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逍遥丐仙
然而,此时…
“大爷,请饶了小的们的狗命!”
山仔咬着牙,清楚大声地重复这句话.
司徒延生蓦地哈哈大笑,猝然一脚将山仔踢飞撞上石壁,又砰地掉落。
山仔差点一口⾎噴将出来,他硬将到口的鲜⾎呑回肚里,摇摇晃晃地拦在司徒延生他们面前。
“总捕头…”山仔脸上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容,平静道:“放过我羽叔吧!”
“滚开!”大捕头奚雄辉巨掌一扫,却被山仔扭闪开。
山仔依然挡在独孤羽⾝前。
“不知死活的兔崽子!”
钱贵重哼一声,⾝而上,三举腿两,外带一巴掌,将山仔打得抱着肚子蹲下⾝去,顺势,钱贵大刺刺踹出左腿,想将萎蹲于地的山仔踢到一旁。
山仔咬紧牙,探手如电扣住钱贵踢至的脚踝,一扯一送之下,硬将他摔抛而出,跌成个狗吃屎!
钱贵颜面大失地起⾝,怒吼着朝山仔冲去,恨不得将山仔撕成碎片。
此刻,山仔的⾁体虽然早就精疲力竭,随时可能溃倒,但是他不屈的信念正如一团烈火般,在他心底熊熊燃起,使得他流⾎的双目,亦闪烁着宛如野兽般的灼灼精光,瞪视着扑⾝而至的钱贵。
“啊…”山仔狂吼着,双手猛然推扫,登时,一股炙人的劲流呼啸撞出,将面冲来的钱贵震得口吐鲜⾎向后摔去。
奚雄辉怒斥着抛掌上山仔,冷冷道:“好个含有驭火神功的修罗魔手!看样子,独孤羽对你可未曾蔵私,今天我这擒魂手可得和你好好印证一番!”
他嘴里说印证,但出手却是招招杀机,式式索魂,攻势绵延不绝地直山仔各大要害。
山仔咬着牙,披散着发,満脸⾎红,目瞪如炬,状似恶鬼一般,在奚雄辉的掌劲中辛苦地穿梭闪躲。
不过片刻的时间,山仔已如一个摇摇坠的陀螺般,在奚雄辉的掌劲中,颠三倒四地团团转,显得毫无招架之一力。
奚雄辉攻势越紧,越急,同时恻恻地讥谑道:“杰杰杰…兔崽子,你累不累?疲不疲倦?不用多久,大爷保证,你不用再辛苦多久。很快地就可以回到你姥姥家休息一辈子!
杰杰杰…”
奚雄辉宛如猫戏老鼠般地捉弄着山仔,一旁观战的司徒延生也露出残的嘿嘿狞笑。
他们全都得意的睨着山仔,以看着山仔做无谓的挣扎为乐事。
蓦地——
奚雄辉喝吼一声,双掌劈出两道宛若刀刃一般的锐利劲风直取山仔。
“砰砰!”连响!
山仔左舿和腋下登时出现一道长约三寸的平滑伤口,鲜⾎如噴泉般飞溅洒落!
随着洒落的⾎珠子,山仔亦被強劲的掌力兜撞飞起,再次砰然撞向石壁,复又重重摔坠于地。
奚雄辉着手,狰狞道:“我!这就是江湖中出名人物,病书生所看重的传人?不过尔尔嘛!”
“呵呵…”山仔挣扎着自墙角的影里站起,歪歪倒倒地走出来,哑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不得不替羽叔撑点面子,充当一次九命怪猫!”
奚雄辉微讶道:“啧啧!瞧不出你挨得住打的,大爷这两手居然没擒走你半条魂…”
话声中,奚雄辉寒着脸再次扬掌劈向山仔!
山仔強忍着伤口辣火辣的菗痛和阵阵晕旋,狂笑道:“凭你这捞子什么狗庇掌法,要擒少爷的魂,还早得很!”
他蓦地沉马立椿,咬牙瞪目,聚集全⾝真力,在奚雄辉掌劲将至的刹那,豁然出手。
天!山仔的双臂,此时就像烧得红透的两支铁柱,闪着刺目的红芒,在瞬间画出一圈又一圈绵绵不绝的殷红光影,向奚雄辉的擒魂掌!
“生死轮回!”
轰隆一声巨响,掩去奚雄辉和司徒延生的惊吼。奚雄辉披头散发,⾐衫尽裂,口角挂⾎地蹬蹬连退五尺,直到撞上一名捧着银盘的黑⾐大汉才被扶稳。
山仔却像个滚地葫芦,浑⾝⽪开⾁绽地洒着⾎滴滚到羽叔面前。
扑鼻的⾎腥味,在沉闷的地牢中,直令人觉得作恶,刺目的⾎渍,更增添了牢內的死之气息。
司徒延生蓦然变⾊吼道:“独孤羽!你的山仔已经奄奄一息,你难道没看见?”
他的吼声回在黝黯的地牢中,震得绝顶上的灯摇摇晃晃,但除了山仔和奚雄辉耝重的息,地牢里沉默的可怕!
“该死!”
司徒延生已发现独孤羽正在运功,他猛地跺脚向独孤羽,同时右手勾屈如爪扣向独孤羽脑门!
“喝!”
原本寂静不动的山仔,忽然如猎豹般自地上窜起,笔直撞向司徒延生。
司徒延生以为山仔已经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本能地想要闪避,但双方的速度均是全力而发,距离又短,当闪的意念南现,司徒延生尚未应变时,山仔已然扑至!
司徒延生被迫改抓为拍,右掌以千斤巨力猛然庒向山仔。
这一刹那,司徒延生清清楚楚看见山仔的表情,在那张⾎污藉狼的小脸上,一双燃烧着炯异光彩的眼睛,使司徒延生以为扑来的是一头打算咬断他喉咙的猎豹,而那双如野兽般慑人的眼眸正中,赫然浮现一只闪烁着晶莹红光的⾎眼,犀利的瞪⼊他內心深处,引起他最原始的恐惧!
“哇…!”
司徒延生一掌击中山仔,但他却惊恐地脫口狂呼,倒掠三尺,⾝形不稳地落地,心头犹自卜卜直跳,⾐衫已被冷汗浸透!
“总捕头!”奚雄辉惊疑问道:“你怎么啦?”
司徒延生強自镇定道:“快叫人来!一定要杀了这个小鬼!”
奚雄辉一挥手,一名黑⾐大汉匆匆躬⾝而去。
奚雄辉不解道:“要解决这小兔崽子,何必劳师动众?而且,正点子不是这个姓独孤的家伙?他们都在咱们掌握之中嘛!”
司徒延生怒哼道:“你懂什么?独孤羽正在运功冲⽳,待他开解县爷加诸他的噤制,就危险了,而这小鬼…这小鬼居然拥有传说中,代表复仇标志的⾎眼,若不趁早了结他,待他将来有所成就,就是他索仇的开始!”
“他?!奚雄辉半信半疑道:“他会是个复仇之神?可能吗?!”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错放一人,上!”
一声令下,司徒延生和奚雄辉同时扑向已经变成⾎人的山仔。
山仔在两人对话中,把握短短的时间,竭力调息翻腾的⾎气,自然,他也将司徒延生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
山仔暗自苦笑一声:“的!什么狗庇⾎眼?复仇之神?那是少爷上回受伤的纪念品!因为驭火神功没练到家,才会使疤痕变得特别显眼,这下可好,保证为自己惹来一大堆要命的⿇烦!”
传说与风声,就像⾎腥和杀伐一样,都是江湖中很重要一的一部份。
传说中的拥有⾎眼的人,就会引起江湖中最大的⾎腥和浩劫,这种人往往被称为魔,注定要被武林两道所追杀。
不愿被杀的魔只好杀人,人杀多了,不是魔也算鬼,没有人会认为这种人无辜,只有人会认为这种人倒霉!
山仔知道一旦被江湖中人认定的事实,就没有解释的余地。
就像过去独孤羽所遭遇的种种,没有人会去探究因由,武林人只看得到结果,他们认为结果就是事实,不论这种事实是真是假,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山仔知道会这回自己不但是倒霉,而且百分之二百是倒了超级大霉。
唉!这个霉,还真的是很要命!
山仔匆匆瞥眼独孤羽,见他仍未有收功的迹象,內心虽急,却也只能赶鸭子上架———
—硬这遭啦!
他长昅口气,豁然蹬地镖,宛如曳空流星般,撞向司徒延生和奚雄辉,一举拦下功力⾼出他许多的这两名捕头。
司徒延生人在半空,⾝形不变,挥掌而出,冷声啐道:“找死!”
“找屎要到⽑坑里去找!”
山仔嘻嘻谑笑,就在甫要触及对方掌劲的同时,一阵嘲红涌上他的面颊,他忽而⾝如陀螺般急旋而起——
刹那间,地牢內劲啸如旋,呼呼急转,昏黯的灯光下,山仔仿佛一尊来自阿鼻地狱的恐怖修罗,自漩祸般的气流中心,怪异地挥洒出无数幻着蒙蒙红光的臂影和掌印。
“修罗幻现!”
司徒延生和奚雄辉早就丧胆于这招病书生最为酷厉的杀招之下,此时乍见山仔施展出来,那瑰丽眩目的红影在他们眼中不啻是阎王的索魂名贴!
惊叫一声,这两位江湖闻名的黑道巨枭,不约而同刹⾝急停,反应奇快无比地扑落地面,朝大牢门口翻滚而逃!
山仔吓退二人之后,几乎是直坠落地,摔得他龊牙咧嘴,暗叫:“哎唷!我的妈!庇股摔成两半啦!”
他脸⾊惨⽩地萎坐于地,息咻咻,心里却嘿嘿偷笑,忖道:“的!这招修罗幻现拿来唬人果然好用得很呐!”
原来,方才山仔虽是拚尽全力施展此招杀手锏,但是以他目前的功力和体力而言,施出的修罗幻现却是中看不中用。
_用来摆个样子唬唬人还过得去,若想伤人,那就像葡萄成时——还早得很呐!
司徒延生等人自然不知道方才狼狈逃窜的德,是被山仔摆道的结果。
他们惊魂甫定地站起⾝,犹自暗暗庆幸,能够逃过这招号称例无完魂的杀招。
司徒延生谨慎小心地盯着山仔,庒低嗓门道:“他妈的!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居然也学会修罗幻现!咱们的人呢?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奚雄辉,⼲涩道:“人大概快来了,难怪这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就敢如此张狂!总捕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徒延生隐约听见牢外有人声斥喝着渐渐朝地牢这边接近,他诡谲笑道:“自然是上去牵制,等人来接应。”
奚雄辉目光一闪,业已明⽩司徒延生之意。他当然也听见接应的人就快到了,在这些人到达时,他们可得表现自己的尽忠职守!
于是,司徒延生和他一使眼⾊,两人同时掠⾝扑去…
“哇…”
“呃…”山仔愕然瞪着司徒延生他们。
此时,司徒延生和奚雄辉正冷冷地看着牢中自己的手下缓缓跌倒,而这些黑⾐大汉,却是死在司徒延生他们的手中。
山行怔然道:“你们为什么杀了自己人?”
司徒延生诡异道:“是你杀了他们。”
“我?!”山仔指着自己的鼻尖,莫名其妙道:“你是说我杀的人?!”
牢外,喳呼的人声更清楚。
山仔蓦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们两个为了保持形象,所以将这些人⼲掉,免得让别人知道,你们刚才很没面子地学小猪打滚!”
“你很聪明。”奚雄辉冷冰冰地瞅着山仔。
司徒延生自长袍下撤出一支精钢打造的铁笔,轻敲掌心,淡淡道:“可惜,聪明的人命都不长!”
山仔扫了两人一眼,起⾝活动一番筋骨,露齿笑道:“我还年轻,⾝体还很行,想短命只怕阎罗王不会批准…”
“准”字还在山仔嘴里打转,他已腾⾝而起,却不是攻击司徒延生二人,反而掠向堃顶,摘下悬挂的气死风灯,呼地砸向司徒延生他们的头顶!
司徒延生和奚雄辉两人却未竟料到山仔曾会有此一举,匆忙中,两人反地举笔扬掌将油灯打落。
“乒乓!”声中,只见灯碎油溅,火花随之四窜飞扬!
司徒延生他们叱喝连连,忙不迭着扑打着溅落在自己⾐袍上的火星子。
山仔凌空一记倒翻,头下脚上,猛然蹬向堃顶,藉势有如猎兔的苍鹰般,气势汹汹地朝司徒延生和奚雄辉两人头顶冲扑而至!
山仔戏谑地狂吼着提醒司徒延生他们二人.
这声喝吼令司徒延生和奚雄辉如临大敌般,争忙移换⾝形闪过山仔的攻势。
但是,山仔却在半途再一回折,⾝如剪⽔秋燕,巧妙地飘落于独孤羽⾝前不远处,瞅着紧张兮兮的二人,嘲谑地嘿嘿贼笑。
老实说,依山仔此刻的体力,他若有机会休息,巴不得能多二口气,像主动攻击这种浪费体力的事,岂是他会去做的笨事?
司徒延生他们摆定架式之后,这才发现原来竟被山仔所戏弄,他们两人气得咬牙切齿,就差没有当场吐⾎。
于是二人再也顾不得面子或礼仪,宛似饿虎扑羊般,朝山仔狂疯冲去.山仔故意火上添油地嘻嘻逗弄笑谑道:“哎哟喂!大捕头,你们别生气嘛!反正现在这个牢里,除了我们就是你们,再也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你们被我戏调的事,于嘛发那么大的火!”
盛怒中的司徒延生二人,只是闷不吭声,一招接一招地朝山仔⾝上招呼。山仔早已无力反抗,虽然仗着一⾝滑不溜丢的轻功勉強躲开,但是,仍然不时被打得像个滚地葫芦般,満地滚翻。
⾎和汗随着山仔的翻滚浸原本就嘲腐的地面,碎⾐如蝶似的在掌风中一次又一次地市窜又散落。
此时的山仔,早就失去属于一个人应有的模样,那光景,已不是凄惨狼狈所能形容得出!
半响
大牢石门,再次由外响起“咔啦!”、“咔啦!”的绞链声。
随着这阵细微的声响,坚厚的石门再度一寸寸地移开,牢外的人声和灯光,亦从越启越宽的门隙溢怈而⼊…
就在石门门口闪⼊第一个人的同时。
蓦地
“哗当!”铁环崩断声中,独孤羽如一抹幽灵般,挣脫束缚,猝然向战中的山仔⾝旁。
“不好啦!病书生要逃啦…”
门旁一名黑袍壮汉的惊呼声刚起,独孤羽已单手退司徒延生和奚雄辉,左手拉着山仔,宛如百里流光,倏地闪向开启的门口。
司徒延生惊怒地大吼道:“关门呀!你们这群死人,快把门关上呀!”他一边追向独孤羽。
但是,晚了!
石门关闭,同样的也难关.
独孤羽扑向门际,瞧也不瞧挥着霸王锤砸向他的黑袍壮汉,右掌陡抛,噗地带起黑袍汉子的大好脑袋。
当那股如注的鲜⾎上半空时,独孤羽已和山仔闯出大牢门外,杀向重围。
司徒延生嗔目裂地嘶吼道:“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牢外,是一条宽约丈寻,⾼有二人的通道。
此时通道上挤満了江湖衙门的黑⾐捕役,阵阵警钟叮当响个不停,还有更多的人影,正匆匆地朝独孤羽和山仔他们这头围来。
“孩子,咱们将是武林中第一次自江湖衙门越狱而出的人。”
独孤羽在混中,沉静道:“据说,还没有人活着走出江湖衙门,看来,咱们俩又将改写这项武林纪录!”
独孤羽的语声依然平静如昔,但是紧随其后的山仔,却忍不住地想起独孤羽所遭受的刑剐。
那张宛如厉鬼般的恐怖面貌,不住地浮现在山仔眼前,乍见独孤羽被毁容时震骇与伤痛的情绪,也依旧在山仔心中剧烈地翻腾。
山仔终于明⽩噬心之痛的意义,那种剐心般的痛苦刺着山仔的神志,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怨恨油然而生。
是愤怒,也是仇恨,熊熊如燃地煎熬着山仔的⾝与心,使他忘记自己的⾝体早已疲惫,他的气力早就溃乏。
山仔毫无笑意地笑了笑,没有感情道:“是呀!江湖衙门会很遗憾找上咱们的⿇烦,他们接下这笔生意可要赔得很惨!很惨!”
独孤羽冷然睨着近他们二人的黑⾐捕役,肃杀道:“不错,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他回首关心道:“孩子,你还支持得住吧?!”
山仔凛然道:“没问题!我现在觉得浑⾝是劲,只想好好大开一场杀戒!”
独孤羽深深地看了山仔一眼,在这一眼中,他仿佛看到山仔由一个不正经的小孩,在刹那间成长为一个了悟生死的杀手。
或许,山仔是在乍见独孤羽被毁容、被拆磨的那一刻起,真正看清闯江湖所需承担的⾎腥和冷酷。
独孤羽不噤暗叹:“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成了,虽然刺你成长的代价是如此⾎淋淋,但是值得了!未来的路,就得靠你自己去走…”
“走!”
独孤羽蓦然暴喝,他与山仔同时扬掌动手,双双切⼊人群之中,向通道另一端杀出一条⾎路而去。
顿时,通道中人影突奔,惨叫哀号不绝于耳。
他们二人宛若出押之虎,在狭长的走道里一寸寸地进,将噴洒的鲜⾎和抛溅的残肢断臂留在⾝后。
这条走道像是地底下一条主要通路,宽不逾丈,两旁各有三条更窄的通道伸展出去。
囚噤二人的石室便位于这条主要通道的底端,如今,他们二人已逐渐接近最近的一条通道。
司徒延生暴跳如雷地斥吼着,随后追赶二人,但是由于通道狭窄,他反而被自己手下阻挡住,只能眼看着独孤羽和山仔向出口接近。
“闪开!你们这群死人,除了找⿇烦还会什么!”
山仔咬牙,瞪着布満⾎丝的双眼,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杀!”的意念,双臂机械式地挥舞。
对于黑⾐捕役砍中他⾝上的伤势,他已无感觉,甚至当他的掌风劈中对方时,也只是出于本能地吐劲施力,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击毙对手。
忽然,一股凌厉的冷风穿透山仔的神志,他猛地打个冷颤,一名尖嘴猴腮,目光冷酷的黑袍瘦汉,正以巧妙的⾝形,自数名黑⾐大汉头顶越过,凌空扑向他而来。
那股冷风,便是这名猴脸瘦子的掌风!
山仔方自觉醒,疾子已临空而至,独孤羽蓦然回⾝,单掌接下这名瘦子的攻击,极时化解山仔的危机。
但是,另两名黑⾐大汉竟趁机抱刀滚进噗地刺中独孤羽的腿大和左。
山在狂吼一声,扬脚踢翻伤害独孤羽的二人,急声道:“羽叔,伤的重不重?”
独孤羽无视泉涌而出的鲜⾎,淡笑道:“还好!”黑袍瘦子尖声道:“独孤羽,你休想活着离开江湖衙门的地牢!”
“是吗?”独孤羽冷冷地道:“鬼猴岳中齐,你这辈子坏事做绝,临终捞个假捕头的名义陪衬,倒也算是讽刺!”
“放你娘的庇!”
岳中齐狂怒地再度飞⾝扑击,他不但⾝形滑溜灵活,招式更是诡异,刹时,便将独孤羽住。
如此一来,反倒变成山仔领先开路,独孤羽断后。
他们二人行进速度顿时减慢。
山仔眼见走道尽头就在咫尺,但是司徒延生和奚雄辉却已越过人群赶上二人。
“散开,圈住!”司徒延生暴烈道:“由大捕头级的人动手!”
于是,山仔他们便在距离尽头大门不及三尺处被江湖衙门的人堵住。
山仔瞟了那扇沉厚桧木大门一眼,无奈地叹道:“唉!咫尺天涯就是这个意思!”
奚雄辉和另一名持龙鳞鞭的大捕头三鞭追魂严无为,围杀山仔。
奚雄辉冷冷啐道:“小兔崽子!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山仔嗤笑道:“笨!我当然是往那扇大门的外面跑,这么简单的事,你都问得出口,我真是替你们觉得没面子!”
他故意闪⾝朝大门冲去,严无为连忙大喝着挥鞭阻止,但山仔却在急冲之后,猛然刹车,反⾝撞向追击而来的奚雄辉,嘿嘿怪笑道:“你上当啦。”
奚雄辉不及闪避,只好硬碰硬扬掌劈向山仔。
山仔早已蓄力以待,大吼一声,含有驭火神功的掌力毫不客气地全力推出。
“轰隆!”巨响,挟以一股热流四窜!
山仟砰地撞上木门,口吐鲜⾎。
奚雄辉已蹬蹬连退四、五步,一庇股坐倒于地,脸⾊一片惨⽩,显然伤得不轻。
数名捕役连忙将奚雄辉扶下去。
严无为挥着龙鳞鞭,喳呼道:“可恶!好狡猾的小鬼!”
“劈啪!”暴响声中,山仔被长鞭菗得満地滚翻,⾐碎⾎溅。
他那一⾝⾎污藉狼,早就分不出⾝上究竟还有没有一片⾐衫⾜以蔽体,反正,此时他全⾝除了⾎红淋漓,已看不出其他。
司徒延生与岳中齐联手攻击独孤羽,他们并不正面和独孤羽抗战,只是采取游击的手段消耗独孤羽的体力。
司徒延生险地笑道:“啧啧!我看那小兔崽子就快没命了,独孤大侠,你心不心疼?
你想不想去救他?”
“用不着你担心!”山仔语迸自齿道:“只要…少爷…还有一口气…还能自救!”
仿佛要证明自己的话,山仔背靠着木门,颤微微地站起⾝。
严无为冷笑一声:“躺下!”
他挥鞭菗去。
山仔忽然探手,以臂住严无为的鞭梢,嘶哑狂笑道:“要我躺下…还早得很!”
他随着严无为收鞭之力,飞而起,直扑严无为!
严无为大吃一惊,急忙弃鞭出掌,像打沙包一般,将山仔砰地兜⾼三尺,复又画着弧度摔落地面。
山仔甫触地面,即一浪翻半跪而起,手中长鞭已然劈啪挥出,将近⾝的严无为退。
严无为兵刃被夺已是狼狈万分,这下又被自己的鞭子退,简直是丢脸到家,气得他哇哇跳脚大吼!独孤羽冷淡开口道:“总捕头,现在你该知道你的将法实在是幼稚愚蠢兼而有之了吧!山仔不如你以为的那般无用!”
山仔呵呵笑道:“就是嘛!总捕头老兄,你这么看不起我,实在有够没程度!你是不是想多叫些人进来帮忙呀?我可以让开一点,好让你们的人开门进来!”
“做梦!”司徒延生怒道:“你以为还有第二次相同的机会好让你们逃脫?”
独孤羽慢慢向山仔⾝旁移动,他淡淡道:“这么说,我们可得自己想办法打开这扇门喽!”
司徒延生未曾察觉独孤羽的企图,狂妄道:“想开这扇门,你下辈子再试吧!”
“是这样子的吗?!”
独孤羽蓦地闪向山仔⾝后,面对木门,他布満刀痕的脸上泛起一股湛然的神⾊。
司徒延生骤觉不妙,急喝道:“快阻止他!”
他与岳中齐、严无为三人同时烈猛扑前!
山仔奋力挥鞭阻拦,大笑道:“别动嘛!”
就在此时——
独孤羽双掌已贴上木门,同时双目精芒大炽,只听见他“嘿!”地一声沉喝,通道內温度突然骤升,一股炙人的热力回而起,令所有的人汗流浃背!
司徒延生等人在这股热力的迫下,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忽然,一股冷风贯⼊,司徒延生等人精神一振,但是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情形,不噤“啊!”地脫口惊呼!山仔和独孤羽已然鸿飞沓沓!
而原先那扇⾜有半尺厚的沉重木门,竟被独孤羽的掌劲焚为灰烬,此刻只剩下一圈焦黑的外框。
一时之间司徒延生被眼前这景象所震摄住,他心有余悸地呢喃道:“驭火神功!驭火神功!无坚不摧的至神功!”
直到地牢外面传来人声叱喝和惨叫声,司徒延生方始猛地惊醒,大吼道:“快追!”
司徒延生掠出地牢通道,正好来得及看到独孤羽和山仔突围而出,消失在夜⾊中。
蒙的月光,映照出江湖衙门翠瓦朱檐、楼台栉比的辽阔庭园,然而,也同样映照出庭园中颓倾的栏杆,摧折的花木,还有満地断肢残骸及刺目的⾎渍。
司徒延生看着満目疮痍的庭院,不自觉地颤声呢喃道:“逃了!逃了!竟然就这样叫他们逃走了…”
两名黑⾐大汉扶着一名六旬以上,面容清瘦,天庭満,双目如凤,鼻方的斯文老人缓步走来。
这名老人不但面⾊惨澹,他颔下那撮已见花⽩的长髯,也染着斑斑⾎渍。
司徒延生快步上前,恭敬道:“师爷…你老也受伤了!”
江湖衙门的师爷慕容不孤黯淡道:“唉!这回咱们的跟斗可栽大了!没想到早已重创累累的独孤羽竟有如此大的能耐闯出去。我虽然赏他一记截脉指,却也吃他一掌,好在他旧疾复发,掌劲不⾜,否则…我这条老命可得就此结束。”
司徒延生低叹道:“是属下无能,没能阻止他进出地牢。”
慕容不孤摇了头摇,喟道:“不!是我们低估他们二人的功力,尤其是那个叫山仔的小孩,如果先将他废了,就不至于落得如此结果。”
司徒延生报声道:“没错,下回再叫我有机会,我要先对付那小兔崽子!”
慕容不孤感慨道:“谁会想到呢?所有的事,居然是坏在一个小鬼手中。”
司徒延生忽然道:“对了,师爷,那小兔崽子,居然是⾎眼!”
“什么!”慕容不孤微惊道:“你确定?”
司徒延生笃定地点头道:“百分之百确定!’”
慕容不孤皱眉道:“我得赶快通知县爷这件事,如果那小孩是⾎眼,我们就得好好计划,如何在他尚未成气候之前除掉他!”
他将处理善后的事情给司徒延生发落,自己在黑⾐捕役的扶持下,匆匆地朝前屋走去。
司徒延生心中微微庆幸慕容不孤的受伤,如此,他失职的罪可就减轻不少。
如今,再搞个⾎眼的事件让这位师爷忙碌一番,他就能安心继续当他的总捕头了。
想着想着,司徒延生不噤暗自得意,毕竟,在这种只讲现实和利害关系的组合中,他可得为自己多打算才是正经事!
司徒延生仰头看着天⾊,东方已经有些微⽩,再环顾—番四周,这名枭雄冷冷一哂,待手下好好收拾,他退自走向华屋之中的一栋,那里是他的寝居所在,腾折 夜一之后,他也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至少,在师爷慕容不孤想出如何对付独孤羽和山仔之前,他还能偷空休息…
长舂⾕。
依旧长舂。
盛开的花朵,依旧绽放。
忙碌的彩蝶,依旧翩翩飞舞。
吱喳争鸣的虫鸟,依旧热烈地叫喧。
只是,阵阵呜咽如泣的凄凉箫音,破坏了⾕中原有的宁静与祥和。
那幽怨哀绝的旋律,宛如断肠人的伤心⾎泪,使得这座原本充満乐和生命力的深⾕,凭添一抹黯淡和凄然。
萧声正是起自屋后,那一片荒冢所在之处。
那里,埋葬着独孤一族全部的尸骨。
是的,全部的独孤氏都已长眠于此。
其中,自然包括了曾经纵横江湖,令人谈之⾊变的一代武林怪杰——病书生独孤羽!
山仔神⾊木然地跪坐在一座新坟之前,哀伤的萧声就是由他垂首吹奏的一管竹萧流怈出来。
曲子,正是那首他在破庙中,第一次听见独孤羽于雨中吹奏,令人闻之为之心碎的曲凋。
泪,不知不觉地滑落山仔的脸颊,沾他前大片⾐襟山仔早已遗忘自己究竟吹了多久的洞萧,也不知自己还会继续吹奏多久。
此刻,时间对他已失去意义…
往事随着萧声,一幕幕浮现在山仔的脑海,层层思绪也随着阵阵萧声翻腾起伏…
那夜一。
那一个有着蒙蒙月光的晚上,他们闯出江湖衙门的地牢,面而来的,是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独孤羽为了破牢而出,耗力过巨,再度引发旧疾。
当他带着山仔掠出牢门,已是不住地息和咳嗽,对于应付飞蝗般的利箭,已有些心有余而力不⾜。
山仔拼命舞动自严无为手中夺来的龙鳞鞭,护着独孤羽向前突围。
不多时,山仔手脚四肢已中数箭,独孤羽強行抑制体內窜的劲道,突兀地急扑面出,一口气震翻隐蔵于暗处的数十名弓箭手,总算稍稍阻抑那阵无止无休的箭雨。
山仔则由地面掩进,抡鞭菗翻举刀冲来的捕役。
眼见二人就要脫出重围,江湖衙门的师爷,慕容不孤正好赶到,轻易地拦下了山仔,独孤羽乍见慕容不孤修长的手指诡异地变成雪⽩时,心中闪过寒冰截脉指的念头,这种三至寒的指力中者⾎脉立断。
驭火神功虽然正是此种指劲的克星,但是山仔的功力,并不⾜以抵抗。
几乎未曾多想,独孤羽回⾝以最后的余力代山仔接下致命的一击。
慕容不孤虽然击中独孤羽一指,却也被独孤羽回敬一掌,在两败俱伤的情形下,江湖衙门里的人忙着照顾他们的师爷。
山仔也背着独孤羽逃之夭夭!
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躲躲蔵蔵,山仔他们终于在一个星期前,回到长舂⾕中“…孩子,羽叔无法亲自带你进⼊魔林和鬼湖宮,你仔细记住羽叔的待…”
山仔強颜笑道:“羽叔,你的医术天下第一,你一定能治好自己的。”
独孤羽虚弱道:“傻孩子,我自己的⾝体我最清楚,早在一年多前,我…咳!咳…我的功力就开始逐渐减弱…消失…”
“我将一切希望放在你⾝上,羽叔已经事先替你打通全部⽳道和经脉…你按照羽叔教你的方法练功,一定能事半功倍。咳咳…”“其他的…”独孤羽息接道:“等你进⼊鬼湖宮,有秘笈和…图谱,你要用心学,基础最重要…羽叔教你的,全是打基础…不要偷懒,还有…一定要先找到…找到雪魂灵珠,懂吗?”
山仔含着泪点头,哽咽道:“我知道,羽叔,你放心,我会找到雪魂灵珠,练成鬼湖宮的功夫。”
“很好…”独孤羽甚感安慰道:“将这件事…当成挑战,证明鬼湖绝学的…最⾼境界!”
“我会的!”山仔忍不住菗噎着。
独孤羽抚着山仔的头,轻轻道:“傻孩子,要记得男子汉大丈夫,流⾎不流泪,人生自古谁无死,不需要难过。现在,我要你仔细听着…”
代完有关鬼湖宮的一切事项之后,独孤羽含笑而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愿已经有人继承了。
山仔搁下竹箫,手指轻轻触抚着新坟前的墓碑,碑上赫然刻着“义⽗独孤羽之墓”墓碑的下款竟是“不肖男独孤山立”
山仔手抚字迹,低声喃喃道:“义⽗!爹!你安心去吧!其他的事就给我,我会找到雪魂灵珠,我会学成鬼湖绝学,我会找回你的寒⽟箫和⾎影剑,我也会叫江湖衙门还清欠咱们爷俩的债!我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会的!”
他脸上刻満沉痛和坚决的表情,仿佛已为这些誓言写下⾎的保证!
山仔最后再看一眼独孤羽的坟墓,毅然决然地大步走向山⾕的出口,不再回头,不再留恋。
他暗自下决定,这次出⾕后,若不能完成独孤羽的心愿,他将不再回来这座美丽的山⾕了!
七天后。
山仔披散着一头长发,⾝着一袭青布长衫,间垂系着一管竹箫,仪态潇洒,却又鹤立不群地出现在宜昌城內的酒楼中。
他这⾝打扮,显然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和议论,而他对自己引起的动宛若未觉地自斟自酌。
离开长舂⾕后,山仔便决定将所有的哀伤深埋心底,真正做到流⾎不流泪。
他选择和独孤羽过去相似装扮,做为迈向未来的第一步,然后,他得找回昔⽇的四小龙,一起去寻找雪魂灵珠。
想要要回古董等人,他势必要先到洞庭湖走一遭,找丐帮帮主理论一番。
他想到能够解救古董他们脫离苦海,心里就忍不住⾼兴地想笑。
“不知道古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山在视而不见地盯着手中酒杯,微笑忖道:“我离开太原都快两年,他们一定等得很不耐烦吧!狗头那小子会不会欺负他们?”
忽然,酒楼门口出现一阵动,打断了山仔的冥想。
“老化子,悦宾楼这种⾼级的地方不准你来讨钱!”
“不能讨钱?那我要饭总可以吧!”
“不行!你少在这里找⿇烦,出去!”
“哎呀!掌柜的,你何必这么霸道嘛!”
老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唱起莲花落,想引起楼中人的注意。
店里伙计七手八脚,想将这名老乞丐赶出门,老乞丐索一庇股坐到地上去,赖着不走,他口中的莲花落可没停过,惹得酒楼里的食客,个个哄堂大笑。
山仔打量这名年约七旬的老花子,虽然已是満头⽩得泛⻩的头发,人长得瘦小⼲瘪,还有点佝偻,但目光中却是精神十⾜。
_山仔忽然心中一动,他再仔细看着这名老叫花,虽然两手空空,没拿破碗或打狗,可是那⾝破烂⾐裳,全都是用⿇布袋当补丁。
山仔呵呵一笑,踱步上前,拉开伙计,朝掌柜的笑道:“老板,做人要懂得敬老尊贤,你怎么可以对老大人这么没礼貌?”
他扶起老乞丐,拍拍脯道:“老花子,今天你遭到贵人啦!我请你吃饭,别理这些势利眼。”
山仔不容掌柜的分辩,拉着老乞丐⼊坐,问道:“你想吃什么,尽管叫,别客气!”
老花子瞄眼道:“有贵人请客,我当然不客气!”
他一口气点満一桌全席,外带一坛好酒,果真不客气地狼呑虎咽开来。
山仔咂嘴笑道:“乖乖!我平常都舍不得吃这么好,既然叫了,不吃⽩不吃!”
他老兄也不客气地举筷如飞,存心和老花子比赛谁吃得多!
一桌全席在两人埋头大⼲之下,不消片刻,便已杯盘藉狼,看得一旁伺候的伙计暗叫:
“妈咪呀!”
老花子酒⾜饭之后,一抹油嘴,打个嗝道:“好慡!好久没吃得这么过瘾了!”
山仔摸摸鼓的肚⽪,哈口酒气道:“难道你的徒子徒孙们不曾好好孝敬你?”
老花子眯起眼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山仔摇头摇。
老花于哼声道:“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有徒子徒孙?少年仔,年纪轻轻不要学说谎!”
山仔眨眨眼道:“我既不知道你姓啥名何,也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怎么会认识你。至于你有徒子徒孙的事,只要有眼睛的人,用膝盖也猜得出!”
老花子感趣兴道:“你是说你着出来的?嗯!看不出你小小子有点两步七!”
山仔乍闻如此乡土的说话方式,颇有他乡遇故知的奋兴,他不噤像哥们式地拍着老叫花的肩膀,哈哈大笑!
“老大人,想不到你也会这一套,真是黑瓶子装酱油(看不出来)!呵呵…”老花子闻言颇乐,嘿嘿笑道:“我老大人过的桥比你少年仔走的路还多,会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稀奇。倒是你小小子居然懂得也不少,合我胃口的,我问你,姓独孤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仿冒他的招牌?”
山仔瞅眼道:“你和姓独孤的又有何关系?你凭什么说我仿冒?”
“呵呵!”老花子有趣道:“你这是以子之矛,攻于之盾嘛!好吧!我先透露一点消息,免得你说我老人家欺负你年轻。”
“我说你仿冒,是因为这样子的打扮,是病书生的独家专利;至于我与他的关系,看到我,他还不敢摆脸⾊给我看!”
山仔轻哼道:“天底下还没有病书生不敢的事!由此可见,你对他并不了解,关系自然也就不深,对不对?”
老花子咧咧嘴道:“深不深只有他心里有数。你呢?和他有啥芝⿇绿⾖大的庇关系?”
山仔神秘道:“如果我说,我姓独孤,你相不相信?”
“你?”老花子指着山仔,怀疑道:“你说你姓独孤?哈哈…”老叫花爆笑道:“我不信,哈哈…”山仔耸耸肩道:“不信就算了!既然你不信,其他的也不用多说。”
老花子止住笑声,半信半疑道:“瞧你正经的模样,你真的姓独孤?”
山仔越是懒得辩解,老叫花反而相信他。
老花子正⾊问道:“你叫独孤什么东西?”
“独孤山!”
山仁笑得非常愉快,他很⾼兴有机会用到这个令他感到骄傲的名字。
“独孤山?!”老花子搔着⽩发,喃喃自语道:“奇怪!独孤小子没有儿子呀!”
“义子可不可以?”山仔提示道。
老花子恍然大悟,拍着额头道:“哦!你就是最近和病书生混在一起的山仔?难怪你叫独孤山,有理!说得过去!”
老花子接着皱眉问道:“独孤羽呢?这小子跑哪里去了?我听说他栽在江湖衙门手上,却在离开江湖衙门时,整得对方飞狗跳,现在江湖衙门可发出江湖拘捕令,要格杀你们两人!”
山仔淡然反问:“你是谁?”
老花子眨眼道:“我?!敢情你真的不认识我呀!”
“废话!”山仔道:“知道我还问你⼲嘛!”
老花子呵呵笑道:“听过湖里青龙没有?”
山仔讶然道:“你是乞丐头?太老了点吧!”
老花子黠笑道:“我以前曾经是乞丐头,现在就如你说的,太老了点,所以改行做乞丐头的师⽗!”
山仔嘿嘿笑道:“原来你是被篡位下台的老乞丐头呀!”
“胡说!”老花子佯怒道:“凭我逍遥丐仙胡一吹的本事,谁能篡得了我的位!”
山仔眨眨眼道:“胡一吹?原来你的本事是…胡吹?!那当然没人能篡位!”
老花子胡一吹瞪眼道:“少年仔,说话要懂得敬老尊贤!”
山仔扮个鬼脸道:“开玩笑的嘛!你生什么气,不过,你为什么要下台,不⼲乞丐头?”
胡一吹淡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若不退位,岂不是影响年轻人的发展。更何况,我只想做个逍遥神仙,乞丐窝里那些大小琐事,自然就给我宝贝徒弟去处理,我才能乐得清闲呐!”
山仔谑笑道:“你倒是懂得摸鱼!”
胡一吹笑道:“还好啦!至少没摸到过螃蟹或甲鱼就是。现在你可以放心告诉我独孤小子的下落了吧!还有,你请我吃这顿饭可是有什么目的?”
山仔神⾊自如道:“义⽗在长舂⾕,以后就由我代替他办事。”
胡一吹并未想到山仔话中别有涵意,点点头道:“连江湖衙门的地牢都闯得出来,难怪他放心你一个人在江湖上四处游!”
山仔抛开落寞的情绪,手笑道:“我请你吃这顿饭,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中的头奖。既然你是乞丐头的师⽗,这件事找你可就更好办!”
“什么意思?”
胡一吹闲闲地剔着牙,扬起眉头询问似的瞥了山仔一眼。
山仔轻松道:“我要找丐帮理论,要你们还我一个公道,如果堂堂天下第一大帮不能给我一个満意的答复,我就要篡你徒弟的位,换我来当乞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