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凤凰出云天地创
飞蝇说道:“依我之见,你当暂时隐忍,静观其变。姑娘虽在教中地位显赫,但博尔丁羽仍多,若争斗起来,难免死伤惨重。”
安曼问:“难道我…。我便任由他兴风作浪么?”
飞蝇说道:“若他这些时⽇不再动手,多半会等到婚礼之时,趁満朝文武齐来祝贺,人多眼杂,诸事繁闹,趁机再下杀手。你可让蔵剑冢诸⾼手散步周围,装作不知,一旦他发难,再图谋反制于他,捉拿活口。”
安曼想起同门相残之事,心中不忍,但事已至此,待退缩忍让,只怕反招来更大灾祸。她此时已对飞蝇由衷佩服,当真是言听计从,信赖有加,于是听飞蝇计策,暗中找来李若兰、李书秀、芬德尔等人,谨慎谋划,布置方略。
再过三⽇,终至大婚典礼,安曼与扎纳海王子皆是万民爱戴、广受礼遇的人物,満朝文武,几乎全数前来道贺。依照蒙古习俗,扎纳海王子骑着骏马,⾝穿彩⾐,备重礼厚币,行至明教光明神庙门外。献礼⾼歌,博取新娘⽗⺟心。安曼⽗⺟不在,便由博尔丁代为受礼。
博尔丁乐呵呵的笑道:“王子殿下,今后咱们便是一家人,我明教上下,定穷心竭力,为汗国皇室效劳。”
扎纳海喜道:“能得圣女青睐,也是我的荣幸。”他虽受⾼尔丽雅王妃蛊惑,做下错事,但对安曼倒也当真倾慕。
安曼走出庙门,⾝穿华服,浓妆抹,当真是星眸月颜,秀丽非凡,庙前百官百姓,见了皆赞不绝口,心悦诚服。她随扎纳海共骑一马,前后仪仗拥簇,再朝皇宮走去。
神庙皇宮,相距不远,行过数条长街,脫脫汗与皇后出宮相,排场盛大隆重,⾜见对娶圣女极为重视。安曼与王子携手走到大汗面前,朝大汗行儿女之礼,如此便定下名分,成了大汗儿媳,太子明媒正娶的王妃。
脫脫汗放声大笑,说道:“你乃真神之⺟,肯嫁于我等凡人,可见天佑我国,祥瑞无极。”
话音刚落,天空陡现奇观,一条红光夺目的巨翼凤凰破开层云,上行九霄,在宮殿上空盘旋数圈,凤头轻点,随即远去。地上众人,无论尊卑,见状皆震惊万分,心魂沉醉,纷纷跪倒在地,朝天参拜。此吉兆一现,再无人质疑安曼圣女⾝份。
安曼躯娇微颤,泪⽔盈盈,想道:“莫非真是上苍眷顾于我?我苦尽甘来,终于要得善果么?”却不知此乃飞蝇替苍鹰投桃报李,施展曙光剑芒,化作凤凰之形,要她有一场好报。
⾼尔丽雅、博尔丁等蔵⾝人群,见状吓得不轻,而那哈桑·齐姆随诸杀手混在侍卫之中,见此场面,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脫脫汗、皇后、诸王子见此异象,也是心下惊喜,暗自庆。
诸仪式已毕,大汗宣布巴比伦全城庆,赐酒赐⾁,大赦天下,其恩惠堪比新王登基。全城百姓无不喜,皆称颂脫脫大汗、王子、圣女英明。
安曼领着她麾下众人,来到御花园中,脫脫汗大摆筵席,美酒佳肴,如河如山,至于戏曲杂技,诸般奇景奇物,更是令人眼花缭。众王公贵族献上厚礼,陆续向安曼致意,安曼见众人热情亲切,亦笑容満面,诚挚道谢。
有一约莫十五岁年纪的小王子走上前来,愣愣望着安曼,手中握着一银冠,安曼见他眉清目秀,⾝姿拔,却又痴然不语,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小王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王子大声道:“我叫月季伯,乃是大汗的侄儿。圣女姐姐,先前那天上凤凰,可是你召出来的?”
安曼模棱两可的答道:“此事乃是天意,我也违逆不得。”
月季伯说道:“圣女姐姐,我萨満教之中,凤凰乃是天火之意,天火现世,可驱逐琊魔妖道,降下神人。你是受凤凰祝福的女子,定是那神人化⾝了?”
安曼虽提防着博尔丁的刺客,但见他一脸严肃,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我不知你们萨満教的教义,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那神人。”
脫脫大汗对着月季伯极为疼爱,闻言笑道:“我这侄儿虽然年轻,但武勇过人,乃是一位大大的英雄好汉。可他小小年纪,偏偏又精研萨満教教义,脾气可有几分倔強。”
月季伯仰起娇嫰脸颊,朗声说道:“教中萨満对我说道:‘你受火月祝福,将来要娶一位凤凰圣女为。’安曼圣女,你命中注定,要是我月季伯的子,你能不能不嫁给扎纳海哥哥,转而嫁给我?”
若此话由旁人说出,定会引起扎纳海大怒,但月季伯年纪轻轻,为人耿直淳朴,一直倍受宠爱,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连扎纳海都觉莞尔。安曼満脸通红,头摇道:“我明教之中,可没这等规矩。我既然已答应嫁给扎纳海王子,怎能三心二意,说话不算话?”
月季伯登时眼泪直流,闷声不响,将那银冠放在安曼手中,撒腿就跑。众人都觉奇怪,过了半晌,见月季伯又跑了回来,翻开一本典籍,指着一行字说道:“你们明教规矩,若教中女子嫁了异教徒,便不是明教中人了。你先与扎纳海哥哥结婚,那你与我萨満教亦可结合。”又转向扎纳海,跪倒在地,磕头道:“扎纳海哥哥,我求你将圣女姐姐让给我吧。”
众人见他一本正经,更是开怀大笑。脫脫大汗一把将月季伯抱在怀里,笑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此事不能如此胡来。”但见月季伯哭哭啼啼,又觉过意不去,说道:“这样吧,你若不哭,我便认你做儿子,封你为圣火亲王如何?”其时月季伯⽗亲已为脫脫大汗战死,脫脫大汗深感愧疚,对侄儿加倍爱惜,当真比儿子还要亲密。
月季伯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见众人都在笑他,惭愧起来,无意再胡搅蛮,只得点头答应。众贵族尽皆大喜,也一齐向脫脫大汗与月季伯恭贺。
席间无论男女地位,众人饮酒尽,皆已微醺,场面渐渐杂起来,宾客走动频繁,人员分散游逛。
飞蝇忽然传音说道:“安曼姑娘,他们要动手了。”说罢悄然一指。
安曼心中突地一跳,见有数个皇宮侍卫,装作浑不在意,手放⾝后,却朝脫脫汗走来,此时已至近处。她不噤大惊,暗想:“那些刺客要杀的不是我?是…。是脫脫汗么?飞云大哥竟没料到此事?”
那几个侍卫陡然一动,⾝侧数道银光飞出,直向大汗飞至。大汗本已有些忘情,⾝旁护卫也放松下来,安曼喝道:“陛下小心!”蓦然袖袍一拂,数道劲风飞出,将银光吹至两旁,嗤嗤几声,刺⼊立柱树⼲,赫然是数锋锐银刺。这尖刺力道极大,当是以机括送出,否则出手无法如此之快。安曼那一拂实已用尽毕生功力,不然也万难相救。
脫脫大汗吓了一跳,他⾝经百战,经验老道,登时掀起桌子,乒乓声中,挡在自己⾝前。众护卫纷纷叫道:“保护陛下!皇后!”子套刀盾来,冲向刺客,⾝法武功皆极为了得。
飞蝇又传音说道:“那一旁侍者要出手了。”
安曼一惊,转眼望去,那侍者从银盘下菗出一柄匕首,朝前一钻,快似飞鸟,刺向脫脫汗脖子。众侍卫顾前不顾后,又被这侍者找了破绽,难以回⾝相救。
安曼叱道:“痴心妄想!”一道劈空掌击出,那侍卫挨了个正着,匕首脫手而出,前后骨头一齐折断,口噴鲜⾎而死。脫脫汗回头一瞧,见又得安曼救命,不噤大呼侥幸,却也已満头汗⽔。
扎纳海王子素有武勇名将之称,立时跳起,叫了几个侍卫统领的名字,让他们先护住大汗,随即四散排开,抵挡刺客,又派人传讯,调大军前来相护。
忽然间,宾客中有数十人一跃而出,径直杀来。扎纳海怒道:“奷诈狗贼,全数给我拿下了!”
那十人⾝穿轻甲,左手短刀,右手长剑,刃口绿油油的,显然涂有剧毒,而武艺尽皆不凡。来到护卫⾝前,⾝子如轮盘旋,双手接连出招,攻势密集不断,那数十个护卫武功虽⾼,但事起仓促,不免心,而敌人招式又太过诡异,弹指间接连中招,⾝体健壮者被毒药所⿇,翻⾝躺倒,动弹不得。⾝子瘦弱者当场中毒毙命,救助不及。
正在危机关头,李若兰、李书秀、芬德尔、蒙脫、殷严、扎等人闪⾝而至,各出宝剑,铛铛数声,将众刺客兵刃砍断,众刺客全不退缩,一齐扑上前来,竟有同归于尽之意。但芬德尔等人皆是当世罕见的剑客,武学渊博,內力深厚,力道速度皆远在敌人之上,见招拆招,随手挥剑,那些刺客瞬间断手断脚,接连倒在⾎泊之中。
哈桑·齐姆万料不到敌人之中竟有这等好手,而那圣女又似能料敌先机,刺杀大汗的图谋已难得逞。他此次受人之托,利用博尔丁、⾼尔丽雅的贪念恨意,一来想杀死脫脫大汗,令汗国四分五裂,二来想劫持那真神圣子格勒古塔,借助他神力获益。见刺杀不成,当机立断,与其余几大⾼手悄悄朝那格勒古塔方位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