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窦重重
在李三奇的坚持之下,三个人终于到了仙女庙。
仙女庙全无戒备,三个人很快地进⼊了玄女殿。
天⾊黑,玄女殿中更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李三奇久年在江湖上走动,随⾝携带夜行人的应用之物,他取出一个火折子,风一晃,亮起了一抹火光。就借这点火光,三个人看清了大殿景物。
玄女殿修的很讲究,四周都是光滑如镜的黑⾊石壁。供台上⻩幔低垂,隐隐可见⻩幔后玄女神像,但排列在⻩幔两侧的四个神女,却是可窥全⾝。她们的雕像,都很⾼大,和真人一样的⾼大。那面貌,不但栩栩如生,而且,各具特⾊,只看脸型,都不会把四个弄错。而且,四尊神女像,分别穿着四种不同的⾐服。罗刚指着其中一个⽩⾊罗⾐、系红⾊绫带的神女像,道:“前夜一,我们看到的是她。”
谭长风道:“这个穿彩⾐的,就是刚刚送信给李大侠的神女了。”
李三奇道:“秋雾⾐,她⾝上的⾐服还有一点润。”
谭长风伸手摸去。果然,那彩⾐少女的⾐服上,有些润。谭长风的脸⾊变了,默然向后退了两步。完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李三奇、罗刚,也都感到有些把持不定了。
神耶,鬼耶?反正,木偶是不能动的,但现在,他们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木偶。
其实,用手摸一摸,撩开那神女的⾐服瞧瞧,就可以证明这神女究竟是不是人?或是木偶。但三个人,都有些自持是光明磊落的汉子,竟有着不便伸手去摸的感觉。
火折子烧完了,火光一闪而熄,大殿中又恢复了黑暗。李三奇很快地又燃上了第二个火折子。
罗刚道:“李兄,兄弟不相信这些木雕、泥塑的神像真的会走动。”
李三奇道:“我也不信。”
谭长风咬咬牙,突然撩起了那彩⾐神女披着的绫罗。他看到了一条腿,一条光滑、雪⽩的腿。灯火下,看得十分清楚,但无法分辨出那是真的人腿,还是假腿。如若这神像是假的,不但面目作得像,就是连腿也制作得叫人难分真假。谭长风呆住了。李三奇也呆住了。因为三个人,都看的很清楚,但却无法肯定那是不是真的人腿。
罗刚伸出手去,轻轻按在了那彩⾐神女的腿大上。那是一条光滑的腿。罗刚呆了一呆,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三奇道:“怎么样?”
罗刚道:“好像是人的腿。”
谭长风道:“有这等事?”伸手轻抚那彩⾐神女的光滑五腿。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真的人腿一样。
忽然问,罗刚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五步,大声叫道:“毒。”
可惜已经晚了,谭长风也已经感觉到右手五指开始⿇痹。厉害的奇毒,两个人,感觉⿇痹向臂上伸延。
李三奇疾快地点出两指,封了两人右臂的⽳道,阻止了⾎脉运行,使毒暂时停住。
谭长风吁了一口气,道:“好恶毒的设计!”
李三奇道:“两位觉得如何?”.
罗刚苦笑一下,道:“毒很強烈,如找不到解毒之药,只怕撑不了多久。”
谭长风道:“走,找叶天望去。”
李三奇摇头摇,道:“只怕来不及了,咱们何不去找青莲子?”
罗刚低声道:“我和谭兄,都只有一条左臂可以活动,万一动起手来…”
李三奇接道:“不要紧,他们现在还没有人现⾝,那是早有准备了…”当下,提⾼了声音说道:“青莲子,可以出来了。”
只见灯光摇动,一个⾝穿灰⾐的半百老妪,手中执着一盏灯笼,缓步行了进来。她似是刚刚起⾝,还有些睡眼惺松,看到了三人之后呆了一呆,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跑到了这个地方,不怕触怒玄女娘娘吗?”
李三奇冷笑一声道:“用不着装作了,我们要找青莲子!你是去请她来,还是带我们去见她?”
灰⾐老妪道:“三位有什么事?”
李三奇道:“明人眼睛不砂子,再装作下去,无味得很。”
灰⾐老妪笑一笑,道:“住持还未起来,现在是庙会期间,她忙得很,昨夜三更之后才睡。”
李三奇道:“就算她刚刚睡下,咱们也要见她。”
灰⾐老妪道:“至少,要老⾝先明⽩,三位有什么事?”
李三奇道:“我这两位朋友中了毒,找她要解药。”
灰⾐老妪道:“要解药,只怕不太容易吧!”
李三奇道:“你早知道了?”
灰⾐老妪道:“不知道,但你们提起来,我就算不知道现在也该明⽩了。”
李三奇道:“事实上,你已经十分了解此事,老夫人.也不用太过谦辞了。”
灰⾐老妪目光一掠谭长风和罗刚,笑一笑,道:你们是不是撩开了神女的⾐裙,而且伸手去摸触她的肌肤。”
李三奇道:“看来,你似乎是一直在暗中瞧着了。”
灰⾐老抠道:“我不用瞧,但我知道只有妄自犯侵神女的人,才会中毒,现在,你们可要告诉我,你们犯侵的是那一位神女?”
李三奇道:“那位穿彩⾐的。”
灰⾐老妪道:“四个神女,各有毒,她们每人⾝上的毒都不同…”望望那彩⾐神女,接道:“那位神女叫百合,她用的毒,也叫作百合之毒,中毒的人,逐渐地全⾝扩散,约在十二个时辰之內,全⾝⿇软而死。”
李三奇道:“看来,你对这毒很悉了?”
灰⾐老妪道:“是的,老⾝一向负责照顾这几个神女,自然是很悉了。”
李三奇道:“那很好,咱们找那青莲子,也不过是希望向她取点解药,如若你能给我们解药,似乎是用不着再见青莲子了。”
灰⾐老妪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却竟敢胆大妄为地犯侵女神,这⾝中奇毒,也是报应,还要什么解药。”
李三奇道:“她们只是神像,不是真的活人,谈不上犯侵…。
灰⾐者姬道;“哼!你们连神都不敬,何况是人。”她強词夺理,说的倒也头头是道。
李三奇心中暗道:“我们时间不多,看来,只有对她横蛮一些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咱们如是求不到解药,那也只有一个办法来对付贵庙了。”
灰⾐老妪道:“什么办法?”
李三奇道:“我这两位朋友,反正要死了,要他们好好放手施为,捞一点本钱回来。”
灰⾐老妪道:“你们敢毁伤庙中神像,那死后要打⼊十八层地狱了。”
李三奇道:“那是死后的事了,反正活的时候,可以出一口气。”
灰⾐老妪摇头摇,道:“这是完完全全的威胁了。”
李三奇道:“不是威胁,是事实,你如不信,我立刻可以证明给你瞧瞧。”
灰⾐老妪摇头摇,道:“瞧礁,瞧什么?”
李三奇道:“瞧瞧我们毁去这座诡异的大殿。”
灰⾐老妪笑道:“你要毁去这座大殿,如何一个毁法?”
罗刚接道:“反正我们是死了,放把火烧去这座大殿也是一样。”他说⼲就⼲,伸手摸出一个火折子,风晃燃,向那⾝着彩⾐神女的⾐服上烧去。
灰⾐老妪急急叫道:“不可放火,快些住手。”
罗刚道:“不放火可以,但要出解药。”
谭长风道:“咱们未必倒真的会死,烧了这座大殿,先出一口气再说。”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什么人,胆子大到如此程度,竟敢放火。”
谭长风道:“什么人?”
“我!”随着语声,快步行⼊了青莲子。
谭长风怔了一怔道:“是你。”
青莲子说道:“怎么,有些意外,是吗?”
谭长风道;“倒不意外,只是觉得你现⾝快了一些。”
青莲子道:“你们要放火烧房子,难道还要我不闻不问吗?”
李三奇说道:“青莲住持,在下李三奇。”
青莲子微微欠⾝道:“李大侠,久仰了。”
李三奇道:“有一事,在下困惑不解,请教住持。”
青莲子道:“不敢当,有什么事,阁下只管吩咐就是。”
李三奇道:“这四位神女,是人?还是神?”
青莲子道:“李大侠的看法呢?”
李三奇道:“子不语,怪力神,我看她们不像神。”
青莲子道:“子不语,那是孔子也不敢妄论神鬼,李大侠怎敢断言?”
李三奇冷冷说道:“他们两位都受了伤,如是无法取得解药,我就要毁去这座神像。”
青莲子道:“哦!”李三奇道;“住持可是不信?”
青莲子道:“我相信,不过,我不会看到你们出手不加阻止,再说,神女有灵,也不会让你放纵太过。”
李三奇道:“这么说来,住持已准备出手,不肯给解药了?”
青莲子道:“李大侠如是肯担保,我立刻出解药。”
李三奇道:“你要我担保什么?”
青莲子道:“担保罗刚和谭长风毒伤治疗之后,要立刻离开此地不可在此停留。”
李三奇道:“这个,在下无法担保。”
青莲子道:“大侠,我们不希望和江湖上的朋友作对,只要诸位肯放手徐百万的事情不管,诸位有什么条件都好说。”
李三奇道:“徐百万不过是个商人,他和江湖上的事并没有重要的关系,你们为什么不能放他一马?”
青莲子道:“我们跳出红尘千丈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火气,不过,这个人很可恶,不应该惊动官府。”
李三奇道:”青莲住持,我想请教一件事。”
青莲子道:“什么事?”
李三奇道:“你真正的用心何在?是不是想敲徐百万一笔银子?”
青莲子道:“我心中有一股不平之气,这口气非要出不可,再说,他为富不仁,不敲他一笔银子,也心有不甘!”
谭长风道:“如若你的用心,只是要一笔钱,倒是可以说说。”
青莲子冷笑一声,道:“谭长风,你不过是徐百万的家奴,有什么条件要和我谈?”
谭长风脸⾊一变,似要发作,但却勉強忍了下去。
青莲子接道:“我肯和你见面,全是李大侠的面子,这一点你要明⽩。”李三奇道:
“青莲住持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李某人,希望能给我李某人一个面子。”
青莲子道:“什么面子?”
李三奇道:“解药,如是你真的很看得起我,先把解药出来。”
青莲子微微一笑.道:“李大侠,人之相处,是互相的,如是单只有一方面尊重对方,只怕也很难会处得下去。这一次,看在李大侠的份上,我出解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李大侠再我作不愿作的事情。”
李三奇道:“好!只此一次,以后,如是李某人再求你青莲子住持什么事情,在下定有回报。”
青莲子由⾝上取出一个⽟瓶,倒出了两粒解药,道:“李大侠,让他服用下去,喝一点酒,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就可以复元了。”
李三奇接过了青莲子来的解药,內心突然有着一种低微的感觉。他纵横江湖,很少向人祈求什么,但这一次,竟然开口求人。青莲子答应了他,而且给⾜了面子,这使他有如负千斤的感觉。
青莲子一直留心着李三奇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李大侠,他们两位的毒伤,需要赶紧疗治才好,李大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了。”
李三奇点点头,道:“好!青莲住持这一份情意,李某人摆在心里就是,以后,在下定会有所报答。”
青莲子冷冷道:“报答倒是不用了,我只是希望你李大侠能够撒手徐百万的事,在下也就感不尽了。”
李三奇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承了你的这份情,我会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青莲子道:“李大侠如是信得过我,就在仙女庙中…”
李三奇接道:“不用了,我这就带他们离开。”
青莲子道:“好!李大侠好走,恕我不送了。”
李三奇带着谭长风和罗刚离开了仙女庙。
行出仙女庙,李三奇一跺脚,冷冷道:“窝囊啊!窝囊,我在江湖上走了这么久的时间,从来没有丢过这种人。”
罗刚也悻悻地道:“说的也是,咱们本是去摸人底细的,但却被搅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李三奇道:“咱们先回徐府,疗治好两位的毒伤,再作道理。”
赶回徐府,二人服下物药。对症下药,效果神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两人的症状完全消失。
罗刚活动了一下右臂,步下木榻,缓步行⼊了谭长风的卧室。谭长风也已经下了,正伸动右臂。
罗刚道:“谭兄,目下的事情,已经挑明了,仙女庙是冲着徐百万来的,我们应该如何应付这件事呢?”
谭长风道:“这件事,要和李大侠商量一下…”语声一顿,接道:“罗总镖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那四个神女,究竟是不是人?”
罗刚道:“不是!如若是人,她们怎么把毒药涂在⾝上。”
谭长风道:“不是人,她们又是什么呢?”
罗刚道:“如若多花一些心⾎,雕塑成栩栩如生的神像,并非是太难的事。”
谭长风道:“哦!但那摸起来有如人体肌肤一样的东西,又是何物作成呢?”
罗刚道:“这个,在下也想了很久,我虽然无法确知她们是何物作成,但绝不是真的人。”
谭长风道:“昨夜来此的彩⾐少女,又是什么呢?”
罗刚道:“那自然是真的人。”
谭长风道:“他们在哪里?”
罗刚道:“十之八九在仙女庙中,只是咱们没能找出她的住处,现在,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了,仙女庙中,住着这么四个人,那四个神女的塑像,就是据她们四个塑成,看上去完全一样。”
谭长风点点头,道:“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咱们先要找出那四个神像和昨夜现⾝的少女之间的关系…。”
李三奇大步行了进来,打断了谭长风之言。
罗刚道;“李大侠。”
李三奇吁一口气,道:“青莲子这个女人真厉害,卖⾜了我的情,不过,她没有套住我。”
罗刚道:“我们还在为此那担心,生恐李大侠中途罢手!”
李三奇道:“我既揷手了,就不会中途退出。”
罗刚接道:“看起来,青莲子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她似乎是早已经算清了咱们的举止和一切行动。”
李三奇道:“咱们低估了她,不过,我想不通的是,那四位神女塑像,怎的竟令两位上当?”
罗刚道:“李大侠是说咱们竟然瞧不出那神女塑像是假的?”
李三奇道:“对!如是一个真人,她怎么在⾝上涂上了奇毒?”
罗刚苦笑一下道:“我虽中了毒,但仍然没有弄清楚那四个塑像是何物雕塑而成的?”
李三奇道:“我虽然没有伸手去触摸,但我相信能骗过咱们的眼睛的,就只有一个可能真的人,只有真的人,咱们才看不出破绽。”
谭长风道:“我记得伸手触及那只⽟腿时,竟有体温。”
李三奇呆了一呆,道:“谭兄,不是奇想吧。”
谭长风道:“⼲真万确。”
罗刚道:“是的,不会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其实,我们太过君子了,既然伸手触摸了那位姑娘的⽟腿,为什么不稍微用力一些。”
李三奇沉昑了一阵,道:“还有一件事,也叫人想不明⽩,就是那位青莲子。在仙女庙中,我几乎被她一顶⾼帽子庒晕了头,现在想来,她大可不必卖我这个面子,她不出解药,咱们完全处于劣势。”
罗刚道:“风尘三侠名震江湖,她也许真的想劝阻李大侠跳离是非中。”
李三奇道:“她真的了解风尘三侠,就该明⽩,我答应的事,决不会中途退出,她如是不了解风尘三侠,就不用卖这个情了。”
仔细想一想,罗刚也不噤点点头。
李三奇道:“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个中原因。”
谭长风道:“李大侠,这物药,都是对症之药,服下之后如若说她们在玩弄什么手段,倒是叫人瞧不出来。”
罗刚道:“也许,她们现在还不想把事情挑明了⼲,索把人情卖在李大侠的⾝上了。”
李三奇笑笑道:“这一点,也有些欠通,如若她当时不解药,两位生死控制在她手中,就是在下不惜舍命一拼,只怕也很难救得两位,何况,投鼠忌器,也不便放手施为。”
罗刚道:“李大侠这么说,确实疑窦重重。”
李三奇道:“我一直在想,这解药之中,会不会有别的鬼?”
罗刚道:“至少,现在,我们还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谭长风道:“李大侠,你那位朋友无影剑,现在何处?”
李三奇道:“这人行事,一向神出鬼没。”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接道:“我也去了仙女庙。”随着说话之声,一个蓝⾐少年,缓步行⼊厅中。
李三奇道:“岳小弟,你也去过仙女庙了?”
蓝⾐少年道:“不错,兄弟本来想暗中追踪那位彩⾐神女,希望找到她的存⾝之处,想不到,追⼊仙女庙后,她忽然失了踪影。”
李三奇道:“青莲子赠与我们解药的事,岳兄弟也看到了吗?”
蓝⾐少年点头道:“看到了,我当时正隐在殿外一片暗影之中。”
李三奇道:“我们离开仙女庙时,岳兄弟还隐蔵在哪里吗?”
蓝⾐人道:“不错。”
李三奇道:“我们离去之后,那青莲子可曾说些什么?”
蓝⾐少年道:“没有听到说什么,但她似是早巳有计算,只是望着诸位的背影在冷笑。”
李三奇道:“果然是别有用心,可惜咱们想不出她的谋所在。”
蓝⾐人道:“兄弟的看法是,她还不愿和风尘三侠结仇,所以卖了个面子给你,再者,她很有信心使诸位再落⼊她的算计之中。”
李三奇点点头。
蓝⾐少年道:“到目前为止,她们好像还未发现我,所以,在下的行踪,还是暂行隐匿起来,以收出其不意之效。”
李三奇道:“看样子,岳老弟是淮备揷手此事了?”
蓝⾐少年道:“这件事充満着曲折离奇,诡秘莫测,在下也好象被这件事昅引住了。”
李三奇道:“好!这么说来,我可以替你们引见-下,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顾了。”
谭长风、罗刚四道目光都投注在蓝⾐少年的⾝上。不用李三奇开口,蓝⾐少年已自报姓名,道:“在下岳湘。”
谭长风一抱拳,道:“幸会幸会。”
李三奇道:“岳老弟肯伸手此事,那真是一大喜讯。”
谭长风道:“兄弟已吩咐下去,替二位打扫一座静舍。”
岳湘道:“我已经答应了揷手此事,绝不会中途退出,就算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人意料,在下又非退出不行,也会给诸位先说明⽩。至于兄弟,倒是不便留在徐府了。”
谭长风道:“为什么?”
岳湘道:“老实说,整座的徐府.已在人监视之下了。”
李三奇道:“岳老弟,照此说来,仙女庙的实力相当庞大了。”
岳湘道:“仙女庙江湖上很少有传说,育莲子这个人,也很少在江湖上出现过,但就兄弟默察所见,确有一批江湖人物在徐府外监视。”
李三奇道:“江南黑道上的组合、门户,兄弟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却大都有一个听闻,至于仙女庙,却从未听人说过。”
岳湘道:“仙女庙中,仍是掩蔵了不少的神秘,他们选择了徐百万这个人,我想目的只是要弄一大笔银子,却没想到徐百万一下子惊动了官府,这就使他们行动有些失措,也暂时忍耐了下来。”
谭长风道:“岳少侠,仙女庙收⼊丰富,实在用不着再讹诈人。”
岳湘道:“只维持仙女庙中的一般开销,那自然是绰绰有余,如是要维持一个黑道组合的用度,那就不够了。”
谭长风道:“仙女庙中,大都是带发修行的女子。”
岳湘道:“目下咱们对仙女庙的事了解还是太少了,知已知彼,才有应付之道,对仙女庙的內情,还得花上一番工夫。”
李三奇道:“原来,只是单纯的讹诈银子,现在看起来,內情好像是十分复杂了。”
岳湘道:“如若事情真是那么单纯,想来,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穷迫不舍了。”
李三奇道:”对!这件事,表面上单纯,骨子里似乎十分复杂。”
岳湘道:“中间也许另有什么隐情,所以,我想先去摸摸底细,在下告辞了。”他说去就去,转⾝向外行去。
谭长风准备要开口留客,却被李三奇示意阻止。
直待岳湘的背影消失之后,李三奇才低声说道:“这个人作事,一向我行我素,他要去,就让他去吧!况且,他还有对任何事情都要查一个⽔落石出的长处。”
罗刚道:“他是要单独行动。”
李三奇微微一笑,道:“他一向如此,不喜和人合作,江湖上称他无影剑,隐隐间,包括了他的为人在內了。”
罗刚道:“李大侠,咱们要不要和他配合一下?”
李三奇道:“不用,咱们按照计划行事,由他单独行动。”
罗刚道:“好,我已经由镖局调了几个人来,我想,这件事,必须要布下几个暗桩才行,要不然咱们一直在明处,他们对咱们的举动,一直了如指掌。”
李三奇道:“罗兄,在下的意思是希望查出那四个神女的事,那才是整个事件的重点。”
罗刚道:“这方面我已经要人去查了,而且已经有了一点眉目。有一个很有名的雕塑家,替仙女庙塑造了四个神像,就是那四个神女之像。”
李三奇道;“好!那个雕塑家,现在何处,咱们一起去瞧瞧他。”
罗刚道:“那人住处,距离不远,不过,咱们如是赶往他的住处,只怕会立刻走漏消息。”
李三奇道:“罗兄的意思是…”
罗刚接道:“在下之意,不如派人把他接到此地,既可有充裕的时间问明內情,他也可以放胆说明经过。”
李三奇道:“就在下所知,一般雕塑的艺人,大都会有一些孤傲的格,如是接他来此,只怕他不肯合作。”
罗刚笑道:“这一点,我已经打听一清二楚了,他只是巧手的工匠,并不是有创造的艺人。”
李三奇道:“好吧,那就派人去接他来。”
罗刚出派了两个随来徐府的趟子手。片刻之后,已把人接到。那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人,⾝体很削瘦,是那种一⾝匠气的人。
谭长风一抱拳,缓缓说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老人缓缓说道:“老头子姓陈。”
谭长风道:“老先生是一位很有名的雕塑家。”
陈老头摇头摇,道:“我由八岁那一年开始雕塑各种人像,今年五十八岁了,积了五十年的经验,我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人像塑造得很神似。诸位准备盖一座庙呢?还是要塑造人像?”
谭长风取出了一锭五十两银子的大元宝,放在桌子上,道:“陈老先生,把这个收下。”
陈老头望了望元宝,道;“这是定金吗?”
谭长风道;“老先生,咱们只想请教你一件事。”
陈老头道:“什么事?”
谭长风道:“仙女庙,玄女殿那四个神女之像,是不是老先生的巧手塑造?”
陈老头道:“是!”谭长风道:“雕得好,实在是栩栩如生。老先生,那是什么质料塑成的?”
陈老头道:“不是塑造,是雕刻,一种稀有的软木雕刻而成。”
李三奇道:“一种软木,老先生能够确定那是一种软木吗?”
陈老头道:“当然能确定,但我说不出那软木的名字,也不知产自何处,因为它的质料很奇怪,人手触摸起来,像人的肌肤一样,下刀不易,所以那四尊神像,⾜⾜花了我三个月的工夫。”
李三奇道:“老先生的手艺精湛,雕刻得栩栩如生,看起来有如活人一样。”
陈老头道:“唉,我自己知道自己,很难雕刻出新奇之物,但是只要有一个可以让我看到的样子,在下这模仿之力,却是強大得很。”
李三奇道:“唉,老先生雕刻那四尊神像时,看到了什么?”
陈老头道:“人。”
“人!”李三奇大大吃了一惊。谭长风、罗刚心中也都为之震动不已。
但陈老头的愕然神⾊,使三人立刻生出了警觉。这位未读过诗书的雕塑老人,可能会因为三人的愕然神⾊,改变了自己的心意,不会说出事情的经过。
罗刚哈哈一笑,道:“老先生,好⾼明的手艺,只看了一眼,就能雕刻得如此神似,实在是⾼明得很。”
陈老头道:“不,四个不同的姑娘,我却雕了八尊人像。”
李三奇道:“为什么四个人要雕成八座雕像呢?”
陈老头道:“这就不清楚了,每个人雕了两座。”
李三奇沉昑了一阵,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陈老头道:“大小有些不同,其他地方,完全一样。”
李三奇道:“那仙女庙的神像,你去瞧过没有?”
陈老头道:“瞧过了,有两处地方,我还是不大満意。”
李三奇道;“已经十分神似了。”
罗刚道:“老先生,那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四个女孩子的模样?”
陈老头道:“你们是问那四个女孩子吗?”
罗刚道;“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隐秘吗?”
陈老头道:“没有,只不过,那四个丫头似是都有很重的病。”
李三奇道:“对!她们的⾝体,一向就不大好。”
陈老头道;“哦!你认识她们?”
李三奇道:“所以,我看到那四个神女雕像的时候,面善得很,她们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陈老头道:“我在一座很大的宅院中看到她们,室中灯火很明亮,她们轮流坐在一张木椅上出现,每个人的脸⾊,都很苍⽩。”
谭长风道:“老先生,你见着她们时,都是晚上。”
陈老头想了一阵,道:“都是晚上,每一次,她们都是坐在一张轮椅上。”
罗刚道:“老先生每次看到她们时,都在夜晚,她们都带着病容,但你彩笔之下,她们好像都未见一点病⾊。”
陈老头笑一笑,道:“这就是一个画师的本领了,我只要看到她们的形貌,笔锋之下,自然能描绘出她们的神韵来,她们都还是年轻的孩子,就算她们有点病,但她们很快地就会好起来。”
罗刚笑一笑,道:“原来如此。”
谭长风回顾了李三奇一眼,笑道:“老先生,你可还记得替她们画像的地方吗?”
陈老头道:“记得,就在距离仙女庙不远处一座大宅院中。”
谭长风道:“多谢者先生给我们指教,在下等感不尽。”
陈老头望望李三奇道:“三位不是要画点什么?”
谭长风道:“老先生手艺⾼明,等咱们想好了,再请老先生大笔一挥。”
送走了陈老头,谭长风拱手作礼,道:“李大侠对此事,可已有了眉目?”
李三奇道:“情形已很明朗,四个神女的雕像,是她们早有安排的。”
谭长风道:“李大侠,仙女庙制造这四个神女,目的何在?”
李三奇道:“她们这样煞费苦心比照着四个活人雕刻神女像,自然是有它的目的。”
罗刚道:“第二件事,咱们了解青莲于一⾝武功,那四个真的神女,也有着非常的武功。”
“不错,你们想的都对。”神出鬼没的岳湘忽然间缓步笑着由厅外行了进来。
李三奇道:“岳老弟,找出了什么线索?”
岳湘神情严肃地说道:“诸位,是不是想去看看那四位真的神女?”
罗刚道:“岳小兄找到了?”
岳湘道:“恩,我找到了她们的停⾝之处。”
李三奇道:“在哪里?”
岳湘道:“仙女庙中。”
李三奇急道:“岳老弟,还查出些什么?”
岳湘苦笑一下,道:“仙女庙內充満著诡秘,如果我推断的不错,他们对徐百万下手,只是想筹措一笔银子…”
谭长风接道:”如是敝东主付出一笔银子之后呢?”
岳湘道:“这就要去问青莲子了,不过,他们好像有什么顾忌不敢放手施为,不是兄弟危言耸听,他们真的要放手大⼲,单是那四个神女的⾝手,就够咱们应付的了。”
李三奇道:“岳老弟,咱们是否去见识一下那四位真的神女?”
岳湘道:“这要你李大侠决定了,咱们如若揭穿他们这个隐秘,那就很可能会使仙女庙恼羞成怒.形成了正面冲突。”
李三奇道:“岳老弟,你是说那四位神女住在仙女庙中什么地方?”
岳湘道:“仙女庙后,一座冷清的院落之中。”
罗刚道:“仙女庙后那座大院落,不是储放骨灰的地方吗?”
岳湘道:“对!那四位真的神女,就住在那个地方。”
李三奇道:“她们不是神女,而是鬼女了。”
岳湘望望天⾊,道:“诸位如是希望要去瞧瞧那四位姑娘,最好是⽩天去。”
李三奇道:“现在去吗?”
岳湘点点头。
行到仙女庙的后院,李三奇和罗刚等才明⽩,岳湘为什么要天黑之前来。仙女庙很大,庙前还在会期,人山人海,但庙后,却是一片荒凉-岳湘带着几人,由后门进⼊,触目处,只见几具棺材,并列在一间空室之中。除了那几具棺木之外,还有几个坛子。那坛子上面,都加上密封,却不知坛子中放些什么东西。
破落的庭院中间有一条荒芜的小径,直向前面通去。小径上,长満了衰落的⻩草。
这后院和仙女庙前院的距离,至少有二里之遥。所以,仙女庙前,虽然十分热闹,但这后庙却是一片凄冷、荒凉,虽然在大⽩天,就算李三奇等这一⾝武功的⾼手,也有着一种森、颤栗的感觉。
回顾了一眼,罗刚缓缓说道:“岳兄,你是说那位神女,就进了这个地方?”
岳湘道:“不错。”
李三奇道:“这里有七具棺材,他们除了躲在棺材里,再无可以容⾝之处。”
岳湘仔细地打量那七具棺材。
谭长风道:“不可能吧!如若他们是人,就不会躲在棺材中,这棺材封得很密,人,怎能不出气呢?”
岳湘头摇道:“这棺材,封闭得并不严密。”说着突然伸出右手,推开了中间一具棺材的棺盖。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眼看棺材推开,所有的人.都向后退开了五步。直等了一刻工夫,棺材里不见反应,几人才移步行了过去。
棺材中躺的有人。一个穿着黑⾐的中年人。这人似乎是死了不久,尸体还没有腐坏。只是脸上用一张⻩纸掩盖,看不出他脸⾊如何。
李三奇右手微微一挥,一股暗劲涌了过去,展开了那人脸上的⻩纸。
那是一张苍⽩的脸,双目半合半开,似乎是睡意正酣。这个人,除了脸⾊苍⽩得不见⾎⾊之外似乎是不太像一个死人。他容态安详,长髯完好,很像一个睡中的人。
李三奇看了又看,忍不住摇头摇,道:“这个人,好像睡着了。”
罗刚伸出手去,抓向那人放在⾝上的右腕,但将要触及时,又突然缩了回来。他突然想到在玄女殿中,因触到那彩⾐神女之像⾝中奇毒的事,不敢再轻易出手。
谭长风也仍有余悸,随手捡起了一节枯竹,一拨那黑⾐人的右手。黑⾐人放在腹小前的右臂,竟然被拨得垂了下去。
这证明了这是一只人的手臂,就算是死人,也是死了不久,⾝上的肌⾁还未僵硬。
罗刚点点头,冷笑一声,道:“朋友,起来吧,装死躺在棺材里,究竟还是活人啊!”黑⾐人突然眨了一下双目,缓缓坐了起来。
眼看着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缓缓坐了起来,李三奇不噤向后退了一步。
谭长风右手枯枝,长约两尺,向前一探,抵在了黑⾐人的咽喉上。但黑⾐人没有反应。
李三奇道:“朋友,贵姓啊!怎么会躺在棺材里?”
黑⾐人并没回答李三奇的问话,一双发直的眼睛,只瞪着谭长风看。
这个人的形貌,并不恐怖,只是那僵直的目光却给人一种不像是人的感觉。
谭长风和那目光触接,对望了一阵,忽然生出一种冷栗的感觉,忍不住手上加力,枯竹向前点去。他功力不弱,內劲贯注,就算是一块木板,也会被这枯竹洞穿。但那黑⾐人的肌肤滑溜得很,枯竹竟然向一旁侧滑了过去。谭长风⾝不由己地向前一栽。
黑⾐人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谭长风右腕的脉⽳,人也同时由棺材中站起来。谓长风立刻感觉到全⾝⿇木。
罗刚疾然出手,一掌按在黑⾐人的右肩上时,同时也运⾜了內劲,五指扣住了那人肩膊上的⽳道。
黑⾐人十分沉着,仍然静静站着未动,任那罗刚扣住肩骨。
罗刚在江湖上走了很多年,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一个人的镇静功夫到了此等境界,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黑⾐人的肩胛处⽳道受制,但他握着潭长风的右手,仍然没有放开。
三个人,顿时形成了一个僵持之局。
李三奇冷冷地望着那黑⾐人,说道:“朋友是真人不露相啊!”这荒凉的后院中,并放着七具棺木,但打开了一具,就有了那样多的⿇烦,另外六具之中,想来不简单了。
黑⾐人目光转向李三奇。但他仍然没有说话。
李三奇实在火了,冷哼了一声,道:“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会说话吗?”
黑⾐人点点头。
李三奇怔了一怔,付道:“好啊!原来遇上了一个哑巴!”
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进来于什么?”
李三奇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着布⾐的老妪当门而立。
她实在很老了,一脸皱纹堆挤,几乎已经无法分辨出她的脸形、轮廓。但她两道目光,却锐利异常,闪动着冷厉的神芒。
李三奇这一回顾,发觉岳湘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暗昅一口气,作好了应变的准备,才缓缓说道;“夫人是…。”
布⾐老妪接道:“我就是照顾他们的人!”
李三奇望着那黑⾐人和另外六具棺木,道:”他们还要照顾?”
布⾐老妪道:”他们都没有死,为什么不要照顾?”口中说话,人已举步行向那黑⾐人。
看她步履蹒跚,但只一眨眼间,人已越过了李三奇,行到那个黑⾐人的面前,叽里咕噜说了数语。那黑⾐人突然放开了潭长风,缓缓躺了下去。罗刚也及时放手。布⾐老妪取过棺盖,合盖上去。
李三奇⾜迹行遍了江南、塞上,通达七八种方言,但却听不懂那老妪和黑⾐人说的什么话。
如若只以面貌去分,这布⾐老妪形貌的恐怖,实在超过那黑⾐人很多。她老态龙钟,但看她刚才行动的快速,盖合棺盖举重若轻的神情,那实在是江湖中第一流的⾼手。只见她缓缓转过了⾝子,望了李三奇一眼,冷冷说道:“这里的人,都归我照顾,我不希望有人惊扰他们,三位可以走了。”
李三奇道:“这七具棺木之中都有人吗?”
布⾐老妪道:“不错!”
李三奇叹息一声,道:“他们都还是活人吗?”
布⾐老妪道:“如是死了,也用不着老⾝来照顾他们了。”
罗刚叹息一声,道:“既然都是活人,为什么要住在棺树中?”
布⾐老妪道:“这有什么稀奇?人之所爱,各有不同,有些人喜住楼,有些人喜住山洞,他们住在棺材中,有何不可?”
谭长风道:“这七具棺材中,可有四个人是女的?”
布⾐老妪冷冷笑道:“你们问得太多了,趁老⾝还没有冒出怒火,你们早些退去,免得老⾝动了怒,出手杀人。”
李三奇道:“老夫人,咱们到此地来,是想找个人。”
布⾐老妪道:“找人,找什么人?”
李三奇肃容道:“一个穿着彩⾐的神女,她昨夜里杀了人。”
布⾐老妪道:“你们都是衙门的捕快吗?”
罗刚心念一转,忖道:看来,她对官方中人,似是有些顾忌。
李三奇一想,自己是大侠⾝份,不便随口扯谎,于是便立刻接道:“这些事,咱们自然要查了。”
布⾐老妪沉昑了一阵,道:“不管你们是谁,都不能在这里捣,请快些出去吧!”
罗刚道:“老夫人,你这把年纪了,自然是见多识广,可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句话么?”
布⾐老妪道:“知道又如何?”
罗刚道:“王法不能徇私,我们一定要查出凶手。”
布⾐老妪冷冷说道:“怎么,一定要看?”
罗刚道:“不错。”
布⾐老妪道:“好!你们如是不幸死了,那就别怪我了。”
李三奇一怔道:“你是说他们会杀人。”
布⾐老妪道:“如若他们是凶手,自然会杀人了。”
李三奇回顾了罗刚一眼,道:“老夫人只要不揷手,咱们就算被杀了,也和你无关。”
布⾐老妪冷冷说道:“老⾝照顾他们,要他们好好地活着,活得不受任何的伤害。不论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府中人也好,江湖上的组合也好,除非你们能够先发制服老⾝,否则,那就别想惊动他们。”
李三奇暗昅一口气,提聚了功力,道:“看样子,老夫人也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了,但不知大名怎么称呼?”
布⾐老妪道:“你错了,老⾝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名不见经传,就算说出姓名,你也不会知晓。”
罗刚心中暗道:这老太婆⾝法诡异,分明⾝怀绝世武功,但她对江湖上的事务,确实似知晓不多,唬她一唬看看。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老夫人,富不和官斗,这句话你懂不懂?”
布⾐老妪道:“老⾝虽然读书不多,但这句话,还能懂。”
罗刚道:“老夫人懂就好说了。常言道,好汉不敌人手多,再強大的江湖组合,也难抗千军万马。”
布⾐老妪道:“如此说来,你们真是官府中人?一定要打开这棺盖瞧瞧了?不过,你们要是瞧不出什么呢?”
罗刚道;“找不出证据,咱们自然立刻就走。”
布⾐老妪点点头,道:“好吧,你们自己去瞧吧!”
罗刚望了谭长风一眼,打开了右首一具棺木。目光到处,发觉竟是一具空棺。一连揭开了另外五具棺木发觉全是空的。罗刚呆了呆,道:“全是空的。”
布⾐老妪皱纹堆紧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道:“现在,你们还要找什么?”
罗刚道:“这个,没什么找的了。”
布⾐老妪道:“好!没有找的,你们可以走了。”
罗刚凝目沉思。
布⾐老妪接道:“如是你们还不走,老⾝火起来.就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了。”
李三奇心中一直在奇怪,岳湘怎么突然不见了,同时,也瞧出这布⾐老妪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物,点点头,道:“咱们走吧!“当先向外行出。谭长风、罗刚,紧随⾝后而出。
三人离开了后院。罗刚轻吁一口气,道:“李大侠,岳少侠怎么忽然不见了?”
李三奇道:“我也觉得奇怪。此人行事,一向神出鬼没,不过,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离去,这中间必有原因。”
罗刚又道:“李大侠,那布⾐老妪,你可看出什么怀疑来。”
李三奇道:“那老太婆,好像不是中土人氏。”
罗刚道:“兄弟也有此感,觉得她不像中土人氏。”
李三奇道:“那七具棺木中,分明都蔵的有人,但怎的会忽然不见了?”
谭长风道:“我不信他们会隐⾝术,⽑病可能出在棺材下。”
李三奇道:“对,那棺木之下,可能是另有密室。”
罗刚道:“棺材之下另有密室,这些人住在棺材中,似乎是多此一举了。”
李三奇道:“看来,这仙女庙中,似乎是隐蔵了不少的神秘,咱们得慢慢地发掘。”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道:“李大侠,三位都在人监视之下,最好不要有所行动,免得被人跟踪。”李三奇听得出那是岳湘的声音,由正西方传了过来。
正西方,距三人不远,有一棵大树,岳湘可能就隐在那棵大树之上。李三奇没有回头看,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带着两个人向西北行去。他一面走一面低声说道:“两位听着,咱们可能被人盯上了,由现在开始,举止小心,并留心找找暗中盯住咱们的人。”
谭长风道:“李大侠,现在咱们要到哪里去?”
李三奇边走边说道:“如若主事的人是青莲子,实在用不着追踪咱们,但既然他们盯了梢,那就有两个可能,一是准备对咱们下手,二是盯咱们的人,本就不是青莲子一伙。”
罗刚道:“咱们向南转,就到了庙会所在,那里人山人海,咱们可以借人嘲脫⾝。”
李三奇道:“罗兄,在下倒想见识一下追踪咱们的人。”
谭长风道:“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既然盯咱们的梢,咱们也该瞧一瞧他们是何方神圣?”
罗刚道:“好!事情已经到头上了,咱们躲也躲不开,我们也应该见识他们一下了。”
谭长风道:“目下他们如不现⾝,咱们如何才能他们出来?”
李三奇四顾了一眼,道:“看到了么,十丈外,有一棵大愉树,咱们由树上行,谭兄想法子躲上树去。然后,罗兄继续向西北面走,那一面地势辽阔,咱们将要行到尽头时突然回过⾝来,他们如是不躲,自然和咱们照了一面,如是他们躲了起来,谭兄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停⾝之处。”
罗刚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