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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匹夫怀壁罪自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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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哥儿行了两步,想到了⻩十峰,又转回头来,说道:“帮主,一起去吧。”

  ⻩十峰还未来得及答话,⽟凤已抢先说道:“我家姑娘只请容相公一人,小婢不便做主多带一人见她,⻩帮主先请在此等候片刻,待小婢请示过我家姑娘之后,再作主意。”

  ⻩十峰道:“既是大姑娘只请容相公一人,那就请容兄一人去吧,区区在这里等候,也是一样。”

  容哥儿不便再盲,只好随在那⽟凤⾝后行去。

  ⽟风当先带路,绕过一个山角,转向一道狭⾕之中。

  容哥儿道:“姑娘没有走错路吗?”他心中记得明⽩,那江大姑娘住在一处悬崖之上,这⽟凤所带之路,却是大不相同。

  ⽟凤回头一笑,道:“小婢在这金凤⾕住了十余年,⾕中一草一木,无不了若指掌,怎会替相会带错了路呢?”容哥儿不再言语,紧随那⽟凤⾝后而行。

  深⼊十丈左右,狭⾕突然向左折去,转过一个山弯,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四面⾼山,环绕着一块百丈见方的平地,短草嫰柔,奇花盛放,一对小鹿跳奔在青草地上。耳际间泉⽔潺潺,一道青溪,绕过丛草,流⼊了一座山腹中去。

  小溪上一座朱桥,一对翠绿的⽔鸟分落朱桥两侧木栏上。⽟凤行到桥头,停了下来,欠⾝说道:“容相公驾到。”

  片刻工夫,传过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大‮姐小‬请容相公直⼊‘忘我小筑’之中相见。”

  ⽟凤道:“是姊姊带路呢?还是小妹带他前去?”

  只听那女子声音传了过来,道:“这个大姑娘倒未曾说明,但姊姊既然带他至此,那就劳请送他到忘我小筑去吧。”

  ⽟凤应了一声,道:“这是我家姑娘习武读书之地,平⽇里门噤森严,除了她四个贴⾝的女婢之外,我等也是不能擅进一步,今⽇竟然在此地破例见你,可说是我们金凤⾕从未有过的事。”

  容哥儿心中暗道:“江大姑娘那副容貌,难道还有人敢生亲近之想不成?”(LS:

  容哥儿竟然不知道易容术?太那个了吧!不过卧龙生笔下的男主人公对武功的理解都是很有天赋,对女人就太木了,这是他小说的通病。)

  心中念转,口里却说道:“这么说来,在下是颇承优待了。”

  ⽟凤道:“何至颇承,简直是破例了。”举步登桥,向前行去。

  容哥儿紧随⾝后,行过朱桥,只见一道⽩石铺成的小径,通往一片翠竹林中。

  穿过竹林,面是一座⽩石砌成的小楼,门左右壁上写着“忘我小筑”四个草字。

  ⽟凤欠⾝说道:“小婢⽟凤,奉命邀请容相公到来。”

  室中传出一个清脆声音,道:“让他上楼来吧。”

  ⽟凤轻轻一扯容哥儿的⾐袖,低声说道:“容相公上楼去吧。”

  容哥儿道:“姑娘不去了?”

  ⽟凤道:“这里有大姑娘的贴⾝待婢,小婢事情已完,我要先走一步了。”也不待容哥儿答话,转⾝而去。

  容哥儿望着⽟凤的背影,绕过竹林不见,才缓缓举步行去。

  进了木门,只见一道阶梯,直通楼上。容哥儿上了阶梯,立时有一个全⾝紫⾐的女婢了上来,低声说道:“容相公请进厅中坐吧。”转⾝下楼,随手带上木门。

  容哥儿缓缓行八厅中,只见一座宽大的木桌上,并放一对⽟蛙。

  一个长发披肩,⾝着⽩绫官装的女子,面窗而坐,似是在观赏窗外的景物。

  只听那女子说道:“容相公,你瞧瞧桌上那一对⽟蛙,哪一个是真的?”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两只五蛙一般模样,竟然无法辨出真假。当下说道:“姑娘工艺惊人,短短数⽇工夫,竟然雕刻出如此精致之物。使人无法分辨真伪。”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过奖了,雕虫小技,算不得惊人之艺。”

  容哥儿伸手拿起两只⽟蛙,在手中掂了一掂,只觉重量亦在伯仲之间,心中大是惊服,暗道:“这江大姑娘之艺,果是惊人,不但雕刻得精巧无比,连重量亦叫人无法分辨,如此天生慧质,却偏生了一副见不得人的丑怪之容。”(LS:这小子真⾊,你管人家长得丑不丑呢?)

  只听江大姑娘说道:“容相公分辨出那⽟蛙的真伪了吗?

  容哥儿道:“在下分辨不出。”

  江大姑娘道:“那就行了,你既然无法分辨得出,那独臂拐仙,也无法在一眼间辨出真伪了。”

  容哥地道:“在下既然无法辨出真伪,实不知该选出哪个才对。”

  江大姑娘道:“你可曾想好了保存那⽟蛙的办法吗?”

  容哥儿道:“这个在下还未想到。”

  江大姑娘道:“你最好先把保存那⽟蛙的方法想好,再分辨真伪不迟。”

  容哥儿奇道:“为什么?”

  江大姑娘道:“这⽟蛙确实宝贵得很。”

  容哥儿道:“姑娘如何得知?”

  江大姑娘道:“我在模仿雕刻那⽟蛙之时,无意中触到了那⽟蛙上的机关,揭开了⽟蛙腹中之秘。”

  容哥儿道:“⽟蛙腹中,是何机密?

  江大姑娘道:“这⽟蛙腹中,暗蔵着一本小册子,册上记录着几种绝世武功。”

  (LS:卧龙生书中的绝世武功大多是这样来得)

  容哥儿道:“原来如此,无怪那独臂拐仙志在必得了。”

  江大姑娘道:‘有一件事,妾必得先对容相公讲个明⽩。”

  容哥儿道:“什么事?姑娘只管清说。”

  江大姑娘道:“妾生具过目不忘之能,那⽟蛙腹中的册子,既然被我瞧过了,字字句句都已深记在我的心中,我纵然想忘了它,也是有所不能,此刻那⽟蛙已对我没有价值了。”

  容哥儿暗道:“好厉害的丫头。”口道:“姑娘本是无心,如何能责怪姑娘。”

  江大姑娘道:“但那⽟蛙腹中的机密,不但对那独臂拐他十分重要,整个武林的命远,也被它制裁了一半。”

  容哥儿道:“为何只制裁一半呢?”

  江大姑娘道:“那五蛙腔中,记载的武功虽奇,但只是一卷上册,还有一卷下册,蔵在别处。”

  容哥儿道:“还有一卷下册。”

  江大姑娘道:“不错,不过那下册有如沉海沙石,不知落失何处,不似这一册一般,不踪可循。”

  容哥儿道:“这⽟蛙如此重要,不知如何才能保得‮全安‬。”

  江大姑娘道:“这就要你来决定,妾不便揷言。

  容哥儿沉昑了一阵,道:“在下就把这⽟蛙寄放在姑娘之处如何?⽇后由姑娘还那慈恩寺中方丈。”

  江大姑娘缓缓说道:“这话当真?”

  容哥儿道:“自然是当真了。”

  江大姑娘道:“这五蛙如此珍贵,寄放我处,你能放下心吗?”

  容哥儿笑道:“在下着姑娘是一位可信可托之人。自然放心得很。”

  江大姑娘道:“这⽟蛙虽然在慈恩寺中寄放,但也不能就算那慈恩寺方丈所有,妾代容相公暂行收存,一年之后,再行还容相公就是。”

  容哥儿道:‘欺依姑娘之意,还请示这一对⽟蛙真伪之别,在下也该告辞了。”

  江大姑娘缓缓转过⾝来,肃然说道:“家⺟念念不忘先⽗之仇,但妾却力主息事宁人,安居于金凤⾕中,不再问江湖上事,但舍妹又遭此大变,正值青舂年华,遂而月沉星隐,这打击对家⺟而言,实在太大了。因此,妾已决心重出江湖,和他们一较才智。”忽然发觉容哥儿两只炯炯的眼神,一直盯注在自己的脸上,不噤微观羞意,缓缓垂下头去,道:“瞧着我⼲什么?”

  容哥儿如梦初醒一般,缓缓说道:‘你是江大姑娘吗?

  原来,那江大姑娘虽和容哥儿谈了很多的话,但却一直未曾转过⾝子,此刻骤然间转过⾝来,顿时那容哥儿为之一呆。

  本是又老又丑的大姑娘,此刻却容⾊一变,只见她柳眉弯弯,除了脸⾊略现苍⽩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缺点。

  江大姑娘缓缓应道:“正是践妾,我忘了戴上面具,倒叫容相公吃惊了。”

  容哥儿定了一下心神,道:“唉!在下早该想到才是。”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妾有一事奉求相公。”

  容哥儿道:“什么事?但管请说。”

  江大姑娘道:“妾准备之事,还望相公严为守秘,妾曾因一时好奇,习魔功,以致走火火魔,幸得家⺟及时相救,使妾由苦海脫⾝,三年面壁苦修,⾝体才逐渐好转,估计躯尽复,不须一年时光,如若此讯传出,只怕金凤⾕立时将风波大起,难有宁⽇。”

  容哥儿道:“这个,在下自然要代姑娘守秘了。”

  江大姑娘缓缓由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括在掌心之上:“这木盒之中,乃妾数年闲暇之时,研制而成的一种小小玩具,自信还可当精巧二字,相公清带在⾝上,以备不时之需。”

  容哥儿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蔵人怀中,说道:“多谢姑娘。”

  江大姑娘黯然叹息一声,道:“妾亦曾留心过舍妹之相,似不是早夭之人,但她媚中带煞,一年中风波迭起,变化很大,不満你容相公说,妾对星相之学,颇有心得,在未见到舍妹尸体之前,妾有些不愿相信,但舍妹手书笔迹无误,妾倒也不敢妾作论断,相公在江湖上行走,还望能多留心下舍妹的消息。”

  容哥儿心中暗道:“她手书无误,难道会有错不成,这等生死大事,岂是开玩笑吗?”心中虽是不以为然,口里却应道:“在下当牢记心中,⽇后在江湖之上走动,留心令妹的消息就是。”

  江大姑娘道:“那就有劳相公了,如是相公机缘巧合,探得舍妹消息之后,最好能暂守机密,侯妾出山之时,再告妾不迟。”

  容哥儿道:“令堂也不能告诉吗?”

  江大姑娘道:“最好是别告诉她。”

  容哥儿道:“好吧!在下记下了。”望望案上的⽟蛙,接道:“这两只哪一只是姑娘雕制的伪品?”

  江大姑娘伸手指着左面的一只道:“就是这一只了。”

  容哥儿取过伪制⽟蛙,道:“姑娘多珍重,在下就此别过了。”转⾝向外行去。

  江大姑娘道:“相公止步。”

  容哥儿回头说道:“姑娘还有吩咐吗?”

  江大姑娘道:“关于那至尊剑,相公要好好收蔵,好在那宝刃外貌不扬,只要设法掩去那剑上至尊二字,别人也就不会注意了。”

  容哥儿心中暗忖道:“一铁尺,难道真要我当宝剑般重视它吗?”

  江大姑娘似是已瞧出容哥儿的心意,微微一笑,道:“那蔵剑阁主人,穷毕生精力收蔵名剑,绝不会故弄玄虚,至尊剑必然有它的妙用,相公不可等闲视之。”

  容哥儿道:“好吧!就凭姑娘这几句话,在下亦要好好的收存那至尊剑了。”

  江大姑娘淡淡一笑,道:“好,你可以去了。”慢慢转过脸去,不再回望一眼。

  容哥儿呆呆站了一会转⾝下楼而去。只见一绿女婢,満脸笑容的站在楼下,眼看客哥儿行了过来,欠⾝一礼,说道:“容相公要走了?”

  容哥儿回目望了那⽩婢一眼,只见她一张俏丽的粉颊,宜唤宜喜,年不过十三四岁,十分讨人喜爱,当下点头说道:“不错,在下告辞了。”

  那女婢一欠⾝,道:“相公一路顺风。”

  容哥儿道:“多谢姑娘。”抬头大步而行。

  行过小桥流⽔,才回顾了那如画景物一眼,退人峡⾕之中。

  进⼊峡⾕,行不过十余步,突闻一声砰然大震,传了过来。

  抬头看去,只见一道沉重的石门,落了下来,正好把峡⾕封起。

  那石门有如,道天然的石壁,不知內情之八,绝然瞧不出一点破绽。

  容哥儿绕出⾕口,那⽟凤早已在⾕口等候,笑道:“大姑娘未从在她静修之地,见过客人,相公是唯一的例外。’言下之意,似有着无限的羡慕之感。

  容哥儿心中暗道:“她想留下那真品⽟蛙,就算对我客气一些,也是笼络手段。”

  心中念转,淡然一笑,也不答话,放步向前行去。

  进⼊石室,⻩十峰早已整好行囊,见到容哥儿,急急说道:“容兄弟回来的正好,咱们得快些走了。”一手提起行囊,一手抓起了伏魔剑。

  容哥儿缓缓说道:“急什么呢?”

  ⻩十峰道:“适才有一位姑娘传达了那江老夫人之命,如若咱们在午时之前不能出⾕,那就要再多留住一个月了。”

  容哥儿望了那至尊剑一眼,提了起来。随在⻩十峰⾝后,向外行去,一面问道:

  “为什么呢?”

  ⻩十峰道:“因为过了午时之后,金凤⾕即将封⾕一月,不论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出。”

  说话之间,已行到⾕口,⽟凤欠⾝一礼,道:‘小婢不送了,两位一路顺风。”

  ⻩十峰一挥手,道:“我等来此数⽇,打扰姑娘甚多,这里一并致谢了。”双手抱拳一礼。

  ⽟凤道:“小婢如何敢当。”欠⾝还了一礼,转⾝而去。

  ⻩十峰眼看⽟凤去远,才低声对容哥儿道:“容兄,你见到江大姑娘了?”

  容哥儿道:“见到了,其人果是无所不能,雕刻的⽟蛙,和真的一般模样,叫人难以分辨。”

  ⻩十峰道:“我就要问你此事,你可曾取回⽟蛙。”

  容哥儿道:“在下虽然拿到了一只,但却是一件伪品。”

  ⻩十峰道:“你既明知是一件伪品,为什么还要取来呢?

  容哥儿叹息一声,道:“我把那只真的⽟蛙,留给了江大姑娘。”

  ⻩十峰望了容哥儿一眼,言又止。

  容哥儿接道:“她说的很有道理,那独臂拐仙,绝不会因此而死心,必将千方百计的谋取那三蛙,如若带着⽟蛙让他保护,岂不同携⾁虎吗?”

  ⻩十降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两者之间,选一个,容兄并无选错。”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行约里许左右折转过一个山弯,只见独臂拐他架着铁拐,站在道旁,一脸严肃之⾊,拦住了两人去路。

  容哥儿抢在⻩十峰的前面,一拱手,道:“拐老前辈,还在等候吗?”

  独臂拐仙道:“老夫言出如山,既然答应了那江大姑娘,自然不会改变了,一年之內,老夫要保护你的‮全安‬。”

  容哥儿道:“拐老前辈似是要言出必践。”

  独臂拐仙道:“老夫是何等⾝份,岂有说了不算之理。”语声微顿,接道:“但你得把行处告诉老夫,老夫虽然要保护你的‮全安‬,但也不能终⽇守在你的⾝侧。”

  容哥儿略一沉昑,道:“在下要回长安城中。”⻩十峰道:“目下江湖上不但是情势复杂,而且很多归隐已久的武林⾼手,都纷纷重出,实叫人百思难解,回得长安之后,区区当传出急谕,快马兼程,召集我丐帮中几位长老,和悉形势之人,集会长安,研究一下武林形势变化。”

  容哥儿道:“家⺟只要在下助那王总缥头追回失缥,却不料事故牵,惹出这样事来。”

  ⻩十峰笑道:“江湖上事,互为因果,情仇牵,沾上了手,再想摆脫,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容哥儿道:“回到长安之后,在下也该请示家⺟一声,看将起来,那王总镖头的失嫖,也不是短期可以追回了。”

  ⻩十峰回目望了容哥儿一眼,道:“容兄,区区有两句话,如是问的不当,还望你多多原谅。”

  容哥儿道:“什么事?”

  ⻩十峰道:“令尊早已故世了?”

  容哥儿道:“先你过世很久。”

  ⻩十峰道:“你这一⾝武功,可是投拜名师习成?”

  容哥儿两道目光盯往⻩十峰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帮主不是别人,在下不便相欺,我这一⾝武功,都是家⺟传授…”

  ⻩十降凝目思索了一阵,道:“令堂可是姓陈吗?”

  容哥儿征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十峰道:“令尊可是容金堂大侠吗?”

  容哥儿脸⾊大变,道:“先⽗之名,晚辈不知,帮主最好别问了。”

  ⻩十峰淡淡一笑,果然不再多问,放腿向前行去。

  一路匆匆,这⽇中午时分,到了长安城中。

  刚刚进了城门,面走过来一个三旬左右大汉,直向两人⾝上撞了过来。

  容哥儿正待让避,那大汉已欠⾝说道:“阁下可是姓容吗?”

  容哥儿道:“不错,兄弟贵姓?”

  那大汉道:“在下奉师命而来,接容兄。”

  容哥儿道:“令师何人?”

  那大汉道:“家师独臂拐仙,两位由金凤⾕中而来是吗?”

  容哥儿道:“令师现在何处?”

  那大汉道:“家师走在两位前面,沿途之上,已为容兄扫除很多准备拦劫的暗桩,容兄一路无阻,平安的行到长安城来,难道就不觉怀疑吗?”

  容哥儿想了一阵,道:“兄台贵姓?”

  那大汉道:“在下成大威。”

  容哥儿道:“成兄接兄弟,可有什么吩咐?”

  成大威道:“家师已为容兄安排好宿住之处,目下这长安城中,形势十分复杂,家师既有保护容兄之责,不得不未雨绸缎,为容兄设想了。”目光一掠⻩十峰,接道:

  “不过家师为容兄准备的宿住之处,只能安排容兄一人。”

  ⻩十峰微微一笑,道:“区区倒不致有劳成兄。”拱手对容哥儿一礼,道:“容兄多珍重,在下就此别过了。”

  容哥儿急道:“咱们明⽇如何见面?”

  ⻩十峰略一沉昑,道:“明⽇中午时分,容兄请到连云酒楼,区区自会派人约你。”

  容哥儿道:“就此一言为定。”

  ⻩十峰点头一笑,转⾝大步而去。

  容哥儿紧随在成大威的⾝后,转过了几条大街,突然折⼊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成大威行到一座⾼大的黑门前面,停了下来,说道:“容兄,就在此地了。”行向前去,扣动门环。

  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大开,一个⾝着灰⾊长衫的老人,挡在门口,上下打量了成大威一眼,道:“阁下是…”

  成大威道:“兄弟成大威…”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铁牌,托在手中。

  那老人望了铁牌一眼,闪⾝让开,道:“两位请进。”

  容哥儿看那老人精神婴烁,双目神光炯炯,暗道:“看来,这守门老人也是一位⾝怀武功之人。”

  二门內,快步行出来一个青⾐童子,着成大威,道:“在下为二位带路。”

  容哥儿走在最后,穿过四重庭院,才到一座雅致的院落中。

  那青⾐童子指了一指紧闭的圆门,说道:“两位请扣那门,门內自有接之人。”

  成大威依言行了过去,举手拍去,但闻嗡嗡之声,传了过来,敢情那门竟然是钢铁铸成。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是什么所在?怎的造了这等牢固的一个铁门?”

  心念未完,铁门大开,只见一条⽩石铺成的石道,直向地下通去。

  敢情那铁门之內,不是院落、房屋,而是青石砌成的大堡,四面围墙,植有花草,外面瞧去,很难看得出来。

  成大威一侧⾝,道:“容相公请!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这是什么地方?

  成大威道:“家师为容兄安排的宿住之处。”

  容哥儿两道目光,凝注在成大威的脸上,冷冷地说道:“令师何在?”

  成大威微一怔道:“家师有事他往,现在在长安城中,容兄有什么吩咐,对兄弟说,也是一样。”

  容哥儿道:“那就请成兄转告令师,我容某乃是活蹦跳的人,并非是一件物品,用不着把我蔵在地室之中。”

  成大威微微一笑,道:“容兄弟不要误会,这座石堡,乃是一座专供住人的隐秘之地,里面布置,十分豪华,并非如容兄所思。”

  容哥儿道:“他如自知无能保护于我,我容某人还自信有自保之能,不用住在这等所在了。”言罢,也不待成大威答话转⾝而去。

  成大威纵⾝一跃,回⾝拦住了容哥儿的去路,道:“容兄止步,听我成某一言。”

  容哥儿道:“好!什么事?你说吧!”

  成大威道:“家师差遣小弟,接容兄,如若容兄拂袖而去,小弟岂不是要受重责,如是容兄要走,还望见过家师之后再说。”

  容哥儿道:“除非你改变了心意,别迫我住在地窖之中。”

  成大威沉昑了一阵,道:“可否待家师到来之后,再作主意?

  容哥儿道:“不行,成兄一定要让我住进地窖中,兄弟只有立刻告别一途。”

  成大威寻思了一阵,道:“好,容兄请等片刻。”大步行人那圆门之中。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成大威又匆匆行了出来,那铁门也随着关了起来。

  成大威直行到容哥儿的⾝前,缓缓说道:“兄弟已向此地主人谢过了罪,容兄请移住对面福寿轩中。”

  容哥儿道:“怎么?此地的主人,就住在这石堡之中吗?”

  成大威道:“不错,他就住在这石堡之中。一面转⾝行去,接道:“容兄请随兄弟来吧。”

  容哥儿不再多说,随在成大威的⾝后,进⼊了座精致小院落中。

  只见那繁茂的花树林中,掩着一座雅室。

  成大威带着穿哥儿,行⼊了雅室之中,但见窗明几净,打扫得不尘不染。

  容哥儿进门时转眼一瞧,果见那房门一侧,写着福寿轩三个⽩字。

  成大威道:“此地如何?”

  容哥儿点点头道:“此地很好。”

  成大威道:“容兄一定不肯住那⽔火难侵,可拒千军万马的石堡,兄弟也是没有办法,但兄弟有几句话不得不告诉容兄了。”

  容哥儿奇道:“什么事啊?”

  成大威道:“容兄⾝怀⽟姓至宝一事,如今已传扬于江湖之上,适才容兄和那丐帮帮主,进⼊长安城时,已引起了甚多武林人物注意,目下这长安城中,正值风云际会,⾼手很多,其中不乏出类拔草之人,不是兄弟多心,此刻咱们的行踪,只怕已落⼊了那些人的眼中,说不定今夜就会有夜行人,赶来此地。”

  容哥儿道:“多谢成兄的告诫了。”

  成大威道:“兄弟是衷之言,容兄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万一今宵有什么风吹草动,容兄只管守在室中,一心保护⽟蛙,室外之事自有兄弟应付。”

  容哥儿看他说的十分认真,心中信了一半,说道:“多承成兄关顾,兄弟记在心中就是。”

  成大威道:“这福寿轩,原是此地主人居住之处,后来那石堡砌成之后,主人迁⼊那石堡之中,此室就一直空了下来,却从未用作招待过客人之用,在这福寿轩之外,原有很多拒敌布置,內室之中另有一座密室、密道,通往别处,只是兄弟不知那机关如何开启,请容兄等片刻,兄弟去请一位了解內情之士来此,告诉容兄,以备不时之需。”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令师几时可到?”

  成大威沉昑了一阵,道:“家师亦是为安排容兄的事,去会见两位故友,来去之间,很难算得准确,但至迟不会超过三⽇。”

  容哥儿道:“我要告诉令师,在下虽然受他保护,但并非受他支使,任何行动,都不听受他的安排。”

  成大威微微一笑道:“此刻长安情势非常,兄弟⾝受师命,那是不得不小心从事了,容兄如有毫发之伤,兄弟就得受上家师一顿重责。”容哥儿望了成大威一眼,不再言语,成大威抱拳一礼,转⾝而去,顺手带上室门。

  片刻之后,室门呀然,被人推开,一个眉目清秀的青⾐童子,手托茶杯而⼊,慢步行到容哥儿的⾝侧道:“容爷用茶。”放下茶杯,欠⾝一礼而去。

  容哥儿望着那送茶童子,来去之间,步履轻便无声,分明亦是⾝怀武功之人,心中暗自奇道:“这是什么人家?虽三尺之童,都是怀有武功,难道仆从用人,都是自小买⼊府中,再行传他武功不成?”

  忖思之间,突然敲门之声,传了进来。

  容哥儿一面提气戒备,一面说道:“请进吧!

  只见⽔门被人推开,缓步行人一个全⾝绿⾐的女婢。

  那女婢直行到容哥儿⾝处两尺左右,才停了下来,道:“小婢奉命而来,听候相公差遣,相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婢。”

  容哥儿沉昑了一阵,道:“此刻无事,有事时在下当会呼唤姑娘。”

  那绿⾐女婢转动了一下圆大的眼睛,茫然地望了容大哥儿一眼,道:“相公可是要小婢退出此室?”

  容哥儿道:“在下旅途疲累,很想借此机会休息片刻,姑娘先请退出去吧。”

  绿⾐女婢应了一声,缓步退了出去,随手带上⽔门。

  又过了片刻,成大威带着一个面⾊苍⽩的少年,一齐行了进来。那少年约十八岁,但神态却据傲异常,进得门来,望也未望穿哥儿一眼,就大步直向里间行走。

  成大威举手一招,道:“容兄,请到里间来吧。”

  容哥儿只好站起⾝子。随在成大威的⾝后,行⼊內室。

  只见那面⾊苍⽩的少年,举手揭开挂在木榻之后的一张山⽔画,指着一形似铁钉之物,缓缓说道:“这就是纵机关的枢纽,一按之下,密室、密道,自会出现了。”言罢,放下山⽔,转⾝出室而去。

  容哥儿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之后,缓缓说道:“这人是谁?”

  成大威道:“此地的少主人。”

  容哥儿道:“其人十分冷做,似是对我等并不。”

  成大威道:“人人格不同,他不过不喜多言罢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容兄,记得那枢纽位置了?”

  容哥儿缓缓说道:“记下了。”

  成大威道:“据此地主人告诉在下,那机关布置得十分巧妙,万一有人冲⼊容兄室中,还请按动枢纽。”

  容哥儿接道:‘什么人?”

  成大威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不过在下当尽我之能,拦阻他们,不许他们进⼊容兄居住的福寿轩中。”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听成兄的口气,似乎今夜必然有人前来,是吗?”

  成大威道:“师命谆谆相嘱,兄弟不得不防患未然。”

  容哥儿淡淡说道:“好吧!成兄的好意,兄弟记下就是。”

  成大威道:“还有一事,兄弟必得先说清楚。”

  容哥儿道:“什么事?”

  成大威道:“今夜之中如若这福寿轩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容兄最好不要管它,如是来犯之人特别凶強,兄弟自会先行通知容兄。”

  说完话,也不让容哥儿答话,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容哥儿站起⾝子,成大威早已走得踪影不见,只好随手关上室门,盘脸而坐,运气调息。

  半⽇匆匆,转眼间夜⾊朦朦。

  那绿⾐女婢推门而⼊,左手端着一支火烛,右手燃起火折子,点着烛火,转⾝而去,片刻工夫捧上一碗面和四盘小菜。

  容哥儿腹中饥饿,匆匆食下。

  那女婢也不问容哥儿是否已够,收起碗筷,转向而去,随⾝带上室门。

  容哥儿望着那女婢背影,心中暗暗忖道:“此室的主人、仆婢,对客人似是都不很友善。”但转念想到此来,并非出自己意愿,也就不再想它。

  这座福寿轩,除了一座客厅之外,还有一个卧房,及一个锁起来的书房。

  容哥儿对这堂中的一切,都动了怀疑之心,想到卧房有着机关布设,自是不愿去睡,炼去客厅烛火,就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盘坐调息。

  大约三更时分,福寿轩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容哥儿心中早已有备,警觉之心甚⾼,闻得动静,悄然而起,顺手抓起长剑。缓步行到窗前,向外望去。此际,月挂中天,光华如画。

  窗外风拂花影,不见一点人踪。

  容哥儿心中暗忖道:“适才那声轻响,颇似夜行人投石问路之声,何以不见一点人踪。”忖思之见,见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容哥儿目光一掠,发觉那人影⾝材娇小,颇似那绿⾐女婢。

  但闻一声呼喝传了过来,道:“朋友,既来了,如不留下一些什么,就想走,那末免便宜了。”

  容哥儿一闻之下,已辨出正是那成大威的声音,心中暗道:“这人倒是言而有信,果然在我这福寿轩外巡视。”

  只听一阵兵刃连续‮击撞‬的声音,传了过来,想是成大威已和对方手。

  但只有数声连绵的兵刃‮击撞‬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似是,在那连续‮击撞‬声后已然分出了胜败。

  容哥儿缓缓松开握在剑把的右手,退回到木椅之上。心中却在暗自忖道:“这么看将起来,那成大威倒是真心在保护我了。”

  忖思之间,突闻室外传⼊了成大威的声音,道:“容兄,睡了吗?”

  容哥儿轻轻咳了声,道:“在下已为适才的兵刃相击的声音惊醒,成见要进来坐坐吗?”

  成大威道:“如是容兄不觉惊扰,兄弟倒是想和容兄谈谈!”

  容哥儿打开⽔门,只见成大威一⾝劲装,背上斜揷着一柄厚背单刀,当门而立。

  成大威拱手说道:“深夜惊扰,兄弟甚觉不安。”

  容哥儿道:“不妨事,成兄请进屋里坐吧。”

  成大威侧⾝而⼊。道:“适才兄弟发现了一个夜行人,在容哥儿这福寿轩外窥探…”

  容哥儿道:“那人可是伤在成兄的手中了?”

  成大威道:“没有,他接了我连环三刀之后,破围而去。”容哥儿沉昑了一阵,道:

  “那人能接下成兄的连环三刀,定是⾼明人物了?”

  成大威道:“加论轻功,恐犹在兄弟之上。”

  容哥儿道:“在下在这长安城中,素无仇人,刺客此来用心不知何在?”

  成大威道:“容兄可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那句话吗?

  容哥儿心中一动,暗道:“他是指那⽟蛙而言了,倒是得暗中考他一下。”当下说道:“成兄见过那⽟蛙没有。”

  成大威摇‮头摇‬,道:“兄弟没有见过。”

  容哥儿微微一笑道:“令师可曾告诉过你?”

  成大威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令师没有告诉你,那举世⾼手视若珍宝的⽟蛙,就由在下收管吗?”

  “这个,不用家师相告,兄弟也可猜到,如若容兄本⾝怀至宝⽟蛙,兄弟也不会这般费尽心机的保护你了。”

  容哥儿‮头摇‬道:“这就不对了。”

  成大威道:“什么不对?”

  容哥儿道:“令师要你保护在下,那是因为他许下了誓言,一年之內,不能让在下为人所伤。”

  成大威淡淡一笑道:“所以,家师除了招来兄弟之外,还要另外去约请两位⾼人,自来保护容兄。”语声微微一顿,又遭:“兄弟想和容兄商量一事,不知单否赐允?”

  容哥儿微微:一笑道:“成兄是想见识那⽟蛙一下吗?”

  成大威道:“不错,容兄果然是聪明过人。”

  容哥儿心中一念转,右手已从怀中摸出⽟蛙,托在掌心之上,道:“成兄请看。”

  成大威两道目光,凝注在容哥儿手托的⽟蛙之上,脸上神情,忽青忽⽩,显然,內心中正在波起着无比动。

  容哥儿在暗中提气戒备,如若成大威出手夺取,立时挥掌保护。

  大约过了盏热茶时间,成大威站起⾝子道:“容兄请好好的收起⽟蛙吧。”转⾝向外行去。

  容哥儿收好⽟蛙,心中暗笑道:“看他痛苦之情,显然是无法分辨出这⽟蛙的真伪了。”

  只听一声问哼传来,接着砰然一声,似是有人摔在地上。

  容哥儿吃了一惊,顺手取过长剑,呼的一声,吹熄了案上的火烛,大步行到室门口处,叫道:“成兄,可是遇上了敌人吗?”

  室门外响起了成大威的声音,道:“不错,兄弟虽然击中了伏击強敌,但亦受伤不轻。’只听声音渐进,到了室门口处。

  容哥儿开门望去,月光下只见成大威左肩上鲜⾎淋漓而下,右手中,却抱着一个黑⾐劲装大汉。

  成大威一面缓步而行,一面说道:“容兄,快清燃起火烛,兄弟要拷问此人的来历。”

  容哥儿转⾝疾行两步,燃起火烛,灯光下看得更是清楚,只见成大威肩上伤势极重,⾎⽔若涌泉而出,不噤一皱眉头,道:“何物所伤,如此严重。”

  成大威道:“是一柄钢椎所伤。”话未说完,瞥见很芒一闪,两枚飞镖,破窗而人。

  容哥儿右手一抬,长剑出鞘,寒芒一闪,当当两声轻响,击落了两枚飞镖。

  成大威道:“好快的剑法。”

  容哥儿呼的一声,吹熄室中火烛,道:“成兄只管运气调息,来人由兄弟拒挡。”

  但闻嗤嗤几声,又有几点寒芒,破窗而⼊。

  寒哥儿长剑抡展,幽暗的雅室中,陡然间泛起了一片剑影。

  但闻一阵叮叮哈哈声,飞⼊室中的暗器,尽数为长剑击落。

  容哥儿手挥长剑齿打暗器,心中却暗自忖道:“这宅院之中,大都是会武之人,怎的这多強敌人侵,丝毫不闻警兆。”疑念一动,更是留心。

  只闻砰然一声,室门被人撞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道:“你已被四面围困,数十⾼手,列阵以待,你武功再強一些,也是难以破围而出了。”

  容哥儿只顾留心窗外飞而⼊的暗器,却不料从后门外亦有強敌伺守。

  这一瞬间,容哥儿忽然警觉自己中人之计,连那成大威,恐亦是假冒独臂拐仙的弟子⾝份。

  他习剑有成,心知处境越是险恶,越要保持镇静,回目一瞥,只见一个全⾝黑⾐,头上带着铁罩的大汉,堵在门口,当下左手一伸,取过放在案上的至尊剑,冷冷喝道:

  “阁下什么人?”

  那黑⾐人缓缓说道:“不用问我的⾝份,你如想留住命,只有一途,那就是乖乖献出⽟蛙。”

  容哥儿暗中咬牙,⾼声说道:“成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目光转动,哪里还有成大威的影儿,竟然不知他躲往何处?

  这刹那间,容哥儿感到自己孤独的处在一种险恶的环境中,不但在这福寿轩外,布満着強敌,而且在这雅室中,⾝边四周,也布満着死亡的陷阱。

  但这突然的变化,也起了他的豪情,长啸一声,大步向门口行去。

  那全⾝黑⾐,头上戴着铁罩的大汉,静静站在雅室门口,冷月下像一座木刻泥塑的神像。

  容哥儿长剑挥起,冷冷地说道:“让开路!”

  那大汉缓缓举起手中一杯奇形兵刃万字梅花夺,沉声说道:“在你的⾝后、左右,潜伏着两大⾼手,福寿轩外,更是⾼手云集,你有多大能耐,一人之力,敢和数十⾼手抗拒?”容哥儿长长昅了一口气,长剑平横前;怒声喝道:“卑劣手段,鬼城伎俩,在下已经领教了。”陡然一剑“分云取月”刺了过去。

  那黑⾐人手中万字梅花夺,乃是一种奇形的外门兵刃,专以用来封锁刀剑一类兵器,眼看容哥儿一剑刺来,立时疾快地向上一封,横向剑上挡去。

  容哥儿虽然未见过这等奇形的外门兵刃,但他却听⺟亲说过,凡是奇形的兵刃,大都有锁拿兵刃之用,当下腕势一沉,剑势忽变,疾向那黑⾐人右腿之上削去。

  那黑⾐人似是未料到容哥儿剑势变得如此迅速,不噤骇然后退了一步。

  容哥儿一剑抢得先机,不容对方有缓气还手之机,长剑运出刷刷一连三剑。

  这三剑势道奇快,迫得那黑⾐人,连连向后退避了四五尺远。

  原来,他手中的梅花夺,在容哥儿快剑攻击下一直无法施展,完全没有还手之能。

  容哥儿目光一转扫掠了室外庭院一眼,正待举步追出,突然一缕劲气,袭向⾝后,匆忙反手一剑,削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被那快速的剑势击落。

  容哥儿虽然自力过人,但他适才注视室外景物,月光明亮,陡然间回目望来,顿觉室中一片黑暗,自难见物。

  正待运⾜自力,搜出室中強敌,尤以那假冒独臂拐仙弟子成大威的人,更是可恶之极,纵然不能生擒于他,和那独臂拐仙对质,亦必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心念转动之间,突觉手腕之上一疼,五指一松,长剑脫手落地。

  凝目望去,只见手腕之上钉⼊了一枚子午钉,深⼊半寸有余,不噤心头一震,急快地闪人门后。

  只听室內暗影中传来一声冷笑,道:“那子午钉上,淬有剧毒,子不见午,午不见于,六个时辰之內,必死无疑,除了我独门解药之外,别无可救之法,阁下已是必死之人,留在那⽟蛙何用?何不以⽟蛙换解药?

  容哥儿暗中运气相试,果然伤处有些⿇木,暗中咬牙,‮子套‬腕上的子午钉,握在左手,一语不发。

  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耳际间响起了成大威的声音道:“容兄,那子午钉确实经剧毒淬练的炼独门暗器,末得独门解药,无法阻止那毒发作,如其毒发而亡,何不以至蛙换解药。”

  容哥儿一面运气,闭住石臂⽳道,不使剧毒蔓延,一面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份?

  和独臂拐仙有何渊源?”

  成大威冷冷一笑,道:“容兄一定要知道吗?”

  容哥儿道:“在下如若不知內情,死难瞑目。”

  成大威道:“好!容兄既如此说,兄弟只好据实相告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兄弟并不识那独臂拐仙。”

  容哥儿道:“那你是假冒的了。”

  成大威道:‘那独臂拐仙确有一个弟子,名叫成大威,而且那人确也在长安城中,奉命接应容兄,只可惜他晚到一步,被兄弟抢了一个先着罢了,兄弟只不过是假冒那成大威了。”哈哈大笑一阵,接道:“容兄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难辨真伪,也还罢了,可笑那⻩十峰,乃一帮之主,竟然也被兄弟瞒过。”

  容哥儿道:“那⻩帮主乃堂堂正正的英雄人物,如何会想到尔等这鬼城伎俩。”

  成大威笑道:“容兄错了,江湖之上,斗智斗力,各凭手段,彼此为敌,自不容慈善心肠,有道是兵不厌诈,愈诈愈好。”(LS:说得对极了)

  容哥儿冷冷说道:“阁下小心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兄弟要把这枚子午针原物奉还。”

  但闻那室门口处的黑⾐人,冷冷说道:“既是劝他不醒,那也不再费⾆了。”⾝子一侧,直向屋中行来。

  容哥儿左手一招,子午钉脫手飞出,击向成大威发话之处,紧随着用左手‮子套‬至尊剑,击⾝那黑⾐人。只听砰然一声大震,正击在那黑⾐人头罩之上。

  这一声力道甚重,那黑⾐人虽有头罩护⾝,但也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那黑⾐人大喝一声,陡然一提万字梅花夺,直点过来。

  他忽然觉得手中的至尊剑轻了很多,心中暗自恨道:“本来是一块锈铁,美其名为至尊剑。”这只是潜在的意识,陡然间泛上心头。那念头来得如电光一闪,眼下已然是奇变横生。

  只听一阵金铁鸣的连响,那黑⾐人手中的万字梅花夺,突然间碎成数段,散落了一堆。

  这意外的变化,反使容哥儿怔了一怔,还未来得及举起手中至尊剑来瞧看,那头戴铁罩的黑⾐人,突然一仰,向后倒去,砰然一声,摔倒地上。

  容哥儿缓缓举起手中的至尊剑望去,只见那至尊剑,成了一个宽约二指,长不过一尺三寸的短剑,仍然全⾝为黑,瞧不出一点光亮,但却有着森森人的寒气。

  但闻成大威的声音,由暗影中传了过来,道:“秦兄,伤得很重,吗?”

  容哥儿警觉陡生,一伏⾝,窜出门外。

  抬头看去,只见十几个劲装大汉,环守三面,个个手执兵刃,蓄势待敌。

  容哥儿心中大怒道:“看来今夜非得大开杀戒不可”正待挥剑而上,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右手中了毒钉,毒已然发作,如何能和人动手?”当下一仰⾝,重又退返室中,一个大转⾝隐⼊门后。来去之间,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这是容哥儿有生以来,从未经历的险恶之境,室外強敌环伺,不但有好多⾼手,房內暗影中,也隐着強敌,一室之间,数尺之隔,暗器施袭,更是防不胜多,再加上他腕上毒伤,逐渐发作,一条右臂已经整个⿇木起来。

  但那黑⾐人之死,似是已使那假冒成大威的大汉受了很大的震动,竟然不敢再出手施袭。

  容哥儿一面強行运气,闭住右臂上的⽳道,不让毒气內侵,一面忖思脫⾝对之策。

  只听一个冷漠苍劲的声音,由外传来,道:“施放毒烟…”

  语声未落,那倒在地上的黑⾐人,忽然⾝而起,取下头上铁罩,摔在地上,喝道:

  “不能施放毒…”一句话没有说完,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鲜⾎,倒地而逝。原来,容哥儿那挥手一击,用出了生平之力,击碎了铁罩,伤了那人大脑,而不自知那黑⾐人強行运气,攻出一招,已然难再支撑,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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