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有心无力徒劳苦
苍鹰等人一听,登时如释重负,怨气顿消,老候霎时探出手来,来势奇快,在狄江肩上一拍。狄江本笑得快不过气,被老候拍打,笑声立止,如此一来,也知这老候武功比自己⾼明太多。
李若兰心道:“这老候是什么人物?⾝手利落,內力深湛,已臻极⾼境界,不知我是否挡得住他么?似他这等人物,为何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又为何会来到帝台山旁?莫非他有极大的谋,要与我帝台山为敌?”
她目光一扫,惊见老候⾝后站着一人,一头⽩发,容貌却极为年轻,⾝形消瘦,但却不显虚弱,以李若兰的內力耳音,竟不知此人何时到来。那人恶狠狠的瞪着狄江,喝道:“侯戾,你为何饶了这奷恶小子,怎地不让他活生生笑死?”
侯戾嚷道:“步袭老弟,此人不过是来代人受罪,不是罪魁祸首,也不必杀他。”
那步袭怒道:“潜丫头,这人也是辱我女儿的贼头,对么?”
那潜丫头忙道:“老爷,这人当时并不在场,真正的恶人,并未上山来。”
步袭哇哇叫,一头⽩发竟竖起,骂道:“你骗人!他们狄门是一丘之貉,各个儿不是好东西,若非我与侯戾恰好回乡,只怕我女儿早遭毒手!好,我这便回去,杀光狄庄満门,便从这小子下手!”此人子暴躁,不听人劝,菗出一柄蓝⾊长剑来,剑⾝如丝绸般,隐隐有光流动。
侯戾知这步袭子,又有心瞧来人功夫,并不阻拦,嘻嘻笑道:“我瞧这黑脸大汉,更是其中首恶。你瞧他一脸急⾊模样。”
苍鹰怒道:“老子急⾊你个头,在老子眼中,无论美女俊男,各个儿都与野猪一般。”
步袭见苍鹰叫的响了,有心较劲儿,指着李若兰,厉声⾼喊道:“那你看这女子也如野猪么?”
苍鹰随口道:“稍稍好些,算是家养山猪。”
李若兰忍耐不住,扑哧一笑,一脚踹在他庇股上。叱道:“你说我什么?信不信我。我揍你?你陪他们发什么疯?咱们快些把那几位姑娘带走。”
步袭喊道:“狄门帮手,一个都不许走!我总要把狄门杀的⼲⼲净净,方才解恨!”疯劲儿上涌,剑如蓝光,刺向苍鹰额头,但剑势飘游不定,笼罩苍鹰多处要⽳,剑虽不快,但手段极为玄奥。李若兰心中一跳,暗想:“此人剑法也不在侯戾之下。”
苍鹰喝道:“好剑法!”双剑出鞘,霎时与步袭锋,步袭与侯戾奇道:“金羽剑。黑丧剑!”话音刚落,已与苍鹰对了十招,两人內力碰撞,互感震。那步袭长剑化作弧光,横斩向苍鹰口,实有巨浪之威。苍鹰金剑一封,黑剑疾刺,也有狂风之态。步袭喊道:“这可不是本门招式!”脚步变幻,如舞蹈一般圈转,內力随长剑发散开来,既护住要害,又稳步推进。
苍鹰说道:“只要能对付你就成,招式不同,有何⼲系?”一边说话,一边将双剑舞得如游龙飞凤,⽇月替,步袭內力有质无形,笼罩方圆,但苍鹰尽能抵挡得住。
狄江在一旁瞧得心惊⾁跳,大感敬畏,暗想:“这两人如此剑法,就算十个我也挡不住。这鹏远果然有过人之能,难怪燕然师⽗对他如此盛赞。”但想起此人竟对李若兰别有图谋,仍暗自生气。
步袭笑道:“你既得了金羽剑,可知金羽剑的妙用么?”
苍鹰喊道:“怎能不知?”退后一步,竖起长剑,霎时金羽飘飘,光芒千道,步袭闭上眼,随手挥剑,竟将苍鹰剑招全数挡开,苍鹰大喝一声,⾝影晃动,使出神禽剑法,绕着步袭连刺,整个人仿佛化成长蛇,将步袭裹在当中,步袭睁开眼来,步履错,竟冲出剑影包围,回⾝一剑,苍鹰“咦”了一声,双剑同时格出,当当声响,竟挡住两招。
侯戾笑道:“双形剑法也别他看穿啦,此人定是同门无疑。”
李若兰暗自惊诧,想到:“双形剑法?那是什么?为何他只出一剑,却有两声?”
步袭跃上半空,在石壁上一蹬,朝苍鹰飞扑刺来,苍鹰心想:“他看似只刺一剑,实则另有一招,⾁眼难辨,似是无形剑气!”双剑织,如同铁壁,果然又是当当两声,手臂一⿇,退后半步。
步袭喊道:“好!果然又挡下了!”突然间又出两剑,正是两道无形剑气,但那两道剑气之后又伏着剑气,四道剑气同时来攻,苍鹰左接又挡,手忙脚,方才拦住。
步袭双手持剑,正要全力来袭,苍鹰吐出一口浊气,喊道:“我也动真格的啦!”就在这时,那侯戾一晃而来,一脚踢向苍鹰,一剑刺向步袭,势姿古怪,但招式巧妙,将两人同时退半步。他在空中转了个圈,说道:“罢斗,罢斗,都是同门,不必如此较真儿!”
苍鹰怒道:“你用臭脚踹我,却用长剑刺他,可是看不起老子?你可是要与老子较量较量?”
步袭也道:“你用长剑刺我,却用脚踹他,若是伤着我该怎么办?看来你是有动手之心了?”
侯戾哈哈大笑,说道:“咱们仨果然是同门,旁人瞧来,都觉得咱们是疯子,既然如此,还动什么手?”
苍鹰还剑⼊鞘,拱手道:“在下江龙帮鹦鹉剑鹏远,拜会两位蔵剑冢⾼人。”顿了顿,又道:“多年前沈舟大哥因故丧⾝,我当时在他⾝边,擅作主张,取了金羽剑,本该还诸位,但一直不得其便,今⽇巧遇两位,正该物归原主。”
侯戾点头道:“我听阿秀使者说过啦,你无意间得了金羽剑,又蒙她赠予黑丧剑,虽非正式拜师,但也算⼊了我蔵剑冢之门。沈舟老哥运气不差,死后有你继承遗物,你能使得了金羽剑,便是好朋友,好兄弟,自称同门,并无不妥。”
苍鹰自来冒充蔵剑冢的名头,心中一直稍觉不安,此刻听侯戾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此事揭过,不由得感起来,说道:“蔵剑冢诸位剑侠随洒脫,不拘小节,果然是⾼风亮节,令人钦佩。”
步袭笑道:“你这般说话,可半点不‘随洒脫,不拘小节’,太不成话。先前与我打斗之时,方才有几分模样。”
苍鹰微微一笑,说道:“咱们该疯的时候疯,该礼的时候礼,不可一味強求,反而刻意,落了下乘。”
步袭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向苍鹰等三人拱手道:“我叫步袭,同门唤我‘双形剑’,乃是因我手持双形剑之故,持此剑者,能以一化二,一招两出,无形无迹,本也算一门奇功,但却丝毫奈何不了鹏远老弟。”
苍鹰心想:“这与雪丫头的炼化挪移颇为相似,但雪丫头出招尚有先后,他却双招齐发,两人的功夫,可谓各有千秋。”当下赞道:“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老兄尚有绝招未使出来呢,但我可不敢再挨揍啦。”
李若兰暗道:“若我陡然遇上这般功夫,纵不当场落败,也会险象环生,真要与他相斗,唯有远远以六龙祥瑞迫,令他无法欺近,方能僵持不下,伺机取胜,但他⾝法这般灵巧,我剑芒未必奈何得了他。”
侯戾蹲着说道:“我乃‘猴⽑剑’侯戾,手上这柄猴⽑剑,外形奇特,令人心庠,若被我剑气所伤,立时如坠千万猴⽑之中,庠得痛哭流涕,生不如死。这位狄庄的小兄弟已经领教过了,滋味儿可还好受么?”
狄江深深作揖,说道:“前辈神功非凡,小人深感敬服。”他虽有些年轻气盛,但毕竟受归燕然熏陶,遇上前辈⾼人,礼数十分周到,为人也显得谦逊起来,但苍鹰却没半点⾼人模样,是以他先前对苍鹰颇有些无礼,眼下更是戒备不満。
侯戾似乎浑⾝都庠,双手在后背、肩上抓挠,他一双手极长极大,用以挠庠,当真有如神助,他抓了一会儿,又道:“小兄弟,你刚刚那两招剑法出手,果然凌厉不凡,但这般豁出命来瞎砍,对上真正的⾼手,其实殊为无用。便如那几个小姑娘,被我猴⽑大⾐裹着。。”
李若兰猛然惊醒,喊道:“你还用大⾐裹着她们,可别热出⽑病来!”
步袭怒道:“我留她们命,已经算是大大客气啦,热上一天半天,算得了什么?”
侯戾朝李若兰抬抬眉⽑,笑道:“步袭老兄嘴硬心软,叫的心狠,实则从不杀女子幼儿,此乃咱们蔵剑冢的门规,姑娘大可放心。”
苍鹰催促道:“快些把人放了,其余再无⼲系。”
众人走⼊洞內,只见有一位少女躺在草席上,神情憔悴,似受煎熬,而有四位少女则被⽪⽑包的严实,热的満脸通红,大汗淋漓。
狄江快步走上,替她们松绑去缚,四人见到狄江,惊喜杂,呼大叫,一同哭出声来。
李若兰道:“狄江,你先将这四位侄女送走,我与鹏远大哥还有要事,需与这两位前辈好好谈谈。”
狄江虽不放心,不敢违命,心想:“这两位⾼手举止光明磊落,有他们在旁,谅那鹏远不敢对师娘动手。唉,我功夫太差,远不及这鹏远,今后可要痛下苦功,加倍历练,方能替师⽗分忧。”
这般念想,便带着四位狄门女子下山去了,那四女蒙他所救,偷偷打量他,又见狄江器宇不凡,各自生出眷恋之情,但狄江却懵懵懂懂,半点不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