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斛珠·珠光宝气
苍鹰与香儿又疾行数⽇,回到段氏堡垒,先与雪冰寒碰面,又去见空悟遁,来到中堂,却见章斧山、周瀚海、莫忧、段⽟⽔也在场,而明思奇、石楠与依米已不知去向。
莫忧见到苍鹰,气呼呼的说道:“鹏远哥,我不远万里来与你汇合,你却躲在鞑子宮殿中逍遥快活,当真不务正业之至!”
周瀚海对归燕然心怀怨恨,恨屋及乌,自然也对苍鹰不満,又为讨好莫忧,见她发难,立时大声说道:“想来是此人贪生怕死,不敢出头,躲在鞑子那里当个缩头乌⻳,见咱们成事,才大摇大摆的现⾝。”
苍鹰心想:“这小子说话带刺,可是送上门来让老子揍得?”心下颇喜,但面现怒容,喝道:“老子好歹一个人跑到云南来了,不比大将军你在军中风流倜傥,勾勾搭搭,成群结队,夜夜笙歌!”
周瀚海脸⽪虽厚,但闻言也不噤脸红,他喜好女子相伴,与赵盛等人潜伏广东之时,每晚屋中总有佳人留宿。军中有好事者以“靡⾁将军”相称,周瀚海偶有耳闻,也觉羞恼,是以加倍努力习练兵法,练士兵,对下属颇为礼遇,可这积年的好。⾊⽑病,无论如何也无法改了。
此刻苍鹰揭他疮疤,他恼怒之下,大声道:“你小子⻳缩不出,还不让人说了?我是军中大将,你胆敢出言顶撞于我,可知是什么罪名?“
苍鹰怒道:“乃是闻庇说臭,实话实说之罪!”
周瀚海然大怒,一巴掌拍了过去,他武功极⾼,这一掌来势极快,掌法也颇为巧妙,但苍鹰伸手一探,已然抓住周瀚海手腕。喊道:“咱们到外头去练练!”
周瀚海在莫忧面前,岂能丢脸?喊道:“今天不把你打得⽪开⾁绽,我周瀚海…。”突然想到此人武功不弱,章斧山曾对此人⾝手赞不绝口,他虽有致胜把握,但若把话说満,万一有所疏忽,岂不是无路可退?微微犹豫,说道:“我周瀚海定不饶你!”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今⽇如不把你老兄揍得庇滚尿流。我鹏远蹲着撒。尿!”
雪冰寒知苍鹰子,在他天灵盖上一拍,笑道:“你们俩别闹,这般畏首畏尾,还不如不打呢。”苍鹰对她甚是服帖,听她一劝,战意顿消,內力出,将周瀚海弹开。周瀚海怒视着他。重重哼了一声。
空悟遁说道:“鹏远兄弟虽未亲来,但另有大功,若非你出谋划策,让鞑子与万兽堂自相残杀。令明思奇一众⾼手几乎全军覆没,使得大理一团⿇,咱们这大军也无法瞒天过海,暗度陈仓。顺利占领此地。”
苍鹰奇道:“你小子在铁穆耳⾝边也有耳目?怎地知道的如此清楚?”
空悟遁笑道:“这是自然,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咱们既然要辅佐皇上复兴大宋。便不能有半点懈怠放松,便是丁点助力,也是多多益善,求之若渴。”
香儿说道:“你那探子虽然了得,但知道的未必有我清楚。”她有意让苍鹰长脸,便将苍鹰与自己夜探中和会山庄,擒住会中要人,设计审问,挖出种种隐秘,一举捣毁中和会与万兽堂众人之事说了出来。
若在以往,莫忧定要帮着“鹏远”说话,但此时移情别恋,对那“苍鹰”钟情,也不给鹏远留什么面子,更怨他弃自己不顾,令自己陷⼊险境,说道:“中和会与鞑子对立,与咱们非敌是友,你助鞑子与中和会为难,未必是什么好事。”
周瀚海也道:“不错,若被天下抗元义士知道,对皇上英名有损。”
空悟遁头摇道:“两位此言差矣,这中和会虽也有抗元之心,但行径暴,为祸不小。他们在驻扎之地,将百姓视作牛马口牲般使唤,动辄给平民冠上通敌之罪,随手杀戮,作威作福,在云南臭名远扬,这等祸害,即便鞑子不动手,咱们将来也定要设法剪除,鹏远兄弟此举乃是大功一件,皇上知道后也极为喜,正要召鹏远兄弟见面呢。”
苍鹰呼一声,正要跟空悟遁离去,雪冰寒笑道:“面见皇上,岂能⾐衫不整?”替他整了整⾐着,掸去灰尘,这才放走苍鹰。
空悟遁领着苍鹰穿过城中空地,走向赵盛住处,苍鹰见各处皆有士兵忙碌,不是在修城墙,便是在布置城防,更有人往山上爬去,搬下不少瓜果来,想必是空悟遁所言的充饥圣果了。空悟遁见苍鹰东张西望,神情雀跃,笑道:“古人诚不欺我,这堡垒确乃天赐宝地,有天险阻挡,又有无尽⽔源粮源,咱们以此为基石,这抗元大业,形势一片大好。”
苍鹰佯装无知,问道:“不知那明思奇后来下场如何?是莫忧与段⽟⽔将他击败的么?”
空悟遁说道:“我这位义兄,武功几可谓当世无敌,单凭莫公子与段庄主,万万敌不过他。但他们受人误导,被引⼊歧途,险些被困死在一座洞窟之中,若非一位奇人相助,他们定会全数葬送在此。”
苍鹰听他说起自己事迹,大为自豪,说道:“这位奇人竟救了这么多英雄好汉,他自己也定是一位极了不起的豪杰了?”
空悟遁笑道:“此人与皇上极有渊源,皇上听到此人还活着,居然忍不住嚎啕大哭。咱们这位主子格刚毅,百折不挠,实是百年罕见的明主,这般真情流露,我还是首次见到。”
苍鹰听赵盛挂念自己,大为感动,一时也无言以对,又想:“这空悟遁好会做官,一通马庇拍上来,小盛听在耳中,只怕要美上十天十夜。”
空悟遁道:“我也不卖关子啦,那位力挽狂澜的英雄人物,乃是江湖上失踪已久的‘火雕’苍鹰,他曾在大漠宮中救了皇上一次,大伙儿都曾有所耳闻。”
苍鹰惊呼道:“原来是他,难怪,难怪。”
空悟遁又道:“咱们大军来此之后,我见大门一路开启,寻路进去,找到莫忧与义兄等人,还有不少蛊毒教的苗人。我让义兄、苗人发誓不怈露风声,又将城中宝蔵分给他们一些,便放他们走了。”
苍鹰问道:“空先生不怕他们出尔反尔,揭露咱们在此么?”
空悟遁道:“我这位义兄从来说话算话,我要他立下重誓,让他得了好处,他又与元朝恶,定然不会生事。而蛊毒教虽与朝廷关系密切,但也是重情义,守信诺之人,我放任他们离开,他们念及咱们恩情,也不会恩将仇报。更何况他们不知皇上在此,只道咱们是占山为王的土匪罢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坏了武林义气规矩?”
苍鹰暗想:“这位老兄脑子好使至极,什么事都算的清清楚楚,也不会生出子。”
两人来到赵盛住处,章斧山了出来,満脸惶急之情,苍鹰奇道:“章老哥,你年纪大啦,可不能憋尿,还是早些解决了为好。”
章斧山怒道:“咱俩好久不见,你小子一见面便张口胡说!皇上带着娘娘,一同去宝库了,⾝边只带着越伏流这几个不中用的家伙!”
苍鹰奇道:“娘娘?皇上他…。他已然大婚了么?”
章斧山懒得回答,说道:“不成,此堡垒方圆太广,探索未明,其中多有隐秘,我不能让皇上犯险。”说罢快步走过。
空悟遁也道:“咱们一道去瞧瞧。”苍鹰点头答应,三人加紧脚步,沿长廊走过,上楼下坡,左绕右拐,不多时来到宝库前头,只见墙上破开一个大洞,想必是众士兵以炸药炸开,洞口有数十位士兵把守,火把灼烧,照得兵戈寒光闪闪,他们见章斧山前来,说道:“章大人,皇上有旨,此乃紧要之地,除非有皇上口谕,闲人皆不得⼊內。”
章斧山怒道:“怎会是皇上旨意?定是越伏流出的主意,是么?”
众士兵知道章斧山神功非凡,见他发怒,如何敢阻拦回话?
空悟遁大声说道:“你们给我让开了!若皇上在里头遇险,咱们都得人头落地!首先要拿你们试刀!”众士兵对空悟遁更是敬若神明,言出必行,连忙让在两旁,三人就此走⼊。
又走过数个破洞,三人来到宝库之中,见这宝库长宽约十丈,五丈⾼矮,颇为宽敞,堆放着⻩金数堆,珠宝繁多,一时宝光如电,令人眼花,而在财宝之中站着六人,四人做武官打扮,另有两位年轻男女,皆⾝穿镶金紫袍,模样甚是尊贵,正是赵盛与他子。
只听其中一位武官说道:“皇上,都说财心窍,富惑魂灵,这么许多宝蔵,咱们可得好好把守,不可让一众将士得知,否则军心大,定会生出祸事。”
赵盛点头道:“伏流哥说的有理,今⽇之事,大伙儿需守口如瓶,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越伏流喜道:“微臣这就出去警告那些侍卫,让他们好好闭上嘴巴,再请能工巧匠来,造上一座大锁,将此地封的严严实实,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空悟遁大声道:“皇上,万万不可!”话一出口,大步走上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