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倩影银辉剑光腾素手
蝎蜂-火克毒赖神偷
张翠翠果也不是泛泛之人,她全神贯注的凝视贞儿的剑招,静待应变,突见银光疾收,长剑已似出洞毒蟒般的点向自己咽喉,她沉静的收腿后退了一步,右手蛇头鞭一圈,向来剑上绕过去,同时左掌贯力拍出一掌,以阻止贞儿的进⾝之势。
她这三个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行动,快捷如电。
就在这时,贞儿长剑一闪,剑锋已到,因为她⾝子略略纵起,力道更是強猛。
张翠翠右手蛇头鞭往上一扬,左掌拍出的劲力,正向贞儿右边半个⾝子击去,但见那蛇头鞭昂首疾翻,疾如怒蛟腾波,铮铮铮连声金⽟鸣,银光抖花,一丝银⾊蛇头鞭,竟绕在贞儿长剑之上。
她这一着,大出贞儿意料之外,贞儿只觉右腕一阵⿇震,知道兵刃被人所绞,再想撤招,已然来不及,同时对方左掌击出的掌风又到,而自己也因纵⾝递招,⾝子尚在半悬之中,情形确实十分惊险。
幸而她为人机警异常,又因在⻩山受过“江南醉儒”与宏普大师的指点,武功、胆识俱长进甚多,这时感觉出自己处境危急,方寸并不错,猛提真气,借着自己长剑被锁之力,右腕着力,一紧右手,人已翻⾝凌空而起。
她人一凌空,右手迅换,力注姆、食两指,捏紧剑柄把手,娇喝一声,猛的抬臂上扬,但听一声清韵龙昑,那柄被张翠翠蛇头鞭绕的长剑,已银光一道,宛似星掠夜空,被她菗出抛上半天。
就在这长剑被菗抛出之际,贞儿人也同时向实地跃落。
张翠翠蛇头鞭绞住贞儿长剑,正待运力夺剑,陡然间,也觉着手臂一酸,彷佛被人点中⿇⽳一般,右手微软,耳边一声龙昑,长剑已被破空飞出,她万万没有料到贞儿应变如此神速,心中一怔,忍不住向贞儿看了一眼,心里十分的佩服。
她微一怔神,随即镇定过来,见贞儿向下跃落,忙的欺步前,右手往下疾沉,蛇头鞭一招“扫⽳犁庭”猛向贞儿落⾝之处横扫而来。
那知贞儿⾝形更是轻灵,双脚离地尚有二尺,发觉张翠翠挥鞭横切自己下盘,⾝形陡变,双臂同时一伸一沉,这凭藉这双臂一沉之势,柳挫旋,半空中,人打了一个极大的轮转,往后疾翻出七八尺远近。
这时,那上飞的长剑,冲势已尽,在上空起一阵汪汪之声,一个急旋,就如丸星坠泻一般,疾向下落。
贞儿眼神一瞥,脚尖刚一点地,又倏的弯膝挫,双臂向上伸张,人又借力凌空飞起,直向长剑下落方向去。
张翠翠一鞭横扫未中,及见贞儿向长剑下落的方向去,一声娇啸,双脚一点,⾝子离地四尺,直追过去,同时银⾊蛇头鞭也一招“飞升广寒”向下落中的长剑砸去。
这时长剑正朝下落,贞儿也正跃起,向长剑去,突见张翠翠也同时纵⾝挥鞭,拦砸长剑,心中也不由得一气,人在半空⾝形骤变,双手疾长,情急中,使出“江南醉儒”的伏龙八掌中的一招“拨云夺珠”
这一招原是单招,但此时贞儿一面要伸手接夺长剑,一面又因张翠翠鞭势来得劲疾,是以两手猛长之时,不由左右两手同时演出同一招式,分两方去。
贞儿仗着躯娇轻盈灵活,人到半空,右手向长剑-去,⾝子却微微一偏,左手也已同时出手,掌心吐劲,向张翠翠的蛇头软鞭。
蛇头鞭这时正要黏长剑,被贞儿掌心吐出的劲道一阻,蛇头不由得向外一偏,但贞儿此时并非存心拒封她的来势,掌心吐劲,将蛇头鞭劲势一缓之后,立即收掌变-,但见银光一佥,银⾊蛇头鞭已被贞儿-握手中。
这一招,乃是贞儿初试伏龙掌,又在情急之中,不用说张翠翠被惊得一呆,就是贞儿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出手竟能将敌人的兵刃-到手中。
贞儿心中虽是微微惊喜,但右手却还是未受影响,顺势一回掌锋,已将下落的长剑握在手中。
张翠翠蛇头鞭被扣,心中“啪啪”直跳,不由惊的一呆,心想,看她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怎的有这等⾼俊的功夫呢?
她惊震之下,随即警觉过来,右手仍然紧握鞭把,躯娇疾往下一坐,顺势往怀中一带,同时间左掌朝前平推而出。
这乃是紧急措施,集聚全⾝真力,这一带之势,力道也⾜惊人,再加上左掌又拍击出一掌,这一收一拒的打法,端的十分厉害,如若是对方稍稍大意,势非受伤不可。
但贞儿乃是静心道姑的传人,近来又得“江南醉儒”与前辈大侠万楚崧的指点,自是不能等闲视之。
她一将蛇头鞭稍扣握在手,还未来得及用力,那边张翠翠已用力往下一坐,贞儿⾝在半空,被这強猛而迫急的一带,⾝子立失去控制,但她却不慌,昅提一口真气,人随鞭飞,宛如一片枯叶,随着蛇头鞭往后飞去。
如此一来,因为她⾝子依然在⾼空飞过,所以竟将张翠翠左掌推出的掌力避过。
这时,蛇头鞭还是执在两人手中,贞儿顺势一跃,已超越过张翠翠⾝后,在她往下一落之时,张翠翠不由得也被带得旋⾝急转。
张翠翠转过⾝躯,脸⾊微微一变,轻咬贝齿,脸上泛起一片冷霜,一手执住软鞭,圆睁杏眼,彷佛要拚命一般。
贞儿原本想藉自己真力,与她硬夺蛇头鞭的,但她格上潜在着一种很奇妙的冲动与男子的豪气,她一见张翠翠那种意拚命的神情,倏然间,改变了主意,她纵声一阵娇笑,道:“看你这副拚命的形像,哼哼,这是何苦呢?我绝不会仗着夺到你的兵刃来欺庒你,现在还给你。”说到这里,手指往外轻轻一松,果真抛掉银⾊蛇头,然后又轻轻一笑,道:
“你若是心有不甘,那就再试几招好了。”
张翠翠也是冷傲之人,一见贞儿如此,倏的菗回软鞭,冷哼一声,也不打话,挥鞭就攻。
二人再度手,心里都存了一股气,出招更见凌厉,而且在鞭、剑之中,又杂用着手掌,是以剑光,鞭影,掌风识一团。
这里几人杀在一处,惊险非常,这时在后山也正杀得热闹。
那神火陈兆炫的护手?与“圣手医隐”陆天霖的太极牌,都是特别的独门兵器,二大功力相若,过了五七十招,依然不分⾼下。
“虬髯神判”神威发,一柄长剑,上下飞翻,飘忽处宛似飞絮満天,沉猛处如同万钧雷霆,真是势挟风雷,威力慑人。
那鬼火裴开江,也不是平庸之辈,一条三节,舞得“哗哗”的直响,一股劲风,笼罩两丈方圆,声势也自惊人。
这神火、鬼沙二人战“圣手医隐”陆天霖和“虬髯神判”二人,虽然一下不致落败,但是眼看着武林奇侠“江南醉儒”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心中实在有点顾忌,况且自己此番前来洞庭,另衔使命,心忖这时內刑堂主“毒罗刹”石燕娘几人,可能已经发难动手了,而自己还被在此处,无法走脫得开,如何能与“毒罗刹”配合得上?他二人心中一阵盘算,更觉心烦,是以时间一长,就十分焦急起来,心里同时掠闪过一个念头,都存了早早走离此处,速战速决之心。
这时神火陈兆炫与“圣手医隐”陆天霖,和鬼沙裴开江与“虬髯神判”相斗的地方,相距约有四五丈远近,而“江南醉儒”与傅⽟琪所立之处,与“圣手医隐”相距较近。
神火、鬼沙二人心灵彷佛相通一般,心念既动,就渐渐的将距离拉近,拢向一起,同时朝“江南醉儒”立⾝之处移去。
就在几人的圈子缩到一丈开外的范围之际,神火、鬼沙相互望了一眼,手上招式,陡然凌厉起来。
“虬髯神判”尚未觉出,但“圣手医隐”陆天霖,为人缜密谨慎无比,此时猛然觉着有异,太极牌一紧,横跨一步,喝道:“龚兄留神…”
就在陆天霖发话之时“江南醉儒”也已看出,点头微微一笑,向前移了半步,以⾝护住了傅⽟琪。
“圣手医隐”陆天霖话刚离口,那神火陈兆炫护手?一招“惊涛骇浪”?势排山倒海的向陆天霖攻去。
陆天霖一句话尚未完,眼见势如奔雷的?势攻到,只得往后退了两步。
神火陈兆炫一招退陆天霖,忙的也横闪一步,?左手,右手朝下豹⽪袋中摸索。
同时间鬼沙裴开江一见陈兆炫的动作,也虚晃一招,避开“虬髯神判”的剑锋,往左方一纵。
二人这等动作,陆天霖、“虬髯神判”以及“江南醉儒”、傅⽟琪自然明⽩,陆天霖回眼一扫“虬髯神判”急声道:“龚兄快退…”
他一声未完,再看神火陈兆炫把右手揷在袋內,竟呆在场。
鬼沙裴开江跃落一旁,原料定神火陈兆炫,必定是想以子⺟-火弹来对付几人,那知他竟呆在当地发楞,心知不好,忙的也伸手探⼊豹⽪囊,那知不摸还好,这一摸竟也同陈兆炫一样,怔在当场,原来⽪囊內的九沙一粒也无,全变成一袋⻩⾖。
这事不用说神火、鬼沙二人感到奇突,就是站在一旁的“江南醉儒”与“圣手医隐”也觉着大为茫然,不知他二人何以发起呆来。
正在他二人脸⾊铁青,神⾊大变之际,忽然间由山石后面,传过来两声朗笑。
几人同时转脸望去,只见大石后,并肩走来两人。
右边一个,是秃头⽩髯,年在七十以上,穿一件千补百裰的大袍,中捆着一条大蓝布带子,左边的袍袖,空空的被山风吹得直飘。
左边一个,年纪也在七十左右,矮矮胖胖,只有大孩子⾼低,穿着一件团花长衫,大圆的肚子,凸得⾼⾼的,红润润的脸,却没有一丝一的头发与胡子,脸上笑眯眯的,老远的看去,竟似庙里的喜佛一般。
“江南醉儒”、陆天霖,以及“虬髯神判”一见这二人现⾝,心中恍然大悟,正待出声招呼,那矮胖子已笑嘻嘻的说道:“相好的,不用费神啦,你那宝货,我可要梢给我小孙子玩去啦…”
神火、鬼沙二人一听这话,那有不明⽩的道理,一见出来的二人,就知必是武林前辈人物,心中不由得一震。
但二人在江湖行走,素来是心狠手辣,作恶多端,无形中就是养成了一种刚蛮傲横的习。同时二人在江湖上也从没有栽过这么大的筋斗,这次自己仗以成名,赖以作恶的暗器,竟叫人家给暗中偷走,一旦传将开去,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江湖行走?
二人想到这里,心中是一阵气恼,又是一阵难受,明知此番遇上⾼手,但一时之间,依然忍不下这口气。
神火陈兆炫一翻他那只⽩多黑少的左眼,望着那矮胖老者道:“我兄弟与你这位老人家,平素既无恩怨,又不相识,不知何故你竟戏弄与我,你既已现⾝,也是一位光明磊落之人,请问一声你老人家上下是怎么称呼?也好让我兄弟瞻仰一下前辈的⾼人。”
他原是狂傲之人,今天实在知道面前之人,定是前辈⾼手,所以強庒下満腔怒怨之气,硬低声下气的委婉说出一番话来。
那矮胖老者一听神火陈兆炫的话,不由得呵呵大笑,一张脸笑得红上加红,然后说道:
“老夫听人说起你们燕赵双凶,似是万恶不赦之人,今天听你们的这番话,却又知情达理,一点不凶蛮,这倒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说着又呵呵长笑。
这矮胖老者笑了笑,又接道:“相好的,你这几句话倒真是几句中听的话,不过却说的迟了一点。”
他这话说得神火一时摸不清头脑,笑不笑,茫的望着那矮胖老人。
那矮胖老人“哦”了一声,道:“老夫这话你还不明⽩吗?”顿了顿,接道:“我是说你话说得虽好,可惜却嫌迟了,因为你们恶名播传,已不是三天五天之事,况且你们所作所为,我们也早有耳闻,你也不想想,我们这几个老不死,连阎王全不认那份情,又岂是你们三言两语能打动得了的吗?相好的,可惜啦!可惜你一番心⾎和口⾆是⽩费啦…”
旁边那一位秃头⽩胡的老者,未等他话完,一伸右手,拍了拍那矮胖老者的肥厚的肩膀,道:“瞧你这付德,一开口就这等刺刺不休,也没有听清人家的问话,就先说上一大堆废话…”
那矮胖老者一扭脖子,笑眯眯的瞪着他道:“你这老鬼可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了,人家朋友听得津津有味,你倒编派我一番不是,我倒是请教请教你,我不这么说,又教我老人家说点什么是好?”
那秃头⽩胡的老者咂了一下嘴,道:“人家可没有跟你谈论好人坏人,人家可是问你是姓什名谁?你却依老卖老的说了半天废话,人家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那矮胖老者应道:“我姓什名谁,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那秃头⽩胡的老者“啧”了一声,道:“你可摸错了门了,问你的不是我,是人家名播燕赵的朋友…”说到此处,望了燕赵双凶一眼,又冷冷接道:“老鬼,你要是怕人家,那就乾脆赔个不是,也不用报名现世了,谁教你老糊涂了呢?只要你能拿下这张老脸,人家也许会海量相容,要是你觉着你那宝贝名字悦耳动听,那也就慡慡快快的报出来,可不要跟我老化子在穷磨?…”
这两个老者一唱一搭,弄得燕赵双凶,十分尴尬。
“江南醉儒”转脸对傅⽟琪和“虬髯神判”笑道:“这可真是天造地设,把这两位碰到一起,可够人受的了。”
那边鬼沙裴开江子较烈,一见二人在言词间这等戏弄自己,心中再难按耐得下,开口说道:“二位是前辈⾼人,我兄弟自认是栽定了,但我们兄弟也是叮当响的汉子,大小场面也见过一二,你们要我们头断可以,却不能这等折辱于我…”
他话还未完,那矮胖老者长长的“噢”了一声,一掉头,道:“好汉子,好汉子!”转脸对那秃头⽩胡的老者,道:“老化子,你听听看,人家豪气⼲云,就凭人家这份胆识、豪气,还不够你心服口服吗?这正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英雄出少年,依我看,我那见不得人的名号,还是你代我收起来吧!”
神火陈兆炫也在一旁揷嘴,道:“我兄弟敬二位是前辈人物,二位就该作个榜样,让我们晚辈好学个样,二位怎的倒反而隐隐蔵蔵的,岂不叫我兄弟错过⾼人吗?”
他本想拿话扣住来人,那知他话刚完,那矮胖老者,对他“呸”了一声,道:“你们快点打住你的鸟嘴,老夫我的名号,听起来虽是不雅,但作事还是一点也不含糊,你们凭什么跟我来这套前辈前辈的,我能作个什么样给你们学,你们又能学个什么样?看样子,你们是存心跟我找气呕来的了,要不然,怎会说出这等没有分寸的话来呢?”
鬼沙裴开江,被他这一挖苦,气得脸⾊发僵,冲着老大陈兆炫,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咱们兄弟也活了几十年啦,死了也不算是短鬼,如今你我又何苦受这等折辱呢…”
那矮胖老者在一边“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连口的叫“好”道:“好好好,我倒喜不怕死的汉子,冲着你的这份豪气,相好的,我老不正经今天卖点情,相好的,你说吧。”
鬼沙裴开江气得也没有听清他说些什么,接着自己的话,又道:“今天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有缘碰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你们打算怎样,请出题目就是,我们兄弟虽然技不如人,但舍命陪君子的胆量自信还有一点,你请吩咐吧!”
那矮胖老者笑嘻嘻的又要想说话,但那边秃头独臂的老者转脸朝他翻了翻眼睛,道:
“你省两句吧!咱们来还有正经事,你怎的这婆婆妈妈的说的没有个完?告诉人家吧!免得人家心里放不下…”
鬼沙裴开江忽的怔怔的一出神,然后朝着那秃头⽩须的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道:“这一位,莫是化子帮董帮主吗?”
边秃头老者笑道:“不错,不错,那就是我老要饭的…”
鬼沙裴开江听得心里“扑通”一跳,又望着那矮胖老者看了一眼,正待开口,只说了一句:“这位…”
那“独臂丐王”董天臣抢着说道:“你也不用猜了,早年江湖上盛传咱们化子帮有位‘无影神偷’许矮子,你们总听说过了吧!”
那矮胖老者翻手推了“独臂丐王”一把,道:“得了,得了,这名号我自己都舍不得叫,你却硬给我捧出来,我看你今天是存心在朋友面前丢我的人。”
“独臂丐王”笑道:“人家是事主儿,难道人家丢了那命子一般贵重的东西,你连名字全不教人家知道知道吗?”
神火、鬼沙先前虽知来的二个老者,必非泛泛之辈,但万没有料到是这两个人,这时一听那矮胖老者,竟是化子帮的三位长老之一的“无影神偷”吓的连脸⾊都变了。
不要看这矮胖老者,生得像弥勒佛一般,整天笑嘻嘻的,要知这“无影神偷”许一奎在江湖上是出名的难惹人物,他若面带严霜,声⾊俱厉,那么事情还好办,如若他笑眯眯的,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那事情就辣手了。
虽然他近来似是已绝迹江湖,但他这“无影神偷”的大名却还深植人心中,燕赵双凶因为成名的地域有别,所以不认识他,这时一听说面前这矮胖的老者,竟是笑面阎王许一奎,再看他那笑嘻嘻的有谈有笑的神⾊,心气那得不惊,真是一股凉气,直往脊梁上冒。
“江南醉儒”这时却朝前踱了两步,晃着脑袋笑道:“你这老家伙,活了这把年纪,手脚还是不乾不净,我看你是这贼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啦。”
神火陈兆炫一见“江南醉儒”上前与他们谈,忙着向鬼沙裴开江递了个眼⾊,然后向场中说道:“今天算我兄弟遇到⾼人,栽的也不算冤枉,今天冲着几位前辈,我兄弟自知萤火之光,难与星月争辉,他⽇有缘,再向几位请益,我兄弟就此告辞了…”说着朝鬼沙裴开江一打眼势,猛的转⾝就想跃走。
说时迟,那时快,陡听得“无影神偷”许一奎哈哈一笑,道:“相好的,你我天南地北,难得见到你们这些当代俊彦,再说我们这班老鬼也都是跟棺材店老板过定钱的人了,今天有气在,明天还不知活不活,咱们见面的机会是算一次,少一次,不用走了,咱们亲热亲热吧!”
也没有见他动,一个肥肥胖胖的⾝子,已掠空一闪,拦阻了燕赵双凶的去路。
燕赵双凶虽然有心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但就是不敢硬闯,怔怔的望了“无影神偷”一眼,道:“我兄弟话已说明,老前辈何故又再现⾝相阻?”
“无影神偷”许一奎,呵呵笑道:“你们算盘却是打的如意算盘,想轻轻一走了之,可是这里的事尚未完,你们这等丢下不管,未免有点不像话了,我说相好的…乾脆听我一句,暂且不要急走,咱们还是亲热亲热…”
神火、鬼沙知道这位化子帮怪客的作风,见他一张红润润的肥脸上,堆着嘻⽪笑脸的笑容,话也说得令人还不痛不庠,心知今天是没有好的收场,也不由急道:“老前辈这等作弄于我,不知究竟意何为?”
“无影神偷”许一奎,伸手摸摸圆滑滑的脑袋道:“我知道‘天山毒叟’生前传了你们这两个⾼⾜,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你们,今天赶巧遇上了,我要代那老毒鬼,考你们一考,看看你们学了他多少本领…”
神火、鬼沙一听这克星要考验自己武功,当下二人嘴动了两动,说的什么,不用说“无影神偷”没有听到,就是他二人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说的什么。
“无影神偷”彷佛已懂得他们的意思似的道:“不过你放心,我与你那师⽗,虽然没有什么情,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看在他的份上,我也绝不致为难你们就是,来,相好的,你们一齐出手吧!”
神火、鬼沙二人因贴⾝的仗以成名的暗器都叫人家偷走了,人家手上的武功,不言可喻,自己如何还敢出手,但这矮胖的老怪物,却在一边着要自己出手,这实在是一件大觉为难之事,脸上神情,尴尬之极。
“无影神偷”许一奎见二人如此,似乎怒气油生“呸”的一口唾,噴得二人満脸,一咂嘴道:“你二人简直是丢尽‘天山毒叟’的脸,还出来现的什么世?…”
神火、鬼沙几曾受过别人这等辱凌,这时竟也按捺不住,大声嚷道:“好老儿,你也未免太坐大欺人了…”二人嚷嚷声中,人也欺步上前。
“无影神偷”许一奎,原意就是想怒二人,一见他二人果然动了火,脸上一笑,道:
“我本可放你们二人走,但怕你们二个不到⻩河心不死,所以也放你们不得…”
话还未完,神火、鬼沙已分由二边袭到。
“无影神偷”一见二人被出手,分向自己袭到,一点头道:“这还像个样子,不过你们放心,我虽要留你们,却绝不为难你们。”说话声中,双肩微晃,人已滑过,避开二人的联攻。
此时燕赵双凶知是无法幸免,也只得一横心,互望一眼,双双翻腕摘下兵刃,联攻而上。
“无影神偷”许一奎,笑呵呵的闪让三招,道:“可真放你们不得,相好的,且让你们在这里歇歇脚,自会有人来带你们回去…”话甫离,猛的双袖齐飞,⾐袖在空中一经,起“嘘嘘”啸风之声。
但听二声闷哼,接着又响起“呛啷咚哒”之声,那护手?与三节飞落地上。
“无影神偷”许一奎又是一笑道:“相好的,躺下赏赏月吧…”只听“噗通”声响,燕赵双凶果然应声倒卧当地。
“江南醉儒”一见“无影神偷”用重手內家功力随风拂⽳的手法,点倒二人,这才摇头摇,叹了口气,道:“唉!你这是何苦,跟他们还费这么多的精神…”说着陡然发觉傅⽟琪神⾊有异,转脸问道:“琪儿,你是怎么啦?”
傅⽟琪对着燕赵双凶倒卧之处,楞楞发怔,⾝上竟微微抖颤,他一听“江南醉儒”呼喊,迟迟的应道:“师叔,这两人乃是琪儿杀⽗害⺟的仇人…”
“江南醉儒”眼光何等敏锐,他早知傅⽟琪心中的主意,赶忙笑慰道:“琪儿,你千万不可冲动,不是我阻止于你,这两个人不但对你傅家有着关系,就是对整个武林也是一大好的证据,留着这两个活口,用处可大着呢,你想想看,方才许老前辈要取他命,还不是指顾之间的事吗?为什么竟不下手呢?这其中自有道理…”
“圣手医隐”陆天霖也上前执着傅⽟琪的手道:“琪儿,⾼大侠说的正是,你要为大处着想,你的⾎仇,总有让你亲手报雪的机会就是。”顿了顿又道:“我们的苦心,难道你还不能明⽩吗?”
傅⽟琪沉昑了半晌,才含泪点头道:“我懂…”
这时“独臂丐王”董天臣“无影神偷”许一奎也都走了过来。
“独臂丐王”董天臣,望了傅⽟琪一会,道:“好孩子,难得你有这种气度。”略略一顿,接道:“看你神采,修为有点长进了!”
“圣手医隐”陆天霖,牵着傅⽟琪的手,走近“无影神偷”许一奎⾝前,道:“快来拜过许老前辈。”
“无影神偷”笑道:“好了,好了,我已听说‘金剑⽟侠’有你这么个好后人,也亏得你师⽗罗瞎子调理你。”
“江南醉儒”却在一旁嚷嚷的道:“好啦,好啦,可不要再叙家常了,前面的戏还没有完呢!咱们瞧瞧去…”转⾝迈步,领先奔去。
几人各施展开轻功,星丸跳跃,来到前厅的草坪,跃到静心道姑与“病锺离”⾝旁。
静心道姑、“病锺离”一见“江南醉儒”回来,心里就知事已办妥,再一看这两位丐侠也来到洞庭八义山庄,不由得朝着几人会心的微微一笑。
“江南醉儒”、两位丐侠与“圣手医隐”陆天霖也点头微笑,然后站一边,注视草坪上的厮杀。
这时⽩氏二贤双战“毒罗刹”石燕娘,两柄长剑宛如两条匹练,飞舞盘旋,同时相互呼应,配合得极为严密,使“毒罗刹”一时之间,无懈可击。
“毒罗刹”石燕娘,早年曾凭一双⾁掌,击败二十八洞苗主,成名苗疆,手上功夫,可想而知,⽩氏双贤剑势虽然惊人,但一时之间,却也奈何她不得。
只见她黑影闪闪,一双⾁掌闪跃在剑气寒光之中,丝毫不,只看得场外几人也不噤点头暗赞。
那“金翅大鹏”方云飞,也是出名的镖师,一十三节亮银软鞭,与那紫⾐少女的蛇头鞭,皆是软中带柔,柔中含刚的兵刃,这时各自展施所学,黏、封、砸、、菗、点,只见人如走马,鞭似神龙,二人也正是势均力敌。
贞儿与张翠翠,二人几度走硬着,出险招,斗得尤为凌厉。
张翠翠虽然得莫幽香的亲传,但究竟欠缺对敌的经验,尤其长时作战的经验,更是没有,是以初始手,劲力尚甚为遒健,但时间一长,就未免有点气浮。
练武的人,最讲究练力,养气,气一浮,力立即就虚,力一虚,自然就无后力,所以张翠翠与贞儿动手,越来越显得不行。
贞儿却正相反,她不但在剑术上已得“流云剑”的精髓,尤其在练力使气上,更得到宏普大师的指点,获益实在非浅,是以斗到现在,她的后力依然源源不绝。
那红⾐少女乃是“九蛇⺟”莫幽香心爱的弟子,武功均为莫幽香亲传,再加她天赋又佳,如在武功上来说,除了火候不⾜,她的功夫实已得“九蛇⺟”的神髓。
红⾐少女在“九蛇⺟”⾝侧,尊为⼊室的弟子,在九教也是青灵总坛的首席香主,地位极是崇贵,在江湖走动之时,也是罕逢敌手,今⽇初逢“青虹仙子”余静茹,二人竟过了百招,依然还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当着“毒罗刹”以及两位师妹之前,心中大为不受用,所以金丝蛇头鞭,招招式式,更是烈猛无比,一心想求胜奏功。
但“青虹仙子”余静茹手上一柄青虹剑得自侠尼的传授,兵刃又是武林珍品,那里能让敌人占了便宜去。
这几个人斗得依然是难解难分。
傅⽟琪一见场中几人,不由一震,原来他当年武昌江面截夺“灵蛇宝-”之时,就与那红⾐女与张翠翠动过手,就是那“毒罗刹”石燕娘,他在跟“江南醉儒”偷下⻩山之时也曾见过,是以看的一震,转头对“江南醉儒”与“圣手医隐”陆天霖,道:“她们这几个人,我都见过,最好大伯招呼一声,提防她们施毒…”
“江南醉儒”摇头摇,轻声的道:“使不得,他们正斗得要紧,可分不得心。”顿了顿,道:“咱们大夥儿多留神好了。”
这时“毒罗刹”的掌风,突转疾厉,脸⾊也更为险沉。
原来她初来洞庭之时,没估到这八义山庄能有这等雄厚的实力,这时又见来了几人,一个个俱是神采飞扬,尤其是那个穷酸文士,与那两个老者更是起眼,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从外貌上看来,定然不是平庸之辈,而且这边人力还不如主人充实,要想有所斩获,恐怕是大有问题了。
她想到此处,深悔自己没有速战速决,竟拖到现在,让八义山庄又来了⾼手。
心里如此一想,手上的招式,也随着紧了起来,但是,尽管自己改变了主意,则是对手⽩氏双贤却不是易与之人,自己已施展出绝学,依然未能把对方退。
又过了十多个照面,情势仍然未变“毒罗刹”不由得焦急起来。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偷眼一扫场中,那知情势骤然有变,红⾐少女虽然仍在苦斗“青虹仙子”但张翠翠与紫⾐少女已因后力不继,略呈败象。
她再望上一瞧,月已中天,时分已然不早,何以仍不见后山有什么动静,难道燕赵双凶又发生了变故?
心里这一分神旁顾,手里自然受到直接的影响,掌势略一迟缓,⽩氏双贤乘虚抢上,只三五招,就占了先机。
⾼手过招,一招也不能大意,真是一着错全盘输,⽩氏双贤抢得上风,剑招更形凌厉“毒罗刹”一时之间,要想扳回劣势,已是大不可能之事。
这时贞儿的剑招,也是迭出力招,张翠翠一条蛇头鞭,虽然勉力支持,但已有力不从心,险象环生之态。
贞儿的为人,孩子气也最重,同时她的格也有几分男子的刚豪之气,再加上她所听到有关莫幽香的一些传说,更使她对莫幽香以及“九蛇⺟”的门下都十分痛恨,所以她一招得手,就趁势而上,一剑紧于一剑,施展出平生所学,这一来,张翠翠更难支撑下去,慌急间,出手自是了章法。
这情形看在“毒罗刹”眼中,心中更是焦急,一声暴喝,瞬息间劈出五掌,踢出四腿,这乃是她全力施为,略将⽩氏双贤,退两步。
她心里念头闪动,暗暗一笑,⾝子却向张翠翠那方向略略移去,在与张翠翠相距约莫二丈多远之时,突然嘬口怪啸。
这一啸,声音虽然甚是短促,但在场中手的三个少女,听后都精神一振,手上的蛇头鞭也随着功力大增。
“毒罗刹”扫眼一瞧,见三个少女都已知道自己啸声之意,立即也加快掌势,呼呼呼又一连劈出三掌。
同一时间,那张翠翠、红⾐少女与紫⾐少女,也各凭所学,烈猛的攻出两鞭。
“毒罗刹”藉三掌快攻之力,把⽩氏双贤又退一步之时,陡然又是一声凄厉的怪啸,这声怪啸,声音悠长而亢噪,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惊悸。
她随着这一声长啸,又拍出一股強烈绝伦的掌风,人却随着掌风,向前猛冲过去。
⽩氏双贤,没有料到她竟在这时作此拚命之举,更因拍出的这一掌,风可断碑碎石,力逾千斤,⽩氏双贤只觉一股狂飙直庒而来,令人感窒息,知道这一掌,乃是她毕生功力所聚,锐不可当,立即力贯长剑,向直而来的劲风卸去,同时双双跃起,向一侧闪避开去。
就在“毒罗刹”退⽩氏双贤之际,那红⾐少女、紫⾐少女二人,也都同时虚出一鞭,疾向一边退去。
“毒罗刹”一见⽩氏双贤,双双闪退开去,自己那敢延迟,双⾜一顿,直向贞儿与张翠翠所斗之处跃去。
九教几人这一突然的行为,场外之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场中凝视,一面已暗中戒备。
那“毒罗刹”一跃到张翠翠⾝侧,也不打话,右掌疾吐,直向贞儿攻出的长剑封去,张翠翠已乘机向红⾐少女之处退去。
贞儿心中一气,正待挥剑再上,那知“毒罗刹”倏的菗⾝后退,只一转⾝,双手已取出一段耝如儿臂的竹筒出来,左手揭开竹筒的盖子,右手风一抖,竹筒內涌出一股⻩烟。
正巧贞儿提剑追刺“毒罗刹”那⻩烟便向贞儿噴到。
贞儿只觉眼前一⻩,同时一股腥风往鼻子直钻,情知有异,连忙挥动长剑,舞气一圈银虹,在⾝前结成一道剑幕,阻挡住袭到之物。
她以剑幕护⾝,再定眼一看,那里是什么⻩烟,竟是⻩⻩一群,有蚂蚁大小的蝎尾蜂。
贞儿虽一不知这蝎尾蜂的厉害,但她知道“九蛇⺟”喜养各种奇毒的虫物,以前傅⽟琪就中过飞蜈蚣的奇毒,是以,她一见上千的小⻩蜂向自己涌到,心中不由大吃一骇,心想,这小蜂为数成千,凭自己一柄长剑如何能遏止歼灭它们?
她心念方动,那蝎尾蜂已经散开,挟着冲鼻的腥风,向她袭到…
就在这时,草坪中飞闪起几条人影,一面拍击出几股掌风,向贞儿奔去。
陡然间,一声大喝,道:“诸位后退…”
飞跃中的几人,倏然停⾝,这几人正是静心道姑、“江南醉儒”、陆天霖、“病锺离”
及傅⽟琪五人。
就在这一声大喝声中,近北方一道浅蓝影子,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快如电光石火,疾而来,直扑向贞儿⾝侧。
来人轻喝一声,道:“贞姑娘不要慌…”
贞儿一看来人乃是八义山庄的“快笛韩湘”秦雪岭。
这时,那一声大喝:“诸位后退…”之声方完,秦雪岭到底轻验丰富,知道在场的⾼手必定另有良策,他一面挥舞青铜古笛,一面拖着贞儿⾐带,道:“贞姑娘快退…”说时,将贞儿往前推送一步,自己舞笛断后。
就在这时,那方才喝令众人后退之人,正是“无影神剑”许一奎,他人随声起,左、右双手一扬,出两团蛋大小的黑球,这两只黑球原是斜飞而出,正巧到了蝎尾蜂纷纷舞之处相撞,一声轻响之后,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大震,接着又是连连炸爆之声,爆燃起一片绿莹莹的-火,宛如一个一丈多方圆的火珠。
火珠中,火花跳跃,随风飞散出阵阵腥臭气味,中人呕。
“无影神剑”许一奎用神火陈兆炫的子⺟-火弹烧焚了蝎尾蜂之后,捧着凸出的大肚子,呵呵大笑一阵,道:“小妖怪,你可认得老夫吗?”
“毒罗刹”就-火再一细看,不由脸⾊陡变,一睁三角眼,道:“原来是你,我只道你已经死了呢?”
“无影神剑”又是呵呵笑道:“本来老夫可以先死,但又不放心留着你们这班妖魔鬼怪在害人,所以又舍不得死了…”
“毒罗刹”惨笑一声道:“既是你老人家未死,八义山庄之事,就此作罢…”
“无影神剑”道:“难道你这就想走了吗?”
“毒罗刹”乾咳一声,道:“你还打算毁弃前言不成?”
“无影神剑”许一奎笑道:“如果老夫言而不信,今天你就不能活着离开八义山庄,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诺言,唉!你走罢,这里由我老化子担代了…”说着又唉了一口气。
“毒罗刹”一咬牙,招呼了三女,正待转⾝走去“无影神剑”突然喝道:“回来!”
她回⾝瞧着“无影神剑”道:“难不成又变卦了吗?”
“无影神剑”道:“后山还有两个蠢货躺在那里,你赶快去把他们一道带走。”转脸对“病锺离”长长一揖,道:“严老哥,请原谅我老化子擅自作主了,这实在是我当年有言在先,饶她三不死,兄弟的苦处,务望老哥成全。”
“病锺离”谦道:“好说,好说,八义山庄的事就如同你们几位老哥的事是一样,尽请作主就是。”
“无影神剑”许一奎谢道:“多谢多谢,严老哥这份云情⾼谊,老化子总记住就是,那就一客不烦二主,索请你成全到底,请派两艘小艇,把她们几人送出洞庭吧。”
“病锺离”一口应承。
“无影神剑”这时又对“毒罗刹”道:“你回去对那莫幽香讲,要她赶快回头,如若不然,我们绝不容她如此胡作非为,少不得我们会赶到洱海来找她理论…”他想了一想,挥挥手道:“你们去吧!此事跟你们说也无用,不过…”他话到此处,倏然住口,又挥手道:“走吧!…”
“毒罗刹”也不打话,领着三女跟在八义山庄出派的庄汉⾝后,向后山奔去。
这时贞儿与“快笛韩湘”已然退到“病锺离”⾝侧,这时众人只注意“毒罗刹”几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猛然间,只听贞儿一声尖锐的惊叫,在场诸人,都不噤一惊,转脸一望,只见“快笛韩湘”⾝躯斜倒,贞儿正双手扶着他倾的⾝形。
“圣手医隐”一点⾜,人已先跃之过来,伸手挽住“快笛韩湘”的⾝子,右手探扣脉门,眉头一皱,道:“他中了蜂毒啦…”
贞儿正扶住“快笛韩湘”的⾝子,听陆天霖一说,心念他是为救自己才中了蜂毒,不由甚为焦急。
“圣手医隐”转眼在“快笛韩湘”⾝上瞧了一阵,急向静心道姑,道:“快,快把你⽟簪拿来…”
他说话神情十分紧急,静心道姑知他必有急用,忙的在发上拔下⽟簪,与陆天霖。
“圣手医隐”接过⽟簪,右手运力,朝“快笛韩湘”耳后疾点,又往外一弹,道:“可恶的东西!”
众人顺着方向一瞧,原来一只小蝎尾蜂,已被他用真力弹在地上。
“病锺离”道:“秦弟之伤,全仰仗陆兄了…”
“圣手医隐”陆天霖道:“兄弟当尽全力而为,这里不是商量之处,赶快先把他搭进屋內再作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