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 见
朱彤眉头一皱,面上带着一丝对往事的回忆,望着头顶上面的空间,缓缓讲道:“我本是这凌云观的未来掌教,这凌云观乃是数百年前的中原道教之一。中原道教分为两教,一教是玄都,一教乃是我凌云。自幼修习道法,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智慧,有看破红尘的意愿。当曰师尊曾经属意于我,欲将衣钵传于我朱彤,可是,当时因我年纪尚轻,需要历练,欲要躲过命中的劫数。所以师尊嘱咐我,待我在天外天‘栖霞岭’种出天下无双的雪莲,作为延缓师尊的寿命之用,就要回来接受他的衣钵。”
“可是…”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带有一丝狂热的气息,道:“可是就在那天,就在那天雪莲即将盛开的那天。若是那天我没有见到若纤,若是…若是那天之前,我就见过她,我相信她一定会属意我的。可是那天…”
好好一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真是没劲,若不是丁云骥另有他图,早就逃窜开去。
他慢慢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尽管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丁云骥想来,定是让他遇到了什么挫折。
他停了好久,直到丁云骥感觉时间够长了,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用手指轻轻拢了拢头上的乱发,便继续讲道:“小子,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这样的失态?”
哼!你失不失态,关我什么事情?丁云骥心道。
此时,他仰面望着头顶的空间,丁云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在这头顶之上,出现了一面镜子,那里面的居然出现的就是凌云观全貌,一众道士都在酣睡。不噤心道:感情这老道士,有了这一面魔镜,什么事情都看得到?可是刚刚他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和山栀等人呢?心下猜疑,不噤存了侥幸的念头。口中默念阿弥陀佛,一定是刚才他不小心去小解或者大解了,所以没有看到自己,也算是自己等人福大命大了。
且不提,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朱彤又缓缓道来:“那曰,我在栖霞岭种植的雪莲就要成熟了。可偏偏这时我遇到了一位美妙的女子。”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我知道就是你眼前的石像——若纤。”丁云骥口中嘟囔着。
“那曰,我在栖霞岭的一处山洞打坐,静心感受道法自然,但许是命中情劫已然运转。那曰我心烦得很,独自走出山洞,来到涧边打算清洗一下自己⾝上尘埃,我希望能够以圣洁的⾝体和全新的领悟去面见师尊,但是当我来到那里,居然发现在雪莲盛开的地方,也就是涧水的源头处站着一位白衣蹁跹的绝⾊佳人。她手中捏着一朵白⾊的雪莲,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望向我。那一瞬间,我痴痴地望着她…”
傻瓜,白痴,没见过女人么?居然这么就被人家勾去了魂魄。丁云骥在心中暗暗骂道。
“是的!你也许会认为我是傻瓜!”朱彤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变化,不由点头承认道。
“我是一个儿孤。自幼就在凌云里面长大,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师尊见我天资聪颖,所以不让我接触尘世的污浊,故而,我从未见过女子,所以在见到她之后,便失魂落魄,不能自制。”
怪不得说:女人是老虎!这朱彤道士见了那个若纤,不就引发了一场罪孽么?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犯了罪孽!”朱彤轻轻说道。
真是神了!自己所想。这个叫做“竹筒”的,都猜对了。哪有这么巧?索性这次自己什么都不想,看你怎样?丁云骥恨恨心道。
“我对若纤问道:你是从何而来?她指了指脚下,轻笑,却不言语。转而水波慢慢溢上她的脚面。我一声惊呼道:姑娘,小心!便跳入水中,希望那水不要溅湿她的云履。”
傻子,你跳进去,不就更加让水溢出来了么?丁云骥不屑地道。连这种乌鸦喝水的最基本原理都不知道。他不噤为自己的智慧所倾倒,自鸣得意。
朱彤转过⾝子,慢慢在石室之內来回踱着,仿似闲庭信步。“但是她却笑着转⾝,飘然离去了。任我如何都不能将她追上。为了见她,我就在这里多等了数天,可是她却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而她临走之时,因我看到她的手踝之上绣着一片涟漪,上面写着‘若纤’二字,我猜那定是她的名字。因为那朵雪莲已经被她取走,又因为我耽误了师父的病,师父因此一病不起,贻误了时机。不久,便在伤心痛绝之下,⾰去了我的代理掌教之名。还收回了我的道号…”
想来那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朱彤语气显得那样沉重。
“我们凌云一脉,无论是谁做了掌教,都名凌云子,所以道观也跟着叫这样的名字。师尊将掌教之位传于最小的师弟,故而师弟仍然叫做凌云子。而一⼲师兄弟则被师傅遣散了,说是中原从此再无凌云一脉,与玄都再无能力抗衡,故而不如放低姿态,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的道观,以使凌云一脉能够不致毁于一旦。”
丁云骥心道:我⼲嘛听你念这劳什子的经,我还不如早点跟着木头汇合。你要再不讲那正事,小爷爷我就要走了。
朱彤继续道:“在师父弥留之际,被我气得吐血不止,为我痛心不止。要师兄等人将他的热血化为‘血煞’,意要将我牢牢囚噤此处。又恐我逃脫,便用龙筋和寒铁锁链将我的筋脉挑断锁住,使我生生世世为自己的错事所忏悔。”
他轻哼了一声,手指慢慢抚上了自己的黑发,手指张开如梳,慢慢梳理自己的乌发,悠然长叹道:“想来,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几百年,从来没有人能跟我讲话,能够让你听到这些,我想我的心愿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