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幻真如梦
此时众人暂且罢斗,苍鹰环顾⾝旁,看清那妖魔雕像上刻有文字,旁人不识,他却认得,正是几句蚩尤离碑文,念作:魄魂,月有圆缺,手掣天穹,脚踏四方。
苍鹰心中一动,目光越过⾎⽟女童,望向那雕像手中四⾊圆球,全黑、全⽩、上黑下⽩,上⽩下黑。他暗暗想到:“全黑为天狗食月,全⽩为満月当空,黑⽩相间,莫非是上下玄月?不错,这雕像所持圆球,定是月形运转之态,明月暗示,其中定有玄机。”
这⾎⽟女童不识得蚩尤离碑文,但山海门之人却都精通,苍鹰随意挪动双眼,果然见地上有四块石砖模样不同,其余石砖上百花齐放,鲜红如⾎,而这四块则刻有四个圆形。也是他们运气极好,这石砖恰好便在大殿正中,绕在他们四人⾝边。
苍鹰不动声⾊,潜运內力,慢慢踱步,依照那雕像方位,将內力透过双脚,踩在石砖之上,令內力化作全、全、先后、先后,他的蛆蝇尸海剑心法变化內力,随心所,因而轻而易举,但这等变化对旁人则极为艰难。石砖果然生出感应,将苍鹰內力导⼊地下,如石沉大海一般,片刻之后,那石柱⽔池中真气盘绕,发出极细微的颤动,若非苍鹰心法神妙,万万察觉不到。
当苍鹰暗中搞怪,到处走动之时,迫雨答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想要花言巧语,用诡计骗人,咱们怎会上当?咱们四人齐心协力,便要与你们好好斗上一斗,要让咱们束手就擒,那是痴心妄想,万万不能!”
⾎⽟女童其实也忌惮这三人功夫。更怕伤了其中九狐,坏了她的大计,听迫雨所言,她嘟着小嘴,哀声说道:“我…我是妖魔鬼怪么?这位大哥哥,说话好生无情。”眼眶一红,泪⽔滴滴滚落。
雄冠怒道:“好贼子,竟敢欺负我⾎⽟女妹妹!”做了个手势,那无⽑公怪叫一声,就要朝迫雨冲来。迫雨摆出剑诀,也要上前拼杀,⾎⽟女叹道:“雄冠姐姐,且慢动手。”雄冠立时制住公,回头望她,眼神极为爱怜同情。
⾎⽟女流泪道:“这几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瞧我这模样,一定恨透了我。深深讨厌我,将我视作凶狠恶毒的妖怪是么?”
迫雨见她哭的可怜,一时无法作答,鬼魅脸⾊一变。忙道:“咱们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害死咱们,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苍鹰心想:“鬼魅好生糊涂,这小鬼明摆着是妖怪头头。对她又有什么好话了?”再看其余村妇,各个儿神情懊丧,愁眉苦脸。
⾎⽟女又道:“我本是外村的一个小女孩儿。名叫荧儿,那一天,我陪着同村的几个伙伴,在北栗子花坡上⾼兴的玩耍,可谁知…。谁知却被一个恶人盯上,那恶人甜言藌语的欺骗咱们,将咱们全都带到这红⽔石村里头,然后…。然后他们除去我们⾐衫,对我们…。对我们…。。”倏然间放声大哭,竟从眼中流出淡淡的⾎⽔。
她这一哭,殿上村妇各个儿感同⾝受,一齐放声哭嚎,有人捶顿⾜,头摇晃脑,有人咬牙切齿,将嘴咬出⾎来,竟似悲怒加,无可抑制。
苍鹰、迫雨微觉惊慌,往⾝旁一瞧,只见鬼魅、九狐神情有异,九狐満脸悲戚怜悯,而鬼魅则气的浑⾝发抖,迫雨喊道:“小姑娘,你的遭遇,确实颇为可怜,但此事与咱们无关,而是那作恶之人罪无可恕,欺人太甚。”
⾎⽟女喃喃道:“那个可恨的男人是谁?我不愿想起他的名字!”
聚女哭喊道:“他是红石神教的教主!就是那个被咱们视作好心人,实则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大恶人!”
刹那之间,众村妇如痴如狂,⾼举双手,呼喊道:“世上所有男子,各个儿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女擦抹小脸,尖声道:“是啊,是啊,天下男子,各个儿都不是好东西。那魔鬼…。他強迫我们与他…。与他做那些可聇可恨之事,弄得我剧痛钻心,⾎流不止。此事还算没完,他又召集其他男人,一同…。。一同磨折我们,我的那些伙伴,一个个儿死在他们手上,死时遍体鳞伤,不成人形!唯有我一人装死逃生!”
迫雨心下恻然,叹道:“姑娘,往事不堪回首,自也不必再提。既然那首恶已然被捉,你将那些罪人杀了报仇,也就罢了。”
苍鹰却想:“你先前说不愿提起此事,可之后却说得清清楚楚,岂不是前后矛盾么?”
有村妇痛骂道:“我是红萝村的女人,我们村的男人,也是⾐冠禽兽,可恨无比,他将咱们视作口牲般对待,我生下女儿,若长得难看,他立时便将她杀了,若长得好看,他与其他村里的男人换女儿,将那女子娶做子,或给儿子当做老婆!”
她这一诉苦,刹那间如火上浇油,众村妇炸开了锅,纷纷怒斥村中男子恶行,有人被男子痛殴,有人被男子处以酷刑,有人常年劳累无休,有人在第间倍受凌。,至于关押、痛骂、侮辱之事,更是罄竹难书,数不胜数。众女子声⾊俱厉,泪如雨下,将五十八方村的男人骂得猪狗不如。一时群情昂,怒意沸腾,在场女子,无不势若疯兽。
苍鹰对迫雨说道:“小心,她们迁怒咱们,攻势定然更加凌厉。”
⾎⽟女站起⾝来,敞开长袍,露出⾝上可怖至极的伤口,喊道:“杀死他们!杀死这些残害我们女子的恶人!”声音尖锐猛恶,似有钻心之恨。
迫雨忽觉背后风声飒然,回过⾝来,只见剑影晃动,飘忽无踪,正是鬼魅朝他出手,招式精妙迅捷,渺渺茫茫,他大惊之下,挥剑挡开两招,说道:“鬼魅,你做什么?”
鬼魅脸上満是泪⽔,痛斥道:“你们男人,各个儿该死!”伸缩长剑,矫动如蛇,顷刻间攻势如狂风暴雨,无休无止。迫雨知道她武艺极⾼,只比自己稍逊,不敢稍有疏忽,用尽所学,竭力招架,但也不敢当真伤了她。
苍鹰喊道:“她中了那⾎⽟女的**咒!她先前长篇大论,便是为了让她发狂!”
迫雨慌忙朝九狐望去,见她摇摇晃晃,苦扶脑袋,但目光満是愤恨,如同一头绝望中的⺟狼,她怒吼一声,踉踉跄跄朝苍鹰扑去,苍鹰抓向她脉门,九狐精力虽弱,但功夫不失,一招心蛇手的“眉目传情”反取苍鹰舿。下,苍鹰吓得不轻,连忙躲开,怒道:“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抓老子这里?”
⾎⽟女津津有味的瞧着,并不指使手下夹攻,一边观望,一边推波助澜,喊道:“不错,不错!这两个男子两面三刀,与那红石教主一般,你们若跟了他们走,只怕会遇上更大的惨事,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杀了,从此与咱们作伴,咱们都是女子,自然相亲相爱,绝不刁难。”
鬼魅喊道:“正是如此!”提一口气,两道无形剑气分左右斩出,剑气刚刚离⾝,又飞⾝而起,半空转⾝,倒劈长剑,正是她生平得意招式“⽇月星辰”迫雨急转长剑,⾝前寒霜如幕,拦住鬼魅,卜卜两声,将剑气弹开,随即一招“瑶池相会”双剑相撞,运功一推,将鬼魅挡了回去。鬼魅本受九鼎剑法磨折,痛苦不堪,但这会儿狂大发,苦苦忍耐剧痛,剑招丝毫不缓。
苍鹰那边独斗九狐,居然僵持不下,难以取胜,九狐內力不继,但却豁出命,死烂打,苍鹰大呼小叫,引她大兜圈子,被九狐双手抓的浑⾝⾎痕,众村妇见他窝囊狼狈,无不哈哈大笑,心中只觉快意。
苍鹰喊道:“迫雨老弟,你管管你媳妇儿!你再不过来,我可要对她不客气了。”
迫雨红着脸道:“这紧要关头,你还有心开这等玩笑?”但鬼魅剑法太⾼,他不下杀手,也不奋力抢攻,始终难以取胜。他把心一横,想到:“先制住九狐姑娘,再与鹏远一道制服鬼魅!”大喝一声,瞬间攻势大盛,寒霜剑气密如渔网,盖向鬼魅,鬼魅急忙劈剑,只觉手臂一阵酸软,寒气⼊体,极不好受,不敢正面锋,施展轻功,在旁游走。
迫雨开鬼魅,返⾝追向苍鹰,鬼魅也赶忙追上,四人来到那⽔池边上,苍鹰大喝一声,忽然将九狐抛⼊⾎⽔里头,迫雨忙道:“手下留情,别真伤了她。”来到近处,忽然被苍鹰抓住口,也扔了进去。
鬼魅见状一愣,不明所以,见苍鹰双剑上下盘旋,朝自己袭来,娇叱一声,运剑反攻,架住苍鹰双剑,岂料苍鹰手上突然伸出一树枝来,住她手臂,她心慌意,立⾜未稳,被苍鹰一个抱摔,一同跃⼊⽔池。
苍鹰在⾎池中抓住迫雨、九狐⾐衫,双⾜一踩,启动池中机关,四人被一股猛力卷住,如同落⼊漩涡一般,顷刻间被⾎池卷⼊深处,那⾎⽔中亦含⾎⾁纵控真气,令人精疲力竭,虚弱不堪,苍鹰隐约听见那⾎⽟女童的怒吼声从外传来,但⾝在⽔中,却听不清楚。随即头顶上⾎池地板再度闭合,那些女妖即便想要追赶,也追之不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