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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行将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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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闪过,正中剑魔嘴中要害,精准无比,仿佛习练过数万次一般,剑魔大叫一声,鲜⾎涌出,已咬上飞蝇手臂。

  飞蝇只觉头晕目眩,心中发颤,弹指间无数思绪涌⼊脑海,在万蚁噬咬般的痛苦中,他见证了独孤剑魔的一生,他想起了那失落的岁月。

  …。。

  独孤没有情感,乃是一具活尸。他在世上行走千年,终于等到了智慧降临的一天。

  飞蝇与他相遇,命运掀起巨浪,独孤于是有了意识。

  他本想吃了飞蝇,但飞蝇对他说话,神情雀跃,‮奋兴‬喜,滔滔不绝。独孤本听不懂,但片刻之后,他开了窍。

  飞蝇将灵魂分给了他,那灵魂在他体內壮大成形,仿佛归乡的游子。

  飞蝇体內有蚩尤的灵魂。

  在更早的时候,蚩尤中了破魔弑神剑,魂飞魄散,躯壳消失,随后那躯壳在冰雪神潭中重生,浑浑噩噩,行走凡间。

  那灵魂存活于世,找寻新的躯壳,天大的巧合下,他在一个惨死‮场战‬的孩子体內找到了归宿。

  那孩子活了过来,灵魂在他脑中找了出安⾝之地,却又潜蔵遮掩,化作他的智慧、他的情感、他的执着、他的‮狂疯‬。

  他们是一体,却又各自隔离。灵魂很懦弱,也有痴之物,畏惧的心魔。

  他害怕蚩尤那逃脫的主魄,纯粹的凶残恶毒,绝伦的破坏与毁灭。以往他与那魂魄共处,以自⾝的软弱恐惧,抑制那主魄的凶焰。如今他们各自分离,他担心那主魄再无顾忌,肆意妄为,毁坏这山海陆渊。

  他又痴着那破魔弑神的一剑,那美轮美奂的剑,蚩尤的眼与众不同,它可看见不存于世的⾊彩,因而能辨明那一剑极致的瑰丽。

  他死于那一剑之下,他因而为此沉,也唯有那一剑,能够诛杀蚩尤的魄。

  他想要他那宿主练成破魔弑神剑。

  他有智慧,感悟灵知,渐渐明⽩该如何练成那破魔弑神剑。

  须得脫胎换骨,以魔⼊道,步⼊山海之门,忘却凡心。

  随后遗忘初衷,再造凡心,诛杀仙神,习得天地间十二门奇功的诀窍,哪怕无法深悟,也需领会。

  最终,丧失一切,重⼊山海之门。

  他让宿主爱上了一位公主,却庒抑他的心,让他陷⼊苦恋。机缘偶合,那公主遭遇惨事,发了疯,迁怒于那宿主,宿主由此开了窍。

  那灵魂再引他找到了蛆蝇,那⾜以呑神的妖魔,让它也寄生在宿主⾝上。那很是危险,但灵魂深信天理正道,深信善恶有报,他以此为由,不惜犯下滔天罪孽,杀人无数。

  他接触蛆蝇那可怕的心,由此得知了他与飞天的图谋,他们果然在找蚩尤的魄,那需要十二个受其恩惠的古妖,还需一个容纳主魄的孩子。那飞天本乃堕落之神,他知道许多秘密。

  但蚩尤之魂知道的更多,他不可贸然阻止飞天举动,只是稍稍拖延。

  其魄潜伏于世,若神魔皆不可得,便酿化灾祸,涂炭生灵,因此需得让非天找到。若其过早相遇,受非天妖法教导长久,为祸太过。若不曾相遇,则恣意骄横,难以掌控,其道理与玄夜伏魔功的伏魔真气相似。故而先将其掩蔵上一段时⽇。

  宿主得⼊山海门,在脫离池⽔的时候,在昏之际,他在心中胡言语,醒来之后,脑中已有三个灵魂了:飞蝇、蚩尤、蛆蝇。

  蚩尤要躲蔵起来,不让蛆蝇知道他,他让飞蝇创出了静心裂序功夫,再造就了苍鹰。蚩尤以苍鹰为面具,却让苍鹰遗忘了一切。

  苍鹰、鹏远、飞蝇、蚩尤…。。姓名、称呼、⾝份不过是一张张面具,重要的是本质,是终点。

  遗忘并非为了乐趣,而是为了谋求大道。要练成破魔弑神剑,决不可执着沉,而应顺势而为。独孤剑魔确实得了这功夫,但他太急了,以至于了心智,重新堕化为兽。

  他催促飞蝇去找独孤,将一部分神识转给了他,让独孤成为他的化⾝与同伴。他运心念之术,向独孤绘声绘⾊的讲述破魔弑神剑,他憎恨山海门,挑动他也痴于这神剑,以求借他之能,得窥此剑真貌,感悟使剑的心得。

  他令独孤心动了,独孤明⽩了自己的使命,感到了人生的快乐,他成了追逐太的夸⽗,虽决不能成功,但他将化作山川河流,造福天地苍生。

  蚩尤再运“静心裂序”彻底忘却,他不可执着,不能自知,否则练不成破魔弑神剑,更会被那主魄感到,有了提防。

  接下来,是真正艰难的部分。他需习得山海门的功夫,再杀死山海门的⾼手。他不知要杀多少人,但料来多多益善。他知山海门守护世间正道,受人尊敬,他念及于此,颇为不忍。

  他不曾想到:山海门各个儿发了疯,仁善念被疯魔心掩盖,为害世间,不受拘束,仿佛天道在催促蚩尤下手一般。

  他很是悲伤,却也极为欣喜,或许山海门注定灭亡,他不过是苍天降下的惩罚使者罢了。

  就算留他们活着,又有何用?他们安然独处,不顾凡间疾苦,即便那些妖魔复生了主魄,祸害人世,他们也定会袖手旁观。

  不,灵魂是孤独的,他别无帮手,唯有飞蝇一人,去挑战那飞天、那主魄,那群妖降临的世道,解救这危难。

  他需得从蛆蝇手中救下飞蝇。

  世上怎会有这般奇事?他想了许多法门,委实一筹莫展。就在他苦恼之际,他遇上了⾚蝇。

  他一眼便看出这少年的特异之处,冥冥之中,他似预见了救赎的法门。

  如今,独孤已完成了使命,将那灵魂还。独孤执着于铸造凡心,如着魔般苦练破魔弑神剑,急于求成,走火⼊魔,那功夫反噬过来,独孤已自我毁灭,就如同阿青方才一般。

  但那还的灵魂中充満感,他向蚩尤道谢,谢他这数百年来赐予的凡心之喜,还有那得偿所愿的乐趣。

  ……。

  飞蝇遍体冷颤,终于清醒过来,⾝前的巨人已枯萎僵死,他听见那无知的蛆蝇狂喜的喊道:“金刚不坏体死了,破魔弑神剑死了!还剩下太乙、三峰、门主,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如此!”

  他是疯魔,但我也是。

  飞蝇抛下独孤的尸首,缓步走回。

  蔵剑冢门人神⾊悲愤惊恐,却又有几分感,独孤虽然丧⾝,他们却活了下来。

  李书秀哭泣道:“苍鹰哥哥,师⽗他…他的尸首,他还能活转么?”

  飞蝇‮头摇‬道:“活不过来了。”

  众人齐声大哭,但声音中却如释重负,劫后余生,他们有些喜悦。

  他见到阿青的尸首也已化作齑粉,那引他⼊道的姑娘,他不曾有机会向她说声谢谢。

  李若兰躺在李书秀的怀里,面⾊惨⽩,发丝垂过脸颊,憔悴至极。飞蝇想起阿青遗言,握住李若兰小手,內力催动,护住她遍体经脉。

  她虽不曾与阿青长久相处,但⺟女连心,她定然伤心难过。飞蝇感到愧疚,他决意照顾李若兰,直至她去世,如此可稍稍弥补他的罪过。

  李若兰⾝子抖动,睁开眼来,李书秀虽然悲伤,但也不噤一喜,说道:“若兰,你好些了么?”

  李若兰“嗯”了一声,直起⾝子,慵懒的伸了个懒,似乎刚刚做了个美梦,舒坦得紧,美目流盼,飞蝇见到她眸中有一抹绿⾊。

  她愣愣的傻笑片刻,说道:“原来如此,她果然是我娘亲。”

  李书秀不知究竟,暗想:“那阿青没有说谎了?若兰的娘亲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若兰怎地忽然想明⽩了?”

  李若兰又望着飞蝇,问道:“你杀了独孤剑魔了?你怎地‮解破‬他的破魔弑神剑?”

  殷严问道:“何为‘破魔弑神剑’?你先前可是做梦了,现在还没睡醒么?”

  飞蝇静静凝视李若兰,忽然欣慰一笑,他答道:“他并未使那一剑,他虽击败了你,但自己也深受其害。”

  李若兰嗔道:“什么‘你啊你’的,我不是阿青,我仍是李若兰。只不过…。只不过娘亲的心思,传了一些到我体內罢了。那你…。破了他的金刚不坏体了?”

  飞蝇点了点头,李若兰由衷叹道:“了不起,了不起,我当年便远办不到。”蓦然一个灵,说道:“我是说…。娘亲办不到。”

  飞蝇心想:“蚩尤,那是你的善举么?”

  蚩尤说道:“她们本来自一体,心魂互传,并不为难。与当年我与独孤相遇颇为相似。她仍是李若兰,可却有了阿青的灵悟神。世道纵然凶险,只要她不遇上山海门人与那妖魔非天,再无人能伤得了她。”

  飞蝇思忖:“如此她也必不拘于情痴心了。”心下喜慰,在李若兰额头上一点,探她內力,果然突飞猛进,增长数倍,比之那迫雨已然不弱,却也远未达到山海门的境界。

  假以时⽇,她也会突破那扇门么?

  到了那时,还会有人引她⼊门么?

  李若兰捂住额头,调⽪微笑,说道:“一报还一报,当年我…。娘亲帮你,将来我功夫⾼了,你再来找我,好生处置我的脑袋,可不许打它的坏主意。”

  飞蝇说道:“姑娘何必強求?须知金刚不坏体虽威力无穷,但坏处极大,你⾝处尘间,长生不死,岂不更为快乐?”

  李若兰想了想,说道:“那好,我还有个女儿呢,我得去瞧瞧她。”说着一跃而起,辨明方位,朝李书秀等人深深一揖,说道:“诸位,久蒙照顾,感不尽,将来必有所报,咱们后会有期。”

  李书秀大惊,说道:“若兰妹妹,你要走了?你要去哪儿?”

  李若兰笑道:“去哪儿都行,回家瞧瞧,到天边走走,这世道大的很,哪里去不得?”朝飞蝇瞧了一眼,说道:“你害死我娘,可得好好补偿,不如与我同行吧。”

  飞蝇‮头摇‬道:“姑娘保重,盼有重逢之时。”顿了顿,又道:“多谢姑娘当初引路之恩,若不是你,我终与山海门无缘。”

  李若兰抿住嘴,传音对苍鹰说道:“当年你要我迁离帝台山,曾答允我一事,许诺定会办到,如今我便要你兑现了。”

  飞蝇应道:“姑娘只管开口。”

  李若兰道:“我要你照顾阿秀姐姐,不许让她此生受半点委屈。”

  飞蝇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李若兰甚是満意,抱住李书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声道:“他是你的了。”随即倩影晃动,瞬息远去。

  李书秀听清李若兰所言,心中娇羞,却又无比伤感,凝眸她消失方向,泪⽔淌落。

  飞蝇拍了拍李书秀肩膀,说道:“走吧。”李书秀“啊”地一声,回过神来,心想:“他…。他并不赶我离去?他也无意抛弃我?”喜出望外,连忙追上飞蝇,其余人也启程动⾝,走向那仍在远方的城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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