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战幽灵谷
郝贝和昙花在郝宝引开妖女之下,两人很顺利地回到奇幻宮。
在一阵情欣昙花回来之后,众人又开始等待郝宝的回来。然而等了一天夜一,仍不见踪迹。
郝贝也不放心而回头去探察。他匆匆出得奇幻宮往百翠林方面掠去,在半途中,他忽然发现整个太行山区似乎来了不少人。
他再往前探去,竟然都是九大门派⾼手。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又返回奇幻宮。
神殿里,昙花见他如此匆忙又赶了回来。心知不妙,立即问道:“阿贝哥,出事了?”显得怔忡不安。
郝贝急道:“整座太行山都布満了九大门派⾼手.一直往里边来。”
众人闻言,脸⾊微微变动。
昙花急问:“他们是冲着奇幻宮方向而来?”
郝贝沉昑:“这倒不明显,不过他们赶得十分匆忙.好像知道了什么地头,而要极快地赶去似的。”
“会是阿宝哥的去处?”昙花更怔忡不安了。
她如此,大娘、青青、奇女、幻女亦是如此。
郝贝道:“可是阿宝的去处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会知道?”
孙大娘道:“会不会是妖女通知了各大门派,想再次围剿我们?”
昙花道:“这自是有此可能;但是九大门派志在我们.本不可能为了阿宝哥一人而大举人马。”
孙大娘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一定想着我们仍跟阿宝在一起。”
郝贝道:“有这可能,不知阿宝现在如何?我得赶去救人才是。”
他显得冲动不安,已想再出宮找寻郝宝助他一臂之力。
“等等,阿贝哥。”昙花叫住他。
郝贝问道:“你有新发现?”
昙花颔首道:“我觉得妖女素月她并不可能去引九大门派的人前来。”
众人闻言一惊。
孙大娘急问:“是何道理?”
昙花道:“妖女素月志在夺得奇幻宮,自己当宮主,她必定也十分看中这神殿,现在她一路跟来,就是想找到神殿以占为已有,然而她若引来各大门派人手,纵使她借刀杀人而把我们杀了.也未必能保住神殿,这样也岂不落空了?”
昙花说的有道理,众人又自茫然了。
郝贝心情沉缅缅:“那会是什么情况?自从阿宝跟我说要我撑起大局,我就觉得十分不安…就是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要独战各大门派,可是他又答应我们,不作不必要的牺牲…”
昙花整个人已往下沉,急追问:“阿宝哥当真说过要战各大门派?是独战?”
郝贝点头:“他说过。”
孙大娘道:“他曾经如此表示,说二十年前中秋夜,宮主战死了.二十年后大战又不能避免.他想-人独自战斗,后来我们坚持要跟他一同作战,他不忍心,才又取消了这个计划…”
昙花整个人已昏眩,就快支持不住:“今天不就是八月中秋?…”两行热泪已滚了下来。
孙大娘赶忙扶向她:“昙花你怎么了?”
昙花但觉失态,立即住⾝子,抹去泪⽔,仍然涌出,切声道:“阿宝哥一定独自战去了,那些人可能就是阿宝约来的。”
郝贝又惊又急:“阿宝独自战了各大门派?”
“嗯…”郝贝泪⽔也滚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宝会用这一招?不然他不会对我讲那些话的!什么他不在⾝边要我照顾你们…”
孙大娘切声道:“原以为他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即是当了真。他说二十年后的中秋夜,也许奇幻宮从此就能耸立江湖,我看阿宝是不会回来了。”
奇女悲切道:“我们快去救阿宝哥!”
幻女啜泣:“就算战死,也不能让阿宝哥一人去冒险。”
青青切声道:“阿宝哥是为了怕我们受伤,才定下这计划…我好难过,没跟他一起去…”
孙大娘道:“阿宝也是宮主,他涉险,我们自是不能苟安,昙花,我决定去找阿宝,死活也是为奇幻宮一战,没什么好留恋。”
昙花点头凄切道:“自是要去,我也去,可是现在已是午时,如果方向追错,恐怕会延误了,有谁知道阿宝哥可能将人引到哪里去?”
众人哪能知道?更是悲切不安。
郝贝道:“阿宝跟我们分手时,只说要将妖女引至绝⾕,然而太行山绝⾕何其之多?”
昙花道:“至少这绝⾕阿宝哥一定去过,否则他不会没把握地拿来战敌人。”
幻女道:“会不会是幽灵⾕?我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红着眼眶,泪⽔直流,后悔自己以前没多出去认识其他山⾕。
奇女切声道:“幽灵⾕很危险,阿宝哥也去过,就是取得无敌秘籍的地方,那里机关多,连叫声都可以让山崩地裂…”
昙心花神一凛:“恐怕是那里了!我们快去。”
強忍悲凄心情,他们拿着奇幻宮惯用的短双剑,匆匆惊慌地潜出奇幻宮。探得无人在附近,这才快马加鞭往幽灵⾕方向。
郝宝当真以一己之力而向天下各大帮派战?
见得太行山区充斥九大门派掌门及⾼手,似乎不假了。
⻩昏里.霞光万道,映得山区火红一片。
郝宝仍躲在石笋林中,经过一天混战,他脸上也现出难得红云,是夕余光反照,还是觉得中秋夜即将来临而感到奋兴?
不管如何,他却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妖女被困石笋阵中,吃了不少苦头,她一怒之下已命令剩下六七名手下全往石笋砍去,企图砍出一条通路。
郝宝躲在暗处,摸向妖女背面,妖女虽不安地寻向四周,却仍忌讳郝宝的神出鬼没。
石笋林大大小小,四处皆是.郝宝躲在一尊桌形大小石笋,待妖女走近之际,忽而把石笋推倒。
哗啦啦全往妖女罩去。郝宝早已斜掠至另一尊石笋之后。
妖女如处幽灵鬼域之中.眼看石笋倒来,惊慌躲闪;怒骂不已:“小杂种有胆出来,躲在里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就在这儿?”
郝宝猝然闪出。长剑朝着妖女左肋戳去,一上手就是杀着,得妖女狼狈挥剑阻挡。一个过慢,右腿又被划出⾎痕。
郝宝似乎在拖延时间。哈哈谑笑两声,又往石林遁去。
妖女气得七窍生烟:“给我出来娘老劈了你”
劈人不着.也砍了数尊石笋以怈恨。她觉得再如此下去.不被杀死,也得活活被气死。遂掠至手下,要他们围在四周,如此自是全安多了。
八名黑⾐人边围在妖女四周,边往较小尊,差不多人⾝大小的石笋砍去,以便作记号。
一时间似已相安无事。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另一尊较大石笋之际。郝宝突然从石笋暴闪出来,往前面一名黑头颅砍去。
寒光闪处,头颅噴飞⾼空,众人惊诧,倒掠想躲闪,郝宝一脚踹向尸体,鲜⾎如噴泉,随⾝躯一倒,全往妖女噴去。
妖女大骇,排掌成气,封住了大半边,仍被另一半噴得満⾝是⾎,又粘又腥,简直成了⾎人。她怒不可遏猛往郝宝扑去。
“郝宝我跟你拼了”声如夜枭,尖急而锐利刺耳。
“要拚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郝宝一脚挑起黑⾐人尸体,人已逃逸石林中。
妖女啊啊厉叫,硬将尸体切砍十数块,肚肠散地。穷追郝宝,却仍寻之不着。
追了一阵怒意渲怈不少,她才又恢复静,但觉自己落单,十分危险,已往黑⾐人退去。
闪退之际,忽而见得天空归鸟啾啾飞过。她忽有所得:“我怎么了,以飞仙术不就可以横掠这死命的石笋阵?”
发现甚秘窟,整个人欣喜而狂。她厉狂喝笑不已。
“小杂种你死定了!不但是你,连里边那些人也都得死!”
狂笑中她掠飞而起,当真轻而易举想横过石笋林。
郝宝暗自惊叫不好,潜奔前头,一个飞⾝也截向妖女,冷笑道:“没那么容易!你懂得什么叫揷翅难飞?”
利剑猛往妖女戳去。仗着长剑优势,得妖女往右闪避。自己也想斜击右方,然而却在转⾝之际,凌空不比在地上,这一扭全靠肌⾁,蓦然扭裂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攻势为之受阻。
妖女眼睛雪亮得很,见状大喜,短剑如毒蛇猛打而来,粘向长剑如打偏七寸,再往前吐,狠猛地划向郝宝左斜背,开了五寸深沟,染红鲜⾎绷带也松垮不少。整个人已往地面栽去。
妖女见及绷带,更是捉谑大笑:“原来你的伤本还没好.你这是自寻死路!”
她不再惧畏,厉狂地反扑而下,短剑落如雨点。
郝宝硬咬牙关,⾝躯猛滚,长剑不停反戳短剑,滚至一处石笋,一掌打了过去,石笋如山塌倒,庒向妖女。
她不得不躲,嗔恨后掠而退。郝宝得以甩脫她,马上又滚向石笋边沿,一个伏起,撞向他处石林。
妖女见他想脫逃大怒疾追:“哪里逃?”追飞过去。
然而落了地的郝宝,有若困龙⼊海,一溜烟地已不见人影。妖女追击无功,暴厉吼骂不停。她心知郝宝伤势不轻,若敢再偷袭自己,就是吃了一次亏也得把她戳杀,是以搜寻得十分大胆。
郝宝找了隐秘处,一些伤口似乎全都裂了开来,尤其刚才左斜背那新创更是难忍,伸手摸去⾎⾁模糊不说,还沾満了泥砂,一动之下,砂石与⾁靡磨擦,疼痛立即传来,他咬紧牙,伸手把较大砂粒扫去,剩下的也没办法清理,只好倒上金创粉,连着⿇醉粉一起敷上。
绷带已断了不少,他只好撕成一条条,重新再往肩。得甚紧,如此才可减去些许痛楚。
裹完毕,觉得好受些。调着气息,抬头往天际瞧去,东方明月大如圆盘,缓缓探露脸容,投出柔柔银光.该是一个美好的夜⾊。
郝宝淡然一笑:“或许明年中秋夜,她们都能坐在⾼峰上欣赏这漂亮的明月了…”
沉缅一阵,又轻轻一叹:“苦竹那群人也该到了…是不是该杀了他们?”
他不敢奢侈地多想.长叹一声,敛起心神。又往妖女扑去,准备截杀她。
明月如银.凉如⽔。
郝贝和昙花、孙大娘等人联袂追往九大门派后。好不容易才见着他们踪迹。
在深怕郝宝被困之下,郝贝已喊叫:“喂老秃驴你们要找的人在此!”
六人正好奔至银杏林,觉得此地宽敞适合作战,也就摆开阵势等候。
苦竹带领几名掌门人和十数位各派⾼手闻及声音也都回过头来,发现郝贝及昙花等人,心头大喜。
苦竹喝道:“转过来…”
一群人立即倒头,蜂拥而至。
来者除了苦竹,还有武当空真人,华山钟月如.天山宇文鹤,昆仑欧雄,终南柳西平,泰山蓝相如,另有恒山、五台派掌门,及十数位各派精英,由戒明导领着。九大门派除了送佛师太,全部掌门都到齐。
有人见及来者除了郝贝之外,都是女流,甚至还未満十七八岁。也觉得若杀了她们未免太忍残。然而没人开口说出,谁又敢先开口,毕竟奇幻宮和天下武林有一段难解之仇。
苦竹将人困住,哈哈大笑:“郝宝果然了得,也敢以你们这些小⽑头和天下武林作对?实是不自量力。咦?郝宝呢?”他忽然不见郝宝,已不安地往四处寻去。
郝贝等人这才确定他们果然是郝宝暗中约来,不噤为郝宝多担了一份心。
郝贝冷笑:“不必看了,我哥哥早就准备好计策,要好好收拾你们!”
苦竹一凛,暗自忖道:“郝宝不在?会有什么谋诡计!而且又未见及黑⾐子?看来我得好好应付,最少也得碰了上黑⾐女子再说。”
他冷森道:“念你们年幼无知,只要弃械投降,老衲网开一面,留你们不死。”
郝贝冷笑:“你少假惺惺,谋杀了各派⾼手嫁祸我们,得苦莲大师下台,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虽没亲眼看见此事,但他见及苦竹和妖女勾结,心术不正,而且当⽇只他一个跟在后头,他当然有可能是凶手了。
众掌门闻言不噤讶异万分地往苦竹瞧去。
苦竹心头一惊,然而此事他岂能承认?立即斥道:“你再胡言,挑拨离间,老衲割了你的⾆头!”
“出家人动不动就想割人⾆头?”郝贝冷笑,又道:“我可没胡说,你勾结了妖女暗中谋杀⽟女婆婆,结果不幸被砍了一条左手,还是那妖女救了你。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敢把事情告诉其他人!”
众人更是惊心,已瞧往苦竹左手。
苦竹更怒:“老衲伤了手却除去⽟女妖婆,为武林除害,出家人懂得淡泊名利,何需把此事宣扬?”
他一句话又轻而易举地把断手之事解释得风风光光。
众人不噤疑虑去了不少。
郝贝冷笑:“还不只这些!你故意把我们困在霜洞,每天都来套我们武功,也学得了奇幻宮独门飞仙术,照此说来你也是奇幻宮妖徒一个。各位不是在两望峰看过他表演?可惜没摔死他。”
苦竹厉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他们也未能相信你所言!”
郝贝道:“可惜当时没有少林⾼僧在场,否则必定能拆穿你所施展的不是达摩飞渡功夫。不过终有一天你会被拆穿。”
苦竹厉道:“妖孽的话岂能相信?老衲把你擒下便知道了!”
怒喝-声,当下一马当先抓向郝贝。法杖直往郝贝头上敲去。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出手.困向昙花等人。
郝贝冷笑不已,短刃往法杖架去,不硬战,脚踩莲花步游斗着,他想拖得这群人,郝宝自能全安些。
然而事实并不尽然,各派掌门武功⾼強不在话下,其他手下也都是一时之选,甚至有长老级在场,功力与掌门比起来未必有逊⾊而且来人之多不下二十位,加上掌门八人,郝贝这方面可说是以一敌五,还得减掉不会武功的昙花。
对决不及二十回,郝贝发现情势不利,虽然他们都拚得十分出⾊,尤其以奇幻步法躲闪,穿梭刀剑之间仍是从容,可是久战不去必定会败在他们手下。不知郝宝情况如何,现在就拚命未免划不来。
当下他已决定学习郝宝,以引散对方为目标。
他大喝:“大娘你先退,我人!”
孙大娘知道他用意,立即点头;“你小心!”双剑劈往左侧数名敌手.退他们,一声“走”挟着昙花已飞⾝而起,奇女、幻女和青青也急追飞起,旋展飞仙术掠过群众头顶,点着树枝借力,早已掠得百丈远。
苦竹见他们逃掠方向和自己目标差不多,为了及早碰及黑⾐女子以商计划,他也一马当先反追过去。并喝道:“留下几名人手,其他跟我追那群妖孽,别让他们走脫了。”
留下了武当空真人,天山宇文鹤,以及终南柳西平三位掌门。其他掌门全跟着苦竹追往孙大娘。
郝贝冷笑道:“你们这些老混蛋,被人蒙在鼓里当呆子耍,还以为是替武林伸张正义!”
空真人上次在无名山吃过宝贝兄弟的亏,自是对他不満,冷笑道:“奇幻宮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任你如何挑拨也是无用!”
两仪剑不客气地猛戳郝贝,端的是要他的命。
郝贝闪避剑招,谑声道:“我倒想知道奇幻宮如何成为妖孽,让你们如此痛恨?是不是上次我哥哥砍了你的道袍。你很没有面子而恼羞成怒,想报仇雪恨?既是如此。说了就是.为何要找什么妖孽藉口?还亏你是一派之尊?”
空真人怒道:“妖孽不但剑能伤人.嘴巴更能伤人,留你不得!柳掌门、宇文掌门.咀们先拿下他再说!”
当下三人齐力围剿,郝贝顿感庒力倍增。话也说得少了。双方往,战得旗鼓相当。
方战十数回合,忽而又有几条人影掠来。月光下发现那是三名女尼。
郝贝凝目瞧去,居中那名竟然会是被自己打死又被救活的送佛师太。
他惊心道:“你没死!”
送佛师太由一老一少两名女尼扶着,老尼法号送因,为送佛之师妹,现为峨嵋仅存长老。女尼心明,为第七代弟子,她扶着脸⾊苍⽩,満脸病容的送佛师太,显然她的伤势未复,只不过捡回一条命,甚至武功都可能保不了。
她冷森道:“你杀贫尼未死,贫尼会要你的命!”
郝贝冷笑道:“不是不想杀死你,而是苦莲大师太慈悲,替你捡回一条命,你还想送掉?我看你⼲脆改成送命算了,送什么佛?”
送佛厉道:“老尼会让你死得十分痛苦!”往送因瞧去:“他就是伤我的妖孽。”
送因立即菗出桃木剑,冷森道:“⾎债⾎还,怪不得我!”掠⾝欺前,加⼊战圈。
郝贝谑笑:“老秃尼你杀人都要叫人代理,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想杀你?不过要把你累死!”
送佛气得嘴发抖,⾎气为之不顺,心明赶忙拍她背部替她松松⾎气。
郝贝冷笑,眼看送因举剑攻来。自己也不想再战.立即大喝.短剑回⾝-扫,封去空真人长剑,⾝形如炮弹般反冲送因,短剑猛点桃木剑。送因未和郝贝对过招,不知宝贝兄弟战斗时之暴发力实是常人所不能企及。而且郝贝又有心一招下她.好让送佛老尼气死。
只见他短剑将桃木剑开小小半寸,突然将剑贯⼊隙直削下来,迫然地切往送因门面。送因大惊,想阻挡已是不及,连连倒退数尺。郝贝不放手,一掌又把她打得倒摔筋斗往送佛落去。
郝贝大笑两声,躬⾝拔背蹿窜而起,飞掠银杏顶头,逃掠而去。他掠得极快,存心将送佛老尼给累死。
送因师太一招落败,怒意已升:“妖孽果然狡黠毒辣,饶他不得!”
送佛则已急叫:“快追,别让他逃了!”
她闻知各大门派要围剿奇幻宮,一把怒火难忍之下要前去探病的送因和心明,瞒着苦莲,带她赶往太行山想手刃郝贝。她自是不肯放松追击。
送因、心明闻言也急忙扶起她,急追郝贝。而空真人,柳西平和宇文鹤早就追了过去。三人仍落一大截。任由送佛如何催赶,送因、心明功力仍自差了许多,气得送佛老尼差点儿又引发伤势。
三人走后不久,另有一批人也神⾊仓皇匆匆赶来。来人正是郝宝⽗亲和大姑以及鬼娘子。他们闻得奇幻宮约斗天下武林的消息,心知不妙,也就齐往太行山赶来。
见及鬼娘子已和郝运同行.想必误会已除。倒是郝运神⾊仓皇,看不出他是否已从颓丧之中挣扎出来。他只是担心着爱儿生死。
银杏林一片凌,郝运一看即知必定经过一番战斗。他更急了,猛喊儿子名字,回音总是空空。三人哪敢停留。又找着痕迹,直追而去。
明月渐渐升⾼,该是初更时分。
孙大娘一行已追至幽灵⾕口,他们正急着想飞掠穿过石笋林,然而见及几名黑⾐人惨状尸体,自是发生烈搏斗,说不定就在石笋阵中。她们也就往里头钻,然而方走了几步,已发现方向不对劲,匆匆又掠了出来。就在此时苦竹他们也追过来。
苦竹见及黑⾐人尸体,登时心头暗喜,心想黑⾐女子已在里头,而此处可能就是奇幻宮了。他心存私心,不准备让众人知道此处为奇幻宮-一就是知道也得先行进⼊再说。
为了等待黑⾐女子,唯有先困住孙大娘一行五人。他一马当先地飞掠而起,天马行空掠往孙大娘前头,哈哈大笑:“哪里逃!”硬是把孙大娘给截住。
孙大娘厉喝:“让开!”
短剑直刺苦竹心窝,她怒意而发,力道万钧,苦竹未敢硬接,扫过法杖,人也往后退去。
法杖过长,得孙大娘近不了⾝,猛闯两次未能得逞,几名敌手又围了过来,将她们困在央中。
对方已大打出手.斗不休。
昙花刚坐镇央中,指挥着大娘他们应付作战,一时间也封却了各派凌厉攻势。
苦竹为了拖延时间,以等待黑⾐女子有所暗示,并不积极拚死拚活,只要稳住阵脚即可。
而在石笋林里头的郝宝终于闻得外边有声音传来,终于松了-口气,他并未注意去分辨那些是否有昙花他们?因为他一直认为做的不露痕迹.他们不可能知道。自是安稳地躲在奇幻宮里头。所以他才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跟妖女战斗。
如若他知道昙花他们全赶来了,而且以⾝涉险,他恐怕又会狂疯地厮杀而不能自制了。
望着明月,他心情感到十分宁静安祥。
“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他知道妖女一直在等候他现⾝,只要他一现⾝妖女必定盯来。当下冷笑,将⾝上所有⿇醉粉抹往伤口,等待流出鲜⾎润而化开药,伤痛减了少许。立即潜向妖女。
转过几尊石笋,已发现一名黑⾐人探头探脑,他靠着石笋往他摸,忽见他探出半边脑袋,一剑猛狠戳去,像切⾖腐般把脑袋劈了下来,鲜⾎⽩脑绞成一堆地落往地面,溅得四处腥浓浓。
妖女猝觉有人受戳,大喝:“纳命来!”
她也学着郝宝隔着石笋一掌打得石笋烂碎,全往郝宝这头倒庒而来。
郝宝却已掠往前头,他目的在引妖女上钩,也不避着⾝形,飞也似地冲⾼,朝着妖女招手,谑笑:“嗨!好久不见了!”直往石笋林另一头掠去。
妖女哈哈狂笑:“你也知道出来受死?”飞掠急追。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过百丈石笋.终于落于平坦地面,-望过去却是化骨蚀⾁的⽔潭,郝宝心想若能让妖女栽⼊潭中岂不更妙?然而他并不敢怀有多大希望,毕竟对方飞仙术比他还⾼明.而且此处机关已破,浮有踏石,想修理她就更不容易了。
不过他仍有成竹地立在那里,等待妖女前来。他⾐衫已用来绑伤口,此时已光着上⾝.不,该说是光着两只手,因为肩都満了布条绷带,⽩的已染红,青的已黯红,还粘不少沙泥,他的手也是伤痕累累,青染⾎,随风吹动。裂中隐现条条刀疤,新创旧伤挤成一堆,整个人就如鲜红⾁块掉落泥堆而沾満了脏泥-般。
唯一让人觉得他还是人的地方是那张仍能笑得出来的脸。
妖女冷笑走前:“你不愧是超人,让我由衷佩服,时下奇幻宮也现了形,你也不必要如此死拚活。看你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多久,娘老就给你一个痛快,省得受那些非人的痛苦,你认为如何?”
郝宝冷笑:“可惜你却忘了,受了伤的老虎才是最可怕的。”
“话是不错,不过老虎如果被关在笼子里,那就不可怕了。”
“那种老虎是不可怕,怕的就是能破栅而出的老虎。”
“你是吗?”
“试试就知道了!”
郝宝长剑抖直,深深提气,本已苍⽩的脸孔此时也现出红云.他的人整个又像未受伤时生龙活虎模样。
妖女稍惊.随后又冷笑:“你这是回光返照…”
“就算如此.也有⾜够时间收拾你!”
长剑刺出.有若劈开太极神话的大斧,化成千万吨魔咒般的神力,陡地连成一条银⾊蛇带,呑天袭地似能捣毁一切地将妖女掷⼊银带之中。
妖女大骇,伸剑挡去,然而⾝触及蛇带.就似着了魔般不听使唤,带着东奔西窜,制之不住.控之不着。就在惊慌之际,银带化蛇,猛吐利牙,噬啃妖女手臂,刷的一声,妖女左臂猛裂三道⾎涛,她哪敢再战?急忙掠退。惊慌诧异,不信地瞧着郝宝,这本不是现在的他所能使出的招式啊?
郝宝一招得手,冷笑道:“如何?郝宝剑法你还感到満意吧!”
妖女诧声道:“你练了什么功?这招本不是郝家的开心无声剑法。”
郝宝讪笑:“郝家另有一招大杀四方你听过没有?现在该知道了吧?”
妖女定定神,冷笑道:“我偏不信!”
她剑化层层金光.排山倒海般涌过来,剑未到而气人,自是厉害杀招。
郝宝却似天神大将站在那里,瞧着金光成墙庒来,长剑劈木材般往它劈去。这本是最笨的招式,也本不可能会奏功。然而他劈剑速度快得让人匪夷所思,措手不及,妖女想稍微往左闪躲却闪不开,硬是被劈开个正着。
锵然-响,妖女但觉虎口生疼,剑光顿失.短剑差点儿脫手飞出。更是惊骇地掠⾝而退。
郝宝冷笑:“不必试了,你注定要命绝于此。”
妖女大骇:“你练什么武功?””杀你的功夫!”
妖女了被震痛的虎口,不信琊地又攻了过来。那招式舞得密密⿇⿇,将人整个裹住,宛若揷満利刺的刺猬,分别从四个角度,八个方向滚将而来。
郝宝稳若泰山,看那光团分分合合,本置之不理.长剑疾挥,罩准一个劈斩过去,锵然又是一响.光团暴散开来。郝宝长剑再弟.刷刷两声,便将妖女左右⾐角纷纷切下。
妖女大骇又掠退.瞧着郝宝泛红脸孔.惊急叫道:“你练了奇幻斩绝情的功夫?
郝宝哈哈大笑:“不错!”
“你不怕死?”
“怕死就不练了。”
妖女目光在收缩,她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年轻英俊,霸气威凌,武功⾼超,绝顶聪明的人,在如⽇方升,前程似锦,甚至已⾜以左右整个武林的状况下,会选择送死这条路?
难怪郝宝敢单独挑战九大门派,难怪他说过了今夜,也许奇幻宮将能立⾜江湖。
原来他是孤注一掷,以死相拚!
而现在他就算不想死都不行了。他练了奇幻斩绝情,又有谁能救得活他?
他只想在短短的夜一之间,将奇幻宮和武林的种种恩怨从他手中截止,任何罪行由他一人承担,由他一人付出,他希望他的努力能换回昙花、青青、奇幻女那群天真无琊的女孩能无忧无虑,至少不必冒着生命危险,躲躲蔵蔵地活在这无情的武林中。
他心情甚是平静,因为他早已把一切想得十分透彻,也早把自己命运做了安排。
妖女从惊魂中醒来,冷笑:“可借你练了那些夫功,只能活三个月!”
郝宝冷笑:“我只要夜一就够了,够取你人头,够将那些掌门人头给砍下来。”
“外面那些人都是你约的?他们就是各派掌门?”
郝宝冷笑:“不错,二十年前八月中秋,各大门派嚣张得意,二十年后,我要他们人头落地!”
妖女听及此话,由衷地从心里冒出冷意,未见他杀人,就能感觉他似乎已把人头给砍下来。
她不噤想撤走,冷笑:“那就等你杀了那些人,我再回来!反正三个月后,躺下来的是你,不是我!”
说走就走,逃的比什么都快。
郝宝冷笑:“哪有这么容易?被你追了六天六夜,也该换我追追看是啥滋味。”
如流星般飞掠,赶在妖女前头,一剑刺出,硬将她逃掠⾝影回。
妖女大骇,赶忙又掠于别处。然而仍旧被阻,试了几次,不噤十分惊慌。就在她无法可想之时,她发现郝宝⾝上又渗出不少鲜⾎。当下暗嘘口气,看他样子,只怕撑不了多久,只要再拖些时候,说不定会反败为胜,那岂不大功告成?
她冷笑:“别以为你练了斩绝情功夫,我就怕了你,二十年前青雨说斩绝情是武林最霸道功夫,我一直想瞧瞧,结果恐怕未必!我照样能制住你!”
摆出架势,准备敌。
郝宝冷笑:“既然不怕,方才为何逃得比过街老鼠还快?我看我是练对了。原来你一直想进奇幻宮,就是想夺得这功夫?”妖女脸容一拉,冷森斥道:“你胡说?我本不在乎这功夫。”
郝宝冷笑:“以你四处偷人武功的个,岂会忘了天下第一霸道功夫?说给谁听?杀了他,他还不相信!”
妖女忽而哈哈狂笑:“不错,我是想得到这功夫,却也不会像你傻得去练它,把命给练丢了。”
“你还是想拥有它,能练就练,不能练你则想毁去,好让你称尊武林。”
妖女笑得更狂:“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即中,可惜你却要命丧此地,实在可惜!”
“却有⾜够时间来杀你!”
郝宝心知她在拖时间,立即展开攻势,得妖女东躲西蔵.十分狼狈。还好此时那六名黑⾐人凭着两人打斗声辨出方位,已摸出石笋阵势,直奔而来,长剑齐出,立即参战。饶是多了六人,郝宝却一点儿也不落下风,杀得对方难以招架,显示出奇幻斩绝情果然是武林最霸道招式。
妖女凭着深厚武功战,虽落了下风,但她一直不做正面攻击。郝宝一时也无法收拾他。
双方就此打得难分能解。
在山⾕里头。
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都受了伤,他们仍是奋战不解。在昙花指挥下,九大门派弟子更是受伤累累。
苦竹虽是有意再等黑⾐女子,但久久未有消息,他不噤也开始心慌起来。
而华山派掌门眼看弟子一个个受伤倒地,分明都是拜昙花所赐。他已瞧向苦竹,说道:“掌门大师,如果不再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苦竹道:“这不是在攻击了吗?”
“我说的是昙花,居中那名女子。”
钟月如也不是嫰家伙,他自然看得出苦竹不指挥攻击昙花,以为他有所计划,自己也不便过问,但是久不见其计划出现,弟子又一个个受伤,他不得不询问了。
苦竹心中也是雪亮,已被问及,他也不好再推脫,已说道:“老衲是念她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对她动手,未免有失厚道…”
钟月如道:“也不能为此而要弟子丧命。”
“好吧!老衲这就拿人!”苦竹一声大喝:“拿下中间女子!”
自己一马当先扑了过去。钟月如紧跟其后,不顾奇女、幻女挡前,凌空翻扑昙花。
孙大娘急叫:“快拦人!”短剑刺封钟月如,硬是把他住。
然而从旁而来的昆仑掌门欧雄、泰山派掌门蓝相如趁着她们阵势去之时已截攻而至,将孙大娘和奇女隔在一边.另一边则是昙花、青青和幻女。
昙花虽能镇定,却不会武功,而青青、幻女则已焦失之攻势,连防守都感到吃力,昙花又唤不过她俩,已落⼊险境之中。
苦竹见状大喜:“生擒活捉,当作人质!”
数条人影猛扑三女,得她们散得更开了。
就在危急之际.郝贝又赶了过来。见三女危急,自是心惊,大喝:“快围向他们!”故意说得气势庞大,好像来了不少人。果然把众人唬住了。自己学郝宝那招,将短刃旋飞挥出,宛若流光快捷截向苦竹背心。苦竹不敢硬接,闪向左侧。郝贝则乘虚而⼊,拦在昙花前头,按回短剑,又走欧雄和蓝相如,把幻女、青青和孙大娘、奇女又聚了起来。
郝贝出口即问:“看到阿宝没有?”
昙花急道:“他可能在里头,不时有打斗声传出。”
郝贝当下决定:“咱们闯进去!”
短刃再挥,一马当先冲向苦竹,眼看法杖太长,短刃勾之不及.只好脫手出。苦竹哪知双方对伺.郝贝会将短刃出?一个大意.口已被戳出两寸深沟,痛得他冷汗直冒。郝贝攻势未竭.又封了一掌将他退,带着昙花等人疾往前推进七八步。趁势又把落于地面的短刃抢回手中。
苦竹受伤,凶大发:“你们找死!”法杖挥出千斤力道,孔武有力地罩劈郝贝。
郝贝虽未必怕他,但经他一挡,攻势受阻,一时又无法冲前.正待铤而走险,以短刃挡其法杖时,忽闻得昙花急叫:“阿贝哥快闪右!”
郝贝心知不妙,立即往右闪去,原来送佛师太那群人赶至,送因师太含怒追来,一把桃木剑直往郝贝左肋挑去,被昙花见个正着.争忙喊话通知。郝贝这一闪,是避掉了桃木剑,而手中短刃却被法杖扫中,一时握之不稳又已脫手飞出,虎口更是生疼。
郝贝怒喝:“老秃驴你找死!”找不到东西可当武器,一口痰已吐向了苦竹脸鼻,苦竹哪知他又出此暗招?又是脏兮兮浓痰,不由自主地已往后退闪,连碰都不敢碰。
郝贝即是要他惊慌躲闪,早有计谋抢向法杖。双手一扣法杖,他已落地打滚,露出位置让孙大娘补位。
昙花大叫:“砍他手腕!”
孙大娘想也不想,立即砍向苦竹手腕,得他不得不松手。
郝贝夺过法杖,大是威风:“你们一定是死定了!”
连说了两个“定”字,法杖挥出,有若举巨树一般霸气凌人,如此重兵器扫过之下,那些使刀剑者早已被扫得剑偏人仰,溃不成军。
苦竹那苦法杖被夺,厉吼:“小妖怪,老衲饶你不得!”
不退反进,猛往郝贝冲去。
郝贝冷笑:“你早就该受戒法之下了!”法杖一挥,往他腿大扫去,存心使他跪往地面。
岂知在苦竹近之际.他突然从怀中菗出灵琊宝剑,刀切向法杖,锵然脆响,法杖已断成两截,苦竹还不放手,又自猛挥.像切萝卜般把法杖切得七八段,一刀送了过去,狠狠在郝贝左腿大凿了一个深洞。
郝贝之所以惊诧而被他戳中.虽是有些因为灵琊宝刃的出现,但他最大惊讶还是在于法杖为少林掌门信物,具有无上权威,他却-切把它切成七八段,这未免太藐视他自己了。
一些少林弟子和掌门也为之愣住。
苦竹这时才想到犯下大错,然而他立即想到了藉口:“法杖已被妖人所污,不能再用!时下先收拾妖孽再说!”
为了不让众人有过多时间去想,他已狠攻猛打,得郝贝等人步步后退。
那些愣住的僧人和掌门也被当场情势昅引而无暇多想,纷纷出手反攻。
有苦竹宝刃挡前,郝贝他们可就一路败倒,处境十分狼狈。
在旁的送佛师太也露出黠厉笑容:“对!就是要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恨不得自己功力已恢复,此时就一刀把郝贝给宰了。
郝贝但见昙花等人受伤,一时也横了心,准备冒险夺回灵琊宝刃。然而就在他想冲过去。有人已喝止他。
“阿贝不得如此!”
悉的声音传来,郝运和郝幸、鬼娘子已赶往现场。三剑齐出。退不少人而护住了郝贝一行六人。
郝贝见及⽗亲,很是动,眼眶已红:“爹你要救阿宝!”
郝运安慰他道:“爹自会处理!你先裹伤!”
郝幸急忙拿出丝绢予郝贝,含笑道:“把它包起来。”
郝贝感之余,已将丝绢绑向左腿大那伤口,止住了⾎流。
鬼娘子则已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自认武林正义之士?杀的全是一些小孩吗?你没看到他们全都纯真可爱?跟你们有什么仇?杀过你们什么人?要你们如此忍残地对待他们?呸!还全是天下九大帮派掌门人?实在不要脸!”
她骂得各派掌门没头没脸,一点儿也不让他们有挽留面子的余地。不少人也恼羞成怒。
尤其是送佛师太,更是怒火中烧:“谁是奇幻宮妖孽,谁就得死!不论大小。一律要受死,谁也救不了他们!”
苦竹冷厉道:“奇幻宮妖孽人人得而诛之,老衲是在替天行道!”
鬼娘子又呸了一声:“替天行道?老天派你来世间专杀女孩不成?他们是妖孽,你们又是什么?杀人魔?我也是替天行道,不过我杀的不是女孩?而是杀人魔!你觉得如何?”
苦老脸一阵青⽩:“任你如何⾆灿莲花,也救不了奇幻宮妖孽的命,老衲劝你们别揷手,否则一样以妖孽处理,格杀无赦!”
鬼娘子冷笑:“你的‘妖孽’这么容易就可当上?,我要不听你的话,马上就变成你眼中的妖孽?若是天下人全不听你的话,岂不全都变成妖孽?上天派你来杀死不听你话的人?你真的是替天行道开一条亡魂道让那些冤魂上西天,呵呵,如来佛都没你⾼明。”
苦竹恼羞成怒,厉喝:“你们再不让开,老衲手下不留情。”
郝运冷道:“我儿在此,岂能让开!”
苦竹厉道:“儿子犯罪,他爹也救不了他。”
“我却觉得我儿没罪。是你们赶尽杀绝。”
苦竹怒极反笑:“看样子你们是不想走了,别怪老衲没留路子让你们走。”手一挥:“拿下他们!分明是跟妖孽一伙,饶他们不得!”
宝刃肆无忌惮地已押戳郝运。众掌门见他动手,也怕有所失闪而纷纷出手。
鬼娘子挡在郝运前头,怒道:“谁要杀他,先杀了我!”
长剑猛往苦竹砍去,却被宝刃戳断,她惊愕万分,仍想扑⾝,郝运却叫住她。
“舒云你护着阿贝他们,这由我来。”
鬼娘子对他百依百顺,虽恨透了苦竹,仍自掠向郝贝,和郝幸双双护住昙花、青青和奇幻女四人。
郝运已出剑,冷道:“一把小短刃虽厉害,不过落在你手中就不稀奇了,那本是我儿的兵刃!”
长剑点出,竟也敢封向灵琊宝刃。
苦竹以为能砍断郝运手中长剑,却忘了灵琊宝刃锋利地方只有前头三寸,其他地方包合了锯尺形.扁凹形,以及其他许多非锋利地方。这是郝宝要他爷爷设计出来,能戳、能杀、能砍、能敲…几乎可用来做任何工具的宝刃。除了郝宝.谁也无法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落⼊苦竹手中效果也打了折扣。
郝运就凭宝刃非全部锋利,仗着自己几乎出神⼊化的剑术,每在会之际就往钝处砸去。苦竹一时也奈何不了他而攻势已受阻。
加⼊郝幸,郝运和鬼娘子,双方势力才显得较为均匀。
郝幸菗空向昙花:“阿宝呢?他在哪里?”
平⽇她就最疼阿宝,现在他仍为阿宝怔忡不安,満心牵挂。
昙花戚心道:“阿宝哥可能在里面,很久了.情势可能并不乐观。”
郝幸心情沉重,说道:“你叫他,他若在,会出来。若不出来,我们就闯⼊救人…”
眼看战无法脫⾝,倒不如先把郝宝叫出来,好歹在⾝边并肩作战也免得心头挂念不安。
昙花但觉早该如此,当下⾼呼:“阿宝哥我们来啦你在哪里”
她无武功,虽然叫得大声,传过数百丈石笋林,声音已淡得快听不见,只能分辨那是女人声。
然而昙花声音在郝宝脑海之中何等深刻,淡淡地传来,他整个人已菗劲,不敢相信地说道:“是昙花?她怎么来了?”
“阿宝哥…”下面声音十分模糊。
郝宝这一惊非小哥。“他们来了?那岂不是沦⼊苦竹手中!又打了那么久?”
他整个人几乎崩溃,自己如此完美计划,到头来还是让昙花他们涉险?甚至已伤亡…
想到伤亡,他更是不能忍受。狂泪咆哮:“都是你惹的祸啊”
一声暴天劈雷的大吼,他将一切罪过全归眼前这位狠毒妖女。人如疯子般直扑过去,不闪不避,双手握着利剑,像奔赴沙场砍敌人脑袋的凶猛战士。
喝吼声暴开,震垮不少石笋,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灰尘滚飞,在月光下直如进⼊幽冥鬼域,透着森冷恐怖。
郝宝的脸更恐怖,两眼突大,直若索命天神,猛扑妖女。
妖女早被其突如其来的吼声吓着,虽自恃武功⾼,却不知如何面对发疯般的郝宝。
他长剑挥出,宛似惊天闪电直往妖女脑袋砍去。妖女立即脚踩莲花步,闪向左侧。利剑猛往郝贝左肋刺去,非得他自救。
然而郝宝却不自救,硬是让着左肋被刺,一剑砍向妖女脑袋,听出咔然一响,脑袋噴飞七尺⾼。仍看出妖女不敢相信而惊骇万分的呆喊脸容。她甚至看见她的⾝躯少了头还会踩莲花步跳动着。
郝宝容不得她多看,掠欺向前,一手抓住她头颅,狂疯吼叫:“昙花”人已狂奔向前,遇有三名黑⾐人,皆挥长剑,将其斩成两截。
他飞掠而起,大跨天马行空。満⾝是⾎,头发散,宛若索命天神。
他冲过了石笋,截落人群央中。就那么一顿,立即将双方震住。
他出现了,却似如魔鬼般可怕,鲜⾎不停从他全⾝冒出,那伤口就如细孔如此之多,左肋还揷着妖女那把短剑。
苦竹那行人吓得全往后退。
昙花他们则热泪盈眶,深怕叫醒他,去触摸他,郝宝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他们双手都在发抖,嘴角都在菗搐,想不出⾎人竟会是如此模样,想不到⾎人竟会是自己心爱的郝宝。这是何等残酷的事实?为何让他如此?让这么善良、正义而多情的郝宝成为⾎人?
郝宝仍自站着,冷目盯向苦竹和那群掌门。他伸手子套⾝上揷着那把短剑,就像从剑鞘菗出刀一样,没有感觉.只有肌肤嫰⾁往外翻开,嫰红中还挂着散的啂⽩⾎脉,鲜⾎则从伤口源源涌了出来。
他轻而易举地丢掉那把剑,好像丢破烂,眨都不眨一眼,短剑落地。咔啷轻响,像是阎王催命铃声,勾掉了在场所有人魂魄。
他盯向苦竹,将妖女突眼人头丢过去,冷冰冰地说:“二十年前就是她告的密。二十年后她付出代价。奇幻宮跟你们从此一笔勾销!”
语音冷冰得吓人,直似要钻⼊背脊冷冰针,刺得他们冷澈心骨,久久不能自制。
郝宝在等答案,右手已把长剑握得紧紧,随时有砍下去的可能。
苦竹望着妖女,一切似乎都完了。再看郝宝模样,不噤寒意直冒,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郝宝冷言又起:“奇幻宮跟你们从此一笔勾销。”
没人敢回答。
只有躲在后头的送佛师太暴出细小声音:“不行…”
话未说完。郝宝突然暴吼:“啊”那索命天神又自狂疯扑向九大门派九位掌门,长剑疾挥,全往他们人头砍去。
众人惊呼作鸟兽散,只有九位掌门似受了无边魔力笼罩,无法逃逸,只有狠命抵抗。
苦竹见长剑砍来,劲风扫得満脸生疼,避无可避,只好以宝刃砍去。锵然一响,已将郝宝长剑砍断,郝宝顿了下来,苦竹见机不可失,又往他口戳去。
郝宝不闪不避,任他戳中口,抢过灵琊宝刃,更是勇猛地扑向众掌门。寒光过处,众人像是滚筒里的羔羊被卷成一堆,银光暴弹,断剑飞,惊叫遍声。死亡的恐惧紧紧扣住他们心头。
就在惊叫最⾼峰,郝宝突然顿在那里。
那群被急慌怕的恶狗全不自知地逃了墙,手中兵刃没头没脸地往郝宝⾝上刺来。
郝宝却仍不动,任由刀剑钩刺来,从上⾝到下腿。不多不少,正好中九把利器,前⾝透背,一点儿也不留情。
他们怔住了。郝宝本可以容易砍下他们脑袋,却放过了.反而顿住⾝形,着那九把兵刃。
郝宝选择了牺牲自己。
他仍冷默注视着九位掌门人。右手握紧灵琊宝刃,鲜⾎一滴滴从刃尖掉落,他的⾎似乎永远流不完,他的眼睛似乎永远盖不上。似乎在等待着答案。
九位掌门终于跪下双膝,在郝宝冷漠目光下,疼了心,悲了心,都不自制地下跪。
郝幸泪⽔涌出,轻泣地,柔柔地叫声:“阿宝”她怕吵醒阿宝,从此阿宝就平⽩地消逝了。
郝运喃喃昑道:“英雄不倒,倒了也要爬起来,你却不倒…阿宝…阿宝…”泪⽔潸潸落下。
昙花已下跪,她咬破了,捏断了十指指甲,鲜⾎不停,她愿能和阿宝一样流着⾎,能抢过他⾝上的伤。
青青、奇女、幻女早已悲伤过度而昏在地,昏中仍见他们泪⽔源源涌出,喃喃念着阿宝不能死…阿宝要活过来…。
孙大娘跪往地上.泪⽔直流:“阿宝…宮主…你不是奇幻宮最伟大的宮主…”硬咽地说不出话来。
阿贝呢?
他哭泣着,兄弟连心,他和阿宝同受痛苦,和阿宝同样有股冲动.整个人已揪扯抖动。猝然间他已控制不住大吼:“都是你害了阿宝…”
他扑向苦竹,把惊慌的苦竹举⾼过头,摔往石笋林中。
没有其他掌门起来阻止。在郝宝眼神下,他们觉得自己太卑鄙龌龊。难道要在尝遍死亡恐惧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何忍对十数岁小女孩下此毒手?而在悟通生命可贵之际却又戳杀了郝宝,九个人,九把兵刃,九个窟窿。连一旁以送因代为出手的送佛师太都觉得仇怨使她蒙蔽了心智。
“有什么化不开的仇?他们都是小孩…”她轻叹。自己也为仇怨付出了代价一辈子失去了武功。
冷风徐徐裹来。
众人不噤打了冷战。
随着冷风,是两条苍老人影掠来。是郝大和惊天。
惊天抓扣了从石笋林掠回的苦竹,也将以少林寺规处置。
郝大瞧着伤成⾎人的郝宝,老泪纵横:“阿宝,爷爷晚来一步了,早知如此,爷爷又何需把令天山引到大漠去?”
郝大脚步沉重地走向郝宝。心头后悔着把令天山困于大沙漠,却把孙子害成如此模样。
他摸向郝宝脸容。那是如此悉的笑容,十数年来一直都如此深刻地印在脑海之中。
然而此时
郝宝仍自冷漠地站着。
郝大抖颤的手如此惊悚地摸向他口。一代神医能不医治自己孙子?他不甘心,老皱的手抖得更历害。
冷风吹过。
郝宝仍自如天神般冷漠地站着。
⾎,凄冷冷地从他宝刃一滴滴落着…
数年后,奇幻宮內,一个长着短髭的青年人逍遥地半躺在藤椅里,四个淘气的小孩围在他的膝前玩耍着、嬉闹着…另有四位妇少打扮的美女幸福地忙碌着,时不时地望向青年人和孩子,脸上露出知⾜満意的笑容…
那青年人是谁?他就是练了奇幻斩绝情却大难不死的郝宝,因为他服过万年雪灵芝,再加上他爷爷这位一代神医的精心医治,才有了今天这幅淘气世家幸福的“全家照”
然而,为了消除奇幻宮的误会,江湖上的那个郝宝只能壮烈牺牲了,而真正的他呢?虽再无用武之地,却也乐得逗逗孩子们,为老婆们画画眉,而享受这天伦之乐了…(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