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奇莫测
寝宮以內,暗影沉沉,静寂绝伦,并无丝毫异状。直等林凝碧揿动榻头布幔开掣,珠光四照,方看见那位风华绝代,美拟天人的玄天仙子狄横波,依然半仰半侧地,睡在榻上,香息微沉,云鬓半弹。
姚小⽟与狄横波虽系中表至亲,但两人久为情敌,姚小五素负绝代容光,偏偏一见这位玄天仙子之时,便觉暗惭形秽,故而自然而然地一只右掌缓缓提起。
林凝碧自进玄天寝宮,便特别注意姚小⽟行动,防范他对于玄天仙子狄横波有不利举措。见状立即怒目⾼声喝道:“你自称言出必践,怎的声犹在耳,便自食前言?”
姚小⽟脸上一红,勉強笑道:“叫你放心,你便尽管放心,我决不会对这不能还手的狄横波加以任何伤害!”
一面说话,一面把榻上那册<玄天秘录>取在手中,略加翻阅。
林凝碧心头一震,暗想昔⽇自己练玄天指,玄天八掌,及玄天无影⾝法,重⼊江湖之际,因一来尊重玄天仙子狄横波,二来以为天外之天秘室,外人无法擅闯,遂不曾将这册<玄天秘录>带走,仍然放回原处。谁知如今来了姚小⽟这等盖世魔头,<玄天秘录>倘若落在她的手中,被她参详透彻,岂非如虎添翼,祸害益烈?
姚小⽟似是猜出林凝碧心意,微笑说道:“这册<玄天秘录>,所载各种武学,确极精微奥妙,也是狄横波的毕生心⾎所聚。”
林凝碧心头又是一震,银牙暗咬问道:“你是不是要想据为已有?”
姚小⽟一阵纵声狂笑说道:“狄横波这册心⾎结晶,在一般武林人物眼中,可能目为罕世奇珍,但姚小⽟倒还不屑对之加以参究。”
林凝碧听她如此说话,不由心內一宽,但姚小⽟冷笑几声,又复说道:“不过我虽不屑参究,却也不愿听任他人得去,辛苦精研!故而最好还是给它来个归诸毁灭,化为蝴蝶。”
林凝碧听到最后心不妙,方想发话阻拦,但姚小⽟动作奇快无伦“哧哧”连声,把一册武学奇书<玄天秘录>撕得片片分飞,宛如蝴蝶。
姚小⽟把这册<玄天秘录>撕成断碎以后,向那惊措失神的林凝碧看了一眼,微笑说道:“我们现在再到隔室之中,去看看那位江湖人物称为集、怪、豪、狠、毒五字大成的无相魂勾天魔女!”
林凝碧以一种极为愤怒的目光,狠狠一盯姚小⽟,咬牙说道:“你休要不知底细,含⾎噴人!我那钟素文姐姐,不是如江湖传说,而是一位⾝世极为可怜、遭遇极其可悯,含冤难⽩,绝代无双的巾帼奇侠!”
姚小⽟“哈哈”狂笑说道:“妖女娃也好,巾帼奇侠也好,钟素文本人与我并无恩怨纠纷,但她师⽗天魔褚珏,昔年却负义忘情,对我不起!故而我要看看这位曾经引得褚珏动心的钟素文,究竟是怎样一位绝代尤物?可学得了多少天魔秘诀?”
林凝碧冷然问道:“我钟素文姐姐,服食天香⾖蔻,长眠玄天寝宮,她⾝上有多少武功,怎能看出?”
姚小⽟笑道:“天魔一派武学,与其他门派迥不相同,功力到了什么火候,目光中一望便知。我只要伸手略翻钟素文的眼⽪,即可看出她得了死鬼褚钰多少传授?”
林凝碧闻言,双眉一挑,愤然叫道:“你记不记得你的诺言,不可妄动我钟素文姐姐,及玄天仙子狄老前辈一指?”
姚小⽟目光突转深碧,凝住林凝碧有倾,头摇笑道:“你怎的对钟素文如此关心,照你对我所说,她若一旦服食天香⾖蔻,及罕世疗伤圣药,得以重生,必然是你的最大情敌!”
林凝碧脸上微红,傲然叫道:“这些事儿谁要你管?但愿你遵守诺言,在查看我钟素文姐姐以后,便与我互作公平一搏。”
姚小⽟突然眉俏双轩,好似想起什么事,笑昑昑地凝视林凝碧,但林凝碧却被她看得心底生寒,暗想这位盖世魔头的笑容,怎的如此凶狡?目光电特别深沉,特别毒!
心中既已预感兆头不妙,警觉自然越发加深,林凝碧一面陪同姚小⽟走向隔室玄天寝宮,一面又复暗地凝气调元,功行百⽳。
这一间玄天寝宮內除了缺少天罡如意针埋伏以外,与玄天仙子狄横波所睡那间,完全相同,尤其两人服食天香⾖蔻散发的氤氲异香,更是毫无二致!
姚小⽟缓步榻前,掣开布幔,现出珠光,对长睡榻上的那位巾帼奇侠钟素文,端详有倾。
林凝碧则随同瞻仰钟姐姐丰采之下,暗加警戒,防范姚小⽟忽动凶心,对钟姐姐骤施毒手!
谁知姚小⽟向榻上默然凝目片刻以后,居然未有任何狠毒神情动作,只是幽幽低声一叹说道:“倾城绝代,我见犹怜,难怪死鬼褚⽟那等铁石肠,也会为她所动。”
说到此处,蓦然侧顾林凝碧道:“你对我所说,果然语语不虚,我自应遵守诺言,来来来,且回我所居玄天寝宮,为你安排场公平得不能再公平的决斗!”
林凝碧虽听司马藻、梦大师等老前辈判断这位姚小⽟武学奇离,自己纵然功学精进,可能仍非敌手,但不情误陷险境,事已至此,除了舍命一拼,尚有何策?故亦处之泰然,点头答道:“只要你能真正作到‘公平’二字,林凝碧虽死无憾!”
姚小⽟淡然一笑,转⾝出室,走到道甬中一个石⽳之前,向⽳中提气叫道:“轩辕庄主,请命欧一缺老弟,来我所住寝宮,姚小⽟有事相烦!”
话完不久,石⽳中传来答话之声:“弟子欧一缺,敬遵仙娘法旨,即来寝宮,恭候差遣。”
林凝碧听得他们这互相答话,知道元元道人法悟对自己所说不差,百毒孙膑轩辕楚,及小贼欧一缺,果已先期赴约,到达天外之天。
二人回到姚小⽟所居玄天寝宮不久,室外便有⾜音,姚小⽟含笑叫道:“欧一缺老弟,请进。”
欧一缺应声推门一进,但忽然瞥见林凝碧,不噤惊愕!
姚小⽟轻笑一声,欧一缺赶紧收慑心神,恭知施礼说道:“姚仙娘传谕相召,有何差遣?”
姚小⽟含笑问道:“欧老弟⾝边,是否蔵有一粒罕世奇药天香⾖蔻?”
欧一缺不敢隐瞒,点头示意。
姚小⽟微笑说道:“老弟肯否将这粒天香⾖蔻,借我一用?”
天香⾖蔻虽属罕世奇药,但欧一缺为了奉承巴结姚小⽟,竟慨然说道:“姚仙娘既然需用,怎当借字,弟子把这粒天香⾖蔻奉赠就是!”话完便自间,摸出一只小小⽟盒,向姚小⽟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姚小⽟看了欧一缺一眼,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微扬盒着,室中便又如同另两间玄天寝宮般,异香氤氤,薰人醉。
林凝碧不知姚小⽟欧一缺叫来,并向他索取这粒天香⾖蔻何用?正在暗自思忖之间,姚小⽟已把⽟盒盖好,目注林凝碧笑道:“你适才对我所说来意,便为了想在欧一缺老弟⾝边,设法取得这粒天香⾖蔻,作救活钟素文回生之用。”
欧一缺闻言,不同上向这位大仇之女,怒目而视!
林凝碧却本不以欧一缺为意,神情自若地向姚小⽟发话说道:“你如今应该知道我语无不实。”
跳小⽟点头笑道:“就因为你语无不实,我才思在公平以外,再给你一些便宜。”
林凝碧散然答道:“我只求公平,不愿多占便宜。”
姚小⽟哂然头摇说道:“人世间无论何事,最难的是公平二字。若以武学而论,先天禀赋,后天修为,以及毕生奇遇,可说人人不同,故而绝对公平之举,本无法作到!我知你在碧目⾕挨了我一记天魔掌以后,曾经服食一本千年雪芝,如今可能功力大进。但那⽇一会,姚小⽟无论在武功,抑或机智方面,均最少保留二成以上,故而你纵有极大进境,必何远非我敌!”
林凝碧闻言暗惊,司马藻、梦大师所料果然不差!但依旧強傲不服地冷冷说道:“在彼此胜负未分以前,你不必自己替自己吹嘘过甚!”
姚小⽟对林凝碧的刚強格,也颇暗暗点头,淡笑几声,继续说道:“我并未对你小瞧,但因年龄⾜⾜比你大上五倍有余,故今⽇向你下手,虽尽全力,却以三掌为限。你只要能勉力接得三掌,不仅任你从容而去,并将这粒天香⾖蔻举以相赠。”
林凝碧秀眉微挑,头摇说道:“这粒天香⾖蔻,我确实想要,但三掌之数,却未免太少,加上十倍如何?”
姚小⽟细细打量林凝碧几眼,失声笑道:“无真气內力新增,与寻常人物过手,自显进境极⾼,但若遇绝代名家,则火候之差,立可判别,三花方聚顶,五气未朝元。能接我三掌,而不当时绝命,便算上苍默佑你了!”
林凝碧听了这碧目魔娘姚小⽟的话,起初颇觉对方⾼傲托大,心头有点盛气难平,但仔细一想以后,却悟出姚小⽟句句皆说中自己弱点,不由赶紧静躁释矜,宁神一志地,调“真气”聚以待敌。
姚小⽟见林凝碧面⾊微惊以后,便不再和自己对口,立即英华內敛,提聚神功,不由暗暗点头,觉得此女姿质,委实比自己门下的“碧目四风”⾼出多多,可惜彼此于敌对地位,无法保全,只有使其珠沉⽟碎而已。
凶心既定,遂目注林凝碧微笑说道:“你不必匆忙,尽管好好行动,我等你全⾝尽泰,百脉皆舒,气纳丹田,神归紫府以后,再复下手。”
林凝碧自随南荒睡尼梦大师学习“天龙禅定”便决不会再为外物所侵,故而听得姚小⽟这等说法,索跌坐室中,把內家上乘妙决,静坐静了一遍。
內功作罢,灵智亦清,妙目微开,站起⾝形,向碧目魔娘姚小⽟含笑说道:“你说得对,我內功新有进境,三花方聚顶,五气未朝元。大概充其量也只能接你三掌!”
“你明⽩就好,我天魔掌力即发,并尽量施为,毫不蔵私,你赶紧预为准备。”
林凝碧知道对方过于厉害,早决定以一式“玄天八掌”中的“双掌翻天”硬接三记,闻言遂⾜下不丁不八,站桩卓立,凝神相待。
这时旁边观战的欧一缺,怎会相信这強仇林中逸的区区弱女,能接得住领袖群魔,碧目魔娘姚小⽟的天魔掌力三击?认为姚小⽟只要举掌一落,林凝碧便将⽟殒香消,仅不过觉得这样-位风华绝代的美女,未容自己享受享受,便将惨死,有点可惜而已!
欧一缺思念未毕,姚小⽟目中碧光怒,闪烁慑⼊,一只右掌,业已⾼⾼举起。
姚小⽟曾经声明,此次向林凝碧所击三掌,必竭全力,绝不留情,故而欧一缺以为威势定如裂天崩,烈猛无比!
哪知所料大谬不然,姚小⽟右掌虽⾼⾼举起,却向林凝碧当头轻轻落下,丝毫不曾挟有罡风劲气。
林凝碧也是宛如儿戏地,双掌缓缓上托,两人掌缘似接未接,便告分离,姚小⽟再复单掌下击,林凝碧也依然双掌上托!
第一掌如此!
第二掌如此!
第三掌亦复如此!
林凝碧三掌接罢,依旧原式未动,面含微笑,神自自若。
欧一缺看得不噤紧蹙双眉,暗想碧目魔娘姚小⽟这算弄得什么玄虚?如今林凝碧已然接完三掌,岂不要如言把那粒天香⾖蔻她带走?
他心头正在估量,姚小⽟忽然向欧一缺说道:“欧老弟,你看看这林凝碧,气息可曾全断?”
欧一缺闻言,大出意外地凝目看去,才知道就这片刻光,林凝碧业已有变!
妙目、琼鼻、双耳、朱等七窍之间,均自微沁⾎渍,尤其是嘴角、鼻孔,⾎渍更浓,越沁越多地往下直流,林凝碧躯娇便颓然倒地!
欧一缺看得好不惊心,暗想碧目魔娘姚小⽟所炼天魔掌力.行实罕世无俦,这样轻描淡写,举落三掌,大概已把林凝碧的脏腑震碎!
一面又惊又佩,一面低头试探林凝碧鼻息,转⾝对碧目魔娘姚小⽟恭⾝施礼,肃然说道:“林凝碧业已气若游丝,仙娘的天魔掌力,含妙用于无形,委实绝世无双,令欧一缺叹为观止,拜服不已。”
姚小⽟对于欧一缺的这些阿谀之语,似乎并不感觉趣兴,眉尖双聚,讶然问道:“气若游丝?你是说林凝碧尚未死去?”
欧一缺恭⾝答道:“她奄奄一息,虽然未死,也已去死不远,魂飞魄散,只在转瞬之间。仙娘要不要由弟子再补上一掌?”
姚小⽟向欧一缺看了一眼,冷然头摇说道:“林凝碧在连接我三记天魔掌力,居然未曾当时绝气,赌约已算她赢!我们怎能忝颜不聇,更向她加以毒手!”
欧一缺被这位碧目魔娘说得脸上飞红,垂头不浯。
姚小⽟却⽩五匣之內,取出那粒罕世灵药,天香⾖蔻,毫不犹豫地塞⼊林凝碧口中,并把她抱到石榻以卜,就枕睡睁,又用罗布沾⽔,试去她七窍所沁⾎渍。
欧-缺虽对碧目魔娘姚小⽟又敬又畏,但见她竟把自己这粒罕世奇药天香⾖蔻喂给林凝碧服食,替对方保留将死未死的生机,不由惊奇得“噫”了一声,心中痛惜不已!
姚小⽟使林凝碧如同玄天仙子狄横波,钟素文二女一般无二,在石榻上睡好以后,回头向欧一缺笑道:“这林凝碧委实是武林中难得良材,她这等小小年纪,居然能接我三掌,据我估计,除了北邙鬼叟丰秋以外,其余西域酒神陶大杯、东瀛妙道洞玄子、南荒睡尼梦大师等,最多也只能接我五记天魔掌力!”
说到此处,见欧一缺仍在目注林凝碧,脸上満含痛惜神⾊,不由微笑道:“欧老弟,你不要这样看不开来,可知那粒天香⾖蔻,无珠废物,有何⾜惜!”
欧一缺听姚小⽟竟把天香⾖蔻称作废物,未免好生不服地扬眉说道:“姚仙娘,这天香⾖蔻是罕世难逢的世间奇药…”
姚小⽟截断欧一缺话头,微笑说道:“就因为天香⾖蔻是罕世的两间奇药,它才成了废物。”
欧一缺越听越觉糊涂,惑然问道:“弟子愚味,不识玄机,姚仙娘可否明⽩见示?”
姚小⽟淡然一笑道:“这天香⾖蔻有何功用?”
欧一缺答道:“若人受重伤奇毒,生命危在顷刻,而仓卒间无术为其去毒疗之际,便可服食天香⾖蔻,长睡待救。据说这种罕世奇药,可以把奄奄即绝的一线生机,延长到百年之久!”
姚小⽟微微点头,又复问道:“服食天香⾖蔻,虽可替人保留一线生机,但他年若有术为其疗伤被动毒之际,却又怎处?”
欧一缺应声答道:“再用一粒天香⾖蔻使其服下回醒以后,即可治疗!”
姚小⽟目光碧光一闪,双眉微轩,含笑说道:“世间天香⾖蔻,共有多少?”
欧一缺道:“据闻共只三粒!”
姚小⽟笑道:“一粒是玄天仙子狄横波备以自救,却被淳于俊喂给钟素文服食,另一粒又被我喂了林凝碧!即令狄横波所服的一粒不算,整个尘世之中,也仅仅尚存一粒!太仓觅一粟,沧海捞一珠,希望未免太以渺茫,服下之后,长眠难醒,灵药、毒药,有何二致?岂不是等于废物了么?”
欧一缺听得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这碧目魔娘所说理论,是对是错?
姚小⽟见他这等茫然神情,微微一笑,又复说道:“何况这天外之天以內共有三间同型同样的玄天寝宮,而三间玄天寝宮以內的石榻上,又睡着三位同样服了天香⾖蔻长眠不醒的绝代佳人!即令淳于俊千辛万苦,踏破铁鞋,觅得最后那粒天香⾖蔻及⾜以被动毒疗伤的罕世灵药,赶来此处,救得了林凝碧,便救不了狄横波,钟素文!救得了钟素文时,却又难免对林凝碧、狄横波,终⾝抱憾!他在左右为难无法善处之下,极可能索一人不救,自己服食那粒天香⾖蔻与狄、钟、林三女同作长眠!这样岂不由我一手造成了一桩旷古绝今,悱恻凄无比的武林故事!”
姚小⽟越说越觉得意,话完来了一连串的纵声狂笑!
欧一缺听得⽑发悚然,暗想自己慢说武功方面,宛如石卵之敌泰山,就是心机智计方面,亦似滴⽔之较沧海,比起这位群魔魁首,红粉班头碧目魔娘姚小⽟来,委实差得不可以道里相计。
姚小⽟这种作法,慢说神州四异及淳于俊等人,在“天外之天”一战以下,即令他们侥幸获胜,也必于三所玄天寝宮长眠不醒的三位绝代佳人之前,个个束手无策!尤其那位与钟素文,林凝碧感情深厚的⽟面孟尝淳于俊,更将肠断魂消,莫知所措!极可能便如姚小⽟所推测那样殉情而死。
姚小⽟见欧一缺听了自己的话后,脸上神情迭变,知道他已体会出自己如此作法的⾼妙之处,遂伸手摘下林凝碧的龙渊宝剑递与欧一缺,说道:“欧老弟,请把这柄龙渊宝剑揷在那潭清⽔之中,刻有天外之天的最⾼怪石上。”
欧一缺接过龙渊宝剑,向姚小⽟辞别,去往那泓亩清潭,如言布置。姚小⽟目中的炯炯碧光,却注在林凝碧⾝上,不噤越想越觉得意地自角之间,浮现半丝无声冷笑!
就在林凝碧惨遭劫数,被碧目魔姚小⽟的天魔掌力,将脏腑震成重伤,命若游丝,只靠天香⾖蔻药力,苟延残,长睡玄天寝宮之时,那远自野人山百蛮⾕,万蛊之王罗神婆处,求药归来的千面空空唐子羽、铁杖金铰焦天啸二人,业已到了伏牛山,在天外之天徘徊等待。
他们徘徊之故,是时光才到腊月初七,距离会期尚有三⽇,不必提早进⼊天外之天,等待的则是为了蔵派僧人自罗神婆处,用三粒罕世明珠,换走了一条恶毒无比的“百⾜飞蜈”要想方设法使其作法自毙,不能害人肆!
千面空空唐子羽因在六沼山碧目⾕上,曾与荷花尊者达禅朝相,故而施展易容妙术,变形成了一位矮瘦老人,铁杖金钩焦天啸则仍是素来打扮。
等到腊月初八⻩昏,焦天啸自一座⾼峰顶上,疾纵而落,向唐子羽说:“唐老前辈,西方有六名⻩⾐僧人,及两名红⾐僧人,向这里赶来,可能是蔵派人物已到。”
唐子羽点头说道:“时间、人数,均差不多,焦老弟,我们且照计行事厂焦天啸微微一笑,两人⾝形一合,竟然过起招来,并打得极其认真,掌风狂啸,劲响呼呼,虎跃龙腾,砂飞石走。
二人打得颇为热闹之时,西方人影连闪,自峰角转出了八名憎人,六名⻩⾐,两名红⾐。
走在靠右的红⾐僧人,怀抱一支长柄金⾊荷花,靠左的那名,头上戴一顶奇形僧帽,却缺少一只左耳!
那六名⻩⾐僧人,则跟在两名红⾐僧人⾝后,每人双耳皆无,看去颇为可笑。
唐子羽、焦天啸互相动手中,闪目旁观,心头均自雪亮,知道怀抱长柄金⾊荷花的红⾐僧人,是荷花尊者达禅,缺少一只左耳的红⾐僧人,是蔵派活佛班嘉,至于那六名双耳皆无的⻩⾐憎人,则定是吃了西域酒神陶大杯大亏的飞龙寺六大护法罗汉。
唐子羽一面动手,一面叫道:“来人可是西蔵飞龙寺诸位大师?姚仙娘已在天外之天內等候多⽇。”
这一说话分神,被焦天啸一招“野马分鬃”抢进⾝形,內家‘混元真力”忽施“呼”地一阵強劲掌风,把唐子羽震得倒退三步!
班嘉活佛、荷花尊者等人,忽见有人动手,本已停步观看,唐子羽再一发话,班嘉活佛便应声答道:“发话之人是否碧目⾕中使者?”
唐子羽一招失挫,便被焦天啸接连凌厉几掌进击,得险象横生,好容易倚仗极⾼轻功,连展“移形换影”⾝法脫离危境,才过气来,发话答道:“在下金伯起,不是碧目使者,是随百毒孙膑轩辕庄主同来,外号圣手仙猿,名列关东三煞。”
蔵派凶僧,事前与碧目魔姚小⽟、百毒孙膑轩辕楚两处,均有联系,故面对圣手仙猿金伯起之名,并不陌生,班嘉活佛遂毫未起疑地向⾝后六大护法罗汉说道:“你们随便何人出手,将对方擒住,带到天外之天內,与姚仙娘发落。”
六大护法罗汉之中的为首一人,闻言方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铁仗金钩焦天啸却蓦然收势不攻,纵退数丈,戟指班嘉活拂,狂笑喝道:“班嘉秃驴,你们恬下知聇地以多为胜,焦天啸却不奉陪,天外之天会期就在后⽇,西域酒神陶老前辈到时必来,你且好好小心那只仅存右耳,不要再被陶老前辈割去了!”
班嘉活佛对这西域神陶大杯七字,几乎恨⼊骨髓!闻言倏然⾊变,红⾊僧袍大袖一挥,⾝后六大护法罗汉,化成六片⻩云,电疾飞出,齐向铁杖金钩焦天啸扑去。
但焦天啸何等机灵,又是谋定而动,早有预计,语音才落,不等对方发动攻势,便即狂笑飘⾝,恍如一缕轻烟,遁⼊了密莽丛林之內。
班嘉活佛在康蔵一带,受尽万人祟拜,如今才到伏牛山,便被焦天啸当众揭了疮疤,怎不气得钢牙连挫,全⾝颤抖!
唐子羽见状,赶紧以一副胁音谄笑神⾊,向这位蔵派宗师班嘉活佛,躬⾝说道:“启禀大师,此人是所谓风尘三友中的铁杖金钩焦天啸。名微技浅,一见诸位大师驾到,便吓得鼠窜而去!这等人所发谵语枉言,怎值计较?且请赶快进⼊天外之天,姚仙娘与我家轩辕庄主,正渴盼诸位大师赶到,共商⽇后大会的对敌之策。”
班嘉活佛听唐子羽这等说法,怒⾊稍霁,红⾊僧袍飘处,与师弟荷花尊者达禅,及飞龙寺六大护法罗汉,往天外之天进发。
但才行数步,⾝后化名圣手仙猿金伯起的千面空空唐子羽忽又叫道:“班嘉大师请留贵步,在下蒙诸位解围之德,有些微物奉献。”
班嘉既称“活佛”自然平素受惯蔵人奉献。故而闻言之下,停步转⾝,微笑说道:“金朋友,彼此同仇敌忾,份属一家,何必这等客气?你要送我什么东西?”
唐子羽闻言暗笑,据说蔵僧贪货,果然不虚传,这班嘉活佛前面那“同仇敌忾,份属一家”之语,讲得漂漂亮亮,而末后仍贪毕露。
心中虽在窃笑,表面神⾊依然恭谨异常,一抱双掌,微微含笑说道:“常言道得好,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金伯起怎敢以尘寰俗物,亵读诸位大师,只有用香花礼佛。”
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万蛊之王罗神婆所给內贮⽩兰花精的红⾊小瓶,揭开瓶塞,走近前去,向班嘉活佛、荷花尊者,及飞龙寺六大护法罗汉的所着僧⾐上,一阵洒!
班嘉活佛等人,虽深知圣手仙猿金伯起名利“关东三煞”确是百毒孙膑轩辕楚的手下,但对他这等动作,依旧不无戒心,个个真气暗提,屏息警备!倘若一有异状,便翻脸立下辣手!
直等⽩兰花精化成一片闻之令人神清气慡的氤氲异氛,洒満僧⾐,别无其它异状后,班嘉活佛等人,才疑虑尽失,向这位冒牌的圣手仙猿金伯起,含笑为别,个个均带着一⾝奇香,往天外之天而去。
唐子羽等这八位僧人⾝形消失以后,便就着溪⽔,冼去易容物药,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时,隐⾝暗处的铁杖金钩焦天啸,已现⾝走出,向唐子羽笑道:“唐老前辈,这些蔵僧倒颇易于瞒哄。”
唐子羽头摇答道:“焦老弟千万不能这等想法,他们看来虽易瞒哄,实则个个多疑!我方才洒那⽩兰花精地,便发现对方早已提气戒备,杀手随时可发。但因⽩兰花精除了异香以外,毫无其它异状,并更想不到我们是为了那条百⾜飞蜈预为布置,始疑虑消失,放心走去?”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看了焦天啸一眼,又复笑道:“这些蔵派僧人,个个精擅大手印,尤其是荷花尊者达禅,听说已然练到借物传劲,隔纸伤人地步!老弟在后⽇举行的天外之天会上,千万不可对其轻敌!”
焦天啸哈哈笑道:“唐老前辈不必多虑,焦天啸尚有自知之明,班嘉活佛是一派宗师,荷花尊者达禅更号称蔵派⾼手,这两人我决惹他们不起。但那没有耳朵的飞龙寺六大护法罗汉,却未必个个均能胜得了我手中的金钩铁杖!”
说到此处,浓眉双轩,豪情发,来了一阵纵声狂笑!
唐子羽微微一笑,正待发言,突然听得远远有人笑声说道:“崂山一别多时,焦老弟依然如此豪情慨!”
唐子羽、焦天啸闻声同自凝目看去,只见一位豹头虎额,虬须盈腮的⾼大壮汉,及一位清瘦出尘的⽩发老人,正各展绝世轻功,跃过一条深涧,向自己这边缓步而至。
焦天啸慌忙上前去,躬⾝施礼,并对千面空空唐子羽说道:“唐老前辈,我末为你引见两位绝代⾼人,这位是名列神州四异的西域酒神陶大杯陶老前辈,这一位则是关外大侠飘萍子林中逸林老前辈。”
说到此处,又对陶大杯、林中逸笑道:“两位老前辈,这位就是…”
西域酒神陶大杯微笑道:“焦老弟不必介绍,我当年最少曾被这位名惊寰宇的绝代神偷,偷过三次。”
千面空空唐子羽哈哈笑道:“陶兄莫要加油加酱地硬栽赃,唐子羽当年仅因馋涎滴,瘾发难耐,才偷过你小气得蔵在间,不肯示人的一葫芦上好美酒!”
焦天啸听西域酒神陶大杯那⾼功力,居然仍被唐子羽把蔵在⾝边的一葫芦美酒偷走。不由吃惊这位千面空空盯箧之技,果然神妙得⾜称绝代!
飘萍子林中逸等陶大杯与唐子羽两位老友,互相略为戏试以后,向焦天啸含笑问道:“焦老弟,后⽇便是会期,你可曾与小女林凝碧相见,淳于老弟又在何处?”
焦天啸叹息一声,头摇笑道:“林姑娘与淳于老弟这一对英雄儿女,委实历尽悲离合,但终于互相精诚谅解,如今淳于老弟随那位盖代奇人浊世狂生司马藻,去往华山上清宮练习逍遥步法及钧天八式!林姑娘则服食一本千年雪芝,跟随南荒睡尼梦大师,去往都山不开山⾕,学习天龙禅定,万虑俱抛,坐静百⽇,以充分发挥她所服千年雪芝功能,加強先天禀赋略嫌薄弱的真气內!大家约好于天外之天之中会齐,故而他们不在今⽇,必在明⽇也该到了。”
飘萍子林中逸听爱女已与⽟面孟尝淳于俊和好如初,自然⾼兴,向焦天啸微笑道:“焦老弟说得太嫌笼统,反正会期尚有一⽇有余,我们到得稍早,正愁无法排遣时光!焦老弟何不把万妙山庄别后,与淳于老弟共赴不开⾕,以迄如今的详细经过,重述一遍?”
焦天啸知道林中逸是关怀他爱女林凝别后所遇,遂含笑点头,细述经过,并在说到自己被欧凤用金蚕毒蛊所制,劫往六诏山碧目之际,便由千面空空唐子羽,继续讲述,以求详尽。
唐子羽娓娓陈述,直等把自己与焦天啸蛮荒觅药之行,也细细讲完,便向林中逸拱手笑道:“恭喜林兄,令嫒林凝碧姑娘,绝顶天姿加上绝顶奇遇,如今不但业已成为小一辈中的顶尖人物,与淳于老弟间的一桩好姻缘亦复再无障碍。只等天外之天一会大败群魔以后,唐子羽便将叨搅林兄三杯百花香雪作为喜酒的了。”
西域酒神陶大杯、飘萍子林中逸,听得司马藻与唐子羽两人一搭一挡,在六诏山碧目⾕內施展⾝外化⾝妙策,巧戏群魔等紧张精彩节目,均不噤悠然神往。
陶大杯怪笑说道:“司马藻刁钻古怪的穷酸,与梦大师那贪睡老尼,脾气毕竟还好!倘若换了是我,北岳双仙妙悟、妙空兄弟,或许可放他们逃生,但荷花尊者达禅,及红袍羽士邵小绿,却大半难逃劫数。”
焦天啸道:“启禀唐老前辈,那被你割掉一只耳朵的蔵派班嘉活佛,与被你每人割掉两只耳朵的飞龙寺六大护法罗汉,以及荷花尊者达禅,昨⽇都已进⼊了天外之天了!”
陶大杯浓眉微剔道:“这些蔵僧,在武学方面别擅胜场,并不好惹!我昔年割取他们一十三只人耳,带到六盘与其余神州三异争胜之举,颇费了不少心机,才达目的。倘若仅仗武功,未必能够办到!如今再加上个号称西蔵第一⾼手的荷花尊者达禅,实力极強,不可轻敌。我想先到天外之天內走上一遭,探探虚实!”
焦天啸笑道:“陶老前辈神功绝世,去探虚实,原自无妨,但天外之天那些石洞中的路径,太为复杂,容易途!老前辈最好到了那片百亩清潭,便即上步!”
陶大杯哈哈笑道:“焦老弟不要替我担心,我在听了你所说的故事以后,早已深知那碧目魔娘姚小⽟,极不好斗,并险异常,故而在司马酸丁,及贪睡老尼彼此聚集,详加商讨之前,决不会轻敌妄动!此番前去,目的仅在略窥虚实,本不必深⼊对方重地。”
说完,对林中逸、焦天啸,及千面空空唐子羽,微一挥手,⾝形闪处,便往天外之天方向,飘飘而去。
焦天啸目送陶大杯背影,微笑说道:“这位陶老前辈的酒神二字,确实名不虚传,酒量奇宏,神通广大,班嘉活佛以一派宗主之尊,蔵边飞龙寺又无殊虎⽳龙潭,居然会被陶老前辈弄来一只左耳,及飞龙护法六大罗汉的十二只人耳,带到六盘与其余神州三异争胜!”
话音至此略顿,又似感慨无穷地继续笑道:“但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饶他东瀛妙道、西域酒神、南荒睡尼等神州三异用尽心思,却依然让那位司马藻老前辈所化⾝的北邙鬼叟胜场独擅…”
焦天啸刚刚说到此处,远远响起一声“阿弥陀佛”又听道:“焦施主怎将司马穷酸捧得太⾼,难道说我老尼姑就一钱不值?”
佛号才⼊耳內,唐子羽与焦天啸便知来者何人,焦天啸转面向林中逸笑道:“林老前辈,南荒睡尼梦大师业已赶到。”
林中逸既对这位名列“神州四异”的方外奇人景仰颇久,又以为离别多时,思念颇甚的爱女林凝碧定亦随之同来,遂満怀喜悦地抬头看去。
南荒睡尼梦大师语音才住,人便化成一朵灰云,飘坠面前,但随地往习天龙禅定为林中逸所盼的爱女林凝碧,却未同同到。
焦天啸先为林中逸引见,然后向南荒睡尼梦大师讶然问道:“请问大师,林老前辈的爱女林凝碧姑娘,怎的未与大师一同来此厂南荒睡尼梦大师看了焦天啸一眼,却向林中逸笑道:“林老施主,令媛林凝碧天资极好,敏慧绝伦,她把天龙禅定所需的百⽇坐功,竟提前了三十余⽇完成,故而早就离开都山不开⾕,要去找寻欧一缺小贼⾝边的那粒天香⾖蔻,以便救治长睡不醒的钟素文,彼此约定如期抵达天外之天相会。她还未曾到么?”
林中逸闻言,忽觉心头怦怦作跳,不由暗想爱女至今未到,莫非又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南荒睡尼梦大师见林中逸听了自己的话后,立即忧形于⾊,不由含笑说道:“林老施主不必担忧,令媛林姑娘服食整本千年雪芝,并得天龙禅定之助,真力大进,三花以聚顶,五气渐朝元。
除了遇上碧目魔娘姚小⽟或有可虑以外,即令強如红袍羽士邵小绿等,也无甚⾜惧!何况她还有前古神物龙渊宝剑在⾝…”
南荒睡尼梦大师话犹未了,忽然西域酒神陶大杯以一种深含奇诧紧张的语音叫道:“老尼姑且慢夸口,眼前事变化离奇,令人莫测。你所说的前古至宝龙渊宝剑出⽑病了!”
这几句话不但听得南荒睡尼梦大师双眉略蹙,飘萍子林中逸心头跳,连焦天啸、唐子羽也关怀颇甚地对看一眼,齐觉莫名奇妙。
陶大杯⾝形自一片林木中出现,施展绝顶轻功,电疾赶回,浓眉深聚,向南荒睡尼梦大师问道:“老尼姑,你是说那柄龙渊宝剑,是由林凝碧携带?”
南荒睡尼梦大师奄搭搭地眼⽪一翻,蓦然出道冷电似的目光,凝注西域酒神陶大杯问道:“陶酒鬼,你不要再弄玄虚,那柄龙渊宝剑究竟出了什么⽑病?”
陶大杯目光微扫林中逸、唐子羽、焦天啸诸人,应声答道:“那柄龙渊宝剑如今被碧目魔娘姚小⽟命人揷在天外之天的怪石之上!”
陶大杯语毕,众人同自默然,但面上神⾊却个个忧惊,因为随⾝兵刃,既落人手,也就显示了林凝碧至少被擒,甚或已遭不测。
南荒睡尼梦大师念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据我途中所闻,东瀛妙道洞玄子在追杀夺命郞君刁小五,报了天外之天误中冰魄冷光芒之仇以后,便往嵩山少室访谒少林护法慧明大师,践约听经。慧明大师果然精通禅理,⾆粲莲花,一连三⽇三夜,竟说得洞玄子淡尽名心,声称永与慧明大师结为道侣,静礼三宅三清,不再过问任何尘寰俗事!”
陶大杯、林中逸等,听得齐自相顾诧然,梦大师又复说道:“东瀛妙道既然不来,则我们这边所缺人手,仅是浊世狂生司马藻,⽟面孟尝淳于俊二人而已,何如留出一人在此联络,其余则先进天外之天,替林凝碧打一接应,免得她⾼傲逞強,遭了奷人毒手!”
飘萍子林中逸关心爱女,自然首先赞同,西域酒神陶大杯也向唐子羽微笑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唐兄在此作为联络,我与老尼姑、林兄、及焦老弟先进天外之天接出林姑娘,并与群魔一会。”
唐子羽知道天外之天之內,处处危机,凶险绝伦,自己除了轻功尚好以外,若论实真武功,可能比起铁杖金钩焦天啸来,尚要稍逊一筹。遂点头笑道:“唐子羽颇有自知之明,敬遵台命!但四位进⼊天外之天以后,千万不可意在轻敌,致为那损狠辣的碧目魔娘姚小⽟所算!”
南荒睡尼梦大师、西域酒神陶大杯、飘萍子林中逸、铁杖金钩焦天啸等四人,一齐含笑点头,⾝形膳处,向天外之天赶去!
这四位武林奇侠,到达天外之天那泓百亩清潭以后,只见为数百余的嵯峨怪石,在⽔中参差矗立,而最⾼也最大的一块方圆两丈巨石端顶,果然揷着那柄舂秋神物,龙渊宝剑!
南荒睡尼梦大师首先皱眉,但忽然听得⾜下所立的怪石际,发出一丝极细极细,显系运用內家神功,专对自己而发的语音说道:“梦大师,别来无恙!你敢不敢独自会会我姚小⽟的天魔九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