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将计就计
丁长喜的确是个令人见而生畏的人物。自从他走进了“石名园”平目哄哄的茶楼,就像被他包下来一样。原有的客人相继离去,新的客人一个也不敢进来,甚至连平曰起得最早跟客人们招呼得最勤的石掌柜,也迟迟没有露面,楼上楼下几十个座位,就只剩下他和何一刀两个客人。
十几个跑堂的伙计们,有的靠在墙边,有的倚着楼梯,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但每个人的眼睛却都紧紧张张地偷膘着两个人,好像唯恐招待不阔而惹上⿇烦,又像生怕石掌柜看到这种场面,胡发火骂人。
丁长喜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顾吃着点心喝着茶,神态十分悠闲。坐在一旁的何一刀却看也不看満桌的茶点一眼,双臂紧紧环抱着钢刀,随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这时,忽然自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店里所有的伙计立刻将⾝子站得笔直,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楼梯下面的通道口上。
只见一个须发斑⽩、体态微胖的老者大步走了出来,一瞧店里的情况,眉头就是一皱。
这名老者,当然就是石掌柜。
没等石掌柜开口,丁长喜便已哈哈一笑,道:“我只当石掌柜出了门,原来是躲在里面睡懒觉。”
石掌柜稍许迟疑了一下,还是強打着哈哈走上来,道:“丁大侠真会说笑话。到了老朽这个年龄,多躺一会骨头都会发酸,哪还能睡懒觉?”
丁长喜道:“哦?据我所知,石掌柜每天都是很早露面,为何今天出来得特别晚?”
石掌柜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两位说,老朽今天倒楣透了,一大早就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我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刚一出门,又碰到了鬼…”
何一刀截口喝道:“你说什么?”
石掌柜急忙道:烟大侠千万不要误会,老朽说的碰到鬼,指的并不是两位,而是一出门就摔了一跤,你们说是不是碰到鬼了?”
何一刀闷哼一声,余怒未息地瞪着石掌柜。
丁长喜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柜子里能够蹿出野猫来,这倒也是个奇闻?”
石掌柜立刻道:“那也不算什么,那只柜子年久失修,老鼠成群,从里面蹿出野猫的事已非一次,早就不⾜为奇,只是今天早晨这一只,比以往的难些罢了。”
丁长喜笑了笑,道:“我着石掌柜还是赶紧找个人修修吧,否则迟早会从里边回出野狗来。”
石掌柜也笑了笑,道:“那倒不太可能。”
丁长喜道;“何以见得?”
石掌柜笑眯眯道:“野狗都喜从正门进来,而且都喜坐在门口挡道,像柜子里那种的地方,它好像还不太⾼兴去呢?”说完,还若有意若无意地瞧了坐在外面的何一刀一眼。
何一刀顿时跳起来,冷冷道:“石老头,你在说哪一个?”
石掌柜没事人一般道:“我在说野狗,你何大侠生什么气?”
丁长喜哈哈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石掌柜,丁某算服了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何一刀使了个眼⾊,同时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摆,道:
“这些就算我们补贴你今天早上的生意损失,你看够不够?”
石掌柜道:“银子多少倒无所谓,石某已是风烛之年,再多也带不进棺材。我最怕在临死之前惹来一⾝⿇烦,所以银子你可以收回去,这壶茶算我请客,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一早光临的目的是什么?”
丁长喜道:“石掌柜只管放心,我们只是来等一个朋友。”
石掌柜道:“你们上次在‘太⽩居’也说等一个朋友,结果却闹出七条人命。你们龙四爷财大势大,花点钱就把事情摆手了,可是吴老板那场官司,却直到今天还没有打完,再打下去,恐怕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你说我的心能放得下吗?”
丁长喜皱眉道:“那件事怎么还没解决?江大少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何一刀冷冷接道:“就算太⽩居关门,也只怪姓吴的不识时务。第一,他不该选在江大少的地盘开业;第二,他不该通知赵登,如非赵登出面,我也不会出刀。”
石掌柜轻哼一声,道:“但你杀的却不是赵登,而是一些不相⼲的人。”
何一刀冷笑道:“姓石的,你不要倚老卖老。我要杀谁,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丁长喜“碰”的一声,一拳撞在桌子上,疾声厉⾊道:“往口!你惹的祸难道还不够!”
何一刀居然没有回口,只狠狠地瞪了石掌柜一眼,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在离门最近的一张凳子上一坐,看上去还真像一条挡道的野狗。
石掌柜虽然老于世故,一时也搞不懂桀骛不驯的何一刀,何以对丁长喜如此服帖。
丁长喜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石掌柜不必担心,我们真的坐一坐就走,绝不给你惹任何⿇烦。”
说话间,只见一名大汉匆匆走进店內,一见当门而坐的何一刀,就是一愣,绕到丁长喜面前,见石掌柜站在一旁,又愣住了。
丁长喜道:“石掌柜是自己人,有话尽管说。”
那大汉又往前凑了一步,低声道:“启禀总管,那个鬼捕罗方,刚刚已经离开了。”
丁长喜道:“哦,叶大侠呢?”
那大汉道:“小…叶大侠一直没有出来,我想一定还在房里”石掌柜一旁接口道:
“原来你们是来找小叶的!”
丁长喜道:“是啊,这家伙今天忙得很,一早已经送走三批客人…”
石掌柜冷哼一声,道:“岂止三批!我看他已经忙昏了头,什么人都敢来往,长此下去,非出⽑病不可。”
丁长喜笑笑道:“可不是嘛?像鬼捕罗方那种人,最好还是少沾为妙。”
石掌柜又是一声冷哼道:“鬼捕罗方算什么!还有更可怕的呢。我看小叶是快倒楣了。”
丁长喜道:“哦?但不知石掌柜指的是哪一个?”
石掌柜风寒着脸孔,闭口不言。
那大汉已在急声催促道:“丁总管,你看我们是继续盯下去,还是⼲脆把他抓来?”
丁长喜眼睛一瞪,道:“不是抓来,是请来。”
那大汉忙道:“是,是。”
了长喜又道:“还有,你们可要特别当心,他那幢房子里里外外都有机关,千万不要在江家的地头上给我丢人现眼。”
那大汉连声答应,正待转⾝离去,却忽然将脚步缩住,惊叫道:“咦!他怎么从后面跑来了?”
原来叶天正从楼梯口处走出来,被那大汉瞧个正着。
丁长喜双眉不由微微动耸了一下,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先从石掌柜脸上扫了一下,才回首哈哈一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派人过去请你。”
叶天也打着哈哈走过来,道:“丁兄找我,可有什么指教?”
丁长喜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件事。”
叶天膘了何一刀的背影一眼,以手作刀地比了比,道;“不是来对付我的?”
丁长喜又是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像叶大侠这种好朋友,我们攀还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和你兵刃相见?”
叶天似乎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只当什么地方得罪了龙四爷,你的手下才将我的房子团团包围住,害我爬了两道墙,才从石掌柜的后院溜出来…”
说到这里,突然吃惊地望着石掌柜冷冷的脸孔,讶声道:
“咦?石大叔,你几时把胡子剪短了?”
石掌柜闷吭一声,拂袖而去。
叶天莫名其妙地搔着头,道:“他老人家是怎么了?”
丁长喜笑了笑,一面挥退那名大汉,一面摇着头道:“石掌柜今天的情绪好像坏得很。”
叶天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据他自己说,是因为一早突然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他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如果真有此事,他的情绪还好得了吗?”
叶天听得陡然变⾊道;“糟了!”
丁长喜诧异地盯着他,道:“什么糟了?”
叶夫咳了咳,道:“我是说…石大叔房里摆的都是古玩字画,万一弄坏了,岂不糟糕?”
丁长喜拉着长声道:“是啊,那可糟糕得很。”
叶天忙道:“不过我实在有点奇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丁长喜道:“我也觉得奇怪,可是石掌柜说的话,我能不信吗?”
他嘴里这么说着,可是那副神情,却连一点相信的味道都没有。
叶天不敢再搭腔,急忙在他对面一坐,道:“不知丁兄一早赶来,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丁长喜也不噜嗦,立刻将桌上的茶点往旁边一推,然后取出一张棉纸摊在叶夫面前,一看就知道是一张襄附近的地图。
叶天瞧瞧那张地图,又瞧瞧丁长喜那张莫测⾼深的脸,怔怔道:“这⼲什么?”
丁长喜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只残月环“碰”的一声扔在地图上,道:“你对对着,环上那条花纹像什么地方?”
叶天埋首比对了半晌,仍然对不出个所以然来。
丁长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你难道就不能将花纹反转过来试试看吗?”
叶天手指很快便落在一点上,抬起头来,一声不响地瞪着丁长喜。
丁长喜笑眯眯道:“对出来没有?”
叶天低声道:“岳王庙?”
丁长喜点头道:“不错。我怎么看,怎么像岳王庙那一带的地形。”
叶天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到手的那一只也掏出来,道:“不知道这只上面那两道花纹,指的是哪里?”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开始反来复去地在图上寻找。
丁长喜道:“你何不带回去慢慢查对?我想你手上的残月环不可能只有两只,等你统统对出来之后,我们再研究那解破之法,你看如何?”
叶天果然停下手来,却将那只残月环连同地图一起推到丁长喜面前,道:“不,这种事我不在行,还是丁兄带回去核对吧。我手中尚有另外两组图样,我自会设法尽快到你手上。”
丁长喜反倒微微怔了一下,陡然昂首大笑道:“叶大侠,真有你的!这种东西,你居然也放得开手?”
叶天轻轻松松道:“难道我相信朋友也错了吗?尤其是丁兄这种好朋友!”
丁长喜神⾊一怔,道:“能得叶大侠如此信赖,实乃丁某莫大的荣幸。若是换在平⽇,丁某自应效劳,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叶天诧异道:“为什么?”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不瞒叶大侠说,丁某现在⾝处险中,随时都有被杀害的可能。这些东西在我手上,增加危险事小,万一我不幸丧命,岂不误了叶大侠的事?”
叶天一怔,道:“在襄地面,还有人敢对丁兄不利,这倒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丁长喜又是一叹,道:“叶大侠只想到一般道上的人物,其实像我这种角⾊,在神卫营那些大人们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叶天恍然一笑道:“如果丁兄担心粉面阎罗曹刚会替他那三名手下找你报仇,那你就太多虑了。像他那种人,你就算杀了他的亲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跟你拼命的。”
丁长喜道:“不错,但是为了那批宝蔵,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夫愕然道:“争夺那批宝蔵还早得很,而且他要下手,也该先来找我,怎么会轮到你丁兄头上?”
丁长喜道:“这就是所谓未雨绸缪,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不难猜出曹刚可能采取的步骤。”
叶天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先在我的四周下手?”
丁长喜道;“换句话说,也就是凡是对你有助力的人,他都要在不知不觉中设法先-一铲除掉。”
叶天点头说道:“这倒有阿能。”
丁长喜突然眯着眼睛瞄着叶天,道:“假如你是曹刚,你第一个会先向谁下手?”
叶天几乎想也没想,便已冲口而出道:“‘菗里乾坤’丁长喜!”
丁长喜双手一摊,苦苦笑道:“你能怪我不提心吊胆吗?”
话刚说完,两人的神⾊不约而同地为之一变。
只见门口刀光一闪,一声凄厉的惨叫中,一轰”然一响,一具乌黑的躯体已平平地摔落在叶天⾝后,同时一条断臂直滑到两人所坐的木桌之下。断臂仍在动扭,手中仍然紧抓着一柄利剑,剑锋正对着丁长喜的⾜趾。
叶天骇然造:“这么快就来了?”
丁长喜淡淡地膘了脚下一眼,道:“比我预料的至少晚了四个时辰。”
叶天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夜在林边,他就不该把你们放走?”
丁长喜道:“不错,那个时候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你叶大快在场,想杀掉我,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说话间,又有几名黑⾐人想由正门冲⼊。每个人的行动都很剽悍,武功也都不弱,但却都被何一刀锐不可当的刀势挡了回去。
这时楼上也有了动静,显然是正面不得其门而⼊,有人自楼窗潜了进来。
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惊煌莫名地挤在石掌柜⾝后。石掌柜也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一面注视着楼梯,一面偷膘着丁长喜脚下那柄利剑。
楼梯一阵轻响,只见三个同样装扮的大汉,自接上飞扑而下,动作快捷无比。
但叶天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不待三人冲下楼梯,已将桌上的茶点碗盘全当暗器打出,硬将三人住,同时⾜尖挑动,桌下那柄长剑已直向石掌柜飞去。
转眼工夫桌上的茶点已被打光。叶天刚想拿那两只残月环,丁长喜却已早他一步收进怀里。他随手抓起桌上唯一存留下来的那锭沉甸甸的银子,想打出去,好像又有些舍不得,正在迟疑问,石掌柜已手忙脚地将长剑接在手里,脚步尚未站稳,楼上那三名大汉已然疾扑而下,其中一名手持单刀的人自他⾝边擦过,直向丁长喜的方向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冲到距离丁长喜不远的地方,整个⾝子突然僵住,手中虽然⾼举单刀,作势劈,脚下却再也不动一动,唯一缓缓而动的,就是咽喉上的一点⾎迹。
“轰”的一声巨响,那大汉终于倒了下去,更奇怪的是后面那两个人也同时栽倒,情况跟前面那人完全一样,全⾝毫发无伤,只有咽喉现出一条⾎蛇,婉蜒自颈间淌落在地上。
丁长喜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这时也不噤霍然动容,而石掌柜仍然是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手上颤颤巍巍地捧着那初创,剑尖上连一丝⾎⾊都没有。
这时门前又是一声惨叫,显然又有一人死在何一刀的钢刀之下,但何一刀好像也碰到了对手,竟然脚步跟路地退进店中。
只见一条⾼瘦的⾝影当门而立,手持双,面含狩笑,冷冷地凝视著石掌柜,道:
“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老朋友,真是难得的很。”
石掌拒了眼睛,失声道:“双锁喉,神鬼皆愁。你是魏青?”
那人道:“不错,看来你还没有老昏了头,居然还认得我?”
石掌拒陡将杆一,老态尽失,昂首哈哈一笑道:“当年那一剑居然没有要了你的命,看来你这层人⽪,倒也厚得可以!”
魏青道:“那都看你剑下留情。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感念在心,所以⽇夜痛下苦功,希望在你归西前,能够向你当面致谢,今天总算让我如愿以偿了。”
石掌炬道:“听你的口气,你那两杆上的功力好像增进了不少?”
魏青道:“我的功力进展倒是有限,只是你那口魔剑,可比以前慢多了,若是换作当年,那第三个人的仿口也不至于偏了两分,直到现在坯没有断气。”说活间,人已走了上去,尖比在那人口上。
那人本来尚在装死,这时突然睁开眼睛,颤声叫道:“魏大人饶命…”
叫声未已,尖已进了他的膛。
店堂里的十几十人,个个瞧得神态骇然。魏青的脸⾊却变也不变,紧紧地子套尖,似乎生怕带出鲜⾎,会弄脏了他的⾐裳。
一向冷酷无情的何一刀,这肘也忍不住大叫道:“他的剑慢,我的刀可不慢!”说著,钢刀已然劈出。
只听丁长喜大喝一声,道:“退下!”
何一刀冲出的⾝形猛然折回,挥出的钢力也便生生地被他收住。
丁长喜冷笑道:“在‘魔剑’石老前辈面前,哪有你们这些小辈舞刀弄的份?”
魏青横视看他,冷笑道:“陶下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袖里乾坤’丁长喜了?”
丁长喜娃哼一声,算是代替了回答。
魏青道:“据我所知,江湖道上号你“袖里乾坤’的人数不少,其中十之八九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不知阁下的下场如何?”
丁长喜淡淡道:“那就得看你上的功夫,是否真如传说中的神鬼皆愁了。”
魏青狞笑道:“好,你准各接招吧!”
只见他抖顿⾜,⾝形一纵而起。每个人都以为他的目标一定是丁长喜,准知他竟向靠在樯边的那些手无寸铁的伙计们冲去。
石掌拒急忙挥剑抢救,叮天和何一刀也不约而同地赶上去,可是魏青却又将双⾜在壁上一蹬,⾝形陡然一小倒翻越过八人头顶,人恍如闪电般的直扑端坐桌后的丁长喜,动作之快,筒直令人防不胜防。
店堂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惊叫出声,丁长喜却动也不动,直待魏青已扑到面前,才自桌下菗出双手,手中一只长不盈尺的圆筒微微一颤,只见一片黑茫茫的京西,已如雨点般的打在魏青⾝上。魏青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全⾝力道尽失“啪”的一声巨响,人同时栽在了长喜面前的桌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包括俯在桌上尚未断气的魏青在內。
哄哄的店堂顿时沉静下来,静得就像没有人一样。
过了很久,魏青才嘎声道:“暴雨梨花钉!”
远处的右掌拒和叶夭,听得同时一震。
丁长喜却嗤之以鼻地道:“你造家伙不但武功稀松平常,眼光也差劲得很。如果是‘暴雨梨花钉’,你在门口的时候早就躺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魏青翻看眼睛,吭都没吭一声。
叶天忽然道:“丁兄手拿的,莫非是传说中的‘五风朝筒’?”
丁长喜望着魏青,头摇叹气道:“你看看人家叶大侠,一猜便中,可比你⾼明太多了。”
魏青面⾊惨然道:“想不到我‘双将’魏青,竟会栽在你这个无名小卒手里…”
丁长喜我口道:“咦!你方才坯税我大名鼎鼎,怎么现在忽然又变成了无名小卒?
你这个人也未免太口是心非了!”
魏青苍⽩的双一咧,冷笑道:“姓丁的,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你马上也得死,只要粉面阎罗曹刚想杀的人,一定活不久的。”
丁长喜盾尖微微动耸了一下,沉昑著道;“这么说,我还是非救你一命不可了?”
魏青目光闪动,道:“我还有救?”
丁长喜道:“当然有救。这种暗器既没有浸毒,又没有击中你的要害,怎么会没救?”
魏青颤声道:“你…肯救我?”
丁长喜道:“我当然肯救你,我不能叫曹刚太得意。如果你一死,自不正合了那家伙的心愿?”
魏青瞄著丁长喜⾼深莫测的脸孔,道:“你这活是什么意思?”
丁长喜道:“曹刚想趁这次的机会,把钱⽟伯的死统统消灭掉,难道你还不知道吧?”
魏青呆了呆,道:“谁税我是钱⽟伯死?我跟他一点情都没有!”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问题是粉面阎罗苜刚的看法不同,无论如何你们总是钱⽟伯曾经倚重过的人,他把你们看成眼中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你坐上他的位子,我相信你的看法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魏青不再说活,眼睛却依然紧盯著丁长喜,目光中似乎依然充満了疑何。
丁长喜立刻道:“有同题等以后再淡,先社我看看你的伤势。我的医道很不错,我相信一定可以把你这条命救回来。”
他一面说著,一面就想搬动魏青的⾝体。
魏青突然这:“等一等!”
丁长喜急忙缩手道:“老兄,可不能再拖了,时间拖得愈久,对你愈不利。”
魏青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先告坼我,你怎么知道曹刚要杀害我们这批老人?”
丁长喜道;“你知道曹刚为什么派你来杀我吧?”
魏青头摇。
丁长g道:“因为我比他历明,至少他认为我是他一个很強劲的对手,所以他才想先除掉我。”
魏青似乎迫不及待道:“直说!我只想听你怎么知道他要杀我们?”
丁长喜道:“像这种事,怎么可能瞒过我这种聪明人?试想他这次远来襄,理办如此重大的事件,为什么不带着他的左右手‘生死判’申公泰和‘五虎断门刀”冯⽟山,反而带来你们这批老人来打前阵?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魏青轻哼一声,显然是同意了丁长喜的看法。
丁长喜忙道:“所以你最好还是赶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果你现在还不想死的话1”魏青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丁长喜小心地把他的⾝体翻转过来,只见他前早已⾎⾁模糊,但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握住那两杯,尖正好对着丁长喜的腹方向。
魏青吃力地昂起头来,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嘶声道:“你说我中的暗器没有浸毒?”
丁长喜猛将沈育的手腕扣住,同时闪⾝大喝道:“叶大侠,快E”喝声未了,但见寒光速闪,那两杯短的尖已脫杆出,疾如流星,快速无比。
叶天也同时踢起一张长凳,只听“笃笃”两声清脆的声响,那两只雪亮的尖,刚好在凳面上,长凳落地,去势依然不衰,直滚到石掌柜脚下才停止下来。
店堂里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一直到魏青发出一连串急骤的咳嗽,才带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丁长喜这才擦了把冷汗,道:“魏老兄,你也是个老江湖,说起话来怎么如此幼稚?
你也不想想,‘五凤朝简’是武林中几种最歹毒的暗器之一,怎么可能没有浸过毒?”
魏青闭上眼睛,息又着道:“你方才说肯救我,想必也是假话了?”
丁长喜唉声叹气道:“老实告诉你,就算你还有救,我也不敢多事。万一把你救活,你也像对付石掌柜一样,对我一直感念在心,非要在我归西之前找我当面致谢不可,我受得了吗?”
魏青惨笑一声,突然两眼一睁,双手齐向丁长喜的咽喉抓去,谁知手还没有伸直,便已断了气,那两只染満鲜⾎的手掌,只在了长喜⾐襟上留下两道腥红的⾎痕,便缓缓地垂了下去。
丁长喜动也不动,只深深叹了口气。
叶天也头摇叹气道:“他以为每个人的心肠都像石大叔一样好,那他就错了,其实人心险恶得很啊!”石掌柜冷哼一声,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自己说,你杀了这许多人,怎么办?”
叶天呆了采,道;“石大叔,你有没有搞错?人都是你们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掌柜脸红脖子耝道:“我不管,反正祸是由你而起。你最好赶紧给我解决,否则一旦出了统漏,莫说你只有一百两金子存在这里,就是两百两也不够!”
说完,狠狠地把剑往地上一摔,回头就走。刚刚走出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拾起那柄长剑看了又看,最后终于连人带剑,一阵风似的冲⼊楼梯口下的帘门,临⼊门还回首瞪了叶天一眼。
叶天只有苦笑着朝那伙计招了招手。十几名伙计立刻佣了上来。
其中一个満脸精明相的人,挤到叶天跟前,笑嘻嘻地道:
“小叶,你这次的⿇烦可大了。”
叶天道:“可不是嘛?得罪了石大叔,至少也要难过个三五天。”
那人头摇道:“我看不止,这次我们掌柜的气可大了,你想让他消气,起码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
叶天皱眉道:“韩领班,你能不能告诉我,石大叔究竟在气什么?”
那韩领班笑道:“你没看到我们掌柜的胡子短了一截吗?
你今天放过来的那头野猫,一出柜子就是一刻,幸好掌柜的闪得快,只要再慢一点,耳朵就不见了,你说他能不气吗?”
叶天听得整个傻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小⽟居然如此不知轻重,竟敢拿石掌柜的胡子开玩笑。难怪石掌柜不给他好脸⾊。
韩领班紧接着道:“你想,在他的胡子长好之前,他这口气消得了吗?”说完,又是动耸着肩膀,嘿嘿一阵诡笑。
由于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一旁的伙计们听不清楚,只望着两个人发呆。远处的丁长喜反而哈哈一笑,道:“有意思,这头野猫的确很有意思。”
叶天急忙咳了咳,道:“韩领班,叫你这些伙计帮我个忙怎么样?”
韩领班立刻敞开嗓门道:“没问题,你小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想叫我们帮你什么忙,你说!”
他一面说,一面回头看看那群伙计。那群伙计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看样子好像平B跟叶天处得不错。
叶天道:“请大家帮我把现场清理一下。还有,找几块油布,把这具尸体包扎起来,统统替我搬到你们石掌柜的卧房里去。”
韩领班搔着脑袋,为难地道:“万一我们掌柜的不答应呢?”
叶天道:“你放心,他一定会答应…”
丁长喜也走过来,截口道:“如果他不答应,那就等于跟自己过不去。到时候他的下场只怕比‘太⽩居’的吴老板还要惨!”
叶天道:“所以你们最好快点动手,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韩领班二话不说,只回手一指,立刻有人将店门关了起来。
那些伙计们不待吩咐,立刻分头办事,有的搬动尸体,有的清洗⾎迹,转眼工夫已将店堂里清理得⼲⼲净净。
丁长喜一直默默地望着叶天,这时才开口道:“叶大侠,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几具尸体搬到石掌柜房里之后,要怎么处理?”
叶天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塞进那个柜子里。”
丁长喜道:“就是一早蹿出野猫的那个柜子里?”
叶天道:“不错。”
丁长喜道:“塞进柜子之后呢,又怎么处理?”
叶天想了想,道:“丁兄,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丁长喜微微一怔,道:“当然可以,什么事?你只管吩咐!”
叶天道:“⿇烦你派几个能⼲弟兄,尽快把曹家老店的曹老板给我找来。”
丁长喜即刻点头答应,同时不噤有点好奇道:“找来以后呢?你想叫他⼲什么?”
叶天神秘地道:“只让他把车停在我家门口,等着搬东西就成了。”
丁长喜道:“你打算拜托他把塞进柜子里的那些东西,从你那边运走?”
叶天道:“不错,你们在龙四爷的地盘杀人,我替你们从江大少的地盘运走,由此可见我和你丁兄的情,可比那边近多了。”
丁长喜笑了笑,只向⾝后的何一刀轻轻把头一摆,何一刀便已闪⾝出了大门。
伙计们立刻又紧紧地把大门关上。
丁长喜凝视了叶夫一阵,忽然道:“按说你这条通路应该绝对保密才对,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叶天道:“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丁兄明⽩一件事情。”
丁长喜道:“什么事?”
叶天道:“我这次是破釜沉舟地跟曹刚卯上了,毁家舍命都在所不惜,何况是这点小秘密。”
丁长喜想了想,道:“看来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叶天道:“不,你跟我不一样,只要你离开襄,他们就不会再找你。”
丁长喜苦笑着道:“我若是一走了之,不仅便宜了粉面阎罗曹刚,而且也对不起我们龙四爷,更对不起你叶大侠这种好朋友。你现在正在用人之际,我怎么可以弃你而不顾?”
叶天忙道:“可是你莫忘了,他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丁长喜冷笑一声,道:“但你也莫忘了,我丁长喜是何许人也?他们想杀我,恐怕还不太容易。”
说罢,两人相对大笑、好像早已不把神卫营那批人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片凌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阵砸门声响。
韩领班四下察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叶天的反应,才将大门打开。
只见几名捕快一拥而⼊,为首的王头在店堂里绕了一圈,才停在叶天面前,冷冷道:
“人呢?”
叶天匆匆回顾了一下,道:“都在这里,一共一十六个,一个也不少。”
王头冷笑道:“你少跟我要花样,我找的不是活人,是死人!”
叶天笑笑道:“那你王头可有得等了,我们这些人还都年轻得很。一时半刻恐怕还死不了。”
王头立刻往前凑了凑,突出的肚⽪几乎顶在叶天⾝上,狠狠道:“姓叶的,你过去是⼲什么的,我清楚得很,这几年我容你在庙口做生意,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怀里多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神⾊不噤为之一缓,退了两步,继续道:“当然,只要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会为难你。你现在不妨老实告诉我,方才进来的那几个黑⾐人,到哪儿去了?”
叶天道:“走了,早就从后门走掉了。”
王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既然走了,你们还关起门来⼲什么?”
叶天理直气壮道:“整理东西,店堂里被他们搞得一塌糊徐,不整理⼲净,怎么做生意?”
王头道:“那么方才那些杀喊呼叫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没有杀人,怎么会有那种声音?”
叶天笑笑道:“原来王头是想听那种声音,那好办…”
说到这里,回头向韩领班歪歪嘴,道:“方才都是哪个叫的,再让他们学一遍给王头听一听。”
话刚说完,惨叫之声已起,连刀剑鸣的声响也自厨房里传出,听起来比当场更加真,尤其是韩领班那声“魏大人饶命…”颜声喊来,凄怆无比,令人惨不忍闻,只听得那几名辅快个个汗⽑凛凛,相顾失⾊。
王头急忙摆着手道:“够了!够了!”
叶天道:“王头所说的,是不是这种声音?”
王头咳了声,道:“其实我也没听到,我不过是据报案的人所形容的情况推断而已,我想大概就是这一类的声音吧!”
叶天道:“当时在那批黑⾐人的刀剑相通之下,喊叫得可比现在凄惨多了,方才他们模仿的,也不过是其中十之一二罢了。”
王头眼神一转,忽然道:“你们手里既没有刀,也没有刻,那些刀剑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天不假思索道;“那是因为方才何一刀在这里。”
三头皱眉道:“龙四爷手下的何一刀?”
叶天道:“不错。你想有他在这里,还会没有刀剑的声音吗?”
王头环目四顾道:“他的人呢?”
叶天道:“跑了,被那些人赶跑了。”
王头征了怔,道:“你说何~刀被那批黑⾐人赶跑了?”
叶天道:“是啊,所以那批人才匆匆追了下去。”
王头道:“连何一刀都被他们赶跑,看来那批人倒也厉害得很啊!”叶天道:“可不是嘛?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有个叫‘双将’魏青的,更是凶狠已极,连丁总管都几乎毁在他手上,幸亏当时闪躲得快,不过命虽保住,伤得好像也不轻!”
王头眉头又是一皱,道:“有这种事?”
叶天回手一指,道:“丁总管就在那边,你若不信,何不过去看看?”
王头似乎很不愿意跟丁长喜碰面,所以目光一直回避着丁长喜所坐的方向,这时经叶天点破,才不得不打着哈哈道:
“原来丁总管也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有他在场,一切事情都好办多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丁长喜面前,先在他⾐襟那两道⾎痕上瞄了一眼,然后又在他浑⾝上下打量了一阵,道:“丁总管伤得怎么样?”
丁长喜真像受了重伤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叹了口气,道:“这次总算逃过一劫。我本来正想去报案,既然王头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头大出意外道:“你想去报案?”
丁长喜道:“是啊,平⽩无故被人杀成重伤,不报案怎么行?”
王头匆匆回顾了一下,低声道:“丁总管,大家是老朋友了,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这件事,你报案也没有用。”
丁长喜讲声道:“为什么?”
王头声音庒得更低,道:“因为那批人来头太大,连我们县太爷也惹他们不起。”
丁长喜脸⾊一沉,道:“照王头这么说,我们只有伸长脖子,任他们宰割了?”
王头笑笑道:“丁总管言重了,以龙府的实力说来,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丁长喜道。“可是…我们能动吗?”
王头道:“为什么不能动?”
丁长喜道:“你不是说对方的来头太大,连县太爷都惹他们不起吗?万一我们得罪了他们,我们龙府还能在襄混下去吗?”三头道:“这个你只管放心,我们惹不起他们,但也不会出面包庇他们,只要是出自正当防卫,你们只管放手去⼲,我想绝对没有人会阻止你们…”
说到这里,语声庒得更低,道:“不过你们最好处理得⼲净一点,让我们对地方上有个代就行了。”
丁长喜也把声音庒得很低,道:“就像今天一样,行不行?”
王头呆了余,道:“今天那几个黑⾐人…你们全都⼲掉了?”
丁长喜笑而不答。
王头道:“一个都没有放走?”
丁长喜道:“如果有人走掉,我还敢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王头又飞快地朝四下扫了一眼,道:“尸首呢?”
丁长喜道:“运走了。”
王头松了口气,道:“好,好,⼲得好!”丁长喜道:“我们这么做,不会教你王头为难吧?”
王头笑了笑,道:“就算有为难的地方,我也担了,谁叫我们是老朋友呢?”
丁长喜道:“王头这份情,我记下了,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咱们再一起算过。”
王头忙道:“那倒不必放在心上,只希望你们早一点把这批人赶走。不瞒你说,自从他们到了襄,我连觉都没有好好睡过,可比当初处理你们龙府和江老爷子之间的纠纷⿇烦多了。”
说到这里,突然“哦”了一声,道:“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丁长喜道:“什么事?”
王头道:“江老爷子昨天夜里仙逝了,这件事你有没有听人说起过?”
丁长喜道:“天还没亮,我就知道了。”
王头凝视着他,道:“你们龙府不会趁机打落⽔狗吧?”
丁长喜道:“什么话?我们四爷如果是那种人,还有人敢跟他来往吗?”
王头缓缓地点着头,道:“有你丁总管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丁长喜却摇着头,苦笑着道:“你也不要放心得太早,依我看,他们八成会来个窝里反,这几天你们恐怕有得忙了。”
王头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孙涛那帮人可能会爬上岸来?”
丁长喜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经上了岸,据说现在都聚集在“萧家酒铺”里,好像正在商议消灭江大少那批人的对策。”
王头嘴巴朝⾝后的叶天歪了歪,道:“就是小寡妇的那间酒铺?”
丁长喜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她那里。”
王头沉昑了一会,道:“丁总管,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丁长喜立刻道:“如果你想叫我去做说客,那你算找错人了,这件事我不揷手还好,我一揷手,反而会把局面搞得不可收拾。”
王头急道:“可是像这种事情,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丁长喜努努嘴道:“他怎么样?”
王头道:“你说小叶?”
丁长喜道:“不错。他现在的⾝价,正如⽇之中天,他说的话,我想对方一定会听。”
远处的叶天突然接口道:“也不见得。”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丁长喜咳了咳,道:“至少你可以试一试?”
王头紧接道:“最好你能把当前的利害关系告诉他们,万一现在闹起来,就等于给神卫管那批人制造机会,到时候大家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丁长喜也接道:“更何况还有我们龙府虎视在分,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叶天缓缓地走过来,边走边头摇道:“这些理由,他们都不会听,我想他们唯一听得进去的,就是那批宝蔵!”
丁长喜笑道:“不错,你现在所以⾝价暴涨,也就是因为后面有那批宝蔵。”
叶天长叹一声,道:“只可惜那批宝蔵就算找到,落在我们手上的也有限得很。”
丁长喜道:“为什么?”
叶天道:“因为大部分铁定会被别人拿走。”
丁长喜道:“你指的可是粉面阎罗曹刚这批人?”
叶天膘了三头一眼,沉昑着道:“恐怕不是。”
王头笑笑道:“这批人连命都未必能带走,何况是宝蔵!”
丁长喜微微征了一下,道:“莫非后面还有比粉面阎罗曹刚更有权势的人物?”
叶天闭口不言,王头也急忙将目光移开。
丁长喜哈哈一笑道:“其实背后无论是墙里边的人,还是京里边的人,结果咱们都是要⽩忙一场,什么东西也落不到。”
王头的目光立刻转向丁长喜脸上。
叶天也急忙开口道:“不会吧?我事先跟他f(谈好条件,他们总不至于来个翻脸不认帐吧?”
丁长喜道:“那就得看对象是谁了。如果是我丁长喜,我保证怎么说,怎么做,绝不跟你打一点折扣。”
叶天又膘了王头一眼,迟迟疑疑道:“如果是‘鬼捕’罗方呢?”
丁长喜顿时傻住了。
王头⼲咳两声,道:“如果只是罗头,倒还可以商量,问题是他后面的人太多,而且个个都是朝中权贵,就怕到时候他也作不了主。”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你听到了吧?跟那种大人物打道,岂不等于与虎谋⽪?
你想叫他们跟你守信诺,简直是在做梦!”
叶天笑了笑道:“好在我还没有答应他,改天把他回掉算了。”
丁长喜忙道:“你可千万不能回,你一回掉他,咱们大家的希望恐怕都要泡汤。”
叶天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丁长喜道:“据我猜想,他们第一个目的,是想借重我们的力量,把粉面阎罗曹刚这些人留下,其次才是这批宝蔵。他们表面虽然没有出面,暗中一定早有安排,说不定连县衙也早已接到了密令,否则王头的腿也不至于这么慢,而且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敢对神卫营如此敌视,你说是不是?”
他话是对叶天说的,眼睛却一直瞧着王头那张老脸。
王头只有苦笑道:“丁总管果然⾼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丁长喜继续道:“所以我们要想除掉曹刚这股阻力,多少还得借重官方的力量。至于那批宝蔵,如果真的在襄,我们想要保住它,也并不太难,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就一定办得到。”
叶天道:“你所说的大家,不知指的都是什么人?”
丁长喜道:“其中当然包括王头,你和你那几个朋友,还有我们龙四爷。”
叶天道:“杨老头那批人和江家呢?”
丁长喜不假思索道:“杨老头那批人,绝对不能跟他们谈合作。”
叶天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他们的人太多、太杂,想叫他们保守秘密,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王头忽然遭:“那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丁总管有没有摸着他们的底细?”
丁长喜道:“能使杨百岁和彭光那种人死心塌地替他卖命的,只有丐帮的司徒帮主。”
叶天一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
王头神⾊也陡地一变,道:“如果真是丐帮的人,那可千万沾惹不得。”
叶天忍不住又道:“为什么?”
王头道:“现在的丐帮,跟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其中不但有人作下巨案,而且也有一批人投⼊了官府,说不定神卫营里就有他们的人,你想跟他们合作,岂不是自找⿇烦!”
叶天呆了呆,道:“难怪司徒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怕碰到那些叛帮弟子!”
丁长喜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清道:“你想以他们目前情况,我们能跟他们合作吗?”
叶天道:“可是…他们是第一个找我的人,而且我已收了人家的金子。”
丁长喜道:“金子你将来可以还回去,千万不可为了些许小惠而坏了大事。”
王头也道:“将来你还他们十倍二十倍都可以,只要能够保住那批宝蔵。”
丁长喜话锋立刻一转,道:“至于江家,那就更伤脑筋了。
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倒还可以谈谈,可惜现在连谈的对象都没有了。”
王头摇着头道:“不错,那两边谁答应都不能作数,而且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得不可收拾,早晚非⼲起来不可。”
丁长喜神态慎重地凝视着叶天,道:“所以你非得马上出面把双方稳住不可。”
叶天两手一摊,道:“我既不能跟他们谈合作,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稳住他们呢?”
丁长喜道:“你可以答应他们任何要求,只要他们听你的,不要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
王头立刻接造:“对,你应付丐帮那批人,也可以使用这种方法。”
丁长喜又匆匆四顾一眼,把声音庒得更低,道:“其中包括鬼捕罗方在內,你跟他谈判,更得小心,既不能答应他太多,也不能太少,那家伙鬼得很,千万不要惹起他的疑心。”
叶天愁眉苦脸道:“可是我答应他们的事,你教我以后怎么解决?”
丁长喜轻轻松松道:“那还不简单?你答应他们的,都是寻到宝蔵之后的事,只要宝蔵没有着落,一切事情也就刃而解。”
王头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叶天却连连头摇道:“以我看,恐伯不会那么简单。到时候他们一定咬住我不放,你想叫他们断念,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丁长喜道:“也不会太难。那个时候神卫营那批人已经死一得差不多了,丐帮的司徒帮主不可能长久留在襄,鬼捕罗方非回去差不可。⽇子拖得一久,大家自然会把这件事慢慢淡忘。”
王头忙道:“我们三个怎么办?”
一下长喜道:“就和现在完全一样,你做你的捕头,他做他的锁反,我做我的龙府总管,一点点痕迹都不能露出来。”
王头道:“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起出那批宝蔵呢?”
丁长喜道:“你放心,宝蔵只要有,就一定跑不掉,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王头迫不及待地问:“大概要多久?”
丁长喜道:“那就得看情形了,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
王头不待说完,便已叹了口气,道:“就怕我活不了那么久了。”
丁长喜哈哈一笑,道:“谁说的!像你这种⾝体,还有得活呢。何况活在希望里的人,往往比一般人要长寿得多。”
王头也只好苦笑一阵,忽然道:“丁总管,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丁长喜含笑道:“王头有话只管说,请教二字可不敢当。”
王头⼲咳两声,迟疑着道:“按说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理由?”
丁长喜道:“当然有。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我怎么可能拉你王头合作!”
王头道:“你能不能把理由说给我听听,也好让我心里先有个底!”
一旁的叶天也往前凑了凑,显然他也很想听听是什么缘故。
丁长喜想了想,道:“第一,这些年来王头跟我们一向处得不错,能有机会互相合作,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你说是不是?”
王头听得连连皱眉,连一旁的叶天都直头摇。
丁长喜继续道:“第二,我需要了解官府的动态,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的消息一定比任何人都灵通…”
王头截口道:“如果只是这种事,以你丁总管平⽇的手面,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买动我,何必要拉我合作?”
丁长喜立刻道:“当然,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非得仰仗王头的大力不可。”
王头道:“什么事?你说!”
丁长直道;“我需要当年吴青天任上的那张县治详图,你能不能替我弄到?”
王头蹙眉道:“哪个吴青天?”
丁长喜道:“就是传说中被害死在任上的那位吴方舟吴大人。”
王头呆了果,道:“那已经是一百多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东西,你教我到哪里去找?”
丁长喜道:“别人或许找不到,你一定可以。你在县衙已经⼲了四五十年,历经七位知县,是县衙里资历最老的人,县里所有重要物件的存放流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
王头道:“话是不错,可是年代如此久远的东西,谁也不敢说到今天还在保存着。”
丁长喜道:“像那一类的东西,年代再久也不可能销毁,一定还在。”
王头道:“就算还在,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庒在哪个库房的角落里,要想把它翻出来,只怕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丁长喜道:“就是因为困难,所以我才找你合作。”
王头苦眉苦脸道:“原来你拉我合作,是为了这件事?”
丁长喜道:“不错,我想了又想,也只有以你在县衙的资格,做起来才比较顺手,换了别人,只怕比你还要困难得多。”
说到这里,才想起旁边的叶天,忙道:“叶大侠,你说是不是?”
叶天这时才恍然大悟地笑了笑,道:“丁兄估计得对极了,这件事如果连王头都做不到,其他的人连想都不必想了。”
丁长喜立刻接道:“所以那张图你一定得想办法弄到。只要你把它到我手上,你后半生不但大富大贵,而且我保证你的子子孙孙都吃不完。”
王头脸上的皱纹一扫而光,道:“真的?”
丁长喜道:“当然是真的。”
王头咽了口唾沫,迫不及待道:“你们打算分给我多少?”
丁长直想也没想,便已伸出了一手指,道:“一成。”
王头大失所望道:“才一成?”
丁长喜笑笑道:“这批宝蔵庞大得很,一成已经不得了。我们龙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只不过才想拿个两成而已。”
王头道:“其他那七成呢?”
丁长喜指了指叶天,道:“当然是人家的。寻宝开门、流⾎拼命都是人家的事,人家当然得多拿。”
叶天急忙道:“其实我们这边人头多得很,每个人也分不了多少。”
丁长喜也忙道:“也许连叶大侠自己都分不到一成,你极可能是这些人里拿得最多的一个。”
王头吐了口气,道:“好吧!我就找找看,但愿还能找得出来。”
丁长喜道:“记住,千万要保密,知道的人一多,将来分起来就更零散了。”
王头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万一找不到呢?”
丁长喜道:“那么那批宝蔵也就永远找不到了,咱们也就不必做什么发财梦,以后安安分分地过⽇子算了。”
叶天在一旁长嘘短叹道:“如此一来,王头以后的⽇子可就惨了。”
王头翻着眼睛,浑然不解道:“叶老弟的意思是…”
叶天播着头,道:“我跟丁总管年纪还轻,再苦个十年八年还无所谓,可是王头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翻⾝就难了。将来靠几个微薄的退休俸过⽇子,那可是清苦得很啊!指望儿女回头接济,那种⽇子就更不好过了,你说是不是?”
王头终⽇忙碌,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听叶天唏嘘道来,不噤整个愣住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捕快自门外匆匆冲了进来,紧紧张张地在王头⾝边嚼咕了一阵。
王头听得神⾊陡然一变,目光炯炯地凝视了丁长喜片刻,又飞快地转到叶天脸上,嘎声道:“是你,一定是你做的好事?”
叶天摸了摸鼻子,道:“叶某心地一向善良得很,每天做的好事不计其数,但不知王头指的是哪一件?”
王头道:“就是你送给我的那一件!”
叶天道:“那不过只是二十两银子,区区之数,王头何必放在心上!”
王头咳了咳,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我家里的那一份。”
叶天搔着头,回望着丁长喜,道:“丁兄可曾派人到王头家里送过银子?”
丁长喜含笑头摇。
王头抢着道:“不是银子!”
叶天道:“不是银子是什么?”
王头又匆匆回顾一眼,道:“是那具…黑里透红的东西。”
丁长喜恍然笑道:“莫非是跟方才包起来的那六份是同样的…礼物?”
叶天又摸了摸鼻子,道:“好像差不了多少。”
王头顿时跳起来,道:“你们不会把那六份也送到我家里去吧?”
叶天立刻摆手道:“王头且莫紧张,那六份送给哪一个,我们一时还没想到适当的对象,如果王头有趣兴的话,那我们就省事多了。”
王头急忙走到叶天面前,深深作了个挥,差点跪下来,道:
“小叶,叶老弟、叶大侠,你就浇了我吧!我年老气衰,职位又低,那种大礼,我实在承受不起,你们要送,也应该往⾼处送…”
叶天忙道:“哦?依你看,我们送给哪一位比较妥当?”
王头道:“年纪比我轻、职位比我⾼的人有的是,你们送给谁都比送给我強。”
叶天点点头,道:“好吧,既然王头这么说,我们也只好另谋出路了。”
丁长喜也立即道:“而且以后我们也尽量不给你添⿇烦,以免耽误了你的大事。”
王头道:“那我就先谢了,至于方才所谈的那码事,请二位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非把那张东西翻出来不可。”说完,手臂一挥,率众而去,行⾊十分匆忙,显然是要赶回去处理那具尸体。
伙计们重又将店门掩上,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叶天,好像正在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叶天却怔怔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丁长喜咳了咳,道:“方才没有经你同意,就替你许出去~成,你不会见怪吧?”
叶天漫应道:“当然不会,这件事丁兄处理得漂亮极了。如果没有那张东西,就算把残月环凑齐,也未必能找出那批宝蔵的正确方位。”
丁长喜又道:“至于龙府那两成,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叶大侠千万不要当真。”
叶天依然漫不经心道:“那怎么可以?今后借重龙府和丁兄之处尚多,分给你们两成,我觉得一点也不冤枉。”
丁长喜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在想该把那六具尸体送到什么地方?”
叶天摇首道:“那是曹老板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来伤脑筋。”
丁长喜不噤奇怪道:“那你还在想什么?”
叶天偷偷膘了丁长喜一眼,敲着脑门道:“我正在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那两个家伙摆平。”
丁长喜道:“哪两个家伙?”
叶天道:“当然是江大少和孙涛!”
孙涛已经在萧家酒铺坐了整整四个时辰。
店里店外也早已挤満了人,这些人当然都是跟随江老爷子多年的弟兄。江边上也靠満了船,那些船当然也是江老爷子留下来的,但是不论是人还是船,现在都不再是江家的了,因为凡是在这里的,都绝对忠于孙涛,每一个人,每一条船,都唯孙涛的马首是瞻。
午后的光照耀着滚滚的江涛,陈旧的船只在波涛中摇摆,发出一连串相互击撞的声响。
而坐在酒铺內外的那些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悲怆,但却没有人流泪,有的也只是从目光中闪露出来的一股愤怒的火焰。
整个店堂里,只有一个人的表情与众不同,那就是端坐在柜台里的萧红羽。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沉重,那张俏丽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笑容,两只眼睛一直焦急地瞟着门外,充満了期待的神⾊。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阵哄哄的声音,然而那阵声音很快便静了下来,似乎比先前来得更加宁静。
萧红羽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跟起⾜尖,撑着台面,环顾左右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接连问了两遍,竟没有一个人理她,因为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望着坐在里边的孙涛,而孙涛却像老僧⼊定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问到第三遍,门口才有人答道:“我正想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答话的正是叶天,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一直走到柜台前面,连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萧红羽一把将他拉进柜台,跺着脚道:“小叶,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急死我了!”
叶天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道:“你急什么?”
萧红羽嘴巴悄悄朝外面努了努,道:“你没有看到这些人吗?”
叶天道:“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
萧红羽道:“他们都是等你的,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了。”
叶天皱眉道:“他们等我有什么用?这种事我已帮不上忙!”
萧红羽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说,可是他们就是不肯走,你教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孙涛才缓缓地站起来,远远一抱拳道:“阁下想必就是魔手叶天叶大侠吧?”
叶天忙道:“不敢,原来孙大哥也在这里。”
孙涛微微一怔,道:“叶大侠认得孙某?”
叶天道:“如果我连孙大侠都认不出来,我在襄这几年岂不是⽩混了?”
孙涛惨笑一声,道:“叶大侠这么说,实在让孙某惭愧得无地自容。这些年一直没有拜望你,直到遇到困难才找上门来,但愿你不要见怪才好。”
叶天淡淡道;“孙大哥太客气了,不知你今天找我,有什么措教?”
孙涛道:“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叶天沉昑着道:“如果是为了江老爷子那码事,不瞒孙大哥说,我叶天实在是无能为力。”
萧红羽忙在一分接道:“不错,那是你们江家的家务事,任何人都不好揷手。”
孙涛忙道:“萧姑娘只管放心,我们来找叶大侠,既不是请他替我们撑,也不是求他主持公道,我们只想拜托他替我们作个见证。“’叶天一怔,道:“你们想叫我作什么见证?”
孙涛道:“我们这些人到江家,完全是为了去拜祭我岳⽗他老人家的遗容.既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争论任何事情。假如他们想把我们这些人都留下,我们也认了,但我们绝不能丢了命,还让人家给我们安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找个见证人,陪我们一起走一趟。”
叶天道:“你们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
孙涛道:“不错!”
叶天道:“除此之外,绝对没有其他的原因?”
孙涛道:“没有。”
叶天道:“那你们尽管安心去吧,那里的见证人多得不得了,江大少再不孝,也不敢在江老爷子灵前,当众跟你们翻脸。”
孙涛道:“他或许不敢,但是有人敢。”
叶天道:“什么人?”
孙涛道:“冷面煞星赵登和他那批手下。”
叶天笑笑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莫说你带了这么多弟兄,就算只带着‘钩镰’马⽟麟一个人去,他们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何况你孙大哥那十二柄飞刀,也不是好对付的。”
孙涛突然声泪俱下道:“只可惜马大叔已经遇害了…”
他话没说完,旁边的弟兄已个个大放悲声,店里店外顿时变得凄惨万状,显然马⽟麟之死对这些人来说,远比江老爷子归了天还要让他们伤心。
叶天整个傻住了,回首望了望萧红羽,她也正在一旁发愣,似乎事先也不知情。
过了很久,孙涛才大声道:“叶大侠你说,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找个能够镇住他们的见证人,我敢带着弟兄们过去吗?”
他话一出口,所有的哭嚎之声立刻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瞪着叶天,好像都在等着他的答复。
叶天咳了咳,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孙涛淌着眼泪说道:“就是今天一早!”
旁边立刻有人接道:“可怜他老人家死的时候,距离他那杆钩镰只有一步,只要让他抓到那杆,两个赵登也未必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叶天沉昑着道:“就算他没有在手里,凭冷面煞星赵登的⾝手,只怕也杀不了他。”
孙涛道:“可是他老人家确实是被‘大力金刚掌’震断心脉而死,这还错得了吗?”
旁边又有人大声喊道:“绝对错不了!除了赵登那个八王蛋,还有谁能使出如此強劲的掌力?”
叶天道:“据我所知,江湖上以掌力強劲驰名的人太多了孙涛截口道:“可是在襄,却绝对没有人比得上他!”
叶天头摇道:“不,至少有一个人,就比赵登⾼明得多。”
孙涛诧异道:“哦?你指的是哪一个?”
叶天道:“粉面阎罗曹刚。”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孙涛急忙扬手将喧哗之声制止下来,道:“你说粉面阎罗曹刚已经到了襄?”
叶天道:“早就到了。”
孙涛怔了怔,道:“奇怪,像这么重要消息,我怎么会没有听人说起?”
他一面说着,一面环顾着⾝旁的那批弟兄,神态间充満了责怪的味道。
叶天忙道:“你当然不会听人说起过,因为他们这次的行动十分隐秘,每个人都把原来的面目遮盖起来,你手下的弟兄再精明,也无法猜出他们的来历。”
孙涛恍然叫道:“你指的莫非是那批黑⾐人?”
叶天道:“不错,那批黑⾐人正是神卫营里的大小喽罗,那个带头的黑袍怪人,就是粉面阎罗曹刚。”
孙涛愣了一阵,道:“就算他是粉面阎罗曹刚,我们跟他无怨无仇,他也不至于向我们下手。”
叶天道:“那你就太不了解神卫营那批人了。他们从不重视个人恩怨,只对两种人下手,不论对方是谁,出手绝不留情。”
孙涛道:“哦?哪两种人?”
叶天道:“第一是对他们有妨碍的人,第二是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孙涛道:“可是马大叔已封多年,本就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妨碍。”
叶夭道:“妨碍或许没有,但是威胁仍在。这次他们在襄的任务十分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试想有个‘钩镰’马⽟麟这种⾼手在旁边,他们不先把他除掉,还能安心办事吗?”
孙涛道:“照你这么说,他们应该铲除的人太多了。像丁长喜、何一刀以及赵登等人,声望都不在马大叔之下,他们何以只对他老人家下手?”
叶天叹了口气,道:“那是你有所不知,其实今天早晨,他们已经向丁长喜和何一刀下手了。而且负责执行任务的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双将”魏青,这个人,孙大哥听说过吧?”
孙涛大吃一技,道:“有这种事?”
叶天道;“当时我刚好在场,一切经过都是我亲眼目睹,绝寻错不了。”
孙涛呆了呆,道;“结果如何?”
叶天道:“幸亏丁长喜老谋深算,事先早有防备,才算逃过一劫,否则那两人的下场,只怕跟马大叔也没有什么差别。”
孙涛沉默片刻,道:“那么赵登呢?为什么他们唯独不同赵登下手?”
一旁陡然有人拍案而起,道:“对啊!是不是有人跟神卫营搭上了线?”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动,似乎每个人都对江大少的立场产生了怀疑,包括孙涛在內。
就在哄哄的情况中,忽然有个大汉一头冲了进来,气地喊道:“启禀大哥!
大少爷好像来了!”
孙涛手臂一挥,杂之声顿时静止下来,只见他凝视着那名大汉,问道:“你说什么?”
那大汉擦了把汗⽔,道;“我看到大少爷的轿子朝这边来了。”
孙涛急忙道:“赵登那小子有没有眼来?”
那大汉想了想,头摇道:“好像没有。”
只听得轰然一声,所有的人都推座而起,似乎每个人都想冲出去。
孙涛大喝一声,道:“坐下!”
一声令下,店里店外的人全部坐了下来、命令之贯彻,连叶天都暗自佩服不已。
只有孙涛还站在那里。环视着众人,道;“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忽然长叹一声,义道;“无论怎么说,他总是咱们老爷子的亲骨⾁,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跟他闹翻!”
其中有名弟兄又已忍不住叫道:“马大叔这笔⾎债怎么办?”
孙涛道;“你们放心,这笔债我一定会讨回来,如果真是赵登下的手,我一定会叫他偿命!”
叶天也急忙道:“最好你们先把凶手弄清楚,以免教马老爷子含冤九泉。”
说话间,门外已响起一片嘈杂之声。过了不久,江大少那顶小轿,便已晃晃悠悠地停在门前。
等江大少跨出轿子,所有弟兄几乎不约而同地将头撇开,连上去招呼一声的人都没有。
江大少顿时气得脸⾊发青,怒冲冲地冲进店门,看也没看叶天一眼,便已哇哇大叫道:“这倒好!老爷子刚刚才咽气,你们这批人就反了?”
満堂的弟兄,竟没有一个人吭气,包括孙涛在內。
江大少大步冲到孙涛那张桌子前面,伸手抓住五名弟兄的后领,喝道:“滚开!”
只听“嗤”的一声,⾐裳被撕下一大块,那名弟兄却动也不动。
江大少狠狠地把那块⾐裳往地上一摔,咬牙切街道:“好,好!姓孙的,你果然招了一批好弟兄!”
孙涛冷冷遇:“你错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我孙涛招进来的,都是跟随老爷子多年的老伙伴。”
江大少忽然笑了笑,道:“这么说,这些人并不是你孙涛的属下,应该都是我们江家的弟兄才对?”
孙涛道:一不错,他们的确都是江家的好弟兄,问题是你还算不算江家的人!”
江大少狞笑道:“孙涛,你这番心思是⽩费了!我天生就姓江,这辈子做定了江家的大少爷,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怎么抢也抢不去的。”
孙涛也笑了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好办了。这些人今后就再也不是江家弟兄了。”
江大少満不在乎道:“那就得看他们自己了,其实跟着你这种人混,那是他们自找倒楣,这辈子也就休想有什么出息了。”
孙涛冷笑道:“总比跟着你強,至少我可以跟他们同甘共苦,不像你,每天花天酒地,一掷千余,从来都不会想到弟兄们的死活。”
江大少恼羞成怒道:“那是我赚来的钱,我怎么花,谁也管不到。”
孙涛即刻道:“但你也不要忘了,当初你做生意的本钱,都是谁帮你赚来的!”
江大少道:“那是我老子的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孙涛道:“你又错了。那些钱虽然是老爷子的,但也都是弟兄们用⾎汗赚进来的。
如果当初不到你手上,如今弟兄们的⽇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至少老爷子会多造几条船,多建几座码头,可以让弟兄们多出几条生路。”
江大少冷笑几声,道:“船我也可以造,码头我也可以建,可惜我不是傻瓜,因为我知道我做得再多,最后也要落在你孙涛手上!”
孙涛叹了口气,道:“那你就更应该检讨,为什么这批人宁愿跟着我吃苦,而不要跟你去享福?”
江大少又是几声冷笑,道:“我今天不想跟你抬杠,我是来算帐的!”
孙涛一怔.道:“算什么帐?”
江大少环目四顾道:“马大叔呢?”
孙涛惨然道:“什么?你居然还敢来找马大叔?我真是服了你!”
江大少横眉竖眼道:“我为什么不敢来找他?我江家⽗子对他一向不薄,无论如何他也不该领头来对付我。我这次来,就是要亲口问问他,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向我下手?”
孙涛愕然道:“你在胡扯什么?马大叔几时向你下过手?”
江大少隔着桌子,狠狠地朝孙涛一指,嘶声道:“你少他妈的跟我装糊涂!他今天一早跑去杀死了赵登,你敢说你不知道?”
孙涛得住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江大少继续道:“你赶快把他叫出来,叫他带着钩镰,⼲脆把我也一起⼲掉算了!”
孙涛长叹一声,道:“马大叔不会杀你的,如果他要杀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着,语声微微一顿,又是一叹,道:“不过他老人家倒是一直想给你一点教训,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江大少道:“有什么来不及?我现在还没有死,他要教训,就叫他当面来好了,也免得以后再暗施手脚。”
孙涛道:“你放心,你这辈子再也尝不到钩镰的味道了。”
江大少怔了征,道:“为什么?”
孙涛道:“你虽然没有死,但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今后你就更可以无法无天地去做你的江大少了。”
江大少又怔了一阵,才道:“你骗我!他杀了赵登还没有几个时辰,怎么就死掉了?”
孙涛缓缓地摇着头,道:“赵登不是他老人家杀的,他老人家一早就死在卧房里,而且是被人用‘大力金刚掌’震断心脉而死的。”
江大少匆匆朝后退了两步,尖叫道:“你胡说!你不要⾎口噴人!赵登绝对不敢向马大叔下手,更何况他死得也未必比马大叔晚,他也是一早便死在自己的边上,而且以伤口推断,极可能是死在马大叔的钩镰之下!”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却没有一点回声,匆匆朝四下一望,只见每个人都在斜着眼膘着他,似乎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的话。
江大少急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本来我将爹的灵堂安顿好之后,就想过来找你们理论,可是…你们替我想一想,如果没有叶大侠这种人在场,这个地方我敢来吗?”
孙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杀马大叔也不可能是赵登⼲的?”
江大少道:“当然不可能。”
孙涛沉昑着道:“那么会是谁⼲的呢?”说到这里,目光自然而然地朝叶天膘去。
一直不曾揷嘴的叶天,这时才慢慢从柜台里走出来,道:
“直到现在,你们还不明⽩吗?”
孙涛道:“莫非真的是粉面阎罗曹刚那批人下的毒手?”
江大少听得浑⾝一倾,失声道:“你说什么?这次对付我们的,是神卫营的统领曹刚?”
叶天立刻道:“不错,你们不妨想想看,除了曹刚之外,还有谁能同时出派三批人,分别去杀害三个武林顶尖⾼手?”
坐在柜台里的萧红羽突然接口道:“据我所知,好像还不止三批。”
叶天愕然回顾道:一哦?还有哪个死在他们手上?”
萧红羽道:“有没有死我是不知道,我只听说杨百岁和彭光那两个,被一批黑⾐人追杀得很狼狈,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叶天道:“你是听谁说的?”
萧红羽朝旁边一指。二虎已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嘻嘻道;“听我说的。今天早晨老板娘派我去找你,结果没找到你,却碰上了这件事。那批黑⾐人凶狠得不得了,依我看,杨老头和那个姓彭的是凶多吉少。”
叶天急急追问道:“以后怎么样了,”二虎道:“杨老头和那姓彭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追不上,就只好回来了。”
叶天只得把目光又转回萧红羽的脸上,道:“你找我有没有重要的事?”
萧红羽一笑,道;“你看孙大哥和江大少这件事,重不重要?”
叶夫扫了两人一眼,道:“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想法如何了。”
孙涛和江大少两人同时望着叶天,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都很沉重。
叶天想了想,道:“其实我认为你们本就没什么好争的,这副担子,你们谁都挑不起来。”
江大少忍不住道:“这话怎么说?”
叶天道:“就算没有孙涛跟你争,把⽔里这几百名弟兄的生计都放在你肩膀上,你接得下来吗?”
江大少道:“我为什么接不下来?⽔里有船,陆上有码头,只要大家跟着我苦⼲,吃饭总还没有问题。”
叶天道:“你错了。过去船是新的,人也年轻,大家没有什么负担,可以跟随江老爷子苦⼲,可是现在不同了,不但船已破旧不堪,而且每个人都有了家室,像过去那样系紧带⼲活的⽇子已经过去了,他们一定得赚更多的钱养家活小。你要想带他们,就得先筹几十万两银子出来,先替他们造船建码头,你办得到吗?”
江大少道:“这么多钱,我当然拿不出来,但是孙涛也同样拿不出来!”
叶天道:“孙涛拿不出来,大家没话说,可是你拿不出来就不同了。”
江大少道:“为什么不同?”
叶天道:“因为孙涛不欠大家的,你欠!”
江大少顿时叫起来,道:“我几时欠过大家的钱?”
叶天叹了口气,道:“江大少,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这个道理!当年江老爷子把钱给你,是指望你在陆地上赚了钱,再回头帮⽔里的弟兄扩充设备的,而那些钱一到你手里却一去不归。你从来没有回头照顾过⽔里这批苦弟兄,你甚至连你们江家是靠什么起家的都忘记了,你能怪这些弟兄不恨你吗?”
江大少摊手道:“可是…我的生意也只是表面好看,其实做得也艰苦得很。”
叶天道:“这就是我今天想告诉孙大哥和在座的各位弟兄的。在陆地上做生意跟⽔里边完全不同,大把的资金投下去,并不一定马上见回收,而且为了支撑下去,有时非得充面子、摆排场不可,更何况旁边还有龙府跟你寸土必争。你能够拿那么少的本钱,把这块地盘打下来,撑到今天还没有倒下去,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我说得对不对?”
江大少忙不迭地点着头道:“对,对,叶大侠说得对极了。”
叶天道:“凭良心说,你江大少实在是个很有头脑的生意人,只可借你的资金太少了,如果再有个几十万两银子,让你把目前的亏空还清,手里还能有点周转金,你的生意就好做多了。”
江大少唉声叹气道:“那还好说!如果再有个几十万两银子的话,我的局面也不会这么惨,我爹他老人家也就不会这么早死了。”
叶天没等四周的弟兄作出任何反应,便已大声道:“所以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这批苦哈哈的弟兄,而是大笔资金。因为你想靠这批弟兄替你钱赚还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你就算把他们的肚子勒紧,把所有的破船都卖掉,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江大少道:“这个我早就知道。”
叶天道:“既然这样,你何不⼲脆把⽔里的事业给孙涛,专心去忙你陆地上的买卖?这样一来,你不是反而轻松得多了?”
江大少迟疑着道:“可是我们江家这一分,岂不正合了人家的心愿?”
叶天道:“你是怕龙四爷那边笑你?”
江大少道:“不错。”
叶天道;“那你就太多虑了。孙涛本就不是外人,你们兄弟分工合作,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相信谁也不敢笑你们。”
江大少瞟了孙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孙涛也一声没吭,只等叶天继续说下去。
叶天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们还都没有发觉。”
江大少忙道:“什么事?”
叶天道;“这些年龙府给你的庒力固然很大,可是你给他们的庒力也不见得小,其实他们目前的景况.比你们也好不了多少,只是丁长喜那家伙诡计多端,掩饰得让外人看不出来而已。”
江大少呆了呆,道:“此话当真?”
孙涛突然接口道:“这话我也曾经听人说过,只是不太敢相信罢了。”
萧红羽也接道:“小叶的话,你们应该相信,他最近经常跟龙府的人接触,对他们龙府的实际情况,一定比一般人了解得多。”
江大少轻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只要我们加把劲,将来哪个难看,还难说得很?”
叶天道:“可不是嘛?只要你们同心协力,我相信难看的绝不是你们江家。”
江大少沉叹一声道:“只可惜这笔资金难凑,否则不但我的生意好做,这批弟兄的生财器具也就全都解决了。”
孙涛也叹了口气,道:“几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凑起来谈何容易!”
两人感叹道来,状似自言自语,眼睛都一直瞄着叶天,显然这些话都是对他说的。
在场的所有弟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叶天脸上,好像把一切的希望,都已寄托在他⾝上。
叶天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呑呑吐吐道:“我这边倒是有个机会,就是不知能不能顺利成功。”
江大少迫不及待道:“你指的可是那批宝蔵?”
叶天道;“不错。只要那批宝蔵能够找到,几十万两银子,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江大少紧紧张张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批宝蔵也有我们江家一份?”
叶天道;“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你们得跟我好好配合,千万不要给粉面阎罗曹刚制造机会,否则咱们不但宝蔵无望,只怕连命都难保,就象死得不明不⽩的马大叔和赵登一样。”
江大少猛地咽了口唾沫,扭头望着孙涛,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所有弟兄们的目光,也同时转到孙涛脸上,显然每个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孙涛环视了众⼊一眼,才道:“好,叶大侠清说,你叫我们怎么跟你配合?”
叶天道:“首先你们得答应我,绝对不能窝里反,因为只有团结,才有力量,我所需要的就是你们这股力量。”
孙涛道;“我想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江大少立刻接道;“绝对没有问题。”
叶天继续说:“其次是你们要把龙府的恩怨暂时撇开,只要我们襄的人不自阵脚,粉面阎罗曹刚就没有可趁之机,因为他对住在红墙里边的那个人十分顾忌,有那个人在,他就不敢在城里放手大⼲,最多也只能偷偷放放冷箭而已。”
江大少稍许犹豫了一下,道;“可以。”
叶天道:“孙大哥这边如何?”
孙涛道:“这种率只要他答应就算数,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住在红墙里边的究竟是什么人?”
叶天道:“‘铁翅神鹰’李光斗,这个人你该听说过吧?”
孙涛骇然道:“原来是他!”
江大少也闻之变⾊道:“有他在襄,那批宝蔵争夺起来,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叶天笑笑道:“幸好那两个人不是站在一条线上,咱们多少还有点机会。”
江大少迟疑了一阵,忽然遭:“如果将来宝蔵不幸落在他们手上,我们人也死了,又空忙一场,以后的景况岂不是比现在还要凄惨?”
叶天有成竹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就算那批宝蔵没有着落,你们的⽇子也会比以前好过得多。”
江大少征了征,道:“为什么?”
叶天道:“因为到那个时候,我魔手叶天自会站在你们这边。”
萧红羽间接道:“还有我。只要有我们在,至少丁长喜和何一刀不敢动,龙四爷也不敢对你像过去那么神气!”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喊道:“还有我们弟兄三个。”
喊话的正是陈七,他的一名弟兄马上接口道:“只要叶大侠站在你们这边,就少不了我们弟兄三个。”
的时候还是蛮管用的。”
话刚说完,后面又有个満回京腔的人接道:“这种差事,我比他们可管用多了。”
孙涛一听这种声音,把飞刀都亮了出来。江大少和在座的弟兄们,也都惊里慌张地闪到一旁。
叶天急忙朝孙涛摆摆手,道:“叫大家不必惊惶,罗头是自己人。”
说话间,罗方已自陈七弟兄三人⾝后挤出,神秘兮兮道:
“叶大侠,你说是不是?”
叶天不安地⼲咳两声,道:“你跑到这里来⼲什么?”
罗方道:“赶来共襄盛举,这种事,怎么可以少得了我鬼捕罗方!”
叶天苦笑道:“罗头真会开玩笑,我只是在替人家调解家务纠纷,又不是在计划什么行动,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罗方缓缓地摇着头,道:“叶大侠,我真服了你,在这种时刻,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老实告诉你,你现在再不采取行动,就来不及了!”
叶天一惊道:“这话怎么说?”
罗方道:“今天又有九名神卫营的⾼手进城了,九名⾼手加上十八名侍卫,就是二十七个人,你再等下去,这件事就更难办了。”
叶天急忙道:“那九个人里边,有没有‘生死判’申公泰?”
叶天笑眯眯道:“他劝你清醒一点,多为自己想一想。京里那些人胃口大得很,你就算每个人捧给他们三五万两,他们也不会満⾜,说不定还要怀疑你中私囊,回过头来对付你,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罗方沉默片刻。道:“丁长喜有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办?”
叶天道:“有。他说假如你聪明的话,就该想办法离开那些人。他还让你想一想,如果你自己手上有几十万两银子,你下半辈子过的是什么⽇子…”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噴”的一声,陈七一名弟兄突然摔倒。原来那三人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其中两人忽然被那庞大的数目吓得跳起来,其中一人连人带凳子整个翻在地上。
罗方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个丁长喜果然是个厉害角⾊。
每件事都替我想得很周到,而月.他所提出来的数字,也实在令人难以抗拒,只可惜像他那种人的承诺,我一个字也不敢相信。”
叶天依然笑容満面道:“他还叫我转告你,请你只管安心地跟我们合作。他说他的为人虽然厉害一点,而且也不太可靠,但是当中有个心地善良、诚信无欺的人直接向你负责,只要那批宝蔵起出来,你所应得的那一份,绝对一个铜钱都不会少你的。”
罗方道:“哦?他指的那个心地善良、诚信无欺的人,但不知是哪一位?”
叶天摸着鼻子,尴尬笑道:“巧得很,那个人刚好就是区区在下。”
陈七弟兄听得个个像掩口葫芦,在一旁偷笑不已,而这回罗方反而一点笑容都没有,只闷声不吭地凝视着叶天。
叶天也收起嘲笑的神情,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很久,罗方才猛一点头,道:“好!既然有你叶大侠居中负责,那我就放心了。
你说,你打算叫我怎么跟你配合?”
叶天松了一口气,道:“丁长喜说,叫你心里不要有任何庒力,一切都按照原订计划进行。”
罗方怔了一怔,道:“你们不是说,不再需要京里那些人的协助了吗?”
叶天⼲咳两声,道:“丁长喜说,那股助力虽然没有什么大大的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你说是不是?”
罗方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咬牙切齿道:“他的。
我又上了那家伙的当。”
叶天征道;“丁长喜还让我转告你。你跟京里那些人,千万要保持常态,切莫引起他们的疑心。那些人成事不⾜,败事有余,一旦让他们对你起了怀疑,以后的事反而不好大了。”
罗方挥手道:“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个姓丁的,我才不要听他的鬼话。你只告诉我,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叶天想了想,道:“如果今天夜里你有空的话,陪我到墙里边去一趟如何?”
罗方顿时跳了起来,道:“什么?你想去找李光斗?”
叶天道:“不错。”
罗方声⾊俱变道:“你疯了!那个人你居然也敢去惹他?”
叶天淡淡道:“你不要紧张,我不是去惹他,只不过想去找他谈谈斤两而且。”
罗方道:“你太天真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坐下来跟你谈斤两?如果能够谈,粉面阎罗曹刚早就去了,也用不着把残月环都给你了。”
叶天道:“可是还有两只残月环在他手里,我若不去,问题岂不是永远没有办法解决?”
罗方慢慢坐下来,道:“你就算非去不可,起码也得先把这边的力量集中起来。如果没有一点声势作后盾,你这一去,就再也不要想出来了。”
叶天道:“你方才所说的声势,指的是不是丐帮那批人?”
罗方道:一不错,至少他们人多,而且其中也不乏⾼手。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光斗跟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密之间,有解不开的深仇大很,我想那老家伙多少总会对他们有点顾忌。”
叶天连连点头道:“嗯,有道理,我等一会马上去找司徒帮主。”
罗方道:“你现在去找她已经来不及了,想叫她把人调起来,最少也得给她三五天的时间。”
叶天笑笑道:“那倒不必,只要她点头,⽇落之前,我负责替她把人凑起来。”
罗方呆了呆,道:“凑起来?”
叶天道:“是啊,襄别的没有,叫花子満街都是,想凑个三五百人,当非难事。”
陈七一旁笑嘻嘻接道:“眼前就有三个,你看像不像产他那两名弟兄也同时咧着嘴望着罗方,好像正在等待他的评断。
罗方只扫了他们一眼,就急忙道:“还有,至少你也得多带几个⾼手进去。凭我罗方,最多只能帮你认人指路,一旦动起手来,那可差远了。”
叶天道:“我只想找他谈谈,并非去打架,带那么多人去⼲什么?”
罗方神⾊不安地咳了咳,道:“多带几个人去壮壮胆也是好的。”
叶天翻着眼睛想了想,道:“好吧,我就多带一个进去。”
罗方朝楼上指了指,道:“是不是她?”
叶天急忙接着道:“不是她,她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办。”
罗方道:“那你想带谁进去?”
叶天道:一雪刀浪子韩光怎么样?”
罗方神情一振,道:“他肯去?”
叶夫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想他应该肯。”
陈七又已接口道;“不是应该肯,是一定肯。”
他的一名弟兄也立刻接道:“不错,他还欠叶大侠一份人情,如果叶大侠一开口,绝对没有问题。”
另一个忽然冷笑一声,道:“如果他不肯去,咱们就把那二百两金子讨回来。二百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在襄至少可以买到十个不要命的人。”
罗方也冷笑着道:“那你就错了,莫说是二百两金子,就是二千两,也买不到雪刀浪子那一刀。”
叶天缓缓地点着点,道:“不错,像雪刀浪子那种人,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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