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个条件

　　虫虫道：“你说什么我也不信，即使我跟你走了，我猜你还是会杀了我的人！”

　　韩君素心想这美人倒谨慎，嘴里却说：“姑娘当我是出尔反尔不小人吗？”

　　虫虫想也不想地道：“年月世风下，我是不敢相信什么人是君子的，还是讲了条件，留了后手比较好。”

　　韩君素愈发觉得有趣，问：“那依你怎么办呢？”

　　虫虫想了想，忽然灿然一笑：“依着我，我便跟你去三堡，你又不能生吃了我。只是…”

　　韩君素心中大喜，没料到没费力气，这样一个端端的小美人便到了手，忙道：“姑娘只要肯赏光，小可定全力招待。”

　　虫虫想想道：“你说话可要算数，而且咱们提前说好，是你掳了我去的，我并不情愿！”

　　韩君素见虫虫如此率真娇憨可爱，心里直跳，只微微点头，不发一言。

　　只听虫虫又道：“你还得答允我三个条件才行。第一，我手下的人你不准伤一分一毫。”

　　韩君素迟疑了一下。

　　他做事一样狠，不给人留后路，本想带了虫虫回去，转手把她手下杀了。一来无人知道虫虫在三堡，就无人会来救人闹事，二来断了虫虫念，自己好来个金屋藏娇快快活活。这时听虫虫提出条件，不由得一时踌躇。

　　他不讲话，青萍和程心却急得什么似的，齐齐跪下。

　　青萍道：“小姐，你不能跟了去，那狗贼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从小不知受了几位伯伯多少遍嘱咐，自己宁可碎尸万段，也要护得小姐周全。”

　　程心也道：“今我们无能，倒让小姐保护我们，做奴才的本已无地自容，您若去了，我还有什么脸活？”

　　虫虫明知好言好语，这两人一定会为自己舍命。这种情况，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到时候大家困死，没有一线生机，只有她先去周旋，然后再由留在外面的人想办法。于是佯怒道：“看你们说的，我不过是去玩玩，只要――韩公子允了我的条件。”言罢向青萍程心挤眼睛。

　　她背向三教的人，脸色只有自己人才看得见。青萍和程心本来见她要去三堡，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死了报效主子，此时见她脸色才知她另有打算。但一喜之下却又担心。生怕万一有什么不测。

　　他们两个这边走心思，韩君素却已沉不住气，心想小小一个丫头能有什么能为，不怕她反了天去，于是咬了咬牙道：“好，我依了你。”

　　虫虫心里暗松一口气，转过身去道：“如此甚好，不过呢还有两条。”

　　韩君素一个劲儿担心她开出什么古怪条件，却听虫虫道：“这第二么，便是我要与我的手下单独说些告别的话儿。”

　　韩君素心想这条更难办，但不知她要说什么？希望不要耍花样。斜眼一直抒，见虫虫脸讽刺，似乎嘲笑他是无胆匪类，狂傲之心顿起，道：“呵呵，莫说三个条件，就是一百条，本公子也能应了你。”

　　听他这样说，鹓鹐大急，急忙附耳悄声道：“不可，这小妖女来历不明，兴许是他派的细作，想要暗害公子和三堡的。”

　　韩君素站在当地不动，听完鹓鹐之言，冷冷一笑道：“那我三教怕过谁来，不必多事。”转头对虫虫道：“第三件又是什么，虫姑娘请讲。”

　　虫虫歪头一笑道：“我现在便办第二件，等一下再说第三件，急什么呢？”

　　韩君素道折扇一打，轻轻摇动，姿态潇洒风，意思是让虫虫请便。

　　虫虫也不客气，拉着青萍和程心走远些，但还是不放心，用三伯伯独门的传音入密术道：“我和她回三堡，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等我提第三个条件你们就知道了”

　　青萍皱眉道：“我明白小姐是要铺后咱，但还是请三思，我爹不是说过么，那三堡可是进的去出不来。”

　　虫虫道：“我自有办法出来，相信我好啦。你们二月初十到苦草山庄，因圣女神殿的事，三教定会倾巢出动，到时我也会想法子前去。只是你们三个要易容，别让他们认出来。黑姑他们并未见过，倒是不怕。”

　　程心为难道：“那我们回去怎样对黑姑说？”

　　虫虫想了想，也觉得有些踌躇：“你们就说大伯伯找咱们来了，我与大伯伯去办一件急事，暂时不能回来。”

　　程心道：“那大伯伯要真找到我们呢？”

　　虫虫道：“天地这么大，哪有这等巧事。大伯伯出门找咱们，定会四处打听一个女子带着狗和鹰的。因为这些东西最惹人注目。我把黑虎和红箭带了去，旁人便不会注意你们，大伯伯也就找不到了。”

　　青萍越想越觉得危险：急道：“要不我们博一下吧？纵然我们武力不济，但我们两个死顶一阵，小姐快跑就是了。”

　　虫虫皱眉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今是决计跑不掉的，我若不去三堡，你们定活不过今晚，我的小命也难保。既然现在绝打不过他们，也只好权宜一下。再说，我觉得圣女神殿的事定会和在三堡有关系，我此去也顺便调查一番。到了贼窝我会随机应变的，你不必啰嗦了，我意已决。常言道不入虎焉得虎子，只是有一件事你们得去替我办了，那就是九江之约。你们告诉杨大哥我有要事，不是借故毁约怕了岭梅帮，千万别说我在三堡，千万别带人去救我。我不愿让人为我无故伤亡。记住没有？”

　　青萍和程心相视一眼，心知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昨点头记下，听虫虫又道：“你们二月初十，一准到苦草山庄。若是晚了我可是杨大哥…有去无回了。还有，我那三个宝贝徒儿的药可要按时给他们吃。”

　　青萍又点了点头，见虫虫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有成竹。想起小姐平种种聪明，不由稍放了一点心。

　　虫虫还嫌不放心，又嘱咐道：“就这么办了，呆会我与三教的人一走，你们马上回去，免得他们暗中下手。对了，把游龙寄存在咱家店里，带着它不大方便。”

　　程心应了一声，想到自己一个男人保护不了小姐，十分歉疚，眼圈都红了。

　　虫虫明白他的意思，刮了他脸一下，表示羞他，笑道：“你们担心我，不如担心韩君素吧。本小姐一定让他偷不成蚀把米。”说到后来笑得极为莫测，看得程心莫名其妙。

　　之后转回来对韩君素道：“你要答应我的第三个条件是我要带着这两个。”说着抻手指指黑虎红箭，又道：“而且你对我要老老实实。”

　　韩君素本来有些紧张，不知虫虫耍什么花样，哪料竟这么简单，心想那狗和鹰虽是凶猛无比的神物，但毕竟是畜牲。到于对她老老实实――他有的是温柔手段，未必定要用强。想到此处忙道：“本公子应了虫姑娘。”

　　虫虫拍手道：“韩公子真聪明，倘若你若不答应，或是违约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得狠，可脸上却带笑，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韩君素看得颇为心动，笑道：“难道你要杀了我么？”

　　虫虫皱了皱鼻子：“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又怎么杀你？不过呢，你也别想先答应了我以后再害我，因为你中了我的“五毒散”了。”

　　此话一出，除虫虫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尺。

　　韩君素一怔，暗中运动，略一动气息，腹间便如万箭攒心，不恼怒道：“你又怎么下的毒？难道你万毒堡的人么？”

　　虫虫嫣然一笑，好像不是给人下了毒，倒像送糖给人吃：“你到底让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先说明我不是什么狗万毒堡的人。至于怎样下的毒，我却不能告诉你。你想啊，下毒哪有让人看见的，问起我为什么害你，那是因为我高兴了。”

　　韩君素就算再喜欢虫虫，这时也怒火上升，喝道：“虫姑娘，你最好给本公子说清楚，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班。”

　　虫虫坐在凳上，摇了摇手：“我怕了你了，告诉你得了。那是你喝了我敬的酒呀，谁让你不警惕来着。”

　　韩君素皱紧眉头，才要说什么，却见一条青影直扑虫虫，两手抓虫虫后心，似要痛下杀手，此人正是韩福。他自与韩君素出来以后，事事占人上风，哪有如此受制于人之理，此时又着了虫虫的道儿，不由怒极，因此才未等韩君素下令便出手。

　　一招得手后沉声道：“你这小女娃找死，我便成全了你！”

　　虫虫不慌不忙的道：“老爷子哪是成全我，分明是成全了你们少教主。”

　　韩福本是怒极所致，听到这话，浑身一机灵，手下便松了一些，虫虫趁机推开道：“你不用费心迫我拿解药，别忘了我牙齿里的小毒囊，你最好一边去。韩公子英雄盖世，俊逸无双，小女子有韩公子陪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容你说掳就掳吗？如今小小手段，不过自保而已。”

　　韩福被她说得语结，又不也痛下杀手，只好恨恨走开。

　　虫虫道：“这五毒散攻人五脏，要解毒需慢慢来，从今起一月为止，每依病理入药，用解药便会死人。在疗毒期间，你不能饮酒，不能近女。倘若违了此理，大家手拉手赴黄泉吧。”

　　韩君素本来怒极，但见虫虫言笑无，不知怎么倒竖生气不起来。又想起今后虽不能饮酒近女，但毕竟可以和虫虫早晚相处耳鬓厮磨，心想定要偷得她的心，让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耳边又听虫虫道：“你想明白了，我们这就走。”

　　韩君素哈哈一笑道：“虫姑娘肯赏光，三堡蓬荜生辉。”

　　虫虫齿一笑，又转头看了青萍程心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抬步就走。韩君素心中高兴，也不言语，带着韩福鹓鵮紧紧跟上。

　　青萍程心见虫虫远去，又是担心又是无奈，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过了半晌，街面上响起了“噼避啪啪”的爆竹声，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那将以虫虫被掳去三堡为开头，是围绕圣女神殿之事厮杀拼斗的一年，血成河的一年，武林之灾的一年，也是真相大白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