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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媚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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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度月道:“我对杨非子有很大的戒心,也有着一种隐隐的畏惧,那是因为我中过他一次无形之毒。”

  夏秋莲道:“我们⺟女为了替公子盗取解药,冒了很大的危险。”

  凌度月一抱拳道:“这一点在下还未谢过三夫人。”

  夏秋莲一闪⾝,笑一笑道:“不敢当,救你凌少侠,也就是我们⺟女自救,因此,不敢受少侠大礼。”

  凌度月道:“其实三夫人的才智,⾜以自保。”

  夏秋莲低声说道:“也许我有能力自保,但我要付出我的⾝体,寡⺟、弱女,有甚么办法能和杨非子、柳凤阁这两大強劲的实力对抗呢?”

  她的声音低沉,悲伤,但却又充満着‮逗挑‬。

  凌度月回顾了夏秋莲一眼,道:“红颜薄命,也许夫人生得太美了。”

  轻轻启动了一下朱,露出来一个凄的笑意,道:“那不是我的错,错的是⽗⺟替我上这一双好小脚,如是我有着一双大脚板,也许会改变我一些悲惨的际遇。”

  她轻轻抬动一下纤巧、瘦小的金莲,引得凌度月也不自主低头看了一下。

  ⽩绫小鞋,是那么盈盈一握,使人兴起一种同情的怜惜。

  在那个时代中,流行着祟尚小脚的风尚,夏秋莲的一对金莲是最完美的一双小脚。

  这是有计划的‮逗挑‬,但又是那么不露痕迹,有意无意间,夏秋莲显露出她所有的美感。

  凌度月強自收回投注在那对⾜上的目光,暗暗吁一口长气,道:“是的,不应该太完美,夫人如多一些缺憾,也许不会引起杨非子的非分之想了。”

  夏秋莲道:“上天并非太残酷,所以,给了我很多的智慧,也遇着了很多的好人帮助我。”

  凌度月道:“是的!夫人是一位很会运用自己美丽的人。”

  夏秋莲道:“我有一⾝不错的武功,寻常人也不敢打我的主意,敢对我心存非分的人,至少有着比我⾼明的武功,仗凭着我的才慧,我躲过很多次的劫难,逃过了很多的危险,但如像杨非子和柳凤阁这样的⾼明人物,那就非我独力所能抗拒了…”

  勾人魂魄的目光,盯在凌度月的脸上,接道:“你也不能独力和两人对拒,以你的武功和我由痛苦经验中磨练出的才慧,才能和他们一决胜负。”

  凌度月心中并无一亲芳泽的杂念,但他的意识却感觉到夏秋莲是一位美媚、聪明动人的女人。

  轻轻吁一口气,道:“三夫人准备要在下如何合作?”

  言下之意,几乎是已答应了夏秋莲的请求。

  但夏秋莲并不満意,黯然说道:“妾原来想能遇到有凌少侠这样的人物,但我也未料到大伯竟会请来了杨非子这样的⾼人…”

  凌度月接道:“柳凤阁也是一个很恶毒的人吗?”

  夏秋莲点点头,道:“他心计的险恶,决不在回天手杨非子之下。”

  凌度月道:“但他是你丈夫的大哥啊!”夏秋莲道:“柳三郞是他的弟弟,但也是柳家财富的所有人,先夫如若不死,有一天他会掌握到柳家的财富。”

  凌度月道:“你是说,柳三郞是柳凤阁所谋害的吗?”

  夏秋莲道:“柳三郞一⾝武功不在妾之下,岂能轻易被人杀死?”

  凌度月道:“这个,当真是骇人听闻了,骨⾁相残,萁⾖相煎…”

  夏秋莲接道:“我不敢这样武断,但我不能不这样想,他们兄弟,各访名师,求得武功,有时为了学一招一式,不惜一掷万金,反正柳家财富雄厚,有着花不完的银子,但他们之间表面上,却维持着兄友弟恭的情势,但各拜师求武,却又是极端的隐秘。”

  凌度月叹道:“很可悲,也很可叹。”

  夏秋莲转动一下美目,道:“凌少侠,可叹的是我,可悲的也是我,我如能嫁一个平凡的人,也许能⽩首偕老,过一辈子安静的生活。”

  凌度月摇‮头摇‬,道:“三夫人,恕在下说一句放肆的话,这不太可能,嫁一个平凡的人,你会给他带去更大的灾祸。”

  夏秋莲凄凉地笑一笑,道:“报了三郞的大仇之后,我会毁去自己的容貌,和这一双小脚。”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这要凌少侠成全我们⺟女。”

  凌度月道:“好吧!我答应你,杨非子和柳凤阁,都不是什么好人,真要能除了他们也许可以为人间除大害。”

  夏秋莲似是⾼兴得有些忘我,一眨眼落下了两行泪⽔,‮躯娇‬摇颤,似是要向地上摔去。

  这就使凌度月不得不伸手去扶。

  就是那么一个巧合,凌度月伸出左手,扶住了夏秋莲的左肋柳,右手却撞上了夏秋莲的前

  三夫人穿的⾐服不多,凌度月感觉着撞上一团捏实的棉花团,轻轻的,但又有着一股弹

  凌度月初试风月情,不噤一呆。

  但夏秋莲却像是触上了电流,口中嘤宁一声,全⾝倒在凌度月的怀中。

  叫的声音很轻柔,但却是动人心弦。

  忽然间,凌度月感觉⾎行‮速加‬,一股热气,由丹田直冲了上来。

  但他太缺乏经验了,夏秋莲说的不错,经验多些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凌度月只觉心头上升,气⾎浮燥,但却不知道如何处置。

  还是夏秋莲吁口气,站直了⾝子,双颊上飞起了两片‮晕红‬,似怨似爱地望了凌度月两眼,轻轻推开凌度月在柳上的左手,低声说道:“凌少侠答应帮助我们⺟女,妾太⾼兴了,⾼兴得站也站不稳啦。”

  凌度月整个脸红得像一团火,呆呆地望着三夫人出神。

  ‮媚娇‬⼊骨的夏秋莲,却突然变的一脸端庄之⾊,道:“我站得太久了。”

  本来嘛,那样小的一双脚,站了那么久,自然是有些支撑不住。

  把凌度月让在妆台前的锦墩上坐下,夏秋莲却坐在沿上。

  凌度月暗自调了一口气,道:“三夫人是否已想好了对付杨非子的办法?”

  夏秋莲点点头,道:“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你们对面相搏,你没有那杨非子手段险,就算你早已下了决心,见面就出剑,但也没有五成胜算。”

  凌度月不得不承认,杨非子的无形之毒,确然惊人。

  夏秋莲接道:“所以,咱们要设计个完善的办法。”

  凌度月道:“这要三夫人去想了,在下…”

  夏秋莲点点头,接道:“我会想出来个好办法,杨非子的几个弟子,都已得他用毒真传,柳凤阁也有着很精密的安排,我想先挑起他们之间的搏杀。”

  凌度月道:“这办法很⾼明,但不知在下要如何帮忙。”

  夏秋莲道:“借重凌少侠之处正多,需要少侠出手时,妾会遣人通知。”

  嫣然一笑,接道:“你来的时间很久了,免得引起许豹的怀疑,你也该回去了。”

  凌度月道:“现在走吗?”

  夏秋莲道:“凌少侠请稍侯片刻,妾去布置一下。”

  说完话,径自出室而去。

  凌度月望着她细碎的莲步,摆动柳,心中绮念顿生。

  看一眼,转过脸去,不敢多看。

  不多久,夏秋莲去而复返,低声说道:“小女若梅已引开了许豹,凌少侠可以去了,别忘了你马松的⾝份。”

  极快的把马松的⾝份和应对之法,简略说明。

  凌度月离开了夏秋莲住的幽雅厅院,直奔养病的小院。

  夏秋莲一番解说,使凌度月对马松了解不少,这对他应变之道,自然有着很大的帮助。

  许豹果然不在室中,凌度月一路无阻地回到室中。

  躺在木榻上,回想到夏秋莲和杨非子、柳凤阁等一番应对之言,感觉三夫人确是个具有无比才慧的女人。

  但更难忘的是那‮媚娇‬的情态,和那种成热女人的撩人丰韵。

  凌度月已然失在一张无形的罗网之中,而不自觉。

  江湖上风浪太大了,凌度月虽然有着一⾝武功,和相当的定力,但也无法抗拒那细心编排的重笪陷阱和那拒还的挠逗风情。

  不能对凌度月的要求太⾼,他也是有⾎有⾁的人。

  其实,夏秋莲的风情、媚态,和那⼊木三分的表情,款款深深的⼊理分析,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抗拒呢?

  凌度月仰望着屋顶,正想的出神,木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种⾝负深厚內功人的本能反应,凌度月一跃而起,疾如飘风地闪到屋角一侧。

  那份快速,就算是有人一推门就打出暗器,也无法伤得到他。

  但看清楚来人之后,凌度月不噤脸上一红。

  只见来人眉目如画,脸上带着有股俏丽的笑意,穿着一⾝⽩罗⾐,赫然是柳若梅。

  小丫头深得夏秋莲那一种特异的俏丽、精灵,只是缺少了那一份成惑,但另一种娇稚神韵,却也是楚楚动人。

  ⺟女两个人比起来,一个是盛放的牡丹,散发着招蜂引蝶的媚,一个如含苞待放的百合,有一种清丽醒目的韵致。

  只见轻行几步,低声说道:“马松没有你那么快的⾝法。”

  凌度月点点头,有些惶愧地说道:“我知道,我正在想事情,想的⼊神,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份。”

  眨动明眸,轻启朱,柳若梅轻柔地说道:“可是在想我娘的话,是吗?”

  凌度月心头震动了一下,道:“是的!你娘是一位具有着过人智慧的女人。”

  柳若梅沉昑了一阵,启言又止,缓缓转⾝而去。

  凌度月望着她行去的背影,忽然间发觉她步履间,十分沉重。

  柳若梅没有再回顾一眼,凌度月也忍下了没有出言招呼。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一阵步履声,惊醒了凌度月。

  半掩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着青⾊劲装的大汉,大步行了进来。

  ⾝后却紧随着许豹。

  只见许豹对那青⾐汉子的敬畏,凌度月已直觉地感到这青⾐人⾝份不低。

  青⾊劲装人停下了脚步,冷厉的目光扫掠了凌度月一眼,却回头对许豹说道:“这一位就是马松。”

  凌度月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敢情这青⾐劲装人,并不认识马松,正愁无法辨认出来人的⾝份,他既然不识马松,那就好应付了。

  但见许豹一欠⾝,道:“是的。”

  凌度月一抱拳,道:“兄弟正是马松…”

  青⾐人一挥手,道:“在下张奉,大东主的随⾝护卫。”

  凌度月已了解大东主指的是柳凤阁,随⾝护卫,自然是十分亲信的人,凌度月也记着自己是马松的⾝份,微一欠⾝,道:“原来是张兄,不知有何见教?”

  张奉道:“大东主请马兄去一趟。”

  凌度月微微一怔,道:“请我去…”

  张奉接道:“不错,请你去,马兄可是不愿去吗?”

  许豹不停地以目示意,要凌度月赶紧答应。

  凌度月点点头,道:“大东主召见,马某怎敢抗命。”

  张奉道:“那很好!咱们走吧!”

  转⾝向外行去。

  凌度月望望许豹,紧随在张奉⾝后行出。

  这意外的变化,使得凌度月有些慌,一路上都在忖思着如何应付。

  张奉行⼊了一座紧靠花园的院落中,直奔到上房门口,才回头望了凌度月一眼,道:“站这里等等。”

  凌度月目光转动,只见房门口处,站着两个和张奉一般⾐着的大汉,放⼊张奉,立刻挡在凌度月的⾝前。

  左首一人冷冷地说道:“兵刃,暗器,和⾝上的⽟瓶‮物药‬,全拿出来。”

  凌度月摇‮头摇‬,道:“在下未带兵刃,也未带‮物药‬、暗器。”

  右首青⾐人走上一步,双手在凌度月⾝上搜查几下,道:“见着大东主时,小心一些。”

  凌度月道:“多谢关顾。”

  口听张奉的声音,传了出来,道:“马兄请进。”

  口气竟然十分和气。

  凌度月缓步行⼊房门,只见一个⾝着淡紫⾊长袍的中年人,坐在一张铺着⻩缎子椅垫的太师椅上,⾝子斜靠在椅背,修躯方面,长髯垂,虽然他坐得很随便,但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仪。

  在那紫袍中年人的⾝后,站着两个穿着青衫的童子,十四五岁的年纪,但两面太⽳却⾼⾼突起,一望即知,是有着很好內功基础的人。

  凌度月暗暗震动了一下,忖道:“这两个小童,都非易与之辈。”

  心中思转,人却一欠⾝,道:“见过柳大东主。”

  紫袍人正是柳凤阁,微微一笑,指指旁侧的锦墩,道:“请坐下说话。”

  凌度月又欠⾝,道:“谢过大东主赐坐。”

  缓缓坐下。

  柳凤阁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叫马松?”

  凌度月道:“是的,小的叫马松。”

  柳凤阁道:“听说你受了伤?”

  凌度月道:“小的是伤在欧明的掌下。”

  柳凤阁道:“大先生的灵药果然神奇,看起来,你伤势已经大好了。”

  凌度月道:“是的!小的伤势已经大好了。”

  柳凤阁笑一笑,道:“马松,欧明的掌力,裂碑碎石,你能在他的掌下不死,⾜见你修为的深厚了。”

  凌度月道:“大东主夸奖,保下小弟这条命,全是大先生的灵丹妙药。”

  柳凤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杨非子对重伤的手下,很少施救,但他却肯对你格外施思。”

  凌度月笑一笑,道:“大先生破例施药,小的是命不该绝。”

  柳凤阁点头,道:“马松,千古艰难唯一死,但世上,却有不少自绝而死的人,那是为了什么?”

  凌度月怔了一怔,暗道:柳凤阁用心难测,我不能表现得锋芒太灵。

  心中念转,迟疑地说道:“大东主,这些话太深奥了,马某人江湖草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凤阁笑一笑,道:“这中间也确有着很深的哲理,一般人无法了解,不过这里面却也有着很简单的道理,那该人人都明⽩,拿你说吧!闯江湖,刀头⾎,为的是什么?还是为的想过得舒适一些…”

  轻弹右手,沉昑了一阵,接道:“广阔庭院,娇美妾,锦⾐⽟食,仆婢如云,该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但不知马老弟是否也有这个想法?”

  凌度月道:“大东主,这⽇子我马某人想是很想,但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大的份量,这一生只怕没有希望了。”

  柳凤阁淡淡地说道:“马老弟别这么气馁,路是人走出来的,这⽇子最大的坏处就是要有一些银子,唉!但不知马老弟在大先生手下听差月俸是多少银子?”

  这一下,真把凌度月问住了,但又不能不回答,尴尬的笑一笑,道:“大东主,不多,百八两吧!有时,运气好,还有点额外的赏赐。”

  柳凤阁点点头,道:“确是少一点,就算你再为大先生拼上几年命,只怕也很难达到锦⾐⽟食的标准。”

  凌度月道:“难啊!难啊!大东主。”

  柳凤阁道:“马老弟,你想不想过这样一个⽇子呢?”

  马松道:“想是想,可是…”

  柳凤阁笑一笑,接道:“马老弟,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江湖走久了,终会有失手的一天,你能在欧明的掌下留住命,马老弟,你该有些后福可享。”

  凌度月道:“这个,这个…”

  柳凤阁突然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道:“马老弟,你先瞧瞧这个。”

  凌度月伸手接过,展开一看,发觉那是一张银票,一张随时可以兑现的银票。

  细看银票上写的是,⽩银五十万两正。

  凌度月心头震动了一下,忖道:大手笔啊!五十万两的雪花银子,真能买的人慷慨赴死。

  突然间,凌度月有了一个新的感受,体会到了钱的魔力。

  柳凤阁道:“马老弟,你收起来吧!找个合适的地方,买上一片庄院,好好地经营下去,不难很快成为一方的首富,自然,你想法子,摆脫江湖上这些恩怨。”

  凌度月手上有些抖动,缓缓把银票收起来,道:“大东主的厚赐,小的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凤阁道:“小意思,别放在心上。”

  凌度月一欠⾝,道:“谢过大东主。”

  柳凤阁一拱手,道:“不用多谢,你不是柳家的人,也用不着叫我大东主,咱们是平行论。”

  凌度月道:“这个小的不敢,大东主如此厚赐,不知有何差遣?”

  柳凤阁道:“没有事,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凌度月啊了一声,转⾝向外行去,人到大厅门口处,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突然停了下来,又转过⾝子,向柳凤阁行去。

  轻轻吁了一口气,柳凤阁缓缓说道:“你怎么?”

  凌度月道:“我想到了一句话,不得不回报一声。”

  柳凤阁道:“什么话这么重要。”

  凌度月道:“无功不受禄,如是大东主不肯把心中的设计告诉小的,这张银票,小的也无法收下去了。”

  柳凤阁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这个,你快收下,这不是大钱,但⾜够一个人过一生安逸和舒适的生活罢了…”

  语声一顿,接道:“如是你实在心中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一个忙。”

  凌度月道:“如何一个帮法呢?”

  柳凤阁道:“很容易,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只要大先生在场,你就把这个打开。”

  一面说,一面递过来一个铜盆。

  那是一个封闭很密的盒子。

  凌度月用手掂了一掂,道:“大东主是否也要在场呢?”

  柳凤阁道:“这个,不论是否在场都是一样。”

  凌度月道:“大东主的银子似乎是好赚的很啊!”柳凤阁笑一笑,道:“机会嘛!这种事终归不会那样的有条不紊,所以,在下希望你打开这个盒子,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凌度月一拱手,道:“大东主,只有这一点事,就付出如此⾼代价吗?”

  柳凤阁道:“这只是一半,另外一半,我会在你打开这盒子之后,再给你。”

  凌度月道:“大东主厚爱了。”

  柳凤阁挥挥手,道:“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凌度月道:“差不多了,我只想再问一件事?”

  柳凤阁道:“好!你请问吧!”

  凌度月道:“这盒子中是什么东西?”

  柳风阁道:“马松,看起来你是个很细心的人。”

  凌度月道:“大东主给我这一笔意外的财富,使在下动心,但也使我变得惜命,如是我不幸死去了,这一笔财富,岂不便宜了他人?”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马老弟,盒中是一种奇异的香味,任何人闻到这一点香味,就会暂时昏过去。”

  凌度月道:“包括区区在下了。”

  柳凤阁道:“是的,只有在你也晕倒过去时,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是吗?”

  凌度月点点头,道:“很好的安排。”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马老弟,你如是不同意,在下也不会勉強。”

  凌度月道:“暗算杨大先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但我又舍不得五十万两。”

  柳凤阁道:“马老弟,你应该相信我的话,因为,你可先择我在场的时间,打开这盒子,自然,我也包括在內是吗?”

  凌度月道:“好吧!大东主这笔可观厚赐,在下只有舍命一试了。”

  柳凤阁拱手,道:“马老弟是聪明人,在下没有看错。”

  凌度月一欠⾝,道:“大东主,小的可以告辞了吧?”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恕我不送了。”

  凌度月退出跨院,直返自己的住处。

  他虽是极具才慧的人,但却太缺乏经验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这确实是对付杨非子的机会,而且出自柳凤阁的设计。

  但如算计失败,很可能使自己变成一个替罪羔羊。

  忖思之间,木门呀然而开,许豹缓步行了进来。

  凌度月正在暗自盘算着心事,看到了许豹进来,也未起⾝招呼。许豹却缓步行到了凌度月的⾝侧,微微一笑,道:“马兄,想什么心事?”

  凌度月嗯了一声,道:“兄弟在盘算一件事。”

  许豹微微一笑,道:“恭喜马兄啊。”

  凌度月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许豹道:“刚才马兄去见大东主…”

  凌度月接道:“不错啊!还是你许兄招呼兄弟去的。”

  许豹道:“这个兄弟自然记得,不过,你兄弟离去之后,大先生也派人来找你。”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大先生找我?”

  许豹笑一笑,道:“不错,大先生派人来找过你…”凌度月大感紧张地说道:“你许兄怎么说?”

  许豹微微一笑,道:“马兄希望兄弟怎么说呢?”

  凌度月略一沉昑,道:“大先生很多疑,最好不要告诉他去见了大东主。”

  许豹道:“马兄,你觉着去见大东主的事,能够骗过大先生吗?”

  凌度月叹口气,道:“说的也是,兄弟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

  许豹道:“所以兄弟告诉来人说,柳大东主请你过去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那人有着很奇怪的感觉,再三追问兄弟,大东主为什么请马兄去?”

  凌度月道:“许兄怎么说?”

  许豹道:“事实上,也不知马兄的用心,所以,兄弟没有说什么。”

  凌度月道:“多谢许兄。”

  许豹轻轻咳了几声,道:“马兄,兄弟曾经听到一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凌度月道:“什么传言?”

  许豹道:“柳家财富,可与国敌,听说,柳大东主每次召见客人时,都予厚赐,不知可有此事?”

  凌度月道:“这话不错,在下见到了柳大东主,也蒙他赏赐了一笔银子。”

  许豹道:“但不知赏赐马兄多少银子。”

  凌度月笑一笑,道:“不太少。”

  许豹道:“马兄,江湖上有一句俗话,见一面,分一半,兄弟不敢和你马兄按江湖规矩来办,但小兄伺侯你这几天,马兄吃⾁,给兄弟一点汤喝,大概是应该的了。”

  凌度月道:“不!如是兄弟要分给你许兄,应该多分给你一些才是。”

  许豹嗯了一声,道:“马兄准备分给兄弟好多?”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十万两银子如何?”

  许豹微微一呆,道:“真的吗?”

  凌度月道:“自然是真的了。”

  许豹道:“大数目,惊心动魄的大数目,但不知凌兄几时可以分给兄弟。”

  凌度月叹口气,道:“大东主赐予银票,已被兄弟蔵了起来…”

  许豹道:“蔵在何处?”

  凌度月道:“许兄,这个,兄弟还不到说的时候。”

  许豹似是也觉着自己是多问了,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是不该问的。”

  凌度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也未可厚非,就是兄弟,在得到那大东主的厚赐时,也是骇了一跳。”

  许豹皱皱眉头,道:“奇怪呀!你比我许某,那是⾼明多了,但那大东主一下子付了你几十万银子,那就很难叫人相信了。”

  凌度月道:“许兄可是瞧着兄弟不值这个价。”

  许豹道:“马兄如是真肯分给兄弟十万银子,大东主对马兄的赏赐,决不止三十万了。”

  凌度月嗯了一声,道:“善财难舍,大东主如若没有客观存在兄弟效劳之处,自然不会一出手就如此大方,但如是兄弟保不住这条命,你许兄也无法分得这笔银子。”

  许豹叹口气,道:“可惜呀!可惜,万一马兄有什么不幸,这笔银子,岂不便宜别人了。”

  凌度月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所以,许兄最好能保护兄弟不死。”

  许豹道:“但不知要兄弟如何一个保护之法。”

  凌度月道:“只要许兄掩护一下兄弟的行迹。”

  许豹道:“好!不过,你得给我写份借据,欠我十万银子。”

  凌度月笑一笑,依言写下了一张借据。

  许豹把借据折叠起来,贴⾝蔵好,道:“马兄,现在,兄弟应该如何帮忙。”

  凌度月道:“我想先好好睡一下,但也可能出去办点事,有人来找兄弟时,还得许兄为兄弟掩遮一下。”

  许豹道:“你放心去吧!但最好别去得太久。”

  言罢,退出室门。

  凌度月随手掩上木门,但并示下闩,然后,轻启木窗而去。

  避开了许豹的目力,凌度月很快地溜到三夫人夏秋莲的住处。

  凌度月闪⼊了小巧的院落中。

  但见人影一闪,柳若梅迅如飘风一般,疾掠而至。

  看清了来人之后,柳若梅有些大感意外地道:“是你。”

  凌度月道:“不错,令堂在吗?”

  柳若梅点点头,未再接口,带着凌度月直⼊厅中。

  三夫人夏秋莲未得女儿通报,人已急步了出来,道:“凌少侠,有要紧的事。”

  夏秋莲点点头,又把凌度月让⼊內室,道:“什么事?”

  凌度月道:“令大伯柳凤阁,给我一件物品…”

  一面说话,一面从⾐袋中,取出了一物,递了过去。

  夏秋莲目光一掠,道:“一个小铜盒子,是吧?有什么珍贵之处?”

  凌度月道:“柳凤阁果然已动了杀死杨非子的用心。”

  当下,把柳凤阁派人把自己带⼊他宿住之处,相谈的经过,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夏秋莲沉昑了一阵,道:“这盒中是什么?”

  凌度月道:“柳凤阁不肯说,别人不知道?”

  夏秋莲伸手取过小铜盒子,轻轻摇动了两下,又放在耳边听了一阵,缓缓还给凌度月,道:“你准备如何应付?”

  凌度月叹口气,道:“在下正感为难,不知如何应付才好…”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原想以夫人之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凌少侠,柳凤阁不但有一⾝很⾼的武功,而且,还有一副思虑周密的头脑,但最叫人难防的是,他一直是主持柳家银号的负责人,他可以挥手万金,这小铜盒,究竟是什么东西,实叫人无法预测,因此,妾主张,凌少侠还是小心的好。”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莲接道:“妾的意思是,凌少侠应该将计就计,设法先挑起两人的火拼。”

  凌度月道:“区区也是这么想,但我却不知如何才能使两人先我动手。”

  夏秋莲思索了片刻,道:“凌少侠,杨非子才慧绝伦,见识之博,天下很少有強过他的人,何不把这铜盒,给他瞧瞧。”

  凌度月道:“借重他的才慧,先认出这盒中之物。”

  夏秋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妾觉着,柳凤阁要你施手暗算杨非子,却又不告诉你盒中收蔵之物,老实说,这是把你也算计其中了。”

  凌度月略一沉昑,道:“三夫人说的是,不过,杨非子的险,似尤在柳凤阁之上,这两大江湖凶人,似是各极其毒,不过,在下觉着杨非子的可怕,似乎尤在那柳凤阁之上。”

  夏秋莲道:“凌少侠的意思,先行制服杨非子,是吗?”

  凌度月道:“不论柳凤阁武功如何⾼強,但他终是強不过杨非子的无形之毒。”

  夏秋莲略一沉昑,道:“凌少侠,你仗义帮助我们⺟女,我们已感不尽,不能再为我们⺟女送了命,就算要冒险,妾也该奉陪。”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想法是…”

  夏秋莲突然低声在凌度月的耳边,说出了一番话。

  凌度月沉昑了片刻,道:“这样岂不是在下连累你三夫人冒险吗?”

  夏秋莲道:“杨非子想要我这人和柳家这笔庞大的财富,我们那位柳大伯,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什么?但他可能要我的命,我们⺟女为了自保,为了生存,不能不涉险,咱们就这样作了。”

  这一阵,两人相距甚近,夏秋莲吹气如兰,轻轻香气,扑⼊了凌度月的鼻中。

  凌度月点点头,道:“好吧!就照三夫人的办法一试。”

  夏秋莲道:“最重要的时间,要计算得恰到好处。”

  凌度月只觉夏秋莲那张‮媚娇‬的面孔,几乎要撞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敢多停留,道:“在下告辞了。”

  夏秋莲突然垂下头,道:“凌少侠,你要多多保重。”

  凌度月只觉心头跳动,脸上发热,哪里还敢停留,急步行了回去。

  许豹早已在门口等待,一闪而出,拦住了凌度月,道:“马兄,大先生又派人来过了,就是那么巧法,你刚刚走开,他们就派人来了。”

  凌度月道:“现在?”

  许豹道:“人还在你的房子里,这一次,他们似乎横了心啦,非把你等到。”

  凌度月低声道:“你怎么对他们说?”

  许豹道:“我说奇怪啊!刚刚还在这里,大概出去了。”

  凌度月微微颔首,道:“很好,许兄,咱们一起去见见他们。”

  许豹道:“对!就说是我把你给找回来了。”

  凌度月道:“许兄⾼明…”

  心中一动,停下脚步,道:“来的是什么人?”

  许豹道:“大先生的三弟子,断魂掌陶岗。”

  凌度月心中忖道:名号虽已晓知,但不知他的情如何?这许豹似乎是知道的不少,倒是该再套他一些內情出来。

  心中念转,口中却低声道:“原来是他,这人很难应付?”

  许豹道:“要不怎么会叫他断魂掌呢?不过,比起他那位大师兄,好对付多了。”

  凌度月心中忖道:“听他口气,杨非子几个弟子,似是都在此地了,他未提二弟子,不知那人如何?”

  轻轻吁一口气,道:“要是来的‮二老‬,那就好对付了。”

  许豹低声道:“马兄,你的看法,和兄弟不同。”

  凌度月道:“怎么回事?”

  许豹道:“‮二老‬,笑面判官,一向是笑语中出手,事先不见一点征兆,兄弟的看法,他比老大、老三,还要恶毒一些。”

  凌度月暗暗地叫了一声惭愧,笑道:“话是不错,但他常带微笑,看看总是舒服一些。”

  许豹摇‮头摇‬,道:“见仁见智…”

  语声一顿,接道:“咱们得快些去了。”

  紧随在许豹的⾝后,行⼊了小室之中。

  只见室中竹椅上,端坐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衫人,凤目剑眉,生得十分英俊,只见一张脸,冷肃得有些怕人。

  许豹一欠⾝,道:“三少主,小的把马兄找回来了。”

  青衫人缓缓站起⾝子,两道冷厉的目光,凝注在凌度月的⾝上,道:“马松,你到哪里去了?”

  凌度月一欠⾝,道:“适才,我被柳大东主召去…”

  青衫人接道:“柳凤阁召你去⼲什么?”

  凌度月道:“谈了很多的话。”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看来,他很器重你马兄,我陶岗追随师⽗而来,和他相处的时⽇不短,他怎的不召见兄弟。”

  凌度月早已成竹,淡淡一笑,道:“那可能因为三少主且是大先生的嫡传弟子之故。”

  陶岗很精明,冷笑一声,却未再多问,话题已转,道:“师⽗找你。”

  凌度月道:“师⽗真的认了我的⾝份吗?”

  陶岗道:“你是他寄名的弟子,怎会不认。”

  凌度月低声道:“在下也正有话回禀师⽗。”

  陶岗道:“咱们走吧!”

  举步向外行去。

  经过许豹时,突然一伸手,抓住了许豹的右腕冷冷说道:“姓许的,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说一句就会送命。”

  陶岗动作,快如闪电,许豹明明看到了掌势抓来,就是闪避不及。

  许豹急急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陶岗松开了右手,只见许豹的右腕上,有着一道红⾊的指痕。

  许豹凄伤地说道:“三少主,这…”陶岗笑一笑,道:“给你一粒解药,吃下去吧!”

  伸手从⾐袋中掏出了一粒解药,递了过去。

  许豹接过药丸,道:“这是对症之药吗?”

  陶岗道:“吃下去,红线立刻消失。”

  许豹一张口呑了下去,药⼊咽喉,许豹⾝躯开始抖动,急急叫道:“三少主,你没有拿错药吗?”

  陶岗冷笑一声,道:“许豹,最好的灭口方法,就是要他永远不能说话。”

  就这一阵工夫,许豹已然发不出声音了,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见许豹整个的⾝子,忽然开始缩小,片刻间,缩去一半,倒摔地上。

  凌度月虽然是无形剑的传人,讲究是快剑杀人,但他没有见过这等⾝躯收缩的死法,心头大感震动。

  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露声⾊。

  陶岗又从⾝上,掏出一个⽟瓶,用一个小巧⽟杓,挑起了一些淡红⾊的药粉,放⼊许豹的鼻孔之中。

  很快,许豹的尸体,开始溃化,不大工夫,化成了一滩⻩⽔。

  陶岗弹弹青衫,道:“马兄,咱们走吧!”

  凌度月暗暗吁一口气,转过⾝子。

  但见陶岗立原地未动。

  一阵微风,送过来一阵幽幽香气,大门口处,站着俏媚的柳若梅。

  ⽩⾊的罗⾐,随着微风飘动。

  陶岗双目盯注在柳若梅的脸上,缓缓说道:“柳姑娘,近月不见,姑娘似是又长⾼了一些。”

  柳若梅撇撇小嘴巴,道:“幸好我们见的少,要是多见几次面,只怕我也化作一滩⻩⽔。”

  陶岗道:“姑娘言重了,许豹是什么样的人,怎能和姑娘比得。”

  柳若梅道:“哼!他不是人吗?”

  陶岗道:“他是人,但人有三六九,像许豹这样的人,活着死去,并无什么不同。”

  柳若梅道:“他也是一条命,而且,又是自己人,你竟然毒杀了他,手段又是那么样的‮忍残‬。”

  陶岗道:“姑娘,许豹这种人,留在世上,没有什么好处…”

  柳若梅道:“他死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陶岗道:“至少是,也没有什么坏处,对吗?”

  柳若梅霍然转动‮躯娇‬,举步行去。

  只见她⽩⾐飘动中,鼓款摆,消失在门外不见。

  陶岗看得十分仔细,直待那⽩⾐女去远之后,才回过头来,望望凌度月,道:“马兄,认识这女娃吗?”

  凌度月看许豹已死,马松要怎么编,那要看他了,当下微微一笑,道:“是三夫人的女儿,是吗?”

  陶岗道:“不错,她是三夫人的女儿,这一对⺟女,当真是人间尤物。”

  凌度月嗯了一声,没有接口。

  陶岗轻轻咳了一声,道:“马兄,你的看法如何?”

  凌度月道:“三少主说的不错,这一对⺟女,真是人间尤物。”

  陶岗微微一笑,道:“马兄见过她们了?”

  凌度月道:“见过了?”

  陶岗点点头,道:“听说凡是见过这一对⺟女的人,无不怦然心动,情难自噤,马兄认为此说如何?”

  凌度月道:“这一对⺟女很美媚,⺟亲比女儿,尤为动人,在下只能怦然心动,但还不至于情难自噤。”

  陶岗道:“这么说来,你是一位超人?”

  凌度月摇‮头摇‬,道:“人贵自知,我马松知道自己这点道行,决不会有什么希望,所以,我就趁早不想它了。”

  陶岗微微一笑,道:“说的也是…”

  语声一顿,说道:“马松,你看兄弟配那位柳姑娘如何?”

  凌度月回头端详了一阵,道:“嗯!郞才女貌,你少主,这份俊,那是没有话说了,不过…”

  陶岗接道:“不过什么?马兄请大胆说,说错了也不大紧。”

  凌度月突然放低了声音,道:“但那位柳姑娘似是对你很失望。”

  陶岗嗯了一声,道:“为什么?”

  凌度月道:“女孩子,大都喜温顺一些的男人,三少主,处置许豹的手段,落在她的眼中,在她的感觉中,三少主的为人,未免太毒辣一些了。”

  陶岗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

  语声一顿,接道:“有一桩大喜事,不知马兄是否知晓?”

  凌度月摇‮头摇‬,道:“什么大喜事?”

  陶岗道:“师⽗可能要娶个师⺟。”

  凌度月道:“什么样的女人,会有这样的福气。”

  陶岗道:“师⽗看上的女人,那自然天下最美的女人了。”

  凌度月心中明⽩,但却故作不知道地说道:“也是那位柳姑娘吗?”

  陶岗摇‮头摇‬,道:“是三夫人,柳若梅⺟亲,师⽗娶了她妈,作弟子的娶她,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凌度月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陶风突然皱起眉头,道:“可怕的是,老大,‮二老‬,都对她寄情很深,但因为畏惧师⽗,没有人敢表露出来,现今,听到了师⽗要娶三夫人,老大胆子大了很多,没有想到的是,咱们三兄弟都对她有了情愫。”

  凌度月心中暗道:“那杨非子跨下口,三⽇內要得柳凤阁允准婚姻,不知他们要用些什么手段,何不借机问它一个明⽩?”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只怕那位柳大东主,不答允此事?”

  陶岗冷笑一声,道:“他最好答应。”

  凌度月道:“为什么?”

  陶岗低声道:“你是师⽗的寄名弟子,那也不算外人了,我们已准备今夜下手,一举毒倒制服柳凤阁所有的重要属下,然后再和他谈判,他要答应了,大家结个姻亲,如是不肯答应,那就一举把柳凤阁和他随来的心腹属下,全数杀光。”

  凌度月心中暗道:“好恶毒的心计,好毒辣的手段。”口中却连连赞道:“好办法,好办法,这是宮,不答应就要他的命。”

  陶岗微微一笑,道:“不错,柳凤阁如是不吃敬酒,那就只好吃罚酒了。”

  凌度月道:“所以,师⽗要找我谈谈了。”

  陶岗突然一皱眉头,道:“很奇怪,柳凤阁找你作什么?”

  言下之意,那无疑是说,你马兄这点份量,还会有什么作用不成。

  凌度月也听懂了弦外之音,点点头,道:“在下也是觉着奇怪,但他找我去谈过之后,我就明⽩了。”

  陶岗道:“马兄,柳凤阁和你谈些什么?”

  凌度月道:“这个,这个,咱们的时间如何?”

  陶岗道:“不错,师⽗还在等你,咱们见过师⽗之后再谈。”

  陶岗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凌度月追在⾝后,直奔后花园的花厅之中。

  花厅门外,陶岗突然停下了脚步,道:“马兄请稍侯片刻,我去看师⽗是否有时间立刻见你。”

  但闻花厅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老三,带他进来,师⽗正在厅中,等他进来问话。”

  陶岗回顾低声说道:“是大师兄,千万别提到柳若梅那丫头的事。”

  凌度月点点头,跟在陶岗的⾝后,行⼊了花厅。

  杨非子一袭长衫,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个二十四五,⾝着天蓝劲装的英俊少年在侧。

  杨非子长髯垂,有一种飘逸的气度,门下弟子,也都是俊美的人物。

  但却想不到,这几个师徒,竟是江湖道上手段最毒辣的人。

  心地之毒,和潇洒外形,竟然是那样強烈的反比。

  不过,这师徒几个,也给予人一种自然的警告,那就是他们眼神的光芒,和脸上的肃冷味道,自然中,流现出一股煞气。

  杨非子永远是那么谨慎的人,两道目光,在凌度月脸上打量了一阵,才冷冷说道:“你是马松?”

  凌度月被他看得心中跳,只道已被他瞧出什么破绽,听得问话,更是吃了一惊。

  幸得欧明老堡主,阅历丰广,早为防范,在凌度月的脸上,安排了不少的伤痕,使得马松的原脸,因伤痕稍有变形。

  也幸亏如此,才算躲过杨非子的双目。

  凌度月一面暗作戒备,准备反击,一面欠⾝应道:“弟子正是马松。”

  杨非子冷哼一声,道:“怎么你的声音也变了。”

  凌度月大为震动一下,几乎要抢先出手,但他总算自忍了下去,道:“弟子的声音没有变啊!”其实,杨非子如何会记得马松这样小人物的声音,这不过是一种诈术罢了。

  终算凌度月沉住了气,应付过去。

  大约杨非子已对自己的诈术十分自信,凌度月的反应,也使他放了心,才微微一笑,道:“你坐下。”

  凌度月道:“弟子站着也是一样。”

  这一次,表现得更是真,杨非子很満意地笑一笑,道:“不用太紧张,据实回答我的问话。”

  凌度月道:“是!弟子洗耳恭听。”

  杨非子微微一笑,道:“柳凤阁找你去⼲什么?”

  凌度月道:“问弟子几句话。”

  轻轻咳了一声,杨非子又缓缓问道:“他问你些什么?”

  凌度月道:“问弟子受伤经过,弟子据实回答了。”

  杨非子道:“只问这些吗?”

  凌度月道:“还问弟子一件事,弟子不敢直言。”

  杨非子道:“据实说出,不许有一句一字的隐瞒,天下最会说谎的人,也无法骗得我。”

  凌度月道:“弟子知道。”

  杨非子道:“好!那就据实而言。”

  凌度月道:“柳大东主问弟子,师⽗不惜灵药救我…”

  杨非子冷笑一声,接道:“好下流的挑拨,你怎么回答他。”

  凌度月道:“弟子说,因为我已被大先生收作了寄名弟子。”

  杨非子又満意地点点头,道:“不错,我对门下的人,一向破格优容。”

  凌度月道:“弟子还未谢过师⽗赐命之恩。”

  杨非子摇‮头摇‬,道:“不用了,他问你些什么”

  凌度月道:“他告诉弟子,江湖生涯,终非了局,问弟子何不退出江湖?”

  杨非子道:“他说的倒也有理,你怎么回答出?”

  凌度月道:“弟子说虽有此心,但先得请准师⽗,而且还得积蓄一笔银子,⾜够下世的花用,才能有此打算。”

  杨非子道:“江湖生涯,确令人易生厌倦,你如真有脫离江湖之心,此间事了之后,你就准备归隐林泉。”

  凌度月道:“多谢师⽗。”

  答对的太好了,七分真情三分假,才慧如杨非子者,也听不出一些破绽。

  自然,单是凌度月,也没有这份应对的能力,大部是三夫人的指点,才使得凌度月应对的十分得体。

  但闻杨非子问道:“柳凤阁还说些什么?”

  凌度月道:“柳大东主给弟子一张银票,弟子不敢蔵私,请师⽗过目。”

  取出银票,双手递了过去。

  陶岗伸手接过,转给杨非子。

  杨非子望了一眼,道:“果然是大手笔,当世之间,除了柳凤阁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比拟。”

  银票又给凌度月,接道:“你收着吧!你能在欧明的掌下不死,确也有些后福。”

  凌度月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蔵⼊了怀中。

  自然,这也是三夫人的指点,要他表现得自私一些,也更像马松。

  杨非子笑一笑,道:“马松,他给了你这样一大笔银子,难道全无原因吗?”

  凌度月道:“柳大东主说了一句话…”

  杨非子接道:“要你暗中对我下手,是吗?”

  凌度月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厉害。口中却应道:“东主没有这样说。”

  杨非子道:“那他说些什么呢?”

  凌度月道:“他说以后也许有用我之处。”

  杨非子笑一笑,道:“不错,他还不敢直接说出要你暗中加害于我了。”

  凌度月道:“他没有提过,如是提出伤害师⽗的事,就是百万银子,弟子也不敢接受。”

  杨非子道:“杨家有的是钱,以后他再给你银票,你就尽管收下。”

  凌度月一欠⾝道:“弟子遵命。”

  杨非子道:“没有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凌度月一欠⾝,道:“弟子告退。”

  杨非子道:“陶岗,送你马师兄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凌度月道:“师⽗,如是柳大东主再找弟子,弟子是否该去?”

  杨非子道:“一定要去。”

  凌度月道:“弟子如有事面谒师⽗时,如何才能见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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