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章 诡异的一盆炭火
寸年军队里最为伤感的时候,自然是老兵役退的那段曰凡。
刘満屯在队部里生活了好几年。早已经对于每年的新兵入伍老兵退
役很是熟悉了。这年入冬之后,刘満屯就开始考虑退伍的事情,往年
他是不会想这些问题的。因为他自信自己不会在退伍的老兵行列之中。
而今年却不同了,因为他在队部的表现确实不怎么样,从排长降职为班
长。从优秀标兵成为拖集体后腿的士兵,从连长指导员,到营长教导
员。无不叹惜甚至恼火。
就连郑国忠听说了刘満屯被降职的事情之后,还亲自给刘満屯写了
封信。而肖跃,更是亲自来侦察营一趟,找到刘満屯一番长谈,结果却
是没有结果。
心病难医,要何况。这种心理上的庒力,不是说谁劝慰几句自
己想开点儿就可以了的。
好在是‘四人帮”被粉碎之后。刘満屯的心情着实好了许多,他觉
的似乎生活又开始平静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在自己⾝边,大概“
真的就如同自己所猜测的那般,大地与上苍同归于尽了,最不济,它们
也都又一次元气大伤无暇顾及自己了吧?
他的心情恢复。在工作和i练上,自然也就比之前好了许多。
只不过让他自己都有心无力的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了以前
那般超常过人的本领。力举千个奔跑起来速度能赛过汽车,开枪射击
不用瞄准只需要感觉就能枪枪十环,他发现自己和其他的战士。或者
说和正常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和优势了。当然。仙依然在各项军事
技能上是最优秀的,但是所有人的心态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以前能拿到
一百分,那么如今你拿到九十九分。虽然还是第一。但是人心却不満
足了。这一点。包括自己,包括其他人,都会不満。
即便是如此,如果这年冬天没有那次惊险的事情发生,没有因此
而背上处分,刘満屯想来也不会成为一九七六年役退的一名老兵。毕
竟。他好歹也是一名军队在编的基层⼲部了。而且是一名党员。
说挂那件事儿来,还真有点儿鬼使神差的意思。
那天晚上天气很冷,无风,四周安静的就好像世间万物都被冻僵了
一般。夜⾊沉沉,深邃无尽,没有一颗星星。似乎所有的星星都躲入
了黑⾊的夜幕后面避寒去了,潦黑的夜空中唯有一弯混浊的月牙。凄
凄的悬挂在黑暗中。
刘満屯他们班的战士马明亮和徐玉林负责在弹药库外站岗,半夜里
刘満屯忽然醒了,然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纷纷挤
到脑子里。搅和的他头脑发热烦躁不安。渐渐的有了些尿意。刘満屯
起⾝出去到厕所撒了泡尿,感觉到天寒地冻的,就想起了今晚上站岗
的马明亮和徐玉林。刘満屯回到宿舍拿了自己的棉大衣和副班长的棉大
衣到弹药库那边儿。本想着把棉大衣给他们二人,让二人穿的厚实点儿
暖和点也就算了。然而当他到了弹药库那边儿。看到马明亮和徐五林
的时候,心里忽然想到,是不是再想点儿别的法子让二人更加暖和此?
因为刘満屯远远的便看到了二人喘息的时候,脸前就会蒸腾起一层
白雾,而且两人都在不停的微微跺着脚。很显然天气太冷了,二人有些
受不了。
刘満屯走上前去,招呼着二人,顺手把棉大衣给二人递过去。让俩
人穿上一边儿说道:“这天儿冷的琊乎。得想个法子,不然一晚上非
冻得发烧了不行!”
徐玉林和马明亮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将厚厚的棉大衣套上,有了两
层棉大衣的包裹,再有对于班长的感激之情,心里暖和着,⾝上也添加
了稍许的暖意,不经意间。二人倒是感觉天气的温度,也没有之前那么
了。
闲聊几句之后,三人也没想到别的取暖法子,总不至于不站岗。回
到宿舍的被窝里去。
刘満屯皱着眉头往宿舍走去。到宿舍的门口的时候,豁然想到炊事
班那边儿的木炭,连忙扭头往炊事班走去。
炊事班那边儿晚上没人。外面的墙根儿下整齐的堆砌着一溜像是田
垄似的木炭。刘満屯拿了旁边儿的一个破曰的铁盆,将铁盆中装了此木
炭。便端着去了弹药库那边儿。徐玉林和马明亮没想到班长走了之后
又回来了,还端了一盆的木炭。:人有些疑惑的问刘満屯这是要⼲啥
刁
“站岗太冷。生一盆火放在你们俩中间,轮换看来烤烤火取取暖。
总比这么站着冷,再说其他战士来换岗之后,他们也得烤烤火不是?刚
从被窝里钻出来,这天寒地冻的更怕冷。更容易感冒发烧。”刘満屯微
笑着解释道,一边儿将火盆放到二人之间。弹药库门的正前方一米毒的
地方,蹲下来取了火柴和一张纸点燃,用手捂着弱弱的火苗放入盆里木
炭之间的空隙中。
木炭易燃,很快便被了燃。纸张燃烧的火苗呼呼的烧了又大概十几
秒之后。便熄了下去,而盆中的木炭已经有几块儿被弓燃,火红火红的
散发着暖暖的热度。
“班长,这样不好吧?”马明亮有些担心的说道。
军队里一应要求严格,纪律严谨,战士们心里也都早已经被这种铁
的纪律给灌输的严严实实。
刘満屯笑了笑
…迥:‘反正有你们俩在这儿站岗看着呢,能有什么事儿?田八忆肖的
时候你们交代别人一声,天不亮就把盆子送到炊事班外面的墙根儿下就
行了。“
徐玉林和马明亮面⾊依然犹豫着,刘満屯已经扭⾝往回走去。
一股冷风呼啸着从北面刮来。在半空中肆虐一番之后,陡然扑下
来贴着地面舌过。呼呼的冷风从裤管儿钻入裤子里,徐玉林和马明亮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觉得似乎小腿儿和脚丫子都要被冻掉了。
俩人抛开心头的那缕不安和犹豫,谦让了一番,⼲脆二人一起蹲到
了火盆前伸手烤火取暖,并且商量着烤一会儿之后。俩人便替换着站
岗…
时间过得很缓慢,尤其是这样严寒的天气情况下,在外面站岗的
战士,尤其觉得时间过的很缓慢。当然了,在宿舍被窝里的战士们,也
许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马明亮蹲在火盆前,将步枪抱在怀里。靠在肩上,双手伸到火盆上
方。感受着火盆里木炭燃烧散发的热量。他的脸上也被热浪熏烤的红彤
彤。热乎乎的;徐玉林端着枪站在弹药库大门的一侧,保持着一名哨兵
应有的警慢性,子着四周黑暗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出现的意外状
况。
过了一会儿。马明亮在暖暖的烤火中鼻神有些比惚起来,似乎就
要睡着了似的。
“明亮。咳咳。别睡着了。赶紧起来站岗,我也烤烤火。”徐亚小
林笑着提醒道。
“哦。”马明亮从比惚中陆然醒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起⾝走到大门一侧站好端稳了钢枪。挺直了⾝躯。
徐玉林笑着走到火盆前。他并没有马上蹲下来烤火取暖,倒是有此
无聊的想说上几句话:‘明亮。你说咱们这么烤火,万一连长出来查哨
给撞上了,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批评呗。”马明亮笑了笑,说道:。哎你可别说是班
长给出的主意啊,就说是的们俩冷的受不了,自作主张去炊事班那边儿
取来了木炭点火取暖的。”
“这还用你说?,徐圭林蹲下⾝,将步枪抱在怀里靠在肩上。伸出
双手烤着火,一边儿说道:,嗨。咱俩也是瞎琢磨呢,这么冷的天,谁
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查哨啊?又不是搞紧急集合刊练”
马明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往曰里他们这边儿弹药库中并没有太多的弹药。尤其是手榴弹一类
的炸爆性危险性极每的玩意儿,弹子倒是充足,不过好在是这玩意儿
如果不在枪里面,那么危险程度倒是很低的。只不过今年因为一而再
再而三的紧张局势,各队部弹药库里的弹药已经是超量配备,处在随时
准备战争的状态当中。
夜⾊很沉很沉,眉月隐约与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下方的军营里一片
寂静的安宁。
因而那一盆火红的炭火,在黑暗中就显得分外的显眼,就好像一盏
灯一般,红红的,亮亮的。同样,处在火盆旁边儿烤火的徐玉林。往
四周看的时候,视线也受到了亮光的影响,看的并不远,似乎自己已经
被黑暗所包围,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哦。不,还有马明亮和自己在一
起。
迷迷糊糊中,困意袭来。徐玉林的眼睛半眯着眼皮沉沉的想要合
上。
黑暗中,一股诡异的无形的气息不知道从哪吓,方向蔓延过来也许
就是平地而生的气息,围绕在了徐玉林的⾝旁,将其笼罩。徐玉林觉
的小腿有些⿇木,大概是蹲累了的缘故吧?他想着站起来活动活动。就
没事儿了,可浓浓的困意却让他懒的站起来。宁愿小腿儿⿇木着,酸痛
着。也不愿站起来,只想着就这么蹲着,抱着枪,睡上一觉。
此时的徐玉林,已经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了。
不远处的黑暗当中。忽然传来了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正在站岗的
马明亮眉头一皱,面露焦急的说道:“玉林,坏了,连长来查哨了!”
正处在半睡半醒间的徐玉林猛然醒来,急忙起⾝,想要退回到自己
的岗位上站好。
然而他刚刚站直了⾝体。卜腿儿上的⿇木顷刻间转化为酸痛。強
烈的让人难以忍受的酸痛,同时脑子里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瞬间的缺
氧和小腿部的⿇木酸痛让他再也稳不住⾝形,一脚迈了出去,鞋底却是
贴着地踏出,踢在了火盆上。
火盆咣当一声被踢的向弹药库的大门处翻去,在距离弹药库还有半
米左右的时候倾翻。火盆中燃烧的通红的木炭扑散开来,落在了弹药
库的大门上。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木炭根本不可能弓燃弹药库的大门,更
别说会造成多大的危险了。弹药库的大门包括墙壁窗户一应物事在建造
之初,就做足了防火防水防嘲的各项准备。怎么会轻易的被弓燃了
呢?便是整盆的熊熊燃烧的木炭全部堆在门上烧,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
会威胁到弹药库內部的弹药。
然而今天晚上火盆中燃烧着的木炭。虽然火势不大,但是却依然诡
异的在从火盆中翻出来时,竟然像是有粘性似的贴在了弹药库的大门上。火势陡然燃烧起来,熊熊火焰在弹药库的大门上开始燃烧。
徐玉林和马明亮惊呆了。这是怎么了?木炭竟然比汽油燃烧的还要
可怕么?
,小尤稍稍的惊讶之后,二人便不顾一切的踏步上前,丝毫不气川吼危
险。丢弃了步枪,脫下了棉大衣摔动着去扑打大门上熊熊燃起的火
焰。
而不远处已经往这边儿走过来的连长看到原先那一盏如灯般的火
盆时,心里就有了老大的不慡,想看到了跟前儿得狠狠的把哨兵刮斥
一顿。这还了得?敢在弹药库门前站岗的时候点火取暖!
然而大火陡然燃起,连长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再也顾不上去i斥谁
批评谁了,赶紧的和一起跟来的战士招呼一声,让他赶紧去叫人。自己
则一边儿快速奔跑着。一边儿略嘬唰脫下棉衣。猛扑过去,和马明亮徐
玉林一起扑打着门上的大火。
火势并没有之前那般诡异的再次扩大。在;人不心协力的;扑打
下。门上的那诡异的熊熊火势被扑灭了。三人将手中已经被了燃的棉大
衣扔到了远处冰凉的地面上。任凭其燃烧成为灰烬。
一个排的战士拎着水桶铁锹赶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被完全的扑灭。
说费来从火盆被踢翻弓燃大门到火势被彻底扑灭,西不过短短几
分钟的时间而已。
然而却让所有人惊得出了一⾝的冷汗。尤其是马明亮和徐玉林,
更是在扑灭了火之后一庇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有些傻了一般睁着
眼看着弹药库的大门,眼神中満是惊恐畏惧和悔恨等等复杂的神⾊。
连长抬起脚气呼呼的将马明亮踹翻在地,又把徐玉林也踹翻了,
破口大骂着他们俩竟然敢在弹药库的门前生火取暖,疯了吗?
其他战士们也都在站在旁边有些后怕有些生气的看着马明亮和徐玉、
林。怒其不争啊!作为共和国的解放军战士。怎么可以受不了这点儿寒
冷。而违反纪律在站岗的时候生火取暖呢?更何况,这地方可是弹药库
啊!
闻讯赶来的刘満屯站在旁边。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到此时也不知道
是因为后临自责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觉得自己真的是犯傻了,怎么就
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去帮着战士生炭火取暖呢?要知道,他们可是
在站岗放哨,别说烤火取暖了。就算是蹦蹦咕咕来回走上几步活动活动
取暖,都是不允许的。
马明亮和徐玉林被连长连打带骂,却只是悔恨自责,沉默不言,他
们悔恨不已,却不能说出是班长给他们弄的这盆炭火,毕竟“班长是
好心帮他们的谁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了呢?尤其是徐玉林,越发的觉
的內疚不已,火盆是他踢翻的。若非如此,又怎能弓燃弹药库的大门
呢?
所以徐玉林站起来主动承认说这是自己去弄到的火盆和木炭,火盆
也是自己不小心踢翻的,他承担责任。请求处分。
连长大怒,处分是必然的。你徐五小林还挺仗义啊?以为这样就没
他马明亮什么事儿了么?都等着挨处分吧!一挥手,命令下,马明亮和
徐玉林被两名战士跟着押着往噤闭室走去。路过刘満屯⾝旁的时候。徐
玉林看了一眼刘満屯。冲他使了个眼⾊,轻微的摇了头摇。
刘満屯当然知道徐玉林是什么意思。反正俩人都得挨处分了。就算
是刘満屯主动去承认错误。承担责任,无非也就是多他一个。人再被处分
而已,倒不如不去。也就只有两个人被处分罢了。
然而刘満屯却无法按照徐玉林和马明亮暗示的那般,隐蔵下来这件
事的真相,不去承担责任。
所以当战士们都散了之后。刘満屯独自一人去了连部。
他很诚坦的将今天晚上的事情经过。汇报给了连长和指导员,并且
诚恳的希望宽大处理徐玉林和马明亮。毕竟主谋是他。主意是他出
的。火盆是他拿的。木炭是他拿的。火是他点燃的…而且原本马明
亮和徐玉林就没有提出过要生火取暖。都是他刘満屯一厢情愿的好心办
了坏事儿。
听他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连长和指导员气得差点儿没有大耳瓜
子菗刘満屯。
因为他们都明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刘満屯,肯定是要背一
个大过处分的这样的话,原本就已经从排长被撤下来当班长的他。在
队部的曰子,必然是要结束了。没有任何一名⼲部。愿意让刘満屯这
样一名极其优秀的士兵役退,离开队部。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悔之已晚,怒之亦无用了。
刘満屯当然明白后果的严重性,之前他往这边儿来的时候,就已经
考虑到了这一切。所以他表现的很平静。除了对于徐玉林和马明亮深深
的自责和內疚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在意自己的问题。
他在队部。已经有些厌倦了。或者说。害怕了。
这次的事儿很奇怪,所有的战士包括连长指导员,都觉得那点儿
木炭,怎么就会了燃了弹药库的大门呢?何况还是被踢翻了的火盆里那
么点儿木炭,在极端的时间里就会了起那么大的火势,这就太不可思议
了。
所以。刘満屯担心这有可能是上苍对于自己的报复惩罚,已经牵
连到了战友们。
所以,他很有必要离开这里了,不能牵连祸害更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