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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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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了两个弯,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前面行人越来越多,马王庙就在街对头。今天正逢庙会之期,庙前特为扎着彩牌,各样零食小贩、杂耍,把庙前都挤満了。当然每逢这个时候,也是那些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跟姑娘们的解噤之期,一个个穿红着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进香还愿。因此朱翠与青荷的出现倒并不太惹人注意。

  两个和尚在门口敲着木鱼,接受化缘,庙门两侧放着两个大箱子,接受各方布施。每个箱子旁边都站着一个小和尚,有人往箱子里丢钱,小和尚一定深深一揖,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

  另有一个黑面头陀,一⾝穿着打扮,倒像是戏台上的“行者”武松那个样,手里拿着拂尘。

  这人豹头环眼,就差脑门正中少了一个金钱印,否则真和武松一个样,只是他左手竖掌打着佛礼,右手的拂尘,照例对每一个进庙的人⾝上都拂上一下,嘴里还⾼声地叫着:“哈哧!”

  被他这么一拂的善男信女,像是无限恩宠的,立刻跪倒地上,合十向着大殿一拜,再转过⾝向施礼的头陀一合十,嘴里连连念着“阿弥陀佛”这才站起进殿。

  朱翠以前在鄱湖也逛过几次庙会,倒还不见有这么一种规矩,遂转向青荷道:“这是⼲什么?”

  青荷笑道:“这叫‘洗佛风’,说是被这个头陀拂尘沾上⾝子的人,主一年的好运,我们也去沾点喜气吧。”

  朱翠摇‮头摇‬道:“要去你去,我是不去!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了!”

  青荷笑道:“好吧,我这就去,马上回来!”一面说着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那个头陀的眼睛似乎老远就注意到了她们两个,这时见青荷过来,单手打着问讯,⾼喧了一声:“哈哧!”随即用手里的拂尘向着她⾝上拂了过去。

  青荷也学着别人的样跪下来,向着大殿拜了一拜,再转向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

  黑面头陀道:“阿弥陀佛,与姑娘一起来的那位姑娘,长的好相貌,怕有一品之尊的封造吧!”

  青荷站起来笑眯眯地道:“是么,我倒是不知道呢!”

  头陀笑道:“好说,好说,今天是十一的⽇子,敝寺诸佛都显灵了,二位姑娘好好进去求个签什么的;保定将来福禄富贵。”

  青荷点点头道:“当然,我们原是来求签的!”

  黑面头陀嘿嘿笑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一面说扭头便向站在殿前的一个灰⾐和尚道:“悟明,你这就带两位贵客进去参见‘妙一’师太吧!”

  灰⾐和尚一愣道:“妙…一?”

  黑面头陀面⾊一沉道:“就是护禅的金脸大师,你不知道么?”

  那个小和尚被他这么一叱,才似忽然记起道:“啊…这我知道了!”

  即转向青荷打躬道:“女施主请!”

  青荷随即把他带到朱翠跟前道:“这位小师⽗要带我们进殿去参见一位…什么金脸大师…”

  朱翠皱了一下眉头道:“金…脸大师?”

  青荷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一旁的那个悟明和尚合十道:“金脸大师是专门来敝寺观法护禅的,大概三四天就要走了,二位施主这一次能见着了她,可真是三生有幸!”

  青荷笑向朱翠道:“听见没有,我们运气真好,马庙的神最灵了,‮姐小‬,我们快进去见见吧!”

  朱翠笑道:“好吧,我们就见见这位金脸大师!”

  悟明和尚单手打着问讯道:“请!”转过⾝子带领着二人向大殿步⼊。

  大殿里香烟镣绕,各方善男信女拥挤一堂,确是十分热闹。

  朱翠早先随⺟亲在鄱湖也曾进过几次香,凡是⼊庙少不了要向神佛行礼,这时乃上前点着了香,同着青荷在神前行了礼。一殿大神,一一行礼,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却见那个悟明和尚走过来道:“二位施主运气好,金脸师⽗原已过累打下了帘子,听说来了这样的贵客,便特别予以按见,二位施主请吧!”

  当下二女便随着他进⼊殿侧的一条小小通道,来到了另一座偏殿。

  只见殿前垂着一⾊的木质素珠垂帘,由一个⾝穿灰⾊尼⾐的中年尼姑在前侍立着。

  悟明和尚喧着佛号道:“二位贵客来了,请这位师姐代为接待吧!”

  那中年尼姑似乎也在等待着二人,这时含笑在二女⾝上转了一下眼睛,遂向那和尚道:“好了,没有你的事了。”

  悟明应了一声是,正要退出,这个尼姑又道:“慢着,师⽗关照她今天不见客了!”

  小和尚应了一声是,这才转⾝退出。

  中年尼姑随即转向二女一笑道:“师⽗今天一大早就已算出今天有贵客上门,要我好好候着,果然料事如神,二位施主请进来吧!”说罢转过⾝子,双手合十向着室內⾼声道:“二位女施主来拜会师⽗啦!”

  “阿弥陀佛!”室內转出一声佛号,道:“请二位施主进来吧!”

  中年女尼应了一声,这才撩开了珠帘,作姿请二女进⼊,朱翠也就不再犹豫,同着青荷迈步进⼊。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素洁的敝室,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之外,就只有一个厚圆的蒲团。这时正有一个面罩金⾊面具,⾝着同⾊袈裟的人,双膝盘坐在蒲团之上。

  “二位姑娘不必拘礼,”这人微微颔首道:“请坐,请坐!”

  朱翠合十施礼,道了打搅,即与青荷就一旁木凳坐下。

  若非是她们事先知道对方这个金面大师是个女的,只由外表上看还真弄不清是男是女。

  原来在那个时候每当着名寺庙庙会或是对外开放,遇有大典之期,都有例行的借助别寺庙里的有道⾼僧⾼尼来到本寺短时驻锡,对外宏扬佛法,名谓“边禅”这些所谓“边禅”的⾼僧⾼尼,由于不是本庙的师⽗,来此只不过是短时的护法、讲佛,为了不致⽇后抢走了本庙的香火,所以本庙常常为他(她)们另起一个临时法号,本⾝更可易扮为各类佛相,有“以⾝代佛”的崇⾼意义在內。这类人物,自非⾝望隆重的佛门⾼弟而下为。眼前这位金面大师正是如此。

  朱翠是明⽩这其中道理的,倒也见怪不怪,青荷却是第一次见过,不噤觉得甚是新鲜,一时频频向着这个金面女尼打量不已。

  她虽是一再仔细打量,却也难以窥出对方的真面目。除了那张金⾊面具以外,这位师大头上还戴着一顶金冠,双手亦涂着一层厚厚金⾊,十手指上俱都装着长长的金⾊指甲,再衬以那⾝金袈裟,如非事先知道她是由人所装扮,果真置⾝子殿上诸佛,任何人也难以辨别真假。透过这人金⾊面具之后,隐约可见她精光闪烁的一双眸子,此时正自向朱翠视着。

  朱翠欠了一下⾝子道“既来参拜,还请大师多多指点!感不尽。”

  金面女尼微微颔首道:“世人所求,无非功名富贵,这些在你来说,已是眼底浮云,你是享受过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求呢?”

  朱翠心里一动,暗暗惊奇不置,双方第一次见面,她竟然把自己摸得这么清楚,倒也是怪事了。当下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大师说得是,世事无常,所求越多越不可得,反不如平心静气,一切归诸天意的好!”金面女尼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兰心蕙质,诚是不可多得。对了,一切因缘花果,冥冥中自有安排,世人每喜求问,实乃庸人自扰。”

  她说话时声音不快不缓,象是发自丹田,声音柔中有刚,却只是一个单音。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朱翠不免有些费解。

  金面女尼话声一落,即以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发出“笃!笃!笃!”三声轻响。

  方才所见鹄立门外的那个中年尼姑立刻探⾝进来道:“弟子在!”

  “上茶!”

  中年尼姑合十道了声:“遵命!”看了二女一眼,即向金面女尼⾝后的禅房步人。

  朱翠道:“大师不必客气,我们这就告辞了!”

  “不不不,这位女施主可有什么话要说么?”说话时,她眼睛转向青荷,倒使得后者一时有些忸怩不安。

  “啊!不必了!我只是同着我家‮姐小‬来上香的!”

  “是么?”金面女尼微微点头道:“施主你亦非久居人下之人,只怕眼前就有一步大运要应验了!”

  青荷聆听下大为⾼兴:“真的?那我可真得跟大师您好好磕几个头了!”

  说话时,那个中年尼姑已经姗姗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茶盘,盘子里托着两个⽩瓷盖碗。

  “二位施主请用茶!”一面说,她分别在二人面前各自放置了一碗。

  “这是三心茶,有清心静心定心之妙,是我们大师由普陀亲自带来的,二位施主不妨尝上一尝。”

  朱翠一笑端起道:“这么说,我倒要尝尝了!”

  说时便揭开盖碗,只见茶⾊纯碧,果然有一股扑鼻的异香,只是在碧青⾊茶⽔的碗底,置着三枚不同⾊泽的果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朱翠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得⼊口有些儿甜中带淡,大异常茶,心中一动便不再喝。

  这当口儿,却听得一旁的青荷忽然“呀”了一声,朱翠情知有异,霍地转过脸去,即见青荷蓦地自位子上站起,脸⾊苍⽩,手上一抖,所持茶碗“叭!”一声摔落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随着茶碗的摔落,青荷连半句话也不及说出,⾝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朱翠一惊之下,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慌,怕是也要落得与青荷一般下场。

  只见那个献茶的中年女尼哈哈笑道:“施主你也该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了!”

  朱翠乍惊之下,才知道敢情是着了对方的道儿。

  “无聇。”嘴里叱了一声,霍地抖手将桌上茶碗直向座上那个金面女尼头上砸去。

  金面尼姑一声冷笑,只见她右手猝翻,金⾊袈裟倏地翻空而起,着飞面而来的茶碗只一兜,已轻轻接住。

  朱翠情知自己一时大意,多半误呑了对方含有毒质的茶⽔,所幸她多次经验之后,体內自然留下有抗毒的本能,还不致一时发作。无如对方这个乔装的女尼,似乎已摸清了她的底细,这一味所谓的“三心茶”便是特为她专门配置的,饶是朱翠具有強烈的抗毒本能,也不能完全免除眼前之一步大难。

  因这时朱翠一面強自提聚真气,不令⾝中的气机扩散出来,一面怒视向金面女尼道:“你这个尼姑好无来由,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用这毒辣的手段对我?”

  金面女尼冷冷哼了一声道:“朱公主你也未免太健忘了,我们原是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一面说时,抬手一杨,便已把戴在脸上的金⾊面具揭了下来,现出了素脸青瘦的本来面目。

  朱翠一惊道:“你…青霞剑主…李妙真?…”

  “施主你毕竟记起来了,好记!”李妙真脸上出奇的冷,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其实今天早晨在大街上我们原是见过面的,想不到在这里我们又见面了!”

  朱翠这时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有点神情恍惚,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妙真,你好狠,怪不得迪姐说你內蔵奷诈,我竟是看错了你。”

  青霞剑主李妙真双手合十,轻轻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尼岂敢对公主加害,你大可放心,我这三心茶,也只不过是让你昏一个时候,药一过毫无伤害,贫尼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公主还是少安毋躁的好。”说到这里忽然转脸,面向那个中年尼姑道:“你侍候公主睡下吧!”

  中年尼姑合十欠⾝道:“遵命!”⾝子一转,倏地闪⾝来到了朱翠近前。朱翠不等她开口说话,嘴里叱道:“去你的!”一掌直向这个中年女尼脸上劈了过去。

  这个中年女尼法号“慈一”乃是青霞剑主李妙真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这一次随师而出,原就是有意对付朱翠来的,想不到得来却是如此之易。

  想是得手过易,是以慈一并没有想到朱翠如此难以对付,这时见她一掌劈来,嘴里一笑道:“唷,好凶呀!”⾝子一个快转,已来到了朱翠左侧,猝然分出双手,向朱翠一双肩头上按去。

  朱翠这时只觉头脑阵阵发昏,有点神情恍惚,知道药已然发作,但是要让她现在就倒下,她可是一万个不心甘情愿。

  这时见对面中年尼姑一双手向自己抓到,神态中大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便决心给她一个厉害。想念之中,⾝子霍地往下一蹲。

  慈一双手落空,却不退⾝,嘴里道:“躺下吧!”

  她这里正待以一手按脐力迫使朱翠倒地服输,却没有想到朱翠这一蹲之势正是旨在敌。中年尼姑慈一不察之下,再想后退,哪里还来得及?

  暮然间,慈一女尼眼前翻出了朱翠一双雪⽩的手掌,恍惚中感觉到那双手上挟附着极大的劲道,仿佛整个上⾝的⽳路全在对方双掌控制之中。

  慈一女尼一惊之下这才知道对方的厉害,只吓得三魂出窍,无如眼前彼此相距如此之近,招式已然用老,再想退⾝,哪里还来得及?

  一旁观看的李妙真,満以为朱翠既已误服了自己精心调制的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乐得让自己徒弟露露脸,显显光彩,却是没有料到有此一着。乍惊之下,未及出声招呼,⾝子已猝然腾空而起。

  室內动手比不得野外旷野。

  李妙真⾝手显然绝⾼,⾝子一经腾起,活似一只金⾊彩蝶,随着她张开的一双袖子,合分之间,禅房里骤然间起了一阵大风,起落间已抓住了慈一女尼的后背,霍地向后一抡,摔了出去。即使这样,慈一女尼亦不噤被朱翠双手间的內力挤得发出了一阵子大咳,当场噴出了一口鲜⾎。

  经此一击之后,朱翠亦由不住药发作,⾝子晃了一晃,缓缓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子后仰,人事不省。

  李妙真冷冷一笑道:“好倔強的丫头!”转向慈一道:“你为她內力所伤,不过伤势不重,回庵之后我自为你治疗,不必害怕!”

  慈一女尼在位子上缓缓点了一下头,道:“谢谢庵主,若非你老及时搭救,只怕弟子已经…”

  慈一女尼说着又发出了一声咳嗽,一面息道:“她们两个就要醒过来了,如何发落,还要请庵主早作安排才是。这庙里除了外面的乌面师兄以外,别人都不知情,要是被他们发现,只怕不大好。”

  李妙真冷冷一笑道:“她们两个只怕醒不过来了!”

  慈一女尼睁大了眼睛道:“莫非庵主在茶里下的是…毒!”

  李妙真摇‮头摇‬道:“那倒也不是。”一面说,那双眼睛频频向朱翠⾝上转着。

  忽然,她脸上笼罩起一片杀机:“去把我的剑拿来。”

  慈一怔了一下道:“是。”

  须臾,慈一持剑步出,面⾊微变地道:“庵主,莫非要杀了她们!”

  李妙真接剑在手,微微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慈一一惊道:“可是曹大人不是亲自待,说是最好要活口吗?”

  “我知道,可是活的太危险,只要有她的人头也就不负姓曹的所托了。”

  说时青霞剑主李妙真,已缓缓菗出了长剑。

  “这…”慈一似乎不脫善心,喃喃地道:“可是,庵主这里是庙呀,佛门善地,总不好杀人吧!”

  李妙真一言不发,冷冷地看了这个弟子一眼,忽然才悟出自己平时伪善的一番做作,竟然深蒂固地早已种植人心,是以这位平⽇素称心腹的弟子,忽然间看穿了自己本来面目之后,难免內心忐忑,有些不能适应。

  这也难怪,在慈一女尼心目中,只以为师⽗目的在帮助大內擒拿钦命要犯,此举虽然有悻师⽗平⽇为人,倒也勉強可以接受,这时眼见李妙真,竟然在光天化⽇之下,尤其在殿庙之內,竟图举剑杀人,这与她平⽇一心念佛,持戒教人的立场完全不同,莫怪乎慈一惊惶不置了。

  “不必多说,一切我自有主张!”李妙真吩咐道:“我要你带来的油布呢?”

  “在弟子房里。”

  “快拿来。”

  慈一答应一声,匆匆转⼊,随即步出,手里拿着一张油布,李妙真接过在地上铺好。

  “两个…两个都要…杀么?”

  慈一虽然随同李妙真练有一⾝武功,但是李妙真恶,一切坏事全是独自秘密进行,像这种杀人的勾当,确是她以前从来也不曾接触过,几个字说得结结巴巴,看来已是魂不守舍。

  “青霞剑主”李妙真看在眼里,心里自有主张,当下冷冷地道:“自然都要杀,这个丫头更是留不得活口。”

  所谓“这个丫头”当然是指青荷了。微微一顿,李妙真冷冷接下去道:“她是不乐帮的人,再说这里接近不乐帮之行馆,一个风吹草动,哼哼,你我还能走么!”

  慈一顿时吃了一惊,她久闻不乐帮之种种荒诞奇特罪行,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了对方的人,有关不乐帮三位帮主她自然也有所闻,平⽇避之惟恐不及,今天要是杀了他们手下的人,结下了这个梁子,那还得了。

  这个慈一尼姑虽然练有一⾝武功,但平素只吃斋拜佛,确是胆小得很,这一霎间,只吓得脸上青一阵⽩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庵主,这…”“你不必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青霞剑主”李妙真一面说,缓缓向着地上的青荷走过去。就在这时,珠帘撩处,先前陪同二女前来的那个和尚悟明忽然探⾝进来,乍见此情景,脸⾊大变,嘴里“啊”了一声,慌不迭回⾝就退。

  “青霞剑主”李妙真哪里容他从容退⾝,冷笑一笑,右手掌处,掌中剑已脫手飞出,⽩光一闪,正中悟明前“噗!”一声刺了个前后‮穿贯‬。

  悟明⾝子一连向前踉跄了四五步,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无比惊恐惑地看着李妙真,终于倒卧于⾎泊之间。

  这番情景,只把慈一女尼惊了个魂飞魄散。“庵主,你杀了他…”

  李妙真冷冷一笑,走过去由悟明⾝上拨出了剑,先在他僧⾐上擦了擦,随即转向地上的青荷。

  慈一吓得⾝子连连打颤。

  蓦地窗外传来一声冷笑,一个冰冷地声音道:“这可是天下奇闻,佛门善地,居然尼姑仗剑杀人!”

  李妙真陡地偏过脸来,左手弹处“哧!”一丝极细的银光,透穿而出,嘴里同时低叱一声:“谁?”

  随着这声喝叱之后,两扇窗户霍地大敞开来。

  窗开,人涌,一条人影极其快捷地飘⾝进来。

  李妙真一见自己那等微妙的暗器“弹指飞针”竟然没有伤着来人,便知今天遇见了厉害的劲敌。

  她动手过招,一向采取主动先发制人,几乎连来人是什么样子都不及辨知。随着这人扑进的⾝子,猝然间合了上去,双手平推,连带着自己本⾝的劲道,形成了一面其力万钧的力墙,直向着来人⾝上拍庒了过去。这是她与⼊动手时惯常喜爱施用的招法,称得上从来没有失过手。

  这一次她真的遇见了厉害对手。

  李妙真本人清晰地感觉出来,就在她本⾝內力方自向外乍吐的当儿,一股与自己本⾝所发出、甚为相似的劲道,忽然自对方⾝上传出。等到两股无形的劲道乍然一接触的当儿,李妙真心中一震,才忽然感觉出对方这股劲道,敢情要比自己所传出的強大得多。

  这种硬碰硬的对碰,简直无能取巧!李妙真如果存心硬接,那她便非得眼前受伤不可。

  肩头微晃了一下,她迅速地向后退开了尺许左右,借以缓和了对方強大的气庒。饶是这样,仍然使得她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跳,两颊由于猝然充⾎之故,变得又红又热。

  这一霎如果开口说话,保不住一口鲜⾎便将噴出。

  李妙真当然懂得这个缘故,硬生生把这口气呑向肚里,却是闭嘴不发一言。

  当然,这只是极短的一霎间事。在一阵面红心跳气之后,惭惭已恢复了平静。

  既然有当中这一段时间的和缓,李妙真却也把对方这个人看得甚是清楚。

  二十七八的年岁,⾼个子,⽩⽩的一张脸,⾝上是一袭蓝缎于长⾐,其长几乎曳着了地面。

  对李妙真来说,这张脸称得上是完全陌生的,她确实感觉到十分惊讶,因为就她所知,当今武林中虽然有几个人武功胜得过她,这几个人她却是印象深刻,多半也都是一些上了年岁的一派宗师,像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

  更使得李妙真惊讶的是,双方自从全凭內力相撞一击之后,对方发自⾝体內的那股无形罡力,直到目前简直丝毫一点也没有消失。像是一堵无形的铜柱,紧紧地顶迫着自己的前,使得她在这一霎休想有所异图。

  自从习武以来,也只有在西普陀“观涛阁”参见阁主雷音时,使她有过类似眼前的这种感触,战栗的感触!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李妙真其实在方才颇具实力的双方內力一度接触之后,已确实地发觉出自己绝非对方的敌手。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擅闯禅房,不怕菩萨降罪么?”

  蓝⾐人冷冷一笑,先不答话,⾝子微转,已移向朱翠⾝边,探下⾝来察看了一下对方的脸⾊,又缓缓探出一只手来把持在朱翠的手腕脉门之上。

  按说这一霎正是李妙真向他侍招出手的最佳时机,只是她却宁可坐失良机,实在是对方刚才一接触间所传出的力道,已经使得她心胆俱寒。

  “阿弥陀佛!”李妙真双手合十道:“施主现在总可放心了,贫尼对此二人,原本就没有存下什么恶意,只不过为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蓝⾐人眼睛里闪烁着隐隐的怒光,一面由⾝上取出了两粒丸药,分别放⼊朱翠与青荷嘴里,这才转向李妙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大概就是江湖上人称‘青霞剑主’的李妙真了?”

  李妙真微微一愕,随即单手打着问讯,喧了一声佛号:“正是贫尼,请问施主是…”

  蓝⾐人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名字还不打算告诉你,我只问你,你一个出家人怎会⼲出这般下流勾当?你方才所说受人之托,我倒要问问看,这个托你的人是谁了!”

  李妙真欠⾝道:“阿弥陀佛!”等她⾝子直起来时,却已巧妙地转向另一个角度。

  只是蓝⾐人显然早注意到了,就在李妙真⾝子方一转向的同时,他脚下已霍地向前踏进了一步。

  休要小看了这一步之进。顿时李妙真就感觉到一股強大的气机,面直了过来。李妙真说得厉害,她本人当得上內家⾼手,这一霎她如果想退,敌人強大劲道乘势力吐之下,自己非受伤不可,被迫之下只得将內力再次运出。

  禅房里顿时充満了凌人的劲道,两扇窗户在双方內力冲击下张开又合上,房架子咯吱吱在响,整个房子似乎在震动着。

  这番情景,直把现场目睹的那个慈一女尼吓得魂飞魄散,全⾝颤抖不已。

  这种全凭本⾝真元內力的接,最是耗人精元,且又是货真价实,丝毫做不得假。

  李妙真虽然明知自己不是对方敌手,可是眼前情形却也不容她不全力以应。

  短暂的一段沉寂之后,李妙真已觉得有些面红心跳,微感不支。

  恰恰就在这时,对面那个蓝⾐青年,竟然又向前踏进了一步。

  李妙真⾝子大大地摇动了一下,⾝上那袭金⾊袈裟飕然飘向后侧,面对着敌人強大的內力之下,她不得不強自再一次提聚真力,将⾝子稳住。

  整个掸房就像是猝然间遭遇到了地震那般,房架子咯吱吱得尤其刺耳。

  一旁站立的慈一尼姑先时昧于无知,这时总算看清了双方的情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情知师⽗眼前已受制于对方那个蓝⾐人,在对方那种前所未见的无形罡力钳制之下,只怕有命之忧。她再打量对方那个蓝⾐人,显然菁华內蕴,一副神⾊自若模样!

  此时此刻,果真这个蓝⾐人再向前踏进一步,李妙真必将要伤在他強大刚剧的內力之下了。

  旁观者清,慈一女尼一念之兴,不噤陡然间兴起了救助师⽗的念头。她缓缓地把一只手揷进后舿长⾐之內,悄悄地摸到了暗器,菩提珠。

  这种沙门暗器也颇是不可轻视,名为“珠”其实并非真的是全圆的,而是六角形状,端看发暗器之人手腕劲力如何,劲力充沛者亦能置对方于死命。

  慈一心救师,哪里想到对方的厉害,就在她一只手触摸到暗器的同时,忽然一股极为罡劲的风力,直向着她⾝上袭了过来。这阵风力有如一面无形的力罩,陡地向着她当头罩落下来。

  慈一女尼一惊之下,发觉到对方那双炯炯的目神仍然瞬也不瞬地盯着青霞剑主,似乎连自己看也不看上一眼。

  “小尼姑你最好不要妄动,”蓝⾐人缓缓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那些暗器是伤不了我的,还是给我乖乖地站在那里的好!”慈一噤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才知道对方这个长⾝青年敢情武功⾼不可测,自己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观察之中。当下心事被他点破,也就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那只已经摸着了暗器的手情不自噤地又缓缓收了回来。

  短时的寂静,却在这一霎忽然被打破了。青霞剑主李妙真不得不把握着这一霎的先机,无论如何蓝⾐人分出內力去照顾一旁的慈一,就分了心,随着她的一声冷笑,整个⾝子蓦地腾了起来。

  看上去她的背脊几乎已经触到了屋顶的天花板,却是紧紧擦贴着一闪而过,活像是一只凌空下击的金⾊巨鹰,直向着蓝⾐人扑了下来。

  蓝⾐人似乎在李妙真落招之前,已经有所觉察,雪⽩的脸上陡地兴起了一片怒容。

  李妙真这一式“鹰搏兔”端的厉害。休看她这一扑一击,其中变化端是万千,随着她的两手、两⾜、连带着微微拱起的两时,同时向着蓝⾐人全⾝上下六处不同要害猛然攻了过去。

  蓝⾐人眉⽑一挑,双掌也同时向外推出。这一手看似不大显眼,其实却扎实无比,双掌之间挟附着极为惊人的內家力道。随着蓝⾐人微微蹲下的⾝形,这股劲道排山倒海般地自他双掌內推了出来。

  李妙真来势虽快,无奈被这股劲道正面一,却也不敢正试其锋,当下就空一个倒折,轻飘飘地由空中飘落下来。

  李妙真当然不会就此⼲休,她⾝子方自在地上一沾,铮的一声,已把一口长剑撤在了手上。

  剑出即落!一道银光,随着李妙真踏进的⾝势,直向蓝⾐人当面劈落下来。这一剑堪称绝妙!

  “青霞剑主”李妙真,若以剑术功力论,当今宇內实无多人能出其右。这一剑急切间亦不失其准头,随着她落下的剑刃,剑上青霞在她內力运施之下,爆开了一片光雨,连头带⾝直向蓝⾐人全⾝挥落下来。

  蓝⾐人再不能原地不动了。似乎他对于李妙真剑上功力吃了一惊,随着李妙真落下的剑⾝,只见他肩头轻晃,一片云彩也似地已飘开一旁,落在了窗前。

  李妙真一剑落空,左手领着剑诀,第二剑分花拂柳,随着她⾝势巧妙的一转,这一剑平心而出,直向蓝⾐人前心刺来。

  蓝⾐人长眉一个挑,冷叱一声道:“好剑!”右手倏拂,一截⾐袖龙蛇般地飞卷了出去,不偏不倚,铮然一声脆响,已卷住了李妙真来犯的长剑剑⾝。

  李妙真一振手腕,倏地菗出了剑,第二次上步,掌中剑唰唰唰一连旋出了三团剑圈,名为“三环套月”直向蓝⾐人一首双肩三处地方削落过来。

  蓝⾐人⾝子向下一矮,在极为局促的空间,连闪了几闪,李妙真三剑竟然全数落空。

  李妙真的伎俩当然不止如此,她心恨对方如此托大,竟然胆敢以一双⾁掌来接自己的宝剑,心忿之下决计要给对方一个厉害。

  就在她三剑先后落空的一瞬间,只见她⾝子向前霍地一塌,猛然向后一个倒仰,随着她后仰的⾝势,手上长剑蓦地反崩了回来。

  这一剑施展得极其险恶!蓝⾐人乍见之下,噤不住神⾊一凌,不容他心念转动,对方那口碧森森的长剑已然当头罩落下来。

  李妙真果然剑上功夫了得,在她本⾝剑炁內力贯注之下,那口长剑上猝然传出了一一声龙昑,剑上青光直如长鲸噴⽔,直向着蓝⾐人正面卷了过来。这一手显然出乎蓝⾐人意料之外。

  就在这一刹那,耳听得窗外传过来一声尖锐的轻啸之声,两线⻩光并排着,直由敞开着的轩窗破空而⼊。

  “叮!叮!”两声脆响,似乎全都招呼在李妙真的这口长剑上,紧接着又是叮叮两声轻响,先后坠落在地,敢情是一双青铜制钱儿!不要小看了这一双小小制钱的力道,竟然是其力绝猛,李妙真手中的剑竟被击得向一旁偏了开来。

  现场三人都怔了一怔。尤其是蓝⾐人神态之间,更保持着极度的警觉,向外探了一眼,立刻转⾝由另一,扇敞开着的窗户纵⾝而出,以他的轻功绝技来说,显然超⼊一等,况乎眼前这全力的一纵,像是一支出弦的箭“嗖!”一声,已窜出七八丈外,斜斜地落在了马王庙最⾼最大的殿瓦之上。

  光似金,照在⻩琉璃瓦上一片灿烂,蓝⾐人飞纵而出的⾝子尤其出乎意外的玄妙,那么翩然的落向殿瓦,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大漠落鹰,又似戏⽔的沙鸥,只是那么沾上一沾随即又腾⾝而起,已翻落向殿瓦的另一侧,不过是睫的当儿,随即无踪。

  就在蓝⾐人方自纵出的一霎,却另有一个人纵⼊禅房。这个人无疑的正是方才发出青铜制钱的那个人了。

  ⽩⽩的脸,带点尖儿的下巴,瘦瘦⾼⾼的个子,虽然岁数可能不小了,却不失为标致,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袭紫红⾊的⾐裙,间扎着一银⾊的丝穗,越发显得⾝材瘦

  她进来的速度不谓不快了,可是蓝⾐人似乎故意躲她,抢先一步去了,这一点不噤令她大大感到沮丧!

  她仍然看见了消逝在⻩澄澄琉璃瓦间蓝⾐人的背影,那只不过是惊魂一瞥而已。

  蓝⾐人的杰出轻功使得她大为吃惊,若非是眼前情景不容她离开,她非得要追上去看个究竟不可!

  心里这个疑团,一时却是难以‮开解‬,原因是面前这个強敌,李妙真不容她稍具轻松。原来她们双方并非完全陌生的,最起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正因为这样,当“青霞剑主”李妙真第一眼看见了这个女人的来到,才情不自噤地为之大大惊心!她心里最怕见到的人,终于让她见到了!

  “阿弥陀佛!”李妙真強自镇定地抱回手中长剑道:“风施主别来无恙,请恕贫尼失敬了!”

  绰号“妙仙子”的风来仪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早已看见了地上的朱翠与青荷,尽管心里充満了愤怒,表面上却并不显著。

  “李剑主久违了…哼哼!”冷冷一笑,她随即轻移莲步,走到了朱翠面前,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又看了一下她的眼睛,这才转向青荷,察看如刚。

  “风施主大可放心!”李妙真面现尴尬地道:“贵介并无伤害,只不过是睡上一会儿而已!”

  风来仪在探知朱翠青荷并无命之忧,內心大为放宽,只是她却不能便宜了李妙真。

  “李剑主,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面说,风来仪缓缓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妙真原以为风来仪上来必定会向自己出手,说不得要与她一拼生死⾼下,却想不到对方竟是这么好的耐,对方越是这样,越是难以作答。

  “无量佛,善哉!”李妙真那张看来慈祥的脸上,情不自噤地罩起了一片怒容:“朱公主是钦命要犯,贫尼为情所托,拿她归案,虽属分外之事,但亦不失善功一件。阿弥陀佛,还要请风施主念在同属武林一脉多多成全!”一面说,这位⽩⾐庵主就着蒲团缓缓坐下,一口长剑亦落⼊鞘內。

  “慈一,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名震寰宇不乐帮三位帮主之一的妙仙子风帮主,还不上前见过!”

  慈一原为一连串所发生的怪事吓得內心忐忑,这时一听来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不乐帮主,更不噤暗吃了一惊,庵主既这么吩咐,只得上前合十一拜。

  “弟子慈一,参见帮主。”

  风来仪一笑道:“不必客气!”眸子一瞟,视向一角倒卧于⾎泊里的悟明道:“这位大和尚又是怎么回事?剑主你敢情开了剑了?”

  李妙真怔了一下,神⾊很不自然地点点头,道:“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施主你见笑了!”一面说探手⾐內摸出了一个羊脂⽟瓶,一面站起来,打开瓶塞,用小指指甲在瓶內挑起了少许红⾊粉未,走过去到悟明尸⾝旁边,以手尖粉未轻轻弹向尸⾝伤处,随即回⾝坐下。

  “施主见笑了!”

  风来仪一笑道:“久仰阁下精解‮家百‬之毒,更擅炼制百药,这一回当是传说中的化骨散了。”

  说话之间,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嗤嗤!”之声,眼看着悟明和尚⾝上起了一阵淡淡的⻩烟,先是⾐服溃烂,紧接着流出了一摊⻩⽔,眼看着悟明的尸体渐渐缩小,最后终于消逝无形,地上只剩下一小摊绿⻩⾊的浓浓汁

  风来仪不噤点头叹道:“果然⾼明,佩服,佩服!”

  就只是这说话的当儿,眼看着那摊⻩⽔亦变成阵阵⻩烟升起,地上最后充其量只剩下了一些⻩⾊的痕迹罢了。这番情景不要说慈一女尼不曾梦见,就拿见多识广的风来仪来说,也是第一次目睹,她虽知江湖上流传有“化骨散”之一说,然而尸⾝上的发须⾐着都是要加以善后处理,眼前这种情形如非目睹,简直是难以相信。

  她久闻这位⽩⾐庵主擅于调制秘药,却想不到手段如此之⾼,转念之间对于眼前的李妙真,却另有一番评价,暂时放在心里没有说出。

  禅房里飘散起一阵腥臭气息,所幸时间不长,很快即告消失。

  “好险,”风来仪冷冷地说道:“要是我晚来一步,只怕这两个人也将同那个和尚一样变得尸骨无存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言重了!”

  李妙真看了一旁的慈一一眼道:“给风帮主献茶!”

  “不用了!”风来仪冷冷地道:“我想她们两个大概就要醒过来了,我就再等她们一会吧!”

  李妙真又喧了一声佛号,单手打着问讯道:“施主想必是已同意将朱公主暂时给贫尼带回去了?至于错待贵门手下之事,改⽇老尼当亲自上门致歉!请多多海涵!”

  风来仪轻轻哼了一声,清瘦的脸上蓦地罩起了一片怒容,冷笑道:“剑主未免异想天开了,想要把人从我手里带走可没这么容易。这么吧,在这里我还有两天逗留,我随时恭候大驾。”说时站起来走向朱翠,后者似乎已经醒转,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在发愕,风来仪来到,使她突然一惊,蓦地坐起来。

  “你醒得正是时候,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朱翠乍吃一惊,站起来看了各人一眼,才似想起了是怎么回事,一时又羞又愤,忿忿地看向李妙真。

  风来仪这时走向青荷,后者正处于将醒未醒之间,风来仪一只手轻轻在她⾝上一拍道:“还不醒么?”随着她手掌中传出的真力,立刻使得青荷睡意全消,随着她落手之势,霍地坐了起来。

  风来仪冷笑道:“丫头你⼲的好事!哼!”青荷目睹着面前的风来仪,先是一惊,立刻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一时骇得面⾊惨变。

  “三娘娘,您回来了?”一面说慌不迭跪地行礼。

  “算了,这件事回头再谈!”风来仪眼睛里织着怒火,缓缀接道:“这都是这位李庵主特别照顾你,她总算对你手下留情,要不然,哼,只怕你现在早已尸骨不存化为飞烟了!”

  青荷一时不明究竟,一双眼睛只是骨碌碌转着,脸上表情是惶恐不定。她深深了解风来仪这个人,更知道她怒时的威仪,如果这番盛怒果真冲着自己来,那自己这条小命多半是保不住了,想到这里,青荷一时就好像有置⾝冰窖的感觉,差一点为之失态。

  风来仪冷漠的眼睛随即又瞟向朱翠,微微一笑道:“我们回去吧!”

  朱翠原对李妙真心里充満了怒火,想要出手与她一分⾼低,无奈风来仪既然在场,这个架还不如留给她们来打比较更合适。这么一想,她索表现得一派轻松,本不当回事地点点头道:“好吧,这就走么?”

  却把一双妙目注视向李妙真道:“庵主下毒施的手法果然⾼明,倒还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不知还有什么见教没有?”

  李妙真虽然情知风来仪是个不易对付的人,无奈眼前情形既然已把话说明了,反倒不能这么轻松的就容她把人带走。

  “无量佛,善哉,善哉。”一面双手合十,眼睛里却织着隐隐的怒光:“公主少安毋躁,贫尼既然答应了那位施主,眼前实不便再放你离开,还请多多包涵!”

  朱翠秀眉微挑,双手一抱道:“这么说,你是一定不放我走了?”

  李妙真道:“公主海涵。”

  “好吧!”朱翠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我可就做不了主了,我原是答应同风帮主转回不乐帮在先,却不便再答应去成全你的人情,你看这又如何是好?”

  李妙真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目光转向风来仪说道:“风施上诸多多成全!”

  风来仪面⾊一沉,冷笑道:“这么说,庵主你是存心与不乐帮为敌了?”

  李妙真又是一声“阿弥陀佛”道:“贫尼不敢,风施主多多成全!”

  “我万难成全,庵主你又将如何?”

  风来仪说话之时,霍地连施真力,在微微⾝的一霎间,这股真力已直向李妙真⾝上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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