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神女峰上
上回说到,墨明智听说上灵或会把陈庄主杀害,有点不信,说:“这,这…陈庄主可是他的侄儿呵,他会这样⼲吗?”
“兄弟,我们还是提防些好。上灵贼道既然残杀了游侠刘老前辈一家人,还要将祸转嫁给巴山二枭,这种人什么坏事⼲不出来?”
墨明智听得心惊胆战,想不到江湖上的斗争竟是这般的忍残和复杂。这么说,上灵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半晌,他说:“姐姐,既然这样,我们去岭南不好吗?何必又⿇烦时阿哥的?”
“兄弟,你不能去。”
“哦,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呀,断魂坡一战,你已是名震武林的小魔头,成为人人注目的人物了。别说你去岭南的佛山,只要你一在岭南露面,陈庄主就会知道,你又怎能找到他的?说不定反而更加促上灵杀陈庄主一家灭口,倒不如时不遇去好。一来江湖上的事他比你知道得多,二来武林中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何况他与上灵有天大的⾎海深仇。他去,不单为了你,也为了他自己。”
“姐姐,你不担心时阿哥报仇心切,会杀了陈庄主么?”
⽟罗刹摇头摇:“不会,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杀了陈庄主,反而帮了上灵的大忙,只有将陈庄主留下来,揭穿上灵的谎言,便能令上灵无法在武林中立⾜,令他⾝败名裂。好了,兄弟,我们快赶去巫山见怪医吧。”
于是,他们取路下峰,直朝巫山奔去。巫山十二峰,真是峰峰险峻,远远望去,⽩云缭绕。云雾山径。当他们快到怪医隐居的山峰时,墨明智蓦然听到有人在森林中痛苦的呼喊声,不由一怔说:“姐姐,有人出事了,正喊着救命哪。”
“哦?!你听到了?”
“是呵,就在那边的树林中,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他碰上什么凶猛的野兽或恶人了。”
⽟罗刹皱皱眉:“奇怪,怎么巫山中有人叫救命的?这里可是人迹罕到的地方。”
“姐姐,我们快去吧,要不,赶不及了。”墨明智说完,已朝树林中奔去。⽟罗刹也只好跟随而去。
果然在一处山崖下的树林中,一个青⾐汉子滚地大呼,叫声近乎惨号。墨明智首先奔到他⾝边,望望四周,既没有什么野兽,更没有人,而这个青⾐汉子却満地滚,⾐有几处被荆刺划破了,忙问:“大叔,你怎么啦?”
这青⾐汉子年近四十,睁着一双充満⾎丝的眼睛打量着墨明智,略现惊讶,忍着痛苦,声带嘶哑地说:“小,小,小哥,我,我,我中了奇毒,求求,求怪医、医,医治。”
⽟罗刹也赶到了,问墨明智:“兄弟,他出了什么事?”
“姐姐,他中了奇毒,求怪医他老人家医治的。”
⽟罗刹打量了这汉子一眼,看出这汉子两边太⽳起凸,显然是位內功深厚的武林⾼手,不是一般的山夫樵子,问:“你中了谁的奇毒?怎么知道来这里求怪医医治的?”
青⾐汉子挣扎着坐起来,満头大汗,強运內力庒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中了四川陶门之毒,只,只,只有怪医他,他,他才能医、医、医治。我,我,我求你,你,你们快,快,快带我,我,我去,去,去见怪医,我,我,我只有,有,有三天活,活,活命了!”
墨明智说:“姐姐,我们快带他去见怪医吧,他只有三天的活命了。”
⽟罗刹不答,一双俊目却盯着青⾐汉子,问:“你怎么不去找怪医的?却在这里一—”
青⾐汉子说:“我不知道怪医住在哪里,只知道他在巫山;二来我刚才毒发作,一时控制不了,所以…”
墨明智不明⽩⽟罗刹为什么着盘问,只觉得人家既然中了毒,应赶快带他去见怪医才是。便说:“姐姐,我们带他去吧。”
⽟罗刹说:“兄弟,别急,他死不了,还有三天哩!”又朝青⾐汉子问“四川陶门,可是侠义中的人物,你怎么与他们结怨的?”
“姑娘,一言难尽,我,我…”
也正在这时,墨明智听到⾝后一阵轻风扬起,回⾝一看,是怪医,不由大喜,叫道:“老人家,你来得太好了,这位大叔⾝中奇毒,求你老人家医治。”
青⾐汉子一听来人是怪医,眼睛顿时出一道光亮,同时又疑惑地问:“你,你,你是怪医么?”
怪医点点头:“不错,老夫正是怪医,你中的什么奇毒?”
“我,我!”青⾐汉子一等到怪医走近,⾝形骤然跃起,双掌如电闪般地拍出,一下将怪医拍飞了。
这突然而起的变化,弄得墨明智莫明其妙,愕然地问:“你,你,你怎么打人的?”
青⾐汉子一声冷笑:“打他?!老子还要杀了他才解恨。”
⽟罗刹利剑出鞘,一边朝青⾐汉子刺出,一边朝墨明智说:“兄弟,你快去看看怪医他老人家怎样了。”
墨明智急忙奔去,见怪医盘坐在地上运气调息疗伤,问:“老人家,你怎样了?伤得重不重?”
怪医摇头摇:“不妨,我一时大意,为宵小所乘,你快去帮助你⽟姐姐,来人可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手,恐怕她胜不了的。”
墨明智回头一看,果然见那青⾐汉子一双殷红⾁掌纷翻,得⽟罗刹处于下风。墨明智虽然心地善良,也不由生怒了:青⾐汉子太没人,别人好心为他看病,他竟然伤人的。便纵⾝跃过去说:“姐姐,你去看看怪医他老人家,我跟他说说。”
⽟罗刹跃出***说:“兄弟,千万别叫他跑了!”
墨明智感到为难了。他虽然⾝怀绝技,仍对自己没有信心。怪医说这青⾐汉子是武林中的一等上乘⾼手,连⽟姐姐都胜不了,我能打得过他吗?我打不过他,还能叫他不跑的?的确,墨明智以往与人手,都是在情急之下出手,一旦正正式式地要与人相打,却反而害怕了。只好说:“姐姐,我想他不会跑的吧?”
⽟罗刹听了墨明智这般的回答,哭笑不得,跺着脚说:“小兄弟,不管怎样,你不能让他跑了。跑了,我找你要人。”说时,自己急着去看怪医了。
青⾐汉子见⽟罗刹的剑术不过如此,又见墨明智是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是武功比⽟罗刹⾼,恐怕也⾼不了多少,本就不将墨明智放在眼里,盯着墨明智问:“你要与我手?”
墨明智摇头摇:“我不要与你打,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要伤害怪医他老人家的?怪医他与你有仇吗?”
青⾐汉子感到好笑,说:“他当然与我有仇,否则我也不会来了,你以为老子吃饭没事⼲?”
“他与你有什么仇?他害了你⽗⺟吗?”
“哼!比杀害我⽗⺟之仇更大。”
墨明智茫然了。世上还有比⽗⺟之仇更大的么?侧头问:“那他害了你什么人?”
“你想知道?”
“是呵!你说清楚了,我可以让你走。”
青⾐汉子大笑起来:“你放我走?老子可不想走。本来老子这次来,只杀怪医一人,现在,老子可想连你都杀了!”
“你怎么连我也想杀了?我跟你没仇呵!”
“浑小子,谁叫你多管闲事的。”青⾐汉子说时“呼”地一掌拍来。
墨明智急忙闪⾝跃开,问:“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的?我们好心赶来看你,你怎么连我也杀了?”
“我只懂得杀人,不懂什么道理不道理。老子杀人,就是道理。浑小子,你认命吧。”青⾐汉子跟着又是一掌拍来,掌风烈猛得直可碎裂金石,而且掌风和带着一股难闻的腥气。
⽟罗刹在那边担心地叫道:“小兄弟,小心,他双掌有毒,别大意了。”
墨明智一个灵猴百变招式闪开掌风,感到这青⾐汉子简直如同山里的恶狼。对付恶狼,只有打,无法讲道理的。所以,他在闪开后,接着又是一个灵猴动作,骤然近青⾐汉子,一掌拍出。这青⾐汉子不愧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手,临敌经验丰富,反应奇速,向后一跃,一下飘去了丈把远的地方,才闪开了墨明智这怪异的一掌,同时还带惊讶地问:“浑小子,你这是什么掌法?”
“分花拂柳掌。”
“什么?!分花拂柳掌?”青⾐汉子怵然。
墨明智再也不答话,⾝形一晃,宛如幻影飞魂,又近到青⾐汉子跟前,双掌拍出,速如惊雷。青⾐汉子连忙倒地滚开,这时,他才感到墨明智的武功怪异可怕,不知比⽟罗刹⾼出了多少倍,怪不得⽟罗刹叫他千万别让自己跑了。
青⾐汉子刚刚纵⾝跃起,墨明智却已赶到,不容他有出手的机会,一招折梅手法,一下就扣住了他手腕上的命脉,跟着另一只手出指如风,以过去武夷派天罡打⽳剑的招式,快速无以伦比,—下就封住了他⾝上的三处要⽳。其实墨明智扣住了他的命脉,已令这青⾐汉子酥软得不能动弹了。但墨明智恐怕打狼不死,反为狼害,所以又加上了打⽳剑手法,切切实实地认为他不能再动了,然后将他抓起来,掷在怪医面前。墨明智出手几招,就将他制服了,不但⽟罗刹惊讶,连怪医也惊讶了,觉得就是自己出手,恐怕十多招之后,才能制服这青⾐汉子,而墨明智前后出手才不过四招,就将这汉子活擒了过来,这才是英雄出自少年,看来当今武林,少有人是墨明智的对手了。
青⾐汉子更是感到莫明其妙,自认为除了自己的师⽗,恐怕武林中没有什么人能赢得了自己的,想不到却叫一个浑小子活捉了。他怔了半晌才问:“你,你,你这浑小子会琊术?”
⽟罗刹见墨明智将这青⾐汉子活擒了回来,除了惊讶外,更是格外⾼兴,暗想:我这糊涂不懂事的小兄弟,果然听自己的话,没让他跑了!现在她听青⾐汉子这么一问,笑道:“他是当今武林中有名的九幽小怪,怎么不会琊术?要不,怎么能一举而击败了当今武林几大门派的掌门人?”
青⾐汉子更是骇然:“他,他,他就是九幽小怪?”
“是呀!这么一个鼎鼎有名的小怪,你不认识?只怪你瞎了眼了!”
墨明智说:“⽟姐姐,你别再说了,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怪医他老人家吧。”
⽟罗刹点点头:“对,我真的差点忘了。”她问青⾐汉子“说!什么人叫你来害怪医的?”
这时,怪医已调子呼昅,平静地说:“不必再问他了,老夫己知道是什么人叫他来的了。”
⽟罗刹问:“你知道了你既然早知道,那你怎么不提防他的?”
怪医说:“我是从他的武功上看出来的。”
“哦?!那他是什么人?”
“看来,他是过去神风教副教主端木一尊打发他来暗算我的。”
⽟罗刹大吃一惊:“什么了端木一尊?这个老魔头还没有死么?”
“没有死,是我当年一时手软,没有杀了他,把他放走了,才有今天。当年他曾答应过我,今后远走海外,隐居山林,不再为害武林,所以…”
⽟罗刹说:“你老人家也真是,这么一个险的魔头,怎么就相信了他,放了他走的?他杀害的人还少吗?”
怪医苦笑一下:“谁叫他曾救过我死去的⺟亲?一来我看在⺟亲的情份上;二来也相信了他的诺言。想不到二十多年后,他竟然又重现江湖…”
⽟罗刹说:“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巫山见你的?”
“难道是为了端木一尊?”
⽟罗刹摇头摇:“我不知道这老魔头还活在世上,但师⽗打发我来,是要我来告诉你老人家一声,神风教的余孽,又悄悄在江湖上出现了,要我叫你小心。想不到端木一尊这老魔头没有死,我还以为是其他人哩!”
“那么说,你师⽗也不知道端木一尊没死?”
“是呵!要不,我怎会吃惊的?”
“多谢你师⽗的关心了。”
“你老人家别客气了,我们还是问清楚端木一尊在哪里才是。”⽟罗刹转⾝问青⾐汉子“说!端木一尊在哪里?”
青⾐汉子“哼”一声,掉头不答。
⽟罗刹扬了扬眉:“你不说?好,我看看你说不说。”说时,一剑就在青⾐汉子的面上划出了一道⾎痕“你再不说,你面上就会添上第二道剑痕了!”
墨明智吓了一跳,忙说:“⽟姐姐,你别划伤他,叫他好好地说吧。”
“兄弟,他不说我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这样啦!”
墨明智急了,对青⾐汉子说:“你,你快说吧,不然,我姐姐真会再划伤你的。”
青⾐汉子一声冷笑:“别来这一套,要老子说出来,梦想。”
⽟罗刹说:“那么,你是想当大花脸了!”跟着又是一剑,在青⾐汉子面上划下了第二道剑痕。
墨明智情急,一手夺下了⽟罗刹手中之剑,说:“姐姐,他不说就算了。”
怪医也说:“芙蓉女,算了,放他走吧,看来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放他?你老人家不怕他们再来暗算你么?不行,我不信他不说出来。”
墨明智害怕⽟罗刹再出手,伸手便去拍开青⾐汉子被封的⽳位,谁知一拍之下,青⾐汉子却倒在地下,再也不起来。墨明智说:“你,你怎么还不快走?快走呵!”
⽟罗刹一看,有点意外:“咦!他怎么死了?”
墨明智一怔:“他死了?!”
“是呵!他死了!兄弟,是不是你怕我磨折他,出手将他拍死了?”
墨明智急忙说:“不,不是,我是解他的⽳位,叫他跑呵!”
怪医叹了一声:“芙蓉女,他是中毒死的,不关你小兄弟的事。”
⽟罗刹和墨明智都愕异了:“他中毒死了?他怎么会中毒的?难道他真的中了陶家之毒?”
“不!这是他自己将毒药蔵在牙齿之中,为了不暴露神风教的秘密,咬烂牙齿而中毒死亡的。想不到过去神风教的教规仍留了下来。”
墨明智说:“他可以不死呵!”
“不,他的出现,已暴露了神风教仍存在的秘密,他不能将我们杀死灭口,就只有杀自一条路。不然,回去之后,更⾝受酷刑。”
“什么酷刑?”
“剥⽪菗筋,或者抛⼊万蛇之中。”
⽟罗刹问:“神风教这么忍残?”
“不这样,端木一尊又怎能威慑手下,令手下人归服于他?”
墨明智说:“这些人怎么这般傻,不会跑开么?”
“跑?!他们又能跑去哪里?在他们出来时,早已服下神风教的毒药了,得不到端木一尊的解药,三个月后,毒发作时,比⾝受酷刑更惨。”
⽟罗刹问:“你老人家也不能化解这种毒药么?”
怪医摇头摇:“老夫可以化解其他毒药,唯独神风教的这种毒药,老夫不能化解,只能延缓其毒发作。”
墨明智问:“他们不服这毒药不行么?”
怪医一笑:“在端木一尊的威下,他们怎敢不服下去的?而且这种毒药虽然有毒,服下后却能增长功力。神风教的人明知有毒,但贪恋武功,也愿意服下,何况到了时候,端木—尊还给他们解药哩!毒化解了,功力却留存,他们怎不愿意?”
⽟罗刹说:“看来这老魔重出江湖,武林必,我今后碰上了,非杀了他不可。”
怪医连忙说:“芙蓉女,你千万别来,凭你现在的武功,本不是他的对手。就是小兄弟,武功虽俊,但经验不⾜,恐怕也制服不了他。所以你们今后碰上了,应避开他才是。能制服他的人,恐怕除了奇侠夫妇和少林寺掌门外,就是老夫也一时制服不了。”
墨明智担心了:“老人家,他现在与你为敌,他要寻来,你不危险吗?”
怪医笑道:“小兄弟,这你放心,老夫虽然制服不了他,但他要胜老夫却也不易。”
“那你要小心呵!别叫他暗算了。”
⽟罗刹笑道:“小兄弟,怪医他老人家在这点上,比你有经验。”
怪医一笑:“好了,我们将他埋葬好走吧。”
他们草草埋葬了青⾐汉子,径直朝巫山深处走去。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而上,只见山路云封,芳草漫径,绝壁悬岩,处处皆是,险峻异常。他们仿佛在云中行走似的。最后他们来到了神女峰半山的一棵参天古木之下。墨明智打量四周一眼,只见一边是绝壁,一边却是云封雾漫的深⾕,而前面奇岩怪石林立,本无路可走。墨明智感到奇异:这里可没有人家呵!难道怪医是住在大树上么?墨明智正想着,谁知刚绕过古树,怪医拨开草灌木,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洞口旁直立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十二个字:“洞內深幽,危险万分,劝君莫⼊。”怪医说:“我们进洞吧。”墨明智一怔,难道怪医住在这危险万分的岩洞里?出出进进的,那不危险?
⽟罗刹对他说:“兄弟,你知不知道这洞叫什么洞?”
“叫什么洞?”
“宮洞,不悉的人闯了进去,怎么也转不出来。因为洞里的道路错综复杂,右转左转,就不知洞口在什么地方了。”
“那不会做记号吗?”
“做记号也没有用。兄弟,你进去后就知道了。”
墨明智跟随怪医、⽟罗刹⼊洞,果然是左弯右转,登上盘下的,而且每个转弯处,都有三、四条通道,不知往哪条通道走才对。最后来到一处洞里,怪医说:“到啦!”墨明智更茫然了:怎么,到了?自己也曾和刘爷爷住过九幽峰上的岩洞,可是洞里什么都有,而这里,除了四壁岩石,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活的?他正在奇异时,听到一阵轧轧的响声,跟着一缕光线慢慢透了出来,亮得墨明智几乎连眼也睁不开。他眼睛再一看,原来这岩洞深处,装有一道暗门,推开暗门,又是另一个洞口。走出洞口一看,墨明智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天地了!眼前光明丽,松柏青翠,溪⽔潺潺。靠近另一处山崖下的竹林中,屋宇连片。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处处是奇花异果。神女峰,神女峰,原来神女峰的深处,竟然有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地方,怪不得一般人找不到怪医所住的地方了。就是知道,谁又能闯过宮洞,来到这里呢?显然,这是⾼山深处的一块平地,四周尽是成千尺的绝壁峭岩,哪怕有绝佳的上乘轻功,也不可能从山峰上的绝壁中攀爬下来,要来这里,只有穿过宮洞才行。
墨明智随着怪医走过松林,蓦然一声虎啸豹吼,一条斑豹从松林中窜了出来。墨明智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墨明智更愕然了,豹背上骑着—位⾝穿⽩⾐⽩裙,明媚天真的小姑娘,年龄跟小⽟差不多,晶莹的眼睛,小小的嘴,圆圆的面孔,仿佛如一朵含苞放的花朵一般。正惊讶时,骑豹的少女银铃似的声音叫起来:“爸爸,你回来啦!”说着,从豹背上一纵而起,又仿佛似只小天鹅飞来,扑进了怪医的怀抱里。
怪医哈哈大笑:“茵茵,你怎么骑着豹子出来玩的?不怕将客人吓坏了?这是⽟姐姐,你还不快叫?”
茵茵叫了声“⽟姐姐”一双晶莹会说话的大眼睛瞅着墨明智,好像说,这个人我可没见过,怎么叫呀!
⽟罗刹说:“他是我的兄弟,叫墨明智,你叫他明哥哥好了。”
“明哥哥,你好!”墨明智慌忙说:“小妹妹,你也好。”
“你怎么没名字的?⽟姐姐没给你取个名字吗?”
怪医笑道:“茵茵,别胡说,你明哥哥姓墨,战国时期墨子的墨,明是聪明的明,智是智慧之智,不是没名字。”
茵茵笑起来:“这个名字真怪,我还以为他没名字哩!”
墨明智心想:我爷爷也真是,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弄得人人以为我没名字,说出来后,还得费一番⾆向人解释清楚才行。
茵茵又向墨明智问:“你叫我做小妹妹,我很小吗?”
墨明智心里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小?难道你很大吗?唔!看来这个骑豹子的姑娘不喜人说她小罢,便连忙说:“对不起,我应该叫你为大妹妹才对。”
茵茵不⾼兴了:“我很大么?”
墨明智又怔住了,暗想:叫小妹妹不行,叫大妹妹也不行,我总不能叫你为姐姐吧?他搔搔头问:“那,那我怎么叫你好呢?”
“我叫你为明哥哥,你怎么不叫我为茵茵妹妹的?什么大呵小的,多不好听。”
“是,是,茵茵妹妹,我错了!”
茵茵笑了:“明哥哥,你子可好呵!比我虎哥哥好多了!他动不动就说我是什么小⽑丫头的,我对这个‘小’字讨厌死了!而且他又不和我玩,我只好骑着豹子跑出来玩了。明哥哥,你来了可好了,和我一块玩吧,在我家住下来吧!”
怪医大概是晚年得这一爱女,对她十分痛爱,在她与墨明智说话时,一直微笑不语,现在他笑着说:“茵茵,你明哥哥现在是江湖上出名的一个人物,随你⽟姐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怎能住下来陪你玩的?”
“唔!爸爸,那我也随⽟姐姐,明哥哥到江湖上行侠仗义去。”
“别胡说了!你年纪这么小,懂得什么行侠仗义呵!”
“爸爸,我怎么小了?我今年快満十岁啦!我听妈说,爸爸像我这般年纪,早已在江湖上走动啦!”
“噢!那不同,你爸爸那是被迫的。”
“我不管,我要随⽟姐姐和明哥哥到江湖上去。”茵茵转⾝朝⽟罗刹问“⽟姐姐,你带我去好不好?”
⽟罗刹笑道:“妹妹能随着我,当然好呵,不过妹妹应先练好武功,才好在江湖上走动。”
“明哥哥他武功很好吗?”
“好,好极了,比我好多了!”
茵茵睁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姐姐并不骗你。等你武功练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那要等多久呵?”
“起码也要像明哥哥这般年纪才行。不然,你现在出去,会给人骗了将你卖了的。”
“哼!谁敢骗我,我杀了他。”
“就怕妹妹给人骗了还不知道。”
茵茵嘟起嘴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说我小,什么也不懂,你跟我虎哥哥一个样。”
怪医说:“茵茵,好啦!快回去告诉你妈一声,说有客人来了,叫她准备些好吃的,招待你⽟姐姐和明哥哥。”
“好吧!”
茵茵纵上豹背,说:“豹儿,回家去,我们不玩了。”
这头斑豹驯服得像匹马似的,一个低吼,纵⾝而去。
墨明智看得既惊讶又羡慕。他第一次看见这么一个敢骑豹子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他童心未泯,也真想骑骑豹子玩玩。茵茵一走,怪医对他说:“你不会怪老夫太过娇纵了小女吧?”
“不,不!茵茵妹妹可有趣好玩了,她这么大胆敢骑豹子?不怕豹子伤害她么?”
“哦!这头豹子是老夫从小捉回来的,一直由茵茵饲养,他们之间亲密极了,它不但不会伤害茵茵,要是有人伤害茵茵,它还会纵⾝护卫茵茵哩!”
说着说着,他们穿出了松林,跨过横在溪⽔上的一座石桥,来到了竹林中的茅屋门前。只见一位中午美妇人,带着茵茵和虎儿,早巳在含笑接他们了。
这位美妇,正是江湖上的无影剑女侠甘凤凤,是甘氏三煞中甘骐和小菊所生的女儿,也是怪医在生死患难中结下的侠侣。他们在奇侠一枝梅和小魔女的相助下,扑灭了为害江湖的神风教之后,双双来到这巫山深处隐居下来,极少再去揷手武林中恩怨仇杀之事。
甘凤凤虽然是四十多岁的妇人,由于有怪医的物药和自己的內功修练,仍保持着娇美的面容,目光流盼,神采照人。墨明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暗想:茵茵这么好看,原来她⺟亲这么美。就是玲玲郡主,也没有她这般好看。
⽟罗刹早已奔了过去,叫道:“凤姨,想不到我又来看你吧?”
甘凤凤笑容可掬地说:“是想不到呵!令师⾝体可好吧?”
“她吃得、睡得、跑得,⾝体可好了!凤姨,你可越来越年轻好看呵!”
甘凤凤笑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拿我来取笑的?几十岁的人了,还好看吗?”说着,她那一双神采照人的眼睛瞟了墨明智一眼。⽟罗刹正想介绍,甘凤凤笑道:“⽟丫头,你不用介绍,我没看错,这位小兄弟就是近来名动武林的九幽小怪墨明智吧?”
⽟罗刹奇异了:“凤姨,你怎么知道了?是怪医他老人家告诉你吧?”
“他呀!出去就没有回来过,跟你们一块回来,怎会告诉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九幽小怪了?”
甘凤凤一笑:“我虽然极少在江湖走动,也知道江湖上的—些事,何况还是一举而战胜几大门派掌门人的九幽小怪,我怎能不知道?”
茵茵和她哥哥虎儿一直在旁听着,一听说墨明智是九幽小怪,都睁大了眼睛,茵茵嚷起来:“妈妈,他就是慕容爷爷所说的那个九幽小怪么?”
⽟罗刹一听,才知道奇侠一枝梅来过这里了,怪不得凤姨知道。甘凤凤说:“是呀,他正是你慕容爷爷所说的九幽小怪。”
茵茵埋怨⽟罗刹了:“⽟姐姐,你怎么不先告诉我的?好,我可要叫妈妈不给你好东西吃,以后有什么新奇事也不告诉你。”
甘凤凤笑喝道:“茵茵,你怎能这般对⽟姐姐说的?⽟姐姐怎能一开口说人家是小怪?要是人家一开口说你是小山妖,你恼不恼?”
⽟罗刹笑道:“噢!原来妹妹还有小山妖这么个好听名字呀!我可不知道呵!”
茵茵跺着脚嚷起来:“妈,人家没这么叫我,却叫我小仙女的。”
“你不时骑着豹儿跑下峰去玩,吓坏了樵夫猎户,人家不说你是小山妖是什么?哪有仙女骑在豹子背上去吓人的?”
“妈,我不跟你说了,是小仙女嘛!”
大家一听,都好笑起来。
墨明智心里说,茵茵生得这么可爱,小仙女这名字也符合,小山妖这名字的确不好听,但是骑着豹子去吓人也不好呵!正想着,⽟罗刹朝他说:“兄弟,你还不快拜见凤姨的?”
墨明智慌忙向甘凤凤一揖说:“晚辈墨明智拜见凤姨。”
甘凤凤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了!难得你这般年纪,心地既好,又⾝怀绝技,怪不得奇侠慕容前辈这么垂青于你。今后武林,靠小兄弟你扬威除害啦!”
“不,不!凤姨,我什么也不懂,还是靠你们才行。”甘凤凤见墨明智完全不是武林中人说话的口吻,笑了,心想:怪不得奇侠说他宛如深山中的一块璞⽟,不谙江湖,真得好好在江湖上磨练才行,便说:“小兄弟,你客气了,我们都老了,不行哪!”
“凤姨,你可不老呵!我看比⽟姐姐大不了多少岁,比⽟姐姐还好看。”
墨明智这番天真直率的话,弄得怪医和⽟罗刹都笑起来,就是甘凤凤,也感到顶顺耳的。她拉了墨明智的手笑道:“小兄弟,你很会说话呵!来,我们进去再谈谈。”
墨明智进到屋里,只见屋里清洁异常,布置得大方美观悦目,正面台上花瓶中揷着清香扑鼻的花枝,两旁花几上摆上了盆景。坐下后,怪医问:“凤妹,你备下了什么好吃的招待小兄弟?”
“放心,我不会待慢了你的贵客。”
“凤妹,那坛百草露花酒该启封了吧!”
“百草露花酒?你是不是糊涂了?”
怪医愕然:“我怎么糊涂了?”
“你前天打发人来取走了百草露花酒,说什么去医治神龙怪丐的,你忘记了?”
怪医睁大了眼睛:“神龙怪丐?没有这回事呵!”
“没有?!来人可说是你叫她来的。”
“凤妹,看来你叫人骗了!我本没有打发人来。”
“骗了?要是她没带着你特有信物,我会给她吗?再说,是医治神龙怪丐,神龙怪丐对我们有恩,我怎能不给?”
茵茵这时说:“妈,我看我们真的给人骗了,我早已疑心她来得古怪,叫妈多问问她。”
“她有你爸爸的信物,我怎能不信?”
虎儿在旁说:“小丫头,事后诸葛亮又有什么用。”
茵茵恼了:“好过你,急急忙忙就将那坛酒捧给她,还催她快走呢。”
“救人如救火,不急吗?”
甘凤凤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怪医问:“凤妹,来人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十**岁的姑娘,一脸焦急之情,说神龙怪丐一时练功走火,没百草露花酒去救急,会残废。”
怪医沉昑着:“这个姑娘是什么人呢?”
甘凤凤说:“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顶会说话的。”
怪医猛然一拍桌:“是了,一定是她了!”
众人急问:“是谁?!”
“神算子的女儿。听说,她的骗术比她⽗亲还⾼明哩!凤妹,怪不得你叫她骗了!”
“神算子?”甘凤凤睁大了眼睛“莫不是人所说的武林骗子?”
“凤妹,除了他,还有谁胆敢来这里骗我们东西的?”
茵茵急道:“爸爸,你知道了,快去追他要回来吧。”
怪医摇头摇:“没用,说不定这坛洒早已进了他家人的肚子里了。何况他一家人如神龙怪丐—样,在江湖上出没无常,我们又去哪里找他?”茵茵问:“爸爸,我们叫他骗了,就这样算了吗?”
“不算又怎么样?我们又不能剖开他的肚子,将酒要回来。”
“不行,爸爸,我以后见了他,非杀了这骗子不可。”
怪医正⾊说:“茵茵,你可别胡闹,神算子一家虽然行骗江湖,却没作什么大恶,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方面,你应该好好向明哥哥学学才是。”
墨明智觉得茵茵人生得这般美,怎么动不动就开口要杀人的?便说:“茵茵妹妹,千万不可杀人,就是大恶之人,我们也只能将他捉了,给官府处理。”
⽟罗刹说:“兄弟,你别糊涂了,要是官府真的能为平民百姓伸冤,惩治恶人,世上也没有伍公子这么些人了。”
怪医对墨明智说:“小兄弟,你⽟姐姐说得对,过去我也有你这般的想法,不愿习武,更害怕杀人。可是时势得自己不出手不行。至于说到将凶徒恶人扭送到官府,由王法来处决,要是朝廷廉正无私,各地官府又能奉公守法,为黎民百姓作主,那就本不需要什么侠客义士出来代劳了。但人非圣人,不免有耐判断有误,错杀无辜,伤害好人,从而江湖上难免不时引起一连串的恩怨仇杀来。还有那么一些所谓的侠客义士,藉行侠为名。实际是想自己在江湖上扬名立威,恃着自已的一点绝技,任意行事,更造成了武林的动。说句不客气的话,某些名门正派之人,他们在江湖上的所谓行侠仗义,是成事不⾜,败事有余。
⽟罗刹说:“听你老这么说,我不敢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芙蓉女,你也别因噎废食,该做的还是要做,更不能见死不救。老夫只想劝你别多杀人,最好像过去武林八仙中的隐侠诸葛大侠那样,不但不杀人,还能将恶人改造成为好人,为武林造福,为江湖⼲好事。”
墨明智听了不噤点点头,因为隐侠诸葛子君之事,他不但听⽟罗刹说过,也听到传授给自己如何运用內力的“阿公”说过。
甘凤凤说:“一个武林骗子,就引起你们这么多话头来,去吃饭吧,别再说了。依我来说,对行凶作恶的人,还是杀了的好。”
吃饭时,⽟罗刹问:“凤姨,听说这武林骗子专骗人间的奇珍异宝,怎么却来骗取一坛药酒的?这酒很珍贵吗?”
“怎么不珍贵?这酒不但能舒筋活⾎,增长一个人的功力,而且还可以医治练功走火⼊魔的人,使他不致于残废。”
墨明智一听,不由想起了在古井似的岩洞中的扫雪姑姑。姑姑不是练功走火⼊魔而瘫痪了么?要是喝了这酒,不就医好了么?急问:“它真的能医治走火⼊魔的人?”
甘凤凤问:“小兄弟,你不相信?”
“不,不!我怎敢不相信的?我想问问,一个人因练功走火而残废了多年,不知能否医得好?”
“要是在—年內,或许还可以医治得好,一年之后,就没办法了。”
墨明智失望了:“这,这就没办法了!”
怪医问:“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位朋友或亲人因练功走火了?”
“是呵!不过,她已残废多年了!要是她当时知道你老人家有这种酒,该多好。”
⽟罗刹问:“谁?!不会是九幽老怪吧?”
“不,不,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那是谁?”
墨明智为难地说:“⽟姐姐,我不能说出她来,她曾叮嘱过我,千万不能说出她来,更不可将她住的地方说出去。”
“兄弟,既然这样,你就别说了。”她转头又问甘凤凤“凤姨,这酒这么好,你们不能再制一坛吗?”
“噢!丫头,听你说得这么容易。为了酝制这坛百草露花酒,我们几乎走遍了长城內外,大江南北,收集了近千种名贵的物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酝制成这么一坛酒。要不是来人说是医治神龙怪丐,我才不会给她哩!”
正说着,突然空中传来了一道响箭的声音,虎儿说:“有人来求医了!”
甘凤凤奇异了:“什么人来求医的?”
茵茵说:“妈妈,别不是那骗子又来了?”
甘凤凤笑道:“要是那骗子来,那有她的好看了!好,我去看看她去!”说着,便站起⾝。
⽟罗刹一下想到另一件事来,急说:“凤姨,你先别走。”
“哦?!蓉丫头,你有话说?”
“凤姨,我担心来人不是骗子,而是神风教的余孽。”
“什么?!神风教的余孽?”
“是呵!刚才我们还碰上了端木一尊打发来的一位⾼手,将怪医他老人家伤了。”⽟罗刹将事情经过一说,甘凤凤不由柳眉直竖:“好呀!这个老魔,当年我们将他放了,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来暗算我们。这一次,我不将这老魔杀了,解不了恨。”
“凤姨,我担心他们这次来,不是一个,恐怕是一伙人,说不定端木一尊这老魔也亲自来了。”
“他来了更好,省得我们今后去找他。”甘凤凤用凤目瞟了怪医一眼:“蛟哥,我们一块去会会这老魔。”
怪医点点头说:“既然他重出江湖,这事早了结也好,以免他再为害武林。”
⽟罗刹说:“我和墨兄弟也跟你们一块去吧!”
甘凤凤一笑:“蓉丫头,这老魔由我夫妇两人联手,⾜可对付了,你们不用去。”
“凤姨,我担心他们来的是一伙人呵!”
“一伙人怕什么?我叫他们一个都回不了去。”
“凤姨,我知道我帮不了什么手,但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再说,我和墨兄弟也想认识端木一尊这老魔,以后在江湖上碰见了,也好有防备。”
墨明智说:“是呵!最怕我们以后碰上他,还不知道是他哩!”
怪医说:“好吧,那我们都去吧。”
虎儿和茵茵也说:“我们也去。”
甘凤凤喝道:“你们去⼲什么?给我好好呆在家里。”
茵茵嘟着嘴说:“⽟姐姐和明哥哥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罗刹说:“妹妹,这不是去玩,这是去厮杀,你们去,便分了你们爸爸妈妈的心,不能全心对敌,那是顶危险的。”
“我们躲在一旁看不行吗?”
甘凤凤说:“不行!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虎儿向茵茵眨眨眼睛:“妹妹,妈妈叫我们别去,我们就呆在家里好了。”
甘凤凤说:“虎儿,你眨什么眼睛?是想等我们走了,你们悄悄地跟来?”
虎儿说:“妈,我不敢。”
“不敢,你以为妈不知道你的鬼心眼?哼!你们敢出去,别怪妈狠心将你们锁上—年半载。听着,哪里也不准去。”
虎儿不敢再出声了。
甘凤凤吩咐一位老家人说:“闵叔,你好好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走了。”
“是!夫人,老奴会好好看住少爷和姐小的。”
怪医夫妇和⽟罗刹,墨明智便一块出门,各施展轻功,很快穿过了宮洞。快到出口洞时,墨明智突然说:“⽟姐姐,峰下树林中有人说话。”
⽟罗刹和怪医知道墨明智內力异常深厚,能听出峰下树林有人说话不以为奇,可是甘凤凤惊奇了:“小兄弟,峰下树林离洞口有二里之远,你听到了?别不是就在洞口的附近吧?”
“凤姨,我没听错,他们真的赴在峰下树林里说话,而且不只是一两个人,有七八个人之多哩!”
甘凤凤更惊讶了:“你还听出他们有七八人之多?”
怪医凝神倾听,说:“小兄弟没听错,是有七八个人在峰下树林里。”
⽟罗刹问:“他们在说什么?”
墨明智说:“他们是在怒问一个人,说为什么响箭出这么久,不见怪医出现,问他是不是在响箭上做了手脚。”
“哦?!那被问的人怎么说?”
“这个人没说,他们在威胁他了!”
“怎么威胁?”
“说,要是再过一个时辰,不见怪医来,就杀了他。”
甘凤凤疑问:“这个人是谁呢?”
怪医说:“不是我们的亲人,便是我们的朋友了。不然,神风教的人不会捉了他来威胁我们的。”
甘凤凤凤眼困睁,咬着银牙说:“这群无聇的东西,他们这样做,是自寻死路了!我看看他们怎么威胁我。”
⽟罗刹说:“凤姨,说不定他们在树林里还埋伏了其他的人,我们这样出去,不中了他们出奷计?”
墨明智说:“等等,我听到另外—些动静。他们果然在树林里另埋伏了人。”
“蓉丫头,依你说,我们怎么出去?”
“凤姨,依我看,先由墨兄弟和怪医他老人家去见他们,我和你悄悄从另一路到树林中去,出其不意,先救了人再说。”
“蓉丫头,小兄弟仁慈天真,而我那老伴又是一副菩萨似的心肠,他们两个在一起,不怕上了敌人的当么?这样吧,我和小兄弟去会他们,你和我老伴悄悄从另一路进⼊树林不更好?再说,我老伴和你的轻功,都比我好,悄悄地进⼊树林,更没人会发现。”
“凤姨,这样就更好了!”
甘凤凤对墨明智说:“小兄弟,我们先出洞吧。”
⽟罗刹朝墨明智说:“兄弟,凤姨的全安,我给兄弟啦,你要好好保护,别大意了。”
“姐姐,我知道。”
“还有,出手时,要快,准、狠,千万别心慈手软,来的人都是些心肠狠毒的人,不同中原上的一些名门正派人物。”
“姐姐,要是他们答应放人,也要杀他们么?”
“嗳!我的兄弟,你还想他们会放人?他们能这样做,就本不会来了。”
甘凤凤笑道:“小兄弟,我们走吧。”心想:怪不得奇侠慕容前辈说他是浑小子,得好好在江湖上磨练磨练,打掉他的浑气。蓉丫头叮嘱他来保护我,别叫我去保护他就算好了。他们走下山峰来,刚一进⼊树林,墨明智已感到⾝后有轻微的响动,便轻声对甘凤凤说:“凤姨,有人已守住我们的来路了!”
甘凤凤说:“我知道了,别管他,我们装作不知道,这样,他们就不会立即向我们出手了。”
进⼊树林后,一位⾝穿儒服极其有礼貌的老者,轻摇纸扇踱了出来,打量了墨明智一眼,略露惊讶之⾊,对甘凤凤一揖说:“公孙夫人,没想到老夫前来拜山吧?”
墨明智初时以为神风教的人,一定是面孔凶恶,或者一脸奷险的彪形大汉。可是来人竟然是一位面容慈祥、极其有礼仪的长者,不由愕然了,心想:他不会是神风教的人吧?
甘凤凤眼露惊讶之⾊:“是你?!”
来人含笑问:“那么说,公孙夫人是认出老夫了?”
“大名鼎鼎的⻩大护法,我哪有不认识的了你还没有死去?”
见甘凤凤这么说,墨明智觉得有点不舒服,怎么一见面就这样说的?不怕人家恼么?墨明智怎会想得到,这位神仙般的人物,竟会是过去神风教的护法之一、⽩⾐书生⻩文瑞。二十多年前,他便是一位颇有心计、⾝怀绝技的一等上乘⾼手了。群雄扫神风教时,刚好他不在,因而成为漏网之鱼。此后,便一直在江湖上隐姓埋名。这次突然见到信,不能不使甘凤凤感到惊讶。
⻩文瑞听了甘凤凤的话后,不以为意,一笑道:“上天垂怜,不使老夫过早夭折,才能残延到现在,多谢夫人相问了。公孙先生⾝体可好?怎么不见他来的?却有劳夫人亲自前来?”
“你要见他,是不是你患了什么奇难怪症,请他医治?”甘凤凤明知故问地笑着说。
“夫人说笑了,老夫残体颇为过得去,倒是夫人有位亲人,⾝患重症,非得公孙先生前来救治不可了。”
“哦?!我有什么亲人⾝染重疾了?”
⻩文瑞往后招招手,顿时从草丛中站起了两位青⾐壮汉,抬着—位一脸苍⽩、眼露痛苦的青年人出来,甘凤凤定目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家驹,是你?!”
这青年正是甘凤凤娘家的亲侄儿甘家驹,不知怎样,竟落到了神风教人的手中。家驹嘴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甘凤凤着急了:“家驹,你怎样了?”
⻩文瑞说:“夫人,令侄不知中了什么毒,幸而碰上老夫,老夫不懂如何解毒,只好出手封了他几处⽳位,以免毒攻心,所以抬来见夫人和公孙先生。”
墨明智心想:这长者真是仁慈热心之人,倒是我们误会他了。墨明智哪里听得出⻩文瑞的弦外之音,他不外乎是告诉甘凤凤,你侄儿已中了我神风教之毒,又给我独门特异的点⽳手法封住了⽳位,就算你们抢去了,没我的解药和我亲自解⽳,也没有用。
甘凤凤惦记着侄儿的安危,再不愿和⻩文瑞多说下去,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要我们怎样才放人?”
“夫人,千万别这样说。想来令侄所中之毒,公孙先生是一代名医,自然会手到毒解。至于⽳位吗,只要老夫略一举手,便可解了。”
“那么说,你是说来把我侄儿给我,而不求什么了?”
“是呵!端木副教主感谢夫人和公孙先生当年相救之恩,怎敢求什么的?不但不敢相求,端木副教主还特意奉上一瓶灵丹,望夫人和公孙先生服下,然后老夫再有言相告。”
“哦?!你有话不如直说好了,何必要我们服下这灵丹的?”
“这是端木副教主的一片苦心,望夫人和公孙先生体察为是。”
“要是我们不服下,你就不说了?”
“老夫不敢不遵守副教主的叮嘱。”
“那么说,我侄儿你们也不放了?”
“老夫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老实说吧,你们到底想我们怎么样?”
“不,不,我们怎敢对夫人和公孙先生有不敬之处?其实,请你们服下灵丹,不但对公孙先生和夫人有好处,更对整个武林都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你怎不说说?”
“要是贤伉俪加⼊我教,我们愿拥戴公孙先生为教主,在公孙先生统率之下,与天下群雄携手,共擒九幽小怪,为武林除害,扬威江湖,这不是对于贤伉俪和武林有好处吗?”
甘凤凤听了后,不噤看了墨明智一眼,心里感到好笑。墨明智心里却吓了一跳:怎么神风教的人也要捉我了?只见甘凤凤含笑地摇头摇:“多谢你们看重我夫妇俩了!再说拙夫生淡泊,更不想卷⼊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中,只想以医术济世。这个教主,还是叫端木自己当吧,再不,⻩大护法自己来做也行呵!我只想⻩大护法解了我侄儿的⽳位,将他给我,便心満意⾜啦!”
“夫人是不想答应了?”
“恕不能从命,再说九幽小怪,已有几大名门正出派手,也用不了我们多事。”
⻩文瑞轻蔑地说:“几大名门正派,恐怕没一个是九幽小怪的对手。要是他们能擒九幽小怪,不会在巴山断魂坡献丑丢面了。没有我们,谁也擒不了小怪。”
“你们与九幽小怪有仇?”
“没仇!”
“有怨?”
“没怨。”
“我不明⽩,你们为什么要擒九幽小怪的?”
“我们要擒九幽小怪,一来是为武林除害;二来也想与各门派洗尽过去的前嫌,重整武林。”
“看来,神风教似乎与过去宗旨不同,想跻⾝武林的各门正派了?”
“要不,我们怎么要拥戴公孙先生为教主的?”
“可惜拙夫对这些不感趣兴。”
这时,一位精明的青年从林中走了出来,说:“⻩护法,既然公孙夫人不答应,我们也不必強人所难了。不过,若夫人服下我们的灵丹,我们不但解了令侄的⽳位,也立刻离开此地。”说时,将一个小小的青瓷瓶丢了过去,不偏不歪,刚刚直立在甘凤凤的跟前。虽然是这么一丢,却露出极为上乘的武功。
“不服下,你们不放人?”
这青年人说:“夫人,恕在下不会说话,要是夫人不愿服下,令侄恐怕难保命,就是夫人和这小子,恐怕也无法离开这林子。”
甘凤凤扬了扬眉:“你们要出手?”
青年人大笑:“夫人,不瞒你说,眼下树林四周,都伏了我们的暗器⾼手,而暗器都是淬了巨毒的,可以说是见⾎时喉,我看夫人还是服下的好。”
墨明智这时才明⽩了这些人的用意,问:“我们服下了这瓶子里的药,你们便放人,也放我们走?”
“不错。”
墨明智一下拾起瓶子:“那我来服吧。”
顿时,墨明智感到一股劲风扑面,一个轻纵避开了这股劲风。⻩文瑞和这青年人一看,不由同时“咦”了一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目无神韵的小子,竟然是位武林⾼手。墨明智拿着小青瓷瓶,茫然问:“怎么,我不能服这药?”
⻩文瑞刚才见墨明智要拾青瓷瓶,一袖拂去,这一袖之力,已浸了几十年的功力,満以为一拂之下,准会将墨明智拂飞。没想到叫墨明智轻纵的功夫避开了,不由一怔,暗想:看来甘凤凤所带的这一少年,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这真是強将手下无弱兵了,要不,甘凤凤也不会将这少年带来。现在他听墨明智这么一问,正想回答,只听见青年人一声冷笑:“小子,你武功不错,但要服这药,恐怕还不配。”
甘凤凤笑道:“小兄弟,你以为这瓷瓶里的灵丹,是糖⾖⾖好吃的么?它是花了端木一尊的心⾎所制出来的,不是武林一等上乘⾼手,真不配服哩!再说,只要一服下这灵丹,就得一生一世服从端木的命令了,不然,三个月后,没有端木的解药,那种滋味是好受的吗?”
“凤姨,他们就是要你服这种毒药?”
“是呀!这是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甘凤凤话说得这样轻松自如,而且将⻩文瑞等人的来意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半点也不担心⻩文瑞等人出手。因为这时怪医早已用密音⼊耳之功告诉了她,说林中所埋伏的神风教人马,已叫他和⽟罗刹悄悄地解决了,不用担心,待看准时机,救出驹儿。所以甘凤凤再不担心什么了,并且也用密音⼊耳之功回答了怪医,说:“不忙,等我先戏弄这⻩老贼,其心意,才好下手。”
青年人说:“公孙夫人,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多说。在下劝你还是服下的好,不然,⾝中毒暗器,死得更痛苦。”
甘凤凤朝青年人问:“你说我这小兄弟不配服下这灵丹?”
“他配?!”
“要是我说出他来,你们不后悔?”
“我们有什么后悔的?”
“你们不是说要擒九幽小怪么?你知不知道我小兄弟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总不会是九幽小怪吧?”
“对了,他正是九幽小怪。”
⻩文瑞和青年人一怔:“他真是九幽小怪?”
“你们还不相信哪!要是你们能擒住了他,不用你们相,我首先便服下了这瓷瓶里的药。”
青年人说:“好!我先来领教他的武功。”
甘凤凤一声冷笑:“墨兄弟,动手!快、准、狠。”说时,手一扬,只听见“咕咚”两声,守着甘家驹的两条汉子首先中了甘凤凤的无影神剑,倒了下去。
所谓无影剑,就是甘氏三煞家传的成名暗器,在《武林传奇》中,诡异女侠甘伶曾以它而名动江湖。
⻩文瑞和青年大没想到甘凤凤说出手就出手,然大怒:“这是你自寻死路了!”
而墨明智⾝形更如惊雷走电,他骤向青年人扑去。青年人急忙出手。但墨明智并不是真正扑向他,在近⾝时,自己⾝形一晃,绕过了这青年人,而来到了躺在草地上的甘家驹跟前,一出手,就将从林中跃出来想抢走甘家驹的三条汉子一齐拍飞。这种怪异奇特的⾝法和手法,迅若电闪,是神风教的人所没看过的。⻩文瑞和青年人才真大吃一惊了,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九幽小怪?可是甘凤凤利剑早已出手,已不容他们想下去。
墨明智正想抱起甘家驹,⽟罗刹已轻纵而至,说:“兄弟,他有我看护行了,你快去相助凤姨。”
墨明智一看,凤姨和⻩文瑞及青年人正杀得难解难分。甘凤凤力战两位⾼手,虽然不败,但要取胜却也不易。墨明智立即说:“姐姐,你看住他,我去啦!”
他纵⾝过去说:“凤姨,由我来和他们打好了,你去救家驹哥哥。”
⽟罗刹也扬声说:“凤姨,他们有墨兄弟去对付够了,你还是先看看家驹哥才是。”
甘凤凤一想:这九幽小怪在断魂坡一举而击败了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对付这两个人,恐怕也够了。便一笑而跃出***,说:“小兄弟,凤姨看你扬威哪!但是,可不能放他们跑了,尤其更不能放这⻩老贼走的。”
墨明智有了几次的手经验,更有了主动上前与人手的战斗经验,对自己的武功,已有了信心,说:“凤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跑的。”
⻩文瑞和青年人见墨明智说到就到,一边出手,还一边说话,而且掌劲人,是自己平生罕见的大敌,便再不敢大意,抖出了一⾝的功力,合战墨明智。青年人使的是九节钢鞭,⻩文瑞使的是铁骨扇。只见墨明智⾝如千变万化的灵猴一般,在鞭风扇劲中翻上腾下,左抓右拍,手才十个回合,墨明智便将青年人的九节钢鞭夺了过来,同时将他拍飞了。⽟罗刹在他摔下来时,挥手一剑,便将他斩了。
墨明智一怔:“姐姐,你怎么将他杀了的?”
“兄弟,你以为他是人吗?”
墨明智一边出手攻击⻩文瑞,一边奇怪地问:“姐姐,他怎么不是人的?”
“他呀,外形是人,其实是条凶狠的恶狼,不杀了,留下来害人么?”
⻩文瑞已感到形势不妙,连忙喊道:“廖堂主,快命人放暗器,别管老夫了!”他想:就算自己⾝中毒暗器,还有解药可治,而九幽小怪等人⾝中毒暗器,那只有听由自己宰割了。
他的呼喊,不是没有回应,回应的是怪医一阵哈哈大笑:“⻩大护法,可惜廖堂主他们都不会动了!”
⽟罗刹也笑道:“你在林中埋伏的人手,都叫怪医和我放倒了,再叫喊也没用啦!”
⻩文瑞一怔:“什么?!都给你们放倒了?”
“不然,他们怎敢不听你的命令?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就擒吧!”
⻩文瑞一声长叹,正想自断。墨明智却一招折梅手法,真是出手如风,连点了他三处要⽳,令他不能动弹,更无法自行了断。
这一场战斗,真是打得⼲脆了当,异常漂亮。从出手到⻩文瑞就擒,不用一刻时间便结束。本来⻩文瑞这次奉命而来,设计甚密,又有人质在手,可以说是稳胜券,就算怪医夫妇不就范,那也会令怪医夫妇不死也⾝带重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九幽小怪会在这里出现。
甘凤凤问⻩文瑞:“⻩护法,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文瑞苦笑道:“技不如人,唯死而已。”
怪医道:“我们不想杀你,你又何必想到死方面去?再说,你为人颇有见识,怎么还跟着端木走的?”
⻩文瑞垂头不语。
怪医又问:“你是不是受了端木的挟制,服下了他所谓的灵丹?”
“公孙先生,老夫年已古稀,死不⾜惜,你们还是让我死吧,别叫老夫临死时再受痛苦。”
“⻩老,在下虽然不能化解这灵丹的毒,但可以延长三、四个月,不令毒发作。要是⻩老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在半年之內,将这毒完全化解掉。”
⻩文瑞目光一闪:“真的?!”
“在下自问有这个把握。”
“既然这样,老夫又何必寻死?也不再受端木的挟制了!”
怪医朝墨明智说:“小兄弟,你解了⻩老的⽳位吧!”
⽟罗刹问:“他不会跑么?”
“芙蓉女,⻩老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一言九鼎,怎会跑的?”
墨明智立刻开解了⻩文瑞的⽳位。⻩文瑞不由再望望墨明智:“小兄弟,你真是最近名震武林的九幽小怪?”
墨明智点点头:“其实我不叫小怪,叫墨明智。”
“这么说,老夫败在小兄弟的手上,也不算什么丢丑了!”⻩文瑞又对甘凤凤说“夫人,请将令侄带过来,老夫为他开解⽳位。不!还是老夫亲自过去才是。”
⻩文瑞走过去,双掌连拍三下,顿时解了甘家驹的奇门大⽳,同时递了一颗药丸给甘家驹:“甘少侠,请快服下,其毒自然化解。”
甘家驹服下药丸后,不久,面⾊转为红润,人也一纵而起。甘凤凤一颗心完全放了下来,暗想: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我们不放了⻩文瑞,恐怕我侄儿命也不保了。她问:“驹儿,你没事了吧?”
甘家驹说:“姑姑,我没事了。”说时,含怒地望了⻩文瑞一眼。
怪医说:“家驹,过去的事,就别再记在心上了,⻩老也是⾝不由已,受人所制的。”
⻩文瑞朝甘家驹一揖说:“甘少侠,老夫得罪了!”
甘家驹见⻩文瑞解了自己⽳位,又向自己赔礼,就是心里再怒也怒不起来,连忙回礼说:“⻩前辈言重了,这是晚辈的大意,怪不得前辈。”
怪医点点头:“家驹,这样说就对了。”他又对⻩文瑞问“⻩老,你带来的人怎样,他们不全是端木的心腹手下吧?”
⻩文瑞看了看已死了的青年人一眼:“除了他,廖堂主他们也是跟老夫一样,受了端木的挟制而来。”
“这样就更好了,不用担心有人走漏了今⽇的风声。我有一处隐蔽的山⾕。是我安置一些⾝受重伤而又仇家众多的⾼手在那里养伤的地方,不为武林人士所注意。待我解了廖堂主他们的⽳位后,就由⻩老你带着他们在那里安心住下来,等我研制出化解灵丹的物药,化解了你们⾝上之毒后再离开好不好?”
⻩文瑞叹道:“怪不得江湖上人言公孙先生仁人仁术,常常以德报怨,是当今的又一个活神仙。老夫从心里佩服了!请受老夫一拜。”
怪医慌忙扶着:“⻩老,你千万别这样,我只是尽尽医者之心而已。”
墨明智看了大受感动,悄悄地对⽟罗刹说:“姐姐,怪医他老人家真是太好了!”
⽟罗刹一笑:“他呀!有时跟你一样的糊涂。”
“这,这怎么是糊涂呵!”
怪医解了廖堂主等人的⽳位后,对甘凤凤说:“凤妹,你先和芙蓉女、小兄弟他们回去,我带⻩老他们在那隐蔽处住下后,再回来。”
“好吧!”
甘凤凤带着墨明智等人而去。路上,甘凤凤问甘家驹:“驹儿,你怎么为他们捉去的?”
“姑姑,别说了!我奉爹爹之命,一来看看姑姑,二来也告诉姑姑和姑丈一声,神风教有人在暗暗活动了,端木这老魔又重出江湖,叫姑姑和姑丈提防他们一点,没想到…”
甘凤凤说:“你也真是,你跑来叫姑姑提防,怎么自己不提防?”
“我怎么知道那⻩老头竟然是过去的⽩⾐书生,神风教的护法?我还以为他是一位学的老儒生哩。他为人文质彬彬,谈吐斯文,在一间店酒与我攀谈,不知怎样,他在酒中弄了手脚,等我喝下发觉时,他又突然出手点了我的⽳位,便将我弄来巫山了。”
“驹儿,你在江湖上走动也有几年了,怎么这般不小心,轻易相信人,上人当的?”
⽟罗刹一笑:“凤姨,你也别说家驹哥了,你不是也上了神算子的当么?一坛名贵难寻的药酒,叫他⽩⽩地拿了去?”
“哎!你这丫头,怎么揭我的短来?不怕罪过么?”
⽟罗刹突然叫了一声:“不好!”众人一怔,问:“什么不好了?”
“凤姨,这⻩老头既然能骗家驹,他难道不会再骗怪医他老人家么?”
甘凤凤一听,也有点担心了:“他不会这样吧?”
“要是只有⻩文瑞一个人,我不怎么担心,可是⻩文瑞和那姓廖的,有十多个人,万一他们真的心怀不善,就令人担忧了!”
墨明智着急起来:“姐姐,别多说了,我们快去看看怪医他老人家去。”
甘家驹狠狠地说:“要是这⻩老贼胆敢害了我姑丈,我不将他碎尸万段解不了恨。”
他们迅速从宮洞转⾝出来,墨明智突然一怔:“不好!怪医他老人家真的受了他们的骗了!”
甘家驹因不了解墨明智一⾝奇厚的真气,奇怪地问:“你怎知道了?”
墨明智一边急奔一边说:“我听到了怪医在叹息说,什么好人难做的…快!那姓⻩的吼着要杀他了!而且有人痛苦地在惨叫。”
墨明智情救急人,⾝如流星飞矢,将甘凤凤三人远远抛在⾝后,第一个赶到了出事的地方,一看,只见怪医⾝负重伤,依躺在—棵树下,不远处横躺着神风教的两具尸体,奇怪的是⻩文瑞却护着怪医,怒目视着廖堂主。墨明智一时不明⽩是怎么回事,一想先救人要紧,⾝似飞魂幻影,一下出现在怪医⾝边,抱了怪医纵⾝上树而去。他耳边听到廖堂主急切地吼道:“快追!别叫他跑了,姓⻩的由我来对付。”
墨明智早已去得不见踪影,他们又怎追得上?墨明智见⾝后无人追来,放下怪医问:“老人家,你怎样了?”
当怪医给墨明智抱起时,正在运气治疗內伤,不敢出声。这时他换了一口气说:“小兄弟,快!你快去助⻩老,今⽇要不是他相救,我恐怕早死在姓廖的刀下了。”
“那姓⻩的是好人?”
“小兄弟,你先别问,快去,⻩老恐怕—个人敌不了他们**个人。”
这时,甘凤凤和⽟罗刹已赶到,墨明智说:“你们看着怪医他老人家,我去了!”
墨明智又赶到出事地方,一看,⻩文瑞已被廖堂主到了一棵大树下,⾝中两处刀伤,⾎染儒服,而廖堂主手下也有两个死在⻩文瑞的铁骨扇下。
廖堂主狞笑着:“⻩护法,端木副教主早巳疑心你心怀二意,叫我提防你,现在你是乖乖随我回去,还是愿尸横巫山?要是你随我回去,我可以看在你我往⽇的情,向端木副教主讲两句好话,或许还有活命的希望。”
⻩文瑞说:“廖堂主,你这样死心塌地跟着端木,会有好结果吗?老夫还是劝你收手的好,到时,恐怕尸横巫山的不是老夫,而是你自己。”
“那么说,你是反叛到底了?我劝你还是想过才说的好。你以为怪医真的会制出能化解灵丹的药吗?他要能制出,还不早制了出来?还要等到现在了到时,毒发作起来,你还不是形同⾝受酷刑?廖某敬你为我教之老,才这么再三劝你。”
“多谢了!古语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老夫三个月后毒发⾝死,也胜过你这般以怨报德,追随端木这孤魂野鬼,为祸人间。”
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