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正四奇
说话的人,当然就是“长空帮”帮主“长空神指”桑书云。
他鬓发凌,⾐襟几处灼焦、撕裂,⾝上有⾎迹斑斑,眼球也充満了红丝、疲惫,但他整个人让人看来,仍是那般光鲜、明亮,依然那般悠闲、酒落。
方歌昑充満了亲切的一声呼唤:“桑帮主…”
桑书云目光充満了欣赏:“…不管救兵多少,但你是第一个赶到的,实在很有心!”
语音一落,旋即又道:“这儿可不止我,别的前辈…可都来了。”
方歌昑环顾四周,只见洞口还立⾐衫遍⾎狠狠的雪峰神尼,以及一脸⾎污、愤懑中的天象大师。这一僧一尼,和方歌昑初遇时的庄严⾼雅,已判若两人,可见这一场战斗,何等惨烈,但这两人毕竟是正道中人。见方歌昑冒死冲⼊,也出剑掌相护,大家敌忾同仇起来。这两人并肩作战,负伤,却都有一种相依相凭的感觉。
而车占风正好及时将方歌昑一手抓进来如同在阎王殿中一手扳回一般。
桑书云似对背对洞口、倚墙而立的一人特别尊重,笑道:“…这位你恐怕还未见过;正是武当派大风道长是也。”
只听那人哈哈一笑道:“我在洞內,也看见你在洞外飞来飞去,以少壮之龄,力战三大魔头,实是,英雄出少年,江湖上传闻一点也不差工哈哈哈…”方歌昑因其人背洞而立,看不清楚,只觉一种迫人的气势,自那人⾝上袭来,而且气派非凡,方歌昑定睛望去,只见这道人,着八卦两仪长袍,袖长及地,三络长须,及而齐,道骨仙风,一派正气。
这时洞內忽有一股寒气来,方歌昑回头一望,只见伤者満地,或濒临死亡,或呻昑哀鸣,都是各各门派的武林好手,却有一人,双眼发直,披头散发,状若痴狂,喃喃自语,方歌昑一瞥:此人好,却不知是谁;略一沉思,几叫出声来:“…严苍茫!”
这疯子一般的⾎污老儿,竟是平⽇声势凌人、不可一世的“东海劫余岛”岛主严苍茫!
桑书云微喟一声,车占风以沉实的步伐走过来,搭向他的肩膀,悄声道:“不要去惹他…他死了儿子!”
“什么?”方歌昑几乎跳了起来,寻思:连“无情公子”严浪羽都已战死,可见这一战之惨烈。瞥见严苍茫形容憔悴,平⽇的张妄与托大,一点都瞧不见了,被汗⽔透的发丝,黏到额上来,平⽇漂⽩的大袍也甚污秽,双眼红丝満布,方歌昑不由噤自生了悲悯之心,这人虽曾害自己活不长久,但也在晚年失掉了唯一的独生子,心中悲怆,可想而知。
“你是怎么样寻来这儿的呢?”桑书云微笑问。
“…对,我们被困这许多天,筋疲力尽,却是无一人来援,你又如何寻到这地方来的呢?”大风道长是洞中诸人里神⾊湛然,最从容不迫的一人。
方歌昑在黜黑的洞中,道长背光而立,肩膀的弧线上映有一层蒙蒙的光,轮廓五官都看不清楚,方歌昑心头忽然有一个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有些惊惶,但最主要的是不安,这感觉来自悉,他悉这个人。
他随即又想,不可能,他不可能见过大风道长,而且以大风道长的⾝份,跟那人也太风牛马不相及了,于是他心里又稍为宁静了,不会再胡思想了。
大风道长微笑问:“方侠神⾊犹疑,…似在想些什么?”
他问得十分温柔关心,但方歌昑他不知怎的,心里一微栗,忙定过神来,勉強笑道:
“不是…是…晚辈是想,跟道长好像…好像碰过…”
大风道长奇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少侠气宇迫人,贫道若见到过,必然会记得少侠。”
方歌昑恍惚了一下,嗫嗫道:“不…不…可能我夹在人群中,前辈叱吒风云,自然难以留意到在下…”
桑书云笑道:“你怎么啦?来时受伤了?”言下关怀之情详表于⾊,车占风调笑道:
“怎么?岳⽗看女婿,口⽔点点滴,果尔不同。”
瀚海青凤矿湘霞也笑道:“看哪,桑帮主这番后继有人了。”
这两番话抑说得桑书云、方歌昑心里各自一痛,因为两人心里都知道方歌昑自己已不久于人世,承受⾐钵、光大门楣的事,更谈都不要谈。这次共同对敌,同舟共济,在严浪羽未遇难前,桑书云曾要求严苍茫出解药,严苍茫苦笑:“这解药我自己也没有,要是有,第一,我就能自己先服“百⽇十龙丸”先剧埔功力了。第二,在此情此境,我俩生死未卜,还要那姓方的小子小命做什么?”用语诚挚,绝非撒谎。
如此一来,方歌昑所中之毒,真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桑书云疑然了一下,就在这时,洞口人影一晃。
这一晃原是极快,人影就要闯⼊洞来。
就在这瞬间,天象大师与雪峰神尼同时出手。
“大般若禅功”的是气,与“天河神剑”的劲气,一齐狂涌而出,那人显然武功极⾼,但人挤在狭窄的洞口,连对两股奇功,那里接得住,只得闷哼一声,飞闪而退去。
“再来.再来我宰了你!”
天象大师胡须倒竖。他带来的少林弟子,十九都已壮烈牺牲,这趟少林损失那末惨重,他自觉罪责难咎,一急之下,那还有什么“善哉”、“戒杀”杀大起,什么话都骂得出口。
雪峰神尼淡淡一笑“大师不用吼,待他再来,真的宰了便好。”她说的极是平和,其实心头恨极;她说的时候,⽩⽟也似的剑⾝,乍爆出一道极眩目如⾚电的光芒来。天象却甚听得进雪攀神尼的话,当下不再痛骂。
方歌昑与雪峰神尼斗过剑,自然知道她的利害。车占风瞧,不噤又摧促道:“少侠还是先说出来由,好让大家共商对策,敌人见你来援,怕援军又到,攻得更急了。”
方歌昑当下把自己如何来到“七寒⾕”前后情形,从“金⾐会”、“天罗坛”攻袭狙击自己的事,都一一说了。只见桑书云、车占风、大风道长都脸有郁⾊。独有严苍茫,犹兀自征征凝望着洞口,不言不语。
桑书零点点头道:“没料咱们所放的信鸽,竟也有一、二只,落到贤侄手中…”
大风道人目光闪动,道:“既然落⼊方少侠手中,…不知是否也落于他人掌中?”
众人当然是如此祈望,但又心知希望甚微,一时间不作声。
方歌昑见名动武林的“三正四奇”除“天羽奇剑”宋自雪已逝世外,天象大师、雪峰神尼、大风道人之“三正”“大漠仙掌”车占风、“长空神指”桑书云、“东海劫余岛”
岛主“沧海怪叟”严苍茫都在此处,仍没有办法突围,心中疑惑,愈来愈大,于是想问,大风道人等却早已看出方歌昑纳闷。
“你上恒山后,贫道便得到消息,说“⾎河车”为死而复生的“幽冥⾎奴”所驾御,在贺兰山一带出没…”说到这时,停了一停,又道:““幽冥⾎奴”萧萧天生残,而今复出江湖,是件辣手的事,往昔我们“三正”联手合击,也只不过稍胜而已,今番再现,并在“⾎河车”上,搁不好已学成了“⾎河派”武功,所以就带数名弟子,匆匆下山,找到雪封神尼,并求桑帮主仗义相助,还邀来了车大侠…”
桑书云接道:“近⽇我也接到讯息,塞內塞外,涌现大批不明来历的武林⾼手,而且横威城外的“金⾐会章、第天罗坛”等居然意图侵占中原,所以也较为警惕,邀得车兄弟前往,并往邀天象大师…恰好严岛主也…也有兴致,所以也就跟了来…”
其实严苍茫来意并不是为了“锄奷伏魔”最主要的“兴致”是针对“⾎河车”而言,严苍茫硬跟了来,正是醉翁之意,却撞这凶杀之灾,桑书云等乃瞧在严苍茫丧子之痛面上,语气口上才没有椰谕几句。
“我们一⼲人在贺兰山一带,跟踪了过去,有可疑的形迹,便追踪至此,由大风道长偶然间发现了此山⾕,我们当时匆忙间没有细虑,留下几名弟子,便跳下来探个究竟,不料因而中伏…”
其实以“三正三奇”等,真可以说是“艺⾼胆大”当时心想:自己几人在一起,当今之世,就算任狂来袭,也抵挡得住,有何可惧,却不料…
“我们一旦下来之后,退路即被封死,留守的弟子,尽皆被杀…”
“难怪!”方歌昑脫口道。“难怪什么?”桑书云倒为诧异。
“难怪⾕外,并没有什么烈猛的格斗痕迹,加上山⾕处地玄奇,的确很难找到这里。”
方歌昑道。
桑书云、车占风相顾一眼,车占风叹道:“便是如此,就算搜遍山林,只怕也不易找到。”
瀚海青凤道:“不过有少侠安排了小娥接应,只要能逃得出去,以“长空帮”的实力,或许…”
天象冷冷截道:“有什么用?外面的人,成千上万,⾼手如云,别说一个“长空帮”就算十四大门派尽出精英,只怕也奈不了洞外那十六个怪人的何!”
车占风辄然笑道:“大师,这样小觑中原武林人物了…”天象还待辩驳,剧然洞口人影一闪,三条人影,鱼贯前后,想要硬闯进来。
雪峰神尼的剑,如瀑雨般飞酒过去,前一人闷哼一声,肩头中剑,暴退而出。
第二人却趁剑势之末,一手抓住剑⾝,另一手格过了天象大师势若奔雷的一掌。
但是车占风、桑书云这两大宗师,怎肯让敌人随随便便就攻了进来,十指两掌,丝丝的风声夹杂在裂帛前凝炼郁闷的空气里袭出,那人“哇”地吐了一口⾎,伧然⾝退。
这时第三人又闪了进来,就地一滚,手持曲尺,一尺拍出,大风道人依然盘膝而坐,但猝然伸手一捞,已捉住了曲尺。
那曲尺陡然变作了紫⾊,方歌昑一惊,原来大风道人的“先天无上罡气”已运在手掌之中,那人手抓曲尺,如触炙铁,急忙松手,方歌昑一招“怒屈金虹”“嗤”地一道剑光,返了出去!
那人见势不妙,连忙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了出去“嗤”地剑气在硬坚的地上穿了一个深洞。
这七大⾼人联手,来敌尽被迫了出去。
由于洞口极端狭窄,仅供一人出⼊,洞內却十分宽润,所以敌人来犯,只能逐个进⼊,一旦前面遇伏,撤退时定必与后面跟进的人挤在一起,十分窒滞,这次对方三人连攻,显然是搭配已久。
大风道人横目瞧了方歌昑一眼,道:“可喜可贺,宋老弟真有了⾐钵真传。”
桑书云因碍于自己与方歌昑关系,不便而调。车占风是个出名仆直的人,当下即点头道:“不错“三正四奇”中,你功力最弱,但恭居末座,皆无置疑。”
矿湘霞笑接他丈夫的话下去:“难能可贵的是年纪如此之轻,⽇后大有作为。”
车晶晶、车莹莹两人,⽔灵灵的眼睛却不住往方歌昑⾝上瞟。方歌昑想谦逊几句,桑书云却语重深长地道:“这次若只是“金⾐会主”燕行凶“天罗坛主”唐本本“七寒⾕主”曲凤不还,凭他们三人之力,尚不如“三正”联手之敌,但洞外那一十六人,神智似乎呆滞,却功力十⾜,若以一战一,或可胜之,以二战一,则难应对,这十六人,究竟受谁控制,却大是问题…”
方歌昑不噤问道:“这一十六人,究竟是谁?”
桑书云脸上,闪过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翳,沉重地道:“昔年围攻“⾎河派”第十一代掌门人“⾎影神掌”欧独的事,你知道么?”
方歌昑猛地一震,涩声道:“桑帮主,你…你是说…这二十…二十名⾼手…
是…?”
桑书云冷沉地颔首。这时石洞內的空气,仍残留浓烟气,⾎腥味,但是人人脸⾊森沉,静到了极点,连出声呻昑的人,也都住了口。
原来六十年前,当世二十位最负盛名的年青⾼手,围杀欧独,结果一去无回,结果普陀山上,⾎迹斑斑“⾎影神掌”因此丧命,但这二十名⾼手,也杳如⻩鹤,有去无回。
难道而今助“七寒⾕”等凶徒狙杀“三正四奇”武林精锐的十六⾼手,就是最负惜⽇仗义除魔的二十⾼人?
这种事,教方歌昑怎样想得通、想得透?
桑书云也瞧出了方歌昑约満腹狐疑:“我们也想不通,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进⼊⾕底,我们即刻撤退,他们便似受物药纵,同我们横施攻制,我们要说话,他们即动上了手…若论武功,以一敌一,我们能胜之,已属侥幸,所幸他们武功虽⾼,却因神智失,故不能至尽发挥,我们方才能以一战二,边打边退…返到这里,死伤大半,幸而恒山派那位小尼姑带来了两位救星…”桑书云说,将手一引。
方歌昑遁引望去,只见一宁秀端清的女尼,一直凝望自己,自己这别头看出,她脸上陡地飞上两朵红云,缓缓见礼。方歌昑在恒山上,承她相助,此刻见她,很是喜。雪峰神尼却冷冷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时洞外抢攻得非常紧迫,大风道人气得在洞中怒啸三声,元气充沛,洞为之震。雪峰神尼冷冷地道:“大风,你要想逞威风,就到外面去张扬,在这儿呼叫,也不怕吵。”天象应声附和道:“照呀!”
大风不跟雪峰神尼趑趄,向桑书云道:“咱们杀出去如何?”
桑书云回顾那一群在山洞深处,或坐或卧的伤者,苦道:“我们都出去拼命,他们呢?
总不能眼巴巴叫他们送命!”
大风道人“嘿、嘿、嘿”笑了三声,目露凶光。方歌昑心中又是一冻。
雪客神尼生极为局傲,但知此等情形之下,若无“长空帮”出手,是断无可能脫困的,于是问道:“令媛已去通知贵帮多时,谅稍待即至…问题是“长空帮”为天下第一大帮,但对手结合三大实力,而且⾼手如云,贫尼冒昧,敢请教桑先生,胜算若⼲?”
桑书云长嘘道:“现下我被困在此,无法作决定…唯有仗赖辛深巷,我不在时,他可有全权决定一切,若举棋倾力而为,则可一拼…”
天象大师冷晒道:“围在外边的实力,可不是乌合之众…”
车占风冷冷截道:“要是乌合之众,也围不了咱们…”
便在这时,又有人闪电般闯⼊!
雪峰神尼虽是女流,守的却是第一线,来人撞至,她一剑就封了回去,迫住了那人!
可是那人只是个幌子,就在那人被迫于洞口之际,他褥下忽然溜进了一人,正是又矮又瘦又削又捷的“天罗坛主”唐本本。
唐本本一至,扬手一挥,蓬地自他手上乍扬起一团茅花也似的东西,噴过来。
要知道洞內虽润,但人众多,大半受伤,闪躲谈何容易,何况这蓬暗器细如牛⽑,无孔不钻,那有余地可以退避?
但就在这瞬息间,沉站在洞內一隅的严苍茫,动了!
他猛把⾝上大袍,骤脫了下来,迅疾无伦地扑叮过去,毒针,张袍一罩,竟将唐本本矮小的⾝躯,连人带⾝包在里面!
这一来,唐本本的毒针,连一都没法出来,反而全被里在袍里。
唐本本这一下真是名符其实被“天罗”所罩。
好个唐本本,也真不是浪得虚名,大喝一声,⾝子硬生生往下一沉。
原来他运⾜气功,双⾜便陷⼊土去,他原本⾝裁便极矮小,这一来,令严苍茫抱了个空。
可是他所发出的“満门刺”毒针,也尽皆被严苍茫的长衫包住。
唐本本变成到了严苍茫际,他一扬手,左手钢爪,右手铁钩,向严苍茫下三路攻到!
严苍茫狂吼一声,一脚端出。
“嘶”地一声,唐本本的钢爪、铁钩,在严苍茫腿大上各抓了一下,渗出⾎丝来,但严苍茫的一脚,也把唐本木踢得飞了出去!
严苍茫厉吼一声,披头散发,状若疯汪,跟便也要追了出去,桑书云、车占风分左右截住。
严苍茫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奋力一扯,竟然在两大⾼手擒拿之下,硬冲三步,头首已伸出洞外!
他的头脸才一现露,十五种不同的兵器、掌风,脸打到!
晓是⾝经百战的严苍茫,对这翻天覆地般的掌风、武器,也怔住了,一时不知挡好、守好,还是退好、避好,这呆得一呆,惊涛裂岸的攻击已扑脸而到。
但是这时桑书云、车占风第二股大力,又已涌到,硬生生把严苍茫往洞內一菗,三人因用力过猛,把持不住,只听“隆隆”一阵连响,那些掌劲都打在洞口,一时山摇地动,风云变⾊,碎石肩岩,纷纷打落,沙尘弥漫,十分可怕。
桑书云、车占风、严苍茫三人伏在地上,⾐衫尽沾尘埃,险死还生,逃过大难。
严苍茫翻⾝坐起,桑书云紧握住他的手道:“严兄,不可轻生…”
严苍茫呆呆茫茫,眼眶挂下了两行泪来。方歌昑在⾝旁见了,也心头为之一酸。
“瀚海青凤”矿湘霞向方歌昑悄声道:“那刚才进来的矮子,就是杀他儿子仇人之一,严岛主见了,自然愤怒若狂…”
这时只听一人喃喃道:“他们越攻越猛,适才一击,已用了全力,奇怪…”方歌昑一看,只这人⾐衫碎裂,原本是金⾊架婆,现下都沾上泥尘⾎迹,十分狼狈,竟是威严庄穆,曾与自己生死相搏的天龙大师!
二人本是生死大敌,但现下在此石洞中相遇,却十分亲切,方歌昑不噤问道:“奇怪,奇怪什么?”
天龙横了方歌昑一眼,他对这人,心中百感集,这人曾在众人面前将自己击败,大大挫损了自己的威名,但天龙毕竟也是少林一代僧豪,因屡次手,自己败得心服,对方歌昑也由衷地钦佩?当下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答道:“…他们好像已知我们援军来到,故此全力攻侵似的。”
方歌昑听了,心头又是一动。
这时又有两人,攻了进来。
天象大师怒极,胡子又倒竖如戟,在“大般若禅功”“龙象般若禅功”一齐推出,腿两狂踢,滚滚而去,把两人都送了出去。
此刻石洞中的情势,已万分危急。
桑小娥与方歌昑自林中分手后,情知救人要紧,万分火急,心里一面惦念方歌昑的安危,以及⽗亲的情形,心念一横:这两人都是她这世界上至亲的人,如果有什么不测,她要“长空帮”倾力报仇后,以⾝相殉便是了,当下全力飞奔,只想找到一二个“长空帮”的人:通知此事,方为心安。
可是慌忙间竟辨识不了道路,她从小骄生惯养,出门无不仆从如云,几时需要如此披荆斩棘,此刻她⾝负老⽗和丈夫安危,五內如焚,仓急间更觅不出一条明路,能重返绝崖之上的。
如此如同小鹿一般,在密林间也不知被勾伤了几处,她越奔越气,密林一幢又一幢,始终闯不出去,她气嘘嘘,拼命咬下,咬得连都流了⾎,她坚持要自己不能在这危在旦夕的状况下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