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命无常
走出竹林,边走还自以为是地回头对小萍说了句:“姐姐,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噢!”结果自己却撞在一棵树上“啊啊”叫了声,⾝子往前倾,还好小萍快速上前一步扶住了我。
旁边传来了轻笑声,回头一看只见竹林边上,立着一位⾝穿蔵青⾊长衫的男子,面⾊温和,五冠普通,年青青的像一位老学究,双手背握,眼角含笑地看来。
小萍忙行礼道:“奴婢给三阿哥请安,三阿哥吉祥!”
我愣了一下,小萍见我没反应拉了拉我的⾐角,我这才低头请安道:“奴婢给三阿哥请安,三阿哥吉祥!”
“起吧!你是容月姑娘吧,刚才听你对竹子颇有见解,不知是如何得知的?”
“回三阿哥的话,奴婢无意中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只是不记得是哪本书了。”淡淡地注视着他,实际心却很慌,怎的这么倒霉,又碰到一个大头鬼。
“是嘛,赶明儿,到老十三处找你好好叙道叙道。”三阿哥顿了顿,仰头负手而去。真是流年不利,皇子也喜听墙角,心想随你便,反正又没有说什么大逆不到的话,难不成还杀了我。想想耽搁了许久,赶紧向重华宮走去。
走进重华宮,香桂端着一碗中药正要进內室,于是奔上去询问道:“姐姐,娘娘最近可好些了吗?”
香桂一脸凝重,眼眶微红,低声道:“娘娘的病越发的重了,妹妹也进去看看娘娘吧,好歹咱们跟娘娘是有缘的人。”
跟香桂进⼊內室,虽然点着淡淡地紫檀薰香,一股中药扑面而来。只见敏妃面⾊苍⽩的斜靠在上,疲惫不堪,三十几岁的人被病磨折得如秋天的枯叶,似乎只等那一阵风来带走。真是病来如山倒,十几天前还是神彩熠熠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我上前请了安,回答了一些十三阿哥的事情,见她面露倦⾊,就退了出来。
回来的路上心情大落,与小萍一声不吭得直住处赶。想想来这里快一个月了,缩头缩尾地活在自己的井底里,没趣得很。生命无常,如若那天忽然死去,是否太不值。
连着几⽇十三都很晚回来,总是眼眶肿红。想跟他说些安慰的话,又怕唐突。毕竟皇子自有其尊严,万一话不对口,企不适得其反。今晚服伺他⼊睡时,十三面⾊哀切,忽然失常地抱着我,哽咽失声道:“额娘真地要离我去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鼻子一酸,泪⽔盈眶。也不管什么男女受授不清了,任由他抱着,轻声安慰道:“十三爷多陪陪娘娘,娘娘定会好起来的。”
过了片刻,他轻轻地推开了我,面⾊微红,低头不语。天气热得人更加心情烦燥,坐在边给十三打了夜一扇,心如⿇。其实到这里,跟十三说的话自然有所限制,总觉得与十三应该保持距离,走的越近越是危险。
第二天,一早十三又奔重华宮而去。因为敏妃的事,大家都心事重重。在这种子凭⺟贵的皇圈圈里,失去⺟亲的僻佑,是何其不幸。坐在院子棋桌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树荫,心中一片茫。直到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只见小顺子泪流満面,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一声哭腔地道:“姐姐,娘娘薨了!”
“那…那十三爷呢?”一下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爷先是大哭,现在跪在娘娘跟前一声不吭,姐姐快去看看吧!”小顺子说完拉起我就往外跑。
气地跑到重华宮,只见人进进出出,里面哭声阵阵。十三立于前,握着敏妃的手不放,太监正在劝他放手,安理布置事项。十三无动于衷,十几年来的顺风顺⽔,又怎么能一下接受眼前的事实呢?香桂银桂等贴⾝伺女边流泪边用⽩绸布置室內,素桌⽩围悲切切,让人无从适应。
此时的我又是何其渺小,我什么也不说,也不想说,静静地跪在十三⾝后。为敏妃,为十三,也为自己进⼊这个时空而难过。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十三阿哥才被劝起。
一切按规矩进行着,设灵堂、⼊敛,宮里的人前来吊唁。一晃几天过去了,十三每天在灵堂前供饭、守灵。没人在的时候,十三阿哥泪痕満面,无论如何坚強那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一向笑容视人的十三阿哥,变得沉默寡言,真怕因此而情大变。
満人只需守孝百⽇,一个多月,就在悲伤的气氛中过去。皇上自临去北方避暑时探过一回敏妃,再也没亲自来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百闻不如一见。其他的嫔妃、阿哥也只是开始的时候看到过几个,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总有过去的一天,伤痛只是留给至亲人的回忆。
十三阿哥小小年纪撑着这个场面,实属不易。原本就消瘦的脸庞,更加的削尖了,经过这一次的伤痛,脸上似乎脫去一层先前的稚气。带着一⾝疲倦回到住所,洗漱了一下,正要出门。小顺子焦虑地拉着我说:“姐姐,你想想办法,十三爷再这样下去,可怎得了?”
“小顺子,我又何偿不想,但劝的人不是没有,十三爷都听不进。不然…我们变个方式,但是你得对天发誓,只有你知我知,连十三爷也不许告诉,你做得到吗?”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以奇制人了。
“姐姐,爷好就是我们大家好,只要为了爷好,小顺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他一脸严肃的单膝跪地,举着手郑重其事对天发誓道:“我,小顺子,如果怈密,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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