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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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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英笑道:“蕙妹不是猜不着,只因你也是个中人,故而灵光略昧而已!”

  司空蕙“咦”了一声,扬眉问道:“皇甫兄,你这句‘也是个中人’之语,应该怎样解释?”

  万俟英満面情思地,应声答道:“因为我指下琴音,眼中神⾊忧之故,全是为了蕙妹!”

  司空蕙皱眉叫道:“全是为我?莫非我有什么三灾七劫,大难临头?”

  万俟英‮头摇‬笑道:“蕙妹不要胡思想,你哪里会有什么三灾七劫,大难临头?只是我对你相思绝,怕你不来赴约!”

  司空慧柳眉一扬,失笑说道:“皇甫兄这真是自寻烦恼,我哪次对你失过约来?”

  万俟英道:“约会虽未失过,但时常却薄怒娇嗔地,拂袖而去,弄得我好不难以为情!”

  司空蕙⽩他一眼,嗔声说道:”你若放规矩点,没有那些逾规越矩动作,我怎会拂袖而去?”

  万俟英涎着脸儿笑道:“蕙妹,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有意逾规越矩,只因爱你太深,情发乎中,遂难自制!”

  司空蕙闻言,忽然敛去脸上笑容,正⾊说道:“纵难自制,也要自制,你今⽇倘若又有那些令人生厌的无聊动作,我仍将拂袖而去,并从此把你视如陌路之人的了!”

  万俟英听得暗咬钢牙,但表面上却満脸舂风,向司空蕙长揖谢罪说道:“蕙妹说哪里话来,我们情深义重,已定深盟,但等‘两代英雄会’后便可比翼双飞,结为夫妇!皇甫端怎会…”

  司空蕙不等万俟英话完,便自接口说道:“皇甫兄,我有一句话儿,要想问你!”

  万俟英笑道:“蕙妹有话尽管请讲!”

  司空蕙妙目凝光,注定在他脸上,缓缓问道:“你是‘⾎泪七友’兄妹的共传爱徒,却为何会住在这‘邛崃山’內?此处是‘⾎纛三凶’巢⽳,别的武林人物,多半望而却步的呢!”

  万俟英故意表现出凌云豪气,双眼一翻,狂笑连声地扬眉说道:“别人惧怕‘⾎纛三凶’,皇甫端对于他们却毫无所怯,我在此筑屋密居,并非贪赏‘邛崃’风光.而是对这几位魔头的重大动态,暗加监视!”

  司空蕙“哦”了一声,含笑问道:“皇甫兄,你对‘两代英雄会’的看法如何?谁有希望夺得‘第一代武林至尊’?谁又有希望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万俟英略一寻思,轩眉答道:“所谓‘第一代武林至尊’,当然不出‘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中,但这些老辈人物以內,似可分为两等,‘七友三凶两神仙’是第一等人物。”

  司空蕙点头笑道:“皇甫兄分析得极有道理。”

  万俟英继续说道:“但‘七友三凶两神仙’中,似又可剔除两人。”

  司空蕙娇笑说道:“剔除掉哪两个呢?”

  万俟英答道:“别掉可能是功力最为玄秘的‘两神仙’,因为你姊姊‘冰心仙子’司空兰,素淡泊,⽟骨冰心,超然世外,未必会参与这种争名之斗…”

  司空蕙未等万俟英话完,便即接口笑道:“你的眼光真⾼,看得不错,我姊姊确实厌于争名,她纵或参与大会,也只是观光质,决不会觊觎什么‘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位。”

  万俟英得意笑道:“至于‘神箫秀士’诸葛尊,虽然武功奇绝,本领通天,但在江湖间失踪已久,可能早化异物,故而照我看来,‘第一代武林至尊’将不出‘⾎泪七友’、‘⾎纛三凶’等十人之內。”

  司空蕙嫣然笑道:“皇甫兄条分缕析,具见⾼明,但你认为‘第二代武林至尊’,又是谁有希望?”

  万俟英双眉一扬傲然狂笑说道:“关于‘第二代武林至尊’,却容易猜测多多,正如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时,所说的‘使君与’耳!”

  司空蕙微吃一惊问道:“使君与?你是不是说能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不出你我两个?”

  万俟英点头答道:“当然不出你我,像‘⾚尸姹女’朱琳,‘⽟面屠夫’金若雨,暨‘王屋金童’魏敏,‘七情⽟笛’鱼小梅等,慢说对于蕙妹无法企及,便对我也难于比拟!”

  司空蕙秀目微扬说道:“皇甫兄,你这次却说得未尽周密漏了一人!”

  万俟英皱眉问道:“蕙妹觉得我把何人遗漏?”

  司空蕙妙目凝光,盯在万俟英的脸上,缓缓答道:“我听说‘⾎手神驼’万俟空有位侄儿,名叫万俟英,号称‘夺命三郞’,被江湖人物与我们一同推列于‘乾坤五彦’之中,此人功力不弱,心计之狡诈狠毒,尤为罕见。”

  万俟英听司空蕙提到自己,不噤暗皱双眉,直等听完几句窝心骂之后,方自摇了‮头摇‬说道:“我对万俟英不太悉,但想来此人最多与我仿佛,决比不上蕙棘的神功绝艺。”

  司空蕙微笑说道:但愿如此,因为倘若只有我们两人争雄,我就可以把‘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送给皇甫兄了。”

  万俟英听得心中一阵漾,含笑说道:“蕙妹说哪里话来,我愿意在‘两代英雄会’上,先行斗败群雄,然后把‘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衔,恭恭敬敬地捧献蕙妹。”

  他一面说话,一面目中火腾腾又向司空蕙⾝边偎去。

  司空蕙秀眉一剔,站起⾝形,退开两步,又似佯嗔,又似真怒地,向万俟英冷然叫道:“皇甫兄,你又犯老⽑病了,是想遇我走吗?”

  万俟英脸上一红,只好长揖谢罪向司空蕙赧然说道:“蕙妹恕我一时忘形,但我们既已心心相印,又何必定要这等拘泥形迹,为世俗礼教所缚?”

  司空蕙闻言,两道秀眉,方自一挑,万俟英又深恐当真将她怒,把事弄僵,慌忙陪笑说道:“蕙妹莫恼,全是我错,我且敬酒一杯,作为陪礼如何?”

  说完,遂执起酒壶。在那只雕风⽟杯中,斟満媚酒向司空蕙双手捧去!

  司空蕙释然归座,接过雕凤⽟杯,对万俟英说道:“皇甫兄,这室中颇为黑暗,你何不把两壁油灯点着,显得光明一些?”

  万俟英听得正中下怀,遂连连点头,把左右两壁油灯,一齐点起。

  因他事先曾在左壁油灯之中,倾人⾎红⾊泽的“⽟女心浆”故而一经点燃灯蕊以后,便慢慢散发一种几不可辨的极淡香味!

  司空蕙手擎雕凤⽟杯,饮了一口酒,目注万俟英,娇笑说道:“皇甫兄,手下行功易,心中敦品难!你若想与我长相论,却千万不可再有任何轻浮举动!”

  万俟英一面赧然点头,一面却自心中暗想:杯底抹有“颠凤舞龙泉”灯內贮有“⽟女心浆”少时司空蕙內饮泉酒,外嗅香,不知要轻浮狂成什么模样?来听凭自己‮布摆‬!

  司空蕙说话之间,已把一杯酒儿饮完,向万俟英妙目流波嫣然笑道:“皇甫兄,我酒已饮完,你怎么不替我再复斟上一杯?”

  万俟英心中狂喜,因自己深恐被司空蕙发觉奷谋,故而在抹于雕凤⽟杯杯底的“颠凤舞龙泉”之外,曾加抹了一层薄脂防护!

  这样一来一杯酒儿之中,因薄脂尚未化完,便可毫无药力,必须第二杯酒儿注⼊以后,才成为強烈药酒!

  纵令司空蕙小心翼翼,有所提防,她也只会对第一杯酒儿疑虑审察,等第一杯酒儿饮完,既无异状,则自必宽心大放,不再猜忌!

  如今,司空蕙对于第一杯酒儿,尚是无所疑地,徐徐饮尽,则第二杯酒儿之后…

  万俟英心中得意,脸上也浮现恶笑容,手执银壶,替司空蕙又把那只雕凤⽟杯斟満。

  谁知司空蕙等万俟英斟満酒儿之后,竟双手捧着那只雕凤⽟杯,递向万俟英,娇笑说道:“皇甫兄,小妹在江湖,素少游,你尤其是我第一位异好友,我且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万俟英万想不到司空蕙竟会有此一举?不噤受也为难,推也为难,満面尴尬神⾊!

  司空蕙见状“哦”了一声,微笑说道:“皇甫兄,你往⽇⼲杯不醉,豪气⼲云,今⽇为何竟这等忸怩起来?莫非竟嫌此杯业已被我饮过,有些不洁吗?”

  一面说话,一面取出香巾,把雕凤⽟杯杯口,擦拭得⼲⼲净净!

  万俟英委实无法推托,只好硬着头⽪,陪笑叫道:“蕙妹说哪里话来,你敬我的酒儿,我怎会不饮?更怎会嫌甚不洁?只因我准备与你作竟夕长谈,生恐酒意太浓,有所失态而已!”

  这几句话儿,答辩得相当巧妙,说来自自然然,使人听不出其中有任何破绽,或任何牵強之处。

  司空蕙微笑说道:“皇甫兄饮完再说,区区一杯酒力,连小妹尚能胜任,却怎会误得了我们的竟夕长谈?”

  万俟英听出司空蕙的话意,似已愿与自己作竟夕长谈,不噤越发喜地把那只雕凤⽟杯,双手接过。

  就在他接杯之际,与司空蕙目光一对,竟发现这位一向举止⾼稚,心洁如⽟的绝代佳人业已満颊堆舂,目光中情浓似⽔!

  万俟英蓦然省悟左壁油灯中所贮的“⽟女心浆”一经燃点以后,业已发生威力!

  司空蕙目光如火,満面舂情,定是嗅了“⽟女心浆”所化淡香,已告念滋生,芳心大

  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饮了这杯內有“颠凤舞龙泉”的‮魂销‬媚酒,又复何妨?只不过助兴‮情催‬使司空蕙宛转娇啼,死。

  想到此处,得意万分地“哈哈”一笑,举起雕凤⽟杯,把杯中美酒,一倾而尽!

  陡然间,丹田下突有一股温和热力升起,全⾝充満了一种懒详洋地感觉!

  万俟英本来就是一位⾊中饿鬼,花里魔王,再复饮了这种內有极強媚药的药酒,哪里还按撩得住満腔念?

  他一面嘻嘻笑,一面猿臂双张,向司空蕙拦搂去。

  司空蕙悚然一惊,満面舂情立时消失.香肩微晃,退出三步!

  万俟英自然不舍,仍旧就势迫扑!

  司空蕙再度闪⾝,口中颤声叫道:“皇甫兄,你…这是要…耍做什么?”

  万俟英狞笑说道:“蕙妹,我对你相思绝!今天一…一定要饮…享温柔,互作巫襄之会!”

  司空慧⽟容惨⽩,含泪叫道:“皇甫兄,你…你是正派弟子,怎能如此企图玷人名节?”

  万俟英张着双臂,一步又一步地,向司空蕙逐渐迫近,并笑连声笑道:“蕙妹,你不必再假道学了,常言说得好!‘舂宵一刻值千金’!区区名节二字,却值几文一斤?几文一两?”

  司空蕙遍体皆颤,咬牙叱道:“你难道上不怕天,下不怕地,中不怕江湖噤忌,及‘⾎泪七友’的严厉门规?”

  万俟英纵声狂笑说道:“天⾼无路,地厚无门有何可怕?扛湖噤忌只是空言,至于什么门规家法,更是少放狗庇!”

  万俟英说话至此已把司空蕙遇到壁角退无可退!

  司空慧咬牙叫道:“站住,你真是皇甫端吗?”

  这句话儿,把万俟英听得大吃一惊,当真止步不前,瞠目答道:“我怎么不是皇甫端?蕙妹为何好端端地,提出这桩怪异问话?”

  司空蕙脸⾊铁青,沉声说道:“你的外号是否叫‘七绝⽟龙’?”

  万俟英被她问得糊涂起来,皱眉答道:“蕙妹你这样问法,究是何意?”

  司空蕙不答所问,又复说道:“何谓‘七绝’?”

  万俟英真是不知道,皇甫端是由于哪七件绝艺,才得号“七绝⽟龙”故而一时之下踌躇难答!

  司空蕙“哼”了一声说道:“你答不出来,我倒知道你所拥有的‘七绝’之称,无非是,孝悌忠信礼义廉’,只不是要把⽟龙二字换成‘⾊狼’,才比较适合⾝份!”

  万俟英是绝顶聪明人物,何尝不知道司空蕙在说自己是头“无聇⾊狼”遂目中凶光电地,狞笑说道:“你既然骂我是头‘无聇⾊狼’,我就索不再假仁假义,把你连⽪带骨,一齐啃个⼲⼲净净!”

  语音方了,双臂圈处,便向那位业已无路可退的“慧心⽟女”司空蕙,⾊地,拦抱去!

  司空蕙无法再闪,只好“嘤咛”一声,被他搂个正着!

  但万俟英竟突然客气起来,也不再有其他更下流的恶劣动作!

  原来司空蕙异常贞烈,护⾝有方,井未被什么壁上灯中“⽟女心浆”所化的媚香气息惑!

  故而,万俟英把她‮躯娇‬抱个正着之际,她也把万俟英的⽳道,点个正着。

  论起双方功力,本就较“慧心⽟女”司空惠,稍逊一筹,何况万俟英又是在药酒人喉,念亢张⾊瞪跟的情况之下,自然不及闪避,立被点中!

  ⾎脉一经被制,全体立僵,万俟英的两条手臂,也就圈而未合!

  司空蕙透了一口长气,螓首微低,从万俟英的手肘下,钻出⾝形!

  然后,伸手‮开解‬了万俟英的前⾐襟,发现他果然戴有人⽪面具!

  司空惠秀眉微剔,冷笑一声,再替他把这人⽪面具,缓缓摘下。

  这副制作得极为精美,酷肖“七绝⽟龙”皇甫端面容的人⽪面具,一被摘落,自然现出了“夺命三郞”万俟英本来面目!

  万俟英口不能言,⾝不能动,心中却万分悔恨,不应该过于急迫,切从事,以致使一只业已煮得半的鸭子,竟会飞向九霄云外。

  但令他最不解的是司空蕙坚拒好之举,虽在意中,怀疑自己不是真皇甫端之事,却属意外!

  是谁向这位“慧心⽟女”怈露了自己机密?否则,她怎会有成竹地,一下手便揭破了伪装本相?

  万俟英疑念未淡,惊念更浓!

  因为,司空蕙见他果然不是“七绝⽟龙”皇甫端后,竟粉面凝霜,蛾眉带煞,从怀中摸出一柄雪亮匕首!

  万俟英方自暗叫一声“不妙”司空蕙业已冷然说道:“我得号‘慈心⽟女’之故,便因生平从不杀人!今⽇虽然遇上你这狼心狗肺之徒,仍不愿破却向例!”

  万俟英听她不肯杀人,不噤心內稍宽!暗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只要今⽇不死,将来誓必把这“慧心⽟女”

  司空蕙,恣意…

  念犹未了,忽又忖道:“司空慧既然不肯破坏往例,杀害自己,却取出这柄雪亮匕首则甚?”

  司空蕙冰雪聪明,好似看透了万俟英心中所想,冷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肯杀你,便可侥幸,常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烧,!我要在你左右双颊之上,分刺‘无聇⾊狼’四字,俾使一般姊妹知所趋避,免得再遭你的下流毒手!”

  万俟英听得心中不住叫苦,暗想倘若真被司空蕙在颊上刺了“无聇⾊狼”四字岂不是终⾝聇辱?永无浦雪之法!

  司空蕙倒是说到做到,语音方了,便手执雪亮匕首,刺向万俟英的颊上!

  谁知怪事之多居然层出不穷!

  就在司空蕙的雪亮匕首,尚未触及万俟英面颊之际,突然“铮”的一声,齐柄折断!

  匕首当然不会无故自断,是被一件飞来之物,生生击折!

  这件击折匕首之物,是由窗口飞⼊的一松针!

  小小松针,能够击折纯钢匕首,则发针人的功力之⾼.可以想见!

  司空蕙回首只见当窗站着一个脸庞⾎红之人!

  这人形相太以可怖,不但脸⾊⾚红,脸上并连口耳眼鼻,一齐不见,活像颗⾎红⾁球安装在颈项之上。

  但口耳眼鼻虽然没长,却长一头颜⾊碧绿的针状长发!

  红头绿发,够多难看?何况那一头绿发并非天生,而是深深揷⼊头⽪中的无数松针!

  司空蕙虽是功力绝世的巾帼奇英,但在见了这红头人的可怖形状以后,也不噤惊愕的失声却步!

  红头人“嗤”地一笑,转⾝走去!

  这一笑,笑得司空蕙赧然生怒,不再胆怯,‮躯娇‬一闪,穿窗迫出!

  刹那间,窗外响起了三种声息,一种是司空蕙的燕叱莺嗔,一种是红头人的山嚷鬼叫,另一种则是呼呼作响的掌风锐啸!

  蓦然间,窗外诸声静止,万籁俱寂!

  跟着静寂立破,这破坏静寂的是一声娇哼,及一声奇异鸟鸣!

  再跟着又发生两种响声,一种是“扑…扑…扑…

  扑!”另一种是“嘿…嘿…嘿…嘿!”

  万俟英⾝躯无法转动,心中却极明⽩!他知道那声娇哼,是司空蕙有所受伤,那声鸟鸣是“紫羽灵鹫”前来救主!

  由此再加推想,到“扑…扑…扑…扑”之声“紫羽灵鹫”业已救走司空蕙,正在展翅⾼飞!

  “嘿…嘿…嘿…嘿”之声,是红头人得意怪笑!

  果然,那“扑扑”振翼之声,不久便杳“嘿嘿”怪笑之声,却直向木屋前响来!

  展眼间怪笑一收,那位红头人便从屋外走进。

  他那奇异红头,似与适才一样,但头上的无数松针,却已消失不见!

  这红头人走到万俟英⾝前,向他略一端详,扬起手来便在万俟英的后脊心上,拍了一掌!

  这一掌,力道不轻,把万俟英拍得踉跄出好几步去,但也‮开解‬了他的被截⾎脉!

  万俟英站稳⾝形,抱拳笑道:“多蒙尊驾相救,万俟英感不尽!”

  红头人“呀”了一声,失声叫道:“兄台就是‘乾坤五彦’中的‘夺命三郞’吗?小弟有缘真是幸会!但适才那位曾要持刀杀你,终于骑鸟飞走,武功相当⾼明的美貌少女,又是谁呢?”

  这几句话儿,把万俟英听得宽心大放,⾼兴万分!

  他之所以宽心⾼兴之故,是因从这红头人的话意之中听出,对方恰好在司空蕙持刀伤自己之际赶来,并非早就在窗外‮听窃‬!

  自己虽蒙这红头人救了一命.但倘若机密被他听去,不能留此证人,势必也将设法把他杀死!

  如今,他连自己及司空蕙的事尚不知,遂既觉⾼兴,又觉宽心,‮头摇‬笑道:“那丫头使我伤心太甚,不必再去提她,尊驾可否见告姓名?并以‮实真‬面目相见!”

  红头人点了点头,笑声说道:“当然可以,小弟对‘夺命三郞万俟英’七字,敬佩已久,今⽇有幸附骥定,万俟兄要多多携带才好!”一面说话,一面摘去那只⾎球似的奇异头罩,露出一张相当清秀脸庞,原来也是一位少年书生!

  万懊英揖客就座,抱拳笑道:“仁兄尊姓大名艺出何派?”

  少年书生含笑道:“小弟诸葛红,自幼随家伯⽗学艺,未曾归人当世武林的任何宗派。”

  万俟英因当世武林中,复姓“诸葛”之人不多,遂微吃一惊,目注诸葛红扬眉问道:“诸葛兄,令伯⽗可是与‘冰心仙子’司空兰齐名,被称为‘两神仙’的‘神箫秀士,诸葛尊吗?”

  诸葛红点头笑道:“万俟兄猜得不错!”

  万俟英目光一闪,看了诸葛红两眼,又复问道:“令伯⽗隐居何处,为何久绝江湖,在这次‘岷山双怪,所举行的‘两代英雄会’上,大概总可瞻仰他老人家仙颜的了!”

  诸葛红神⾊黯然地‮头摇‬答道:“万俟兄这回却猜错了,我伯⽗求仙辟⾕,在‘西昆仑’封洞苦参,结果人寿有限,仙道无凭,终于撒手尘寰,⾝化⽩骨!”

  万俟英听说“神箫秀士”诸葛尊已死,遵叹息一声说道:“诸葛老前辈虽已物化,但他昔⽇名満八荒的神箫绝技,有了诸葛兄这等理想传人,必可青出于蓝,冰寒似⽔…”

  诸葛红不等万俟英话完,便即摇手笑道:“万俟兄休得过奖,小弟资质鲁钝,虽经先伯⽗耳提面命,却所得甚微,不值方家一笑!“万俟英双眉微挑,目中闪烁异光,向诸葛红拱了拱手,含笑说道:“诸葛兄我们风萍巧聚,定有前缘,万俟英想与你结八拜之,不知诸葛兄肯否俯允?”

  诸葛红哈哈大笑说道:“万俟兄,你若这样说法,小弟也只好掉句书袋,就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万俟英见诸葛红应允了结盟之事,不噤心中大喜,立即各叙年庚,撮土为香,往空八拜!

  他们相差三岁,万俟英年长为兄,诸葛红年幼为弟!

  但一经定盟之后,万俟英却双眉紧蹙,好似有无限心事。

  诸葛红愕然问道:“大哥,你怎么愁眉不展!莫非方才已曾被那骑鸟女子,有所伤害吗?”

  万俟英哂然一笑,摇手答道:“贤弟放心,我只是一时疏神,才会被那女子制住,并未受甚伤害!”

  请葛红笑道:“大哥既未受伤,便该引领小弟,前往‘⾎手坪’参拜‘⾎手神驼,万俟空伯⽗,免得失礼!”

  万俟英微笑说道:“我叔⽗为准备在‘两代英雄会’上,夺取‘第一代武林至尊’荣衔,闭关独处,苦练神功,不见任何外客!何况‘⾎手坪’上,新近遭強敌进袭,有所损坏,尚未修复,贤弟不必去了!”

  诸葛红骇然问道:“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到‘⾎手坪’上撒野?但不知这所谓‘強敌’,是什么路数?”

  万俟英答道:“是‘铁面天曹’独孤奇,及‘七绝⽟龙’皇甫端!”

  诸葛红“哦”了一声说道:“一个是当代一流⾼手,一个是‘⾎泪七友’的传灯爱徒,难怪大哥把他们认为強敌,但不知他们两人,如今何在?“万懊英笑道:“贤弟问这则甚?”

  诸葛红双眉轩处,目精芒说道:“小弟既已与大哥结为八拜手⾜,自然敌忾同仇,我想倚仗先伯⽗所传功力,去斗斗这两名当代⾼手!”

  万俟英听得心中一慰,扬眉笑道:“多谢贤弟美意,但他们两人,业已被我亲手杀死,并纵火焚尸,烧成木炭,⾜解心头之恨的了!”

  诸葛红意似不信,诧声说道:“大哥,请恕小弟冒昧妄言,‘七绝⽟龙’皇甫端名列‘乾坤五彦’,一⾝兼得‘⾎泪七友’真传,功力‘火候’,应该与大哥互相伯仲,不致差得太远,何况再加上一位‘铁面天曹’独孤奇,大哥以一对二,倘能不败,已是绝代英雄!却怎会把他们二人,一齐置于死地的呢?”

  万俟英得意已极,震声狂笑说道:“这是我一桩得意杰作,也难怪贤弟不信,好在独孤奇与皇甫端焚化之处,离此不远,贤弟且随我前去看看!”

  诸葛红一笑,遂随同万俟英,奔向“铁面天曹”独孤奇的遇难石洞。

  到了洞中,万俟英指着那宛如焦炭的两段人尸,扬眉狂笑说道:“贤弟请看,这就是当代一流⾼手的‘铁面天曹’独孤奇,与‘⾎泪七友’的共同传人‘七绝⽟龙’皇甫端,如今却均在我‘夺命三郞’万俟英的手下,成了两段火中枯骨!”

  诸葛红一抱双拳,钦佩万分地,向万俟英含笑赞道:“大哥真是旷代英雄,小弟佩服无比。”

  说至此处,忽又目注万俟英问道:“大哥,你強敌既除,适才却为何还面有忧⾊?”

  万俟英因洞中除了两段枯骨别无他物气味又甚难闻,遂一面缓步走出,回归所居密林木屋,一面向诸葛红含笑说道:“我方才是因新与贤弟结拜,应该送你一件珍贵之物,作为纪念!偏偏⾝边却…”

  诸葛红不等万俟英话完,便自摆手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来?小弟已非三岁幼童,难道还想要你的见面礼吗?”

  万俟英蓦地想起一事,⾼兴得扬眉笑道:“有了,有了,我们且先把木屋门窗锁好,免得有甚蛇兽侵人室中。然后我再引领贤弟,去试试机缘,寻找一件对你极有用的罕世宝物!”

  诸葛红微笑说道:“对我极有用的东西…”

  一语方出,忽又愕然住口!

  此时,两人业已回到林中,诸葛红満面惊容,伸手指着木屋门前,向万俟英诧声叫道:“大哥你看,那门前是什么东西?”

  万俟英也早有所见,不答诸葛红所问,赶紧提气纵过,定睛一看,不噤惊异绝地,失神呆立!

  原来,木门之前,竟放了一块千斤巨石,石上并被人用指力镌出了两行大字,写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末后并有一些小字是:“火中冤魂,‘铁面天曹’独孤奇及‘七绝⽟龙’皇甫端,第一度索命未遇,留致万俟三郞!”

  这一块千斤巨石,暨石上所镌字样,直把位“夺命三郞”

  万俟英看得満腹狐疑,心中忐忑不定!

  诸葛红一旁看清字迹以后,博然叫道:“大哥,这‘铁面天曹’独孤奇,与‘七绝⽟龙’皇甫端,到底死了没有?”

  万俟英咬牙答道:“死了[一定死了!尤其那‘铁面天曹’独孤奇,是由我替他送终,亲眼看着他‘⾎毒’发作,⾝遭惨死!”

  诸葛红道:“大哥只是眼见独孤奇死亡,那‘七绝⽟龙’皇甫端呢?”

  万俟英厉声答道:“皇甫端一步一步地,均自落⼊我算计之中,他死时我虽人不在场,却也等于我亲眼看见他被烧成焦炭一样!”

  诸葛虹听的茫然说道:“大哥既认为他们确已死亡,则这块巨石何来?难道真有什么‘火中冤魂’,前来索命?”

  万懊英冷笑说道:“我从来就不相信有甚鬼神报应之说。”

  诸葛红越发莫名其妙,指着那块千斤巨石问道:“大哥如此说法,莫非这块千斤巨石,是从天外飞来?或是从地下长出?”

  万俟英哼了一声,目闪厉芒答道:“这大石既非天降,也非地长,乃是人为!”

  诸葛红皱眉问道:“人为?是何人所为。”

  万俟英冷笑说道:“他虽神出鬼没,擅于大弄玄虚,但我仍一猜便知,定是第三皇甫端所为。”

  诸葛红一头雾⽔地,失声叫道:“大哥,你才是在大弄玄虚,真把我听糊涂了!皇甫端又怎会有第三?第二?第一?”

  万俟英狂笑说道:“贤弟有所不知,火中死鬼是‘第一皇甫端’,愚兄是‘第二皇甫端’…”

  说至此处,忽然发觉暂时不必向诸葛红怈露机密,遂赶紧住口,不往下讲。

  诸葛红却听得有趣,扬眉问道:”大哥怎的不说下去?那‘第三皇甫端’又是谁呢?”

  万俟英不得不答,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知道这‘第三皇甫端’,是个极为刁钻古怪之人!”

  诸葛红双眉一挑,狂笑说道:“小弟生平也颇以刁钻古怪自诩,颇愿与大哥同心合力,斗斗这刁钻古怪的‘第三皇甫端’!”

  万俟英听到此处,接口笑道:“贤弟,你不要再提什么‘第三皇甫端’,且与愚兄走趟‘青城山’的⽩杨古墓!贤弟既已得了令伯⽗神箫秀士的⾐钵真传,我便打算送你一‘神箫’。”

  诸葛红听得大为惊喜.目闪奇光问道:“这神箫是什么品质?金箫银萧,⽟箫?抑或是用‘沉竹’精工镂制的‘⽟屏箫’?”

  万俟英‮头摇‬答道:“贤弟均未猜对,这是用‘海底寒铁’所制的四尺长箫!”

  诸葛红意似不信,目送万俟英缓缓说道:“大哥,用‘海底寒铁’制箫,已是罕世奇闻,何况还长达四尺?这哪里是箫,简直成了了!”

  万俟英点头说道:“此物本就具有萧两种妙用,遣情为箫御敌为,故而我才说是对贤弟极有用处!”

  诸葛红心中霍霍大动,含笑问道:“大哥,你怎知‘青城山’的‘⽩杨古墓’之內,有此‘两用神萧’?”

  万俟英笑道:“我是偶获秘讯,但‘⽩杨古墓’以內,风闻凶险无俦,我们纵去寻箫,仍未必定能如愿的呢!”

  诸葛红轩眉笑道:“这等古墓之中,越是凶险,才越有趣味,我们前去游赏一番,以增见识,是否寻得着‘两用神萧’,小弟倒认为无关紧要!”

  万俟英微笑说道:“贤弟既然这等想法,我们就不妨同去看看!”

  计议既定,两人遂立即起⾝,由“邛崃”往“青城”走去。

  诸葛红边行边自笑道:“大哥,你到这‘⽩杨古墓’去过几次?”

  万俟英失笑说道:“几次?这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呢!”

  诸葛红愕然问道:“大哥所居‘邛崃’,与‘青城’相距不远,既知有这蔵宝‘⽩杨古墓’,却为何一次未去?”

  万俟英微笑答道:“贤弟有所不知,我昔年只听说墓中蔵着‘一箫一剑一灵芝’,全是旷世难寻的武林异宝…”

  诸葛红听到此处,接口笑道:“一‘两用神箫’,已颇人,再加上古剑灵芝,大哥怎会不被引得走趟‘青城山’呢?”

  万俟英笑道:“我直到如今,方始前去的原因有二,第一点是关于这项秘密,别无人知,不必过于急迫…”

  诸葛红不等他往下再说,便自接口笑道:“大哥且请把这‘别无人知’四字,向小弟解释一下!”

  万俟英应声答道:“这桩秘讯,我是从一个垂死之人的口中听得,他说决未告诉过他人,并在尚未把‘一萧一剑一灵芝’的质用途,说清以前,即行死去!”

  诸葛红恍然笑道:“怪不得大哥只知道‘两用神萧’是海底寒铁所制,对于另外的‘一剑一灵芝’的用途质却无所悉!”

  万俟英点了点头微笑说道:“第二点原因是那人于垂死前,对我告诫,说‘⽩杨古墓’以內,凶险甚多,只宜结伴同探,不宜单独前往!”

  诸葛红“哦”了一声说道:“这就对了,大哥至今不曾去过之故,定是尚未寻得理想的同行之人!”

  万俟英向诸葛红看了一眼,点头笑道:“这作伴之人自极难寻,既要武功相当,又要关系密切,不然谁肯把稀世珍宝,平⽩送人…”

  两人一路玩笑,到达“青城”万俟英好似路径甚,七弯八转地,便把诸葛虹引至一处幽僻峡⾕以內!

  诸葛红“咦”了一声,扬眉问道:“大哥既说未曾来过,怎么路径却如此悉?”

  万俟英答道:“我只是未曾独自⼊墓寻宝而已,对于这‘青城山’的万壑千峰则早就极为悉的呢!”

  说至此处,手指前方,向诸葛红含笑说道:“贤弟请看,这⾕中到处均是‘⽩杨’,但古墓痕迹,却连丝毫都看不出!”

  诺葛红目光一扫四外,不噤皱眉说道:“⽩杨虽在,古墓难寻,看来我们必须大费气力…”

  万俟英不等诸葛红话完,便自摇手笑道:“贤弟放心,我虽尚未进过古墓,却早就查出了墓道的秘密⼊口!”

  语音落处,⾝形忽飘,纵起四五丈⾼,落⾜崖壁间一块突石之上,向诸葛红招手笑道:“贤弟你来,我们必须登⾼,才看得出这片‘⽩杨’林木的所蕴奥秘!”

  诸葛红真气微提.跟踪纵上,目光注处,果然发现这片“⽩杨”林木,种植得颇为奇怪!

  整片林木,是个圆形,但当中却又空出丈许方圆,再在这空地中心,栽种了一株极为⾼大的⽩杨巨树!

  诸葛红扬眉笑道:“照这情形看来墓道⼊口多半是在林木中心的‘⽩杨’巨树之下!”

  万俟英不等诸葛红话完,便即怪笑说道:“贤弟暂时莫下定论,你先向左面峭壁之上,略加注目!”

  诸葛红闻言,抬头一看,果见峭壁之上,长満苔藓,但却有一圈圆形青苔,并在中心长着一株古松!

  他看清形势,恍然笑道:“这壁上青苔,也有怪处,竟长得与林木形状,极为相像呢!”

  万俟英点了点头说道:“这决非偶然巧合,定是人为,我认为张献忠的爱姬之墓,定在⽩杨林本的中心地下,但墓道⼊口,却在峭壁青苔中心的古松之下。”

  诸葛红静听至此,‮头摇‬笑道:“大哥,我不同意你的这种看法!”

  万俟英诧声问道:“贤弟莫非有更⾼明的见解?”

  诸葛红目光一闪,扬眉答道:“我认为张献忠既把他爱姬之墓,建筑得这等神秘,定必不止仅有一个墓道出口!倘若小弟这种想法不错,则林中‘⽩杨’巨树之下,与峭壁青苔中心,可能均有秘道!”

  万俟英怪笑说道:“这事不难求证,你我分头一探,立可知晓!”

  诸葛红点头同意地,含笑说道:“好,大哥去探峭壁青苔中心,小弟则进林中察看察看那株‘⽩杨’古树!”

  结果是万俟英首先得手,他推动峭壁青苔中心的那株古松,果真松下现出一个深黑石⽳!

  这位“夺命三郞”襟怀狭窄,私心稍重,他不愿被诸葛红捷⾜先得,取了墓中蔵宝,遂不肯向诸葛红发话招呼,独自悄悄进⼊了松下秘洞!

  谁知万俟英刚刚进⼊洞⽳,诸葛红却也在林中“⽩杨”古树左近,发现秘道。

  他刚待呼唤万俟英,但目光注处,却看见万俟英在峭壁间,正自进⼊洞⽳!

  诸葛红扬眉一笑,知道万俟英意独自贪功,遂不愿叫他,自行钻⼊所发现的秘道之內!

  两人差不多是同时自两端秘道,进⼊古墓。

  万俟英自人秘道,前行不久,便见一方上镌“五蝠捧寿”

  图样的‮大巨‬钢板,挡住去路!

  据墓道情状,万俟英断定在这方墓道之上必有毒辣埋伏!

  但他不仅自己颇善于布置机关,连所居“⾎手坪”上,也经叔⽗“⾎手神驼”万俟空,聘请巧匠,装设各种灵妙消息!

  所见既多,胆量自大,遂先行镇定心神,然后对挡住去路的‮大巨‬钢板,仔细察看!

  各种机关消息的布置方法,虽然不同,但微妙之处,毕竟相通,万俟英细看片刻以后,伸指向钢板的“寿”字中心,凝劲隔空一点!

  指劲才吐,万俟英立一蹲⾝,仰面平卧地上,注视有何变化?

  果然,那一丝破空真气,刚刚撞上“寿”字中心,周围五只蝙蝠,立即⾎口箕张,从口內各自噴出一片牛⽑针雨!

  万俟英早知厉害,及时卧地,遂只见五蓬针雨,从⾝上飞过,一片“叮叮”之声,打中石壁!

  针雨才停,那“五蝠捧寿”钢板,竟自动向壁间缩进!

  万俟英得意一笑,起⾝缓步向前,但人刚走过,钢板又自壁中出现,把他归路封死!

  万俟英见状,心中虽颇怙愠,但事既至此,也只好硬着头⽪,向前走去!

  几经转折之后,又复有物阻路!

  这样东西,甚为别致,竟是一面蛛网,形如八卦地张満通道之上,蛛网西南角间,并有一只大如人拳的金⾊巨蛛!

  万俟英定睛细看,看出那只金⾊巨蛛,不是活物,是用金属铸制,并铸制得极为精巧而已!

  对于这种消息,他委实前所未见,不噤愕然止步,未敢鲁莽近前!

  万俟英正在皱眉思计,⾝右石壁之上,突然起了一种隆隆声息!

  万俟英大吃一惊,闪⾝退后两步,功聚双掌,左掌防⾝,右掌凝劲待发!

  隆隆石响一息,壁间一块大石,突告上升,现出了一个方形洞⽳!

  洞⽳才现,一条人影从洞中电闪而出!

  万俟英早就蓄势相待,连哼都不哼,右掌猛力虚按,十一成內家真力所化奇強暗劲,便向来人当,隔空庒去!

  谁知掌力已发,才看出来人竟是盟弟诸葛红,不噤惊悔万分,顿⾜一叹!

  但诸葛红仍能在仓卒间,双掌齐推,凝功应敌!

  谁知他这双掌一推所蕴劲力之強,大出万俟英意料之外!

  不仅所发的劈空劲气,被诸葛红生生推散,未使他有所受伤,并把自己震得倒退出两三步去,脏腑间⾎气翻腾,心头扑扑直跳!

  万俟英适才见诸葛红大厄难逃之下,是又惊!又悔!

  如今见诸葛红仓促翻掌,安然度厄之下是又妒!又恨!

  他妒的是诸葛红在內家真气的造诣方面!竟然比自己⾼明不少。

  他恨的是皇甫端才死,诸葛红又出.自己在把他充分利用完毕以后,应该也将诸葛红设计害死,才可实现在第二代人物中,惟我独尊大愿!

  诸葛红双掌推出以后,见是万俟英,慌忙陪笑说道:“大哥见谅!小弟不知是你,以致鲁莽出手!大哥可曾…”

  万俟英脸上微红,勉強笑道:“是我鲁莽在先怎能见怪贤弟?但幸亏我临时缩掌,收敛了大半劲力,否则…”

  诸葛红深深一揖,接口笑道:“多谢大哥手下留情,否则小弟不成气候的一点功力,必将受到严重伤害,甚至连条小命儿也报销了呢!”

  万俟英心中虽然‮愧羞‬难堪,但却不得不打肿脸硬亢胖子,顾着诸葛红的语气,叹息说道:“贤弟,愚兄适才倘若真收劲不住,伤了你的,也定然自拍天灵,相随地下,来个九泉全的了!”

  这几句话儿,虽然充満了权术意味,但在万俟英的虚伪神⾊,暨热情语调之下,听来也极为感人!

  诸葛红果然大为感动,语音微颤叫道:“大哥,你对小弟如此深情,诸葛红誓必粉⾝碎骨以报!”

  万俟英脸上微笑,心中狞笑地,扬眉说道:“你我虽是金兰兄弟,却无殊同胞骨⾁,何须再说什么客套之语?贤弟是否在林中⽩杨巨树以下,觅得秘道,破壁至此!”

  诸葛红点头笑道:“这秘道中真是步步危机,寸寸死城,小弟费尽心力,一共侥幸过了六道机关,方与大哥相会!”

  万俟英得意笑道:“这样看来,还是我运气好些,我只经过一重机关,便到此地!”

  诸葛红向张満洞中,挡住去路的那面蛛网,看了一眼,皱眉问道:“大哥,那只网角金蛛,是个假的,不是活物!”

  万俟英点头说道:“这只假的金蛛,恐怕比真的凶物还要厉害!”

  诸葛红笑道:“大哥,对于这道机关,应该怎样破法?”

  万俟英此时已因发现诸葛红的功力強于自己,对他大生妒恨之心,遂恻恻地笑了一笑答道:“贤弟业已连破六道机关,对于‘⽩杨古墓’,比我悉,还是由你来设法便了!”

  诸葛红哪知炫技招嫉,使万俟英对自己心意已变,竟信以为真,略一寻思,微笑说道:“兵法之道,贵在知己知彼!小弟先试试这面蛛网,及假金蛛的厉害之处何在?然后再想法破它!”

  话完,撕下一块⾐襟.团成一个圆球,向那面阻道蛛网之上,扬手打去!

  谁知这团⾐襟,一与蛛网相触,立被粘住,网上并腾起了一片绿⾊火光!

  网角金蛛,也从口中噴出一线银⾊火光,与蛛网上的绿⾊火光配合,把那团⾐襟,展眼问烧成灰烬!

  诸葛红看得‮头摇‬叹道:“这真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小弟本来以为蛛网之属.定然怕火,想用內家‘三昧火’试上一试?谁知这片蛛网之上,及金蛛腹內竟蔵有先后天的‘离合真火’,倘若以火济火.会弄得不可收拾!”

  万俟英冷冷问道:“贤弟如今既巳看出厉害,可有破除妙策?”

  诸葛红仍未看出万俟英妒火⾼腾.点了点头,应声扬眉笑道:“小弟有种想法,似可尝试,大哥请把你⾝边所带酒囊,给我一用!”

  万俟英默然无语.取下⾝边酒囊,递了过去!

  诸葛红把自己⾝边酒囊,及万俟英⾝边酒囊中,所贮美酒,完全饮下喉中,面对蛛网,凝神岸立!

  万俟英见状骇然.心中忖道:“难道这厮竟敢用酒雨飞星灭火?”

  原来,倘把內家气劲练到相当火候之后,施展“酒雨飞星”绝技,用以御敌防⾝,并不甚难。但若用以灭火,却属大大不易,非有万全把握,不敢轻试!

  因美酒能燃,反助火势,必须在其中蕴带“先天罡气”始能庒灭火焰,方不致弄巧成拙!

  万俟英刚在诧异,诸葛红业已施为!

  只见诸葛红张口一噴,并未噴出半点酒雨飞泉,却噴出了弥漫空中望之无形,嗅之有味的奇香酒气!

  然后,才是无数星光,像银河缺口,暴雨横飞般,向那片蛛网之上,猛然冲去!

  星光一与蛛网相触,便腾起了一阵奇腥气味!

  但这阵奇腥气味,却被弥漫空中的奇香酒气所掩,不过一幻即灭!

  诸葛红口中星光,继续狂噴,终于把那挡路蛛网,冲得⼲⼲净净!”

  万俟英看在眼內,妒在心头,等诸葛虹大功告成以后,神⾊自如地,拊掌含笑说道:“贤弟有此功力,着实可喜!我真未想到你竟先出酒气,后噴飞泉,并利用酒气奇香,来解消蛛网腥味!”

  诸葛红笑道:“此事太以巧合,小弟先出酒气一举,只是不令助燃之意而已!”

  万俟英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两人遂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再经两个对折,忽见有两扇石门,阻住去路。

  诸葛红扬眉笑道:“大哥,大概已到地头,这两扇石门之中,可能就是张献忠宠姬埋骨之处!”

  一面说话,一面用手去推石门。

  万俟英眉头一蹙,暗想若照通常情况,越是接近墓中人埋骨之处,越有厉害机关,这两扇看来平淡无奇的石门,可能威力甚大?

  他刚对诸葛红大起妒念,故而心中虽有这种想法,却不曾说出口来!

  但世间事往往出人意料以外,诸葛红这伸手一椎之下,虽未推动石门,门上也未发出什么厉害埋伏。

  万俟英凶心忽动,扬眉叫道:“贤弟闪开,我来用劈空劲力,给它一掌试试!”

  诸葛红微微说道:“常言道得好:“杀岂用宰牛刀”!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大哥亲自出手!”

  语音方落,右掌忽扬,果然是內家真气,向那两扇石门,猛力击去!

  万俟英之意,原想用力猛击石门,必会引发埋伏!倒看诸葛红怎样应付?

  如今既听诸葛红自告奋勇,遂落得保存真力,站在一旁,静观究竟。

  事情更出意料,诸葛红猛力一掌,竟硬把石门震开,门上也决无丝毫埋伏!

  诸葛红见门內是间陈设华丽的宽敞石室,室中放着一张⽟榻,榻上有位佳人,仿佛和⾐而卧!

  他目光一扫,含笑叫道:“大哥,我们果然已到地头,且进內看看那古剑灵芝,及四尺长箫,蔵在何处?”

  一面说话,一面已跨过石门,向室中走进。

  万俟英认准这间石室,就是“⽩杨古墓”的中心要地,⽟榍以上的和⾐妇,就是张献忠宠姬!据这中心外围的各种埋伏,加以推料,觉得如此要紧所在,绝不会客人轻易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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