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曲解倾心误笑颜
苍鹰见莫忧神情不善,又连声致歉,毕竟莫忧与“鹏远”相识已久,有同僚之情,友谊深厚,更远胜过石楠。自己此刻是苍鹰,立场与她不同,得罪于她尚不打紧,但万一将来⾝份败露,莫忧想起此事,只怕不再打自己千百来个耳光,难消她心中怒气。想到此处,一改先前倨傲狂态,温言软语的赔礼,将莫忧送了回去。
莫忧天生有灵花真气护体,近年来修习神农天香经,竟然是天造之和,相辅相成,不知不觉间修为大增,一⾝內力已不在段⽟⽔之下。她见苍鹰比武时不停朝罗罗处偷望,逆料苍鹰心思,推测必是声东击西之计,她小心提防,暗中揣测,只要苍鹰出手偷袭,她便一招将此人制服。
谁知苍鹰出手之前便已计算妥当,反而料到莫忧心意,故而突袭罗罗之时,心思全放在莫忧⾝上,莫忧攻向苍鹰,本以为他无法相抗,殊不知苍鹰突然全力出手,这一拍一点,心中已拟算了无数遍,实已乃毕生功力所聚,莫忧功力虽⾼,但无心遇有心,竟被苍鹰一招制服。
她近两年来诸事顺利,遇敌往往轻易取胜,在江湖上早已声名鹊起,算得上远近闻名的大⾼手,谁知被苍鹰擒住,当做人质要挟,又被他出言戏辱,她深引以为聇,又想起传闻中此人劣迹,不噤怒火中烧,难以平息。苍鹰向她致歉,她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苍鹰倏地退开,回到石楠⾝边,将九节鞭还她,石楠呼一声,对苍鹰更为感,但又心想:“苍鹰哥哥为何要放了那女子?瞧他模样,似乎有心讨好于她。哼,他这人虽然拘束守礼。与其他男人大不相同,但毕竟难以免俗。”她蛊毒教原也不讲究从一而终,贞节忠烈,虽心底爱上苍鹰,但也并非钟情于他,见苍鹰看上其余女子,她虽稍有嫉妒,但也并不生气。
苍鹰朝莫忧拱手道:“这位公子,方才事出突然,在下一时莽撞。得罪公子,在这儿向公子赔罪,还望公子宽宏大量,莫要见怪。”
莫忧“哼”了一声,说道:“久闻火雕苍鹰奷诈狡猾,今⽇一会,果然名副其实。你这般机智武功,却对我这等手下败将低声下气,可是故意戏弄人么?”
苍鹰心中忐忑。暗想:“莫忧发脾气啦,老子越说越错,还是少说几句,蒙混过关吧。”朝莫忧鞠了一躬。说道:“不打不相识,咱们在此荒蛮之地相遇,也算有缘,可别为了区区小事结怨。先前全是一场误会。大伙儿其实各不相⼲,不如各走各路,就此别过。”扯了扯石楠小手。石楠点头道:“后会有期!”一拂袖袍,转⾝便走。
莫忧心想:“这地方人迹罕至,他们不会偶尔来此,定然有所图谋,哎呦,莫非竟是明思奇的帮手?”她此行确是受空悟遁所托,前来支援“鹏远”见石楠等人行迹可疑,忽然问道:“诸位到底要去何处?”
石楠见她仍要阻挠,登时恼了,回头说道:“咱们要去哪里,与诸位毫无关系。苍鹰哥哥说了,咱们互不⼲涉,莫要多管闲事。”
段⽟⽔也猜到莫忧心思,喝道:“你们与那明察秋毫明思奇是不是一伙的?”
石楠为蒙古皇室效力已久,自然也识得明思奇,说道:“明思奇?明思奇也来到大雪山了么?”
莫忧心想:“若他们真是明思奇一路,为何将我擒住,又将我放了?是了,他们不知我们乃是明思奇的对头,想来那明思奇自个儿也不知咱们尾随在后。他们这群人⾝手不凡,若与明思奇相会,那当真对付不了,趁他们眼下人少,咱们打他一个立⾜未稳,以众敌寡!”她心意已决,毫不迟疑,喊道:“全给我拿下,一个也别跑了!”
苍鹰等人吃了一惊,见莫忧与段⽟⽔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罗罗、索关、寻缪各率属下紧随其后,此次莫忧带来的全是好手,武艺尽皆不弱,蛊毒教众人瞧出不妙,围成阵势,严阵以待。
苍鹰脑筋急转:“莫忧误以为我与明思奇一路,当真是大⽔冲了龙王庙!”瞧他们来势汹汹,一时也不及分辩。莫忧一剑斩下,苍鹰横剑挡住,两人內力相敌,各自都是一震。
苍鹰知道若被莫忧住,非一时三刻所能打发,况且再胜过她,今后⿇烦不断。他心诀玄妙,最适合战阵拼杀,双方越是人多,他越是如鱼得⽔,当即退开半步,一转⾝,已被华佗⾕之人挡住。再钻了几钻,已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莫忧怒道:“你这懦夫,敢不敢真刀真的与我相斗?”但周遭斗得紧密,她东张西望,找不到苍鹰,只得回⾝对上石楠。段⽟⽔在旁掠阵,不时以劈空掌力相助同伴。
忽然间,只听刀剑声中传来接连几声惨叫,听来是碧麟洞的好手,她心想:“这些苗子功夫倒也厉害。”手上剑法加紧,将石楠得不过气来。过了片刻,又是扁鹊山庄的人哀嚎不绝。她心神微,石楠趁势反击,莫忧长剑急转,內力而出,以无形剑气解了围。
但听己方众人声势大减,她转头一瞧,不噤大惊失⾊,只见苍鹰在人群中东钻西跑,⾝后跟着几个蛊毒教众,总是趁己方分神之际出手,瞬间便将其制服。他得手之后,一转眼又不知去向,己方追之不及,又被蛊毒教上,不多时竟伤亡不轻,躺倒一片,此刻己方人数已与蛊毒教相当,罗罗、索关、寻缪等人也已倒地。
她看出他们被点中⽳道,忙喊:“⽟⽔,你去解⽳!”
段⽟⽔冲上前去,点开罗罗⽳道,正要替索关解⽳,忽然索关翻过⾝来,苍鹰从他⾝下跃出,一指点中段⽟⽔印堂⽳,段⽟⽔一阵晕眩,骇然想到:“这人…。这人什么时候躲到索关⾝下了?”
他先前见索关面朝下躺着,之下庒着一具尸体,却没料到是苍鹰躲着。他毫无防备,被苍鹰暗算,忙之际,眼前金光闪,瞧不真切,只连连出掌护⾝,苍鹰绕到一旁,在他大椎⽳上一捶。段⽟⽔闷哼一声,往前一扑,急运真气解⽳,但大椎⽳乃人体要⽳,封闭之后,內力大损,段⽟⽔一时也急冲不开。又被苍鹰补上几指,便再也动弹不得。
莫忧见局面大劣,己方一败涂地,心下怯了,与石楠相斗时有力使不出,竟一时杀了个旗鼓相当。斗到紧要关头,石楠一鞭砸向莫忧肩膀,莫忧不惧受伤,一剑刺向石楠部腹,眼见便要两败俱损,两人手臂一颤,面前竟出现一面气墙,嗡嗡声中,将两人招式一并弹回。
苍鹰扯住石楠,朝后退开,说到:“莫忧公子,到此地步,你还要与咱们纠么?”若说单打独斗,他只比莫忧稍胜一筹,但若说群殴众斗、两军战时的种种应变诡计,苍鹰与莫忧相去天差地远,无法相提并论。
莫忧所领这群武人虽然各自了得,但临时凑在一块儿,彼此并无默契,苍鹰混⼊人群之中,満眼所见,便是敌军中数不清的破绽。他一出手便能解围,被他解救之人缓出手来,随他冲杀,又是攻敌不备,顷刻间便将局面逆转。两者士气增减,立时便分出胜负。
莫忧见己方尽数躺倒,知道败局已定,脸⾊难看,心下生畏,抿嘴不语。苍鹰说道:“你手下这群朋友,不过受了些轻伤,大多被封住⽳道,不多时便会转醒。咱们素无仇怨,之所以动手,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咱们与那明思奇并无关联,莫忧公子全然误会了咱们。”
莫忧知道他所言非虚,喃喃说道:“火雕苍鹰,果然名不虚传。我曾与雪莲派九婴门主颇有情,以他的本事,万万及不上你,你自然不甘屈居他之下了。你既然与他有仇,为何不去找他?反而跑到这荒山野岭隐居?”
苍鹰笑道:“这等仇怨,不过区区小事,又非夺杀⽗,我也不放在心上。莫忧公子,那明思奇武功奇⾼,犹在我之上,但他在云南遇上些波折,眼下人手匮乏,并非难以对付。莫忧公子只要小心行事,想来并无大碍。”
莫忧喜道:“真的?你怎地知道的如此清楚?”
苍鹰笑了笑,并不答话。
莫忧心想:“蛊毒教在云南势力不小,自然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我眼下生死于他手,他也不必骗我。”见苍鹰神情和蔼,心中一动,又想:“他若要擒我杀我,自然是举手之劳,但他为何唯独对我一人如此友善?非但不忍伤我,更像是有意讨好一般。”
她稍稍思索,便即明了,知道自己美若天仙,而这苍鹰生好⾊,定是使擒故纵的把戏,想要让自己倾心于他。她本厌恶自己女子⾝份,不喜男人勾搭于她,但近年来经历惯了,也已习以为常,反而善加利用,办成不少大事。念及于此,她微微一笑,说道:“苍鹰护法宽宏大量,手下容让,莫忧我深感倾慕,既然这事全是误解,咱们不如握手言和,就此化敌为友如何?”
苍鹰摇了头摇,对石楠说道:“咱们这就走吧,可别耽搁了依米伤情。”石楠喜道:“好,好。”见教众不过受了些轻伤,命他们包扎一番,就此上路,竟将莫忧晾在一边。
莫忧眉头紧皱,心下茫,一时不知所措,唯有将段⽟⽔等人一一救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