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另外来了一名在收拾地下的汤汁碗片,脸上是副不⾼兴的表情。
“吴兄,你肚子里卖啥药?”
着手,呵了一口气,邵真微笑道:“琴姑娘,你等着瞧就是。”
“不嘛?”
撅起了红“嘟嘟”的小嘴,小琴娇嗔道:“人家现在就想知道,你别卖关子嘛!”
邵真本想不说,但噤不住小琴的半撒娇半催促,只得道:“琴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和‘六魔煞’如何结下梁子的吗?”
轻颔螓首,小琴道:“知道,你曾告诉过我,你说是因为杀了他们的朋友,对不?”
邵真接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的朋友吗?”
摇了一下螓首,小琴道:“这你就没告诉我了。”
“好,我告诉你。”
邵真沉声道:“四个月前,我和爱民为找寻杀她爷爷的仇人,而致来到这家酒楼,当时我和爱凤的穿着扮相虽不致于穷到叫化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尤其和现在我们的⾐衫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当时我俩虽⾐衫褴楼,但却叫了上好的酒席大吃大喝,不想到引出了那牛鬼蛇神——风天霸、‘⽟魔子’以及‘使者’的寻衅…”
听得⼊神,小琴问道:“那为的什么呢?”
“你道是啥?”
笑了一声,邵真道:“他们笑我们土包子,不自量力的大吃大喝。”
“竟有这等事?”
美眸圆睁,小琴惊异道:“又不花他们的银子,关他们啥事呢?”
“这就是所谓的地头蛇作风了!”
邵真嘿笑道:“他们看我们土,吃定了我俩,先以秽音污语戏调爱凤,那时爱凤刚遭丧祖之痛,而我也备受创伤,彼此的心绪恶劣到没地方发怈…”
轻笑一声,小琴接着道:“所以你俩便下重手,痛宰了他们?”
“谁叫他们没长眼睛?”
冷哼一声,邵真道:“事实上,这等鱼⾁良民的地头蛇是该杀,饶他不得,免得在地方上做恶为害!”
话落,伙计已重新端上两碗滚烫的羊⾁面,往桌上一摆,掉头便走…
粉脸沉凝,小琴嗤道:“这伙计真气人!”
“知道为什么吗?”
邵真含笑道:“方才他们对我们是一副卑躬屈膝、头摇摆尾相向的狗!”
微睁眼眸,小琴不明⽩的道:“我正想不清楚,他们怎的前后两种面孔?”
邵真道:“这难怪,等你以后涉世更深,江湖上的事阅历多了,便晓得这便是人世间最丑恶的东西——势利现实!”
“势利?现实?”蹙起眉心,小琴轻轻念着。
“我和爱凤穿耝⾐旧布坐上席,人家讥笑,你我金装却下座吃羊⾁面,你看不出人家也在讥笑我们么?”
邵真边说着,边两手缓缓端起羊⾁面,一手一碗,继续说道:“世俗人的眼光通常只看外表的,方才咱一到,连掌柜的都亲自出来接,以为是财神爷降临了;但我们不愿到楼上去吃大菜,却在此啃羊⾁面,连伙计都摆起架子来了。另外,旁边那些食客刚见到我们,投过来的眼光是羡慕的;但及至我们吃羊⾁面,发出的笑声却是讥嘲的。这前后不同的转变便是势利、现实。”
“哦…”似有所悟的轻哦一声,小琴眨眨国美,正想发话,邵真忽地双手一放,但闻一声“乒乓”碎响,如同方才一样,那两碗面已报销矣!
这回可真惊动了整个酒楼,楼下之食客纷纷投来惊讶的眼光,即连楼上也有人探出头来看究竟。
而店中伙计更气急败坏的拥了上来,他们到邵真跟前,一个店伙计显然是发作了,他双手揷,气势汹汹的道:“喂!你俩是想来找碴砸招牌的吗?”
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雪花花的银子,然后砰的一声,用力放在桌上,邵真懒懒的道:“羊⾁太老了,换过!”
眼睛猛地一亮,満脸的怒气立即换为馅笑,伙计抓起那锭银子在手中称了称,顿见他财心窍的嘻笑两声,又使出了他的“弹簧”点头如捣蒜,口中连道:“谢公子爷赏赐,小的马上为您换过,马上为您换过!”
说着一面吩咐另外的伙计打扫地下的汤汁,一面退下去…
美眸圆睁着,小琴望着伙计兴⾼采烈的模样,讶异的道了一声-“他…”
“琴姑娘,你生活在美好的环境里,对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人情冷暖,以及对于‘人’不能够有深透的了解
邵真微笑着道:“像这名伙计仁兄,只要给他银子,叫他一声⻳儿子,恐怕他也唯唯喏哩!”
睁动着眼帘,小琴问道:“照你这么说,人都不是好东西哟?”
笑将过来,邵真道:“这太偏了,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凡事有正亦必有反,我们人亦有善有恶。但能择善坚执,晓明大义,不屈于威武的人不多,一旦有了利益或是关系到自己危亡的时候,那些平时看来是好人的人,很可能便放弃他的立场,而去找寻他的利益去了。”
轻轻一顿,接道:“当然,能择善坚执,行仁行义的人也有,这种人便是仁者贤人,甚至于圣人;但这种人不多。”
小琴凝神的聆听着,她显然对邵真的一番话感到趣兴和讶异,她道:“怪不得老管家在我临走时,一直叮咛我‘防人之心不可无’,起先我还嫌他噜嗦,现在听了吴兄这番话,才使我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微一停,含笑娇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哪!还望吴兄今后不吝指教。”
被恭维得不好意思,邵真笑道:“你别挖苦人…”
正说着,那名伙计又端上两碗香噴噴,热溢溢的羊⾁面。
这回他可不像上两次那般往桌上一摆转头便走了,只见他老远便哈点头,満脸堆笑的招呼着:“客官爷,羊⾁面给您公子送来啦!”
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把面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垂手恭立,谄笑着问道:“嘿,公子爷,姑娘,您们还有什么地方要小的效劳的?”
扬扬手,邵真道:“你听着我的招呼便是了。”
“是,是。”
一连点了四五个头,伙计唯喏着道:“只要客官爷您随时吩咐,小的随时侍候…”
恶心的瞪了他一眼,小琴不耐的道:“好啦!好啦,你快下去吧!”
碰了个钉子,伙计讨个没趣,讪讪的退下去…
望了一下羊⾁面,小琴好笑道:“是不是又要摔了?”
邵真也感到好笑,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摇了一下头,小琴道:“我正想问你哪。”
轻颔了一下头,邵真道:“这里既是‘六魔煞’的地盘,我们只要在这里兴风作浪,一定能引出他们的喽罗爪牙,这样便能找到‘六魔煞’了。”
轩了一下柳叶眉,小琴颇不以为然的道:“‘六魔煞’既是盘据在这里的地头蛇,我们只消问问伙计,便可以得到一个消息,又何必转了这么大的弯呢?”
微笑了一下,邵真道:“大凡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尤其像‘六魔煞’那般人都是险狡诈,虚虚实实,欺欺诈诈,狡滑至极;尤其爱凤在他们手里生死不明,如果我们贸然找他们,不免会有投鼠忌器,他们要铤而走险,琴姑娘,你以为是吗?”
轻哦一声,小琴称赞道:“吴兄,你真精明,我相信你以前一定是个老江湖。”
邵真打趣道:“幸好你没说我是个老狐狸。”
“瞧你!”
小琴佯嗔,接着眨眼问道:“如果引出了他们的人,又要怎么办呢?”
沉凝了一会,邵真答道:“这很难说,这必需要看是怎样的一个场面,事情的发展如何才能决定。”
一停之后,又补充道:“但有一个原则可循,兵不厌诈。”
“兵不厌诈?”
凝眉皱鼻、小琴显然还不太懂他的意思,她道:“怎么个诈法呢?”
了手,邵真道:“你如果想尽快的知道,我便必须尽快的再把这两碗面摔出去。”
说着,缓缓的端起桌上的面条…
小琴连忙道:“如果再摔下去,还是没动静呢?”
“不会的。”
邵真微笑道:“第一次,他们以为是偶然发生的;第二次,便觉得不对头了,这次势必引起这座酒楼的动,只怕他们的人在这里,如有,何怕他们不出来?琴姑娘你何不拭目以待。”
说毕,两手一放,乒乓!一声大响!
果然,邵真的第三度摔碗,已使人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了。
只见一片哗然动,楼下所有食客俱皆投目于他…
这当中,楼梯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还不见人下来,已听到了一阵耝暴的声音:“他娘的!怎么搞的?”
邵真神⾊自若,朝小琴微笑道:“瞧,不是来了吗?”
话声中,楼梯口已出现了四五条人影…
只见来人俱皆耝壮大汉,前后五人,他们劈里啪啦的下了楼,为首的一个壮汉当中一站,双手叉,猛地扯开喉咙大叫道:“伙计,怎么搞得了零当郞的?扰了爷们喝酒的雅兴!”
显然那些汉子并不知道是邵真摔碗,不过那发话的壮汉刚说完话,已发现到角落的邵真和小琴,他们显然感到很惊异…
大汉们正上下打量着邵真和小琴,掌柜的栖栖惶惶赶到他们面前,面如土⾊的道:“柏,柏爷,是,是那位客官,不小心把碗摔在地下,小,小的在此代为向柏爷您致歉…请柏爷息怒。”
掌柜老头一面说话一面打颤,显然那些大汉使他感到骇惧…
“哦——?”
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叫柏爷的汉子便快步走向邵真
邵真神⾊安然的端坐着,他也在打量着他们:只见那叫柏爷的汉子⾝材着实⾼大,一看上去就令人有孔武有力的感觉。
他头上戴着一顶貂⽪帽子,但⾝上穿着的仅是单薄的黑⾊紧⾝装,仿佛在显露他強装的⾝体不怕寒冷,耝眉、耝鼻、大眼、大嘴,一派的耝线条。
其外尾随他⾝后的四名汉子,看来并不怎么起眼,只是个个脸上挂着地头蛇的狂傲,狐假虎威的摇着三角肩,踏着八字步,一派喽罗像,令人恶心至极!
这时,其他的食客相继离席而去,站在远远的一旁,似想看“擂台好戏”…
“这位小哥请了。”人虽长得耝,话声可细了,柏爷到了邵真面前,当横抱了一拳,发话道。
微一抬眼,邵真也回抱一拳,但仍坐着不起立,他深深的道:“这位仁兄有何指教?”
见他爱理不理模样,心中甚是恼火,当下嘿笑了两声,柏爷双手环抱前,左手轻扯着颔下的短须,睨着眼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吗?”
.龇了一下牙,邵真⽪笑⾁不笑的哼了一声,大刺刺的点了一下头:“唔!”
“他娘的,这家伙还真神气得要死!”
柏爷⾝后一名汉子显然是看不惯,摹地张口叱呵,便想欺⾝上前…
横臂挡住了那名汉子,柏爷深深吐了一口气,嘿笑道:“两位好气派,在下柏毓彪,人称柏爷,两位可愿道个名儿来充耳?”
撩眸瞥了他一眼,邵真懒懒的道:“我是你爹!”
不知是邵真咬字不清,还是柏毓彪耳不净,竟把“你爹”听成了“李辉”只见他神情一震,张口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面青衫’李大侠?”
微一怔之后,邵真顺嘴胡诌道:“原来阁下认识我么?”
连忙把横在前的手臂放下,柏毓彪收收他狂傲之态,恭谨的抱拳过顶,陪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李大侠您驾到,冒犯之处,请不要见怪。”
说着,转⾝向⾝后那几名汉子喝道:“还不快来见过李大侠!”
但见那些喽罗一阵洪喏,纷纷向邵真“李大爷”长“李大爷”短…而邵真却只微微一点头,架子十⾜,看得小琴心中直笑。
柏毓彪満脸堆笑,奉承道:“在下常听老大他们提起李爷,今天能亲睹李爷之庐山真面目,真是三生有幸!”
轻轻一顿,低声问道:“李爷怎不到楼上坐去?小的为您设宴洗尘…”
邵真含笑道:“我之所以在这儿坐,为的是等待你们老大前来,你们老大告诉我,只要坐在这儿摔碗碟,自会有人来接我,难道你不知道么?”
“哦——?”
翻着两眼,柏毓彪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这等暗号来联络,但老大一直没告诉我们呢,可能是忘了吧。”
说着,转⾝拍了一掌,叫道:“喂,伙计!楼上摆个全席!”
语毕,恭敬的一摆手,说道:“李爷,请!”
轻颔了一下头,邵真着实不客气的摇摆着⾝子,当先步上楼上去。
小琴跟在后头差点忍俊不噤的要噴笑出来…
但见楼上布置确实不同,富丽堂皇,优雅舒适,且每个桌席前后两副画有山⽔名画的的屏风环住,是以席上的谈话声不易听见,甚为宁谧。
落座之后,柏毓彪不知是被“李辉”的名头罩住,奉承不及,而致急略了小琴,这时才向小琴拱手问道:“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小琴正不知怎么作答,幸好邵真在旁及时解围,他瞥见她披风上的一对孔雀,灵光一闪,便道:“人称‘孔雀仙子’便是!”话落,唯恐柏毓彪不曾听过这名号而起疑,接着又道:“她是半月前才崛起江湖的,还请柏爷今后能多指教!”
柏毓彪连忙道:“不,不!怎敢当,怎敢当!”
邵真看在眼里,心中不噤忖道——嘿,不想“你爹”成了“李辉”算你瞎了狗眼。
只是不知这些狗爪子是否便是“六魔煞”的同路人,我不妨慢慢套他…
心念转定,正想发话,柏毓彪却已先开口:“李爷,您风尘仆仆的赶来,想来是和我们老大错过了头了?”
故装惊讶,邵真道:“怎么,你们老大不在么?”
柏毓彪点头道:“一个月前,李爷您差人送信来,通知我们老大到洛去‘摆场’,但我们老大那时有些要事没办妥,直到十天前才起程赴洛的,老大他们说要走⽔路,所以才会错了头。”
“那真糟!”
拍了一下手,邵真跺脚道:“我就是因为等不及才亲自赶来的,想不到…唉,这真是…”
说着又跌⾜一顿,看得小琴连忙翻过头去,深怕忍不住要噴笑出来!
此时,伙计已陆续的上了菜,摆了酒,柏毓彪恭敬的为邵真和小琴斟上酒,双手举杯道:“小的敬李爷一杯。”
邵真大刺刺的端起杯子一仰而尽,那些喽罗们也争先向邵真敬酒,以示巴结,以示媚好…吃了块蹄膀,邵真心中暗忖着——看他们那般孝顺恭敬,显然李辉名头很大哪,他说“老大他们”显然老大不止一个,八成是“六魔煞”没错…
思忖间,柏毓彪又道:“老大他们不是有回书说要慢些⽇子去吗?”
邵真道:“我知道,我就是因为等不及,才急忙赶来的,谁想到他们会走⽔路,我蛮以为会在路上碰头的,真是不巧得很…”
说着,又是一阵唉叹…
邵真没敢断定他们便是“六魔煞”的手下。
但他必需明确的知道,有意套他出来,当下眨了眨眸子,迟疑道:“咦…怎不见什么…“使者”呢?”
邵真不敢一下子说出“使者”来,深怕不对头而露出了马脚,故意以鼻音模糊的说了使者二字。
“嗅,李爷你是说‘使者’姚兄他吗?”柏毓彪翻了下眼道。
邵真连忙点着道:“对,对,就是他。”
“原来李爷也和姚⾜认识?”
柏毓彪微感讶异,旋即黯神伤道:“可是,他死了!”
“死了?”
佯吃一惊,邵真道:“如何死的?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呢?”
“详细情形小的也不太清楚,我刚巧外出不在…”
喝了一口酒,柏毓彪接道:“四个月前,来了一男一女,姚兄和他两位朋友,不知怎么和他们起了冲突,就在这酒楼⼲开了,谁料到姚兄他们却不敌被杀!”“竟有这等事?”
装出了満脸的惊愣,邵真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万分⾼兴,很明显的,柏毓彪是“六魔煞”的手下无疑!
接着他又道:“那一男一女是谁呢?”
柏毓彪道:“不知道,江湖上从来也没有这样的人物。”
故装惊讶,邵真道:“难道说让他们给跑了么?”
柏毓彪道:“姚兄他们和我们老大是莫逆之,老大他们得报立刻赶来,不过却让他们跑了…”
从中揷嘴,邵真佯态道:“这么说,你们老大连这点小人物也摆不下么?”
言下之意,还带了些轻蔑。
柏毓彪⼲笑了一声道:“那两个点子确有一两手,不仅杀了姚兄我们三位好友,就连我们老大六人联手一时大意也给兔脫,而那个男的还是个瞎子!”
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邵真佯怒道:“少爷不信他有三头六臂,我来会会他!”
堆起笑脸,柏毓彪巴结道:“勿劳李爷您出手了,三个月前,我们老大已把他宰了!”
“哦?”哦了一声,邵真倾前⾝子盯着他道:“柏爷你讲话总这般不利落?一下说跑,一下又说宰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真弄不懂,你直截了当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哦,哦,对不起,李爷,小的只是想给您说得详细点儿,所以从前头说起,请李爷别见怪…”
连连陪笑,柏毓彪连忙道:“那个瞎子和江湖上的‘剑中宝’、‘大憨侠’被我们老大骗出来,都宰了!”
这番话听得邵真怒火中烧,一想起“剑中宝”和“大憨侠’的惨死,他几乎就要发作,但一听他说“被骗出来”心中好生奇怪,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邵真哼声问道:“怎么骗法?”
柏毓彪道:“我们老大追踪到邻镇,在一家客栈发现了那女的,但男的却不在,本想先杀那女的,不想却冒出个程咬金,被人救走了…”
心头猛地狂跳,邵真一听侯爱凤被人救走,欣喜若狂。
他噤忍不住问道:“你说那女的被人救走了?”
“是的!”
点了一下头,柏毓彪道:“我们老大是深夜赶去的,正投宿一家客栈…”
显然邵真没那份心情听柏敏彪扯一大堆,他急知道是谁救走了侯爱凤,急急问道:“是谁救走你知道吗?”
摇了一下头,柏毓彪道:“不知道,我们老大说是被一个全⾝连脸都用黑布包着的蒙面人救走。”
皱了下眉,邵真轻念了一声:“蒙面人?”
柏毓彪接道:“那黑⾐蒙面人很厉害,我们老大六人都拦不住他,但我们老大故意留了张字条,说女的被我们绑来了,便在路中埋伏,等候那瞎子来临…”
以后的事情,邵真是比他更清楚了,他此刻也听不下柏毓彪说什么,心中窃喜侯爱凤的被救,但他也奇怪侯爱凤为什么不到金安药铺来找自己,另外,那救她的黑⾐蒙面人是谁?…邵真不噤沉思了起来…
柏毓彪滔滔讲完了一大堆,却见邵真庒儿没听,不噤一怔,小琴见状连忙用脚尖踢了他一下,邵真方才如梦乍醒般的哦了一声,道:“幸好那瞎子死了,只是可惜走了那个女的…”
匆匆搪塞过去,邵真想起了死去的侯大再,便又道:“柏爷,你知道这伙儿谁惯于用箭的么?”
“用箭的?”
唔了一声,柏毓彪问道:“李爷你是说咱兄弟里头么?”
“是的。”凝着眼,邵真微微点了一下头。
摇了一下头,柏毓彪道:“没有,我们这儿没一个惯于用箭。”
轻一顿,问道:“李爷,您问起这个是…”
邵真连忙道:“哦,我只是想找个擅长用箭的弟兄帮我一同到洛去‘摆场子’罢了?”
邵真嘴中虽如此说,心念却狂转——他想既然侯爱民被救走,已可暂时松一口气,他接着想探出是谁杀了侯大再,但他不能露骨的问,怕露出破绽,只是慢慢的套…
柏毓彪讨好的道:“李爷您武功⾼強,再加上我们老大六人,已是很稳当的了,为什么还要箭的兄弟?”
这话可问到节骨眼里去了,邵真连忙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柏毓彪忙不迭奉承的为他斟酒,这空档,邵真已很快的想到了对话,他想柏毓彪既然这般畏惧自己,便着实不客气的挥了挥手,大刺刺的道:“这个,你别多问!”
“是,是。”果然,柏毓彪连声说是,一句话也不敢吭。
沉思了良久,邵真方又抬眼问道:“三个多月以前,这里有一个打猎的老头子被杀,柏毓彪可知道这档子事?”
扬了扬耝短的眉⽑,柏毓彪思索了一下,沉声道:“那段期间,我适巧有事在外头混了一阵子,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发生!…”
“柏爷,我知道。”坐在柏毓彪⾝旁的花袍汉子急忙从中揷嘴。
转首望向他,柏毓彪连忙说道:“哦,查元生,你知道这档子事?那赶快禀告李爷知道。”
邵真更是迫不及待,连催道:“快说,快说!”
正襟端坐,那叫查元生的汉子浮着谄笑,露出两只黑乌乌的门牙道:“差不多四个月以前…哦,对了,也就是‘使者’姚士城被害的前一天,那个老头子曾到镇上来兜售一头大熊,之后也曾到这儿来用膳…”
似是很不耐烦听他一大堆,邵真龇了一下牙,噴声道:“谁杀死了他?”
眨眨鼠眼,查元生道:“可能是过路的外客?”
猛一皱眉,邵真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查元生道:“他是‘金鹰堂’的人,外号叫‘闪箭魂铃’。他和我们老大是好朋友,他在我们这里,停留不到三天,便走了!…”
不待他说完,邵真又沉不住气的道:“你那‘可能’是什么意思?”
被他咄咄问,显然很不自然,查元生呐呐的道:“这,这…这只是我们弟兄的猜想。”
睁了一下眼,邵真道:“这话怎么说?”
停了一下,查无生定了定神,才道:“因为我们听说
‘闪箭魂铃’到这里来是要杀一个人的,而他来不到两天,便听到那打猎的老头被人用箭死,‘闪箭魂铃’也离开本镇,从这些迹象看来,很显然的那猎户老头便是‘闪箭魂铃’要杀的人,只因为我们没亲眼看到,而我们老大也没提这件事,所以我们不敢绝对肯定。”
邵真问道:“依你们的看法,那个猎户老头,便是被‘闪箭魂铃’杀死的,没错么?”
点了一下头,查元生道:“我们的猜测是这样的。”
邵真又道:“你能知道‘闪箭魂铃’为什么要杀他吗?”
摇了一下头,查元生回道:“这我们便无从知道了。”
沉凝了一会,邵真本想问“金鹰堂”是怎么的一个帮派,但一想如果问出这句话可能会露出了马脚,不是么?
说不定“金鹰堂”在江湖上是顶顶有名的一个大帮派,如果自己说不知道,谁会相信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面青衫”?想了想,还是不问的好,待以后慢慢再探查。
心念转定,邵真遂道:“你认识那打猎的老头子吗?”
查元生头摇道:“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古怪的猎户罢了,很少到镇上来,通常来是卖他的猎物,卖完便走,他看起来并不像武林中人,所以,我们庒儿也没注意他。”
沉昑半晌,邵真抬眼道:“你如何知道那老头子被杀?”
查元生道:“起先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那杀‘使者’姚土城的一男一女,曾经向掌柜问起这件事,我们是事后从他口里知道的。”
一顿之后,接着又道:“我们还知道那女的便是那老头的孙女,他们是为报仇而来的。”
到此,邵真想大概也问不出什么来由了,便转头向柏毓彪道:“柏爷,⽔路现在能走吗?”
思索了一下,柏毓彪回道:“可能行不通了,我们这里雪虽下得小,但别的河段可能都已结冻成冰啦,我想我们老大虽早在十天前出发,可能也不能走完全程,必须换旱路呢!”
说完之后,柏毓彪沉凝了一会,张口问道:“李爷,您问起那打猎老头这档子事,是…”
邵真早料到会有这一问,当下未等他说完,便道:“你们老大在回书上曾提起这件事,我不过提出来问问罢了!”
邵真这招确实很绝妙,他察颜观⾊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些⽑角⾊罢了,相信“六魔煞”给“⽟面青衫”的回书,他们是不够资格看的,所以故意抬出吓他们。
这一吓,倒也把柏毓彪吓住,只见他连忙堆笑道:“李爷,您还真…”
方不过一启口,话讲不到一半,忽见一妙龄少女突然出现在屏风口,杀气腾腾的道:“你们这些狗崽子!”
众人皆感一震,纷纷抬眼望去——
但见那名少女看来不过双十之年,正是花当正开之时,模样儿之姣好,堪称绝世尤物,但美之容却蒙上一片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她当中一站,威风十⾜,尤其间两把金光闪闪的短刀,更加衬出了她几分的娇悍,邵真和她正好是打直线照面,是以他并不费力的便可清楚的看到她红⾊袄子的左上绣有一朵⻩⾊的玫瑰花,这又添增了她几分娇秀之气
众人一愣之后,柏毓彪首先站起来发话道:“姑娘,咱素不相识,你开口骂人可是为何?”
柏毓彪这话不温不火,堪称有涵养,但不想那红袄妮子却咄咄人,但只见她瑶鼻一缩,冷哼一声,娇叱道:“骂了你们这些狗养鼠辈,还嫌脏了姑娘的嘴呢!”
此语一出,即算泥菩萨也要受不了!
柏毓彪怒容満面,跨步上前喝道:“臭女娃,你是何方货到我们三⽔镇来撒野,何不探听探听此地容得了你如此狂吗?”
这一嚷一叫,已大大的震惊了整个酒楼,食客们纷纷围拢前来看好戏,但当他们一看到柏毓彪时,他们又速而走避,连掌柜的也不敢上前劝架,只在老远的一旁哭丧着脸,如丧考批的一副可怜虫像,⾜见柏毓彪他们在这里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乌黑的眸珠子猛地一瞪,红袄妮子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道:“小小的一个三⽔镇尽出了你们这些杂碎,姑娘今天非把你们这些鼠辈杀尽不可了!”
红袄妮子左一声杂碎,右一声鼠辈,可把柏毓彪他们骂得怒火中烧,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他们的地盘上,居然有人——而且是一个小妮子,对他们公然的叫嚣侮骂,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见查元生那家伙气得満脸通红,当下大喝一声:“人,你眼中还有人么?”
话出拳落,查元生一个箭步冲上,单拳一抢,直捣红袄妮子窝,去势之疾,堪称凌厉!
“本来嘛!姑眼中所看所见的尽是些猪,狗,蛇,鼠之辈,哪来的人?”
不闪也不避,红袄妮子居然还开口骂人,真凶得可以,直至查元生的拳头快沾到她的⾐襟之时,只见她单手一撩,一切,看起来是那般的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可是就这么的一撩一切当中,查无生整个人已嚎叫着飞腾了出去!
“哇!”
砰一声,查元生偌大的⾝子扑倒了一片屏风,砸了个稀烂,而他老兄哇叫了一声,噴出了一道尺来长的⾎箭,溅红了屏上的墨画!…
“查元生!”一名汉子睹状,张口叫了一声,冲上前去!
“你们也懂得情义么?”
当中站着的红袄妮子冷冷一哼,也不见她怎么动,只是⽟腿轻轻的一踢,可是这轻轻的一踢又是何其的快,只见腿影掠处,那冲向查元生的汉子正好吃上她这一脚!
“哎哇!”
又是一声嚎叫,那名汉子的⾝形飞得更⾼,然后正巧的叭一声,摔在查元生的⾝上,两人正好凑在一块,寂然不动,想是不死也该是半死,都差不多了!
这一去一来,不过是发生在极为短暂一刻间罢了,短暂得令柏毓彪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直愣愣的,仿佛僵了过去似的,说句老实话,他何曾见过一个小小的女娃儿在举手投⾜间便致人于死命。
就连邵真也看得暗暗咋⾆,他万想不到眼前的女娃儿居然⾝负绝学,武功之⾼強,令人有⾼深莫测之感…
红袄女子武功的厉害固然使人吃惊,但她的心黑手辣,一照面便叫人呜呼哀哉,更是叫人心寒!
谁?她是谁?
众人的心里,不期然的都有了这个问号,柏毓彪打了个冷颤,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眨了眨眼,他显然已失去了他原先的倔傲,他有点口吃而不自然的道:“你…你是谁?”
双手环抱,红袄妮子傲气冲天的盯着他,冷冷道:“是谁又怎么样?就算你知道了姑的名字,这又对你又有何补呢?这又能挽回你必死的命运吗?”
这话,又狂,又做,又讥,又辱,看来这红袄妮子不仅手上功夫厉害,即嘴⾆也像力锋那般锐利呢!
但柏毓彪这回不敢再表示他的愤怒了,他的脸上已丝毫不能掩盖他心中的骇惧,他回过头望向邵真,显然他是求助于邵真了。
邵真当然明⽩他的意思,而他也当然不可能帮助柏毓彪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要杀他还来不及呢!只见邵真反而头一偏,装着没见到柏毓彪那投过来的求助的眼光!
这可把柏毓彪急得満头大汗,他低声道:“李爷…”
“怎么?你们都全死了不成?”
柏毓彪方不过一开口,那红袄妮子显然很不耐烦,只见她红樱小嘴一张,杏眼圆睁,威煞十⾜道:“你们这帮人在三⽔镇不是称魔称煞吗?怎地都成了⻳孙儿子一个?”
这红袄妮子的骂语偏又那么不留余地,真谓骂得人家狗⾎噴头!
柏毓彪虽然骇惧,但好歹也要有个颜面,他着实气不过道:“臭女娃,你我素不相识,且近无冤,远无仇,怎地一再咄咄人,且出手伤我弟兄?”
扬了扬柳叶眉梢,红袄妮子冷叱一声,道:“哟,你们这帮人也讲道理么?算了吧!”
话锋一转,扬声道:“你不嫌太噜嗦了么?来啊!别尽站在那儿发愣发呆,嚼⾆子儿,你们为什么不暴跳如雷呢?为什么不怒发冲冠呢?你们平常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来啊,为什么不替你们的弟兄报仇?”
从一开始到现在,红袄妮子就一直在撒播火药味,而她的骂语和出手都不留点儿情,显然她和柏毓彪他们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可是柏毓彪并不认识她,她是为何而来呢?
虽是愤怒,但柏由于还是很有忍耐,不,与其说他有忍耐,⺟宁说他有自知之明,不是么,红袄妮子方才的一撩手,一抬腿,已深深显露出她武功的浩瀚、诡奥和可怖,柏毓彪再笨也该看出来自己万万不是她的对手,所以说他虽是愤怒,也只有忍耐之份啦!
柏毓彪不敢动,另外仅余的两名喽罗更不用说啦,脸都吓得发青发⽩,只差没发黑吧,而邵真和小琴依然端坐不动,邵真还甚至轻辍着杯中酒呢,仿佛眼前这事儿不关他事,事实上也和他不相⼲…
柏毓彪转首望向他,他总以为邵真会帮他忙的,可是邵真一直没动静,他可有些奇怪了,他呐呐道:“李爷,眼前这事儿,非您不可了!”
眼⽪儿撩也不撩,邵真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缓缓的在⽪边磨擦着,哼了声道:“怎么?这点小事儿,也要劳驾我么?”
猛的一愣,显然柏毓彪是料不到邵真有此一答,他呆了呆;道:“李爷…”
不待他讲完,邵真懒懒的一挥手,道:‘“去去去,怎这般没骨气?好歹也得⼲他一下,待不行,有我,怕啥?”
这么一说,柏毓彪只得硬起头⽪面向那红袄妮子,但他仍犹豫着…
红袄妮子始终站在那儿,她也不杀将过来,但却盛气凌人道:“快啊!别拖我时间,姑我一直等你们下手,这已是非常的礼让了…”
正说着,柏毓彪似乎已忍无可忍,猛地一声暴喝:“臭婆娘,你别他妈的欺人太甚!”
话声中,柏毓彪那庞大的⾝子已旋风般的疾出去,半空中,他已凌厉至极的抡出五拳,扫出八腿!
但见一片手风脚影呼呼生响,直罩向红袄妮子…
依然卓立不动,红袄妮子确是一手好功夫,只见她纤纤柳微微一摆,飙风劲雨的五拳八腿尽皆落空,连她⾐角也没沾着!
而柏毓彪疾的⾝子擦着她⾝旁而过,也许他太用劲了,要不然就是她老兄太糟糕,只见他一个收束不住,一声砰响,踢烂了一大块屏风,而他壮硕的⾝子一个拿不稳,一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没一庇股坐下去!
“当心啊!别把庇股摔成两半哟!”
抿嘴笑,红袄妮子那张樱红小嘴能文能武,既能把人家骂得⾎脉愤张,也能损得人家浑⾝发烫。
脸上挂着罩不住的难堪,柏毓彪既羞,又怒,一个转⾝,猛地再次扑向红袄妮子,⾝形之快,有如饿虎扑羊般
而一直站在旁边发傻的两名大汉,此刻也同声一喝,不由分说齐齐冲将而出!
彼此间的距离太短了,是以不过一刹间,三条疾的⾝形有如星电闪般的弹指即至红袄妮子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在千钧一发之际,红袄妮子陡地娇喝一声,喝声中,修纤的躯娇蓦地腾空一拨!
那声如出⽔昑龙般的喝声依然在空气里回震旋之时,她那看来是纤⽩细嫰的一双手倏然在左右开弓,也几乎是在同个时间里,她的一只勾鞋莲⾜夹着千钧之劲横扫而出…
顿见一片哀声⾎雨凄然掀起——
不折不扣的,两名汉子的喉颈吃住了她左右开弓的两掌,两道⾎箭带着嘶号声而出,而柏毓彪他老哥更惨,只见他个大坚实的膛上,正中结结实实的挨上了她要命的一脚!
于是,那三条原本是该会合在一点的⾝形,却忽地猛然互敬而开,只闻叭的一声,三条⾝子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摔跌在地上…
躺在那儿寂然不动,个个満嘴、満脸全是鲜⾎,而柏毓彪两只大眼却仍圆睁着,显然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死是太不甘心啊!…但他又能怎样呢?
纤修的躯娇缓缓飘落于地,红袄妮子看也不看躺在地下的五条冤鬼,她依然站在原先的地方,自始至终都没离一开她立⾜的地方,有吗?只有方才她腾⾝跃起来离开过,但当她飘回地上时仍是在那地方。而她这样,却使五条精壮大汉魂归于地,撇开其余的不说,单就她这一手不离原地而叫人殒命,就令人胆颤心栗!
红袄妮子的武功真厉害到家,每凡一出手便要人命,武林上的盖世⾼手也不过如此啊!
这叫那些旁观者直看得目瞪口呆,呆若木,他们怎能相信女人是弱者这句话呢?
邵真看得心头一凛,暗暗吃惊,而小琴吃惊的程度则更不用说了…
脸不红,气不,红袄妮子若无其事的掠了掠耳边鬓发,瞪着邵真冷叱道:“该你了,李辉!”
被她这一叫,邵真本能的一愣,道:“怎么你也叫我李辉?”
双手环,红袄妮子冷叱道:“难道要我叫你狗东西,你才感到舒服吗?”
邵真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并不叫李辉。”
微微一怔,旋冷哼一声,红袄妮子鄙夷道:“原来名闻江湖的‘⽟面青衫’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面青衫’,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说毕,又是一声冷哼,満嘴子的不屑和鄙夷…
邵真有点啼笑皆非,想不到自己当真被人认定了是那个“⽟面青衫”李辉,真是百⽇莫辩,有话说不清,他认为柏毓彪把自己认错成李辉,是误听了“你爹”二字,才错得七八糟,但眼前这个红袄妮子怎地也把自己认成“⽟面青衫”李辉?
邵真真要糊起来了,不过他马上猜测到一定是那女娃和柏毓彪一样都没见过“⽟面青衫”李辉本人,而红袄妮子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柏毓彪的谈话,是以也才这般肯定自己是“⽟面青衫”李辉…
邵真正在暗忖着,红袄妮子似是很不耐烦,她气呼呼道:“姓李的,想不到你竟如此瘪种!”
邵真几乎要被她得怒火万丈,但一想自己既不是李辉,跟她⼲起来那才真冤枉,当下沉声道:“姑娘,你再看清楚点,我是李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