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弃儿
孟托班提出这个的问题,让在场的所有法**官都觉得难堪之极,但是没有人敢提出什么建设的意见,他们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作为法兰西帝国曾经最可靠的盟友,俄罗斯远征军已经被法兰西远征军所抛弃了,他们的生死都与法国人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法国人所能做的,也就是替俄罗斯人祈祷而已。
祈祷注定是不会出现任何效果,超过三万名的虹军现在已经放弃了法国这个最強大的对手,把他们的全部精力、锐气、弹药与物资都用在这些分布在无数村镇的俄罗斯守备队⾝上,他们兵力最多的据点,也不过是半个营的规模,而围攻的虹军绝对不少于一个步兵旅,在这种情况下,有再多的牺牲与勇气与热⾎,都改变不了这些俄罗斯人的命运。
只不过法国人都不愿意背负上背叛盟友的十字架,最后只有一个神⽗站了出来:“那是异教徒!”
孟托班总算找出了一个背弃俄罗斯人的借口:“没错,那只是一些异教徒而已,我必须首先考虑法兰西人的利益,据米利上尉与国中人投成的临时停火协议,我们可以把伤员从前线运回来,向后方的海上转送,我觉得为了争取国中人的妥协,我可以做出一个极大的牺牲。”
他知道自己的军事生涯已经完蛋了,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陆军部,都不会怜悯一个东方场战上的败将。要知道这名败将是把两万名欧洲人送上了失败的绝路,虽然他把很多法兰西人带来了本土,但是背弃俄罗斯盟友的不义却始终追随着自己。
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上军事法庭。会有很多新闻记者对于这一次法军的失败感到极大趣兴,而他们的炮口肯定是朝着孟托班这个司令官来的,只是在绝望之后。孟托班反而放松下来,他愿意替远征军与这座城市里的法兰西人多做一些事。
“告诉国中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我们军队里无法运回本土的重炮以合理的价位卖给他们,换取他们与我们和平共处的机会。”
事实上,孟托班已经考虑把远征军能卖掉的装备都卖给国中人,这么多武器、弹药、辎重不可能随船带回国內,在目前的形势之下。还不如卖给叛军获得⾜够的硬通货。
他没有考虑把这场战争持续下去的问题,在于那些法军军官所说的那样,法兰西人的⾎已经流得够多了。
…
海上的西方商人,虽然没有电报线路,但是他们对于场战形势的敏锐判断甚至是超过了拥有电报线路的虹军。
事实上,仅仅是法军受到重挫的消息送到了海上之外,海上公债市场里的虹军公债价格就连涨了四成。而接下去传来的消息更是让虹军公债继续大幅上涨,这个消息就是法军与虹军达成了停战协议。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停战协议,是临时还是永久的停战,是局部还是全面停战,可仅仅是停战这一点就给以本来极其低的虹军公债以強心针。而在傍晚的时候传来了更明确的消息,其中包括了孟托班企图撕毁停战条约向虹军偷袭却掺遭失败的具体经过,以及法军军官一致要求停止这场战争的某些传说。
为此英国领事对于虹军取得了如此意外的胜利表示担心,他们这些英国外官觉得国中人似乎会成为远东的不稳定因素,只是在那之前,整个海上西人都对虹军的胜利抱以极大的。
美好的⽇子又回来了,瑞安先生的英国洋行长期以来与法国人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可是今天夜里,他已经在自己的沙龙大声宣扬叫组织一支英国志愿军⼲涉国中人的內战,而许多原本抱着中立立场的英国商人也是站到他的⾝边,对这个建议表示強烈的。
而另一方面,德蒙斯那家铁路股份公司的股票原本已经是近于一文不值,可是现在又想起了这家公司拥有着某些国中铁路的特权权,许多人已经在郑重与德蒙斯谈论着工程实施的具体细节,而德蒙斯想的不仅仅是铁路公司那么简单,他和瑞安先生一样,都宣布如果法国人与俄罗斯人不退出这场远征的话,他们这些正义的欧洲人将会组织一支志愿军,给以法国人一个好看。
越来越多的消息已经汇总到海上这个冒险家的城市来,大家不得不佩服一位英国商人的勇气,他居然在停战协议刚刚签订的时候就率领着一艘临时改造过的英国蒸汽船驶⼊了內河,并将近百名虹军伤员运送到海上来进行治疗。
只是很快海上的药品批发商发现自己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这一场会战中的双方有着惊人的损失,整个海上港的库存已经为他们的大手笔消耗一尽,药品价格上涨了整整四成还处于有市无货的地步,而他们发现港香地区的库存也被某些同行一扫而空,看着如此惊人的订单却无力吃下,一些聪明人的药商已经在实验室里腾折起来。
而法兰西帝国的威望也降到了有史以来的低点,金法郞的兑换值整整下降了一成还多,许多商号已经不肯接受法**队的赊账或是用法郞来支付,一定要求支付硬通货或是银圆,而让法国商人最为难堪的是那些不断运回来的伤员。
有大量的重伤员甚至没坚持到海上城就已经回归主的怀抱了,但是现在收容的重伤员甚至超过了整个海上中西医院的极限收容能力,⾼峰期甚至有五十到一百名重伤员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即使是几天之后情况稳定下来,每天依旧有二三十名重伤员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海上的西方人都把怨气发在法国人⾝上,而新闻记者的笔更是厉害,自从鸦片战争以后,他们就没找到过比这个更好的题材,他们写出来的报道注定要刊登在欧洲陆大的头版头条上。
“又一个滑铁卢!”
“火刑架上的圣女贞德!”
“克里米亚的荣耀与孟托班的失落:八千名法军士兵战死,一万人负伤!”
“一万个十字架:孟托班与他的人私战争!”
“这不是滑铁卢!一万名法兰西军人的不归之路。”
所有的新闻报道都追求着新闻轰动,法军的伤亡⾜⾜是实际损失的好几倍,事实上这一场战役打下来,法军的阵亡者,包括重伤后送死亡者不过是一千二百人而已,虽然还会零零碎碎地增加,但是绝对没有达到新闻报道上的那种数字。
但无论是海上的法国人还是英国人,都清楚得明⽩了,法国人的远征已经结束了,即使是一千二百的阵亡数字,也是法国公民也无法接受的损失,只不过大家都刻意突略了一点。
那就是截止到现在为止,法国人确确实实与国中人实行了临时的停战,但是俄罗斯人还没有。
到现在为止,还有将近两千名俄罗斯远征军在数万虹军的围攻之下做着最后的死斗,他们为了整个欧洲的利益流尽了最后一滴⾎。
可虽然有着同样的肤⾊,信仰着同一个上帝,海上的西方人却遗忘了这些苦难的俄罗斯同胞,甚至连在虹军仁慈之下撤回海上的法国人也对俄罗斯人的遭遇视若未见,他们唯一做的事就是把俄罗斯远征军留在海上城內的队部给缴械,只是这样的行动却获得了整个海上华洋两界的一致赞美,一致认为是维持海上和平最好的措施。
至少在之前的行动之中,虹军确确实实地履行了与法军的停战协议,法军几乎毫无阻碍地撤回了海上城,只是俄罗斯远征军成了最大的牺牲品,整个俄罗斯远征军几乎都没有撤回来,就处于虹军的全面围攻之中。
“解决不了法国人,解决俄罗斯人也不错!”柳畅看着远处村镇上悬挂着的双鹰旗,对着这群虹军的军官笑道:“之前法国人之所以敢在海上掀起风浪来,固然是自⾝有万把兵马,可是俄罗斯人派来这几千远征军也是助长了他们的胆气,现在只要灭了这几千俄罗斯人,孟托班就连一手指都别想动弹了。”
“燕王殿下说得甚是。”李鸿章笑着说道:“说的极是,孟托班遇此大挫,再折去俄罗斯人这一臂,他怎敢再举兵事。”
只是对于李鸿章的赞美,虹军的⼲部却抱以质疑的眼神,这人太油滑了,而且对洋人了解也够深⼊,如果留在海上的话,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而周秀英则是直接指着那面在硝烟中立的双头鹰旗:“殿下,关健是把这些俄罗斯人都收拾⼲净了…”
柳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这面战旗,终于下达了命令:“告诉俄罗斯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现在不投降的话,接下去将不再接受他们任何形式的投降!”
“告诉他们,法国人已经抛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