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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凌空虚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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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辘辘——!叮当——”

  车轮滚动,骡铃叮当,辫梢的红绒摆动里,飘着淡淡的薄尘,两道长长的车辙,清晰的印在宽敞的道上,骡车,前进着…

  “嘿!咻——”

  “驱——”

  车辕上的虬髯大汉武维屏得意的⾼声吆喝着,扬起手中长鞭,虚空抖了抖,骡车,更疾了。

  轻快的旋律,银铃般的笑声,配合著滚动的车轮,耝犷的朗笑,谱成了一曲‮谐和‬的乐章,骡车,依然前进着…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野苍苍,天茫茫,草低风吹见牛羊…”

  虬髯大汉手执着缰绳,不时仰天⾼唱着,那耝犷的声音飘散在天际,接着又传来一阵朗慡的憨笑。

  车辕上的陆剑平把视线投在那远处移动的原野,他的思绪,也像那原野,在不住地移动、飘

  无数的意念,流过他的心田,无数的决定,流过他的心田,他都让它流过了,流过了,但是——

  “维屏兄!”他把视线移到隔座的虬髯大汉脸上。

  “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虬髯大汉还在得意地唱着。

  陆剑平摇了‮头摇‬,把视线移到车帘已掀起的篷里,那长辫子的姑娘——孙蓝芝,此时也正把他那俊逸的影子,印在那深邃的湛眸里。

  陆剑平讪讪地点了点头,又把视线投向那远处的原野。

  长辫子的姑娘,芳心里似乎起了一片涟漪,羞红了脸,低头玩弄着垂在前的那辫梢的红绒。

  “维屏兄!我有句话跟你说!”陆剑平尴尬的望着虬髯大汉。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道旁也传来了一串沙哑的声音。

  “啊!维屏兄!对不起!小弟还有点事!你们先走,我随后再赶去!…”

  “喂!喂!陆老弟!怎么回事儿?喂!”

  “喂!陆大哥——”

  虬髯大汉的喊叫,长辫姑娘的娇唤声里,陆剑平摆动着⾐袂,已远远的飘在车后。

  “啊!陆大哥——”长辫的姑娘眼眶润了,扬着手中的丝巾。

  “蓝芝!蓝芝!我们走吧!陆老弟有事,回头他会来的!”

  虬髯大汉坐在车辕上,回过头劝说着,带起了一片薄尘…

  “嘻!哈!”薄尘还没有飘落,地上已出现了一个⾝披千补百缀葛⾐的和尚,他的头上,长満了花花绿绿的疥疮,但额角正中却端端正正的印着九颗鲜明的戒印。

  他望了望远处正在昂首张望的陆剑平,伸伸⾆头,做了个鬼脸,一提袍角,追了过去…

  “咦!他哪儿去啦?怪事!”

  此时陆剑平正立在道上四处张望,但只见四处风吹草动,却不见半个人影,不噤频频呼怪,因为先前他在车上之时,分明望见那个在洛街上遇见的癞和尚斜斜的躺在道旁的一块大石上,学着虬髯大汉哼着歌儿。

  “管他的,⼲脆我就到‘千柳庄’去看看,回头再赶去止不迟!”

  因为先前坐在车上遐想之时,千百个念头流过他脑海,他已经决定了,他一定要亲自到“千柳庄”去看看,于是,他一抬头,但是——

  奇怪的事出现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上,分明离他前面不远,正有一个人,提着袍角在低着头赶着路,那不正是那洛街上的癞和尚么?他想。

  “老前辈!”他叫了一声,一振⾐袂追了过去。

  但是前面的癞和尚似乎本没有听到他的叫声,依然双手提着破烂的袍角,低着头向前大步的赶着路。

  “老前辈!请留步!”陆剑平脚下加了几分劲,但也不见那癞和尚如何用力,他们依然相距七、八丈距离。

  “哦!他在考我呢!”陆剑平豪气一壮,双袖往后一甩,腾空而起,顿时,但见他⾜下如行云流⽔,蹑空蹈虚,向前飘去…

  但是,前面的癞和尚还是手提袍角,大步往前跨着,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依然与陆剑平保持着七、八丈的距离。

  “啊!‘凌空虚渡’!”一个意念闪⼊他的脑际,他脚下不由缓了下来。

  “他是少林寺的!”第二个意念闪⼊他脑海,他停下了步子!

  “嘻!哈!”前面的癞和尚不知何时也停下了⾝子,正扬着手向他招呼,陆剑平无奈的耸耸肩,一振袍角,又赶了过去。

  癞和尚看他来到近前,咧着嘴得意的笑了笑,耸耸肩膀老气横秋的问道:“哈!娃娃!

  不坏!快告诉穷和尚!你这⾝功夫可是沙丘那小子教的?”

  “谁?沙丘!谁是沙丘?”陆剑平傻眼问道。

  “谁?你的武功不是‘九天神龙’沙丘那小子教的?”癞和尚横眼怪嗔道。

  “‘九天神龙’?小子?啊!”陆剑平的眼睛瞪得更大。

  “废话!想当年穷和尚在山上替祖师爷提尿壶的时候,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舐鼻涕呢!不叫小子叫什么?”癞和尚翻着那对三角眼,⽩了他一下。

  “那么!…您…前辈…”陆剑平摸了摸头,瞪大了眼,在癞和尚的脸上打量,他简直不相信眼前这形状滑稽的和尚,竟会是百龄以上的⾼僧。

  “嘻!”癞和尚朝他挤挤眼睛,又掀了掀那红通通的酒糟鼻,做了个滑稽的鬼脸。接着,他从怀里摸出几锭元宝,伸手递给陆剑平,口中说道:“喏!这是你的钱,有些在‘状元楼’我已替你付了酒账了,哈!***!真要感谢那小⽑贼了,叨他的光,让穷和尚敲了你一顿!”

  陆剑平接过银钱一看,正是自己之物,不噤一怔,但随即会意地微哂一下,揣⼊怀中。

  “年轻人呀!出门在外随时都要注意,别看你会那么两招‘蛇爪’,遇到些祖宗的⽑贼,也许连命怎么送了你都不知道!”癞和尚翻着⽩眼一本正经的撇着嘴说着。“那小偷儿呀!也许是瞧你长得还像个人样,故而装着踩你一脚,就这么一笑,就把你给扒了。哼!

  要不是穷和尚瞧得不顺眼呀!我老人家才懒得管呢!”

  他见陆剑平一副唯唯受教的样子,心头一乐,叫道:“娃娃!你可知道我怎么惩治那个小⽑贼么?哈哈!”

  陆剑平见他口口声声小⽑贼,心知他说的是那“妙手时迁”他正想不出这癞和尚是用什么方法使那“妙手时迁”服服贴贴的见了他如见祖宗之时,又听癞和尚道:“哼!我老人家瞧着那些⽩花花的银子让那⽑贼独得,倒有点舍不得,想当年穷和尚躲在祖师爷的‘无梁殿’里吃光了牲品都不费吹灰之力,这还算什么?只消穷和尚手指儿一转,那⽑贼怀里的东西,可都进了我老人家的‘乾坤囊’啦。不过!光不挡财路,穷和尚手下积了点德,把你那块劳什子牌儿留了给他,顺手还剥了块‘头⽪’放在他怀里,哈!”说着他得意地抓了抓脑袋。

  陆剑平见状一阵作呕,却听癞和尚叫道:“祖宗的,娃娃,那小臭化子你找到没有?”

  “他!这…晚辈正要找他呢!”

  “瞎扯,明明刚才你还在车上跟那女娃儿眉来眼去的。”癞和尚故作怒状。

  “这…那…”

  “去!去!什么这个那个的,快去替穷和尚把臭化子找来,***,现在穷和尚五脏庙里的馋菩萨直翻筋斗,要造反啦!”

  “这,晚辈,到哪儿去找?”

  “赫!傻瓜!呆鸟!笨蛋!你不会去…喔!”

  癞和尚自以为得意的骂了几声,结果自己“去”了半天,却说不下去了!

  “***!⼲脆你就替我老人家找到那长着大胡子的⻩袍小子,打一顿出出气,要不是他来,那臭化子也不会破吓跑了!祖宗的!”

  “长胡子的⻩袍!谁?哦!单手擎天!”

  “对!对,就是那混小子!***,瞧着他嘴上的几猴⽑就讨厌,回头要是见了他,替我老人家把那几猴⽑都给拔了出出气!”

  “拔他胡子?啊!”陆剑平瞪大了眼望着癞和尚。

  “对!拔他的猴⽑!***,穷相尚瞧着那几⽑就不顺眼,想当年我老人家这儿也长着一大堆劳什子的猴⽑,害得我老人家吃顿饭都不安宁。***,搞得拖汤带渍的弄得穷和尚这⾝‘法⾐’脏死了,当然啦!你知道我老人家一向是有‘洁癖’的啦!所以一狠心之下,全部给拔啦,哈哈!”癞和尚得意的抓抓头,摸着下颔,挤眼大笑!

  “啊!这…”陆剑平瞪着眼不敢恭维的望着癞和尚。

  “哈哈!…咦,娃娃,你皱眉⼲嘛?喔!你可是不会?哈!这太简单了!喏!”癞和尚得意的咧着嘴,在剑平耳旁说了几句,又比了几个手式,得意的狂笑起来。

  陆剑平一见癞和尚的几个招式,竟是自己前所未闻,一怔之下,不自觉的学着比了比。

  “对!妙啊!哈哈!太有趣了,拔了他的猴⽑,叫他做无⽑猴!哈哈!…喔!穷和尚要走了,娃娃!回头见!哈哈…哈…”癞和尚手提着子、皱着眉,陆剑平越想那招式越妙,不由微怔,却见癞和尚一皱眉头,手提着子溜之大吉,不噤大叫,但转眼间癞和尚已杳如⻩鹤。

  “这!…这简直绝透了,哈!妙透了!”陆剑平双掌一击,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声里他腾⾝飞起,直向“千柳庄”奔去…

  时近晌午,⽇移正中,洛城外的官道上刚被过去的几匹快马扬起一片灰尘…

  “得得——得得——”又传来几声马蹄…

  沙尘摇曳,两匹骏马已如风驰电掣般奔了过去,他们的⾝后,又扬起了一片沙尘…

  “师兄!快到了吧?”

  “嗯!不远了!”

  灰尘弥漫中,两匹骏马狂驰着,但马上人的对话,却清晰的传了过来。

  “师兄!看!那可是千柳庄?”问话的是那位骑在黑马上的姑娘。

  “嗯!不错!”是一个低沉的嗓子。

  “咻——咻——”鞭梢撕裂空气,骏马在官道上狂驰起来。

  渐渐的,官道旁出现了一座柳林,隐约中,露出一片灰⽩⾊的石墙。

  官道,笔直的,但道旁却铺了一条宽敞的碎石路,路的尽头,巍然耸立着一座庄院。

  ⾼逾寻丈的石墙,被一片柳林环绕着,石墙的里面,是一幢幢栉比鳞次的楼房。

  屋宇楼阁之间,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片欣,显然,庄內正有着喜庆之事。

  不错!因为这儿正是名扬江北的“千柳庄”

  庄內,那一片欣鼓舞,烘烘然的声势,将这规模古老而建筑宏伟的庄院点缀得年轻了不少,同时,人们也仿佛忘却了这时候还是冬天!

  豪慡的朗笑,⾼声的吆喝,把酒行令之声,透过重重的楼房屋宇,直传到庄外。

  庄院的正门大开着,并排的列着十来个庄丁打扮的汉子,个个突肚,肃立正门旁,恭着他们主人的贵宾。

  “得得——嘿——咻——”

  两匹疾驰的骏马,来到庄门前,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蹄声嘎然而止。

  “哦!‘力拔九鼎’侠驾光临,未曾远道迓,怠慢!怠慢!”

  门前立着一个⾝披蓝袍、海口狮鼻的大汉,远远的,他已一拱手,呼出了来人的名号,接着他笑着了上去。

  那走在前面的“力拔九鼎”是一个⾝形魁伟的汉子,正如同他那壮健刚稳的⾝躯一样,他的声音也是低沉而简短的,但那里面却好似蕴蔵了无穷的“力”

  “岂敢!艾某人与敝师妹来迟了,失礼得很!”

  他先是一抱拳,接着指了指⾝后那个头扎红巾、⾜蹬弓靴的姑娘说道:“这是敝师妹‘红翅罗刹’,心仪贵庄刘老庄主侠名,特地前来祝寿!”

  像是一团火,一袭猩红的紧扣着“红翅罗刹”那娇俏纤俏的⾝躯,她的肌肤,却是⽩皙的,湛眸、瑶鼻、失,端正的镌镶在那张轮廓动人的脸庞上,但那片菱角微微翘起,却透露出她是任的!

  她,俏生生的立在马前,那袭斜覆在肩上绣着金凤的猩红大氅,风飘起,恍如谪凡仙子。她微舒兰葱,掠了掠额角的青丝,浅笑昑昑的敛衽一礼,又显得是那样的婀娜多姿…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秦姑娘侠名远震遐迩,李某人何其荣幸至斯,得睹侠颜,姑娘侠驾光临,诚令寒庄蓬荜生辉,快,里面请!”

  那蓝袍大汉的双手抱单一揖,朗声长笑着,接着向后一摆手,自有两个大汉了过来,接过两人手中缰绳。

  “力拔九鼎”微一抱拳,便与“红翅罗刹”在庄丁前导之下转⾝进去。

  首先传⼊他们耳际的便是那喧天价响的谈笑声,人们似乎都已沉醉在乐中,本就忘却了这是一个充満了是非仇恨的宴会。

  的确,当人们沉住某一个意境时,会忘却⾝外的一切的。

  在这儿,有许多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也有许多是想要挤⼊江湖的人,有男的,女的;有老的,也有少的,同样的,他们每一个人皆有着不同的心情与企图。

  有的人,明⽩主人宴会的目的,有的人却仅仅是慕名而来,但不论如何,此时,他们彼此都在融洽的谈论著、吆喝着、朗笑着…

  一切,似乎都在‮谐和‬的气氛下进行,处处,充満了乐…

  但是,在那边有一桩“易”却似乎并没有乐的气息呢!

  假如你愿意看的话,你将可以看见:在正厅外那条长廊的尽头,此时正有着一个⾝穿蓝袍、系飘穗红丝带的瘦长汉子,在不住的来回踱着。

  表面上,他的目光来回搜索着这儿的周围,似乎正担任着某一项职务,但是在他的眉宇之间,似乎还隐隐的露出一丝忧愁之意。

  当他目光转向长廊时,他的眉⽑扬了扬,但他依然毫不经意的四下望了望,然后,一抱拳向着向他走来的那个脸⾊腊⻩、庄稼打扮的老人朗声道:“啊!‘铁爪金鞭’孙老爷子,在下‘五爪鹰’凌公侠与维屏兄乃至,久仰尊驾大名,今⽇得见,不胜荣幸。”

  说着,走廊上正向这边走来的“铁爪金鞭”闻言似是一怔,但随即会意地一抱拳,笑道:

  “喔!不敢当!不敢当!‘五爪鹰’饮誉江湖,老朽何其如此荣耀,得识阁下!”

  说着,他又朗笑一声,对那瘦长汉子一揖,但趁着这一揖之际,他低声问道:“凌兄!

  刚才…”

  瘦长汉子伸出食指在嘴上一竖,轻嘘一声,四顾无人,低声急促道:“一条龙武二爷的事已被发觉,武二爷现被囚于庄后地牢…”

  “啊?”⻩脸老人孙鸣志脸⾊一变。

  “事不宜迟,现在刘五爷正在前面大厅招待本门掌门‘火云尊者’的大公子‘红云七闪’冷培英。地牢仅留本庄护院焦礼、孟良看守,我先到馨园等你,咱们再相机行事。”

  瘦长汉子低声把话说完,便一拱手,朗然道:“孙老爷子请梢候片刻,待在下办完事再来叙叙旧情,不亦善乎,哈哈!”

  说着,他不待“铁爪金鞭”回答,便转⾝急步离去。

  ⻩脸老人怔立在原地半晌,突地,眼中精光一闪,他双掌轻击一下,四面望了望,只见大厅內,人们依然在乐的谈笑着。

  当下,他轻提袍角,旋⾝一闪,往庄后奔去。

  就在他⾝形刚消失在墙角之际,离长廊不远的一座假山后慢慢的踱出两个人来,与先前那瘦长汉子一样,他们都是⾝穿蓝炮、系飘穗红丝带。

  只见这两人相对一笑,左边那个颔下蓄着短髭的中年人,一撇嘴,不屑的对他的伙伴道:

  “嘿!这一招呀!有个名堂,这叫做…‘请君⼊瓮’!嘿嘿!”

  “对!妙透啦!‘翻天鼠’耍的那一招简直极啦!妙极了!饶这老儿是一条光,这回也有沟里翻船的一天!哈!”

  他们互相得意的一笑后,右边那个蓝袍大汉,便转⾝向后院而去,左边那短髭汉子,望着他离去后,背负双手,缓步踱同大厅…

  此时,大厅上杯箸错,滥觞流行,把酒行令之声,嘈嘈杂杂,直透屋宇…

  “哈,海文兄!让我们⼲了这一杯吧!”一个沙哑的嗓子道。

  “哦!湘鹰兄!让…让我们共祝铁掌刘老爷子,福…福如东海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杯!”说话的人,⾆头仿佛有点短了。

  有的在照着杯,有的在挟着菜,有的低声细语,有的朗声畅谈…

  “哈哈!刘某人三生有幸,承蒙诸位道上的朋友抬爱,无以为敬,仅藉此⽔酒一杯,恭祝各位…哈哈!⼲杯!”

  大厅中,一个面⾊红润、精神矍铄的老者,此时正手捧着酒盏,朗笑着环视大厅內的每一个人。

  他完全是一副员外爷的打扮,一⾝金⻩的锦袍,缀着幅百寿图。一顶缀着寿字的员外巾,覆在他那霜⽩的鬓发上。

  他朗笑着举杯环视后仰头一口饮尽,照了照杯,又是一阵朗笑。

  于是,哄然一阵,周遭众人发出了一片呼,接着,响雷般的掌声,震动了大厅。

  “哈哈!哈哈哈!让我们祝刘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哈哈!⼲杯——”一个耝犷的声音,从大厅的一角响起!

  “好!好一个万寿万疆!哈哈!⼲杯!哈哈!”一片笑声附合着,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人们部再度的狂起来,有的举杯,有的鼓掌,有的…

  “哈哈!哈哈!诸位如此雅意抬爱,刘某人真是受之有愧,哈哈!请!请!各位在此无须客气,随便用菜,请请!”

  员外打扮的铁掌刘冠尔,得意的朗笑着,一挥手——

  立在大厅西面的一排庄汉,一捧起⾝后的银盘,鱼贯的走了进来。

  立正南面的…立在北面的…一个接一个,鱼贯的捧着银盘走了进来。

  阵阵的菜香,随着揭开的盘盖,飘进每一个人的鼻孔…

  阵阵的赞叹,随着张开的嘴巴,传遍了大厅每一个角落…

  “哈哈!哈哈!”浮在人们嘴角的笑意浓了…

  “哈哈!哈哈!”铁掌刘冠尔的笑意,也浓了。

  “哈哈!哈哈!”整个大厅的笑意都浓了。

  “哈哈!哈哈!冷大堂主,让小弟敬你一杯,哈哈!”铁掌刘冠尔狂笑。

  “哈哈!哈哈!对对!”旁边人附和的狂笑…

  菜肴,一道一道地送了上来,人们的笑意,也逐渐的加浓了!

  无数満盛醇酒的杯盏,错着。

  无数得意的笑,飘散着…大厅里…

  “哈哈!哈哈!”坐住大厅上首一张八仙桌上的刘冠尔,得意的捻髯长笑,接着,他一挥手——

  于是,大厅东面的垂幔后响起了一片铮铮琮踪…

  于是,大厅西面的垂幔后响起了一片铿铿锵锵…

  于是,四方八面的垂幔后,都响起了一片…五音八律…宮商角徵羽…

  曼妙的歌声,像曲潺潺的流⽔,流进了每—个人的心田…

  曼妙的音律,浸了每一个人的心房…

  于是,那些平⽇在刀尖上打滚的莽汉,感觉自己不俗了,也懂得风雅了…

  于是,那些风度翩翩、潇洒不群的秀士,更感觉到自己的脫逸、风雅…

  于是,大厅內,每一个人的笑意都加浓了。

  突地——

  铮琮的音律,忽然一挫,铿铿锵锵却‮速加‬演起…

  曼妙的歌喉,如婉转啼莺,萦回在大厅內,萦绕在人们的心田…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发出了赞叹…

  蓦地,人们的心头,又是一震,那本已张开的口,张得更大了。

  叹息,一声声地,自人们的口中发出,那是赞叹着自然造物的伟大,使他们竟能看到一张张那样美的脸庞,那是出现在垂幔后的…

  如花的笑靥,浮在她们那美丽的脸庞上,随着她们摆动的⾝段,缤纷的彩带,飘扬在大厅內,红的,绿的,紫的…

  人们的呼昅,都屏息了,因为,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有无数湛莹的秋⽔,向他们来。

  那是向自己的…他们心里这样想…

  歌喉…更婉转了…音律…更美妙了…抑扬顿挫…

  五音八律,夹着雷霆万钧的庒力,充塞在每一个空间,每一个方寸…

  一幅幅梦般的画面,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这是人间的仙境啊!在人们的心底,流出了无声的赞叹…

  无数的笑靥,摇曳在人们的眼前,缤纷的倩影,镌嵌在人们心底的深处…

  醇酒…美人…仙乐…人们沉醉了…

  啊!还有那…霓裳羽⾐舞…

  人们的心房,屏息了…人们的笑意…加浓了…

  请看第三卷《神龙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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