在同一阵脚之上。
同时,也使他相信了一点,外祖⺟可能并未与那假冒自已外祖⽗之人同一步调,对他而言,这确是一个值得他奋兴的发现。
在萧剑寒而言,此刻的心情,忽然十分开朗,闻言立即笑道:“孙儿名叫萧剑寒。”
冷⽔涛笑道:“孩子,你为什么刚才又自称萧风?可是怕有人识破于你,而影响你的什么计划,是不是?”
萧剑寒笑道:“舅公,孙儿是为了要查探先⽗⺟在华古道的那桩⾎案,才在古不怪老前辈安排之下,改名萧风…”他很详细地把自己一行人的计划,向两位老人说明。
骆涛听得哈哈一笑道:“孩子,有了古老怪,老夫相信你们一定大有所获了。不过,老夫听说你是方梦卿和齐⽩鸿的传人,你怎又学会了那公冶弘老哥的一⾝绝学呢?”萧剑寒笑道:“公冶弘老人住在雁,晚辈与老人相处十多年之久,承蒙老人错爱,暗中传授了晚辈不少武功。”
骆涛望着冷⽔涛大笑道:“冷兄,你这位孙儿可真是奇遇不少啊!”冷⽔涛大笑道:“骆兄,这是公冶兄看得起这孩子,也是这孩子的福气!”
冷老人话音一顿,又道:“骆兄,这古不怪既然来了,而且这孩子的替⾝也见了那柔柔丫头,这事恐怕马上要发作呢!”
骆涛笑道:“时候到了,也该出头了,不是么?”
冷⽔涛忽然凄然一笑道:“骆兄,这些年来,也真难为你了…如是没有骆兄这些年来在此坐镇,舍妹和战兄弟只怕早已…唉,真是罪过。骆兄,我有时想想,真的觉得莫非这就是天道好还的因果报应?”萧剑寒闻言,不噤呆了一呆。什么天道好还?什么因果报应?这话从“无影鬼叟”冷⽔涛口中说出来,份量未免太重了些。萧剑寒明⽩,眼前的两位老人,都是“青虚十友”中人物,说的明⾊些,他们就是十大⾼手中之一,武林十大⾼手人中的每一句话,萧剑寒明⽩,⾜可当得仙音御旨一般,使武林中人物信服。
此刻冷⽔涛居然说出天道好还,因果报应八个字,⾜见得眼前武林这些纠纷,还不见得如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是非分明,公道全是在于自己这一边。
这一瞬间,萧剑寒的心中,真是思嘲起伏,大感不安。
他正想向冷⽔涛发问,骆涛已经向冷⽔涛大笑道:“冷兄,这些事不必感慨了,有关战老弟之事,兄弟是义不容辞。
老兄又何必这等谦谢?”话音顿了一顿又道:“冷兄,剑寒这孩子能找到此处,真是天意,看来咱们也该出一份力量了,但不知那方兄和齐兄为何不见在江湖露面?”
萧剑寒闻言,揷口道:“骆老,家师去了峨眉!”
骆涛笑道:“如此说令师也下了雁了?”
萧剑寒笑道:“家师是与晚辈一道下山的。”
冷⽔涛忽然低声道:“孩子,你那位齐师伯呢?”
萧剑寒道:“齐师伯仍在普陀。”
话音顿了一顿又道:“骆老,晚辈外祖现在何处?”
冷⽔涛看了骆涛一眼,骆涛头摇—叹道:“孩子,你想见见你外祖么?”
萧剑寒恭声道:“晚辈此来正是会见外祖,不过…”
他忽又顿了一顿道:“晚辈先前以为外祖并不知道‘震天殿’在武林之中掀起了风波,但刚才听得骆老之言,仿佛这些事外祖并不知…”
骆涛笑道:“孩子,这些事我们果真都很明⽩,不过说来也许会叫你失望,以老夫等人这多年来的查寻,却依然未曾找出那位在华古道暗中挑拔之人是谁。”
萧剑寒闻言呆了一呆。他原以为找到了外祖,应该可以问得出有关当年自己⽗⺟的一切恩怨,而能查明那暗中之人是谁?是此刻听来,事情却并不这么单纯,一瞬间他的心情再度向下沉。
冷⽔涛眨动着小眼,慈祥的向萧剑寒道:“孩子,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萧剑寒了无情绪的苦笑道:“舅公,孙儿不止是失望而是觉得那华古道之上的⾎海深仇,越来越没有头绪可寻了。”
冷⽔涛头摇道:“孩子,你不必灰心,依古兄之计,只怕那位蔵在暗中的凶狠人物,不久就会自行出面来找上你们了。”
骆涛适时道:“冷兄,这孩子要见战老弟之事,依老夫看,眼下似乎不必呢!”
冷⽔涛皱眉道:“骆兄有何⾼见?”
骆涛笑道:“此刻应该应付之事,该是明天的‘武林大会’呢!”
冷⽔涛怔了一怔道:“这到是真的!但不知骆兄可已有了计较?”
骆涛笑道:“不论任何计划,其目的都应该着眼不使这‘武林一统教’成立!冷兄认为兄弟的看法可对?”
冷⽔涛笑道:“兄弟同意骆兄的看法。”
他皱了皱残眉,低声道:“可是,骆兄应该明⽩,柔柔那丫头处心积虑达二十余载,其势力之大,计划之周全,恐怕不是你我等三数人即可击溃呢!”
骆涛沉昑道:“事实上也正难在此处,纵然我们可以把明天的盛会捣散,但那各大门派,依然在他们控制之下…”
冷⽔涛突然长叹一声道:“骆兄,兄弟认为釜底菗薪之策,应是不让明天的大会开得成,这样,也许可以缓和一下武林局势…也免得恼了柔柔,⼲出那残害生灵的⾎腥杀屠…”
骆涛闻言,沉昑未语。显然,这两位老人都在十分用心的寻思着,如何才能使“武林一统教”延期召开成立大会。
萧剑寒静静的坐在一旁,他也在想。
不过,他想的却不是“武林一统教”的成立与否。他是在想谁能有资格在天下人之前,伪装“剑掌天王”起先,萧剑寒也曾怀疑到自己的外祖⺟。
可是此刻他已觉出,外祖⺟很可能跟外祖⽗一样,失去了一切主宰能力,成了一位听人布摆的木偶。然则,这冒充之人又会是谁?
他想着,不噤脫口道:“骆老,这震天殿有一位冒充外祖之人,你老人家知道这人是谁么?找到此人,也许…”
萧剑寒话音未己,骆涛已笑道:“孩子,你怎知道有人冒充你外祖⽗了?”
萧剑寒道:“晚辈是适才在外边听说,明天‘剑掌天王’要与天下武林同道饮⾎誓盟,但我外祖据说己在二十多年前就散去了功力,是以晚辈料想,这位要与武林同道饮⾎之人,必然是别人假冒的。”
骆涛笑道:“孩子,你错了。”
这简单的两个字,把萧剑寒听得一怔。错了?难道那‘剑掌天王’不是由别人冒名项替的么?萧剑寒眩了。
冷⽔涛此时忽然长长一叹道:“孩子,那‘剑掌天王’不是由别人所假冒,武林中人,没有人能够冒充得你外祖⽗,那是他自己。”
冷⽔涛这句话,更把萧剑寒弄呆了。
在萧剑寒的想像中,达本大悖情理,是故;他不噤问道:“舅公,外祖不是早已散去功力了?”
冷⽔涛道:“不错,功力虽己散去,但人并未死啊!”骆涛笑道:“孩子,这事如果不对你说明⽩,你是不会了解的,你外祖和你外祖⺟是受了别人的算计,神志已然丧失作用了。”
萧剑寒一惊道:“外祖丧失神智了?”
骆涛道:“可不?你外祖的一切行为,都是听别人心意的支配。他早已没有自己的主见和灵魂了。”
萧剑寒目光一寒,大声道:“骆老,那残害外祖之人是谁?”
骆涛道:“孩子,你⼲么?想找这人报仇?”
萧剑寒头摇道:“不!晚辈只想找他解除噤制,恢复外祖心智自由!”
骆涛笑道:“办不到,否则老夫也不会困居此间二十三年了。”萧剑寒闻言不信道:“骆老,晚辈有些不信。”
骆涛道:“孩子,二十三年不算短,你不信有什么用?”
冷⽔涛接口道:“寒儿,骆老没说假话,你外祖和外祖⺟的确被人做了手脚,骆老为了维护他们的命,不但困居此处二十三年,而且也不得不应允了对方的要求…”
萧剑寒皱眉恨声道:“他们有什么要求?”
“他们要求骆老答应,在必要时间,你外祖⺟必须随着他们露面,以增強他们的威望…”
萧剑寒急道:“舅公,你老为什么不…”他似乎急得说不下去了。冷⽔涛头摇道:“孩子,除非置你外祖命于不顾,否则,在未曾找出开解你外祖和外祖⺟的心灵噤制解药以前,谁也不敢冒先行事。”萧剑寒明⽩了,为什么以冷、骆二老的⾝份,竟不敢妄动,敢情这中间牵涉到他外祖一双老人的生命啊!他愣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骆涛忽地幽然一叹道:“冷兄,告诉这孩子吧!否则,他会惹来大祸的。”
这句有些没头没脑。愣愣之中的萧剑寒,听得为之心弦大震。
他抬头向冷老人看去,冷⽔涛也正望着他!“孩子,你不是想知道那下手你外祖的人是谁么?”
萧剑寒点了点头道:“舅公,孙儿正想请教…”
冷⽔涛长叹一声道:“孩子,这下手之人,是你的柔柔阿姨。”
萧剑寒听说,反到平静了,笑道:“果真是‘红红公主’么?甥儿总算未曾料错。”
他这等神情,只把冷、骆二老看的一怔。
骆涛扬眉道:“孩子,你好象早就知道了,是么?”
冷⽔涛也道:“寒儿,你不生气了?”萧剑寒望着二老头摇道:“不!晚辈只是觉得既是柔柔阿姨,不算外人,事情总是比较好办得多…”
冷⽔涛听得残眉一竖,怒道:“寒儿,你别打错了主意,如是换了外人,事情只怕要好办很多…”
骆涛也沉声道:“孩子,这事只怕跟你想的有些不同了!”
萧剑寒此时依然神情相当轻松笑道:“晚辈这么说自然有些道理。”
他顿了一顿又道:“那‘红红公主’不过利用了骨⾁之情,作为武器,是以有机会做下一切伤天害理之事…”冷⽔涛道:“不错,这也只有这丫头⼲得出来。”
萧剑寒低声道:“舅公,‘红红公主’所以这么做,她是看准了你老的弱点,否则,孙儿谅她也不敢这等冒险了!”
冷⽔涛冷哼道:“什么弱点?”
萧剑寒道:“敢情,她利用了这份亲情,算准了舅公不会对她下那毒手,所以才能狠得下心来为所为…”
骆涛听得大笑道:“不错,冷兄,这孩子全说对了。我们果真是狠不下心去对她,才会弄成今⽇这等尴尬情形!”
冷⽔涛也长叹一声道:“骆兄,我也知道这孩子说的不错,可是,如果我们也跟她一样,岂不是也成了千古的罪人了么?”
骆涛点头道:“冷兄,说的是…”
骆涛话音突地戛然而止,目光电门外喝道:“什么人?”
这时,萧剑寒也发现了门外的人,闻得骆涛喝问,他正想翻⾝向外面抢去,那“无影鬼叟”冷⽔涛已经向一股青烟般,从那通往外间的窗子中,穿向屋外的天井之中,就这一瞬间,屋外已传来一声“平—”然巨震。随着巨震之声,是冷⽔涛的一声怒喝:“阁下武功不弱为何面罩黑纱,不敢见人?”
萧剑寒闻言,心中暗道:“看样子这人与自己冷舅公拚了一掌,未见胜负,此人武功果然不低。”
但他想不出⾝具这等武功之人,怎么还要用面纱遮脸?
这时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数十年不见,冷兄这冰禅掌上功夫,果然精进许多了。老夫几乎挨它不起,真该为冷兄⾼兴!”
这人与冷⽔涛是旧识。
冷⽔涛闻言大声道:“阁下是谁?你…”那苍老的声音忽然哈哈一笑道:“点沧故友,冷兄怎么就忘记了?昔年赠药之情,兄弟一直耿耿于心,今⽇正应向冷兄致谢…”
突然,冷⽔涛的长笑之声传来:“是李兄么?兄弟真没想到。”两声大笑,直朝屋內而来。
萧剑寒目光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着黑⾐,十分削瘦的灰须老人,与冷⽔涛挽着手,一路笑了进来,这老人脸上果然罩了一片黑纱!
骆涛此时似已知道了这位老人是谁,自云之上走了下来,向两人,口中却是哈哈一笑道:“病兄弟,没见你那一脸菜⾊,算来已是三十多年了,,近来好么?兄弟真担心你撑不了多久呢…”说着更是大笑不止。
那削瘦的老人,进屋以后,立即取下脸上的黑纱,只见他面如淡金,真是一脸病容,连两眼之中,也不见光亮。如在外面碰到,这准会令萧剑寒把他当作一位普通的老年人,决不会想到这人功力不在宇內又雄之一的冷⽔涛之下。
这老人揭下面纱,冲着骆涛抱拳道:“骆兄,兄弟来得十分冒昧,老兄不要见怪…”目光一转,忽然落在萧剑寒⾝上,笑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萧剑寒不等二老替他介绍,起⾝抱拳道:“晚辈萧剑寒!”
萧剑寒三字,使这位黑⾐老人神情怔了一怔。
但老人却立即展颜大笑道:“老弟台就是方梦卿的徒儿么?老弟代令师赴约‘天机岛’时,老夫适因有事离岛而去。未能一睹老弟风采,回岛之后,听得申兄提及,心中一直引为撼事,不想此刻竟然见到老弟,真是幸会,幸会…”
萧剑寒心中忖道:“这位老人莫非是“不死城”中的总护法“病叟”李昑风么?否则,:骆老不会称呼‘病兄’!”
他心中转动着念头,口中却十分恭敬道:“不敢当,你老可是‘病叟’李老?”
黑⾐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正是李昑风。”
这时骆涛已招呼李昑风在对面的一支很精致的雕花石凳之上坐了下来,冷⽔涛、萧剑寒也同时落坐。
四人坐定,冷⽔涛首先一笑道:“李兄,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呢?”
李昑风微微一笑道:“深夜不寐,信步行来,不想竟闯⼊两位兄台静修之地,虽然有扰二兄,但故友相逢,终是一桩乐事!”
冷⽔涛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昔年朋友,多已凋零,毳毳之⽇重聚,果然当得人生一大快事。李兄,可惜此间无酒,否则兄弟与李兄浮一大⽩。”
李昑风笑道:“冷兄,兄弟戒酒已有三十年,只怕不能奉陪豪饮了…”
骆涛揷口道:“李兄,你是代表申兄来此参加明⽇盛会的么?”
李昑风点头道:“申兄本要亲自前来,但因岛上俗事太多,一时菗⾝不得,故而派兄弟率领了两位接引行者同来祝贺!”
骆涛笑道:“明⽇之会,得李兄位芷,定然生⾊不少。”
李昑风并未想到骆涛乃是意含讽刺,哈哈一笑道:“骆老这等抬举兄弟,叫兄弟承担不起!”
话音未落,冷⽔涛已冷冷接口道:“李兄,申无极对战豪老弟到是敬重得很。否则,只怕他不会劳李兄大驾,前来祝贺的吧!”
李昑风闻言不噤愣了一愣。
显然是冷⽔涛的这几句话,令他大感诧异!皱眉道:“冷兄,莫非兄弟来得不甚恰当么?”
冷⽔涛道:“李兄来的正是时候,但不知李兄对震天殿的一切,究竟明⽩多少?”
李昑风闻言笑道:“兄弟远居北海,对中原一向所知不多!但战兄建立‘武林一统教’的豪情壮志,老弟却早有所闻!”
冷⽔涛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了。”话音一顿又道:“李兄同来的行者是哪两位?”
李昑风道:“是本岛‘南方行者’智远,‘西方行者’飞龙,冷兄可曾听说过他们么?”
冷⽔涛道:“智远禅师,飞龙妖尼,兄弟也曾听说…”
骆涛听得冷⽔涛直称‘妖尼’二字,似是甚怕引起‘病叟’李昑风的误会,哈哈一笑,接口道:“李兄你来此之前,申兄一定有过什么待,不知李兄对‘震天殿’明⽇之会,抱的哪种态度?”
李昑风又是一怔道:“骆兄言下之意,可是要知道本岛的立场么?”
骆涛笑道:“不错!”
李昑风道:“本岛与贵殿,站在武林同道的朋友立场,谁也不必臣服于谁,骆兄认为兄弟的意见如何?”
骆涛笑道:“不失‘天机岛’的⾝份,也不堕‘不死城’的声威,兄弟敬佩李兄这等见解。也为李兄这番坦率怀⾼兴!”
李昑风此刻凭良心说,实在有些心中不安。
冷⽔涛、骆涛两位所说的话,相当的出乎他的意料。他觉得以冷、骆二老的⾝份,在“震天殿”中,必是甚得战天王倚重的人物,此刻说出话来,怎地令人难以捉摸呢?
李昑风沉昑未语,冷⽔涛忽然一笑道:“李兄你在想什么?”
李昑风抬头一笑道:“兄弟觉得两位所说之话,令人好生不解。”
冷⽔涛哈哈一笑道:“李兄一定是觉得十分奇怪,是不是?”
李昑风道:“兄弟果是觉着奇怪,仿佛两位对明⽇之会甚是不感趣兴,莫非战豪兄并不曾邀请两位护驾么?”
他可是以常情思度,错以为骆、冷二人是被战天王冷落而致生出了怨言。
这可叫骆涛听得大笑不已。
“李兄,冷兄与兄弟并非那等没有容人之量的小人。其中道理,过了明⽇大会,李兄就会明⽩了。”
冷⽔涛适时笑道:“李兄远道而来,想必路上十分劳烦,兄弟等不敢打扰李兄了。”
这不啻是下了逐客令。
李昑风皱了皱眉道:“冷兄可是有心逐我速离此间么?”
冷⽔涛笑道:“不敢,李兄明⽇尚要早起,是以兄弟不想多费李兄⾆…”
李昑风脸上微微变⾊,但瞬即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兄弟也该告辞了…”站起⾝来,缓步向外行去。骆涛歉然一笑道:“李兄,慢待之处,尚祈海涵。兄弟等今⽇处境,李兄⽇后自可明⽩,恕兄弟不远送李兄了,并盼李兄明⽇多加小心。”
萧剑寒此时也起⾝相送。
李昑风向二老抱拳一笑,却向萧剑寒道:“老弟,明⽇大会之后,尚盼能到宾馆与老夫一叙。”萧剑寒发现李昑风这话说的神⾊凝重,不似一般客套之言,自是不敢当作儿戏,忙道:“晚辈记下了…”李昑风満意的点点头,闪⾝扑出茅舍,萧剑寒一直看到李昑风穿林而去,这才转回屋內。
冷⽔涛低声道:“李昑风走了?”
萧剑寒道:“孙儿目送他出了竹林方回。”
冷⽔涛道:“孩子,你去把那两仪竹阵的天⼲位置颠倒布置一下,免得再有别人闯来。”
萧剑寒应了声“是”立即出了茅舍,依言将“两仪竹阵”的天⼲门户之中的三颗巨竹,移向右侧!
顿时,这座竹阵已变成了反向两仪,纵是识得此阵之人,一时之间,也不易模出门户⼊闯了。
萧剑寒回到屋內之时,冷⽔涛已不在屋內,他剑眉微皱,向骆涛道:“骆老,冷舅公呢?”
骆老一笑道:“冷兄去见你外祖和外祖⺟去了。”
萧剑寒目光一亮道:“骆老,晚辈可以叩见两位老人家么?”
骆涛头摇道:“孩子,你纵然前去叩见,他们也认不出你来。”
话音顿了一顿又道:“冷兄去看你外祖,就是去看看今⽇二老的情况如何,倘是并不十分严重,也许就会带你前去见上一面。”
萧剑寒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照骆老所说来看,自己外祖二老,似乎受制之余,还天天都在什么痛苦之中挣扎。这等念头一起,萧剑寒不噤对柔柔阿姨,生起了无法言述的恨意。他就在这一瞬间已下了决心,纵然蒙上灭亲之嫌,他也要因外祖二老之故,不惜向柔柔阿姨动手了。
大约过了盏茶之久,冷⽔涛自茅舍的后面一处暗门之中走了出来。
骆涛笑道:“冷兄,战兄弟夫妇情况如何?”
冷⽔涛一脸凝重之⾊,头摇道:“言语不清,心神丧失,今天是不能见他的了。”
萧剑寒闻言,知道要见外祖,今天是办不到了。
骆涛低声道:“冷兄,明天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骆涛皱眉道:“冷兄可是要跟柔柔反脸?”
冷⽔涛道:“不错。兄弟实在等够了。”
骆涛头摇道:“战兄弟病源未曾找出,一旦翻脸,后果就…”
骆老话音未已,冷⽔涛已抢着大声道:“骆兄,倘若依你之见,要到几时才能查出舍妹夫妇的病源?二十年来,我们查的还不够周秘么?”言下之意,似乎多等也是枉然。
骆涛闻言,长长一叹道:“冷兄说的也是实情…”
此刻萧剑寒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他揷口道:“骆老,我外祖除了受制之外可还有别的病因么?”
骆老道:“孩子,那不是病,你外祖受了暗算,必须对方按时给予治疗,方始不至失去命。”
萧剑寒道:“那可能是对方下了毒么?”
骆涛道:“也许…”
冷⽔涛忽然道:“寒儿,你外祖和外祖⺟究竟是中了毒还是什么,老夫与骆兄费了二十多年心力,依然未曾查探明⽩。否则我们也不会容那柔柔丫头为非作歹这么久了?”
萧剑寒皱眉道:“舅公,你老没找别人试过?”冷⽔涛头摇道:“老夫与骆兄都看不出徵兆,别人又有谁能強得过我?”
萧剑寒道:“舅公,那严幼卿不是宇內第一⾼手么?舅公为何不找他试试?”
冷⽔涛笑道:“孩子,你知道的倒不少。”
萧剑寒道:“孙儿是听别人说的。”
冷⽔涛忽然长长一叹道:“孩子,你不知道,那严幼卿已经死了,否则,十友中的朋友,老夫早已就把他找来试试了。”
萧剑寒恍然道:“原来那严老已经归了道山。”
骆涛沉声道:“孩子。严幼卿一死,我们想找第二个医道⾼手可就找不到了。”
萧剑寒心中已有了计较,但他却尚无把握,笑道:“骆老,武林中除了严老,还有什么人精于医道?”
骆涛道:“孩子,有神医之名的人,倒是不少,但在老夫和令祖眼中,他们都是不学有术的无能之辈而已。”
话音一顿又道:“孩子,你大师伯齐⽩鸿也通医术,还有公冶弘乃至三佛等人,都精于此道,不过说起来比老夫⾼不了多少,因此,我们也就不必多惊动他们了。”
萧剑寒笑道:“骆老,晚辈倒是知晓一个人在医道上不亚于严老。”
他此言一出,倒令二老同时神⾊一变。
冷⽔涛脫口道:“寒儿,此人是谁?”
萧剑寒道:“古不怪。”
冷⽔涛突然神情—懈道:“寒儿,古不怪么?”
骆涛也失笑道:“孩子,你是说那古不怪深通医道?”
萧剑寒目睹二老神态,知道他们不大相信,忙道:“舅公跟骆老好像不信那古老精通医术么?”
冷⽔涛笑道:“寒儿,什么人都可信,唯独这个老怪物的话,最好是不要信。”
骆涛则较为客气的道:“孩子,古不怪为人,正如其名怪的很呢!”
萧剑寒笑道:“舅公,这一回古老可能说的是真的呢?”
他的神态自然,二老也不噤心中有些活动,冷⽔涛笑了一笑道:“寒儿,你莫非亲眼见到他治过什么疑难症么?”
萧剑寒道:“那倒没有。”
骆涛大笑道:“孩子,未曾目睹,就不大可信了。”萧剑寒笑道:“骆老,这事晚辈的外公知道!”
话音一落,二老同时一怔。
冷⽔涛大声道:“寒儿,这话人何而起?”络涛也急急地问道:“孩子,你听什么人说的?”
萧剑寒道:“晚辈是听古老说的。”
冷⽔涛大笑道:“又是那古老怪自己说的么?不可靠。”
萧剑寒道:“舅公,古老也许有很多话不可靠,但这件事可能并未说假。”
冷⽔祷笑道:“寒儿,你好象对古老怪相信得很。”
萧剑寒笑道:“孙儿对这件事真的不曾怀疑。”
骆涛目睹萧剑寒那说话的神情,十分真诚,未噤心中一动,笑道:“孩子,你怎说你外公知道呢?你不是没见过你外公么?孩子,老夫和你冷公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古不怪的为人,本来就叫人不敢深信,何况这多年来又人未听人说过他善于歧⻩之术呢?”
萧剑寒笑道:“骆老,古老说晚辈外祖散功之时,曾特别邀请他担任护法,因为外祖深知古老药术不在严老之下,故而请他护法,以防散功之时,稍一不慎而致终⾝残废…”
冷⽔涛闻言一怔道:“真的?”
骆涛笑道:“冷兄,看来倒不象不真,也许那古老怪物果然具有一⾝过人的医道,否则,当年战老弟散功之⽇,连你我都未通知,却通知了这老怪物,冷兄试想,其中该是有些道理吧!”
冷⽔涛目光在萧剑寒上转动,忽然大笑道:“寒儿,那古怪何在?”
萧剑寒知道冷公公已相信了自己之言,他连忙笑道:“古老此刻只怕仍在那前面敞轩之中与柔柔阿姨喝酒呢!”冷⽔涛皱眉道、“他还跟柔柔这丫头在一起?”
萧剑寒道:“孙儿来此之时,古老与他们正在饮酒,孙儿来此不过半个更次,他们大概还散不了。”
冷⽔涛目光一亮道:“寒儿,你大概是不能去找他吧?”
萧剑寒道:“这…孙儿的⾝分不同,眼下果然不便前去。”
敢情他乃是扮作了仆人,天下哪有仆人可以叫主人的长辈跟着自己走的道理?是以,萧剑寒感到作难了。
冷⽔涛点头道:“是啊,你不能去。”骆涛笑道:“冷兄,这事如由兄弟前往,比这孩子去总好些。”冷⽔涛闻言头摇道:“骆兄,你去不得。”冷⽔涛道:“骆兄如去找那古老怪,柔柔一定起了戒心。”骆涛笑道:“事已至此,她纵然疑心,兄弟也不在乎了,反正那古老怪如也看不出战老弟夫妇病源,这世间之上,大概也难以再寻到⾼手来替他们解毒的了。”
骆涛虽然在笑着说话,但语气的沉痛,令人听来心酸。
冷⽔涛沉声道:“骆兄,话不可这么说。此事骆兄不必过问,在半个时辰之內,兄弟定可将古老怪请来便是…”
不等骆涛表示意见,⾝形一闪,就奔出了茅舍。
骆涛向萧剑寒一笑道:“孩子,你去看看,你这位公公的个,十分暴烈,千万莫让他此刻与那柔柔丫头反目…”
萧剑寒笑道:“骆老,晚辈不能现⾝呢!”
骆涛笑道:“孩子,你不必现⾝。”话音一顿又道:“你跟公冶老人习武时,他可曾传授过你‘心声耳语’的功夫?你用这种功夫能传声多远?”
萧剑寒笑道:“晚辈倒是学过,但并不十分精通,大约以晚辈目下功力,十五丈內声音可⼊五人之声。”
骆涛笑道:“太够了,孩子,你可隐⾝在花园中的那株柏树之上,注视着冷公公的行动,一旦他冒火时,你就用‘心声耳语’功夫告诉他,事关外祖⺟生死,千万要他忍耐一下。”萧剑寒道:“晚辈遵命!”转⾝就待离去。
骆涛忽然笑道:“孩子,那棵柏树你知道么?”
萧剑寒道:“知道!”
骆涛笑道:“孩子,那棵柏树是中空的,钟平常⽇就住在那柏树之中,你此刻前去,如是遇到钟平,不妨要他派两名武士前来见我。”
萧剑寒闻言怔了一怔,听骆老之言,他们还另外蓄有一批武士。而且,这些人已遍布在‘震天殿’中,却不知柔柔阿姨怎会未曾发现?
骆涛见萧剑寒沉昑不语,笑道:“孩子,你可奇怪老夫怎会也蓄有武士么?”
萧剑寒笑了一笑道:“晚辈并非奇怪,而是觉得你老既然掌握了不少人手,为何不肯除去那柔柔公主以为武林除害?”
骆涛笑道:“孩子,这还不是为了你外公的病么?”
萧剑寒明⽩了,他一笑道:“骆老,晚辈这就去见那钟老…”⾝形一转,跃出门去。萧剑寒穿出竹林,像一缕烟般飘⼊花园。
远远地,那敞厅之上传来了人声。萧剑寒对准那株距离敞轩约莫十七八丈远的柏树,伏⾝疾行,但当他抵达柏树之前,忽然想起那钟平此刻尚在花丛之中,被自己点了⽳道,连忙一转⾝,奔向那矮矮的花丛而去。
可是,萧剑寒却楞了,钟平呢?花从之中,不见了钟平的人影,萧剑寒这一下可吃惊不小。
因为他在想,如是钟平自己开解了⽳道还好,如是他并非自己开解⽳道,而是被“红红公主”手下之人发现,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萧剑寒明⽩,骆老等心⾎布置,也许就在这钟平的被发现,而彻底遭到“红红公主”的瓦解,他钢牙一咬,飞⾝扑回柏树。就在他探头寻找那柏树树⾝的门户时,突然有人在头顶上喝道:“阁下可见到了骆老了?”
这声音正是钟平。
萧剑寒悬在半空的心,忽然落了实地。他抬头笑道:“是钟老么?”
钟平笑道:“正是老朽。”
萧剑寒笑道:“钟老可是自己开解了⽳道?”
钟平笑道:“不是。适才冷老来此解了老朽的⽳道。冷老并要老朽在这树上等候老弟,他说骆老可能会派老弟来此以劝阻他不可与“红红公主”发生争执…”
萧剑寒闻言,失笑道:“舅公全都料对了,钟老,骆老要你派两名武士去茅舍呢!”
钟平笑道:“老弟请直跃而上即可见到那⼊树的门户了,老朽这就去派人前往茅舍…”话音一顿,那黑⾐老人已落在萧剑寒⾝前,又道:“老弟,你小心些,这棵柏树距离‘红红公主’的內室不远,莫要露了形迹,抄了老夫的窝啊!”萧剑寒笑道:“晚辈省得…”他笑了一笑又道:“钟老,红红公主不在自己房內,为什么还要担心她那儿有人发现呢?莫非公主房中另有⾼人么?”钟平笑道:“老夫相信那‘红红公主’⾝后必有极为厉害的人物。不过,老夫在此守望了十年,却始终未曾发现。”
萧剑寒笑道:“这倒奇怪了。钟老,难道十年中,你这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见过?”钟平道:“老弟,也许是老夫太无能,十年之中,除了有几次见到那倒映在窗上的一个⾝影而外,确是一直未曾见到此人面目。”
萧剑寒心中一动道:“钟老,那是个怎样的⾝影?可以分得出男女么?”钟平道:“男女倒是分得出,这人乃是一个彪形伟丈夫。”萧剑寒笑道:“钟老不以为此人乃是‘震天殿’中的人?”
钟平笑道:“此人⾝材不比战天王稍逊,老朽自是看得出他不是殿中之人的了。”萧剑寒点头道:“钟老,你去人吧,晚辈自会留心便是。”
钟平抱拳一笑,闪⾝向右侧一处搂舍奔去。
萧剑寒飞⾝跃上柏树,果然在那离地丈五左右的树丫之中,发现了一个斗大的窟窿,想必就是树⾝⼊口之处了。
他并不爬进树洞內,先看看那敞轩方向,只见那敞轩中间,冷公公和古不怪正在大声说笑。
方必正、赫娇娇则含笑注视着两人。
“红红公主”则神情恭谨的陪着二老,不时也笑着揷上一两句话。
萧剑寒心想,看来是吵不起来了,心念一转,他掉头向左侧的一栋阁轩望去。
那是一座非常耀眼的小楼。阁楼之上,灯光通明,不过四面的窗子都关得紧紧。
萧剑寒打量了一下地势,知道这座阁楼,可能就是“红红公主”的闺阁了。萧剑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栋阁楼。因为他突然发现,果然有一个十分⾼大健壮的男人⾝形,被灯光照在那雕花的阁扇门上。他的心头一阵狂悸,暗忖道:这人是谁,竟会出现在“红红公主”的闺阁之中?难道是…
不管怎么想,萧剑寒总不曾想得到这人会是“红红公主”之间,有什么苟且的关系,因为,他在意识中,那“红红公主”终究是自己⺟亲的妹妹,辈属阿姨,他这个晚辈怎可侮辱长者。
但他此刻心中不安,却是因为他忽然联想到,古老曾说慕容老人叙述华古道之事,指出那位伤了自已⽗亲,抖手就要摔死自己的蒙面之人,正是一位⾝躯魁梧的汉子,也许这中间,会有…萧剑寒心中一阵跳跃,一闪⾝就待向那阁楼奔去。
突然,自那敞轩的方向,传来了冷⽔涛的怒喝之声:“丫头,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舅舅也不放在眼中了么?古不怪是你舅舅的朋友,老夫约他去聊聊,又有什么不对?你今天若敢阻拦,丫头,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萧剑寒听得眉头一皱,暗道:冷公公的脾气,果真暴躁得很…他正待用“心声耳语”传音劝阻公公,只听得那位“红红公主”娇滴滴的笑道:“舅舅,你老发什么脾气嘛,古老是甥女的宾客,舅舅一定要约他去叙叙,甥女又怎敢阻挡呢?”冷⽔涛嘿嘿笑道:“不错,你丫头明⽩就好…”萧剑寒总算及时把话声庒了回去。而且他⾝形一闪,就向那小楼扑去。当他听到“红红公主”那句‘甥女又怎敢劝阻’的话以后,他已经明⽩,眼前是不会发生纠纷了。
因此,他才腾⾝扑向小楼,要查看那彪形大汉,是个什么人,萧剑寒也知道那栋阁楼既是“红红公主”的闺房,则其警戒之严,自然要比“震天殿”任何地方都严秘。是以,他动作不但是快,而且极为谨慎。不过,事实上他的⾝形之快速,纵然有人发现,也不敢认为是个人,只当一缕轻烟而已。萧剑寒在那阁楼的外沿约莫丈许之处,施展了绝顶的快速⾝法,一晃飘上了那楼顶之上。突然,他发觉那阁楼的內侧屋檐暗影之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萧剑寒知道,若非自己⾝形极快,只怕此刻业已被那埋伏在屋檐之下的人所发觉了。
萧剑寒暗中一笑,弹指向丈外的那个黑影一弹,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那黑影就倒了下去。
萧剑寒此刻可明⽩这阁楼之上,必是不止一人,故而他在点倒了第一个黑影以后,依然伏在原处不动。果然,就在那黑影倒在瓦面之际,打丈许之外,一左一右,奔过来两个黑影,萧剑寒一眼望去,就知道这等人都是女。他等那两个纤细的⾝影,走在那倒在屋面之人⾝边,他倏告双手一挥,以至上弹⽳神功,点了二女⽳道,而且,他依然伏在原地不动。萧剑寒的想法是,这屋面之上,如果有人应该是四个才对。是以,他在点倒了三名少女之后,十分镇定的在等着那第四位出现。约莫有半盏茶时间过去,楼顶依然没有动静,如果换了别人,只怕再也觉不住气了。
可是、萧剑寒却毫不在乎,他静静地伏着,等着…眼看又是半盏茶时间过去,果然在那靠西边的暗影之中,露出了一个苗条的⾝形,缓缓向那三人爬过来。
萧剑寒冷笑暗道:“你终于忍不住了…”一挥手,一股劲风;不偏不垢的击中那人后颈。
这会,他可不等对方倒下,就飞⾝扑上去,一把将这人抓住。否则,这第四个人可能会一摔到那楼下去了。萧剑寒轻轻地将四名少女放在一起,他微笑着向那八去明亮惊恐的眼神作了个鬼脸,这才一长⾝,伏到檐际。
他慢慢地探出了头,向楼內看去。结果他失望了,那间装饰得十分华丽的闺房之中,这会儿可失去了那个⾼大的男人。
萧剑寒皱了皱眉,忖道:“难道他已发现了我?”他有些不信琊,而且,忽然大胆得十分惊人,敢情他一腾⾝,竟跃⼊阁楼之內。这间闺房里的除设,在萧剑寒的眼中,显得华丽有余,雅致不⾜,因为⾊彩太鲜,岂得令人恐惧,⼊目所见,几乎全是一片红⾊,除了一顶罗帐,用了⽩⾊之外,其他的几乎全都是红的。尤其是那一星红的锦被,格外的惹人注目。
萧剑寒不屑的皱皱眉头,暗道:“这哪里象个大家子女的闺阁?简直跟舂香院差不多了…”
他心中虽在暗讽,但目光却如同利剑一般的在四下搜索,对于这房舍中的一几一布,全都没有放过,他不相信那个曾在屋內现⾝的人,会上了天。
是以,他要查出此人怎会突然失踪,就必须在这屋內的门户上打了主意,看看有什么可通外间的夹壁,萧剑寒十分仔细的在各处打转,终于他看出来了,这闺房之內,果然有一道通往外间的暗门。
那是在梳妆台旁的一幅长长仇美所画的人物条轴的背后,有一道宽仅尺半的窄门,黑鸦鸦的,看不出门后是何景象。
萧剑寒冷冷一笑,轻轻的挪开那幅画,折着⾝子,向门內行去,门內虽然很暗,但萧剑寒却看得十分清楚,一条长长的暗道,斜斜地向下申展,他脚下所踏,是一步低似一步的石阶,萧剑寒暗忖道:原来这是朝楼下而去的暗门。约莫下了三十多级石阶,眼前又是一道门户挡路。
萧剑寒心中略一盘算,自己此刻不但已然不再是在楼上,而且照这短梯的级数推断,八成已在地面之下了,他打量了眼前那道门户一眼,伸手一推,这门并末上锁。“呀然”一声,木门应手推开。萧剑寒小心冀翼地跨出门外,突然,他呆了一呆,原来此刻他停⾝之处,是一间大巨的石洞,洞內十分光亮,也打扫得一尘不染,萧剑寒耸了耸双肩,直向对面的洞口奔去,跨出洞口,他几乎一步踏空,摔了出去。敢情这洞口之外,不⾜三尺之处,便下临万丈深渊。
萧剑寒探头向下张望,只见云雾漫,看不清悬岩之下,究竟多深,尤其是在这等蒙蒙的月⾊之中,纵然萧剑寒艺⾼胆大,却也不敢冒失行动。
不过,他借着洞內的明珠光亮,隐约的可以瞧得出,那个彪形大汉,有几成是从这悬岩之下攀上来的,显然,这悬岩之下,必然别有天地了,一念至此,萧剑寒真想攀下去看个究竟。不过,他知道这等时候,自己不宜涉险。同时,他此刻也忽然心中现了警兆。
萧剑寒剑眉一剔,心中暗道:“这儿还会有人么?”心念未巳,耳中传来了一声苍老的话声“蓝兄弟,明⽇之会,只怕比老弟事先所料要艰苦得多呢,红公主一人,又怎生应付得了?”
接着是一个十分低哑的声音道:“申兄所见,兄弟也曾考虑…”一阵沉寂,令得萧剑寒竖起了双耳。
约莫有半盏茶时光,只听得那低哑的声音又道:“申兄,天机岛方面如何了?令本家可有了肯定的诺言?兄弟据告,那申岛主自己明天不来,可是不错?”
萧剑寒闻言,心头一震。他这时才听出来,那苍老的声音,是与自己动过一次手的“⾎手双魔”之中的“断魂⾎掌”申庚玄。
申庚玄⾝为“不死城主”手下的“巡按”之一,居然此刻又在这“震天殿”中与人勾搭,莫非…
萧剑寒想到此处,只听得那申庚玄道:“蓝兄弟,申无极不来,却派了“病叟”李昑风作代表,在面子上,这已经很够了。据老朽所知,那李昑风的一⾝武功,只怕远在申城主之上呢!”低哑的声音道:“申兄,他的武功再⾼,却也不能代替申无极在江湖上的⾝份,申无极不来,这表示了申兄在天机岛未曾尽力…”
那申庚玄似是吃了一惊,半晌方始嗫道:“蓝兄弟这是何意?老朽…”
低哑的声音道:“申兄不必自感不安,你虽有失职之处,但大体上来说,在天机岛,的一切布置,还不太差劲。”
申庚玄⼲笑了一声道:“兄弟抬举了。”
萧剑寒听得眉头暗剔,忖道:“听来这个姓蓝的权势不小…”
此时,那个低哑的声音又道:“申兄,老爷子来了,你知道么?”
申庚玄听了一会儿才说话,似乎呆了一下道:“蓝兄弟,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低哑的声音道:“老爷是初更以后才到,并未提到申兄之事。”
申庚玄似是略为放了心“哦”了一声道:“老爷子眼儿露不露面?”
低哑的声音道:“不一定,据我看,老爷子八成不会露面的。”
申庚玄道:“蓝兄弟,你呢?”
低哑的声音道:“兄弟更不方便露面了。”
申庚玄道:“蓝兄弟,你们都不露面,老朽怕那红红公主一个人应付不了的。”
低哑的声音笑道:“申兄不必担心,柔柔应付不了之时,自会有人助他…”话音顿了一顿,那低哑的声音又道:“申兄,咱们先下去到石厅內喝上一杯,也许柔柔应付了那古老怪,还会找我们商量明⽇之事…”
萧剑寒闻言,暗中吃惊不小。
这两个人是在这石洞的上层说话。此刻,他们就要下来到洞中来了,而自己呢?总得找上个蔵⾝之所,否则,一旦三人碰上了面,岂非不免一场死战么!
萧剑寒寻思未已,那石洞之內已传来一阵“冬…冬…”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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