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石岛（6）
“在我们作出决定之前，”洞悉了鲁特艾尔想法的并非只有维诺斯，在这个国王明智地选择避免和前者发生冲突的时候，来自卡诺恩的代表已经委婉地提出了异议“我建议先听听法师们的意见。”他的目光投向从会议开始就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几位⾝穿长袍的人，他们是科里艾诺全部五座法师塔的代表，在各个家国的争端中，这些施法者始终保持着超然的地位，只有在这样关系着所有人切⾝利益的会议上，人们才能看到他们的⾝影…事实上，这个聚集了所有家国的最⾼统治者或者实权任务的会议的东道主正是这些法师。
即便是鲁特艾尔这样骄横的人也不敢在法师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礼，公爵凶恶地瞪着那位卡诺恩的领主，极为不情愿地让出了发言权。
“赛伦大师，”卡诺恩的领主海诺用无比尊敬的语气对其中一位法师说道：“请您告诉我们，那位来自外乡的法师所说的话究竟由多少的可信
。”
作为这片文明区域中仅有的五位**师之一，赛伦一向被公认为是所有法师们的精神领袖，这位德⾼望重的大师已经度过了将近五百个岁月，有些人猜测他的真正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所表现出来的八阶。
“在法师们看来，一切不违反宇宙法则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赛伦平静地说道：“很多人都曾经进行过那位法师所说的尝试，但最后都失败了，然而这绝不说明这样的奇迹不会出现…顺便说一句，克雷尔大师并不是什么从哪里跑来的法师，”这个**师意味深长地盯着鲁特艾尔“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让任何一座城市灰飞烟灭，也包括撒森。”
撒森，号称科里艾诺最坚不可摧的城市，也是赫伦的国都。
鲁特艾尔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安，公爵终于觉察到了自己刚才的话的不妥，他刚才的话已经冒犯了一个连赛伦都尊敬地称为大师的人，这对赫伦来说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我们无疑质疑您和那位可敬的大师，”尽管很乐意看到鲁特艾尔的窘境，维诺斯一世清楚地认识到，如何对付耐文才是当务之急，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个怪物是不是真的疯了“作为一群普通人，魔法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太过⾼深的艺术，那已经超出了我们理解的范围，我们一切的疑问都只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表现。”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请您明确地告知我们您的判断，要知道，这不仅关系着我们，更关系着整个科里艾诺的未来。”
索莱国王的诚恳明显得到了赛伦的认可，**师把目光从鲁特艾尔的⾝上移开，注视着前者。
“克雷尔大师是一个⾼尚的人，”他说道：“他的品德无可挑剔…从耐文那样可怕的怪兽手上就走一群陌生人，这不是任何人够能做到的，他的力量和学识同样让人钦佩，从我个人来讲，我相信他的话。”
“感谢您的坦率，”维诺斯一世真诚地说道：“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会为此而感
您的。”他环视着露出思索神⾊的与会者们“我认为我们已经得到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说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不是采取何种态度对待耐文，而是怎样打败并消灭这个怪物。”
“一切都还只是猜测，”鲁特艾尔无力地说道，他已经失去了法师们的好感，绝不能再在会议上失败，他的兄长不会原谅他同时犯下两个错误的“我们必须慎重，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赫伦不会同意出兵。”
“很抱歉打断您的谈话，”一个法师这时快步走进大厅，在赛伦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在得到后者的允许后，这个法师站直⾝子，对鲁特艾尔和所有人⾼声说道：“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就在几分钟前，耐文袭击了斯雷恩特。”
这句话如同掉⼊⽔中的巨石般，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
动，而在所有人之中，鲁特艾尔公爵的表情尤为突出，这个赫伦的第一国务大臣脸⾊变得煞⽩，嘴
微微抖动着，良久才勉強让自己变得镇定下来。
“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鲁特艾尔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那个怪物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斯雷恩特，赫伦南部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鲁特艾尔的封地，他的大部分家眷都居住在那里。
“事实上，我们对此并不十分清楚。”那个法师回答道；“因为整座城市都陷⼊了火海，在火势熄灭之前，我们派驻在那附近的法师无法进⼊，只能传递回一些并不全面的信息。”这个法师挥了挥手，一个大巨的光幕出现在大厅央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的影像遍布在整个光幕之上，这是他的同伴从现场传送回来的实真情况的投影。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下面的消息“
据目击者的描述，大火最先是从城市的央中燃烧起来的，而到我们接到消息时为止，还没有人从那一带逃出来…”
鲁特艾尔愤怒的吼声打断了法师的讲述，但没有人因此而责怪他，所有了解他的人都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光在看着这个失去常态的公爵…他在斯雷恩特的住所正位于那座城市的中心，他所有在封地的家人都居住在那里，包括他三名夫人中的两名，以及除了长子和次子之外的所有子女。
“现在，”鲁特艾尔的脸⾊青得吓人，他的⾝体摇摇
坠，似乎随时可能倒下，但他仍然坚持站立着，眼睛缓缓扫过周围的人们“让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分配出兵的比例以及怎么消灭那个怪兽。”
这是科里艾诺海有史以来
来的最大规模的军队：由将近二十个家国提供的八百艘战船上，承载着将近十万名士兵，这个数目相当于沿海所有家国海军总数的一半，来自五个法师塔的一百名法师…大约占所有法师数量的四分之一…集中乘坐在二十条船上，成为其中最強大的打击力量。初生的朝
照耀着只空前庞大的队伍，在海风的吹拂下，船上悬挂的代表不同家国的旗帜上下飞舞。
尽管对耐文充満了畏惧，在亲眼见识到这只队伍后，几乎没有人认为这样的一只军队会失败，所有人都对未来的胜利充満了信心。
“他们快到了。”看着⽔晶球中传送回来的船队的影像，赛伦对站在⽔晶球前，背对着自己的雷加说道：“我们是否现在就动⾝？”这是一艘停靠在距离黑石岛大约一百公里左右海域的大船的指挥舱，如果从空中俯视的话，就会发现，联军船队，黑石岛和这艘大船在海面上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假如有人在一旁看到眼前这一幕景象的话，一定会感到无比吃惊：赛伦，这个在科里艾诺沿海诸国甚至享有比国王更⾼的威望和权利的大魔法师，此刻竟然像一个奴仆那样侍立在游魂的⾝后，而他同对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就如同一个最谦卑的法师学徒在面对自己充満威严的导师。
但赛伦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当雷加主动找上他和他的伙伴并表明⾝份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决定要为眼前的人效力了…一在魔法文明相对落后的科里艾诺沿海，一个噤术法师绝对是神诋一样的存在，只是这个⾝份，就⾜以让这一文明区域內的全部法师不敢对其有半点违背；更何况，对方还承诺在办成事情之后将自己等人收为生学，要知道，他们五个成为**师至少也有一百年了，可直到现在，由于缺少指导，他们甚至连更⾼层次力量的门口都没有摸到。
无论是赛伦还是他的几个同伴，都没有对雷加这个近乎让士兵们送死的计划有任何的疑义。和维拉尔那样从小就接受最先进的魔法教育，一切晋升都是一帆风顺，因而有⾜够的闲暇去产生更大野心和**的人不同，这些生活在魔法落后区域的法师们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凭借的完全是他们对魔法的狂热热爱，对已经活了几百年，几乎和外界没有了丝毫联系的法师们来说，世俗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力量和知识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东西。
“还不是时候，”雷加淡淡地说道：“耐文是个很狡猾的生物，而且，它的⾝后隐蔵着某个更加神秘的存在，过早出现只会让它们受到惊动。”他的眼睛盯着⽔晶球，从那里传回的影像中，游魂可以清楚地看到，各国联军的船队已经接近了自己用于封锁耐文活动范围的魔法屏障。
“在这里等我的信号，”雷加吩咐赛伦道：“叫你的同伴们准备好，很快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在他说完话的同时，这个游魂的⾝影已经从船舱內消失，几秒钟后，对于空间法则有着极深掌握的雷加出现在了联军的上空，接着，他解除了自己设置的魔法屏障，任由船队顺利地靠近黑石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