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戴笠拜访
王亚樵在上海有几个窝点,平时总是神出鬼没的,连财这样的兄弟要找他都不容易。财可以用电话找到他的手下,如果要直接找他,非要预约不可。一般人更是找不到他的。
可七月九,王亚樵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坐在汽车上,用了几次反跟踪手段,都没能摆跟踪。没办法,暂时不能回到老巢了,他干脆就把车开到“洪门老大”光之兄弟这儿来了。
财与王亚樵坐下,还才说了几句问候话,就有人来报说,九爷的学生,戴雨农先生求见二位。原来这跟踪的是戴笠这小子。
财的历史知识再不好,但是戴雨农戴笠这个人还是知道的。既然找上门了,那就有请吧。
原来六月十七蒋中才差一点被刺杀的事发生后,蒋当然非常生气。他叫来了戴笠,命令全力侦破此案。
王亚樵的刺杀行动小组尽管做事很小心,牺牲的队员用的是一个假的香港人身份,但还是有点蛛丝马迹可循。戴笠发现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上海,而且他们还得到了广州方面与王亚樵曾有过联系、并提供过经费的情报。于是,戴笠想来抓捕他以前的老师了。
…
从外表上看,戴笠也是仪表堂堂,不知道的人怎么也看不出他是干特工的。这点是不是学了他的王老师?
三人坐下,戴笠讲了一通客套话,大家都打了哈哈。戴笠就把话题转到刺杀蒋中才事件上来了。
戴笠说:你们有没有听说在庐山有人要刺杀蒋中才先生?
这事财是真不知道。
王亚樵则假装不知道,说:蒋中才这个新军阀,早就该死了,不知道什么英雄好汉去杀他?有没有把他打死?
戴笠说:这个…倒没有,刺客被侍卫打死了。
王亚樵说:真是可惜!
戴笠又说:这个刺客用的是德国产的长苗盒子炮,与老师喜欢用的一样。
王亚樵回答:如果有人要去杀姓蒋的,我一定会给他最好的,还会给他提供开花弹,保证一就要他的命!
为这次去刺杀,王亚樵向德国的关系户定做了达姆弹(开花弹),但由于时间紧而订货周期长,达姆弹还未到货,人就要上山了,达姆弹没能用上。
这戴笠看到王亚樵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驳壳和达姆弹,一时也有些尴尬。难道这事真的与王亚樵无关?
财说,戴先生不会怀疑你的老师是刺客吧?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年来,九哥没有离开过上海。
戴笠连忙否认,说早就想来拜访才弥先生,今天又碰巧见到老师进了才弥先生处,所以进来一并拜见一下。
随后,三个人谈些稍微轻松一点话题。他们谈论了一下东北形势,这是当时人们日常最关心的话题。财说,从东北形势分析,人入侵在即,全国人民应该团结一致,抵御外敌。
戴笠则说,相信中央政府有能力通过外途径,和平解决争端。现在国家内外困,还不具备与抗争的力量,还要忍耐而争取时间。等国内平定了,从经济上、军事上作好准备了,再来抵御外侮“攘外须先安内”嘛。现在如果发生大的华战事,非人民之福。而且他相信,东北形势正在政府的控制中,在近期内,中之间是不会发生大的冲突的。
九哥对人会不会入侵东北并不是很清楚,但现在当然支持财的说法,批评了他的学生。
东北形势正在控制中?!你们还能控制人?光之先生说的人的野心,你们也能控制?他们这么欺负我们中国,怎么能够“要准备好了”再抵抗?按你说,什么时候才算是准备好了?要我说,只要军队踏入中国,我们就要给他颜色看看。当年我教你要为国家为民族,不惜血牺牲,你是不是都忘记了?攀了高枝,当了大官,就不管国家不管人民了?…
王亚樵说得激动,气冲冲的,脸红脖子。戴笠表面上很有点功夫,一付点头受教的样子。倒是财觉得有点不习惯这样争吵。
财说,九哥说得对,我们有多大力量,就作多大抗击。政府力量不够,就发动百姓力量;正面军事对抗不行,就进行游击战。不然的话,人轻易掠夺到东北的资源,并且一步步蚕食中国,很难说中之间的力量对比会有什么变化。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说是准备好了?
对于财的话,戴笠似乎觉得听上去有点道理。不过作为当权者,他当然觉得他们的权力稳固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各地好多人想把校长搞下台,自己取而代之;有的军阀表面上说服从中央,实际上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不听,或者伸手就要钱;而中央也没什么钱,开销又大,这些事,你们老百姓知道个什么?
但谈话中,还是对才弥先生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表示非常钦佩。如果大家都像才弥先生一样科技救国、实业救国,相信在政府的领导下,我国一定能富强起来!
在洪门龙头大哥的地盘,靠戴笠现在带的几个人,是不可能抓捕人的。再说杀手用的子弹与王亚樵的确实不同。戴笠只好先告辞回去了。
等戴笠回到南京,蒋中才问他有没有抓到王亚樵?戴笠说,还不能确定是王亚樵干的。蒋中才说,不会因为他是你的老师而手下留情吧?
学生不敢,学生一直牢记校长教诲,效忠国,不敢以私废公。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实证据来证明这事与王亚樵有关。
是不是我的脑袋提在他的手里了,才算是证据确凿了?蒋中才口气淡淡地说,听上去还有点幽默的味道。
戴笠头上冒汗了。校长放心,学生一定把这事办好。
再回来上海找王亚樵,已经找不到了。几个以前知道的地点,都没有王亚樵的影子。
应该是去外地了!
戴笠猜错了。九哥还在上海,住在以前大凤他们的院子里。这房子盖好了后,还没怎么住过人,地方偏僻,周围住的好多是安徽人,和一些共济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