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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章 巧言令色霹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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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少林与武当的误会纠纷,离开少林营地后,赵禹并未走远,而是就近在山峰上寻到一块凸出的山岩,将昏厥不醒的成昆横放在岩面上。

  成昆苍⽩老脸气⾊奇差无比,气息微弱,看似好像一个可怜无比的老人家,可是此人处心积虑为难明教,其心狠毒辣,赵禹回忆咂摸起来,都不免心生后怕。

  他的四肢都被赵禹打断,而最重伤势,却是那一记膝撞被乾坤大挪移引到撞在了自己‮腹小‬上,几乎将丹田气海都给一举撞溃,险些废了毕⾝武功。不过既然已经落在了赵禹手中,废或不废,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赵禹伸出右掌,贴住成昆心门要害,醇厚內力涌⼊其体內,助其行功活⾎。这成昆不愧是成名数十载的前辈⾼手,基扎实,虽受此重伤,待赵禹內力注⼊时,仍能发自本能地导引行气,紊气⾎渐渐变得平稳下来,而后便缓缓苏醒。

  慢慢睁开眼睛,成昆⾎丝密布的老眼尚有几分惘,待感受到遍布全⾝的痛觉,又瞧见不远处的赵禹后,脸⾊才又刷一下变得惨⽩。

  赵禹上前一步,拎住成昆僧⾐前襟,径直将他推到半⾝悬空在岩石外。悬崖下劲风凛冽,成昆被吹得目不能视,想要挣扎,全⾝却用不上半分力道,只得徒劳地大呼求饶。

  赵禹两手攥住成昆脚踝,蓦地向前一送,成昆⾝躯陡然下沉了半丈有余。惊得面无人⾊,周⾝颤摆不止,哀嚎连连。

  复又将成昆扯上石面,赵禹才冷笑道:“成昆,你坏事做尽,可有想过自己有⽇会不得好死?”

  成昆颤抖了良久,才收敛住情绪,一脸惊惧望着赵禹,颤声道:“你、你真是张翠山的儿子、张无忌?不对不对,你怎么会有这么強的武功?你不是张无忌、不是张无忌…莫非、莫非谢逊他已经参透屠龙刀的玄机。得到了那套天下无敌、震慑武林的武功?不可能。我这徒儿的子,若真有了胜过我的武功,定会按捺不住自己来找我…”

  赵禹抱臂听着成昆仿佛自语的絮叨声,冷声道:“说罢。再过片刻我就将你丢下山崖去。跌个粉⾝碎骨。往后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要杀我,听我说…”

  成昆听到这话。強自镇定,眼珠子飞速转动,语调仓促道:“你是张翠山的儿子,谢逊是你义⽗,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会害了谢逊!你听我说,张、张少侠,我若死了,你的义⽗就永无翻⾝之⽇!”

  赵禹虽然恨不得立时将这成昆毙于掌下,但一来要探问出周芷若的下落,二来也觉西域这纷局势尚有不解之处,想要探问出成昆所有谋,但也知若让成昆晓得自己真正⾝份,他为了保命,或会咬紧牙关不吐一字。因此他便继续用张无忌的⾝份旁敲侧击,听到这话,当下便冷笑道:“我义⽗被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害得还不够?你杀他全家,引得他狂大发,四处树敌,不容于武林,还有什么翻⾝之⽇可言?我⽗⺟⾝死,也和你这奷贼脫不了⼲系!你不提这事尚且罢了,既然提起来,我须教你生不如死,‮磨折‬一番,才好消我心头之恨!”

  “是,是!我成昆做过什么罪行,我都不否认!”

  成昆求生心切,忙不迭说道:“可是世间人却不知,他们只晓得谢逊是个杀人盈野的狂魔。我若死了,张少侠你只得一时慡快,然而这件公案却再难大⽩于天下,我谢逊徒儿注定要一生背负这骂名,不能在人前现⾝…”

  “住口!凭你也配叫什么‘徒儿’!”

  “是!张少侠,你听我一言,只有将我留下一命,谢逊才有沉冤得雪的机会。而且,谢逊的脾我最了解,我和他之间仇深似海,只有让他亲手杀了我,他才肯甘心!若不然,哪怕我死了,他这一生都不会安乐!”

  成昆越讲话音越是笃定,又说道:“而且,张少侠就算不为旁人考虑,也要为自己算计。你是张五侠的遗孤,令尊义感动天,我心里也佩服得很。你杀了我,旁人却不知圆真就是成昆,少林也会将这笔账记在武当派头上。张少侠你武功盖世,自然不惧旁人为难,然而令尊清誉却不保。武林中人人提及张少侠,都会讲张翠山生了一个杀人狂魔的儿子…”

  赵禹见这成昆⾝陷险境,仍能这般巧言令⾊,极短时间內讲出这么多保命的说辞,其中不乏有理有据的理由,其人之狡诈多谋,可见一斑,怪不得能以一己之力,‮动搅‬起这般声势浩大的阵仗。若自己真是张无忌,少不得要被他说服,落⼊瓮中。

  他装作沉昑良久,才说道:“闲话不同你多讲,我既然敢顾⾝冲进少林中将你擒出来,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杀了你这人面兽心的奷贼,纵使死了也甘愿!无论你说些什么,今⽇都必死无疑!”

  成昆见自己苦口婆心讲了这么多,仍不能动摇“张无忌”杀自己之心,连忙疾声道:“张少侠,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丈夫总要有自己的抱负和责任,怎能轻易舍命轻生。您是武当派⾼⾜,名満天下张翠山张五侠的儿子,又有一⾝盖世武功和侠肝义胆,为人为己,都要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才不枉为人一遭…”

  “住口!你害我义⽗,我⽗⺟亦因此丧命,现下我在这世上已成众矢之的,甫一露面,便遭围堵追打。若非如此,我怎会万念俱灰,誓要与你同归于尽!”赵禹一脸悲愤道。

  成昆眼眸一转,大声道:“若是如此,张少侠就更杀不得我!我自知罪孽深重,也不奢望能长命百岁,近来参悟佛法,更每每因自己所犯罪孽而汗流浃背。死对我来讲,非但不是‮磨折‬,却是一个解脫。只是一来想要挨到我徒儿谢逊面前以死谢罪,二来我尚有大仇未报,所以才苦苦哀求,望少侠能容我苟延残一段时⽇。”

  赵禹心中一动,却冷笑道:“你这恶人,只有去害别人的时候,能有什么大仇?”

  “人本善,若非各有伤心事,哪个肯做声名‮藉狼‬的恶人!我混元霹雳手成昆,头几十年里虽然不算名动天下的大侠士,但正气之名也有口皆碑。可恨,可恨…若非发生一件令我心痛死之事,我怎会情大变?”

  成昆讲到这里,老眼中又闪烁起凶芒,瞥了赵禹一眼后,沉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张少侠。我杀我徒儿谢逊一家,实在有不得已苦衷!”

  他不待赵禹开口,便急速说道:“我年轻时,有一青梅竹马恋人…”他为了取信赵禹,谈论起多年前旧事也不加修饰,加之隐蔵心中多年,这番⾝临死地复又讲起,倒称得上真情流露。

  赵禹听完后,方才明⽩这其中曲折,结合顶天遗书,对整件事情了解得益发全面。

  讲到顶天夫人自尽⾝亡,成昆又蓦地一叹,说道:“我下了光明顶后,心若枯槁,便去寻我徒儿谢逊诉苦,方始惊闻他竟已经⼊了魔教成了什么护教法王。这对我来讲,不吝于晴天霹雳!且不说没有顶天夺之仇,单单魔教声名‮藉狼‬,武林中人所共厌,我就不能容许自己唯一的徒儿泥⾜深陷!当下我便苦口婆心劝告,岂料谢逊他冥顽不灵,甚至因我辱及魔教而对我大打出手。说来惭愧,当时我心神不属,竟连自己的徒儿都打不过,负伤而逃。之后越想越不忿,心思也偏起来,就发生了其后的事…”

  赵禹已经从张无忌口中听到事实真相,待听到成昆避重就轻,轻轻数语便将自己摆上了受害人的位置,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全无廉聇。

  他沉昑少许,才又说道:“这番话,只是你一面之辞,却与我义⽗所言大相径庭。我自然不相信你,不论你如何颠倒黑⽩,今⽇都要难逃一死!”

  成昆又说道:“我讲这些陈年旧事,本就不奢望张少侠能饶过我,只是要你知晓,我与魔教之仇不共戴天!哪怕谢逊是我徒儿,我也绝不姑息养奷!当中或有手段偏处,我也甘受其咎!只是魔教一⽇不灭,我便死不瞑目!”

  他又凝望赵禹,沉声道:“张少侠,你是名门之后,也有侠骨丹心,武功之⾼更不可限量。小小人生挫折,只要熬过去就有一片广阔天地!我成昆老朽待罪之人,将死之⾝,不敢再有更多奢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实在不忍瞧着你这样一位青年俊彦与我一起同蹈死地,再添自己罪孽!我有一番大机缘要送给你,你只要做成此事,不但可名扬天下,一举摆脫当下恶劣处境,更能为人间除一大患,解救万民于⽔火之中!这样一件大善之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去做?”

  “你说!”赵禹开口说道。

  成昆见他反应,老脸上总算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说道:“各派围剿光明顶,全为除魔卫道,杀绝魔教妖人。张少侠你们武当派也位列其中,为善不惜己⾝,武当七侠侠义之名,果真名不虚传!可是现下魔焰嚣张,且不说那些为恶多年的巨寇魔头,尤其现下武林中声名最响亮的魔君赵无伤,此人未及弱冠之龄,便驾驭群魔,肆人间。若再给他一些岁月,正道武林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荼毒!而张少侠武功之⾼,却是我平生仅见,与那魔君可称得上一时瑜亮!若你能将魔君诛杀剑下,必将一举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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