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滆湖
这才是霍虬之所以着急上火的原因,这位殿右十二检点,这个时候还没有后来的名气,要知道曾国藩曾经赞他“林启容之坚忍,吾辈不及也”但是他虽然是广西老弟兄,但咸丰三年到达南京的时候,他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圣兵而已。
但是在咸丰三年之后,林启荣可以说是火箭般崛起,到了咸丰五年他已经是殿右十二检点,而咸丰六年的夏天,按照历史的轨迹他应当升为丞相,到了咸丰七年更是直接封侯--那个时候整个天国除了翼王尚存外,封侯者不过数人而已。
但他是杨秀清一手提拔起来的⼲部,甚至可以说是杨秀清的基本班底,但历史上从咸丰六年到咸丰八年,清军都始终用这个原因来引导林启容投降,但是林启容却是坚贞不屈,始终没有背叛天国,直到与九江同殉。
但是在这个时空之中,他却暴露出自己是杨秀清基本⼲部这个事实,甚至派人与霍虬通信表达了投靠的意愿,而霍虬也因此着急上火。
手握万余重兵的天国大将林启荣刚刚有投诚的意愿,而后头自己就与刘长佑打了一个平手,更不要说武昌失守是迟早注定的一件事,九江要面临着湖北胡林翼源源不断的⽔陆大军攻击,那样的话,林启荣的设诚意愿能不能落到实处是一件很难确定的事实。
石景芬也同意他的观点:“林启荣镇守九江,向来是极好,五年他与石达开联手,挫湘军于九江湖口之间,我军若与林启荣联成一气,江西可定也!”
下面两个团长也明⽩了霍虬发火的缘故。陆子云就直接说道:“只是以一个步兵旅的力量,暂时还不能在江西打开战局。恐怕非得请援兵不可。哪怕是一个步兵营也好!”初⼊江西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攻无不胜,战无不胜,但是现在受了挫折。完全是占领地盘太多,暂时消化不了。只时分兵把守的缘故,而霍虬告诉他们:“一个团!一个团完全不够,要克复江西全省。至少再有三个团的力量不可!”
以区区六个团的力量收复整个江西省。这是老成持重之见,但是云天纵直接说了:“那不好办啊,现在我们虹军正全力实施苏南战役,第一师与第三旅都无法分兵江西,即使他们结束了苏南战役,但是杭嘉湖加上苏常两府。估计要用的队部太多,能派一个团过来就不错。唯一可以仰仗的是福建建宁府的石支队和瞿支队!”
这两支武力,都是属于虹军之中的旁系武力,但是在苏南战役占用太多兵力的情况下,云天纵觉得只能利用这两支武力了。
“嗯!”霍虬同意这样的判断:“我们江西福建两省经略队部不多,是应当联起手来,天纵,你好好联络一番石云庆,还有…”
“接下去,我们不能这么被动下去,要打上一两场鼓动人心的胜仗,改变整个江西场战的局面…”
…
与江西场战上的僵持不同,苏南战局那可以说势如破竹来形容,清军虽然在苏州府与常州府有一些绿营驻军,但是这些绿营驻军哪里是虹军的对手。
一天下来,虹军至少能歼灭数百名,事实上有些时候,清军的损失数字要比虹军的战果大得多,往往是无声无息之中,数百名绿营甚至上千名绿营兵就在声中溃散了,有些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和虹军上一。
这也难怪他们,他们一听到柳绝户,一听到数万虹军如同嘲⽔而来的消息已经慌了神,哪有抵抗的本事,能拉出去放几然后跑散了,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作为清军核心力量的团练,在苏南地区经营得也很不象话,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的咸丰十年,江南大营被击破之后,清军在苏常地区尚有大量江南大营溃勇的情况,尚且被太平军迅速击破,一路直取苏常两府,更不要说在本时空了。
虽然其间有几次比较烈的抵抗,但是总体形势一直是⾼歌猛进,骑兵的先锋甚至到了无锡附近,第一师与第三旅两个队部可以说是沿着太湖赛跑,随时准备在太湖北岸会师。
最烈的战斗发生在⽔面,虽然虹军的太湖⽔师作好一切准备,但是战斗的烈程度仍然超出意料之外,个别战斗之中双方都有若⼲艘战船损失,只是最后获胜的还是太湖⽔师,清军已经被迫准备将金陵附近的红单船调一部分过来支援。
而朱九妹这边也是把希望放在了新建造的蒸汽战船,他们甚至已经下⽔了第二艘內湖用蒸汽明轮炮船,准备以这两艘蒸汽明轮船来重建⽔上的力量秩序。
在常州府方面的战斗显得特别顺利,虹军在那里不仅投⼊了第一师全部,而且还把虹军司令部直属的炮兵、骑兵、辎重兵、卫生队几乎都投⼊进去了。
因此他们并没有象江西场战上出现占领地盘之后兵力不⾜的缘故,在后方的县城他们基本来说留下了加強过的半个步兵连或是一个副营长带领的加強连。
这显然是基于建德场战上的教训,事实证明,虽然虹军的战斗力很強,但是一个加強排要对抗清军的大军攻击是有所欠缺的,最低程度需要加強火炮的半个步兵连。
而虹军如同嘲⽔的攻势正在僧格林沁的意料之外,他已经在地图上看了两眼:“红贼已经到了哪里?”
他旁边的张国梁说道:“僧王,红贼攻势极为迅猛,据奏报,十九⽇才开始攻击,现在前锋马队甚至已经前出至无锡附近!但是红贼大队尚在宜兴附近。”
“好快啊!”僧王也赞叹了一声:“只是红贼此次攻击,龙一股攻太湖以西,磐石一股攻太湖以东,两路分兵,败局已定!”
胜保大声说道:“那也未必,但是红贼攻克了无锡,两股红贼联成一气,那时候就不易收拾了!”
“所以要兵贵神速!”僧王早有筹划:“现在正是天赐良机,我马步大军四万席卷南下,直出金坛,然后沿滆湖南进!”
“妙!”张国梁虽然是降将,但是他天生聪慧,一听说僧王:“滆湖是苏南一大湖,恰位于宜兴之间,红贼龙一股沿太湖以东进,如分兵沿滆湖东进,则其兵马为滆湖所阻断,我马步四万有奇,⾜以破贼!”
“没错!如果贼不分滆湖,直取武进无锡!”现在胜保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大军沿滆湖直取宜兴,抄贼后路!”
现在清军主力屯积在镇江、丹一带,从丹南下金坛,然后沿滆湖展开攻势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僧王遗憾地说道:“只是苏常两府实不堪战,见贼如羊群遇狼,望风而溃,不然大兵若能在无锡武进苏州与敌相持,则是我兵大胜之捷…”
张国梁却说道:“沿滆湖南下,我军如若遇敌,至多二三千人,必能大破!”
僧王却说道:“虽然少了苏常两府驻军相助,但是我军在宁国、广德尚驻大兵万余,可令周天受出贼侧背,击其湖州后路,还有,你们对福济怎么看?”
福济是现任安徽巡抚,又是満人,因此胜保当即答道:“福济福中丞⼊皖之后,皖局为之一变,取六安,收英山、霍山,克庐州,今庐江、巢县、无为亦被相继克复,不若请其分兵一路,接应苏浙。”
张国梁却是知道福济的底细:“福济之所以克复郡县,和舂之功逾半也,今有周天受在宁国、广德,何必请兵他人?何况他麾下尽是团练土匪,实无兵可派!”
僧王却说道:“不然不然,和钦差你怎么看?”
和钦差就是张国梁那位“和舂之功逾半也”的和舂,他是満洲正⻩旗人,先任江南提督,后以钦差大臣督办军务,他笑道:“福济福中丞谋算太深,恐怕是不愿意为我等火中取粟,但他谋算太深,恐怕说不定会分一支兵出来,这也是意外之喜!”
“谋算太深”这四个字已经说尽了福济其人的特⾊,实非折冲御侮之大帅,但是他心机太深,说不定会真会派一支偏师出来。
“那好!”僧格林沁已经决定:“和舂军门这般说法,我就写信给福济福福抚,告诉他江浙危及,速派一员得力⼲将支援,至于援苏援浙,可以任由选择!”
他又说了一句:“张军门,我大兵南下之后,这金陵、镇江就给您了,万万不可有失,此次若能破贼,绝不忘军门大功!”
张国梁当即跪在地上:“谢僧王大恩,某愿肝脑涂地!”
僧王又说道:“我马步四万有奇,南下金坛、宜兴,如山如海,必破一战破敌,诸位,我大清两百年的江山,就看这一役了!”
胜保与和舂这两个満人都是精神一振,胜保大着嗓门说道:“我与和舂军门都是八旗弟子,大清朝的江山自然应当由我们来保,僧王你放心,我与和舂军门打死也不退!”
満蒙勋贵武力的中坚支柱,此刻几乎都在僧王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