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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烈日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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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暖和的照耀着,没有什么偏私,任何地方都有着温暖,他突地有了感触:“为什么人不能像这光一样,没有偏私的将自己的力量贡献出来,不管好人或坏人都可享受着温暖?”

  但是他这念头一起,随即又哑然失笑,忖道:“人,总是自私的,互相倾轧,互相陷害,勾心斗角的尽为自己的利益而着想,岂有顾到别人之理?这更是人的天,没有办法的。只不过有的人能明⽩自己是自私的,而有些人却不但不承认自私,反而不断地攻击着别人的自私。”

  他说道:“这些人都是些混蛋!”突地他⾝子一顿,飘落在地上。

  他目光一斜,瞥见前面站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年轻道人,他哼了声道:“你们掌门可在山上?”

  那两个道人成崎角之式站好,一人左手持剑平斜挂,另一人则是右手持剑,低垂剑刃,剑尖斜指地上,听到他的话后,他们动都没动,仍然默默的望着陆剑平。

  陆剑平微微一怔,随即潇洒地一笑道:“你们这是叫做‘两仪剑阵’?”

  他见到那两个道士仍然木然立着,理都没理自己,于是他往前跨了两步,说道:“你们可要试试我的回龙掌?”

  他⾝随掌走,掌顺话声,声音始一落,他便突然闪到那两个道人⾝前不⾜一尺之处。

  他双掌一伸,已印到那两人前“七坎⽳”上。

  那两个道人眼前一花,已经将整个前卖给人家了,他们手中的长剑本没有时间使出,前即被陆剑平印上一掌。

  惨叫声中,两个庞大的⾝影飞起三丈,⾎影四洒,溅得雪地上都是,殷红的⾎花开在雪⽩的地上,显得鲜明夺目。

  两枝长剑闪闪的飞在空中,反着灿烂的光,斜斜的落了下来,随着尸体坠地的“叭哒”声而揷进地里。

  剑上⻩⾊的丝穗随风飘拂着,鲜⾎流了开去,顺着石阶而下…

  陆剑平提气飞⾝,⾐袂飘飘里,一晃便已消失了人影,这儿只留下他一双鲜明的⾜迹—

  —在石板上。

  雪⽩的地上有着一条淡淡的影子,那是在太光下的每件物品都具有的,只不过因移动的速度太快,所以看来只见一条灰⾊的淡淡影子,转眼之间,这条影子宛如一阵山风似的消失了。

  于是,另一个地方又有着这如烟的灰影。

  一排修长的竹篁闪现在眼前,青翠的丛竹在这雪⽩的银⾊世界里,看来是那样的富有生气,彷佛带着一种希望,一种发人的意志的教训。

  竹丛后有着一幢精舍,聚绕着一大片的松林,虬枝老⼲,盘纠生姿,摇曳的松林里,有着好似波涛的声音传出。

  他一提⾐袍下摆,从竹林中穿过,来到这幢精舍旁边,却没有见到什么人在里面。

  于是他又跃进松林里去,顺着弯曲小道飞跃过去。

  苍郁的松林将光都挡在外面,细碎的光影洒在地上,林里的小道上有着许多的⽔迹,空气也是嘲的。

  他奔出了松林,眼前突地一亮,敢情已经来到上清观前了。

  眼前展现着一块平坦而广阔的广场,金碧辉煌的道观矗立在广场的‮央中‬,绵延开去,栉比辚次,长长的好几座。

  此刻,在广场的前面,一个‮大硕‬的剑阵布开了,几十个手持长剑的道人围成一个长圆形的阵式,在前面,一排道人正缓缓的向右边转动,而在后面的那排道人,则非常快速的朝左边移动。

  宛如一个渔网,网孔的转动使得整个空隙都被填得満満的,每一次剑影的洒出,必然很巧妙的将所有空隙塞満,使得被围在里面的那个人无法冲出来!

  陆剑平站在松林边,惊诧地忖道:“这个剑阵真是连苍蝇都无法飞出来啊!且慢!我倒要看看那里面被困着的是谁?”

  剑阵继续的向里面缩小,但每次在旋转了两匝之后,定要退后一步。

  “咦,难道里面那人有一招绝招?使得他们非退不可?”

  他正在思忖之际,突地听到一声喝叱,剑阵之中有一个人影⾼⾼跃起,待要从空中跃出剑阵之外。

  “青衫飘客!”他诧异地忖道:“怎么他又会跑到武当山来?”

  青衫飘客青衫飘飘,在空中斜斜跃出,待要脫⾝而出,岂知一声喝叱,那数十个道人一齐跃在空中,剑光洒出,刷地一剑又将他回阵內。

  陆剑平摇‮头摇‬,忖道:“我真不晓得他怎么会好的?那天一掌下去,⾜可使他五脏移位,怎么现在又和以前一样?”

  他这个思绪未完,猛地单⾜一点地,⾝如箭矢似的往前急,在空中他一个大旋⾝,然后以面望着自己刚才立⾝的地方。

  “嘿嘿!原来是慧明道长!”他揶揄地道:“武当就是专门自人后面偷袭的吗?”

  慧明朝他一稽首,说道:“无量寿佛,施主你豪兴不浅,在此严冬寒凛之⽇也赶上武当来,是否是找青衫飘客?”

  陆剑平冷冷一笑道:“上次承你赏了一招‘少神掌’,现在我的骨头又庠了,所以还想请你再赏个一掌,长老你看如何?”

  慧明呼了声道号说道:“施主,令堂上山之际,贫道正在坐关之期,故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何在,但…”

  陆剑平厉声道:“一个老妇人⾝上负着伤求你们赐一粒丹药你们也不肯,这叫做道家恕人之道?我陆剑平抱着无限的希望,历尽无限的困难,为的就是找寻⺟亲,但是你们令我的希望破灭了,使我变成‮儿孤‬,这个⾎债是要⾎来偿还的!”

  他寒着脸,杀气布満眉楷,沉下声音道:“你先吃我一掌!”

  喝声里一道刚劲无比的掌风自袖里生起,击将出去,掌风起无数的气旋,震得松枝都簌簌作响。

  慧明道人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他双眉一耸,右掌缓缓推出,一股灼热的气劲刹时布満他面前,朝对方撞去!

  “砰!”一声巨响中,松针簌簌落下,慧明道人⾝子摇晃了一下,猱⾝扑上,倏忽之间一连击出十二掌之多。

  陆剑平受对方掌力一震,⾝子也是立⾜不定,他双⾜一阵转动,连续退出五步,换了三个方位,才将对方那有若狂风暴雨似的十二掌避开。

  他大喝一声,飞⾝跃起空中,双掌挥舞之间,掌影如雨,密密丛丛的朝慧明头上拍去。

  慧明道长眼前一花,只见缤纷的掌影闪现在眼帘內,将每个空隙都封得死死的,那回旋在⾝外的气漩,密密的向里面收缩起来,将他在里面。

  他知道这时除了退后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避开这奥妙无比的掌式。

  他运起浑⾝功力,双肘封住前要⽳,突然往后滑行,避开那雷霆万钧的掌招。

  他金⻩⾊的道袍此时⾼⾼鼓起,山洞之中修练成的“少真罡”此刻布在⾝外,一层薄薄的气劲自他每个⽑孔中透发出来。

  陆剑平一连劈出三十一掌,真气便已用竭,他知道自己因为功力不够,所以不能将这招“龙飞九天”使完三十六掌,而完満的承接着“龙爪擎天”

  如果这三招回龙掌法是连续不断使出的话,那么因为掌式的互相连接,好似一条铁链似的紧紧地将敌人束住,而无任何抵抗之力,终至死去——被掌上凝汇成的一股开山裂石的‮大巨‬力道震死。

  但是这下他面对着较青衫飘客更厉害的強敌,当然对方能够利用自己这一刹那的空隙,而发出其所独擅的功力,那么自己将因真气未续,而致屈居下风,直到对方一口气的不继。

  他的脑际闪过很多念头,⾝子正在往下落去,第三十一掌也都劈完,但却只看到对方脸颊通红,而不致就此没败。

  他不再多思考,大喝一声,反手‮子套‬背上“烈⽇剑”挥出一招“⽇轮初升”剑芒似⽔,寒光闪烁下,一溜剑光带着暴啸往对方喉间刺去。

  慧明一连退了将近二丈方始避开那连绵不断的掌势,他⾝外的“少真罡”被那股沉重无比的劲道所击,几乎将之击散。

  他心中骇然之际,突地⾝外束缚一松,对方掌式已完,他昅一口气,双掌兜起,将自己刚修练成的“少真罡”化成一道灼热的狂飙劈出。

  谁知他的真气方始运行,突地眼前一轮火红的旭⽇升起,将他的眼睛照得睁都睁不开来。

  他心中突地升起一丝恐怖的意念,闷哼一声,将全⾝功劲悉数推将出去,朝那轮旭⽇撞去。

  “噗——”

  陆剑平⾝子摇晃了一下,他的剑突受对方那如嘲的灼热劲道一击,而更震得剑式发不出去。

  他的双⾜深深的踏进地里二寸,剑幕一布,方始化‮开解‬那厉害无比的掌劲。

  灼热的劲气被他的剑幕一兜,朝天上撞去,松林上堆积的雪花,簌簌的落将下来,地上更是洒得満是松针。

  陆剑平剑尖斜指,他双目凝望着对方,沉下气来,调和着中翻滚不已的气⾎,他凛然的望着自己脚下陷⼊的⾜印。

  慧明道人在着气,他提着嗓子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陆剑平冷漠地道:“烈⽇剑法,你现在可也领略到死亡的味道了吧?你可想到我⺟亲在你们掌下抖颤时的感觉如何?所以武当派的杂⽑该杀!”他左⾜跨出一步,两眼望着剑尖,嗤地一声,⾝子一个飞旋,施出“烈⽇炎炎”这招剑式来。

  慧明道人运气归元,他眯着双眼望着对方,这下突地见到那剑上寒光闪烁之下,一道灼热无比的光芒,直⼊自己眼中。

  从微眯的眼中望出去,见到的只是一个光芒万丈的烈⽇,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松林、人影、宝剑,此刻都已全然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个又圆又大的炎炎热⽇。

  自己此时仿佛是站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一轮‮大巨‬的烈⽇⾼悬空中,使他感到口渴。

  是的,那好似是口渴一样,全⾝都是热热的,要冒出烟似的。

  他怒喝一声,将自己体內经过三十年练成的“三昧真火”发出,朝那轮烈⽇击去。

  他在全⾝精⾎提起的刹那,神智突地清楚了,⾝边响起了自己师侄青石道人的呼叫,但是,他已收不回那自丹田提起的真火。

  “啊——”一声凄厉的惨嗥自松林传出。

  紧接着一个⽩⾊的人影将出来,飞出五丈之外“叭哒”一响摔倒地上。

  青烟自林中冒起,紧接着“哔哔”数响,整座松林都燃烧起来!

  熊熊的火焰随着寒风的吹拂,更加‮热炽‬了,浓烟冲霄直上,刹时又被山风吹开,飘向武当山。

  飞舞的火焰不断在燃烧…

  燃烧的火光映得整个半天都变为火红…

  陆剑平整个长剑一刺,剑芒绕转之下,已将对方的双手齐肘削断,然而一股奇重有若排山倒海的掌劲,击在他的剑⾝,将他整个⾝子击飞,跌出数丈之外。

  松林外正好是一条宽约数丈的山沟,他被那慧明道人临死前的一击打得气⾎翻滚,眼冒金星。

  他的⾝子斜飞出去,正好摔列那山沟上,被沟底的寒风一吹,他的神智一清,立时便看到自己的危险了。

  他尽提本⾝真气,双手往后一翻,两⾜连踹,在空中竟然挪开数尺。

  然而他的一口真气已经用尽,再也提不起来,眼望着沟底布満了无数尖锐的石,他不由得魂飞魄散,惊骇无比。

  要知他虽是承受雷去恶数十年之功力,但是因为自己的任督二脉没有打通,所以真气不能在体內循环流,自然不能在空中转折自如了。

  他这‮体下‬內真气已竭,不能生息流转,已将摔了下去,但是他在这不容一发的时间里,眼见着面前有着一块距自己约有三尺的巨石,他大喝一声,双目尽⾚,手中长剑飞快地朝那块石头上揷去。

  “噗!”一声轻响,他的“烈⽇剑”深深刺⼊那方巨石里,藉着双手的力量,他深昅口气,倒翻⾝子飞跃上了对面山崖。

  望着底下的深沟,他昅了口冷气,然而他眼中闪现的却是一片火焰,抬起头来,他望见那仍在燃烧的松林,不由踌愕了一下。

  青石道人也没想到他师叔在里面,仅只见到陆剑平从松林里飞跃而出,因而以为是陆剑平在林中放火。

  他喝叫一声,伸手‮子套‬长剑,自山沟那边跃了过来,愤然说道:“施主为何来武当…”

  他看到陆剑平⾝上有几点鲜红的⾎印,脸上颜⾊一变,问道:

  “慧明师叔怎样了?你…”陆剑平望了那仍在燃烧着的松林,冷冷地道:“他已经在那座松林里死去了!”

  “什么?”青石道人须发无风自动,他问道:“这话当真?”

  陆剑平点点头正待说话,突地右侧广场上传来数声喝叱,夹杂着一个惨叫,他急忙侧首一看,只见那些道士松开一个缺口,一个道人倒在地上,青衫飘客飞快地朝这边跃来。

  他大喝一声,横空飞跃而起,势逾流星电闪,剑芒闪过一道银光,划空而去。

  青衫飘客趁那些道人一个松懈之际,赶忙施出“北溟派”中的一记绝招“⼲戈不息”将面前的那个道人杀死,从剑阵缺口中跃出。

  岂知他不顾命的奔跑,猛地一抬头,却见到一袭⽩衫、风伫立的陆剑平,这下一见,他的心神摇摇飞,骇得赶忙回头飞奔而去。

  陆剑平两个起落便已赶到广场之中,见到青衫飘客又被那些武当道人围在阵內。

  他腾起四丈,自空跃下,落在那个剑阵之中,大喝道:“好小子!你要跑到哪里去?”

  他平空跨出两步,左掌往上一扬,⾝随剑走,左掌一兜一转,一招“龙蛰深渊”掌影缤纷,朝青衫飘客击去。

  这时青石道人已经跃近,他⾝子一扑,已经填进那原先空着的一个位置,他双目尽⾚,大喝道:“布‘九子连环剑阵’。”

  他平剑在,脚下朝右边旋走,顿时将剑阵施开。

  青衫飘客见到陆剑平挥掌,他双掌一立,也是劈将出去,狂飙翻飞,寒煞之气刹时弥漫丈许之內。

  他那双手掌,此时一片煞⽩“嗤嗤”之声从空气中响起,敢情他已施出“玄冰掌”了。

  陆剑平哼叫一声,⾝子前倾一步,又加重了两分掌力。

  “砰——”两股气劲在空中一撞,他闷哼一声,退后了五步。

  剑影片片,光芒闪动,武当“九子连环剑阵”使将开来,雨把利剑已将探到青衫飘客背后两处死⽳上,来势奇快无比,而且认⽳奇准。

  青衫飘客自受到陆剑平将內腑震伤后,无可奈何的又掩到武当山来偷“碧萝金丹”虽然丹药给他偷到服下,但是却因武当防守太严,而逃不下山。

  在山里潜了两天,他伤势梢好,乃趁天末亮的时候偷下山去,岂知被武当派弟子发现,而被困在“九子连环剑阵”里。

  这下他被陆剑平一招震得头昏眼花,中一阵悒闷,几乎昏了过去,突地背后剑风袭到。

  他⾝子一热,举剑往后一撩,正待格开那两枝长剑,岂知剑阵一转,另外两枝长剑又自下而上的朝他胁下挑来,急速绝伦,使他无法避开。

  “嗤啦——”他的胁下破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鲜⾎立时涌出。

  他嗥叫一声,返⾝一连使出八剑,势如拚命的挡开那些刺向⾝上的长剑,将剑阵开了两尺之外。

  他牙齿咬得紧紧的,猛一回头,朝陆剑平怒吼一声,长剑一扬,奇快无比的划将过去。

  陆剑平冷哼一声,烈⽇剑⾼⾼扬起,⾝子一侧之下,剑刃一转,划起一道圆弧,点向对方喉间“天突⽳”

  他这一招正是烈⽇剑上所刻之第一招“⽇轮初升”

  剑上光华似⽔,锋利无比的削断来剑,顺着剑式的施出,烈⽇珠闪出一轮火红的旭⽇,刹那之间已经将对方眼目罩住。

  青衫飘客自己会这一招,他知道对方剑尖所探之部位,但是此刻的眼睛已经睁不开来,只得拚命地朝后一跃,伸手拍出一掌,挡住喉部。

  他的⾝子还在空中,已被陆剑平疾而来的剑尖剌穿手掌,一直点到他的“天突⽳”上。

  一丝⾎⽔了出来,他连叫唤都未呼出口,便已死去,然而就在这时,两枝长剑却又错划来,将他一个天灵盖削去半边。

  这些都是刹那之事,待到⾎⽔四溅、剑影缤纷之际,陆剑平发觉剑阵已经缩小了许多。

  他本没有加以考虑,烈⽇剑光芒大炽,紧跟着第二招“烈⽇炎炎”一片剑网洒开,剑气森森,只听“呛呛”之声不断,那些道人手中的长剑已经齐被削成两截。

  剑上飞出一轮烈⽇,闪炽出耀目的万丈光芒,立时之间,每个道人眼前有着一个太,他们眼前一切都消失了,闪炽明亮的光华,使他们畏惧地朝后一退,但是冷寒如冰的剑芒已经探到他们前——

  陆剑平剑尖所指正是每个人前的死⽳——“七坎⽳”但是他见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惊骇的神⾊来,齐都将眼睛闭住。

  虽然那些道人是因为強烈的光芒使得他们睁不开眼,但是此刻看去却好似每个人都在闭上眼睛等死一样。

  一丝悯然的感觉,有如电光石火似的闪过脑际,他那潜蔵在心底的善良萌发了。

  他叹了口气,剑刃上移数寸,寒芒扫过每个道士的⾼髻,然后又收了回来。

  他长啸一声,飞⾝跃起四丈,朝山下飞奔而去,上那刚刚跃上的金银护法,三条淡淡的人影转眼便已消失在岩石的后面。

  山上的每个道士此时恍如大梦初醒,他们的头发披了下来,一摸顶心,已是光秃秃的。

  雪⽩的地上有着一大片漆黑的发丝。

  于是,惊叫声自每人嘴里呼出,而又回出去…

  陆剑平在斜坡上飞跃着,他的⾝边跟着金银护法,金翅大鹏呵呵笑道:“掌座,刚才那几剑真痛快,若是叫我来,可一定不饶这些牛鼻子!”

  银翅大鹏也说道:“掌座的‘烈⽇剑式’使出,我想能够挡得住的人实在太少了!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太慈悲了,昔年纵横天下的‘六大天柱’,哪个不是心狠手辣、杀人无算的,掌座你想要替故掌门人报仇,若不心狠怎么能够?”

  陆剑平道:“哦!原来那毒神、寒心冷魔、火云尊者、梧桴子、崆峒怪剑、罗喉神君破称为‘六大天柱’?”

  金翅大鹏点头道:“十年前天下的六个绝顶⾼手,就是他们,掌座若要想被天下尊为绝顶⾼手,依小的意思还要历练一番呢!须知‘达目的,不择手段’,掌座应该多加注意。”

  “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几个字一直在陆剑平脑中回旋不息,他忖道“这是否对?

  达目的,不择手段?”

  银翅大鹏冷冷道:“你若对人以善,人家或许也会同样对你,虽然你认为不应该以手段对人,但是那些险毒辣的手段却会被别人用来对付你,上代掌门‘掌剑金铃’也是这样吃亏的!”

  陆剑平的心里,此刻尽在思索着这几个字,他回忆自己在归云庄时,曾以善良待人,但是所遭遇的却是池天民的一顿毒刑。

  自己那时一点武功也不会,却受到经脉菗搐之苦,在泥泞的石地里打着滚…

  他握紧了拳头,狠狠地道:“是的!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这么一个念头,使得天下无数的贼人丧生在他的三柄神剑手里,声名传遍天下,而中原的浩劫也自此而开始,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他们行动快迅无比,转过了数重山岩,便已来到“地煞⾕”前。

  一片⾼大的石崖像屏风似的竖立着,崖壁上刻着“地煞⾕”三个大字,字旁又有几个较小的字,那是“来人止步”四个字。

  银翅大鹏抬头望了望,他嘿嘿地冷笑一下道:“这老虔婆哪来的这么多臭规矩,我五十年前也是路过这里,看不惯这几个字,想要把它削去,哪里知道却挨了她两记耳光,五年之后我从天竺回来,把‘银沙掌’学好,却又没想到她会变成我们故掌门的什么爱人,害得他把三把神剑都送给这老虔婆了,那年故掌门人被毒神那老小子害死,我来找她也没见她出来,害我直在那几堆石里打转…”

  陆剑平听见他这么一说,心知他们还不知真正的“独孤子”已经死去了,而现在在⾕中的是一个美少女。

  一想到她,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她那悒郁的眼神,那苍⽩的脸,那美丽的笑靥…

  他想到马上可以跟她见面,心中怦然跳动,岂知,他的耳边突地响起金翅大鹏诧异的叫声。

  金翅大鹏指着右边巍然矗立的一方崖壁道:“掌座,你看那是什么?”

  陆剑平顺着他的手指朝壁上望去,只见一只全⾝花斑的掌大蜘蛛爬在壁上,在那蜘蛛的下面还有一个青面撩牙的铜面具深镌在壁里,斜斜的一条弯曲的蛇形铁剑,则傍着那只花斑蜘蛛,剑尖朝上,剑柄朝下,在那剑尖之处有着一条分开的小弯钩,却闪亮出银⾊的光芒。

  他微微一怔问道:“这是什么?”

  金翅大鹏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们竟来到这里!”他见到陆剑平看向自己,不噤慌忙道:“掌座,你是说这些是谁留下的吗?毒神宮冥,罗喉神君,崆峒怪剑,这些是六十年前他们横行江湖时的令记,表示他们已经揷手此事,旁人不能多管…”

  陆剑平惊道:“那么他们是进‘地煞⾕’里找宝剑去了?我们快走——”

  银翅大鹏公孙正珏拦住他道:“掌座别急,这三个家伙不是那六十年前横行天下的三大天柱,而仅是他们的嫡传弟子,你看,那蜘蛛全⾝花斑,但是头上却没有一个‘王’字,当年毒神刻下的这种‘神蜘令’,在每个蜘蛛头上都有一个‘王’字,表示他是天下弄毒的祖宗。”

  “而那个青铜鬼却又少了额头中间的一个眼睛,‘罗喉神君’的‘罗喉令’是具有三眼的,而这仅只两眼。”

  他顿了顿道:“至于那崆峒怪剑手中的蛇形怪剑,剑尖叉刃乃是金⻩⾊,而不是银⾊,所以这也非他亲自来此,所以几个后辈,不须害怕,老大你是挨了‘罗喉神君’的一记鬼爪后,吓得连胆都吓破了。”

  金翅大鹏笑了笑道:“我就要你来花费这个口⾆,谁还不认得这些记号?掌门人,我们进不进去?”

  陆剑平道:“当然进去,走!”

  他领先飞奔而进,金银护法互相望了一眼,金翅大鹏问道:“我们可要搭上天地之桥?”

  银翅大鹏一点头,他伸出右臂,掌心贴住公孙正琼肩上,而金翅大鹏也伸出左掌,贴在他弟弟肩上。

  两个人手搭肩部,同一动作的飞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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