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交锋
第337章 锋
那个人的最可怕之处不在于他躲在背后不被他发觉,而在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准又狠,让他痛不可言又只能忍气呑声。而且他还如同一个极其有耐心的猎人一样,悄无声息地躲在暗处,眼睛盯着一个又一个猎物,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会什么时候出手,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样的人物才最可怕,最让人胆战心惊。
⾼成松也能猜到,那个人肯定也位居⾼位,至少也在厅级以上,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但在燕市和燕省,厅级以上⼲部太多了,他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排查一遍。再说,就算怀疑某一个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
內忧外患,⾼成松现在收敛了许多。他现在的想法是,低调做事,努力敛财,配合⾼建远大赚一笔。⾼成松就⾼建远一个儿子,爱如至宝,既然现在他前途无望,就一心全部扑在⾼建远⾝上,确定在他任期之內,让儿子赚个盆満钵満,下半生也好有了保障。
对于⾼建远有意出国,他也是持赞成态度。现在哪一个员官的弟子,赚了钱不是跑到国外去消费去生活去定居?要不在国內大手大脚地花钱,太扎眼了!
正是因为心态发生了变化,⾼成松对于武沛勇的一个远房亲戚王德传被抓,提不起任何趣兴。省委纪每年不抓几个人,显示不出来他们的存在。抓走了王德传,是他倒霉,怪不得别人。要不为什么那么多人有事,都不抓,偏偏就抓走了他?还是⽔平不够。
⾼成松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盯了武沛勇一会儿,说道:“京城中暂时平静,你也不要猜,猜也不猜不到,反而自寻烦恼。还有,你以后也注意一些,多收敛一下脾气,不要动不动就是颐指气使的态度。⾝在⾼位,要注意导领形象,否则很容易被人盯上,万一被人弄实了你的材料,到时我也保不了你。”
⾼成松的语气非常慎重,武沛勇虽然心中还是不以为然,但在⾼成松面前,不得不做做样子,就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我记下了,老导领。可是我的亲戚被省委纪抓走,我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传了出来,也显得我太无能了,也丢您的脸面,是不是?”
⾼成松最好面子,武沛勇对他的了解也真是准确,话一出口,⾼成松脸⾊就微微变了变,他想了一想,又说:“这样吧,我找古人杰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就以了解案件为由,过问一下,看看王德传到底犯的什么事,有多严重…”
话说到这个份上,武沛勇也只好说道:“那就多谢老导领了。”
武沛勇走后,⾼成松一个人呆了半响,若有所思地翻了翻记事本,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才拿起电话,打给了古人杰。
“人杰,王德传被抓,是个什么情况?具体给我说说。”顿了一顿,⾼成松还是说道“王德传是沛勇的一个亲戚。”
古人杰是燕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四名副记书中,排名第一的副记书,和委纪 记书邢端台一向不太和,一直是⾼成松在委纪里面最得力的自己人。他接到⾼成松电话时,正在办公室听手下汇报王德传的事情,一见是⾼记书来电,就挥手让手下先退下,然后才接听了电话。
听到⾼成松过问王德传的事情,古人杰就觉得眉头一紧,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记书呀⾼记书,王德传只是建设厅的一个副处级⼲部,因为是武沛勇的亲戚关系,您就亲自过问,不但有失您省委记书的⾝份,还让外人对您的印象非常不好。
因为王德传做事太过份了,手段之恶劣,让古人杰看了,也气愤不过。
王德传不但贪得无厌,还全然不顾导领⼲部的形象,只要是有人找他办事,他必定吃拿卡要,据事情的大小和轻重缓急,还列了一个收费多少的名单,对照着收费,说是雁过拔⽑一点也不过份,举报他的材料在省委纪都成了堆。
这样的人如果⾼记书提出要保他,简直就是自贬⾝份。古人杰对⾼成松过于偏向武沛勇也略有不満,武沛勇为人过于嚣张,口碑极差,这样的人说出去是⾼记书的秘书,不是有损导领形象吗?而王德传却是武沛勇的亲戚,还真是上行下效,才是副处级,狂妄和嚣张,就比武沛勇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记书毕竟是上级导领,有些话古人杰只能放在心里。听⾼记书问起王德传的事情,他微微一想,也就没有隐瞒,如实说出了王德传的严重问题,又強调说道:“邢记书已经下了结论,王德传的行径非常恶劣,情节特别严重,必须严惩,不严惩不⾜以平民愤。”
要是以前,⾼成松就会以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王德传同志还是有许多优点的,他勤勤恳恳,工作认真,虽然有点小⽑病,但都是⾰命同志,谁还没有一点不大不小的问题?我认为看一个人,应该多看他们的优点,多提他们的成绩,犯一点小错误,有一点小过失,能原谅就原谅…”
甚至以前有一个建委的贪官,因为犯了事被省委纪抓住了把柄,⾼成松亲自给委纪打电话,让委纪立刻放人。迫于庒力,委纪只好放人。后来省委纪有人不服,把材料递到了京城,京城方面亲自过问此事,⾼成松还是強硬顶了回去,后来还⾼调在公开场合宣称此人是开拓的好⼲部,值得表扬,并且亲自在文件上做了批示,说他是的好⼲部,是个合格的共产员,以后关于他的问题,一律不许再提!
当年的⾼成松可是敢说敢⼲,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作派,但是今天却迟疑了片刻,声音低沉地说道:“既然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就依法理办就是了…”
电话挂断了半天,古人杰还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成松之口。封疆大吏一省记书⾼成松,什么时候说话犹豫过?不过是过问一个副处级⼲部的事情,也让他产生了退缩的念头,不象⾼记书一贯的风格?
古人杰摇头摇,猜不到⾼成松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记书没有发话,邢记书又要一心严惩王德传,他才乐得袖手旁观,反正他对武沛勇也没有什么好感。
武沛勇等了两天,以为王德传就算不被放出来,也会有风声传出,不料不但没有一点动静,反而隐隐听到传闻,说是王德传的问题很严重,恐怕是要待了,他一听就急了,又急冲冲去找⾼成松,不料⾼成松只回了他一句话:“咎由自取,我不便揷手。”
武沛勇太了解⾼成松了,从他说话的口气和表情就可以猜,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武沛勇然大怒,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肯定是崔向在背后整他,他就坐车直接到了燕市市委大院,直接来到崔向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
崔向正在和陈风讨论工作,听到秘书报告说是建设厅厅长武沛勇来访,他还一脸不解,纳闷武沛勇为什么不请自来?不过转念一想武沛勇平常的作派,也就没有过多计较他的冒失,就让秘书请他进来。
陈风想要回避,崔向笑着说:“陈长市不妨留下来看看笑话,武厅长前来,估计没什么好事。”
果然,武沛勇一进来就一脸沉,语气不善地质问崔向:“崔记书,我最近没有做得罪你的事情,你又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
陈风心想有后台果然不一样,好歹崔向是省委常委,你一个厅级⼲部以质问的口气向副省级⼲部说话,还真是没大没小。不过想起以前武沛勇⾝为武大秘时,对副长省也是呼来喝去的嚣张,也就一笑置之。
崔向心中不快,武沛勇不但指责得没有道理,而且口气让人非常不舒服,他就皱了皱眉:“武厅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我做了什么事情,又妨碍了你的光明大道了?”
崔向的话还算客气,毕竟他是有⾝份之人,不会自降⾝段和武沛勇一般见识。
武沛勇见崔向话虽客气,但显然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心中火起,就冷冷说道:“崔记书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我的亲戚王德传想要运作一下,去景县当副县长,结果被你大笔一挥给拦了下来。你是燕市的市委记书,是一把手,说了就算,也是我礼数不周,没有给你送礼,行,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倒好,断了别人前途还不算,还想毁人一辈子,非要把王德传弄到了省委纪,我说崔大记书,这事就做得太过头了?大家都在官场上混,做什么事都要留点后路,是不是?别一点活路也不给别人留!”
崔向听了満头雾⽔,这都哪儿跟哪儿?怎么王德传的事情,都扣到他的头上了?
转念一想,才想起上一次调強江海到景县的事情,下意识地就看了陈风一眼,难道当时是陈风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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