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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风流一夜梦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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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金猴深深沉醉,闭目凝神,运用太乙讲述法门,体会赵盛脑中情感,但觉喜怒哀乐、疯悲恐丧,在心中纷至沓来,久久未消。

  他一直在找寻心目中的仁善君主。

  但曾几何时,他已不抱希望,只因他历经许多落败,实有些气馁。

  渐渐的,那追寻成了空谈,他便‮望渴‬呑噬那人的脑子,享受这数⽇愉。为令那人脑子愈发鲜美,他得将那人推上⾼位,荣耀満⾝,再将他推落⾕底,那人在绝望之中,脑內变化,生出奇物,金猴便在顷刻间呑落那人脑子,享用其妙。

  过了片刻,金猴仰天大笑,只觉惬意。他使动妙计手段,致使赵盛全盘皆输,竟未使动多少神通,大多只因他神机妙算之故,其中勾心斗角之乐,也令他难以割舍。而那飞蝇在紧要关头离去,更让他喜出望外,趁飞蝇不在,金猴便推动事态,一举成功。

  那飞蝇眼下不知何处,但金猴却无暇顾及。他须得早些离开此处,去找寻下一个帝王之才,下一个美味的脑子,以免飞蝇阻挠。

  他会变化面貌,伪造⾝份,处心积虑,运筹帷幄。他在世间有万千⾝份,那飞蝇决计找不到他,旁人也决计不会生疑。

  但在那之前,他得歇上几天,好好体会那赵盛十年老脑中的情感。

  沙游怒视眼前那金⾊猴妖,大声道:“你是什么怪物?主人呢?你把主人怎么样了?”

  金猴凝视眼前女子,只觉她愚昧可笑,此人是死是活,他全不放在心上,也懒得向她明言。他吐了口气,登时狂风猎猎,沙游尖叫一声,被那狂风卷上了天,落地之后,已然气绝。

  他再望向莫忧,笑道:“小姑娘,你胆子倒也不小,居然混到这儿来。”

  莫忧簌簌发抖,抿嘴不言,她隐约觉得此人也是山海门之人,因而早吓破了胆。

  金猴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莫忧跪倒在地,喊道:“恳求大仙开恩,小女子…。小女子不想死。”

  金猴吱吱一叫,笑道:“你我可全无情,我凭什么让你活着?”

  莫忧急道:“我…。我…。”脑中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这金猴曾提过“太乙”二字,说道:“我认得…。认得太乙大仙,这位大仙可认得他?”

  金猴说道:“太乙?太乙?你知道的可真不少。”⽑手一拍,莫忧只觉前后背骨头一齐粉碎,霎时瘫软在地,闭目不动了。

  金猴只道莫忧已死,叹道:“若非那太乙给我出的鬼主意,我怎会食脑上·瘾?这小子乃是我的仇敌,若非我杀不了他,我早也将他宰了。”

  他⾝形一晃,已来到皇宮之外,漫步街头,见城中死伤难计,心中不生悲悯,但却不愿就此离去。此地乃赵盛登顶落寞之地,金猴呑了那人之脑,自然触景生情。他要在此多住一会儿,令那快乐延续更久。他隐去气息,改扮成最不起眼之徒,城中数十万人,飞蝇定然发觉不了。

  …。

  莫忧乃灵花之子,虽受了致命之伤,却仍能留得命。然而她浑⾝骨骼寸断,早已动弹不得,少说也得数十⽇方能复原。

  在模模糊糊间,却听一人问道:“莫忧?你怎地成了这副模样?是何人伤了你?”

  莫忧睁开眼,霎时热泪盈眶,悲喜加,只见苍鹰单膝跪在她⾝边,神情忧虑,她低声道:“苍鹰哥哥。”叫唤一声,再无力道,险些就要晕去。苍鹰能生巧,应对有方,当即划开手腕,喂她喝⾎,这童男纯之⾎涌⼊体內,莫忧霎时疼痛缓解,‮速加‬复原,过了片刻,骨骼已然接上。

  苍鹰将她抱起,指着赵盛尸体,皱眉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忧想起那空悟遁来,惊骇万分,将赵盛这些⽇子来种种举动全数说了,又讲到那空悟遁化作金猴,呑了赵盛之脑,说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脑袋钻⼊苍鹰怀里。

  苍鹰大惊失⾊,不噤喊道:“空悟遁便是…。。我怎地没有想到?”霎时追悔莫及。此刻回想空悟遁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谋,绝非人力所能,自己却如瞎子一般懵懵懂懂,无知无觉,竟让他就此溜走,更害死了无数军民百姓。

  莫忧问道:“苍鹰哥哥,你总算回来了。雪道长呢?”

  苍鹰说道:“我返程途中,隐约听闻顺元府內情形,不想让她涉险,让她去与堂主他们汇合了。”

  莫忧“嗯”了一声,这才发觉苍鹰打扮着实奇怪,他⾝穿一件猴⽑大袄,在此酷热时节,让人瞧着难受之至。她死里逃生,又在心上人⾝边,心情不错,问道:“苍鹰哥哥,你从中原回来,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苍鹰拍拍大袄,笑道:“其中道理,不⾜向外人道矣。”

  …

  其实他此行目的,乃是回到长舂观中,与那金猴之⺟重聚,当年他救了金猴之⺟命,便与她约定,要在两年之后碰头,期间请那⺟猴收集⾝上猴⽑,替他织一件猴⽑大⾐。这⺟猴乃金猴猴⽑化成,⾝上猴⽑亦具有天罡万千变之內力,苍鹰借此猴⽑大⾐,感悟其中真气,菗丝剥茧,便能识破金猴真⾝所在,不惧他化作种种模样。

  他与雪冰寒来到长舂观,等候数⽇,不见那⺟猴踪迹。有一⽇清晨,两人正在山间找寻,那⺟猴忽然光秃秃的从山上跳下,如同一被剥⽪的女巨人,将雪冰寒与苍鹰吓了个半死。

  那⺟猴笑着向苍鹰问安,将苍鹰搂⼊怀抱。雪冰寒怒道:“好你个苍鹰哥哥,在外头果然有花样!这女人是谁?与你养了几个孩子?我有言在先,她做妾,我做,先后主次,万不能改!”

  苍鹰笑骂道:“什么七八糟的,这猴是我‮娘老‬!”雪冰寒听他称谓古怪,也不噤格格娇笑起来。

  ⺟猴取出那件大袄,叹道:“我几乎忘了此事,前几天才想了起来。迫不得已,唯有临阵磨,将自己⾝上⽑发剃了,织了这件大袄给你。”

  苍鹰感至极,却又暗生愧疚,想道:“我借你大袄,去宰了你那成仙的儿子,当真对不起你,却也不能让你知道了。”朝那⺟猴磕了三个响头,那⺟猴大感奇怪,也不多问,随即向两人告辞而去。

  苍鹰将那⽑⾐裹在⾝上,运功感应猴⽑真气,⾜⾜数⽇,方才掌控自如,借此法门,虽不能当真千变万化,却可在冥冥之中,找到那金猴踪迹。他深感快意,再与雪冰寒返回云贵。

  行至途中,偶然查知元军正朝顺元府大举进军,途中捕捉村民,不让走漏风声。两人吃了一惊,急急赶路。终于来到顺元府城外,遇上逃难的军民,问出朝中剧变,更是惊骇。有一人认得李听雨,说道:“江龙帮众兄弟出了城,往西北方向去了。”

  雪冰寒说道:“他们定是去庐州城了。苍鹰哥哥,咱们先去找堂主,再从长计议,好好打算。”

  苍鹰隐约生出预感,只觉这惊天剧变太过蹊跷,又想起那金猴曾对赵盛极为关注,‮头摇‬道:“你去找堂主,我回城瞧瞧。无论如何,我得知道小盛境况。”

  雪冰寒凝眸片刻,在他上一吻,说道:“苍鹰哥哥,此行凶险,万万小心。我会在庐州城等你。”

  苍鹰心生柔情,点了点头,便赶到宮中,恰好救了奄奄一息的莫忧。

  …。

  他横抱莫忧,走上街头,见远处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城中大军群龙无首,打着逃难的心思,行径变得与土匪无异,抢占女子,争夺财物,互相残杀,待得贪念満⾜,便冲出城外。苍鹰望着城中灾厄,心情沉重,对金猴当真恨之⼊骨。

  莫忧叹道:“人本恶,一旦遇险,便比野兽更奷琊万倍。”

  苍鹰说道:“然而人便是再恶毒,也及不上妖魔仙家作恶之万一。凡人所害者,不过寥寥,仙魔所害者,成千上万。”

  莫忧蓦然间情动难抑,忍不住说道:“苍鹰哥哥,我实则一直恨这世上的人,无论蒙汉,在我心中,皆死不⾜惜。唯有…。唯有你在我心中,与众不同。我一直…。一直很喜你。”她向苍鹰表⽩心迹,霎时热⾎狂涌,心脏狂跳,俏脸羞红如火。

  苍鹰忽然愣住,站立不动,目光聚在前方小屋窗口,只见那窗户之內,一半死老者正躺在上,并不言语,在他⾝畔,坐着一抱头发抖的中年女子。

  莫忧见他不答,情绪冲动,又道:“苍鹰哥哥,我想明⽩啦,无论你喜雪道长也好,喜李若兰也罢,我…。我全不在乎。我愿一生一世,陪伴在你⾝边,哪怕你不给我名分,我也心甘情愿。”

  苍鹰全没听见莫忧的话,他甚至已忘了莫忧,甚至忘了自己⾝份。脑中只想着那一天,在铸剑火铺之中,被那金猴一掌击倒的情形。

  他不能迟疑。

  莫忧仍要告⽩,将她心中深情告知苍鹰,但顷刻之间,她瞪大美目,望着眼前心爱的男子,喉咙中再发不出一个字来。

  苍鹰在变化。

  红光从他眼中四散开来,扩至全⾝,化作⾎雾,化作红炎,化作仇恨,化作杀意。他脸型骤变,⾝形愈发⾼大,仅在她眨眼之间,他已不再是她那温柔英伟的爱人了。

  她曾经见过这人,不,不,他正是那在觉远面前势均力敌,不落下风的恶神。

  莫忧仿佛在做噩梦。

  一个个接连不断,永难醒来的噩梦。

  她几乎对苍鹰倾注了一切感情,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然而此时幻想破灭,她心神恍惚,只感到上苍在捉弄于她。

  飞蝇抛下莫忧,一道红雷从天劈落,于是小屋坍塌,里头那中年女子,从废墟中缓缓站起,她也渐渐变了模样。

  金光与红雾织在一块儿,金猴与飞蝇站直⾝子,如两座古老的山般对峙。

  莫忧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眼,躲在这仙神的光影之中,骇然哭泣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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