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双访江府
又穿过两重庭院,到了內室。
那带路老奴停下脚步,道:“蓝夫人在堂內恭候,老⾝已代你通报过了,相公!请进去吧!”
江晓峰“嗯”了一声,暗自提一口气,缓步向室內行去。
呼延啸正待举步随行,却被那老妇一伸手,挡住了去路,道:“你们公子一人晋见夫人就成了,用不到你随行。”
呼延啸微微一笑,道:“在下从来不离我家公子。”
大踏一步,由那老妇⾝旁闪过。
那老奴亦是行家,只看呼延啸那一步,已知遇上了⾼手,正待再行出手拦阻,突闻內里传出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让他们进来吧!”
那老权应了一声,退到一侧。
江晓峰举步⼊门,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目姣好的中年妇人,一⾝青⾐,端坐在內堂正中一张⽩垫子⽔待之上。
目光转动,只见空中布置很简单,地上铺着一张⽩⾊⽑毡,和几张铺着⽩垫子的木椅。
那中年夫人打量了江晓峰和呼延啸一眼,道:“两位请坐。”
江晓峰缓缓在一张木椅之上坐下,道:“惊扰夫人了。”
中年夫人淡淡一笑,道:“听⻩娘传报。两位非要面见老⾝不可?”
江晓峰道:“咱们有事求见蓝大侠,蓝大侠不在府上,只好告姓名!
江晓峰道:“在下江晓峰。”
蓝夫人微一颔首,道:“姓名很,似是听拙夫谈过…”
语声一顿,道:“江相公此番到我蓝府,不知有何见教!”
江晓峰略一沉昑,道:“夫人的沉着气度,好生叫在下佩服。”
蓝夫人道:“江相公有什么事还是直截了当的脫出来吧!
拙夫不在,老⾝不便留客过久“。
江晓峰道:“夫人快人快语,在下直说了…”
轻轻咳了一声,道。“蓝大下手创天道教,气呑河岳,有心要兼并天下武林,夫人想是早已知晓的了!”
蓝夫人道:“拙夫的事,老⾝素不多问,两位若只是探问此事,老⾝无可奉告。”
江晓峰冷冷说道:“夫人推的⼲净啊!”蓝夫人道:“你小小年纪,如此无礼,老嬷送客!”
那老组应声而⼊。
汪晓峰冷笑一声,道:“蓝夫人,我们既然进⼊了蓝府,岂能轻易被夫人喝退么?”
蓝夫人右手一挥、示意⻩妈览了,道:“江相公言中之意,想老⾝甚多不解,可否明⽩见示?”
江晓峰道:“蓝大侠在武林中所作所为,夫人难道一点也不知道么?”
蓝夫人道:“老⾝素来不问拙夫的事。”
江晓峰道:“令媛呢?难道夫人也不问么?”
蓝夫人脸⾊一变,道:“江相公不觉着问的太多了么?”
江晓峰道:“如是咱们没有问话的胆气,也不敢求见夫人了。”
蓝夫人略一沉昑,道:“如是老⾝不愿回答呢?”
江晓峰道:“蓝天义一⾝武功,超凡绝俗,想必夫人亦从尊夫处学得甚多绝技了!”
这几句,语中带刻,言下之意,已有着挑战意味。
蓝夫人级级站起⾝子,道:“江相公如是自负英雄好汉,何不去找拙夫较量,迫老⾝一个女流出手,不觉有伤作为英雄气度么?”
这几句话,大出了江晓峰的意料之外。不噤听得蓝夫人已然离位,接着:“两位请吧!老⾝不送了。”
江晓峰大感羞急,纵⾝一跃,拦住了蓝夫人的去路,道:“夫人虽然说的有理,但我等既然来了,岂能轻易离此!”
蓝夫人突然回手一抓,抓住了江晓峰的右腕。
这一招,不但快速无比,而且奇幻绝伦,江晓峰竟然是无法避开。
江晓峰正待运气挣扎,那蓝夫人突然正相加力,扣紧了江晓峰的脉⽳。
呼延佩大吃一惊,急急喝道:“放手!”
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蓝夫人五指一带,竟把江晓峰的⾝体,挡着盾牌,向呼延啸的掌势。
呼延啸总总收掌,退后了三步。
_冷冷说道:“夫人如不放人,老夫就放火烧了你们这座豪华宅院。”
蓝夫人冷冷说道:“也烧死江相公。”
江晓峰脉⽳被扣,半⾝⿇木,心中却又懊恼异常,暗暗自道:“江晓峰啊!江晓峰!你明明知道这蓝府中凶险重重,竟然是一点也不留心,被人一把扣住了脉⽳。”
其实,蓝夫人那回手一招。涵使江晓峰有着出其不意之感,主要还是蓝夫人找术奇幻,叫人莫可预测。
呼延啸道:“如若咱们必死,那就只好同归于尽了。”
蓝夫人道:“我不信你真感烧此宅!”
牵着江晓峰行去。她头未回顾,但却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不论那呼延怎样转变自己的角度。那蓝夫人,总是若有意着无意的转动那江晓峰的⾝子,每次都很然的挡住了那呼延啸出手的机会。
江晓峰被那蓝夫人拖着,行人了一座花园之中。
他心中十分懊恼痛苦,但却又无挣扎之能,只好任人拖着走路。
呼延啸心中又急又气,大声喝道:“夫人不放人,休怪在下无礼了!”
蓝夫人陡然停下脚步,放开了江晓峰的右腕,指指花园分侧一个圆门,道:“你们走吧!从那小圆门中出去。”
江晓峰突遇两步暗中运气活动了一下⾎脉。道:“夫人的武功⾼強,手法更奇特,确是叫人佩服…”
蓝夫人冷笑一声,道:“我这蓝府之中,十分清静,老⾝也不愿手沾⾎腥,你们快请吧!”
江晓峰道:“在下被夫人一招擒住,理该认败而去。”
蓝夫人厉声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呢?”
江晓峰道:“在下还有一点不服。”
蓝夫人道:“你还要如何?”
江晓峰道:“刚才夫人一招拿住了在下的手腕,手法固是奇奥莫测,不过,在下感觉到,因没有防备,亦是重要原因。”
蓝夫人目光转动,打量了江晓峰一眼,道:“你几岁了?”
这句话问的大离本题,江晓峰微微一怔,道:“这也和动手有关么?”
蓝夫人道:“我问你几岁了?”
江晓峰道:“在下十九岁。”
蓝夫人道:“不及弱冠之年,死了太可惜,孩子,快走吧!不要我出手。”
突然转过⾝子,缓步而去。
这蓝夫人的沉着冷静,不仅使江晓峰动中敬佩,就是那呼延啸也是暗自佩服。
望着蓝夫人渐远的背影,江晓峰突然大声叫道:“夫人小心了,在下不愿暗袭。”
蓝夫人缓步而行,不快不慢,似是本没有听到江晓峰呼叫之言。
江晓峰突然纵⾝而起,人如飞鸟般,直扑过去,右手五指箕张,抓向那蓝夫人的后背。
蓝夫人头未回顾,⾝未转动,右手四拍一掌,正好把江晓峰的攻来之势封住。
江晓峰收住护击之势。右肘关节正好要控在蓝夫人助五指之上,只好一沉丹田翰气。落下了⾝子,不噤一呆。
蓝夫人突然加快脚步,转过一重花树不见。
江晓峰呆呆的望着那蓝夫人消失的背影出神。
呼延啸快步行了过来,道:“孩子,咱们走吧,这蓝夫人的武功太⾼,⾼的叫人莫可预测,而且这蓝府中的形势,也有甚多奇怪之处,个中甚多可疑,咱们不用停留在这里了。”
江晓峰也觉着,如若那蓝夫人存了杀害自己之心,此刻早已没了命,但彼此敌对相处,她又为什么手下留情?难道真如她所言,不愿手沾⾎腥么?一个人如是不愿手沾⾎腥;那岂不是个大大的好人么?
他心中念头百转,也就不过是睡眼工夫,回头应道:“叔叔说的是,咱们应该走了。”
两人依照那蓝夫人的指示,穿过花园而行,从花园小门中出去。
江晓峰低声说道:“叔叔说这花园之中,甚多奇怪之处,小侄也有同感,但小侄却无法说出內情,还望叔叔见告。
呼延啸低声说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咱们回到客栈中再说。”
江晓峰点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奔回客栈。
回到客栈后,呼延啸掩上房门,才长长吁了口气,道:“孩子。你瞧那蓝府之中的形势。像不像个争霸武林人物的住宅。”
江晓峰道:“不错,小侄也感觉到。那蓝府中似是全无戒备。
呼延啸道:“而且老夫观察那蓝夫人,愁眉深锁,似是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般。”
江晓峰道:“蓝夫人不似一个坏人,小侄亦有同感。”
呼延啸道:“就老夫所知,蓝天义夫妇相处,一直是⽔啂融,相敬如宾,也许蓝夫人不同意蓝天义这番争霸江湖的举动,但又格于夫妇之情,不便出言阻止,所以留在蓝府未参与蓝天义的…”
只听室外又传来一声阵低昑道:“专解人间疑难,论武林祸福。
呼延啸霍然打开木门,转目望去,只见一个⾝着士布⾐褂,肩上扛着一个⽩布招牌的人,正自大步向前行去,招牌上写着:“神算子铁口论相”
呼延啸急急叫道:“看相的。”
那士有着老者,转过⾝子微微一笑道:“玩鸟的,山不转路转,你又重⼊江湖了。”
呼延啸轻轻叹息一声,道:“果然是你,请进来坐。”
只听两人对话,江晓峰已知来人正是心慕已久的“神算子”
王修,不觉留神打量了来人一阵。
只见他修眉凤目,年约五旬以上,前飘着一片花⽩十髯。呼延啸一面肃客⼊室,一面说道:“王兄好眼力,老夫已脫下彩⾐,经过易容,仍被王兄一眼就瞧了出来。”
“神算子”王修行⼊室中,放下招牌,随手掩上房门,道:“你们见过蓝夫人了?”
呼延啸微微一怔,道:“你这算命的,难道一直盯着我们么?”
王修道:“难道呼延兄认为,咱们这次相遇,当真是巧合么?”
呼延啸道:“你跟踪别人,老夫相信,你能跟踪兄弟,却叫我心中有些不服气。”
王修道:“因为你乘雕飞行,是么?”
呼延啸道:“不错,我不相信你也能骑个大鸟迫在老夫⾝后?”
“神算子”王修哈哈一笑道:“当今世界,除了你呼延兄之外,只怕再无第二个人能够骑鸟飞行了。”
呼延啸道:“啊!你既不能骑鸟飞行,如何能够追踪兄弟呢!
“神算子”王修笑道:“兄弟不能骑马飞行,但我可以在镇江等你们。”
呼延啸微微一笑,道:“兄弟也忘记了一件事,王兄是‘神算子’,一向料事如神。”
王修神⾊郑重的说道:“兄弟到镇江已然数⽇了,心中虽想到蓝府中查看一下,但却因顾虑过多,一直没有决定,想不到,两位一到镇江。就到了蓝府中去,这份豪气,兄弟十分敬服。”
呼延啸想到蓝府中的际遇,不觉脸上一热,讪讪说道:“我们此行,并未讨得便宜。”
王修神情肃然的道:“两位可是见到蓝夫人了?”
呼延啸点点头,道:“不错,正是遇上了蓝夫人。”
王修道:“两位和她动过手么?”
江晓峰接道:“晚辈和她试了两招,那蓝夫人武功奇⾼,晚辈简直没有还手的机会。”
王修道:“你是金蝉步的传人?”
江晓峰道:“晚辈江晓峰。”
王修道:“我听过你的名宇…”
语声微微一顿,接进也许就是个中的原因了!“
呼延啸道:“王兄言中之意,兄弟一点也听不明⽩。”
王修道:“有一件事情,吓延兄是否觉着很奇怪呢?”
呼延啸道:“什么事?”
王修道。“蓝天义万事具备,但却突然蛰伏不动。”
呼延啸道:“所以,江湖上才这么一片平静。”
王修道:“蓝天义发动这次武林大变的事,已然逐渐在江湖上传布开去,时间拖延的意久,对那蓝天义愈是不利,就目下江湖情势而论,实是找不出一个阻止那蓝天义发动大变的原因。”
呼延啸道:“难道这会和蓝夫人有关么?”
王修道:“找不出外在原因,只好转在他们內部找了,唯一能够阻止那蓝天义发动这次大变的,就是他的夫人了。”
呼延啸叹道:“不论何等复杂的事,只要经你王修一分析,立刻间执可以⽔落石出。”
王修笑道:“呼延兄不用捧我,兄弟只不过是对事论章的比较深刻一些罢了,呼兄弟在未见那蓝夫人之前。此一论断,还是不敢肯定。”
呼经啸道:“除此之外,确也别无原因,大概是不会错了。”
王修道:“就算那蓝天义,暂时蛰伏不动确是因了蓝夫人的关系,但他们总是夫。而且那蓝夫人一向是出了名的贤淑之人,最后仍然要屈服在蓝天义的坚持之下…”
江晓峰道:“这么说来,那蓝夫人的力量很大了。大的能使蓝天义不敢轻举妄动。”
王修道:“过去,我对此点,亦觉着有些可疑,因为武林中一直传着那蓝天义的名字,却未闻益夫人的大名,因此那蓝夫人是一位何样的人物,本就无法预测,但经两位证实,在下的推断又向前接近了一步,那蓝夫人并非是只凭藉夫之情,响那蓝天义,而是别有所持…”
呼延啸道:“王兄之意,可是说那蓝夫人武功⾼过蓝天义么?”
王修道:“这个,在下不敢妄论,不过,蓝天义既已发动,决非单纯一点夫之情,所能影响,蓝天义能够蛰伏不动,⾜见那蓝夫人有一种力量,能够使那蓝天义心悦诚服,不敢妄动。”
呼延啸奇道:“就算那蓝夫人武功⾼过蓝天义,但也不会強过很多,如若蓝天义真是不肯听从,尽可以仗人数众多,和蓝夫人一较胜负。”
王修道:“我也这么想,所以,感觉得其中有很多使外人无法了然的內情。”
江晓峰道:“人算不如天算,那蓝天义不能及时发动。总算给了武林道上一个缓冲的时间。”
王修道:“虽然蓝天义已经发动,但武林中仍有大部份人不肯相信,就算蓝天义再晚半年行动,江湖上还是没有一股力量能和他们对抗,所以,在下要找出原因;最好能使那原因扩大,不让它消灭,能使蓝天义及时回头更好,至少也可使它多延长一些时间。”
呼延啸道:“王兄一向有‘神算”之称,料事如神,想必早已有成算了?“
王修摇头摇,道:“没有,对此事;在下也一直想不出真正的內情,何况他们夫情义深重,间不疏亲,纵有离间之法,也不敢对两人妄用。一个不巧,反将是弄巧成拙,促使他们夫和好。”
呼延啸略一沉昑,笑道:“如是你‘神算子’没有法子,当今之世,又有何人能出良策呢?”
王修道:“世间谋策,少有十全十美,算一算,胜的稍多,就可以放手击行,但此事太过重大了,那蓝夫人又是素少在江湖上露面之人,兄弟也无法知晓她的格,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所以就不敢妄动。
呼延啸叹息一声,道:“你没有良策,和我商量,那岂不是问路于盲了么?”
王修微微一笑,道:“但见了两位,兄弟倒想起了一个法子,可是要借重这位江世兄,助我一臂之力。
呼延啸道:“他小小年纪,如何能够涉险?你如要用人,老朽愿为王兄效劳。
王修笑道:“江世兄的为人,兄弟已从公孙成口中听过。”
江晓峰接道:“老前辈见过公孙前辈了?”
王修点点头,道:“还见过方秀梅和常明,对江世兄的为人生,稍有了解。”
呼延啸接道:“王兄,可是觉着兄弟不如他么?”
王修道:“呼延兄不用误会,兄弟借用江世兄的用心,并非要他和人动手?”
呼延啸沉昑了一阵,道:“这个可以,不过,王兄要先得把话说清楚,兄弟衡量一下,才能答复,如是王兄不先把话说明⽩,就算他答应了,我也不肯答应”
王修略一沉昑,道:“江世兄和那蓝天义的女儿很,是么?”
呼延啸道:“这个兄弟不知…”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道:“孩子,可有这件事么?”
江晓峰造:“只是认识但那蓝家风对我并无好感!”
王修笑道:“那只是江小弟的想法,在下听公孙成谈过已往之事,总觉着那蓝姑娘对世兄并非无情。”
呼延啸道:“王兄,蓝家风的事,和那蓝夫人有何关连?”
王修道:“呼延啸忘了,那蓝家风是蓝夫人的女儿,⺟女连心,岂能无关?”
呼延啸沉昑了道:“她们是⺟女⾝份,还算有那关连,但这和江晓峰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王修道:“江晓峰和蓝家凤有关,蓝家风是蓝夫人的女儿,这么算起来,岂不是他们都有了关系了么?”
呼延啸道:“你⼲脆说明⽩吧,要他如何?”
王修道:“我要借那江世兄的招牌求见蓝夫人。”
呼延啸道:“蓝夫人不会再见你,尤其是经我们一闹,更不会见客了。”
王修道:“那是一般访客而言,如若和她的女儿有关。自是另当别论了。”
江晓峰道:“王老前辈,在下和那蓝家凤全无半点关系,王老前辈如把在下扯上,岂不是…”
王修微微一笑,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逮,这件事,对你百利无一害,你不妨打听打听,跟我王修同行的人又有谁吃过亏了?”
江晓峰道:“但在下和那蓝家风确然是全无瓜葛,要我如何开口呢?”
王修道:“不用你开口,一切都由我应对,你只管点头就是。”
江晓峰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咱们要如何行动?”
王修道:“再回蓝府中一趟。”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咱们几时动⾝?”
王修道:“立刻。”放下招牌,站起⾝子,大步向外行。
江晓峰无可奈何,只好跟在王修⾝后而行。
吁延啸冷肃的说道:“王兄,兄弟不管你的神算是否灵验,都若是我江贤侄受到了伤害,你也不用回来了,我驱使天下鸟群,把你啄的尸骨不剩。”
王修笑道:“好吧!不过,你先看好我的招牌。”
加快脚步向外行去。两人行出客栈,重又奔向蓝府中去…
王修回顾了江晓峰一眼,低声说道:“呼延啸一向对人冷淡,怎的对你却是爱护备至,甘愿份作者仆,追随相护?”
江晓峰道:“这也许是缘份吧。”
王修道:“也许还别有內情…”
淡淡一笑,扯过话题,道:“江世兄,我想请教一事,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江晓峰道:“什么事?”
王修道:“我是从公孙成口中,听出江世兄和蓝家风的事,现在,我想知晓江世兄心中的事。”
江晓峰道:“我心中,我心中…”
王修接道:“你心中对那蓝家凤究竟如何?”
江晓峰道:“蓝家凤已和⾎手门中的⾼文超订了婚约。”
王修道:“那是人家的事,我只问你心中如何一个想法?”
江晓峰大感为难的道:“那一方面?”
王修道:“你对那蓝家风的印象如何?”
江晓峰道:“印象很好。”
王修笑道:“这就够了,老夫要知道你心中所思,和蓝夫人谈起来时,才能够应对得体。”
两人一路谈笑,不觉间已到蓝府前面。
王修道:“江世兄,叫门去吧!”
江晓峰略一犹豫,行向前去,叩动门环。
片刻之间,一个老奴启开木门。
那老奴仍是早上开门的人,打量了江晓峰一眼,道:“你又来作什么?”
王修抢前一步,道:“在下‘神算子’王修,求见蓝夫人。”
开门老妪道:“夫人不见男客。”
王修道:“有劳通告,就说在下为了蓝家风蓝姑娘而来。”
那老妪道:“为了我家姐小?”
王修道:“不错,在下为了蓝家风而来。”
老妪道:“好吧!老⾝代你通报一声…”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最好君子一些,不要越墙而人。”
砰然一声,关上⽔门而去。
江晓峰望着那关起的木门,道:“如若是她不肯代咱们通报,咱们应当如何?”
王修笑道:“那老婆子么!没有不通报的胆子,致于那蓝夫人,如若听了我王修的名字!想她决然不会拒见。”
江晓峰口中答应,心中却仍是有些怀疑。
两人在门外等约一刻工夫,木门呀然而开,那老妪打量了王修一眼,道:“听说那‘神算子’算命算的很灵?”
王修道:“相属天生,命由人定,个中之理,甚为玄妙。”
那老妪嗯了一声,道:“夫人在內厅候驾,两位请随着⾝行动。不可自作主意。”
王修一拱手,道:“有劳带路。”
两人过去,那老妪掩上了大门,转⾝而行。
王修、江晓峰,鱼贯随在⾝后。
穿过了花树庭院,直到后堂。
那带路老妪,停留在大门口处,欠⾝说道:“夫人在厅內候驾。
王修举步人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着青⾐的中年美妇,端坐在一张锦墩之上。
王修一抱拳,道:“见过蓝夫人。”
蓝夫人微微一欠⾝,道:“请坐。
王修退到一侧锦墩上坐下。
蓝夫人目先转注到江晓峰的脸上,冷冷的接道:“年轻人,一个人只能死一次,你要好好的珍惜才是。
江晓峰道:“谢蓝夫人今晨不杀之恩。
蓝夫人道:“但你还有勇气再来。
江晓峰道:“人都难免一死,但如死得心安理得,那就死而无憾了。”
蓝天人道:“嗯!好一个心安理得!你坐下吧!”
江晓峰道:“在下谢坐。”紧旁那三修⾝侧,坐了下去。
蓝夫人道:“久闻‘神算子’才慧过人,铁口论命,今⽇有幸一会。”
王修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登,夫人见笑了。”
蓝夫人道:“也许一般人,只认为你王修是一位相人⾼手…”
王修微微一笑,道:“夫人呢?
蓝夫人道:“我虽然未见你之面,但却想到阁下决不至是一位论相看命的人物。”
王修道:“夫人太⾼估在下了。”
蓝夫人道:“阁下虽然尽力蔵锋敛刃,但我自信没有看错,阁下是內外兼修的⾼手。”
王修道:“夫人过奖了…”
语声一顿,接过:“在下要先行谢谢夫人。
蓝夫人道:“谢我什么?
王修道:“如非夫人阻止,目下江湖,早已经⾎雨腥风,那里还会有这等耝安的局面!”
蓝夫人双目里神光一闪,道:“阁下来此,只为了这件事么?”
王修道:“自然还有要事奉呈。”
蓝夫人道:“奉呈倒不敢当,什么事,还望明说出来。”
王修道:“蓝大侠不惜抛弃数十年辛苦造成的侠名,竟而生出统霸武林之念,想来,这其中必有原因。”
蓝夫人道:“你如此相问,是何用心?”
王修神情严肃的说。道:“如若夫人没有拦阻蓝大侠发动于前,在下也就不敢来打扰了…”
蓝天人接道:“这就是你的用心么?”
王修道:“夫人阻止了蓝大侠,使他没有造成杀劫,不但使武林中少了一场大动劫,也⾜证夫人是一位大智大意的人物,如若蓝大侠能够就此改变心意,仍不失武林同道的敬仰,使一场空前绝后的武林大劫,消失于无形之中。”
蓝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能够论人命相,定然是深博玄理,你觉着可能么?”
王修道:“夫人能阻止蓝大侠于一时,为何不能阻止他于永久。”
蓝夫人道:“阁下别忘了我是他的子。”
王修道:“这道理我明⽩,间不疏亲,不过,在下和夫人想辨明的是大是大非。他是你丈夫,你自是应该为他千秋万世的英名着想,纵然他恨你一时,但我相信他必有悔悟的一天,那时他对你必然感莫名。”
蓝夫人沉思一阵,道:“唉!晚了,太晚了。”
王修道:“大劫未成,悬崖勒马,何晚之有?”蓝夫人摇头摇,道:有很多原因,你不明⽩。“
王修道:“如若夫人有用在下之处,王某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长长吁一口气,一道:“除了我王某之外,武林中还有无数的英雄豪杰,都将会遵从夫人之命,为江湖正义效力。”
蓝夫人冷笑一声,道:“我明⽩了…”
王修道:“明⽩什么?”
蓝夫人道:“你们想推我出来,和我丈夫在江湖上对抗,是么?”
王修道:“也许事有可能,但在下并无此心。”
蓝夫人道:“你摆下圈套,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跳⼊圈套之中,这法子办不通。”
王修道:“夫人未免多疑了。”
淡淡一笑,接道:“有一桩事,在下想应该事先奉告夫人。”
蓝夫人道:“早该如此了,你应该先把所知告诉我,我应该如何自处,我自会抉择,如是想凭口⾆锋,从中挑拨,那你是枉费心机。”
王修道:“也许那蓝大侠还未了然,武林中形势,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容易,在下相信蓝大侠手创天道教,已有了完全的布署,但仍有很多事,却不能由他掌握。”
蓝夫人道:“我不明⽩你话中之意。”
王修道:“再明⽩些说,蓝大侠今⽇之变并非是全出偶然,而是早有准备了。”
蓝夫人点点头,道:“所以,他有着目下江湖上无与匹敌的力量。”
王修道:“他许那蓝大侠觉着自己的准备工作,十分隐秘,事实上,就在下所知,武林中早已有很多人知晓內情。”
蓝夫人道:“为什么他们不防患未然,如若有人能在我丈夫还未发动之前,给他一个警告,也许可以使他雄心尽消,悬崖勒马,如是大势已成,有如江河堤溃,再想遏止,谈何容易了。”
王修道:“夫人言虽有理,但只怪蓝大侠名气太大了,而且,在那准备之切,使人忽视,误认他准备人手,只为了保护丹书,魔令。”
蓝夫人道:“所以,武林中空有你‘神算子’这等能人,竟不能洞悉先机。
王修笑道:“那时虽然还不敢决定,但据在下所知,仍有人做了准备工作,万一蓝大侠动了谋霸江湖之念,也可兵来将挡。”
蓝夫人道:“什么人有此机心?”
王修道:“这个么?在下不能奉告。”
蓝夫人道:“多承指教,我都记下了。”
言下之意,似已有逐客之心。
王修急急说道:“在下还未得夫人允诺。”
蓝夫人道:“你要我允诺什么?”
王修道:“劝说蓝大侠及时回头。”
蓝夫人道:“我已尽了心力,但效用却是我们夫反目。”
王修道:“蓝大侠迟迟不敢发动,是因为对夫人心存忌惮。”
蓝夫人道:“不错,他怕把我急了,斩断夫情意,真的和他作对。”
王修道:“在下不敢劝夫人大义灭亲,但望夫人为天下苍生之故,能阻止这次浩劫。”
蓝夫人道:“他已恨我⼊骨,那里还会听我劝说!除非…”
王修道:“除非什么?”蓝夫人道:“除非我真的出面和他为敌,但也不过能阻他一时…”黯然一叹,道:“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王修道:“蓝大侠既然不念夫情意。夫人不应该和他一般。”
蓝夫人道:“是啊!一所以,我为难的很,想不出一个完全之策。”
王修道:“蓝大侠为名位所,沦⼊魔道。夫人既然对他有情,就该拯救他脫离苦海。”
蓝夫人双目中暴出清澈的神光,道:“你有什么⾼见,能使我阻他造劫江湖,又不伤我们夫情感?”
王修笑道:“事无两全,只有先让他恨你,而后,再使他心生感。
蓝夫人道:“还是一套老法子,要我出面和他作对?”
王修道:“夫人可以隐在暗处。
蓝夫人道:“那和明处有何不同,我不能眼看你们败下阵来,不予出手相援…”
语气突然冷漠,道:“大名鼎鼎的神算子,也不过如此而已,我们谈话已然够多,男女不便久处,两位可以请了。
王修道:“不淡蓝大侠,谈谈个令媛如何?”
蓝夫人道:“小女生?有什么好议的?”
王修道:“令媛有一个绰号,夫人想是早已知晓了?”
蓝夫人道:什么绰号?“
王修道:“江东第一娇。”
蓝夫人道:“这和武林大局有何关?”
王修道:“但在蓝大侠的眼中,令爱和武林大局有关了。”
蓝夫人奇道:“那是他亲生的女儿,我不信他会对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王修道:“她是蓝大侠手中一股力量。为了完成统霸江湖及美⾊。
蓝夫人冷笑一声,道:“王修胡言语,污蔑了小女。”
王修道:“在下自然是言有所本。
蓝夫人道:“证据何在?”
王修回顾了江晓峰道:“就在我⾝侧。”
蓝夫人双月转注在江晓峰的脸上,瞧了良久,道:“他怎么样。”
江晓峰心中忐忑不安,忖道:“原来王修带我来此,是要我作他策谋的证人…。
忖思之间、耳际间已响起那蓝夫人的声音,道:“姓江的,你有什么凭证,要据实说出,如有一字虚言,当心我取你之命!”
江晓峰迟迟疑疑的说道:“要我说什么呢?”
王修道:“夫人这等问法,只怕很难问出个所以然来。”
蓝夫人道:“那要如何一个问法?”
王修道:“是否可以让在下问给夫人听呢?”
蓝夫人道:“好吧!不过,你们如是事先串通好的。我也会听得出来。”
王修道:“王其在武林薄具声名,此等事,还不屑为。”
目光始到江晓峰的脸上,神⾊肃然的说道:“江世兄,咱们相见不过一两个时辰,在此之前,从未晤面,是么?”
江晓峰点点头,道:“不错,不知这和蓝家凤何关?”
王修道:“现在,你必夺说出內心的实真话,字字要发自肺腑,不能有一句虚言,须知,这关系着世间一位绝世美人的命运。”
江晓峰本不知要问什么,只好点点头,道:“晚辈怎敢说谎。”
王修道:“那很好,你对那蓝家凤的印象如何?”
江晓峰目光转动,只见那蓝夫人两道锐利的目光,正向自己投注过来,心中大感不安,但又不能不答王修的问话,只好说道:“蓝姑娘花枝一样,世间绝⾊…”
王修接道:“不赌蓝家风之美者,无目也,这个不用你夸奖了,我是问你个人对那蓝家风的印象如何?”
江晓峰偷瞧了蓝夫人一眼,见她脸上毫无悦⾊,而且又似是听得极为⼊神,接道:“不论何人、见过蓝家风都难忘怀。”
王修哈哈一笑,道:“啊!好个一见难忘。”
蓝夫人冷笑一声,道:“小女天生美,人人称赞,那似非小女之罪,也和她爹爹无关。”
王修微微一笑,也不辩驳,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接道:“那蓝姑娘一共和你见了几次面?”
江晓峰道:“蓝姑娘和晚辈见了三次…”
蓝夫人突然接口说道:“是小女一人和你见面呢?还是有人陪她同去?”
江晓峰道:“有两次是蓝姑娘单独和在下相见。”
蓝夫人嗯了一声,道:“她为什么要和你单独相见?”
江晓峰还未来及答话,王修抢先说道:“因为这位江世兄⾝上。有一把武林中人人视为奇主的夺命金剑。”
蓝夫人目光盯注在江晓峰⾝上瞧了一阵,道:“那夺命金剑之名,老⾝也听人说过,但却始终未曾见过,据说那夺命全剑,乃天下第一件恶毒兵刃,不知是真是假?”
王修道:“此事千真万确。”
蓝夫人道:“其故安在?”
王修道:“那金剑之中,有一只巧手工匠冶炼的強力弹簧,內蔵毒针,由创柄上的机关控制,因那毒外细小,出时无声无息,再加上弹簧劲道奇大。程极远,纵然武功⾼強的人,也难躲过,故而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恶毒兵刃。”
蓝夫人冷关一声,道:“只怕未必,或是那人武功不够⾼強,才会伤在毒针之下。”
王修笑道:“也许武功到了蓝夫人这出神人化之境,那暗器无法伤到,但江湖上的一般⾼手,听到那夺命金剑之名,无不退避三舍,蓝大侠如若能够取得夺命金剑,至少,可收一些镇庒武林的功效,如是夫人把夺命金剑和金顶丹书、天魔令相比较,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蓝夫人脸⾊一变,道:“你知道丹书、天魔令?”
王修微微一笑,道:“当今武林之中,大分人都知道那丹书。
魔令,落在了蓝大侠的手中。“
蓝夫人转过话题,道:“这和小女何关呢?”
蓝夫人口龄启动,言又止。
王修接道:“蓝大侠可以遣派蓝姑娘对付江少侠,亦可遣他去对付别人,如遇上老谋深算的人,或是不解风情的葬汉,令媛失⾝的成份极大,夫人对令媛,自己的唯一女儿,竟是一点也不怜惜。”
王修道:“蓝大侠志在统霸武林,亲情、道义,似是非他所计较了。”
蓝夫人沉昑了一阵,道:“多谢盛情,我自会想出应付之法。”
语声一顿,道:“王英雄如是别无他事,老⾝不敢多留了。”
王修笑道:“天下武林同道,眼看都将要论人悲惨苦难之中,难道蓝天义就能忍得下心,不予多问么?”
蓝夫人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能和自己的丈夫对垒于江湖之上。
王修道:“那是说蓝夫人也不管令媛了?
蓝夫人道:“小女的事,我自会有应对之策。”
王修站起⾝子,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此告别。”
回顾了江晓峰一眼,接道:“咱们走吧!”
大步向外行去。江晓峰站起⾝子,望着王修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这王修人称‘神算子’,传言中他似是有着料事如神之能,这次却毫无收获,看起来传言并不可信。”
心中念转,人却加快脚步,追在王修⾝后,低声问道:“咱们就这样走么了?”
王修道:“蓝夫人已下了逐客之令,咱们留此,岂不是无味的很?”
江晓峰不再多问,放步向前行去。直待将要行近大门时,王修突然回过头来,低声说道:“江世兄,如若我料断不错,那蓝夫人还会追咱们回去。
江晓峰道:“不可能吧!
王修微微一笑,还未来及省话,瞥见一个青⾐老妪,如飞而至。
王修道:“有劳相送了。
那青⾐老妪摇头摇,道:“我家夫人还有一事想向阁下请教,特命老⾝,追赶两位回去。
王修道:“那蓝夫人呢?
青⾐,老妪:“仍在客厅候驾。
江晓峰心中大感骇异的忖道:“这王修果有着人所难及之能。”
片刻之间,他对王修竟有着两种极端相反的看法。
王修抬头看看大⾊,道:“在下应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那青⾐老妪道:“老⾝已奉命为两位准备了午饭,我家夫人很想和两位多谈一谈。“
王修略一沉昑,道:“如此说来,感情难却,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又转⾝随在那老妪⾝后,行⼊了大厅之中。那蓝夫人仍然在大厅端坐,目注屋顶,呆呆出神。王修缓步行人大厅。一抱拳,道:“复蒙宠召,不知夫人有何赐教?
这一次,那蓝夫人大为客气,站起⾝子,道:“两位请坐吧!
我已命下人们备好了酒饭,两位请在此便餐。“
王修道:“太过打扰了。
蓝夫人叹息一声,道:“两位请坐吧!”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就妾观察所得,两位都是君子人物…”
王修道:“夫人过奖了。
蓝夫人道:“妾仔细的想过了阁下之言,觉着有很多事,你们说的十分有理。”
王修道:“夫人想已是有成竹了?”
蓝夫人道:“那倒不敢当,但妾倒是想借重大驾才慧,能使拙夫途知返,不但挽救拙夫一世清名,而且也可使江湖上免去一番杀动。”
王修道:“此乃在下来此之意,夫人如有此愿,在下将尽力协助。”
蓝夫人道:“唉!我已经尽了心力,为了劝阻他不要造劫江湖,弄得我们夫妇反目,数月以来,他已经带了⾼手,来此和我搏斗数次,每次都战到筋疲力尽之时,才肯离开…”
江晓峰吃了一惊,暗道:“原来,这蓝夫人已和蓝天义搏斗数阵,这女人为了武林正义,不惜和丈夫反目动手,倒是一位可钦可敬的人物。
但闻王修接道:“不知夫人是否可以说出和蓝大侠动手的经过情形?”
蓝夫人道:“他打不过我,每次都败在我的手中,我本有杀死他的机会,但我夫妇相处数十年,除了这一次反目之外,往⽇连一句争辩也未曾有过,要我如何能下得了手?不过…不过…”
默然一叹,住口不言。
王修道:“不过什么?夫人既然告诉了我们,还望能畅所言,在下能够明隙详细情形,在下亦可提供拙见,以供夫人参考。”
蓝夫人道:“但他一旦有能力杀死我时,决然不会放过我,他目下迟迟不敢发动,唯一的顾虑就是我,但他每一次和我动手,武功似乎是都有长进,如若再过一段时间,也许我就非他敌手了。”
王修神情严肃的说道:“就夫人的估计,还需要多少时间,蓝大侠可以胜过夫人?”
蓝夫人沉昑了一阵,道:“就这几次动手的情形而言,如若再有三次搏斗的机会他就有胜我的可能了,每一月一次计算。
那就是要有三个月的时光,他的武功,就有超越我的可能。“
王修道:“那是说蓝大侠,智慧绝人,每一次和夫人相搏之后,都会有很大的进步,是么?”
蓝夫人道:“他并非世间第一等的才慧人物,如若他的才慧真能够超越过我,我早就不是他的敌手了。”
王修道:“那又是为了何故呢?”
蓝夫人道:“因为金顶丹书和天魔令都在他的手中,他败一次,都从丹书、魔令中找出克制我的武功,我比他強有限,再有几次之后我自然非他之敌了。”
王修沉昑了一阵,道:“在下有一得之愚、提供夫人卓裁。”
蓝夫人道:“先生乃武林之中大名鼎鼎的博学人物,必良策教我。”
王修道:“说出来惭愧的很,在下觉着,夫人不能杀他难道不能生擒他么?”
蓝夫人思索了片刻,道:“前几次,我也许有生擒他的耐,但现在…是否还有这份本领,那就很难说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直:“再说,就算我能够生擒了蓝天义那又如何处置呢?”
王修道:“如若生擒了蓝大侠,自然先以夫情份说服他,如是蓝大侠执意不允,在下当邀请当代武林中几位⾝崇⾼之人,再行说服,劝得他回头为止。”
蓝夫人摇头摇,道:“此事只怕不易。他心中对我怀恨极深,我再把他生擒与你们之手,这个死结,只怕是很难开,尤其是被我生擒,他决然不肯答允回头…”
王修道:“夫人觉着应该如何?”
蓝夫人道:“那时只有两个法子对付他了,一个是废去他的武功,另一个万法是把他杀死。”
王修道:“在这两策之间,还有一法,那就是把他长期困噤。”
蓝夫人道:“他这些年中,一直策划谋霸武林的事,没专心练武,如若再给他一个被囚牢狱的机会,将使他武功更上一层楼,有一天,他会脫囚而出,那时,武林之中,只怕再也无人能制服他了。”
王修道:“照夫人的说法,拟乎是只有…”
他为人稳健,说了一半,就往口不言。“
蓝夫人接道:“只有杀了他,或是废了他全⾝的武功,才算有用。”
王修道:“但夫人和他夫之义,自是不忍下手,也不愿别人下手加害蓝大侠,是么?”
蓝夫人道:“抛去夫清义不说,他此刻也未犯件么江湖大忌,也未妄伤一个好人,杀他的罪名,实也无法找出。”
正在此时,江晓峰突然接道:“在下已亲眼看到了一位武林人物,被他们打成重伤而死…”
蓝夫人怔了一怔,接道:“什么人?”
江晓峰道:“闵⽟祥。”
蓝夫人道:“你是亲眼看到么?
江晓峰道:“亲目所见,也许他不是蓝大侠亲手所伤,但总不能说和蓝大侠毫无关连。”
蓝夫人脸上泛现出痛苦之⾊,沉昑了良久,道:“蓝天义可能无义,但我却不能无情,我一天活在世上,他就有着重重顾虑不太敢放手施为,但他手下已然罗致了无数的⾼手,那些人中,有不少恶毒小人,明易躲,暗箭难防,总有一天,他会把我害死…”
王修道:“你们之间,是一场很奇怪的搏斗,你虽然武功过人很多,但在这一场搏斗之中、却已经败了一半,不论双方的消长如何,最后,夫人非一败涂地不可,因为夫人没有伤害对方之心,而对方却能不择手段的对付夫人,更糟的是,那蓝大侠心中已知晓夫人不会伤他,两位心理状况,极不平衡,这一场搏斗之中。
谁胜谁负,不言而喻了。“
蓝夫人道:“这才是我请两位回来的真正原因。”
“神算子”王修,虽然是极为沉着,冷静的人,但此劾也无法掩护他內心的喜悦。脸上闪掠过一抹愉之⾊。但那愉之⾊一间即逝,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蓝夫人目光转往在江晓峰的⾝上,口中说道:“王大侠,你精通相人之术,你看他的骨格、品如何?”
王修道:“骨格清奇,乃上好的练武之材,品忠厚,不是奷滑人物。”
蓝夫人道:“你不是过奖之词么?”
王修道:“在下之言,字字出于肺腑,如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
蓝夫人道:“很难得,你肯立下如此重誓。”
江晓峰听两人谈重点,突然转到了自己的⾝上,心中不明所以,呆呆的望着两人出神。
蓝夫人道:“如若我要找一个人,传我⾐钵,他是否是最合适的人呢?”
王修道:“就在下所见,江世兄应该是最恰当的人选了。”
蓝夫人微微颔首,道:“只可惜他江湖上的阅历大少,难是蓝天义和蓝福的敌手。”
王修道:“如若夫人肯授他武功,在下愿尽全力,助他为维护武林正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蓝夫人道:“你若肯全力助他,我自然可以放心,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要你们答允。
王修道:“夫人请说,在下等洗耳恭听。”
道夫人望着“神算子”王修,正容道:“蓝天义虽然不义,但你们要尽力劝他,他一生行侠仗义,并无恶迹,至少你们要饶他三次不死。”
王修点点头,道:“夫人吩咐,我等自然遵从。”
蓝夫人道:“第二件事,和小女有关了,你们要答允我不能伤害她,就算她手染⾎腥,罪大恶极,你们也要宽恕她。”王修道:“在下答允夫人。”
蓝夫人道:“第三件事,你们要为小女安排一个归宿,但不能背她心意。”
王修道:“我明⽩夫人用心,在下当全力促成。”
蓝夫人道:“唉!这三件事,也算是我三个心愿,我相信王兄是一位言而有信的人,答应了,不会不算。”王修正⾊说道:“我王修答允夫人的事,如若不尽全力,要我死于剑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蓝夫人微微一笑,道:“王兄言重了。”
王修大声喝道:“江世兄,还不快拜师⽗!”两人方才谈说之言,江晓峰都已经听得明⽩,略一沉昑,站起⾝子,对蓝夫人拜了下去。“
蓝夫人闪⾝避开,说道:“不用行拜师大礼,我不会收你为徒,你不用认我为师,我传你武功,只为了要你维护武林正义,咱们之间,不存任何名义。”
江晓峰已然拜伏于地,那蓝夫人如此一说,江晓峰大感为难,只觉着站起⾝了也不是,再拜下去亦不是,跪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王修若有所悟的,道:“我明⽩了,夫人顾虑周密,在下难及万-…”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道:“江世兄,请起来吧!”江晓峰站起⾝子,在原位坐下。
王修道:“夫人答允传授江晓峰的武功,那是武林大幸,但不知要几时开始?”
蓝夫人道:“现在开始,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王修怔了一怔,道:“夫人…”
蓝夫人苦笑道:“既是瞒你不过,说出来也不要紧,我已受了內伤,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必死无疑。”
王修道:“伤在蓝大侠的手中?”
蓝夫人道:“除他之外,世间还有谁能伤害我,唉!只怪我一念仁慈,给了他伤我的机会,不过,他并不知道我已经受了重伤,只要我一天不死,他还不敢胡作为,生恐怒了我,剑集武林同道,和他为敌。”
王修道:“这么说来,夫人寸如金,蓝府中人常会受到惊扰,已不宜在此多留,在下倒知晓几处幽静所在…”
蓝夫人道:“难的是我还不能离开此地,这些事,我已有安排,不用你费心了。”
语声一顿,道:“我争取每一寸时光,不留你便饭了。”
王修站起⾝子,道:“在下告辞,不知几时再能来此晋见夫人?”
蓝夫人道:“四个月以后,你也要有一段时间,安排江湖中事。”
王修道:“还是来此和夫人见面么?”
蓝夫人点点光,道:“我已决心埋骨于此,不再离开。”
王修目光转到江晓峰的⾝上,道:“江世兄,蓝夫人怀仁慈,为天下苍生,自陷于无比的煎熬苦境,此后武林中正琊消长,金台于你一人⾝上,虽然时限苦短,但你基已奠,才慧过人,我相信你能把握住每寸光,留此之⽇,最好暂忘世间一切。我去了,四月后再来见你。”
转⾝向外行去。
江晓峰忽然说道:“老前辈,请转告我呼延啸叔叔,免他挂念。”
王修道:“你安心留此,我会说服他不来惊扰于你就是。”
快步向外行去。
江晓峰站起⾝子,目睹“神算子”王修背影逐渐远去。才坐了下来。
蓝夫人道:“咱们到园中去,我先看看你的举法、剑招、內功成就,然后,再决定如何传授你武功。”
江晓峰应了一声,起⾝行⼊后园,把拳掌剑法,各演一遍,连百禽掌和金蝉步,都演了出来。
蓝夫人说:“你的所学丹书和金魔令上都无记载,就算遇上蓝天义和蓝福,你也可和他们搏斗,但却无法持久,他们罗极博,只要和你打上一阵…”
突然举手互击两掌。
只见一个青⾐娘老快步行来,道:“夫人有何吩咐?”
蓝夫人道:“你带他去练武密室,把饭菜也开在练武密室中。”
那青⾐老妪应了一声,带着江晓峰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