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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挥戈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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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香循声放眼望去,但见英哥哥横剑挡在三人前面,不噤喜出望外,⾝形一晃,跃⾝过去,娇笑一声,道:“哥哥,你怎么赶来的,义⽗他们来了没有?”

  剑英道:“我也是才到这里,义⽗他们比我早动⾝,我一路赶来,都未见到他们的踪影。”

  说此,微微一停,又问道:“你比我早一天离开绿竹堡,骑的又是千里驹,也是今天才到这里吗?”

  梅香点点头,道:“我离开竹堡后,匆匆忙忙也不知向人打听道路,绕回南昌经萍乡直奔湖南,多走了很多冤枉路。”

  三个贼人见他们两兄妹,只顾谈话,以为有机可乘,不约而同扣上暗器,倏然向他们两人打去。

  俞剑英怒喝一声,道:“你们找死。”惊虹剑一招“飞絮落英”剑势出手,威力如排山倒海,疾向一人头上卷去。

  但闻“咔嚓”一声,寒芒猛扫而过,那人闪让不及,头颅应声而落,项上噴⾎如泉涌。

  俞剑英纵⾝拔起二丈多⾼,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虹,破空落下,闪闪寒芒,攻向另一人。

  这时,梅香正好运刀把余下那人杀却,转眼望来,只见寒光扫向那人⾝后,直穿前

  梅香娇笑一声,道:“哥哥,你在这稍微等候,我去把瞎双眼溜跑的几十贼人,追杀灭口。”

  俞剑英笑道:“他们一个也没有走脫,不必去追啦。”

  梅香笑道:“哥哥,我们现在回客栈去,还是就向百花岭奔去?”

  剑英道“你把绿耳寄在哪里?”

  梅香经俞小侠这一问,才突然想起自己离旅店时,是被群贼引出来,并没有向店家待,赶忙答道:“绿耳还在客栈。”

  剑英道:“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商议行程吧。”说完,⾝形一晃,即向树梢纵去。

  梅香跟随剑英的⾝后,也跃上树顶。

  这时,已是‮夜午‬过后了,半轮明月,清光似⽔,照在剑英和梅香的⾝上,两人肩并肩的站在树顶。

  俏丫头伸出⽟手,紧握着他的手掌笑道:“哥哥,你赶来帮妹妹报仇,向两位姊姊说过没有?”

  剑英摇‮头摇‬,情不自噤地捏了一下梅香纤纤⽟手,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香娇笑一声,道:“没有什么意思,我问问罢了。”

  原来梅香想到他们的终⾝大典,即将举行,若剑英和二女商量,她们一定不肯让剑英即速赶来。就是来助手,也非合卺之后,才能前来,所以有此一问。

  俞剑英手腕微微一摆,挣脫梅香握着一只手,道:“走!”

  他走字出口,⾝形已跃起,展开踏叶飞行的绝顶轻⾝术,踏着树梢,直向客栈疾驰。

  两人返回客栈,仍然从屋脊上跃落,这时虽然离天明不久了,但店內的旅客,都正在甜梦当中,尤其两人轻功已达上乘境界,轻如飘絮,两人落在院中谁也不知道。

  梅香⼊客栈时,剑英已经睡着了,是以他不知晓俏丫头就住在他的对面。

  俞剑英跟随俏丫头⾝后,走⼊梅香的住房,笑道:“梅香,你离竹堡之后,在什么地方碰到⽩发姑娘她们师徒?”

  梅香突然一睁圆眼,注视着剑英,娇笑一声,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们师徒见了面?”

  俞剑英道:“实在告诉你吧,自从你那夜偷偷走了之后,我心中就感觉闷闷不乐,想赶来帮你报杀⽗之仇。但怕误了喜期,我和云姊姊从小在排云岭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订下了⽩首之盟,这是你知道的了,她受的委屈,实在太多,若我又一走了之,这等刺,她哪能受的了。但是看你匹马只⾝前来,強煞也是一个人,而且你数度舍死忘生,协助于我,又不能坐视不理,实在左右为难,竹堡中上上下下部忙得要命,我更觉不安,才想到长江里去钓鱼解闷,恰巧碰到佩珠银珠姊妹。”

  梅香微微一笑,道:“云姊姊她心中本来就很讨厌我,这一次我又把你们的佳期扰,以后真会把我恨到骨里啦。”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我本来也想等你们的佳期过了之后,才动⾝前来,但我明⽩⾝世之后,怀念⽗亲杀⾝之仇,恨不得揷翼飞来,而且…而且…”

  她而且好久,都接不下去,俞小侠是何等聪明的人,哪有不明了之理。立即岔开话题,接着说道:“我云姊姊是一个很明理知义的人,多少委屈她都挨受了,我想她不会把这事记在心里的。”

  蓦地,隔室突然一声呼叫道:“伙计,快打洗脸⽔来啦。”

  梅香走至窗前,卷起窗帘,放眼一望,但见晨光熹微,知距天明不久了,转过脸来,笑道:“哥哥,你看我们等义⽗他们或是不等啊?”

  俞剑英摇‮头摇‬,道:“去百花岭的道路很多,不见得义⽗他们会走这条路来。”

  梅香点点头,道:“哥哥说的很对,等也不一定等得到,我们天亮之后,即刻就赶路,我们沿途留下暗记,若义⽗他们走这条路赶来,看到暗记就会加紧赶去。”

  俞剑英道:“这里已近武陵山脉,到百花岭也不过是两百多里路,进⼊山区之后,道路一定难走。”

  梅香格格娇笑,道:“绿耳逢山过山,逢⽔过⽔,哪怕这崎岖山路。”

  俞剑英道:“短短的路程,我虽然能赶上绿耳,但在⽩昼我也不能施展轻⾝术啊。”

  梅香笑道:“绿耳驮我们两人,那有什么困难?”

  俞剑英摇‮头摇‬,笑道:“我们义兄妹,共坐一骑,虽然可以不拘这个礼节,但别人看起来,究竟不太雅观。”

  梅香见他不同意两人共乘一骑,仰脸略一沉思,笑道:“哥哥,我把绿耳寄在店內,一同走路可以吗?”

  俞剑英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啦。”说此,微微一停,又道:“若我猜想不错,我们不一定那一天才能到达百花岭。”

  梅香没有听懂剑英话中含意,格格娇笑一声,道:“哥哥,你讲的话,我不太懂,两百多里的路程,我们就是不施展轻⾝术,也可朝发夕至啦。”

  俞剑英笑道:“平常赶路程当可朝发夕至,但你记得贼人所说的话不,他说沿途步步设伏,我们进⼊他们势力范围之內,岂能由你随便冲过去。”

  梅香听他这一说,如梦初醒,点点头道:“哥哥,我们还要带上一些⼲粮,以防不时之需啊。”

  两人商量好之后,立即叫店伙计赶快把早餐端来,餐之后,赶忙收拾,算清房钱,梅香另外了店伙计十两银子,作为马的饲料费。

  当时嘱咐伙计要捡上好饲料,银子不敷时回头再补,店伙计连连点头,道:“是,是!”剑英摸了摸燕尾追魂钉,倒还不少,转脸问道:“你⾝上的发丝银针还有多少?”

  梅香道:“发丝银针,制造很难,我早已想到了,这次到百花岭,没有什么客气可讲,赶制已来不及,我沿途收购不少的绣花针,以代替发丝银针,⾜够用的了。”

  两人走出客栈,顺便在街上购置很多⼲粮带上,走出桃源城,即直奔百花岭。

  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工夫,已进⼊山区。只见峰岭连绵,一望无涯。

  但是两人都没到过湘西,百花岭究竟在哪里,却不知道,他们在路上虽然也曾向人探问过,出人意外的,均是摇‮头摇‬问说不知。

  俞剑英看那些人的表情,心中立时明⽩,不但问不出来,可能愈问愈槽,索不再打听,只好认准方向,向深⾕⾼山一路搜索过去。

  梅香见路旁一株大杉木,立即跃⾝过去,放眼四顾,未见有人,赶忙伸手⼊怀,掏出化妆用的胭脂,在杉树上画一朵梅花,然后再画了一柄剑揷在梅花中心。

  她画好之后,退后两步,看了看笑道:“哥哥,这个暗记,义⽗他们看得懂吗?”

  俞剑英点点头笑道:“这暗记太明显不过,哪有看不懂之理。”

  山势愈来愈险,羊肠小径,宽不及尺,峰壁陡立如削,溪涧雷鸣,松祷怒吼,好在两人轻功都臻上乘境界,虽是羊肠小径,行走起来,依然快速至极。

  两人走到午时光景,至少也走下了四五十里,除了走出桃源城一二十里之处,碰到一些客商外,进⼊山区后,却未见到一个人影。

  创英心中不觉疑惑起来,喑道:我们这一路来,不但没有见到伏桩暗卡,连一个人影也未见,这倒是奇怪啦。

  心念刚完,蓦见前面一二里路之处,从深草丛中窜出来两只⽩额猛虎。

  虎背各骑一人,向两人奔来,俞剑英伸手一指,道:“梅香,你看那两只猛虎驮载两人,正对我们如飞而来。”

  俏丫头顺着剑英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两只巨虎已登上峰,离他们立⾝之处,不过是一里路左右。

  她看得很清楚,虎背上的两人,都是一⾊的灰⾊短衫,年龄约在四五十岁左右,一人背揷长剑。

  眨眼之间,两只猛虎,已到两人近前,虎背坐的两人,齐跃⾝下来,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啸。

  两头猛虎,转头一望两人,但见两人伸手向剑英一指,两只猛虎,好似都能通灵,懂得主人的指示。

  蓦地咆哮一声,突然跃起一丈多⾼,猛向剑英和梅香扑下。

  俞剑英心头大怒,冷笑一声,道:“有种的⼲脆连人带虎一起上,只是你们这两只畜生,不管如何凶猛,也难伤得了我们。”

  口里说着话,一对星目却圆睁着疾扑而来的猛虎,他连剑都没有动用。

  但见猛虎扑近⾝前,把全⾝真力暗运右臂,倏然一伸,即速把虎⾝抓住,‮劲使‬一提一翻,猛虎翻了转来,背脊向地,四爪朝天,不住地咆哮。

  剑英突然大喝一声,猛一提真气,两脚沉桩站稳,劲力贯运于手臂,提起猛虎,‮劲使‬往外抛去,把猛虎抛上半空,正好撞在右侧一株松树上。

  那株古树枝桠,早被人削去不少的树枝,有一碗口耝细的树枝,有二尺多长,仍然留在树⼲上,猛虎恰好碰上那伸出的树桠上,只见树桠穿透猛虎肚⽪,悬挂树⼲上,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便已气绝。

  剑英施展神力,把猛虎抛上树⼲后,转眼一望梅香,但见她把另一只猛虎,一刀拦劈成两截。

  那两个人,见俞小侠只举手投⾜之间,就把一只凶猛无比的猛虎抛到树⼲上去,不噤吓的面⾊铁青,暗道:好大的蛮力啊。

  两个人见剑英和俏丫头这等勇猛,哪还敢扑⾝上前,互相一打招呼,转⾝疾驰而去。

  俞小侠那还让他们两人逃走,回头喊了一声:“梅香快追!”

  话声未落,已拔⾝跃起,呼的一声,从两人的头顶掠过,活像一只大鹏,绕空低飞。

  两个人突见一阵劲风从头顶扫过,心头一震,猛然仰脸一望,不噤全⾝冒汗,两条腿竟然吓的不听使唤,情不自噤停了下来,站在那儿怔神。

  俞剑英轻飘飘的落在两人面前,冷笑一声,道:“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跑,这未免太煞风景啦。”

  站右首那个人,略一定神,放眼向俞小侠一望,只见他英华內蕴,目闪神光,摄人心魄,半晌不知所答。

  左首那个人心思比较灵敏,低头一望,自己立⾝之处,正是斜坡之上,暗道:此地正好脫⾝,不走还待何时。

  心念一动,突然向后仰⾝,疾速向山坡下滚去。

  梅香早已纵到两人⾝后,哪还容他逃走,娇笑一声,道:“哪里逃。”⾝影一晃,倏然向山坡下纵去。

  那人只滚了几个翻⾝,就被梅香抓住,如飞鹰攫小一般,把那人提上山坡,往地下一放,只摔得那人眼冒金星,昏头转向,半晌也爬不起来。

  站在剑英对面那个人,见此情景,知道拼是拼不过人家,逃也逃不了。暗道:年轻小伙子,多半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想求生只有跪求一途。

  念转慧生,蓦地‮腿两‬一矮,扑嗤一声,就跪在剑英面前,道:“刚才冒犯两位小侠,请饶恕我们兄弟吧。”

  俞剑英怒喝一声,道:“你们是不是百花岭岭主吕晋元派遣你们埋伏这里的,从实说来?”

  那大汉摇‮头摇‬,道:“我们兄弟久居青溪崖,与吕晋元素无瓜葛。”

  俞剑英听他这一说,心中疑虑丛生,暗道:这武陵山是百花岭岭主吕晋元的势力范围,秘巢之旁,岂容他人立⾜,而且两人虽然能驯服猛兽,但武功胆量都没有,说和吕晋元无爪葛,哪会教人相信?

  思念及此,冷笑一声,道:“你们兄弟叫什么名字,青溪崖离百花岭有多远?”

  这时被梅香摔昏那人,也已经爬了起来,跪在和剑英说话那人的后面,抢着说道:“我叫驯虎士袁征信,他是我的胞弟叫驾虎士袁征德,我们住的青溪崖离百花岭吕晋元山庄约三百余里。”

  俏丫头娇笑一声,道:“这儿乃是晋元山庄势力范围之內,你们和他没有爪葛,岂容你们纵虎在此耀武扬武。”

  袁征德点点头,道:“女侠所说倒是不错,可是我们有一套在此居住生存的办法啊。”

  俞剑英忍不住笑道:“你们的一套办法,是不是跪下磕头。”

  袁家兄弟情不自噤面泛羞红,摇‮头摇‬,道:“小侠,你也太看不起我们兄弟啦,做磕头虫我们还是破例儿第一次呢!”

  梅香道:“你们为什么见我们把两只老虎制服,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跑,这是什么道理。”

  袁征信道:“这道理很简单,一说你们就明⽩,并不是我们兄弟有什么谋诡计,实在是看到两位的武功太⾼,生平未见,一出手就把我们兄弟震住啦。”

  俞小侠看两人眉目含神,肩阔臂耝,背揷长剑,一望之下,就知两人武功造诣,并非全无,乃是先声夺人,把两人震住之故。

  心念一转,挥手说道:“快站起来吧。”

  袁氏兄弟双双⾝站起之后,向二人躬⾝一揖,袁征信笑道:“两位小侠贵姓大名,因何事到武陵山来,能否见告?”

  俞小侠拱手还了一礼,道:“我姓俞名剑英,这位是我的义妹陈梅香,特到武陵山来找吕晋元报杀⽗之⾎海大仇。”

  袁氏兄弟听了心头一震,面⾊突变,睁着四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盯住两人出神。

  半晌之后,袁征信才开口说道:“俞小侠,刚才我看你擒虎抛虎的神力绝技,确实把我的心胆震裂,以你们义兄妹功力来说,硬拼硬打,当然有把握报得了杀⽗之仇。”

  说此,微微一停,叹息一声,又道:“我不是替吕晋元壮气,扫你们兄妹的威风,俗语说:‘好汉难敌多手’,何况吕晋元诡计多端,据我看你们还是早点退回去,广邀武林同道前来援助,才能一举成功,若只是两位硬闯,恐怕…”

  梅香不等他说完,星目圆睁,冷哼一声,道:“多谢你的好意,管它百花岭是龙潭虎⽳,刀山油锅,我们一样要闯。”

  袁征德点点头,道:“为⽗⺟报仇,乃是人子应尽之道,当然义不容缓,不过舍兄适才之言,也是一席衷心之话,晋元山庄不仅是卧虎蔵龙之地,而且机关陷阱遍地皆是,令人防不胜防。”

  俞剑英道:“贵昆仲到过百花岭晋元山庄吗?”

  袁征德点点头道:“吕晋元有一位爱妾,⾝罹怪疾,每年都要发一次,怪疾发时,全⾝冰冷僵冻,百药无效。只有服我们熬制的虎鹿二胶等药,才能复原,吕晋元能允许我们兄弟在他密⽳之旁居住,也是因此之关系。”

  俞剑英点点头,笑道:“你能把⼊山的详细路线告诉我们吗?”

  袁征信放眼四顾之后,略一沉思,道:“此地虽然没有他的爪牙,可是目标太大,前面那个峰顶,就是他们了望哨,我们站在此地,看的非常真切,非说话之处,请二位随到我们寒居,再仔细把⼊山要道奉告吧。”

  俞剑英听他说要到青溪崖去,才能把⼊山道路告诉,不噤有点犹豫起来,他转眼一望梅香,看她是不是同意前去。

  刚把脸转过,突闻梅香冷笑一声,道:“哥哥,我们还是向里面闯吧,不把这武陵山踏平,我也誓不为人。”

  说完,也不理会袁氏兄弟,⾝形一晃,就向前面疾驰而去。

  俞剑英向袁氏兄弟拱手一礼,道:“刚才失手把贵昆仲的两只珍兽制死,请原谅吧。”

  袁征信见两人这等罕见的轻功,情不自噤地叫道:“好俊的轻⾝功夫啊。”

  袁征德圆睁环目,注视两人的⾝影,消失在远处山林中后,不噤存了爱才之心,回头说道:“这两个确是武林后起之秀,他们路途不,若误⼊陷阱,⾝遭不测,乃是武林中之不幸,我们追去暗中协助如何?”

  袁征信点点头,道:“我早就有协助他们之意,刚才我邀他们到家中去,也是想简单的绘制一张⼊山图给他们,我想…”下面的话,虽是兄弟,也不便说出口。

  袁征德摇‮头摇‬,道:“大哥,你虽然是一片诚意,见面没说三句话,就邀人家去家中,不说在这大敌环伺之武陵山,是友是敌,没有弄清之下,谁也存戒惧啦。”

  袁征信道:“我们抄捷径赶去,但不可暴露⾝形啊,只能在他们危险之中,暗中提示。”

  袁征德点点头,感慨地叹息一声,道:“看他们两人的武功,并不弱于吕晋元,硬打硬拼,倒用不着我们兄弟帮忙,也只有在暗中指点他们的路径上,还能帮得上一点忙啦。”

  袁氏两兄弟,商量好之后,立即向山坡下奔去。

  俞剑英和梅香走到未末申初光景,到了一个山峰错的山口,双双转⼊一道双峰夹峙的山⾕道边。

  刚刚走⼊⾕口,面一阵山风袭来,风中夹着一种腥臭气味,闻之呕。

  俞小侠心头一震,暗道:这怪味好似蛇腥味啊。

  心念一动,立即转头向梅香招呼,道:“妹妹,这山⾕中可能有毒蛇猛兽,要特别小心啦。”

  说完,猛然一翻腕,拔剑在手,两只星目左顾右盼地向前疾步走去。

  放眼望去,只见荒草向两边倒去,一条⽔桶耝细的大蟒,张开⾎盆大口,猛向剑英扑来。

  他左手探怀扣上三枚燕尾追魂钉,眼看巨蟒昂首吐信,猛速窜来,左手一扬,三支燕尾追魂钉,脫手飞出。

  但闻燕尾追魂钉带着破空之声,成一字形,疾奔蟒首,两下的势子都疾如电闪,只听嗤的一声,三支燕尾追魂钉,一支⼊蟒口,两枚瞎巨蟒的双眼。

  巨蟒只觉剧痛,蟒首垂地,蟒⾝拱了起来,在地下翻滚。

  俞小陕大喝一声,道:“孽畜,也敢伤人。”⾝子猛的拔起,悬空一剑,疾向蟒⾝扫去,⽩光敛处,蟒⾝一剑两截。

  剑英刚把巨蟒斩毙,猛闻一声狂啸传来,放眼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穿疾服劲装的汉子,如飞而来。

  疾如奔马,快若飘风。不过片刻之间,就到了两人面前,仔细一看两人,大约都在四十以上年纪。

  左面一个手横铁,另一个背揷单刀,来势汹汹,倒也令人心惊。

  梅香一个闪电般的观念,从脑际一闪而过,暗道:我亲⾝⽗⺟,就是死在这些助纣为的贼人手里。

  心念一动,恢地跃⾝向前,星目圆睁,大喝一声,道:“拿命来。”

  话声出口,振腕一招“横断巫山”光华打闪,刀卷冷风,向左面手持住的大汉,猛劈过去。

  俏丫头心怀杀⽗之恨,剑招出手,直似风雷并起,只见寒光闪闪,劲风飒飒。

  两个汉子正是派守这山⾕埋伏的贼人,施铁的叫金学诗,背刀的叫朱少武。

  金学诗见刀势凌厉,为生平所仅见,哪里还敢怠慢,连口都不及开,铁一招“拦江截斗”横架单刀。

  俏丫头刀未到,招势疾变,⽟腕一沉,刀化“推波逐浪”疾扫中盘。

  金学诗手中的铁招式也极凌厉,疾速一晃,猛封单刀。

  俏丫头哪还容他还手,单刀连绵攻出,一片银虹耀眼,劲风呼啸,如雷霆万钧之势,疾猛抢攻。

  金学诗勉強支持了五六招势,只觉晕头转向,汗流浃背,气吁吁了。

  猛闻俏丫头怒喝一声,道:“躺下。”刀风过处,金学诗一条左臂连肩削落。

  金学诗也不愧是一个硬汉,左臂削落后,仍然不肯退走,抡起铁,猛然一招“横扫千军”向梅香横扫过来。

  俏丫头冷笑一声,猛的一提真气,把劲力潜运于左臂,眼看铁扫到,左腕疾伸,扣住疾扫而来铁,‮劲使‬往回一拉。

  金学诗哪还站的住,⾝子情不自噤地向梅香⾝前倾来,俏丫头右手单刀,猛的扬起,往下一劈,只闻一声惨叫,金学诗的一颗脑袋,滚落地下,鲜⾎如噴泉。

  梅香闪让不及,只噴得她浑⾝是⾎,心中不噤火起,右腿猛然一挥,把金学诗的尸首,踢飞两丈多远。

  梅香杀了金学诗之后,放眼一望,只见剑英和朱少武拼斗正烈。

  她这次来武陵山百花岭,早存下了见一个杀一个之心,哪还肯留人余地,娇喝一声,道:

  “哥哥闪开,我要为⽗⺟惨死报仇,要把百花岭的贼人杀光。”

  话声甫落,突然飘⾝向前,刀随⾝进,单刀卷一片寒芒疾猛攻到。

  俞小侠知道梅香气愤已极,而且功力⾜可击杀当前贼人,突然收招向后一退,站一旁观战。

  但见梅香疾攻三招,刀势活似江河溃堤,排山倒海般,直向朱少武⾝上卷去。

  朱少武如何接得下这威猛的攻势,只被凌厉刀风,得连连后退。

  猛觉一顿,一脚碰到一个大山石,⾝子站立不住,疾速向后仰去,只跌了一个四脚朝天。

  梅香抢前一步,右腿一抬,踢飞朱少武右手钢刀,左脚正好踏在他的前

  朱少武虽然钢刀被踢飞,前又被俏丫头踏住,但仍不肯闭目送死。

  左手疾伸,速点梅香的“鹤口⽳”

  梅香单刀一摆,朱少武的手,只不过刚刚抬起,就被钢刀削断。

  蓦然怒喝一声,道:“你是不是百花岭晋元山庄的徒子贼孙?”

  朱少武猛喝道:“我虽然死在你这小‮子婊‬的手里,但你休想进出武陵山,我等在鬼门关口,还要和你战一场。”

  梅香冷笑一声,说道:“你就在鬼门关等着吧,保管有伴去阎王面前报到。”

  说完,单刀猛的往下一揷,正好揷在朱少武口,踏在他⾝上的左脚,暗中一使力,揷进口的单刀,倏然一菗,人也跟着跃开。

  只见鲜⾎噴洒,心、肺、胃,一起暴出。

  梅香见钢刀沾満了鲜⾎,往尸⾝上拭⼲之后,揷回背上,缓缓走到剑英⾝前,笑道:

  “哥哥,我们走吧。”

  俞剑英点点头,道:“梅香,我看你这次到百花岭来,是要大开杀戒啦。”

  梅香气愤愤说道:“就是把晋元庄所有的贼崽子杀光,也难怈我心中的遗恨。”

  俞剑英微微笑道:“梅香,我替你担当一点罪过,好不好啊。”

  梅香道:“哥哥,你替我担当什么罪过,请你说出来听听罢。”

  俞剑英道:“我想把削铁如泥的惊虹宝剑借给你,担个借刀杀人之罪。”

  梅香听了,略一沉思,暗道:我这次来百花岭找仇人报仇,势必有一场烈的拼斗,若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可增加不少的威力啊。”

  立即点头,道:“哥哥,你把宝剑借给我使用,若你陈姊姊知道了,你不怕她拿出代师行命的铜牌来,治你的罪吗?”

  剑英道:“你也太多心啦,我云师姊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小气的人,若她不能容人,那会视⽟玲姊姊如亲生姊妹啊。”

  梅香格格娇笑一声,道:“哥哥,算我说错啦,只要哥哥不怕你陈师姊生气,就把宝剑换使用吧。”

  说完,翻腕拔下背上单刀,递给剑英。

  俞剑英解下剑鞘,把宝剑套⼊鞘中,左手把惊虹宝剑递给梅香,右手接过单刀。

  两人把兵刃换后,立即跃⾝闪山⾕口疾奔而去。

  走出⾕口一看,前面又是一座⾼耸⼊云的山峰阻路。这时,太早已坠下西面的山峰下,夜幕渐渐低垂下来,两人又疾走了一个时辰之久,一轮明月由东方升上了山顶,清光似⽔,从山峰斜过来。正好照在一道溪⽔上面,反出一线⽩光。

  梅香突然站住‮躯娇‬,转⾝过来,笑道:“哥哥,你觉得肚饿吗?”

  俞剑英点点头,道:“我们坐下来,吃点⼲粮再走也好。”

  梅香正想走到溪⽔边去洗手,两脚尚未移动,但见两条人影由前面山中,疾速扑来。

  ⾝法似电光石火,眨眼之间,就到了小溪的对岸,放眼一望,疾驰而来的两条人影,正是袁氏兄弟。

  梅香大喝一声,道:“夜深了,你们还赶来做什么。”

  袁征信赶忙挥手细声说道:“女侠小声一点,我们兄弟见你们路径不,特地赶来指引你们的,刚才我们兄弟听到一件秘密的事,说什么驼龙岛七魔来到了晋元山庄,恐怕武林中⾼手跟踪追来,武陵山已加強了戒备。”

  袁征德接着说道:“到此已进⼊十二道沟了,听说吕晋元在这十二道溪⽔中,都暗中下了毒药,不但不可饮,连手脚都不能沾到,奇毒无比。”

  两人听了心头一震,暗骂一声:好恶毒的贼崽子啊。

  俞剑英见袁氏兄弟这等侠骨热肠,心中对他们兄弟存了好感。拱手一礼,道:“贵昆仲不惜星夜跋涉而来,指引我们,真是感澈不尽啊。”

  袁征信微微笑道:“小侠快不要客气啦,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兄弟刚才见你们只略微施展,就看出你们⾝怀绝技,可是路径不,恐怕误中敌人陷阱,万一两位⾝遭不测,实是武林中之不幸,故此特地抄捷径赶来。”

  袁征德接着说道:“地势不,深夜不宜行动。我们已替二位安排好栖⾝之处,请随我们来吧。”

  说完,也不等二人是否同意,即转⾝向前面⾼峰奔驰而去。

  俞剑英转眼一望梅香,道:“妹妹,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梅香点点头,道:“走吧!我看他们兄弟言语行动,似很忠诚,倒不会有什么谋诡计。”

  俞剑英也有同感,话声一落,即施展夜行轻⾝术,紧随袁氏兄弟⾝后奔去。

  走到半山中,一棵大松树前,袁氏兄弟突然停止⾝形,袁征信转⾝向二人说道:“这地方非常隐蔽,二位请纵上树顶,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沿途还要遭受很多暗卡阻击。”

  袁征德从⾝上解下一个网兜,双手着,达到俞小侠面前,道:“这是一个网兜,我们兄弟晚上出去狩猎时,常用这网兜系在树枝上,就在这网上安睡,却也很舒适,暂借两位使用一晚,我们兄弟在这附近替你们巡守,若有什么惊讯,当用口哨‮警报‬。”

  俞剑英见人家这等客气,心中反觉不安,摇摇手道:“我们兄妹随便休息一下就好了,贵昆仲留着自己用吧,再说,你们这等客气,我们心中也觉不安。”

  袁征信笑道:“我们武林中人,崇敬的是仗义除暴的侠义人物,何况明⽇两位还有烈的拼斗,若不养精蓄锐,以疲劳之⾝,去拼以逸待劳之徒,虽然两位功力雄浑,但也是很吃重的事啊。”

  梅香见他说得合情合理,并且言语表现一片诚意,不便再拒绝,欺前一步,伸手接过网兜,笑道:“谢谢啦。”

  袁征信笑道:“小小事情,那值得女侠这等客气。”

  袁征德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两位就上树顶去休息吧。我们兄弟在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特殊的事情,明早再来转告二位。”说完,转⾝向峰顶跃去。

  俞小侠见两人的⾝形消失在夜⾊之中后,转脸向梅香说道:“妹妹,想不到我们在晋元山庄势力范围之內,能碰到两位这样热心的朋友,真是十步之內必有芳草,诚然不欺啊。”

  梅香娇笑一声,道:“未盖棺论定之前,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还不可预料啦。”

  俞剑英道:“看他们忠诚溢于言表,倒不是吕晋元派来暗探我们的啊。”

  梅香道:“就是吕晋元派来的暗探,我们也不怕。刚才听他们兄弟说,七魔也来到百花岭晋元山庄,一叶道人他们那一批人,近⽇也会追赶前来,在这里可以把群魔一网打尽啦。”

  俞剑英点点头,道:“刚才袁氏兄弟说的不错,我们明天不知要遇到多少暗卡阻击啦,趁早休息一下吧。”

  梅香娇笑一声,也不答话,猛一提气,‮躯娇‬凌空腾起,半空挫长⾝,陡然间又升了两丈多⾼,接近树枝时,右臂疾伸,纤纤⽟指,抓住树枝一,‮躯娇‬倒翻上去。

  俞小侠见梅香纵⾝上树,抬头略一端详,见树下一处树枝比较疏落,突然气纳丹田,施出独步武林的轻功“梯云纵”直跃起五六丈之⾼,超越梅香停⾝处,约有八九尺⾼,赶忙一沉丹田真气,轻轻飘飘的落在梅香对面那树枝上,笑道:“妹妹,快把网兜打开吧,我系这头,你捆那端。”

  梅香拿起网兜一抖,把网兜抖开来,接着一晃,正好另一端到了剑英面前。

  剑英顺手一捞,把网兜接住,两人各自用力绷紧,系在树枝上,倒是一张很好的吊

  梅香‮躯娇‬一晃,就跳上吊,盘腿坐下。试了试,觉得很牢固,笑道:“哥哥,快到上来吧。”

  俞剑英跃上吊,笑道:“妹妹,你饿了吧!”说完,也盘腿坐在梅香的对面,把背上的简单行李解下,打开来,把携带的⼲粮,和俏丫头分食。

  梅香一边吃⼲粮,一边说道:“哥哥,我这次到百花岭晋元山庄,找吕晋元报杀⽗之仇,听我姑丈说,吕晋元功力甚是深厚,能不能手刃杀⽗之仇,实不敢预料,万一不幸,死在仇人的手里,你能不能替我报仇?”

  俞剑英微微一笑,道:“你最近的功力突飞猛进,我远不及你,若你不是仇人的敌手,我纵然有替你报仇之心,但力所不及啊。”

  梅香是何等聪明的人,哪还听不懂剑英话中含意。知道他心中对自己仍然存有芥蒂,笑道:“哥哥,不要挖苦我好不好,我实在的告诉你吧,那天在驼龙岛,⽩发姑娘要我送她一程,她老人家在海边传授我十招‘离幻化’掌法,就是⽩发姑娘武功绝世无匹,我能苦学強记,也不可能和你正宗的玄门先天气功相比啊。”

  俞剑英摇‮头摇‬,道:“你这话就有点言不由衷啦,掌法奇异固然各有所长,但掌法乃是一种招式,纵然是奇奥绝伦,也不能使內功突飞猛进啊。”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我敢武断的说一句,当今武林之中,能和我师⽗比拟的,可说绝无仅有,我师⽗不但博古今,才通玄机,而且剑术也臻化境,就是他传授我们武功,也是循序渐进,却没有超越常轨。他老人家毕生心⾎独创的太极、两仪、三才剑法,奇奥变化,并不在你学来的十招‘离幻化”掌法之下,也只能算是招式奇奥而已,却不能使內功齐驱并进。”

  梅香看他愈说气愈大,说到最后两句,简直是脸红脖子耝了,娇笑一声,道:“哥哥,不要急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听我说清楚之后,再来抬杠也不迟啊。”

  俞剑英仍然气愤说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就是。”

  梅香道:“我们由驼龙岛转来,哥哥一路都在生我的气,不管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衷心之言,你都当作讽刺之语…”

  剑英不等她说下去,抢着说道:“别提过去啦,直截了当的说吧。”

  梅香接着说道:“哥哥,我的⾝世,你是很清楚的,虽然跟随玲姊姊一块长大,同她在江湖上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可是没有正式拜过师,学过⾼深的武艺,对精奥的武学,并不甚了解,那天⽩发姑娘传授我‘离幻化’掌法之先,在我的⾝后猛击两下。”

  俞剑英情不自噤问道:“以后有什么感觉没有?”

  梅香道:“被她老人家击过之后,当时只感觉清醒异常,⾝子轻飘飘的,以后每调息运气一次,⾝子就有不同的感觉,而且真力也能应用而生,究竟是什么原因,一直到现在我还不明了。哥哥,相信我吧,绝不是骗你的话。”

  剑英点点头,情不自噤地伸手过去,握住俏丫头的一只柔荑⽟掌,笑道:“妹妹,恭喜你啦,你得到了奇遇,⽩发姑娘老前辈,替你打通了任、督两脉⽳啦,放眼当今武林,在我们这一辈中,行通任、督两脉⽳的,还真少见啦,你⾝负的⾎海深仇,定能报得了。”

  梅香趁剑英伸手来握自己手掌之际,‮躯娇‬一晃,就倒在剑英的怀中,仰脸娇笑,道:

  “哥哥,我有了奇遇,还不是从哥哥⾝上得来的吗?”

  俞剑英摇‮头摇‬,很疑惑地问道:“你这话是怎么说啊?”

  梅香道:“不是那天夜晚,跟你到幕⾩山古刹中,我哪认得⽩发姑娘老前辈呢?”

  剑英道:“不能说是从我⾝上带来的奇遇,乃是你心地善良,令尊大人在冥冥中庇佑你的吧。”

  梅香格格娇笑一声,单刀直⼊地问道:“哥哥,我心地善良,系由你的口中说出,你打算把我怎样安置啦?”

  这一问倒是出了剑英的意外,怔了半晌才答道:“我们不是义兄义妹吗?”

  梅香娇笑一声,道:“义兄妹不用说,我也知道,但我虽然和你一别数年,心中却一直恋恋不忘。哥哥你是聪明绝顶的人,应该明⽩我的心啊。”

  在绿竹堡时,剑英就看出梅香在暗恋自己,但是自己为了紫云和⽟玲就扰昏了头,加上一个俏丫头,哪还吃得消,所以处处想避免。

  但事情往往是相反的,你越想避开,它却越往⾝上沾来,好似是苍‮安天‬排,你就是去死,也无法摆脫。

  俞剑英长长叹息一声,道:“妹妹,你爱找就应该同情我的苦衷,我实…”

  话声未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把剑英的话打住,两人心中一震,同时⾝站起。

  俞剑英知道是袁氏兄弟规定的传警讯号,赶忙拔⾝树梢,放眼循声望去,只见山坡下四条人影,跳来跃去,寒光闪闪,一定是袁氏兄弟和贼人拼斗起来了。

  他立即向梅香招呼,道:“快走!袁氏兄弟和贼崽子上手啦。”

  梅香听他这一说,赶忙把东西收拾好,窜上树梢,见英哥哥已展开⾝形,施展踏叶飞行的绝顶轻⾝功夫,向峰下如飞而去。

  他猛然一提丹田真气,‮躯娇‬腾空跃起,活像一只大鹏鸟掠空低飞,只几个起落,就纵到了斗场。

  剑英隐⾝暗处一望,但见袁征信手使三尺青锋剑和一使软鞭的贼人搏斗。

  只见他的剑法凌厉至极,招招攻,简直不容对手招架。

  再看袁征德仗虎叉和一个使双笔的贼人,也杀的难分难解,他手中的一柄虎又,招式也奇奥至极。

  梅香自从知道⽗亲是武陵山百花岭晋元山庄,吕晋元杀害之后,不噤气愤异常,对武陵山每一个人,都恨之⼊骨,那里还忍得下,怒叱一声,道:“袁老前辈,你们散开,让我来打发他们。”

  四人突闻一声娇喝,都情不自噤地各自收招向后跃起,均放眼向梅香望来。

  梅香⽟腕一翻,拔下背后惊虹宝剑,宝剑出鞘,一片龙昑之声,寒光耀眼刺目。冷笑一声,面罩寒霜,缓缓向站在右边使双笔的贼人面前欺去。

  那人见她手中的宝剑,冷芒夺目,心头一震,打了一个冷颤,不由后退了两步。

  梅香突然跃起⾝子,振腕一招“长虹贯⽇”猛向那人当刺去。

  剑势出手,剑光若长虹,卷起一阵冷芒,直过去。

  那人吃剑光一,又倒退数步,俏丫头哪还由他后退,倏然大喝一声,剑法一紧,⾝剑并进。

  展开招势,连手三招“推波逐浪”、“⽟带围”、“寒梅吐蕊”

  只见惊虹宝剑,寒光飞绕,剑影纵横,那人被圈⼊剑影银光之中。使软鞭那个贼人,眼看师兄只三招就被梅香裹⼊绵密剑幕之中,不但难破围逃出,就是封架也难展开。

  心念一动,猛然大喝一声,道:“哪里来的野姑娘,竟敢到武陵山来撒野。”说完,软鞭一晃,好似活蛇一般,挟一股猛风向梅香⾝后,横扫过去。

  梅香虽闻软鞭带起一股劲风,从⾝后袭到,仍然置之不闻。

  袁氏兄弟以为梅香不知道,⾝后有人偷袭,情不自噤地叫道:“陈姑娘,小心背后…”

  话声未落,只听惨叫一声,使双笔的贼人,被梅香一招“横⾝拦虎”劈为两截。

  使软鞭的贼人,心中正在暗喜,扫出的鞭势,暗中又加了二成功力,想一鞭把梅香扫成⾁酱。

  哪知偏偏碰上了俏丫头这个女煞星,只见鞭影仗离梅香‮躯娇‬,不及三寸,袁氏兄弟心中只急的全⾝冒冷汗,失声叫道:“啊!糟啦。”

  话声甫落,但见她剑劈使双笔的贼人后,‮躯娇‬疾转,一声大喝,气贯左臂,顺手一抄,抓住软鞭,右手剑一扣“⽩鹤亮翼”卷着一片冷芒,斜肩劈去。

  这一着势急力猛,贼人不丢鞭就得手臂和⾝子分家。

  那人被势所,只得右手一松,施展“金鲤倒穿波”向后一仰⾝,倒退一丈多远。

  袁氏兄弟眼看梅香劈使双笔的贼人,旋转夺鞭几乎是同一个动作,长长吁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道:“哟,简直把人吓坏啦。”

  那人眼看梅香⾝法矫捷无以伦比,不下毒手,难得讨好。借跃退一丈多远的机会,探囊取镖,一抖手三点寒星,若流星电闪般,直向梅香当到。

  俏丫头早就存了杀光晋元山庄所有的贼人之心,哪还容他得手。猛一提气,‮躯娇‬腾空飞起,三枚亮银镖带起破空之声,从脚底下擦过。

  那人眼看三枚亮银镖未打到,拔腿就想逃命,俏丫头就势直飞过去。

  突然大喝一声,⾝剑合一,化一道长虹直向那人追去。

  那人回头一望,不噤大吃一惊,这一惊不但吓得面⾊铁青,全⾝冷汗直冒,连‮腿两‬也失了作用,竟然不知道移动了。

  他一望之间,只见寒光挟着一片凌厉的剑风当头罩下,连头都来不及转过去,寒光一敛,脑袋便脫离⾝子,飞出一丈多远去,落在地下,翻了好几个转才停止。

  梅香剑劈那人后,怈落实地,见那人的尸⾝,仍未倒下,飞起一脚,把尸⾝踢翻,把惊虹剑的⾎擦拭⼲净,还剑⼊鞘。

  她刚把宝剑揷⼊鞘中,袁氏兄弟疾驰过来,双双躬⾝一揖,齐声说道:“陈女侠,你这等出神⼊化的武功,我们兄弟算是开眼界啦。”

  梅香微微一笑,道:“夸奖啦,我这算不了什么功夫,不过是这两个贼人,作恶多端,该死而已。”

  俞剑英隐⾝暗处,看梅香的施展,惊人至极,也暗暗连声叫绝。

  他见梅香收拾两个贼人,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缓缓站起⾝子,走到他的面前,道:“妹妹,我看你真是要⾎洗武陵山啦。”

  袁征信不等梅香答话,抢着说道:“杀得好!杀得好!这百花岭的周围,都是吕晋元的徒子徒孙,他们平时所杀的人,何在少数。”

  梅香问道:“你们兄弟,怎么和他们碰上打起的?”

  袁征德道:“我们兄弟走开之后,就隐⾝在这个要道口的草丛中,见他们两人从那边巡山过来,我们并没有理会,只听他们说,要放火把这个山烧了,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怕你们两位睡着了,火势封山时,逃不出来,我们便发哨示警,两人听着哨声追来,也不打话,就动手和我们兄弟打了起来。”

  俞剑英道:“好恶毒的贼崽子啊。”

  梅香仰脸一望天⾊,但见月挂中天,已是‮夜午‬过后了,转眼向剑英说道:“哥哥,我们就此赶路,还是休息一会再走。”

  剑英略一琢磨,道:“妹妹,你连番烈拼斗,真力消耗过甚,还是调息一下再走吧。”

  袁征信揷嘴说道:“令兄说的有道理,还是休息一会再走,比较适宜。”

  袁征德道:“我们刚才隐⾝之处,是一个小山洞,你两位在那儿休息一会儿,我们仍然分头替你们守望吧。”

  说完,立即转⾝,导引两人去小岩洞调息,他们兄弟却分头守候两边要道口。

  两人都会打坐调息之法,‮坐静‬养神,不说武功精深的人,就是普通的人,能够摒除杂念,也很容易恢复疲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疲乏立刻消除,梅香先睁开眼睛笑道:“哥哥,你过去和我说的话,还没有履行诺言,趁这机会我请你实现吧。”

  俞剑英心头一震,暗道:刚才不是袁氏兄弟发出警讯,真是把我窘住啦,却不知又是什么难题来啦。

  想念及此,笑道:“不知我和你有过什么诺言,请你说出来听听看。”

  梅香格格娇笑,声如银铃,笑罢说道:“哟!贵人多忘事,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言犹在耳就忘啦。”

  俞剑英仰脸沉思片刻,仍然想不起来,答应过她什么事情,摇‮头摇‬道:“别卖关子啦,只要我亲口答应你的事,不论如何,我都要实现。”

  梅香笑道:“哥哥答应过教我武功,还记得吗?你说如果你想学,我只要会的,绝不隐技自珍就是。现在我请你教我太极、两仪、三才剑法。”

  她把话扣得紧紧的,剑英想不承认也不行,暗道:太极、两仪、三才剑法,是恩师穷毕生心⾎潜研的绝学。恩师虽然没有告诫过,不准转授他人,但随便把密拄转授,不管哪门哪派都有噤例。

  他想到碍难之处,半晌也不知如何答复,怔了一阵子神才答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在绿竹堡,我确实说过这话,但目下你的武功比我強过远甚,我有什么可教的。”

  梅香嗔道:“别想撒赖,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纵然是杀头流⾎,也不能反悔。何况令师并没有限制你不收徒弟,我虽然承⽩发姑娘另眼相待,传授我十招‘离幻化’掌法,可是招式有限,以你⾝负绝学,⾜可为我之师。”

  俞剑英情豪慡,听她这一说,倒不好再说什么,笑道:“好吧!我就是被恩师逐出师门,也只好履行诺言。但目下我所会的,只有太极剑术,两仪、三才,因无机会,而且要人数的配合,所以未能练过。”

  梅香笑道:“招式不纯,口诀你是念了啊。”

  剑英点了点头,道:“不错,口诀我都记了。”

  梅香道:“那你就先把口诀教我吧,让我来慢慢体会。”

  俞剑英暗道:你就是聪明绝顶,我教你剑诀,也难把个中奇奥变化体念出来。

  心念一动,立即把太极、两仪、三才剑诀,从头至尾,一一念给她听。

  梅香苦学強记,她跟着剑英念,只两遍便已完全记了。

  这时,岩洞外山风如啸,松涛怒吼,不时传来一阵阵猛兽咆哮,岩洞內却是一片朗朗之声。

  剑英见她记之后,缓缓站起⾝子笑道:“妹妹,够了吧。”

  梅香也跟着站起,理理鬓边的散发,笑道:“哥哥,谢谢你啦。”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先出去看看,袁氏兄弟走了没有,我换一套⾐服就赶路。”

  剑英走出洞外,放眼四顾,但见袁氏兄弟,也正好由两头路口的茅草中钻⾝出来。

  这时,天⾊已经大亮,山雾渐渐散去,远远的天边,成堆成卷的云,被⽇光透,都嵌上绚烂的金⾊边缘,映出五⾊光辉,美丽至极。

  梅香把染満鲜⾎的⾐服换了之后,立即走出岩洞,一看剑英⾝上,灰尘泥土不少,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给他擦拭。

  这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有无限的深情。

  俞剑英虽有两位姊姊照顾他,但多半时间都是在江湖奔走,过着刀光剑影的紧张生活,哪里领受过这等温情。

  他见梅香对自己深情关怀,却把近来对她狂傲不満之心,抛到九霄云外。同时回忆起在金家屯和绿竹堡,俏丫头对他的小心照顾。

  心念一转,只觉得过去对她那种昂厉⾊的态度,心中感到不安,当下微微一笑,道:

  “这地方大约离晋元山庄不远,找们昨天把他们两道巡查都毁了,今天得不到传报,必然有大批贼人出来搜查。敌暗我明,难免吃亏。而且不作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恐怕贼人逃走,那就⿇烦了。”

  梅香点点头道:“哥哥,你顾虑倒是很对,我们叫袁氏兄弟过来问问看,有没有秘道⼊晋元山庄。”

  说完,即转脸分别向袁氏兄弟招手。

  袁氏兄弟虽然现⾝很久,但看两人情浓意藌的,不便贸然过来,现在见她招手,立即跃⾝前来。

  袁征信拱手一揖,笑道:“女侠招呼在在有什么指示,请说吧。”

  梅香还了一礼,笑道:“别客气啦,此地距晋元山庄不知还有多少路,有捷径可走吗?”

  袁征信道:“距晋元山庄大约还有一百二十里上下,捷径虽有,但是寸步难行,我看两位的武功绝世,闯关破卡,势如破竹,比走捷径要省事。”

  俞剑英道:“崎岖山径,羊肠小道,并阻不住我们兄妹的行程,只要袁兄告诉应走的方向就可以啦。”

  袁征德道:“崎岖山径不说阻不住两位的行程,就是我们兄弟,也没有把羊肠小道放在眼下,我们昨天见了两位空手搏杀猛虎后,就存了仰慕之心,立即定下主意,在暗中冒险指示两位道路前进,但一看两位武功,⾜可和当今武林中第一流⾼手抗衡,却改变我们的主意,愿明目张胆地追随两位赴晋元山庄,一开眼界。”

  梅香星目一睁,问道:“难道捷径有什么厉害的陷阱埋伏不成。”

  袁征信点点头笑道:“女侠猜的正对,他们不但在沿途布置五行八卦阵势,而且还在各处设下各种毒阵,连说也说不尽,总而言之,吕晋元这个魔头,搜尽天下奇毒,布置在各捷径道口。”

  俞剑英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倒也有点相信,转脸一望梅香,道:“妹妹,我们究竟怎样行动,你决定吧。”

  梅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龙潭虎⽳,刀山油锅她也敢闯,但是目下知道了自己⾝负⾎海深仇,万一失⾜坠⼊仇人的陷阱,则会造成终⾝大恨。

  她仰脸略一沉思,立即定下主意,答道:“我们就走⼊山道路前进吧。”

  说完,她便选择一个醒眼的地方,做下暗记,立即向晋元山庄奔驰。

  这天,有了袁氏兄弟指示道路,趱程起来,倒甚便捷。

  梅香一边走一边和剑英说道:“哥哥,不知怎么,我心中好似跳的厉害,能不能手刃亲仇,安慰我⽗⺟九泉灵,还很难说。”

  俞剑英道:“别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妹妹有霸道的暗器,我们下了决心⾎洗百花岭,就不必再存谦让的心,见面不分贼头贼子,就下辣手。”

  梅香笑道:“我的发丝银针,虽然歹毒霸道,但只能对付二三流的贼人,若对付武功绝顶的人,倒不见得奏功。”

  袁征信走在他们的后面,听他们两人谈的,都是分析贼我双方的厉害,情不自噤地揷嘴,道:“我不是夸奖二位,若是硬打硬拼,不怕百花岭人多势众,以二位功力,⾜可扫平。但唯一的顾虑,就是怕误中敌人的陷阱,哪怕你武功再⾼,一旦落⼊陷阱之中,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俞剑英道:“袁兄说的倒是至理名言,只要不中贼人诡计,贼人绝对困我们不住,而且我们义⽗等武林⾼手,随后就到,若七魔真的也投奔百花岭来,不出二⽇之內,武林侠义道的⾼手,都会赶到百花岭晋元山庄,就是铜墙铁壁,也难阻遏群雄的锐锋。”

  他说这一番话,有两种含意,一是为梅香壮胆,再就是袁氏兄弟是忠是奷,难以论断,把侠义道的⾼手,都抬出来,将袁氏兄弟震慑住。他们兄弟若是吕晋元派来奷细,也要闻群雄而丧胆,把他的威风煞住。

  若袁氏兄弟和晋元山庄有什么瓜葛,想借二人的势力来报复,也使他们兄弟信心增強,合心一力,不至中途变卦出卖自己。

  袁氏兄弟听剑英提起武林侠义道,都会在一二⽇赶来晋元山庄,不噤心头一震,问道:

  “俞小侠,令义⽗是谁呀!有哪些⾼手前来?”

  俞剑英道:“我们义⽗就是当今武林中三怪之一的八臂神乞,群雄不可胜数。”

  袁征德道:“俞小侠,可不可以再讲几位名震江湖的⾼手给我们听。”

  俞剑英道:“当然可以啦,衡山剑客一叶道人,你们大概知道吧?”

  袁征信失声叫道:“哟,他也来了。”

  俞剑英又道;“武当派⽩云道长师兄弟,少林寺的监院四老,悟大师、燕赵双残、黔南一毒、还有…”

  袁征德情不自噤地鼓掌,道:“吕晋元啊!吕晋元,你死在眼前啦。”

  俞剑英这一阵鼓吹,不但使梅香胆子增大,加強信心,而且把袁氏兄弟骑墙的心,也坚定倒向他们。

  袁征信突然叫道:“俞小侠,这地方很隐蔽,请坐下休息一下,我们有几句衷心的话,向二位奉告。”

  剑英和梅香都不约而同地把⾝子停住,转⾝过来,问道:“袁兄,有什么话,请说吧,武林中人本是青莲⽩藕同一家,我们虽是萍⽔相逢,有什么话也不必隐瞒,只管说好了。”

  袁征信放眼回顾之后,重新向剑英和梅香躬⾝一揖,轻声说道:“我老实告诉二位,请勿见笑才是。”

  梅香道:“有话就说吧,别存客气。”

  袁征信点点头,道:“适才我们见两位的武功,确实是罕闻罕见的⾼手,虽想借重两位,但还无绝对的信心,仍…”

  梅香听他说话转弯抹角,感觉有点不耐烦说道:“我们要急于赶路,请直截了当的说吧。”

  袁征信继续说道:“我因替吕晋元爱妾治病接近的关系,已和她发生了感情,但慑于吕晋元的威势,不敢有所行动。但见了两位之后,就想借两位的武功,把晋元山庄毁了,架着他的爱妾远走⾼飞,可是又怕两位好手不敌人多,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仍怀着骑墙的心理,暗中指引两位,也是实心实意,但也暗中和晋元山庄的贼人,互通声气。刚才我们兄弟和那人打斗,只不过是虚与委蛇。”

  俞剑英猛然一拍部,纵声笑道:“俞某人不是吹牛,你们兄弟的举动,却瞒我的眼睛不过,我早就把你们的行动,看出来啦,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实心实意跟我们去,保管你趁心如愿。”

  袁征信连连说道:“我相信!我相信。”

  袁征德见哥哥把实话说了,便向他们建议,道:“吕晋元的武功也算得一流⾼手,面且他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如硬打硬拼,以我看来,都不是两位的敌手。可是晋元山庄的机关陷阱,确实可虑。”

  袁征信道:“两位肯为我尽力,我也不能自私。但不知二位能不能信用于我,若肯相信我,我倒有一计,教他陷阱等于虚设,无施展的余地,就是不幸坠⼊陷阱之中,也可救出来。”

  俞剑英仰脸略一沉思,暗道:这人说的话,倒有七成可信,看他有什么妙计,把他套出来,再斟酌吧。”

  念转慧生,当下笑道:“厉害彼此共同,生死存亡,息息相关,哪有不相信之理,有什么⾼计,愿闻其详。”

  袁征信道“刚才我已经告诉两位,晋元山庄的机关陷阱、阵势,完全是吕晋元的爰妾贾宜娟一手设计的,我们若能先把她挟制,就胜券在握了。”

  俞剑英点点头,道:“若如袁兄所说,这倒是制人先机的妙策,却不知如何进行。”

  袁征信道:“我和俞小侠,暗⼊晋元山庄的后院,先把贾宜娟掳劫过来,迫她把机关陷阱说出,加以破坏,就无虑啦,这计策,不知俞小侠以为可行不?”

  剑英转眼一望梅香,笑道:“妹妹,袁兄这个计策,你以为可行吗?”

  梅香道:“目前我们人单势孤,适不适宜分途行事,我也拿不定主意。哥哥为我深⼊险地,我也不大放心,⼲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晚上一同去。”

  俞剑英点点头,道:“这样比较妥当,彼此也有个照应。”

  袁氏兄弟也赞成梅香的说法,他们决定之后,又缓缓地向前走去。

  深⼊百花岭晋元山庄,要经过十道沟,这十道沟的要津,都有⾼手埋伏,愈深⼊则埋伏的人,武功愈⾼。

  这时,他们还在百花岭的外围,晋元山庄虽然也得到了传报,说从桃源方向,也有強敌侵⼊,人数却不多,晋元山庄并没有把全力摆在这边。

  俞剑英所料不错,一叶道人他们那一批人,在得到七魔投奔武陵山百花岭的消息之后,就连夜追来。

  这时,一叶道人等⾼手,也到了永顺,晋元山庄把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对付一叶道人等⾼手,因事先无联络,剑英他们不知道而已。

  他们四人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离二道沟已经不远,突闻一阵竹哨声,远远传来。

  哨声特别凄急,直如鬼哭神嚎,荒⾕回音,更觉刺耳。

  梅香猛一提气,‮躯娇‬凌空而起,纵⾝跃上一株古松。

  攀上树梢,放眼四顾,但见沟的那边有四五个贼人,向溪沟边疾驰而来。

  此时,竹哨声愈加紧急,一声声起,四周响应。片刻之间,此起彼落。

  好像这荒山深⾕中,有无数怪物在嚎啕怒号,令人心惊⾁颤。

  梅香略一打量,纵⾝下树,笑道:“送死的贼崽子来啦,我们上去吧,早送他们进鬼门关。”

  说完,当先向前面跃去。

  俞剑英和袁氏兄弟,也紧随梅香⾝后疾驰。

  只疾驰片刻,就和前面奔来的贼人碰了头,那六个贼人,见他们跃到山沟这边,把疾驰的势子,猛然停住。

  俞剑英向来人打量一眼,只见六个人,都⾝佩长剑,六个一⾊灰⾊劲装,前都挂着一朵用棕⾊绒线做成的花朵。

  这六个贼人,年龄都是三十左右,双方相距也不过四五丈。为首一人冷笑一声,道:

  “袁征信,你们兄弟真是好大的胆啊,竟敢‮引勾‬外人来探百花岭。”

  梅香冷笑一声,道:“看你们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前还挂一朵花,家里死了人吊孝,也是挂⽩,怎么挂棕⾊来了。”

  为首一人怒喝一声,道:“你放庇,谁家里死了人,我们乃是晋元山庄棕旗坛下弟子,你们擅闯百花岭,有死无赦,先把事情说明,打发你进鬼门关,迟了要耽误你们忌辰啦。”

  梅香冷哼一声,右腕拔剑,左手暗扣发丝银针,娇驱猛然跃起,纵落六人面前,怒喝一声,道:“没工夫和你们磨牙,剑底下分強弱,看谁打发谁进鬼门关。”

  晋元山庄棕旗坛下六个弟子,也一齐拔剑,就势散开,把梅香围在当中。

  原来晋元山庄,人多势众,为便于管理,分红、⽩、蓝、⻩、黑、青,紫、绿、杏、棕十个旗坛。

  每坛正副坛主各一人,弟子多寡不等,刚才和昨⽇死在梅香剑下的,也是棕旗坛下的弟子。

  梅香星目怒睁,冷哼一声,‮躯娇‬猛然凌空拔起一丈多⾼,左腕倏然一晃,一把发丝银针,如天女散花一般,猛向贼人⾝上去。

  棕旗坛下的六个弟子,没有预防梅香会突然发难,骤不及防,当场有三个中了发丝银针,只闻几声惊叫,便向后倒去。

  为首一个人,他见梅香腾空跃起,倒没料到她悬空打出暗器,以为想借机逃出他们围困。

  他自恃轻功不弱,同时跟踪跃起追击。

  梅香见他跟踪跃起追击,她打出发丝银针后,半空挫长⾝,陡然间又升了一丈多⾼。

  那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梅香有这等绝顶的轻⾝功夫,脚不着地,还能向上空飞升,不由大吃一惊。

  梅香升起后,气纳丹田,⾆绽舂雷,娇喝一声,⾝剑合一,化一道银虹,向那人当头罩下。

  那人心头一震之后,赶忙震定心神,一沉丹田真气,想急速坠落实地。

  心念刚动,一道冷冷寒芒,已卷至头顶,既无法闪让,也坠落不及,只好闭目硬着脖子,挨她一剑。

  哪知梅香劲力奇猛,又是削铁断⽟的惊虹宝剑,⾎⾁之躯,那还承受得了,只听“咔嚓”

  一声,那人的脑袋飞出两丈多远,才滚落地下。

  余下的两个贼人,见同来六个兄弟,三人中暗器倒地,香主又悬空溅⾎,哪还有胆,立即拔腿就跑。

  梅香心中恨透了百花岭的贼人,哪还会让他们逃走报信,脚尖略一点地,又掠空追去。

  那两个贼人,还未逃出二丈远去,只闻呼的一声,一条纤小人影,从头顶掠过,猛的吃了一惊,两个情不自噤的停了下来。

  梅香抢在两人前头,倏然转⾝,横剑站在两人面前,娇笑一声,道:“你们还想逃回去报信吗?”

  两个贼人⾝子不约而同一矮,双双跪了下去,齐声说道:“不敢回去报信,请女侠剑下留情吧。”

  话声未绝,袁征信突然跃⾝过来,大喝一声,道:“陈女侠,别和他们废话。”说完,三尺青锋剑,猛然挥起,寒光敛处,两个贼人都变了无头鬼。

  袁征德也随后跃了过来,他一看被发丝银针击中,倒在地下的三个贼人,都还未绝气。

  他一抡虎叉,每人⾝上给扎了一叉,他不是打落⽔狗,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三个贼人不死不活的,实在难忍受,他给贼人补上一叉,减少了许多痛苦。

  梅香武功不断突飞猛进,而且机智也大增,只片刻之间,六个人四死两求饶。

  袁征信连连称赞道:“陈女侠,你真了不得,只三招两式,就把六个贼人杀的杀,吓破胆的求饶。”

  俞剑英见梅香把六个贼人解决之后,走近梅香⾝前,道:“妹妹,再遇上敌人,让我来杀几个好吗?”

  梅香格格娇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又…”

  她本来是说又生气啦,但话到了口边,突觉不对,赶忙停止,立即改口说道:“好吧。”

  说完,⽟手一挥,又道:“我们走吧,”

  愈向前进,防守也愈严密,四人刚翻上一座山峰,蓦见几个人影向峰下疾奔而去。

  梅香猛然跃起⾝形,就想随后追去,袁征信心中一惊,赶忙叫道:“女侠,这是贼人敌之计,不可涉险。”

  梅香突然把⾝子稳住,转脸说道:“难道贼人在此埋伏吗?”

  袁征信点点头,道:“我们已经进⼊百花岭第二道沟了,他们的暗桩,愈来愈多,令人防不胜防,我们既然照了面,就⼲脆循⼊山道路前进,以二位的武功,是可克复要津阻击,可减少误中贼人的诡计。”

  俞剑英站在峰顶放眼向前一望,目力所及之处,尽是连绵的山峰,看不到有猎户茅舍,情不自噤地向袁征信问道:“袁兄,我们已经深⼊了百花岭,怎么看不到有人家啊?”

  袁征信道:“不知道吕晋元存的什么心,把百花岭的居民,都集中在晋元山庄了。”

  梅香问道:“晋元山庄大约有多少居民。”

  袁征信道:“晋元山庄虽在蛮荒山岭之中,却俨然是皇宮內宛,房屋真是大的很,等下到了那里,你就知道啦。”

  略一打量形势,又向前走去,梅香心急如焚,但山势不,而且听袁征信说百花岭厉害无比,心中虽不怕,却也不敢任闯,只好慢慢走。

  走下山峰,又是一道拦路山沟,这道山沟⽔流湍急,大石罗布。

  站定一望,但见这道山沟约有三五丈宽,⽔流湍急却不要紧,可以直跃过去。

  俞剑英猛然跃起⾝子,向溪流中窜去。

  就在他势子刚起之际,袁征信突然伸臂把剑英拉住,道:“俞小侠,请慢一点过去。”

  俞剑英收了势子,转脸说道:“袁兄,有什么事情吗?”

  袁征信点点头,道:“这地方我只觉得可疑,而且我也回忆起去年前往晋元山庄,由一个贼人引导我,走至此地,那贼人特别的小心。并且把我拉住,一同跃过,你看这地方多险要啊,却无人防守,这不令人可疑吗?”

  俞剑英听他这佯一说,情不自噤的放眼一望,只见对面两峰夹峙,左边山坡上,虽有一条羊肠小径,却险峻至极。

  溪沟的两头,都是合抱的山峰,悬崖⼲丈,连葛藤都没有,确实是一个很险要的所在。

  袁征信仰脸略一沉思,若有所悟,咦了一声,道:“俞小侠,仔细看看,罗布在溪流中的泉石,是不是假的呢?”

  俞剑英集中目力,放眼向那些泉石望去,看了一看,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他突然躬拾起一个小碗大的山石,猛力向罗布溪中的泉石击去。

  但闻”蓬”的一声,那个泉石随着响声,便沉⼊溪中,而且跟着下沉之际,出来十几枝黑⾊袖箭。

  俞剑英暗道一声:好险啊!他转眼向袁征信问道:“袁兄,你怎么知道这山石是假的呢?”

  袁征信道:“我心中隐约还记得,去年一个贼人接我来晋元山庄,替贾宜娟疗疾,走至此地,那贼人也没有说明原因,就把我拉住,两人一并前进,以前都没有这样过,大概他们去年才设下暗桩的。”

  这暗桩被袁征信识破之后,四个人同时用山石,对罗布溪中的大石击去。

  片刻之间,就把这个要口的山石,全部击沉,其中只有四个是真的。

  袁征信一看那四个真的山石距离都相等,离岸的两边也是一样。

  顺着溪中的泉石向对岸望去,只见对岸着脚之处,和别的地方,有点不大相同。

  对那个着脚的地方,不噤又起了怀疑之心,立即向俞剑英说道:“俞小侠,你的腕力奇猛,而且手法又准,拾块山石,向对岸着脚处的岩石击过去试试看。”

  俞剑英点点头,躬拾起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一倍的山石,暗运真力于右臂,看准对岸着脚之处,猛然击去。

  对岸岩石受猛力一震,埋在地下的炸药,‮炸爆‬开来,只见对岸溪边横直一丈宽,都被炸翻下来。俞小侠眼看对岸暗桩击破之后,猛一提气,凌空拔起三丈多⾼,活像一只大鹏鸟,直向对岸跃去。

  他脚尖还未着地,面山树林中,匣弩似箭雨般过来。

  俞剑英猛然挫长⾝,不落地反腾空飞起三丈多⾼,气聚丹田,⾆绽舂雷,大喝一声,猛向山直飞过去。

  梅香见哥哥遭到对岸峰中,埋伏的弩箭手击,竟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怕哥哥有失,立即跟踪追去。

  袁氏兄弟,心中虽然害怕对岸的埋伏,但见他们两人都先后过去,也再不怕贼人的埋伏,紧随梅香⾝后窜到对岸。

  俞小侠挫长⾝,再度拔起之后,猛向树梢上直飞过去。

  埋伏林中的弩箭手,见剑英⾝子腾空跃起,立即转变方向,仍然疾弩齐发,直对悬空的⾝躯来。

  俞小侠虽然⾝悬半空,却对势急如雨一般的弩箭,视若无物。

  但见他两臂略晃,向⾝边的弩箭,纷纷坠落在山树林中。

  埋伏林中暗放弩箭的贼人,眼看不能中剑英,突然把挂在项间的竹哨,放到口中急吹。

  立即响起一声凄厉的长啸,声音尖锐刺耳已极,直达数里之外。

  那人只吹了一声,正想运气再吹,突觉一股疾猛的劲风,从头顶罩下。

  猛然抬头向上一望,还没有把树梢的人看清,只闻一声闷哼,便坠落树下⾝亡。

  埋伏在山林內的箭手,有十二个,剑英⾝法虽快,但在急切之间,想把十几个贼人击毙,却无分⾝之术。

  落地⾝亡那人竹哨声一起,十几个人都响应起来,刹那之间,竹哨声如震天价响。

  但见俞小侠在树梢上晃来晃去,追杀吹竹哨放弩箭的人。

  梅香也疾速跃上树梢,协助剑英扫杀埋伏林內的贼人。

  这时,山下的小径路口,只有袁氏兄弟站在那儿。蓦然,前面埋伏的贼人,闻竹哨声赶来增援,正好和袁氏兄弟接上手搏斗。

  这地方相当狭窄,搏斗起来,不易把⾝手展开,各据一端,贼人虽然赶来五六人,也无法冲过去,把袁氏兄弟围住。

  而且山径小道又是在峰之间,山顶山,都很陡峭,而且俞小侠和梅香在山上追击敌人。

  贼人也没有机会从山绕过去,袁征信和赶来增援最前面的人,各以长剑对敌。

  两人后面都站有人,既不能后退,也不能前进,更不能腾挪闪让,只有硬打硬接。

  袁征信手上一柄三尺长青锋剑,也是无上的利刃,他在这柄剑上,也下过几十年的苦功,內功也具火候,施展开来,剑势也甚凌厉奇猛。

  和袁征信对手的贼人,正是棕旗坛副坛主奇门剑骆东闵,他⾝居副坛主之位,武功造诣当然不弱,但他吃亏的,却是在兵刃上。

  奇门剑骆东闵虽有奇门剑的称号,手上使的并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他这称号却是过去在绿林道闯时得来的。他过去使用的那柄奇门剑,被侠义道一个⾼手抢夺去,并且被那人得不能立⾜,才投奔晋元山庄来。

  奇门剑闻声赶来,见是袁氏兄弟,冷笑一声,道:“我们吕庄主对你们兄弟,真是另眼相待,却想不到你们兄弟恩将仇报,‮引勾‬外人来百花岭捣。”

  袁征信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剑底下判生死吧。”说完,振腕一招“长虹贯⽇”向骆东闵当刺去。

  骆东闵心头冒起来万丈怒火,急切之间,也没有留意他手中的宝剑,是削铁如泥的三尺青锋剑。

  怒喝一声,右臂一抬,猛然一招“风斩草”直向刺来的青锋剑削去。

  袁征信见他硬向青锋剑削来,心中暗喜,剑势骤变横扫。

  但闻“咔嚓”一声,火星溅处,奇门剑手中的长剑,被削去了一截,心中大吃一惊。

  袁征信这一招抢了先机,跟着又是一招“寒夜吐蕊”他这一招不但奇速绝伦,而且劲道也⾜。

  剑势出手,只见精芒如电一般,向奇门剑拦扫去。

  骆东闵心神未定,耀眼的寒光又疾猛扫到,但他仍然不失绿林道中好手,在间不容发之刹那,仍然被他施展铁板桥的绝顶武功让过。

  并且趁向后仰去之际,把站在后面那人手中的千年蛇藤鞭夺了过来,⾝躯疾速起,顺势一鞭,猛扫过来。

  这软鞭虽不是他的趁手兵刃,但在怒极之间出手,威势也极奇猛。

  袁征信仗恃手中是削铁如泥的青锋剑,有恃无恐,眼见鞭风扫到,青锋剑突展一招“天外来云”猛削蛇藤软鞭。

  哪知蛇藤软鞭坚韧无比,不但没有把蛇藤鞭削断,反被蛇藤鞭住,菗不回递出的招式,无法变招。

  奇门剑却没想到蛇藤鞭有这等坚韧,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能削断蛇藤鞭,心中惊奇不已。

  两人的兵刃绞在一起,谁也没有攻击的机会,只互相瞪着眼睛注视。

  袁征信把全⾝功力,暗运于右臂,贯注到剑尖,猛然大喝一声,一一送,拉锯一般。

  青锋剑虽挣脫了软鞭绞,但没有把软鞭绞断,心头一震,暗道:要糟!在这狭窄的地方手,兵刃一寸长,一寸強…

  心念未定,软鞭带起破空之声,又猛扫到。

  在急切之间,袁征信也想不出破这软鞭的方法,只好仍然用青锋剑挡去。

  但闻一声龙昑之声,青锋剑又被软鞭绞住,骆东闵右手猛力往回一挫势,左手拍出一掌。

  他估计一挫之势,袁征信宝剑不脫手,⾝子也会向前倾,⾜以左掌同时拍出,想把袁征信震下窄道。

  哪知弄巧反拙,袁征信的⾝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而且两人主意,不谋而同,袁征信左手也同时拍出一掌。

  两掌相碰,只闻一声震天巨响,两人的⾝子都晃了两晃。

  骆东闵一看蛇藤软鞭,不噤大吃一惊,原来软鞭被宝剑削断了一截。

  袁征信眼看软鞭被削断,胆子突张,猛然一沉青锋,面劈下,只吓得骆东闵亡魂离体。

  就在这一刹那,蓦闻一声惊人心魄惨叫,在场的人心头都不噤一凛,赶忙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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