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朝玉阶·亲友往来俗事多
苍鹰绕山道疾奔而下,终在山下与众人碰面,他与李书秀谈时间不短,此时见群雄已散去大半,雪莲派与仙剑派也已不见,明神与⾎姜也已远去,剩余门派则有心投诚,与李麟洪、李听雨等人言谈甚。江龙帮群雄见到苍鹰,尽皆喜不尽,归燕然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抓住苍鹰臂膀,⾼声喊道:“二哥,你可算下山来了。”
苍鹰见他一扫先前镇定神⾊,动万分、声音发颤,笑道:“怎么了?瞧见我跟瞧见爹似的。”
归燕然抹泪道:“许久不见二哥,可想死我了。刚才在山上,不可哭哭啼啼,丢人现眼,此刻…此刻当真失态了。”
苍鹰见他真情流露,自也感动,嘴里却骂道:“三年不见,你小子没半点长进,要哭到一边哭去。哭完了我再找你喝酒。”
归燕然应了一声,甚是听话,果然跑到一旁大哭大笑,旁人见他堂堂盖世⾼手,在苍鹰面前如此闹腾的,都觉滑稽。
他前脚刚走,李听雨又走了过来,一见苍鹰,哭喊道:“鹏远兄弟,原来你就是苍鹰,你…你瞒的我好苦。我⽗女二人受你大恩,得知你死讯,当真心如刀绞,可你明明就在咱们⾝边,怎地也不…也不知会一声?”
苍鹰见他老泪纵横,吓了一跳,忙道:“你与你女婿一个德行,老来不尊,哭个什么劲儿?老弟我隐姓埋名,便是想太太平平度⽇,你若将我当做恩人供着,老弟我可经不起腾折。”
李听雨哈哈一笑,说道:“苍鹰兄弟,我如今方知世上真有这般大侠,施恩不望报。视名利如粪土。”
苍鹰笑道:“你也别光顾着恭维我,要我说,李堂主你才真正配得上这几句评语。”
李听雨叹道:“我缅怀你的风采,自然要以之为楷模,便是效仿几分,也是好的。苍鹰兄弟,从此以后,李听雨这条命便…”
苍鹰推了他一把,说道:“说什么⾁⿇的话?去和你女婿一边呆着去!”李听雨头摇晃脑,长吁短叹。跑去向归燕然唠叨去了。
苍鹰稍稍松了口气,忽然背脊发凉,寒⽑直竖,一转眼,只见赵盛了双目,快步走来,颤声道:“苍鹰哥哥,原来你便是鹏远。”
苍鹰气往上冲,暗想:“各个儿哭哭啼啼。老子是死了还是怎么地?”但赵盛毕竟是他主公,他心生敬意,不敢怠慢,如许多年前那般跪倒在地。喊道:“皇…主人,属下这些年行事不当,向主人隐瞒⾝世,犯了欺…。欺瞒之罪。还望主人莫要计较。”
赵盛望着眼前大汉,见他容貌与往昔一般无二,眼神如鹰。似有狂态,脸⾊惨⽩,但却精神十⾜,心生无限感,想到:“若不是他,我早丧⾝大漠,更不会有今⽇,是他教会我坚韧耐苦的道理,此刻又是他救我命,我欠他恩情,难以计数。”当即说道:“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苍鹰哥哥,你当年在那地宮中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是我这辈子最感,最亲近之人,我对你唯有感恩之情,绝无怪罪。”
李麟洪与章斧山走了过来,李麟洪给苍鹰重重一抱,大喊道:“你小子原来一直活着,我就知你福大命大。你既然⼊了我江龙帮,怎地也不来找我?凭你的本事,这帮主之位,本就该由你来当。”
苍鹰大呼道:“我的老哥哥,你又不是不知我子。若让我当了帮会头头,那还不是天天惹事,夜夜吵嘴?这话你休要再提,多说一字,便得罚酒三杯。”
李麟洪哈哈一笑,果然不再多言。
章斧山笑道:“苍鹰兄弟,当年荒漠一别,老夫也时时念起你的救命之恩。你如今功夫这般厉害,更胜过老哥哥我许多,老哥哥可由衷替你⾼兴。”
苍鹰说道:“章老哥,你不怪我瞒你,我已经谢天谢地啦。你替我帮着小盛、老李,这份忠义英勇,我苍鹰远远不及,我还得好好向你道谢呢。”
他与众故人叙旧之后,想起还有要事,遂往鬼剑门众人走去。
⾕淇奥与鬼魅见他前来,忙起⾝相,⾕淇奥拱手道:“苍鹰兄,我们等你好久了。”
苍鹰双手捧着鬼陨剑,说道:“多谢⾕老弟掷剑救命之恩,若不是兄弟机灵,我便丧⾝于千⾎剑之下啦。”
⾕淇奥摆手道:“我并非此剑真正主人,手持此剑,心中总是难过丧气,时不时得散去⾝上真气,往往处于危险之中,苍鹰兄,你能将此剑运用自如,不受蛊惑,才是此剑命中真主。俗话说:‘宝剑赠英雄’,这柄剑自当由你收下。”
苍鹰头摇道:“我蒙此剑救命,已然侥幸,岂可再贪图宝物?古人云:‘一之为甚,岂可再乎?’这宝剑我万万不能收下,你既然不使动,便将其蔵于剑鞘之中,好生看管起来。”
⾕淇奥想起此剑种种可怖之处,心有余悸,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回,苍鹰怒道:“你不要,那我便给你师妹了。反正你俩从小穿一条子长大,将来又是一家人,给你给她,并无分别。”
鬼魅“噫”地一声,満脸娇羞,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哪!我与淇奥哥哥并非…。并非…。”
⾕淇奥一直将鬼魅视作妹妹,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况且对她颇不放心,正⾊道:“苍鹰兄,我⾕淇奥坦君子,对鬼魅她并无觊觎之心…。”
苍鹰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眼下没这心思,将来可指不定没有。嘿嘿,你二人以后相处的⽇子长着呢,待我稍稍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这⼲柴生米的,起来可快的紧…。”
⾕淇奥急道:“不不不,我⾕淇奥可对天发誓,将来若对鬼魅稍有不敬。那便…。”
鬼魅心中着恼,怒道:“你对这无聊汉发什么毒誓?我俩什么关系,也不必要他多管!”她莫名生气起来,一伸手,说道:“把鬼陨剑给我!我替淇奥哥哥收着。”
苍鹰与他们纠,本就是为了让她收下鬼陨剑,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笑了一声,揷⼊剑鞘。递还给她。鬼魅接在手中,想起迫雨,芳心微起波澜,想到:“他有千⾎,我有鬼陨,如此…如此方才与他般配。”迫雨对九狐深情厚谊,她虽心知肚明,但他乃她此生初恋,至今难忘。
苍鹰曾与这两人有过约定。当传两人九鼎真经的心法,但他所记不全,只知贪狼內劲的法门,以之驱使无形剑气、众鬼开门。方才有种种妙用。此刻讲述口诀,自然与两人记在心的九鼎剑法大相径庭。
这二人皆是才智聪慧之辈,听这口诀博大精深、奥妙至极,记在心中。以往修习时遇上的许多困惑皆刃而解,都觉⾼兴。然而鬼魅生多疑,多年来苦思治愈顽疾之法。对其中关键极为关切,听这口诀中唯有內力法门、运用诀窍,并无治病之道,不噤焦急道:“苍鹰兄,你这九鼎真经虽有神效,但却解不了我们⾝上走火之苦啊?”
苍鹰点头道:“九鼎剑法中本有极大隐患,一旦引狼⼊室,则极难驱逐⼲净。我那‘九鼎真经’不过加以纠正,稍有删减,却不能将原先病症治愈。”
⾕淇奥脸⾊惨⽩,心下甚是难过,鬼魅大失所望,斥责道:“原来你先前说的话,全不算数么?”
苍鹰大笑三声,说道:“⾕淇奥、鬼魅,你二人先前把我整治的好惨,我不找你们算账,已经是大慈大悲、菩萨心肠了,我兑现承诺,传你们九鼎真经的法门,也不欠你们什么,你们要一劳永逸,去除隐疾,那可绝不简单。”
鬼魅仔细回想:此人确未承诺过要替她们除此病,但听他意思,似乎仍有手段,能够治愈顽疾,心生热望,柔声道:“苍鹰哥哥,算我鬼魅求你,成么?你若真有法子,还请救咱们一救。”
苍鹰心想:“救是一定要救的,但不作弄你们一番,难消我心头之恨。”哼哼哼冷笑道:“若要我开口救人,那也并非难事。只不过可得委屈⾕淇奥兄,付出些代价了。”
⾕淇奥奇道:“什么代价?苍鹰兄尽管开口,我当尽力而为。”
苍鹰笑道:“我要古兄弟你牺牲美·⾊,今晚便与鬼魅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鬼魅愣了片刻,晕红満面,怒道:“这明明是我受委屈,让他占了便宜,怎地变成他受委屈,牺牲美⾊了?而且…而且…我为何要与他…与他成亲?”
⾕淇奥也道:“苍鹰兄,俗话说:这‘強扭的瓜不甜’,我⾕淇奥乃坦汉子,固不能趁人之危,令鬼魅为难,也不能自甘堕落,受她蛊惑。”
鬼魅又怒道:“你与我成亲,便是自甘堕落么?好你个⾕淇奥,原来你一直瞧我不起。”
⾕淇奥道:“我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鬼魅道:“那你便是个⽩痴,笨蛋,连话都不会说的傻瓜!”
⾕淇奥也恼了,说道:“你从小便刁钻狡猾,欺我匪浅,我忍你至今,眼下可不能再行纵容!”
鬼魅咬牙道:“你对我不満么?咱俩比划比划?”
⾕淇奥道:“好,比划便比划,你背叛本门,犯下大错,不好好惩戒,怎能服众?”
苍鹰见自己玩火过头,只怕要扯到自己与鬼剑门之仇,忙劝道:“两位,两位,俗话说和气生财,火气伤⾝,你们若要比划,不如我替你俩找一间屋子,一张大,点上红烛,贴上喜字,你俩在上腾折,我老苍在下点评,如此岂不大妙?”
⾕淇奥与鬼魅同时怒道:“放庇!放庇!我死也不要与他成亲!”话音刚落,各出一脚,踹在苍鹰口,苍鹰哀声痛呼,远远躲开,骂道:“贼公贼婆,好生厉害!当真天生一对。”
两人见此人如此无赖,当真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起有求于他,无奈之下,这才渐渐消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